第一章 紧锁着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冷风似乎从大门外卷进了房内,躲在柜子里面的人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颤抖着的身躯,他故意加重的脚步声引起了她敏感的神经,一声欢快的音乐从他的口中哼出,她睁大了双眼听着那脚步声渐渐在门口停滞,她悄悄的抬起头透过门的缝隙,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睛。 “唔,找到你了。”柜门“叱”一声的被打开,女孩尖锐的嘶吼充斥着整个房间,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只有微弱的月光带出恶魔犯罪的证据,可是片刻后月光也被乌云遮盖,只有空荡荡的房子里不时传来女孩挣扎的痛苦呻吟。 “张警,这些就是那个失踪女孩的资料,听她的父母说因为她经常晚上泡酒吧不回家,所以发现女孩失踪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王竞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资料第一面的女孩的模样,很稚嫩的样子,看上去挺讨人喜欢的,没想到是个不良少女。 “听说这女孩才十六岁,高中都没上就跟一些社会上的人出去玩酒吧什么,张警你是没看到她父母过来时候的那个样子,特别是她母亲哭的跟一个泪人一样了。”王竞说完表情里显然有些同情。 张警看了他一眼合上了资料,“先不提她父母在一个礼拜才报警,这个女孩才十六岁,居然有机会接触到社会上的人这点就已经很奇怪了,再说如果家庭幸福的话,女孩怎么会有******的倾向。” 满意的看着王竞惊讶的模样,张幸然也不再提醒他了,毕竟接触的多了,自然考虑到的事情也会多了,关键在案件中不能参杂其他的额外多余的感情,这不仅会影响作为警察的判断更会让自己卷入是非当中。 “走吧,我也是很想看看那个关心女儿的家庭。” 王竞立刻拿起公文包跟着张运然,他知道张警在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做他们这一行的都清楚,人口报警的越迟就代表找不回来的几率越大,而且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小女孩,不一定会不会被卖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想到这里,王竞心里也跟堵了一口气一般,有些难受。 “怎么了?”张运然扫了一眼从上车就没有说过话的王竞。 “张警,你说我们能不能找到那个小女孩啊?”王竞一向最崇拜张运然这个师父,他是带他入行的,所以对于他说的话,他向来是相信的,其实从刚才他把事情想清楚开始,他心里就觉得梗得慌,他急切的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运然看到他这副模样,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王竞,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清楚,没有什么绝对不绝对,只要我们自己尽了力就可以了。” 王竞倒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张运然看到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当初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模样可比王竞这样子还要糟糕。 “张警,这不是去被害人家的路啊。”王竞环顾四周后紧紧盯着张运然。 张运然暗道这王竞是侦探小说看多了,才会脑补那么多,“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可是……”王竞犹豫了一下。 “别废话,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张运然不耐的撇了王竞一样,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刚下了车,王竞就愣住了,“张警,我们来这X大干什么?” 张运然自顾自的朝前走,王竞见他没搭理他,就急忙跟了上去。 看张运然拦住一个同学,王竞也凑了过去,“同学,你好,我是林瑾的叔叔,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被拦住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量了一下张运然又看了眼他身后的王竞,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林瑾帮忙的,怕是你们警察又有什么难以解决的案件了吧。” 张运然一脸淡定,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是后面的王竞有些吃惊。 “我是林瑾的舍友,他现在大概在学校里的枫叶林坐着吧。”少年挑了挑眉,看着张运然从容不迫的步伐,他们居然知道怎么走,不过他记得林瑾好像是警告过他不要告诉别人他在哪里的,算了,以后就说他记不太清了。 “张警,你问的那个林瑾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怎么了?”张运然抬眼看着王竞。 “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新闻,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不过这次的案件应该不用来请他吧。” 张运然没想到这人还有些头脑,只是脚步更快了些,“上司特地让我过来请他,而且多一个人来分析案件相信会更快的破案。” “不过那个林瑾的舍友看上去也不简单啊。”王竞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张运然嗤笑了一声,“废话,能和他一起相处的人能简单吗,不过X大校园里面的学生都不简单,等一会儿不要随便乱走还有和别人说话。” 王竞点了点头,他也不想耽误案情。 张运然快步向前走,王竞有些跟不上,这X大校园不愧为S市最大的大学。 “林瑾,你家老爷子让我过来叫你帮忙分析这次的案情。”张运然看着眼前冰冷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瑾先是撇了一眼王竞才又看向张运然,“什么案子?” “到车子上再说,我现在要去被害人家里,你也一起。” 张运然做事真是风风火火,王竞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往回走了。 王竞偷偷跟张运然落下一大截,偷偷的看着眼前正安静的看向前面的少年,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他跟他心里预想的形象几乎一样,可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怎么了?”林瑾转过头问向从刚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警察。 “没什么。”王竞慌乱的讪笑着摆了摆手。 “等会儿就是你给我介绍案情的对吧。”林瑾随意的问道,其实他只不过找一个话题而已。 “是的。”王竞摸了摸脑袋,找不到话跟林瑾说了。 林瑾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说话了。 黑色车上,王竞试图使自己的话语更加的简洁一点,“有一个父母举报他们的女儿已经知道礼拜没有回家了,他们怀疑是被人拐走了。” “那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有什么?”林瑾微微眯起了眼眼睛,靠在了车垫上,昨天他因为那些老教授要求的毕业论文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我们目前只知道女孩叫苏樶妺,今年十八岁,喜欢泡酒吧,还有……”王竞还没说完,张运然就打断了他的话。 “王竞,喜欢泡酒吧只是他的父母说的,等我们去了解才能知道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张运然的语气有些严肃,王竞也明白自己是太片面了。 “林瑾,林瑾。”王竞轻声喊到,可是林瑾没有搭理他。 张运然看了一眼前车镜,“等到了被害者家属的家里在喊他吧,他大概是昨天又熬夜赶论文了。” 王竞苦笑一下,他还真没有想到他是真的睡着了。 等一停了车,林瑾原本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让本来想要叫醒他的王竞吓了一跳。 “我们走吧。”张运然也看到这场景,不过也只是笑了笑。 林瑾走下车门,似乎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房屋,王竞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家人看起来还是挺有钱的,怪不得会……”王竞说到一半就住了口,那家人说的话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的,他到现在还潜意识的认为被害人苏樶妺是一个坏女孩。 王竞摇了摇头,试图让之前那家的母亲哭泣的样子甩出自己的脑海。 “的确是很有钱。”林瑾似是感叹的说道,王竞一下子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他这是随着他的话说? “叮咚,叮咚。” “来了。”来开门的是苏樶妺的母亲,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张运然,“请问一下,您是?” 直到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王竞,苏樶妺的母亲眉头才松开,“警察同志,进来说话吧。” 林瑾现在门口盯着苏樶妺的母亲王怡然看了半天,看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才走了进去。 然后林瑾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地板上明显是刚刚才拖得地,一家人如果刚刚失去了自己女儿的消息,要不就是神情恍惚,要不就是郁郁寡欢,怎么可能有心情在这个时候拖地呢。 第二章 “这位是?”王怡然笑着看着张运然,但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直接的问林瑾,像是知道林瑾不会告诉她一样。 “哦,这位是我们警察局里面的新人,我是他们的队长。”张运然好不脸红的撒谎,王竞低着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他知道张运然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林瑾又有别的事情要做,而撇下他们。 林瑾听到张运然的话,极其配合的朝着王怡然笑了笑。 张运然给林瑾和王竞使了一个眼色,“对不起,伯母,我们需要看一下苏樶妺的房间,”看到王怡然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张运然又补了一句,“我们不会把苏樶妺的房间弄乱的,而且这样可以更快的找到孩子。” 王怡然听到这话,脸色才好看了很多。 “现在我需要问您几个问题,您要如实的回答,您也知道现在您的女儿已经失踪了八天了,诚实的回答会有助于我们更快的找到苏樶妺失踪的原因。” 王竞一走到苏樶妺的房间,一股黑色的气息就弥漫开来,林瑾皱着眉头过去将窗帘给拉开了。 苏樶妺的房间主要是以黑色为主调,连墙上的油漆都被刷成了黑色,除了窗帘还带着灰色之外,这房间的任何希望东西就没有一样是色彩鲜艳的。 甚至连女孩子最喜欢的娃娃都没有,床上只有适宜的被子和床上用品,而且被单和被子也是黑色的。 王竞都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有多喜欢黑色了,只是一般人喜欢哪一种颜色也没有到这种变态的地步啊。 林瑾扫视了一圈房间物品的摆设,然后就快步走向床边,掀开,王竞愣神了,他也跟过去看了一眼,也怔住了,“怎么会有人现在这种天气还睡凉席?” 林瑾没回答他的话,趴在了地上朝床底下看去,然后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怎么了?”王竞也想趴下去看一看,可是林瑾只是拽着他的衣领朝门口走去。 “等等,我还没有看好呢。” “走吧,我们要去听听那个苏樶妺母亲说的话呢。” 王竞犹豫,“那你先去,我再看看苏樶妺的房间。” 林瑾停下脚步,“去观察一个人的神情更有利于你对案情的分析。” 王竞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纠结看苏樶妺的房间。 林瑾再即将关上门的一刹那,眼睛又看向了床底下,手指蜷缩起来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个带着金色斑纹的笔记本。 “看好了?” 林瑾淡淡“嗯”了一声,张运然坐起身,“伯母我们先走了,如果想起来什么就跟我们联系。” 郁结的向前走,王竞不太开心,张运然拍了拍林瑾的肩膀,“他这是怎么了?” “上了车再跟你说。” 车子行驶后,林瑾清冷的嗓音有些冰冷的响起,“那个王怡然不太正常,床上铺着夏天才铺的凉席,床底下蒙了一层的灰,而且就算是在喜欢哪一种颜色也不至于痴迷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瑾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发现了笔记本这种事情。 “的确,刚走进苏樶妺的房间,我就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浑身非常压抑。” 林瑾在王竞说完后,挑了挑眉头,嘴角连最后一丝笑意都没有了。 “王怡然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她似乎不太管她这个女儿,只是每天定期的给她钱,她说她管不了她,不过奇怪的也是这个地方,按理来说苏樶妺和王怡然之间似乎只有了金钱关系,而且王怡然很明确的说她之前没有给王怡然钱,因为苏樶妺的父亲生了病,钱全部送进了医院。” “而且……”张运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林瑾又睡着了,“好了,我们到了警局在讨论这件事吧。” 刚停下车,林瑾的眼睛就睁开了,像是没有睡觉一般下了车。 王竞又被吓了一跳,嘴里咕哝着,“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林瑾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王竞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朝林瑾讪讪一笑,企图化解尴尬,林瑾没搭理他。 后面下来的张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惹他干嘛,好了跟上吧。” 警局里,“王怡然说她的钱全部都给她老公治病了,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给苏樶妺钱,好,我们现在假设苏樶妺真的像王怡然说的那样,是个败家子,那么她应该一开始月底没有结束就向王怡然要钱。现在是10月10号,苏樶妺失踪是一个礼拜,时间绝对对不上。” “有可能苏樶妺是知道王怡然把钱给了她的父亲治病呢,所以才没有向王怡然要钱,或是她向王怡然要钱被拒绝了,之后消失了,不对,时间对不上。” 这时候林瑾看了眼张运然在白板上画的人物分析图,想了想,“有可能不是苏樶妺向王怡然要钱,而是他们向苏樶妺要钱,这样为什么王怡然他们一个礼拜才发现苏樶妺走丢了的事情也就合理了。” “咚咚。” “进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帅哥是朱修瑞,这个漂亮的混血美女是宋荀茴。对了这个是林瑾,这个是王竞,说说你们去苏樶妺酒吧发现了什么?” 混血美女朝林瑾和王竞礼貌的笑了笑,林瑾自己见惯了很多漂亮的人,他们很多人犯下的案子比那些普通人犯案还要毛骨悚然,只不过这些王竞大概是不懂的,所以他看宋荀茴朝他笑,脸立马就红了。 “之前我们以为苏樶妺是个不良少女,所以找了很多酒吧询问,那些老板说因为这女孩很漂亮,所以记得很清楚,她过来是应聘的,我们问了酒保,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这女孩,最后我们在一家名叫蓝星酒吧的地方找到了踪迹。她是在里面跳了两年的钢管舞的。” 警局里面沉默下来,事情的发生让人预料不到。 “大概不是苏樶妺向王怡然要钱,而是苏樶妺每天定时给王怡然的卡里面打钱,这样,王怡然一个礼拜才发现苏樶妺失踪就合理了,也许是因为她的丈夫这段时间需要手术费。” “在酒吧工作结怨的应该不少吧。”林瑾淡声说道。 “没错,苏樶妺在蓝星酒吧很火,很多客人都想带她走,可是她不同意,说是有男朋友了不要纠缠不清。”朱修瑞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合上自己的笔记本。 “很多酒吧舞女都是这样说的,为了避免招惹难缠的客人。” “你们有没有问是什么样的客人?”林瑾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木制桌子,深思道。 “那些其他的舞女说,苏樶妺是任何一个客人都拒绝,之前她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富二代对苏樶妺有意思,可是她没答应。那个富二代很生气的样子。”朱修瑞耸了耸肩有些不理解的样子。 他当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舞女要拒绝这样的男人,不过女人大概就不一样了吧,林瑾看向宋荀茴,果然她脸上露出惊讶的模样。 “我想苏樶妺是真的有男朋友了,而且还很爱她的男朋友。”宋荀茴抿了抿嘴角,又继续说道:“只有这种情况才值得她得罪客人。” “你们分开去查苏樶妺有什么要好的同学或者朋友,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苏樶妺和谁在一起了。那个富二代也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他干的。”张运然说完布置就大步向前走去,一下子又回过头来,“怎么了,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林瑾摆了摆手,“你们把结果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就留在这里补觉吧。”林瑾打了一个哈切,说话也有些懒洋洋。 宋荀茴和朱修瑞都听见了林瑾的话,他们看了自家队长没有任何不快的样子,非常吃惊。 宋荀茴走到警局门口悄声问张运然,“队长,他该不会就是X大的那个人吧。”朱修瑞和宋荀茴都竖起了耳朵准备听队长回答。 “走了。” “唔,这是没有否认咯。”朱修瑞和宋荀茴对看一眼,对笑一下。 林瑾等他们都走后,才从怀里把那本笔记本拿了出来,他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像是苏樶妺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两年,性格应该非常的谨慎,为什么会有人又机会绑架她呢,绑架后,为什么又不向苏樶妺父母要钱呢。 一切只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做分析了,快速的翻了翻苏樶妺的笔记本,越翻到后面,林瑾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吓人。 第三章 爱默生曾说过:“所有的都是迷,而解开一个迷的钥匙…是另一个迷。” 空旷的地下室内,他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光滑的大腿,痴迷的在女孩脖颈初轻嗅,他抬起头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你好香。” 女孩剧烈的挣扎着,被捆住的手腕又被磨出了新的痕迹,嘴巴上紧紧粘着的胶布让她只能够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从女孩身上起来,将摄像机对准女孩裸露的身体,“宝贝,笑一个,咔嚓。” “张警……”年轻的小警察急匆匆的推门而入,看到整间办公室只有林瑾一个人时,顿时停住了话语。 “怎么了?”林瑾转头看他,在注意到他手里的那个黑色袋子的时候,挑了挑眉,回过头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可以了。” “额,这个……”他从来没见过林瑾,而且林瑾身上没有穿警服,所以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警察。 这个时候,张运然从门口走了进来,“怎么了,小韩?” 小警察松了一口气,“张警,这是一个快递小哥给你的,说是有人寄给你的。” 张运然皱着眉头,“怎么有人把东西寄到警局来。”把手里的黑色袋子拆开,张运然看了几眼,顿时脸色大变,紧紧拽住小警察的手臂,“那个寄快递的人呢?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后面跟着进来的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谁敢多问,他们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了张运然这么恐怖的神情。 “我看这快递有可能和你最近调查的案子有关,就让他先在警局待一会儿,等你回来再……” “他人呢?” “在接待室侯着呢,哎张警……我还没说完呢。” 小警察有些沮丧,宋荀茴拍了拍他的肩膀,“张警工作起来可是拼命三郎呢,你也不是不知道。” 林瑾看张运然神色不对,微微想了想,然后也跟着张运然去了接待室。 “这袋子是谁给你的?”张运然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语气凶的惊人。 “嗯,这个……”快递小哥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快说!”张运然眼睛睁的老大,连林瑾看了都有些害怕,张运然五官本就有些深邃,而长期身处高位,眼神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一些上位者的威压,不生气你只会觉得他脑子亲近,一生气只觉得恐怖至极,让你说话都不敢说完整。 “有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交给我的,说把这个东西送到警局就可以了,他还给了我二百块钱的酬劳费。”快递小哥支支吾吾的说道。 林瑾听到这话,把视线放到了那个被帽子遮挡住容貌的快递小哥身上,看上去似乎没有问题,但是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那那个男人什么模样?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吗?”张运然大概怒火消了一些,语气也温和一些了。 “那个男人戴了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我看他的时候,他瞪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阴沉。之后我就不敢看了。” 快递小哥似乎不安的看了张运然一眼,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工作服,“警察大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走啊?” 捏了捏眉心,张运然烦闷的挥了挥,“你去小韩那里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 “谢谢了,谢谢了。”快递小哥喜不自胜的说道。 为什么要说谢谢呢,真是奇怪的礼貌,而且快递小哥表现的也太开心了吧,就好像是,被送上死刑的犯人被放了出来一样,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呢,摸着下巴,林瑾有些不解。 端着一杯咖啡,林瑾很是“小心翼翼”的撒到了快递小哥身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快递小哥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恼火,片刻后又羞涩的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 林瑾为难的看着快递小哥身上的咖啡污渍,“真是不好意思,你还要去工作吧,你这样子,哎,真是太对不起了。” “我一会儿用水洗一洗就可以了,你不用太在意的,我还要去工作……” 没说完,宋荀茴的声音就传到了林瑾的耳朵里,“张警,那个富二代来了。” 宋荀茴说话就是一点不留余地,快递小哥也有些尴尬,林瑾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们警局里面的人说话就是这么直接,我要去审问犯人了,不过你看上去好年轻啊,你才十五六岁吧。” 快递小哥笑笑没回答,“好了,你先走吧,警局有可能还会在通知你的。” 亲眼看着快递小哥走出警局,林瑾朝跟他站在一起也正伸长脖子看的朱修瑞嘱咐道,“你等一会安排人去跟踪这个快递小哥。” 点了点头,朱修瑞立马就吩咐人去办了,“林瑾小警察,为什么要跟踪这个快递小哥啊,我从他身上可没有看出什么歹徒的潜质。” 林瑾有些讽刺的笑着,“很多人,比如漂亮的,帅气的,受大家欢迎的,你都觉得他们不可能会犯罪,但是等到你走了充分的证据指认他们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比那些普通人更要恐怖一万倍。” 转头林瑾走向了审讯室,他对于这个有些明显动机与目的的富二代很是好奇。 朱修瑞看了已经走远的快递小哥的身影,抿了抿嘴角,苦笑一下,“应该没那么恐怖吧。林瑾大概也没见过那么多的案件吧,他只是吓吓我而已的。”朱修瑞自我安慰。 朱修瑞不太了解林瑾的事情,只是知道当初有一个连环杀手最后被林瑾给抓住了,不太清楚是怎么抓住的,媒体也没有透露出林瑾的信息,那时候林瑾还没有成年,所以不许透露未成年人的消息。 从宋荀茴的角度看,那个富二代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可是实际上着是一面单反镜子,里面的人只能看到自己,而外面的人则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他干嘛一直盯着镜子?”宋荀茴皱着眉头问向一旁观看的林瑾。 林瑾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也许他比较自恋。” “你和苏樶妺在什么时候认识的?”王竞翻了翻自己的本子上周谬朴上的信息问道。 这时候张运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林瑾很好奇的看着张运然,不知道他怎么没有进去审问。 看见林瑾的眼神,张运然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们小组也应该给新人机会锻炼他们自己了。” 林瑾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不过王竞的能力到底有没有达到张运然预期呢。 周谬朴吊儿郎当的架起腿,抖了起来,“哦,原来那个小姐叫苏樶妺啊,嗯,真是一个好名字。” 王竞把笔一搁,手指交叉,嘴角带上渗人的笑意,“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被王竞脸上的笑容给慎住了,周谬朴微微坐直了身体,“哎,我承认我之前是见过苏樶妺,只是我没有带她走。” “是她不愿意跟你走,所以你恼羞成怒想要杀了她,对不对?”王竞逼问道。 周谬朴倒是显得很镇定,没有生气的模样,“以我的外貌和家世,你觉得我会找不到比苏樶妺更好的?” 的确,相比较于来蓝星酒吧的其他客人,周谬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上天给了周谬朴一副绝对可以将女孩骗上床的好相貌,也给了他一个好的出身,换了是谁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人的邀约的。 王竞紧紧盯着周谬朴,似乎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点破绽,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在意的神色,表情意外的冷淡,林瑾看到这时,微微勾起了嘴角,他看向张运然,“你之前不是通知我说这里还会再来一个警察的嘛,想必你已经见到了。” 张运然吃惊的看了看正在受讯问的青年,的确,长官在一个礼拜就通知他,他的小组里面还会再来一个人,不会就是他吧。 从对讲耳机里,张运然冷声对王竞说,“放了他,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别再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第四章 托马斯曾说过:“爱,无所顾忌,心无杂念,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不寻求借口,也从不说不可能,只因为爱付出一切,无畏而无量。” 女孩脸上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流下了泪水,他越发兴奋起来,“对,就是这样,脆弱的让人想凌辱呢。” “唔,唔。”女孩开始挣扎,他将女孩嘴上的胶布撕开,女孩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厌恶,“拍好了没有啊?快把我手腕上的绳子解开,让我看一看。” 他笑了笑,摸了摸女孩的脸颊,缓慢说道,“不急,不急。” 这时,女孩已经发觉了不对劲,可是嘴巴上却不饶人,“林秀缪你他妈狗娘养的乡巴佬,把绳子给我解开,不给我解开……” “不给你解开,你又能怎么办呢?”林秀缪慢慢勾起一抹喜悦的微笑,“对啊,你现在可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呢。当初你在背地里跟那些同学说我是土包子,乡巴佬时,也是这样颐指气使的神情呢。可是你自己又是什么呢,你现在的生活还不如我呢,至少我不用养着三个人啊。” 苏樶妺扫了一眼封闭式的地下室,空荡荡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幽暗的灯光带出一点点昏暗的光亮,没有阳光,因为为了照片的逼真,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眼泪水顿时就流了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自身的处境,还是生理上的恐惧,她颤抖着哭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你就原谅我吧。” 林秀缪摇了摇头,将嘴唇贴在苏樶妺的耳边,语气低喃,“你知道吗,听说你生病住院了,我花了多大的精力去给你凑医药费啊。可是,看看你自己,你是怎么对我的?” 把玩着苏樶妺纤细的手指,“你用我辛苦赚来的钱去保养小白脸,还有你记得吗,我抽屉里存了很久准备回家为我妈看病的那张银行卡,你拿去干什么了?哦,想必你也是不记得了,毕竟你知道的,不管你怎么做,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是吧?唔,这世上也只有我对你最好了,不是吗?” 苏樶妺身体僵硬起来,她真的不知道那些钱对他这么重要,“你放过我吧,我,我发誓,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这样啊,”林秀缪低着头深思,苏樶妺看他表情松动,心里暗暗喜悦,她就知道这个人没有那么容易割舍对她的感情的,毕竟他当初是那么爱…… “可是我选择不原谅呢。”林秀缪将插进苏樶妺肚子中的匕首给拔了出来,脸上带着温柔到毛骨悚然的笑容,“嗯,就这样就好了,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王竞自然不会违背队长的话,只是瞪了一眼对面玩世不恭的青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周谬朴伸了一个懒腰,“是嘛,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呢。” 这回不只是王竞想要揍他,连林瑾都有了这种冲动了。 宋荀茴咽了咽口水,“这人也太嚣张了吧,比我当初还要夸张。” 林瑾看了宋荀茴难以置信的样子,又看了看张运然,看起来这地方谁的背景都不简单。 周谬朴从审讯室出来,正好与林瑾他们对上了,他的眼神先是在林瑾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调笑的对着宋荀茴吹了吹口哨,“嘿,美女,你好啊。” 王竞在后面推了周谬朴一下,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周谬朴却像是被狠狠推了一把似得,一下子扑到了宋荀茴身边,因为宋荀茴被张运然护住了,所以周谬朴一下子把林瑾给推倒了。 那一瞬间,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无比的难看,王竞神色尴尬。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周谬朴回头看见王竞想要吃人一般的表情,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呦,吃醋了。” 这回王竞脸上神情不只是难看可以形容了。 林瑾从地上站起身,他还会第一次见到这么讨人厌的家伙,“你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也不会没有机会,这里的人都看到你是故意向着宋荀茴扑来,按照规定我们可以告你一条猥亵罪,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周谬朴哼了几声没有再敢说话,王竞也没想到林瑾这么能言善辩,转过头看向林瑾,就看见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王竞身上一层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追随本源,也是他害的,所以王竞也没敢再看林瑾了。 “ZJ温州,ZJ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林瑾没有想到张运然电话铃声居然是这个,轻轻勾起了唇角偷笑。 可是在观察到张运然在接了电话后,顿时难看的脸色,林瑾笑不出来了。 “在互盯区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现在就出发。” 林瑾也跟了上去,来到互盯区的时候,林瑾蹲下身,看着躺在垃圾堆里面的半裸的女性尸体,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凶手大约是一个20~30岁成年男性,看被害人身上的脚印,凶手在弃尸之后还在她脸上踩了一脚,凶手应该被女人伤害过,最近要么是才和女朋友分手,要么就是小时候被母亲抛弃过,看被害人伤口,是从正面直接刺过来,被害人和凶手应该见过面,而且聊的很开心,其他更具体的要看法医的结果了。” 张运然也蹲了下来,女孩的脸被划成看不清原来的样子,轻声说,“凶手要么是非常有魅力的男性,不然他不可能会有机会和女孩接触,也没有女孩会愿意和一个陌生人回家,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绑架苏樶妺的人?” 林瑾深思片刻“最近苏樶妺才被绑架的,而正是凶手开始杀人的时间。说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宋荀茴走了过来,“张警,媒体过来了。” 张运然站起身,看了围在尸体边缘的那些好事的媒体,“凶手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同时他也非常自大,所以通知媒体反而会让他更加满足,人一自负起来,就会露出破绽。” 宋荀茴点了点头,张运然看向盯着尸体想着事情的林瑾说道,“这具女尸,是不是苏樶妺?” 摇了摇头,林瑾突然笑了起来,“我猜测苏樶妺有可能就是他杀人的动机,而这个女的,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所以凶手最恨的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呢,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把那个伤害过自己的女人放到最后解决。” 林瑾说着脸色大变,脸色极为难看,他抬起头看向张运然,“凶手肯定有替补的女人,为了满足他时不时的恨意,所以他一定会在抓到一个女人之后才讲之前抓到的女人抛弃。” 朱修瑞在远处意外的扫了一眼,就看见林瑾蹲在尸体边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身上一阵阴寒,他拉了拉旁边正和媒体打交道的宋荀茴,“你说这林瑾怎么破起案来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宋荀茴也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鄙夷的看了眼朱修瑞说,“你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再说吧。” 撇了撇嘴角,朱修瑞没有在看林瑾,他走向那个本地的警察,“哪个是事情的第一目击证人?” “我们问过话了,那个捡垃圾的阿伯已经走了。” “走了?警局不是还要问话吗?你怎么让他走了。”朱修瑞皱着眉头问向,那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没有丝毫经验的小警察。 “我要那个阿伯留下来做口供,他已经在警局做完,走了。” 朱修瑞虽然不会心理侧写,但是也明白在这种地方的弃尸,第一目击证人极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太过隐蔽了,他神色阴沉的走到张运然跟前报告,顿时张运然的脸色也不好起来。 林瑾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警察又看了看朱修瑞,他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那个凶手倒是有可能在这个地方围观,但是绝对不会作为目击证人的身份出现的。因为他选择这个地方太过隐蔽了,而凶手是一个很谨慎的成年男性,他不会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朱修瑞听见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些,不过张运然脸色依旧很臭,走到一脸忐忑的小警察跟前,警告道,“我们没来的时候你这样,如果我们抓不到凶手,责任就记在你的头上。” 第五章 “我相信人性生来矛盾,也许正因如此,人人都有黑暗面,有些人选择皈依黑暗,有些人则逆来顺受,还有些人,选择与之抗争,而最终一切都变得如呼吸般顺其自然,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不得不面对真相,而真相便是我们自己,而对我来说,真相已经降临。” 黑夜里,女人拼命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可是林秀缪却像是温柔的抱住了她,喃喃自语,“樶妺,你不用害怕了我会保护你的,对了你爱我吗?” 女人被胶布封住的嘴只能够发出“唔,唔”的声音,她因为生理上的恐惧流下了泪水,她拼命发出“唔,唔”的声音,像是示意林秀缪她想要说话。 “呦,怎么了?”男人皱起眉头,心疼的擦干女人脸上的眼泪,将她嘴巴上的胶布快速撕开,看到女人眼神中浮现出的痛苦,他的脸上显而易见的出现了折磨人的快感,“宝贝,想说什么?” “你,你放了,放了我,我会给你钱,不管你想要多少,我家人都会给你的,而且我发誓,我绝对不报警。” “苏樶妺,你怎么老是想逃离我的身边呢。”林秀缪突然捏住女人的下巴,力气大的几乎在瞬间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我,我不是苏樶妺,你恨那个女人你应该找她报仇而不是我!” “她,我不舍得,你就不一样了。”林秀缪一边封住她的嘴巴,一边笑着说道。 男人将女人抱回了床上,看到女人瞪着他后,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更加高兴起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幻觉,他能够辨识被他绑来的女人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明明杀陌生女人不能够弥补他内心的不满,所以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林秀缪支撑起了照相机,他将镜头对准了女人的脸,“嗯,你就是这样的表情让我愉悦。” 张运然只是警告了一句,小警察的脸色却像是要哭了出来,这次连林瑾神色都异样起来,他问向朱修瑞,“这人谁啊?” 朱修瑞耸了耸肩,“不知道,大概只是互盯区上升比较快的一个小警察吧。” 勾起唇角,林瑾似笑非笑的说道,“恐怕还不止,你看那些媒体一个个都在拍他们呢。” 朱修瑞顿时就要撸起袖子去揍那个小警察了,“卧槽。” 林瑾拉住了他,扬了扬下巴,“看那里。” 宋荀茴果然是经常和媒体打交道的人,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媒体看向那个小警察的视线变得嘲讽起来,朱修瑞也看到了,他痛快的笑了笑,“活该,这种人就欠收拾,自己做错了还一副别人欺负他的样子,像个娘们一样。” 林瑾笑笑没有做声,王竞正好走了过来,开玩笑调侃,“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呢,问到了什么没有?” “上了车在和你们说。” 车上,因为只能够坐三个人,所以他们是分开做的,宋荀茴在后面的车上坐着,倒是没有人再向张运然汇报自己的发现,林瑾也顺势眯了一会儿,朱修瑞坐在后面看到了,他小声的问前面开车的张警,“这位是昨天熬夜了吗?怎么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张运然转头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躺着的林瑾,“别废话。”然后就没有了下句。 朱修瑞抿了抿嘴角,这回他也躺着睡了一会儿,这次的案件的脑回路实在是太大了,明明是绑架案怎么又成了杀人案。 刚回到警局,张运然就召集了许多的警察,给出他们的分析,“这次的凶手大约身高是一米四五的样子,很强壮,足以让他毫不费力的运送女性尸体。” “一米四五是怎么回事?张警。” “那个人大概有侏儒症,他的作案手法里面有些自卑的因素,而且看他在现场留下的脚印,我们可以判定,这次的凶手是一个看上去像小孩的男人。” “他大概长相普通,在人群里,你不会第一眼就看到他,只不过当你仔细观察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小孩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有着我们梦寐以求的肌肉。” 林瑾看了看底下正在认真记录的警察们,突然对张运然说了几句悄悄话,“我们猜测这起谋杀案和之前的少女失踪案有关联,而且各位请注意,这不会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犯人的作案手法正在升级,犯人很危险,各位警察请注意保证自身安全。” “张运然,如果那个犯人不出来的话,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既然那个犯人既然和苏樶妺认识的话,那他会不会就是苏樶妺的初中同学?” 张运然皱起了眉头,“有这个可能,”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王竞,“宋荀茴你去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废弃的工厂之类的,有着别人不能进去的地下室,朱修瑞你去告诉媒体,如果有人听到自己的邻居非常安静,并且不太常出来,甚至是一个月之内都没有见到他人,请打电话报警,王竞,你去安排一下,我们立刻就去苏樶妺的初中看看。”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问苏樶妺的父母,那个初中具体情况。” 张运然在看到王竞走后,只剩下他和林瑾的时候,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林瑾笑了起来,“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和你家老爷子,还在闹别扭呢?” 林瑾耸了耸肩,“不就那样嘛。” 端起水杯,林瑾喝了一口水,“不过我觉得这苏樶妺的父母倒是很奇怪啊,感觉苏樶妺不像是他们亲生的一样,我们刚去的时候,你又是没有看见,哪个父母在女儿消失之后,居然还有心情拖地,而且照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苏樶妺父母的支出完全就是苏樶妺一个人来支撑,她父亲又在住院,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的确,他们的行为太可疑了,就像是知道苏樶妺不会被杀害一样。不过这次又出现了这种事情,连我们都不能确定苏樶妺是否安然无恙,除非……” “除非他们可以确定那个绑架苏樶妺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所以到时候要问的就是在整个初中喜欢苏樶妺的人了。” “还有一点无法解释啊,既然他这么爱苏樶妺,怎么会绑架她呢,她又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凶手又为什么突然杀死人来了?” 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林瑾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如果一个人在初中三年,甚至是小学里面就一直只喜欢一个人,他愿意无偿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也愿意为那个女人做任何事的话,那个被爱着的人是绝对不会珍惜的,这不就是人性吗?而且……”林瑾扬了扬下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苏樶妺是想利用媒体使自己增加知名度。” 张运然看了看大步向前走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能够从当初的阴影中走出来吗?” “张警,我问好了,苏樶妺初中是在辉烂初中念书的,而且今天他们学生在上课,所以苏樶妺的班主任应该在的。而且在电话里面,王怡然知道了有尸体出现,似乎非常惊讶的样子,还在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是不是直接问苏樶妺的父母比较快知道那个凶手的信息?” “我敢肯定如果你真的把王怡然带到警局,你在这一天都别想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是问她的班主任更快一点,而且知道的更多。哦,对了,你记得等一会儿注意林瑾的问话方式和语气,这些都是你该学会的。” 王竞点了点头,他很佩服林瑾,他知道林瑾在高中就开始协助警察破案,林瑾问话里面的技巧是他可以一辈子都用到的,“林瑾是就这样加入我们小组了吗?” “我也想啊,不过他可是一个大忙人,今年大三,学校就已经为他提供了一个免费出国的留学生机会。” 抽了抽嘴角,王竞这回是知道什么是别人家的小孩了。 第六章 “平静的生活在属于自己的家中,死神的信使也无法动你分毫。”––––菲利普 “樶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女人剧烈挣扎起来,男人的眼神太过温柔了,温柔到令人发指,她总觉得男人似乎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了。 突然撞门声响起,女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想要怎么做,这种感觉比她没有被发现之前的恐惧,更加深刻。 然后女人就看着男人拿着手里的匕首轻轻的划过她的身体,最后将她嘴上的胶布割开,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道:“如果你不是一个人在大晚上去酒吧,我也不会抓到你了,不是吗?” 女人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男人没有疯,他是在装疯,而且他的演技都骗过了她,想到再法律上,有着精神病例的人可以无罪释放,她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你也想到了吧,真是和我一样的聪明呢,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变成下一个我呢,你不知道在那些女人的血溅出来后,那种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有多好。” “变态,呸,”女人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我永远不可能会变成像你一样的人,永远不可能。” 林秀缪勾起唇角,笑容越发灿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她们呢?果然你还是最在乎你自己了,真是和我一样的自私啊。” 看见王竞似乎有些羡慕的表情,张运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走吧,他的人生际遇绝对不是你想经历的。” 王竞在电视上好像是听到那个最后被林瑾抓住的犯人,在地下室里面困了林瑾有三个月左右吧。 看到王竞不再说话后,张运然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初在那个废弃的地下室内,找到林瑾的时候,他已经不成人形了,连张运然当时都忍不住想要哭泣,可是在看到林瑾面无表情的神态后,张运然连一丝丝内疚感都没有了。 当时那个案件中,林瑾已经在他们身边给出了很多关键东西,不过他自己也隐藏了很多他自己的发现,也是因此在最后以至于林瑾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面对犯人,林瑾这个人在案子里面是不相信任何人的。 当时他们警队里面的确是有一个奸细,可是为什么连他都不能告诉呢,张运然不由苦笑。 看见王竞和张运然神色各异的走了出来,林瑾坐在车里朝他们喊,“快点上车,离凶手弃尸差不了多少时间了,去辉烂初中顺便问一下当时和苏樶妺关系好的人有谁,我们一个一个调查。” 王竞不明白为什么要调查其他的人,看林瑾不想多解释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有张运然看着车子前的镜子看到了林瑾眼睛边上深深的黑眼圈,他可不觉得,只有一个论文能够让林瑾忙成这个样子。 “你好,请问一下赵晓云老师在上课吗?”那个门卫大爷看了一眼他们,再看了看值班表,这才放了林瑾他们进去。 身后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林瑾回过头就看到那个门卫正在用一种很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们。 眯了眯眼,林瑾心里有些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正是来自于那个看上去就很不好相处的大爷的眼神,那个门卫看见林瑾回头看他,立刻朝他微笑起来,那种感觉顿时消失了。 “张运然,你等会把那个门卫大爷调查一下,我总感觉那个大爷不太对劲,一般的人是不可能会有那么凶恶的眼神的,而且他似乎不太想我们去找那个赵晓云,你去查一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儿子或者比较亲近的小孩。” 林瑾刚说完,张运然就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通话的电话说了一句,“好了,听懂了没有,查一下那个辉烂初中的守门大爷是什么来历。” 来到办公室,张运然提到赵晓云老师的时候,连王竞都看的出来那个老师在这群人之中人缘关系非常不好,他们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表达出对他的厌恶。 林瑾听到这些,内心已经走了一些计较,特别是看见那个有可能带出了一个杀人犯一个舞女的班主任一身酒气的走出来时,王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其实林瑾在没有看见真人的时候,听这个名字也以为是女人。 “怎么了,叫我出来是什么事?”赵晓云打了一个酒嗝漫不经心的问道。 张运然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警察证,“我们来问几个关于你那个学生苏樶妺的事情。” 林瑾明显看的出来,在张运然提及苏樶妺三个字的时候,他眼神中出现了慌乱,一个老师为什么会在问到一个学生的问题感觉慌乱呢,除非是他对那个学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怕她说出来。 拉了拉张运然的手,林瑾走上前一步,“如果不想下半辈子坐牢,你最好配合一点,这样我们还会以帮助司法破案,帮你缓刑。” “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说着就要跑的样子,张运然快步向前拷住了他。 张运然见过很多猥亵事件,里面老师猥亵学生的例子占据了最高的比例,也有很多被猥亵的学生因为各种原因在长大后的生活中将小时候经历过的,发泄到其他人身上。 很多连环杀手几乎每一个都有一个无比悲惨的童年,但是也也不能说明他能够毁了别人的人生。 坐在车上,赵晓云脸色苍白,甚至是因为醉酒而产生的红晕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的学生有那几个和苏樶妺的关系不错?特别是在学校里面喜欢苏樶妺的人。” 赵晓云闭嘴不说话,林瑾看到他这样子,挑了挑眉毛,突然的将手上的笔记本合上。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现在就切入正题吧,说实话,苏樶妺的滋味怎么样?” 王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瑾说话也可以这么直接。 “嗯,”赵晓云像是回味一般的神情,让王竞几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连张运然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青筋凸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套我话吗,我都说过了,我没有做过,你不相信可以问问苏樶妺的父母,我有没有碰过苏樶妺。” “唔,原来如此,苏樶妺父母也参与了整件事啊,哦,待会儿还要请他们也来一趟呢,还要告诉他们是你告的秘。”说完,林瑾像是不经意的打开了笔记本上的笔帽。 赵晓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警察,每一句问话都说到了他的心里最为害怕的地方。 “我说,我说就是了,苏樶妺,我的确是**过她,你可不要告诉苏樶妺父母是我说的,我可惹不起他们两个疯子。”王怡然他们背地里将苏樶妺给他睡,然后还收钱,赵晓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母,特别是苏樶妺的父亲,生气时恐怖的样子,赵晓云几乎都认为他会杀了他。 反正猥亵少女只会判五年的有期徒刑,他家那边还有人,他关个几年就可以被放出来了,可是如果被王怡然知道是他说出他们的,王怡然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已经来不及了,”林瑾扬了扬自己手上的录音笔,笑了起来,“而且你别痴心妄想的想要关个几年就可以出狱了,我想你现在的班级,还会有很多学生也被猥亵了吧,初一,她们大概十二岁的样子,怎么样儿童好玩吗?” 赵晓云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上边有人……” “哦,想起来了,你还能够在这个学校里面带上这么久一定上面有人吧,不过你恐怕可以在牢狱里面见到他了,”林瑾靠在车后座上,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守在外面的等待巨大爆料的新闻媒体,林瑾第一次觉得他们似乎还有点用处,“而且群众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认为牢狱里面的武警会真的在几年之后放你出来吗。” 第七章 多罗西·迪克斯(记者)曾说道:“坦白永远是人性的弱点,深刻的灵魂将秘密锁在心底,并在悄然无息中,自我惩罚。” 赵晓云那酒醉的通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看了看无动于衷的王竞和张运然,虽然心底已经有点相信林瑾的话,可是脸上依旧带着嘲笑的意味,“你又这么大的本事吗?唬谁呢?” 可是林瑾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对张运然说道:“你在监狱里面有朋友吧,打个电话叫他们好好照顾照顾他。” 张运然笑笑,拨通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运然微微一笑,赵晓云从车后镜看到他那诡异的笑容,心里不由对林瑾的话相信了几分,急迫道:“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本来以为这就是林瑾的目的,没想到他完全不在意的表情,一直看着自己怀里的笔记本一样的东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赵晓云。 “王竞,你负责把他带走,我和张运然折回去问问那个门口的老大爷知道知道什么东西。” “你不能把我带回去,你没有证据。”赵晓云奋力挣扎。 林瑾这才看向那个醉了酒的人,手指轻佻的撑着下巴,“我可是给过给过你机会的,而且谁告诉你我没有证据的?“ “林秀缪,林秀缪。”赵晓云嘶吼着。 林瑾挑了挑眉,“谁是林秀缪?” “是我以前教的一个学生,很喜欢苏樶妺的一个男孩。” 林瑾若有所思,看见赵晓云紧张的神色,笑道:“恐怕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吧。” “的确,那个林秀缪是个痴汉,有时候苏樶妺会向其他男孩子抱怨林秀缪。” 这时候,张运然电话响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张运然放下手机看着林瑾说道:“那个守门大爷的儿子就叫林秀缪。” 林瑾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赵晓云,发现他的神情恍惚,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其他的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 “哦,是吗,“林瑾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继续问道:”那些小男孩对林秀缪没有客气吧。” “当然了,不过林秀缪也是一个没用的,被人欺负也不会还手。”赵晓云嗤笑道。 “你也没有管。”林瑾肯定道。 “我可没有管闲事的爱好,你也知道,这所学校的风评有多么差,那些小孩我可管不了。” 林瑾点了点头,“所以才会有你这样的人啊。” 赵晓云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厚着脸皮问道:“警官你问了这么多了,也可以承诺我帮我跟法官说说,让我减刑了吧。” 没搭理赵晓云的话,林瑾对张运然说道:“查一下那个林秀缪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待着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看向那个一脸期待的的赵晓云,看见他这副模样,倒是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容:“你还对我隐瞒了什么?” 赵晓云装傻道:“什么?” 林瑾像是讽刺的笑了一下,赵晓云继续道:“我告诉你这么多的事情,也该补偿一下我了吧。” 张运然没太在意的样子,继续对着电话说着指令,林瑾在王竞讶异的表情下点了点头。 赵晓云这才像是满意起来,不过他片刻后又警惕的看着没在继续看他的林瑾,“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你骗我的话,我又没有证据。” 林瑾听到这话,有些不耐烦的对着张运然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才把头转向一旁的赵晓云,“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等你到了法庭,你就知道了。” 看赵晓云似乎还是想在争辩一下,林瑾翻了翻手里的笔记,“这次不是我们求着你告诉我们,而是你主动告诉我的。你可要清楚这一点。” 原本因为天气闷热而变得吵杂烦躁的气氛,因为林瑾这句无比冰冷的话,而变得有些安静,赵晓云难得没有再说什么可以为自己减刑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林瑾看,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王竞,你先送赵晓云去警局,我和林瑾再去一趟辉烂初中看一看,我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被我们忽视了。”张运然合上手机开口道。 林瑾视线轻轻往旁边扫了一眼,赵晓云正在不安分的搅着自己的手指头。 一个人的习惯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的,特别是处于极其紧张的环境下,这种紧张更是被不知名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 等到林瑾抬起头来,赵晓云又变成那个令人厌恶的无赖地撇的色鬼,刚才如果林瑾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害怕什么,不过在这种他自己注定保不全的情况下,又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呢。 王竞刚把赵晓云带下车,那些媒体朋友们像一窝蜂的涌了上来,他们可是不管你是谁,干了什么事,只要知道只要拍了你,有事情可以写,能够得到点击率就可以了。 警车快速的飞驰着,连给那些人的可以堵住车子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媒体还是一样的嘴脸呢。”林瑾往外探了探身子,第一次意外的在别人面前说出这样嘲讽的话。 张运然知道些什么,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反而说道:“你之前说要我帮那个赵晓云写那个可以缓刑的判决书,”皱着眉头,他看了看窗户里面淡然的林瑾,“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林瑾笑了起来,“怎么连你都怀疑。” 因为你不是这样会轻易放过别人的人,张运然默默想道。 “我们去辉烂初中再问一下里面其他的带过苏樶妺的老师,赵晓云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那个林秀缪,或许真的和这次的案件有关也说不定。” “是啊,在资料上显示,小时候遭受过阴影的人长大后思想总是和那些在家庭和谐的小孩不一样。在同一件事方面,他们总是选择比较偏激的解决方法。” “哦,这是调查显示的吗?” 张运然看林瑾有些感兴趣的样子,没有想到之前一直不肯告诉他案件具体案情的人,现在居然对这个有好奇心,所以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含糊道:“王竞在大学里面的来教课的警察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调查结果。” 林瑾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在意的表情,“我总感觉那个辉烂初中的守门大爷和这次的案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是看他之前给我们开门的时候,不像是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下了案子。” 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张运然突然说道:“那老大爷看上去挺凶狠的,不过如果他的儿子真的犯下这次的案子,那可就搞笑了。” “怎么了?”林瑾还是第一次看见张运然这样的表情。 “自己看吧。”张运然将刚才朱修瑞刚刚发的短信递给林瑾。 一下子,林瑾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像是消化了这条信息了,“怪不得这个老大爷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觉得他的眼神不太友善。” “这个人在十年前就被释放了,没想到十年后他的儿子变成了犯罪嫌疑人,更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儿子的嫌疑变得更大了。” “这个人是谁?” 林瑾手翻得有点快,指着手机里面的一张少年青涩的照片问张运然,“这个人也和案件有关系吗?” “不像,是不是,朱修瑞说他也是那个守门大爷的儿子,不过只是养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被其他人给带走了。” 林瑾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问道:“他的养父母也住在这个小区吗?” “我之前也怀疑过,不过朱修瑞和宋荀茴去问过话了,他们说他的反应很真实,没有装模作样,不然他们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问他话,看他这模样显然是养尊处优的,不至于去上辉烂初中这种学校吧。” “酒吧里面的招待说这个人经常来酒吧,苏樶妺挺喜欢他的,还说如果是他打电话叫苏樶妺出去,她一定会出去,所以刚开始我们怀疑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林瑾听到这里,张运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听见了冷笑,他从车后镜看了一眼,林瑾正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的心顿时一颤。 “你们是怎么问他的?” “我们找到他家的时候,他不在家,只有他一个人,他在苏樶妺失踪的那段时间里面一直跟同学在一起,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毕竟他那时候还有课程要准备复习。” “对于一个倾慕已久的男生,如果他对你说一个地方很漂亮,很想和你一起去,你会不会愿意在那里等几个小时呢?”说着林瑾摆了摆手,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大概没有人那么痴情吧。” 张运然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林瑾你太能耐了,我们还是去辉烂初中问一下其他人吧,看有没有遗漏,”还没有说完,张运然电话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 正望向窗外的林瑾,在看见张运然吃惊的神色,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们还是先去林秀缪的秘密基地吧。”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运然没有在说话了,只是把油门加速了不少。 来到地方,林瑾下车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偏僻了,整个建筑几乎都处于阴暗面,他们在防止林秀缪突然冲出来和他们拼命。 用眼神示意林瑾一步一步向前走,推开陈旧的大门,里面依旧漆黑一片,林瑾他们也格外的小心。 张运然刚走下楼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影就跑了过来,张运然警惕的举起了枪,可是那个人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继续朝他跑了过来。 “砰。”张运然朝他身后的物品开了一枪,警告道:“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开枪大中的就不是你后面了。” 林瑾也跟着下来了,他刚刚下来就看见张运然在和一个疯子对峙,“这是怎么回事?这疯子是谁啊。” 第八章 “人总是在试图逃避命运的路上遇上自己的命运。”拉封丹【法国寓言作家】 那个疯子在林瑾也下来之后像是因为太多的人,有点紧张,不过思考片刻又想冲上来。 张运然表情有点无奈,而林瑾原本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这时候那个半疯的人突然偷偷看了他一眼,林瑾这下子就明白了。 “砰,砰。”朝着那个疯子的腿开了两枪,那个“疯子”承受不住的跪了下来,惨烈的喊叫着。 林瑾蹲下身子将林秀缪的手拷了起来,拍了拍他光滑的脸颊,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不管你是否有精神病院的证书,光是你这点反应就可以证明你完全不是精神病,他们被开枪之后不会放射性的闪躲的。而且光是我这两枪就可以让你在监狱里面生活不下去吧。” 林秀缪眼眸睁大,他的想法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林瑾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也有着这样诡谲的心思,怎么会猜到他这样的想法。 “我接触犯人中,他们有些会选择在干完最后一票之后远洋,有些人会拿人质强迫我们放下武器逃出去,你应该是里面最蠢的。”林瑾毫不留情的嘲笑。 其实林秀缪是里面最聪明的一个,因为之前的那两种人最后的结局都不是很好。 “找到了被害人,不过不是苏樶妺。” 捏住林秀缪的下巴,林瑾的声音在这空荡的仓库里面的回音有些令人不安,“我想你不会只绑架了一个人吧,而且苏樶妺呢,你不是最爱她了吗?人呢?” 林秀缪恶意的抬起头,嘲笑一样说道:“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你们永远别想找到他。” “是吗,可是这是你最后一次减刑的机会了,你真的要这么放弃,我也不强求。” 外面警车的声音及时的响了起来,朱修瑞和宋荀茴跑了过来,分别拎起被空子弹打伤的林秀缪和一脸惊恐的被害人。 林瑾因为今天刚刚上任,警局还没有给他配枪,所以他刚才只是恐吓一下林秀缪而已,被空子弹打伤休养一个礼拜就能够好,不过不知道林秀缪刚才有没有相信他的话,要知道精神的创伤可比身体的伤口要难治的多。 拍着林瑾的肩膀,张运然笑笑,“你刚才对林秀缪说了什么,感觉他好像一脸要死的样子。” “我只是告诉他实话而已。” “不再继续撬他嘴里的话了吗,毕竟只有他才知道之前被绑架的女孩是生是死。” “他这种人能够犯下这样的事,还能在警察来了之后这么沉稳,对于他来说坐几年牢还不是一样的吗。我们在这个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苏樶妺在这里待过的痕迹。” 一般的警察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选择和那些犯人调节,毕竟这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对于林瑾的话,张运然没有丝毫的质疑,招了招手让那些警察都过来一起寻找。 没有在这里看见苏樶妺,林瑾无法保证她的身边是否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不过依照林秀缪对苏樶妺的恨意,像是会让她活的更久的。 林瑾抬手将墙壁上面的开关打开,顿时整个仓库都亮了起来,显得这里的地盘越发的大,“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找?是这里吗,或者说是林秀缪的另一个住的地方。” 冷笑一下,林瑾抬起头看着仓库上面的通风口,这才转向了张运然,“你说如果你想要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张运然也听明白了林瑾的意思,“当然是在她有希望,又打破它的时候了。过来几个人,去搜一下这个仓库旁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关一个人的地方,记得要给我仔细的找。一寸地都不要放过。” 王竞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不成人形的人,因为已经不能够辨别出她的性别,所以他们只看到一个人被担架给抬了出去。 指了指那个被推进医务车的人,朱修瑞小声问道:“那个不会就是被绑架的那个少女吧。我记得她明明才十几岁的,怎么弄成了那副鬼样子。” 有些八卦的语气,配合着啧啧惊叹的声音,张运然也没好气的瞪了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朱修瑞,不过因为案件已经圆满的结束了,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责难他。 “好了,这件案子终于圆满的结束了,等一会儿下班,我来请客,你们随便点。”张运然笑道。 朱修瑞他们三个人明显还是年轻人,为了这场案件,连他们这种平时都只是问话和调节记者关系的人都废了不少的脑细胞,所以听到有大餐可以吃,当然很高兴了。 张运然被他们的气氛带动的也忘记了那个刚刚解决的案子,不过转过身看到林瑾一脸沉思的样子,他顿时笑不出来了,“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虽然案子已经结束了,不过在最后时刻突然发现凶手不是一个人,这种情况很少但是并不是没有,林瑾和他之前就遇到过一回。 “没事,我只是有点事情没有想明白,对了,今天的晚餐我就不去了,太晚了,我还要补觉呢,那个老教授逼我逼的太紧了。” 张运然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像是欧洲人一般格外深邃的眼眸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林瑾笑了笑,“这次的晚餐我请客怎么样,我实在是太困了,你早上也看到了,我在车上都睡着了,明天我还要上课呢。”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记得是你买单。” “嗯嗯,知道了。”林瑾摆了摆手。 朱修瑞他们三个人一直在旁边说话,张运然走了过去拍了怕王竞的肩膀,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笑了起来,朱修瑞这时抬起头看向了林瑾,似乎有些疑惑,微微张开了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张运然说了什么,他又把嘴闭上了。 林瑾转过身慢慢的走开,即使他背过去也能听见那四个人夸张的笑声,张运然就是这样,非常照顾自己的新下属,今天是王竞第一天上班,为了让王竞更好的适应自己的队友,张运然一般都会请客,这个习惯已经很多年了,到现在还依旧是。 没有招车,林瑾就这样接着路边的灯光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走到了一个公园,应该是还没有翻新的地方,那里还摆着用简陋材料制作成的秋千,上面正坐着一个很乖巧的男孩。 “林警官,我知道你在等我。”男孩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齿笑的温和无害。 “这么晚,天气这么冷,你让我在这里等你,说什么也应该补偿我一下吧,那个案件的源头就是你,不论是苏樶妺突然想要成为网红这件事,还是林秀缪突然爆发杀人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林瑾说到这里,轻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因为林瑾他们不在灯光照到的地方,所以这抹算是笑容的弧度倒是有些诡异起来,牧景即使胆子够大,看到林瑾笔直的像是竹杠一般僵硬的站立姿势和嘴角的诡异弧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可千万别冤枉人,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事绝对不会承认的。” 林瑾听到这话,想了想,将插在口袋里面的录音笔拿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继续说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苏樶妺心甘情愿的被林秀缪绑架的,更何况,林秀缪那么爱苏樶妺一个人居然也会背叛她。” 牧景看见了林瑾的动作,眼眸微微闪动,双手交叉在脑后,似乎笑了一下,林瑾隔得太远听不太清,“自己喜欢的男孩需要很多的钱,而能够快速并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成为媒体的焦点,你看现在不就成功了吗,唔,变态杀人狂什么的还真是有趣呢。” “那林秀缪呢,他那个人可不像是你简单说几句话就可以被你利用的人。” “嗯,这个嘛,”牧景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林瑾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地,他露出了一个像是乖孩子对一个自己的好朋友嘻嘻玩耍时露出的狡猾微笑。 “我和林秀缪可没有什么交易,你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再说了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诚信吗,就算是有我也不能告诉你啊,警察先生。” “你这种人还管约定吗?” “我可不像你们警察,哦,还有别忘记了,我可没有参与进去,甚至我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苏樶妺,我听说她对你很好。” “比如,”牧景挑了挑眉,刚刚站起来的身体转向了林瑾,“说她保养了一个小白脸?我可从来没有求她对我好过,这都是她自己自愿的,凭这一点你还没有证据逮捕我吧,哦,对了麻烦叫你的下属不要跟踪我了,这让我很困扰呢。” 林瑾阴沉的视线一直跟着牧景离开的脚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要不要再跟着他了。” “不用了,你回去和朱修瑞说一声,谢谢他了。” “没事。”那个看上去有些粗犷的警察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的憨厚。 林瑾之前让朱修瑞跟踪那个送照片来的快递小哥,没有想到还真是这件案子里面最大的嫌疑人。 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胡渣的下巴,林瑾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深思。 第九章 所有的罪恶会让人上瘾,而上瘾的终点是诅咒。––––W.H奥登【英国诗人】 “噗嗤”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黑夜里的人影微微僵硬起来,可是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像只丑陋的老鼠快速的钻进女孩的房间。 “谁啊?”女孩带着被吵醒的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时候女孩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揉着眼睛试图看清楚自己房间里来了什么“客人”。 一个粗糙的手掌紧紧的捂住女孩的嘴巴,她转过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借着月光看清楚男人脸上垂涎的神色,刚刚睡醒的迷茫消失不见,女孩剧烈挣扎起来,被捆在床上的胳膊也因为女孩的动作而划伤,她像是野兽最后的嘶吼一般,发出弱小的嘶吼,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眼睛无神的睁大,终于她放弃了抵抗,摇晃的床“吱呀吱呀”的发出难听的声音。 第二天的深夜,张运然还在分析案件的时候,一个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看了看自己手机显示的陌生的电话号码,张运然皱着眉头问道,“喂,谁啊?” “张运然,我是林瑾,我最近有事,所以到警局工作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吧,老爷子那边你帮我搞定,就这样。” “哎,”“嘟嘟嘟嘟嘟。”“还真是。”抱怨一句,突然张运然将自己的手机突然贴近眼睛,居然是跨国电话,又把那个号码又重新拨了一遍,意料之中的是空号。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听着那边严肃之极的语气,张运然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对于老爷子的势力,他一个小警察可得罪不起,终于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后,张运然才松了一口气。 抬了抬手腕上的手表,“已经这么晚了吗?还真是。”张运然加快了自己收拾第二天要看的文件袋的速度,快步走了出去。 在走出了24小时营业店,张运然无奈的看着自己手表上显示的1:43的时间,这么晚了,今天还真是不能睡觉了,“卧槽,下雨了。”摸了摸自己刚刚被雨水滴到的头顶,张运然在心里默默怀疑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躲在商店门口躲着雨,张运然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件案子,突然一阵水流流过他的大腿“叱。” “卧槽,你这人怎么开车的。”张运然都快要无语了,站着都能被别人车子带出的雨水溅到,抬起头看向了那辆在雨夜中行驶的机动车,张运然脸颊上的肌肉无端的抽了抽,“好奇怪啊。” 不知道为什么张运然用感觉那个车子上面的人有点急匆匆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终于在看到那辆车子差点就跌倒的时候,忍不住大声提醒,“喂,小心一点。”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人好像听不见,才苦笑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裤腿,叹了一口气,这回看来回去还需要洗裤子了。 终于弄好了一切坐在电脑前看着下一个案子的文件,上面写着的雨夜黑影醒目之极,“这是什么称呼?”又翻了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犯人的特点:在下雨的深夜开着机动车去小区撬门,然后强奸未成年的少女,顿时张运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记得之前溅了自己一身水的那辆车好像也是机动车吧,而且今天雨夜也是呢,不过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合,张运然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翻过一页了。 第二天清晨,张运然刚刚走进警察局,王竞就一脸非常紧张的模样跑了过来,“张警,那个案子你看了没有?” “看过了,怎么了,那个凶手又犯了案子吗?到我的办公室说吧。”张运然皱紧了眉头,表情格外的凝重,显然是有些不快。 王竞点了点头,跟着张运然走进了他的办公桌。 “昨天晚上,又有群众报案了,只是太晚了,所以没有联系我们,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王竞手指紧紧的握起,片刻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不安了,便把自己的手心在警服上擦了擦。 “你把具体的事件和案发时间和我说一说。”张运然深思道。 王竞抿了抿了嘴角,将之前那个小警察对他说的全部告诉了张运然。 “你说是凌晨一点多的时间?”张运然“啪”的一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对,是凌晨一点多,我没弄错,张警,怎么了吗?” “我昨天应该看见了那个犯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案子会和自己看到的那个人有联系。现在想来,那个人身上的确是有很多的可疑的地方。”张运然坐了下来,深呼一口气,抬头看着王竞,“你把朱修瑞和宋荀茴喊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受害人,发生这种事情,警察的调节很重要。” 王竞听见这话,原本僵硬的脸颊微微缓和下来,他对于张运然的指示是非常信服的。 上了警车,原本爱调节气氛的朱修瑞也没有说一句话了,大概是因为这次的案子实在是太让人恶心了。 最后还是宋荀茴忍不住的开口说道,“这个恶心人渣,如果犯到我的手里,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深邃的五官比平时更加锐利,显然是气急败坏的样子。 本来警察说这句话,平时张运然会说几句宋荀茴,可是这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他一直紧紧皱着的眉毛,证明他也是很在意这次的案子。 “放心,只要他进了警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照顾他的,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去安慰受害人。”张运然看似平静的声音隐藏着深深的怒气,原本女人对于这种事情就比男人要敏感一些,宋荀茴听见了张运然的话,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只是心情更加沉重,毕竟她这次面对的不是失去亲人的成年人,而且刚刚遭受侵犯的未成年少女。 朱修瑞抬起头看向了那个看起来不错的小区结构,对着旁边的张运然说道,“张警,这个地方防护措施不太安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运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你打电话让警局通知媒体报道,让住在这种小区的群众注意一下。” 王竞跟在张运然身后,因为张警有些冰冷的表情,有些迟疑的开口:“张警,林瑾呢,怎么今天没有看到他也过来?”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次的案子如果有他的帮忙会破的更快一点,可是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说完,张运然淡淡的撇了王竞一眼带着些许警告的语气说道,“我们也有能力破案,别一直指望别人的帮忙。” “我知道了。”王竞的确因为上次的案子有些依赖林瑾,但是听了张运然的话,觉得还是一切靠自己比较好。 走进了小区内,因为才是早上八点多,很多的居民已经去上班了,除了少数的家庭主妇外,倒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咚咚。”张运然敲了敲问,“是许巍一家吗,我们是警察,开一下门。” 敲了很多声都没有人反应,张运然回头看了一眼王竞,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安,张运然敲门的声音更大了,“如果你们在我数到十的时候在不出来,我们就要用特殊手段把门打开了,一、二……七。” 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张运然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女人脸上憔悴的面容,女人大概是三十多岁,因为哭了很久的缘故,眼睛都红肿起来,张运然猜想这或许是那个女孩的母亲。 “是许巍一家吗?”张运然问了一句。 “是,你们进来吧。”女人打开了门。 宋荀茴走到女人跟前,“王女士,我想和你的女儿聊一会儿天,行吗?” 王雨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你跟我来,她现在在卧室里面。” 宋荀茴转过头看了一眼张运然,张运然对着她点了点头,“去吧,记得措辞委婉一点。” “我知道了。” “小李,你去检查一下这家的防护栏,王竞你跟着我一起去看看这里有什么那个女孩的卧室,有可能在她的卧室里面可以找到犯人的血液,如果那个人以前犯过案子的话,警局的档案里面会有记录的。” 第十章 威廉:“过往的痛苦经历,塑造了当下的性格特点。” 到女孩房间门口,张运然微微顿了一下,才走了进去,王竞也跟着进去,抬眼就看见床上的还未处理的污渍,眉心皱了起来。 张运然回头看了一眼,“眉心老皱的话会长皱纹的。” “我才二十多岁,怎么可能长皱纹,张警,你又在糊弄我了。”王竞摊了摊手,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太轻松。 “被顶嘴,过来,把这个床上的污渍,收集一下,带回去检验有没有犯人的DNA。”张运然说完,走近犯人之前钻进来的窗户,摸了摸窗台上的脚印,“你等会拍几张照片,看看那些科研处的人能不能辨认处剩下的这半个脚印的人的尺寸,还有,”张运然指着窗户边缘说道,“这里仔细给我检查,那个犯人有可能没有戴手套,只要有一点线索,都不要给我放过。” 张运然本就深邃的脸上,露出极为严肃的神情,顿时上位者特有的威慑显露出来。 王竞正在整理物证的头抬了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头儿。” 张运然仔细的检查了女孩的房间,那个犯人如果不是非常谨慎,就是有明确的目标,这个房间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从受害者父母没有整理床铺这一点来看,这个房间他们从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张运然刚走出房间,宋荀茴就从隔壁房间里面正好走了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张运然没有问什么,只是在许巍母亲走出来询问的时候,宽慰了几句就带队离开了。 “张警,我之前看到那些媒体在下面被我们人堵着,我们要不要警告他们几句?”宋荀茴凑到张运然身边说道,混血的脸颊出现一抹凝重,谁都知道媒体向来是只管新闻头条,可不管什么人情冷暖。 “嗯,你过去提醒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新闻上乱写,不然,这个家就塌了。”外面的阳光正好,和昨天的雨夜完全不同,借着刺眼的光线,张运然看向那似乎蒙了一层灰的楼层,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走进警局,王竞就把手里的那些物证拿去化验,宋荀茴和朱修瑞则被张运然派去其他的受害人家里察看和调解,留下张运然一个人办公室里,整理所有的证据,试图找到雨夜黑影的其他信息。 揉了揉太阳穴,张运然因为这个案子,有些烦躁,敲门声响了起来,“进来,”张运然不耐烦的开口。 “张警,我在路上买的,你看看。” “什么?”张运然看了欲言又止的小李。 拿起那张刚刚出来的报纸,仔细读完全部的文章,张运然将手上的报纸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的报纸上的图片,赫然就是张运然早上才看的那栋小区,里面的主人公也是张运然早上刚刚见过的许巍的母亲。 “打电话给宋荀茴,问问她是怎么搞的,居然让这些人报道出来了。”最后几句,张运然几乎咆哮的说着。 没有回答响起,张运然抬头看向依旧待在他办公室的小警察,“怎么了,还有事?” “没事,没事。”小李无奈的走出去,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用委婉的语气和那个平时平易近人,一遇到案子就脾气暴躁的混血警察表达出张运然对她做事的不满呢。 “张警,我们……”宋荀茴还没说完,张运然就平淡的问道,“你不是和那些媒体说了吗,怎么他们还是把这个报道出来了。你当时到底有没有和他们调解好?”刚看见报纸的怒气渐渐消失,张运然的话倒是非常冷静,只是脸上几乎要把宋荀茴盯出一个洞的表情可就不那么友善。 “我之前警告过他们……” “我问的是有没有调解好。”张运然打断宋荀茴的话,严厉五官几乎可以把人逼到绝境。 “那些媒体……”在一边一直看着的朱修瑞忍不住为宋荀茴辩解,只是张运然不耐烦的厉声打断道,“我没问你,宋荀茴你说,那些媒体怎么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准确的信息,不肯放过这么一个头条,所以之前我半是警告半是威胁的,他们才答应了。”宋荀茴低着头,因为张运然的威视,语气也显得有些怯懦。 “说大声一点,他们听见你的话之后什么了?” “他们答应了。” “答应,呵,”张运然发出一声冷笑,“你确定他们说的是答应你不在去受害者家里吗,还是答应你不去打扰受害者家属呢,你说,他们到底答应了什么。”张运然双手交叉抵着下巴,看着宋荀茴紧紧抿着的嘴角,撇了一眼旁边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朱修瑞,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说吧,你在其他被害者家里发现什么?” “那些被害人原本非常避讳说犯人的具体相貌,但是听我说又有了新的受害者之后就对我的问话不那么排斥了,之后一个受害者甚至把那个人的相貌特征都画了出来。只是不排除她在惊慌的情景下看错了。”宋荀茴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画纸递给张运然。 那是张有着明显特征的图,张运然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来警局的年数不少了,说起来,那时候还是我带你入的门。哎,只是有些事,你还是太嫩了,今天的事正好也算是给你一个提点,你以后必须做的比现在更好。好了,把这幅画拿给技术科的人,让他们辨识有没有这样的人曾经做过牢。” “咚咚。”王竞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才注意到张运然办公室的气氛不太对,三个人心情都不太好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小孩子闹脾气,说吧,我让你去看看我在便利店遇见那个机动车的车牌,你找到什么了?” 王竞抽了抽嘴角,这明显不太对劲的表情是闹脾气?没在意张运然敷衍的态度,“我在便利店门口找到了监视器,找到了那个车牌,只是是假的车牌号。” “我知道了。”张运然翻了翻桌子上堆满的文件档案,“你们没事的话就先出去,等有线索了在叫我。” “张警,我先出去了。”王竞几个人都走了出去。 宋荀茴从张运然骂她开始就一直沉默,现在出去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好了,别生气了。你知道张警一碰见案子都和你一样,那几天心情都会变得非常暴躁。说起来,那时候你遇见凶案还不是现在这样,看来你跟着张警这些年,还真是把他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朱修瑞打着哈哈说道。 只是看起来宋荀茴不太领情,“我先把这幅画拿给检验科的人了。” 朱修瑞在后面脑后,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第十一章 没什么比一段永不泯灭,令人难忘的记忆,更让人精神错乱。––––达尼尔·福特 少女在路上快速的奔跑着,那种恐惧的,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哭出来的表情,就好像后面有一个鬼在一直跟着她,如附骨之疽。 “我没来晚吧。”女孩还在喘息粗气。 “现在都8点40了,你说你有没有来晚,”女孩埋怨着,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徐柳,不会是你家里人又不让你出来吧。” 徐柳气喘吁吁的扶着女孩的肩膀,摆了摆手,“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徐柳家里人管她管的有多严,只是今天是同学聚会,你来的还这么晚,当时候可要罚你喝几瓶啤酒,对了,吴洁,我记得你家里管你也挺严的,以前喊你出来玩,你从来都不出来的,怎么了,今天被你妈放出来了?” 被叫做吴洁的女孩听见这话,笑了起来,“我这次中考考的不错,我妈特意让我出来好好玩玩。” 徐柳和张茫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角,吴洁这次中考是他们学校的第一,她每次找到机会,都拿这个话题来显摆。要知道,徐柳和张茫这次中考可没考好,特别是徐柳,她父母都拿吴洁来和她比较,徐柳都听腻了,这次如果不是知道吴洁也来的话,她父母才不会让她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我们现在进去吧。”三个未成年少女忍不住激动的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可是还是故作淡然的走进了,她们此生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搞笑的幼稚表情出现在三个未成年女孩的青涩面孔上,偷穿了大人的高跟鞋就以为自己变成了大人呢,可是是他们还只是几个孩子呢。 黑暗中,一个只偷窃奶酪的老鼠正紧紧盯着她们,诡谲的露出垂涎的笑容,奸诈的小眼睛随着女孩飞扬的裙摆转来转去。 “张警,找到了,这是嫌疑犯的资料,他以前坐过牢,猥亵少女罪,判了两年,前几个月才被放出。”虽然案情有了进展,可是宋荀茴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破案的喜悦。 张运然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脸,嘴角原本牵起的弧度收起,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双手交叉,“我知道之前我说了你几句,你心里一定不太舒服,但是你要记住,我们这一行,一点疏忽都不能犯。不过,这次的事也不怪你,是我说话太重了,好了今天就把案子结了,晚上我请你吃饭,行吧?” 宋荀茴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是张运然的话让她有一种被害人失去原来的生活都怪她的感觉,心里有点不好受而已。 “晚上,我要吃大餐,张警,你可别反悔。”宋荀茴露出一抹笑容。 “知道了,不会亏待你的,好了,叫上王竞和朱修瑞一起去嫌疑犯家里看看,走吧。”揽着宋荀茴的肩膀,张运然大步向前走。 这几天正好没有雨,而那个所谓的雨夜黑影也没有出现,只是这回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犯案了。 张运然带头拿着枪,冲进嫌疑犯家里,可是除了堆满的垃圾和啤酒瓶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将枪收了起来,王竞走到张运然身边,低声问道,“张警,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雨,怎么办?” “在这里给我仔细的找,嫌疑犯不可能知道那些少女是不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说明他之前肯定跟踪过那些女孩,所以在这里应该可以找到他的下一个目标。”张运然翻着桌子上,男人偷拍的照片,如果天气预报准确的话,那么他们没有多长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嫌疑犯下一个目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照片里面没有其他陌生的女孩,“王竞,你们有没有找到什么?”张运然只能将一样寄托在嫌疑犯随手写下的东西上了。 “没有,嫌疑犯没有写什么格外的字,也没有任何其他女孩的信息。”王竞拍了拍手,这个房间实在是太脏了,床上几乎就是垃圾堆,也不知道那个嫌疑犯怎么忍受的了。 “我这边也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宋荀茴合上厕所的门失望的说道。 “我们来重新分析一下嫌疑犯的行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犯案的特点,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小王,你带队在这附近搜罗,嫌疑犯只有一辆机动车,来回折腾是跑不远的。还有,要重点关注那些安保措施不太安全的小区。” 张运然转头看到王竞他们期待的眼神,无奈的抿了抿嘴,“你们三个人留下来和我一起分析案件,努力把范围拉小。” “知道了,张警。”王竞和朱修瑞都快速回答。 一边的宋荀茴有些犹豫的看向张运然,“张警,我也想去巡逻,我的工作是调解受害者和家属的心情,对于分析案子,我不算是拿手,可是巡逻方面,我还能帮上忙。” “他们人手足够了,你和受害者接触最多,你留下或许会给案情带来突破。” 宋荀茴点了点头,只是脸上有些不情愿,等到那些警察带队走后,宋荀茴才淡淡开口,“张警,你不让我去是不是怕我,遇到嫌疑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带着质问的话,让张运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让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看着你们破案吗?”宋荀茴冷笑一声,语气也更加刻薄起来。 “宋荀茴,这个案子从开始到现在,你都太有代入感了,要知道你先是一个警察,再是一个同情者。”张运然厉声说道。 一边一直呆呆看着的王竞,看事情不太对头,立刻拉着张运然,“张警,宋姐也不是故意和你顶嘴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女人对这种事情,都是比我们男人的憎恶感更加强烈,这个也不能怪宋姐不是?” 朱修瑞也拉着宋荀茴好声好气的劝了几句,宋荀茴才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张运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好了,现在我们来分析嫌疑犯的行为是为了什么,要知道,每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嫌疑犯会选择**14,5岁的女孩,这说不定是因为嫌疑犯在童年时也曾遭受什么伤害,也是因为这个经历让他产生了厌世的情绪。” “而且嫌疑犯在犯案之前会先去跟踪被害人,这说明他非常有计划,在入狱以前,一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王竞接着张运然的话分析道。 “嗯,”张运然赞许的看了一眼王竞,继续说道,“这样的人会选择一个他容易掌控的受害者,所以我们之前看到的被害者家属都是单亲母亲带着孩子,或者是父亲正好去外地,嫌疑犯应该观察了很长时间,所以才会知道几户人的家庭情况,从上一个被害人颈部的伤痕和腿部,手臂的破损程度来看,嫌疑犯现在不只是满足于单独的性快感,有可能在下一个案子中选择杀害被害人,这也就说明下一个被害人处境更加危险。” 第十二章 “没有什么比温柔更坚强,而没有什么比实力更温柔。” “吴洁,你迟到了,该罚。”一个痞里痞气的帅气少年走了过来,伸出手,揉乱了吴洁本就不整齐的碎发。 “喂,头发都乱了,别揉了。”吴洁瞪了一眼少年。 “好了,好了,别瞪着我了。”男孩摊了摊手,讨好的朝吴洁一笑,“快去那边,木磊他们可就是指望着我把你带过来。” 男孩揽着吴洁的肩膀向那群正坐在沙发上玩的正嗨的少年少女,酒吧的音乐大到刺耳,印着小孩们激动的欢笑,闪烁的彩色灯光打不到身后被忽视的女孩,嫉妒的眼神。“喂,你们竟然不等我们就开始玩,”少年佯装生气的样子,最后实在装不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别玩了,看看我今天把谁给带来了。”男孩把吴洁推到众人眼前,“看看我们的大状元,她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来了,对吧,吴洁。”男孩扬了扬下巴。 座位上一个平时活跃的胖子打趣道,“你是看我们班的班草在这里才来的吧,只不过你们不是一向都黏在一起的嘛,而且毕业之后这么多时间,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对吧。” 男生都明白的笑了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淡笑道,“吴洁,你都迟到了。” 男生都和吴洁关系挺好,所以故意没有说这一个事,只是现在被提出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好了,好了,等会我自罚三杯。”吴洁漂亮的小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缓解了气氛。 女孩被推着坐到了木磊的旁边,女孩脸红起来,“你看他们,”女孩带着撒娇的语气埋怨道。 “怎么今天来这么晚?”一个长相俊郎的少年将吴洁被风吹乱的刘海理了理,温和的问道。 “哼,哪次聚会她来了?偏袒也不用这么偏袒吧。”徐柳带着酸味让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之前痞里痞气的少年看了看吴洁难堪的表情,突然笑着开口,“哎呀,你们又在秀恩爱了,现在中考结束,你们也正好考到一个学校,你们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场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吴洁瞪了一眼徐柳,又将眼神转向少年,对他笑了笑。 宋荀茴几人脸色非常难看,如果不是张运然还在,他们恐怕会咒骂起来。 “这种谨慎的人一般都不会选择在家附近犯案,王竞,打电话给小张,告诉他调监控看看有没有机动车出入的地方。”说完这句,张运然沉默下来,如果犯人真的选择在更远的地方犯案,那么他们就陷入了被动。 敲门声响起,张运然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进来。” 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你们是警察吧,我知道这个房间的那个男人的信息。” 连这里的房主都不知道男人具体信息,王竞他们三个人不觉得这个服务员会知道什么,只有张运然淡淡问道:“什么信息?” “我听说主动报案会有奖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会有。”张运然直起腰,一脸和善的说道。 “那大概有多少?”服务员笑眯眯道。 “你到底说不说?”王竞大声喊道,本就通红的眼眸此刻显得恐怖起来。 那个服务员被吓到了,“我说,我说,那个男的,把一个包裹给我让我丢掉,可是我觉得他行为有点奇怪,所以就把那个包裹放在我自己的房子里了。”听到这话,四个人表情都有些奇怪。 “那个包裹呢?” “在我房里,跟我来。”服务员对张运然招了招手。 张运然把包裹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翻捡着里面的照片,突然他像是看见什么,把一张照片拿了起来,王竞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大概就是犯人的下一个目标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犯人到什么地方了。” 服务生在看到自己提供的线索真的有用的时候,笑了起来,“张警,你看,你也找到了线索,是不是该给点报酬了。” 张运然把照片收好,给了朱修瑞一个眼神。 朱修瑞立马会意的将服务生抓了起来,“张警,你可不能这么翻捡不认人啊。” 掐着服务生的下巴,张运然将自己深邃的五官凑到他跟前,被这种威慑镇住的服务生忍不住撇开和张运然对视的眼神。 “作为一个正在逃逸的犯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一个服务生?只有一种可能,服务生就是他的同伙,你主动自投罗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好了,你提供的这些证据,我就当做你是自首的,怎么样?” 服务生瞪了一眼张运然,低下头不再说话。 “如果不是你太贪心,我们也许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之前被林瑾嘲笑之后,张运然本来准备换一个铃声的,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各种事,他也就没来得及换了,果然又听见了那三个人毫不掩饰的笑声。 “喂,好,我知道了,”张运然紧紧盯着那个服务生,又和王竞对视一眼,“案情有了进展,王竞,你和我一起,宋荀茴和朱修瑞你们两个,把这个人送到警察局,犯人已经去了另一个省,小张已经出发了,我们快点走。” “张警,把这个人送到警局只需要朱修瑞一个人就够了,我和你们一起。” “这是命令,如果违反我的命令,你知道什么结果的。警局从来都不需要不停指挥的人。” 张运然大步走出去,宋荀茴脸上难看起来,朱修瑞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拎着服务生也走了出去。 整个空旷的空间只剩下宋荀茴一个人,她愣神片刻后,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连回音都没有的话语带着不甘的意味。 “喂,警察先生,那个美女被你们的上司骂的可不轻呢,而且这么多人,你们上司也不给她留点面子,让那个美女多难堪啊,你不去安慰几句?” 朱修瑞把服务生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呵,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朱修瑞轻蔑的斜了他一眼,”而且你知道现在这案子有多严重吗,那些家长可是想要你们的命呢,即使是从犯,处罚也不轻,你之前的举动,我可以理解为是挑衅吗。” 服务生再也没敢多说一句话,朱修瑞则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发呆。 有些事还是必须自己弄明白,任何人的提醒都会被当做反对的质疑,自己前进的动力。 王竞坐在副驾驶,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转瞬即逝的高楼大厦让王竞有点羡慕,感觉脸上感觉有些凉凉的,伸手一摸,王竞恐惧的大声喊,“张警,下雨了。” “我知道。”张运然踩了踩油门,他们拿到地点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犯人还跟着女孩的话,女孩多半会有生命危险。 等到张运然和王竞赶到的时候,小张他们手里抓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张警,抓到了。”张运然朝他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听见这话,小张似乎苦笑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男人一直低着头,王竞看不清他的脸,忍不住探头准备仔细看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看向了王竞,疯了一样大笑,“她已经不一样了,相信我,她已经不一样了,哈哈哈哈……”最后的笑声竟有些哭腔。 王竞被吓到了,跳到张运然身后,“张警,他是,怎么了,怎么像疯子一样?” “女孩呢。”张运然原本微微勾起的弧度僵硬下来,王竞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在那里。”小张指了指远处披着宽大警服,呆呆站立的像个落汤鸡的女孩。 张运然走到近处,才发现女孩正呆滞的看着地上的某一点,她旁边还有一个女警察正在说些什么,看到张警过来了,朝他摇了摇头。 张运然明白的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我叫张运然,你,可以叫我张叔叔。” 女孩听见声音,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张运然,完全不符合十四岁少女的表情让张运然心头一震。 “不想叫也没有关系。” 张运然回头,柔和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快步走向警车,“让小张把那个人看死一点,还有,你跟小张说,在牢里好好照顾那个男人,小张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张运然打开了车子的后门,闭上了眼。 从下午开车一直到到现在,张运然就合上眼过,现在案情算是圆满结束,只是气氛还是那么凝重。 王竞走到小张交代了张警的话,这个时候两个女孩突然走到那个女孩身边,拉着女孩的衣袖,几乎快要跪在地上,“吴洁,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跑掉的,我们,我们太害怕了……”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她们幼稚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一边说着道歉的话,一边用脏脏的衣袖,不停地擦着自己流泪的眼眶,都快把自己的眼眶擦肿了。 叫吴洁的女孩才有了反应,她茫然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孩,片刻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在雨中漂亮的小脸,露出恶毒的笑容,凑到她们耳边说了什么,两个女孩流着泪,想要拉住吴洁的手,可是吴洁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了她们的小手。 女孩脸上似乎也有泪痕,王竞看不清楚,雨下的太大,只是她面无表情的脸,让他突然明白女孩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第十三章 移除我的罪孽,我将焕然一新,洗涤我的罪孽,我将比雪更白。––––《诗篇》第51篇 “小姐姐,你在哪里啊?不要和童童捉迷藏了,如果童童找到小姐姐的话,童童会惩罚小姐姐的哦。”小女孩童稚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楼回荡,银铃般的笑声震荡着人的耳膜。 “不,不,不要抓我……”疯疯癫癫的,看不清形态的女人,不断摇着头,捂着自己的耳朵,在走廊上跌跌撞撞的跑着。 过了十五分钟,小女孩沮丧的蹲下身,平齐的刘海把女孩的圆圆的眼睛盖住,可爱的白色蓬蓬裙也遮住了女孩细细的小腿,“小姐姐真坏呢,都不肯陪童童玩吗?”糯糯嗓音委屈的说道。 片刻,女孩抬起笑得弯弯的眼睛,裂开红艳艳的小嘴,“既然不肯陪童童玩,那么就把姐姐永远保存下来吧。” 小孩特有的稚气语气,在整座大楼来回循环,“就把姐姐…姐姐…永远…永远…保存下来…保存下来……” “飞往上海的XXXX次航班现在正在登机,请乘客前往1号登机口登机。” 林瑾穿着草绿色的外套,靠在出机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从里面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人,修长的身形,在一群高大的外国人很是醒目。 张运然朝他摆摆手,林瑾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在美国住在哪儿?”张运然勾起一抹笑容,转头看向似乎不太欢迎他的青年。 “我住酒店,”林瑾抬起眼,莫名的看了张运然一眼,”警局这么闲?”林瑾冷漠的语气让张运然尴尬的笑了笑。 “你家老爷子昨晚打电话给我,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回警局,还给我放了一个长假。”张运然抿了抿嘴,似乎有些被逼迫的无奈,“你也知道老爷子的性格,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你让我怎么办?” “别装了,你嘴角的笑容都快止不住了,”林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美国其实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只不过如果你要去玩的话,记得不要打扰我。” “你什么时候回去?”张运然停下脚步,眉头皱着,有些纠结,“你不会想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吧?” “等把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回去,我会给爷爷打电话,不会让你为难。”林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只不过,你来了也正好,最近有一个案子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忙。” “你…破案?”张运然有些惊疑不定,五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是在美国发生,他以为林瑾还没有度过心理的那层。 “木偶杀人案。”林瑾大步向前走,转头看向还呆呆站着的张运然,“我回去在跟你说。” “这车也是你们教授报销的?”张运然羡慕的摸了摸身形流畅的路虎。 “我自己买的,这几年赚了一点钱。”林瑾打开车的后备箱,“你东西就放在这里。” “木偶杀人案是怎么回事?”张运然听见林瑾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凶手把被害人都制作成了木偶。”将车子拐了一个弯,林瑾脸上依旧漠然。 张运然毛骨悚然的搓了搓胳膊,“制作成木偶是什么意思?” 林瑾转头看了张运然一眼,勾起一边的嘴角,诡异的笑容让张运然被迫移开自己的视线,“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凶手把被害人的眼珠放到了木偶身上,一个顾客发现自己买的木偶不对劲后报警了,警察倒是也抓住了那个店主。” “不对劲?”张运然忍不住看向认真开车的青年。 “那个人买回家觉得不对劲,去找了眼科医生,发现是真人的眼珠后,就立刻报警了。” “是谁觉得店家不是凶手?”张运然微微拧着眉头问道。 “一个女店员,她觉得自己的老板是一个绅士,所以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说到这,林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EdwardGein。” 张运然也笑了一下,“这犯案的模式还真的有点像那个植物著名的木偶杀人犯。” “不知道这个案子是不是也是连环杀人案,警方到现在也只检验出一个人的DNA。而且因为有那个店员的供词,那个店主还没有判刑。”林瑾突然刹了车,张运然差点就被甩了出去。 “我们还要去警局?”张运然问向一边正在解安全带的青年。 “已经到了。”青年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FBI?这案子这么棘手吗?”张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自己衣服上的细小褶皱按了按。 “这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侦探。”林瑾对一个充满戾气的高大外国男人介绍道。 意外的,男人皱起的眉毛渐渐松开,淡笑起来,“你好,我是罗斯,现在我们就开始谈案子吧。”说着,男人大步走向一个宽敞的办公室。 “你最好不要和这里的探员说你是来自中国的警察,他们对于自己求助于别国的警察不是很乐意。你知道的,这是外国警察的自尊。”林瑾在张运然旁边淡声提醒。 走进那个办公室,张运然还没把座位坐稳,一张木偶娃娃的笑脸,就从PPT上印在他瞳孔中。 “这人偶的眼睛被查证是一个名叫斯坦妮的女人的眼睛。”罗斯将手里的遥控器按了按,出现了另一张更加恐怖的图片,“这人偶的身上是一个叫瑞尔的成年男人的皮,凶手把他的皮拨了下来然后制成了人偶。” “有两个被害人?”林瑾将记录案子内容的笔记本合上,“你之前好像对我说只有一个被害人。”林瑾眯起眼,不满的看着罗斯。 “之前有人对媒体泄露了有被害人的信息,我们只好对你说只有一个被害人,不然整个旧金山的居民都会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罗斯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 张运然在旁边动了动身体,小声说了句,“狡猾的美国人。”罗斯似乎听到了,脸上的笑容不变。 “不只有两个被害人。”罗斯接着说道,脸上有些凝重,“我们把那家木偶店里的木偶全部检查了一遍,里面一共有十五个木偶不太正常,而且…”罗斯没在说下去,指向PPT上的另外几张图片。 “而且有些木偶身上的皮和眼睛都被证实不是一个人的DNA,所以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林瑾淡淡的接话。 罗斯对林瑾的能力向来是很相信,听见林瑾说这些话,也没有吃惊,反而赞同的道:“林瑾说的没错,这些人的DNA都不相同。可是我们在木偶店里没有找到那些尸体剩下的部分。那个店员又一直为那个店家澄清,所以我们暂时只能把那个人关着,现在我想请你们找到尸体的另一部分。” “我觉得那个店家不是凶手。”林瑾突然开口,没再看他们的表情,手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罗斯不由也看向了那个写满字的一页。 林瑾“啪”一声将笔记本合上,“罗斯,我们能不能去看看那个木偶店店主?” “嗯~,”罗斯似乎有些犹豫,“可以,只是你们最好小心一点。”罗斯表情有些奇怪。 林瑾像是不在意的样子,“我知道。” 第十四章 一朝堕入邪门,终难施得善行。––––索福克勒斯《古希腊三大悲剧诗人之一》 “妮古丝,你看又来了一个新姐姐,看你笑的,其实我也是很开心的呢。”小女孩点了点人偶的鼻子,弯起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的鼻子,很好看呢。” “爱丽丝,看看我为你做的衣服,”小女孩拿出一件手艺精美的女仆装,“我特意为你做的,这次可不能不乖哦。”可是衣服有些太小了,人偶穿不上,小女孩一下子把人偶推倒,竟然有红色的流了出来,小女孩紧张的将人偶抱了起来。“对不起,爱丽丝,我在给你找衣服,你不要哭了。” 用小手擦了擦人偶脸上的红色,可是小女孩越擦越多,小女孩有些无助的看着人偶,“爱丽丝,你不喜欢这件衣服吗?可是,我制作了很长时间呢。” 人偶不能说话,只是黑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着,小女孩抚摸着人偶不能闭上的眼睛,声音有些喜悦,“爱丽丝,你的眼睛好漂亮,跟童童一样漂亮呢。” 小女孩用小脸依赖的贴着人偶的没有皮的血淋淋的脸颊,喃喃自语。 人偶如同珍珠一样的瞳孔缩成了针状,僵硬的唇角牵起一点弧度,那剥了人皮的娃娃眼珠渐渐朝下,盯着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诡谲的眼神有一丝欣慰。 “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先跟队长汇报一声。”罗斯将手里的遥控器推到林瑾跟前,“如果你们想看更加具体的图片,可以用遥控器调下一张。” 林瑾没有动手,只是看了张运然一眼,张运然则摆了摆手,他不是没见过更恐怖的尸体。 PPT上冒出血淋淋的人皮,张运然身上渗出了一些冷汗,用力擦了擦额头,张运然抬头看那些图片,果然美国对于法案管理就是和中国不一样,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残忍的杀人方式。 “这就是那些人偶。”林瑾一脸沉思。 所有表情诡异的人偶全部聚在一起,真的是一种视觉冲击,“我们什么时候去牢里看看那个店家?”张运然一手抚着太阳穴,一只手没节奏的烦躁的敲打着桌面。 “你受不了,可以先出去透点气。”林瑾抿了抿手边的咖啡,漆黑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PPT。 “我先出去了。”张运然拍了拍林瑾的肩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人偶娃娃诡异的笑容让张运然不由撇开视线,他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曾经看的一部日本恐怖电影。 里面的玩偶娃娃,几乎是恶梦的出现,每当那个娃娃出现,不是有人死了,就是即将有人会死。这个案件跟那个电影还真是像,张运然有些嘲讽的想到。 推开门,罗斯就靠在门的一边抽烟,吐了一口烟,罗斯湛蓝的眼睛撇了张运然一眼,“你也是受不了,才出来的吧。”抓了抓自己棕色的短发,罗斯有些无奈的开口,“依照林瑾的性格,我们还有一会儿才能到牢里。” 张运然靠在另一边,拿出烟夹在两手之间,转头看向罗斯,“借个火。” 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罗斯拿出打火机扔给张运然,“你知道为什么林瑾说店家是无辜的吗?”罗斯懒洋洋的问,迷人的蓝眼睛微微眯起,那视线,似乎在看底下金发的漂亮女探员。 张运然愣了一下,困惑的皱着眉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的罗斯突然低头轻轻嗤笑一声,“林瑾曾经和我说过,你是最懂他的人,没想到是林瑾自己看错了。” “依我对林瑾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对你说这种话的。”张运然在旁边勾起唇角,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抱歉呢,看来我还真是最了解林瑾的人。” 罗斯脸上的微笑僵硬起来,他的确问过林瑾这个问题,但是当时林瑾只是冷冷的盯着窗外,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们现在可以到牢里了吗?”林瑾推开门,完全没注意到罗斯和张运然之间其妙的气氛。 “可以,只是我要在你们身边做监督。”罗斯有些忧愁的模样,他似乎不是很想见到那个所谓的木偶店店主。 “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林瑾没有在意张运然和罗斯听到这话的反应。 得意的看了张运然一眼,罗斯追上了在前面等着的林瑾。 “神经病。”张运然不屑的笑了笑,坐在等待室点了一根香烟,林瑾不让他去肯定他的原因。 推开门,牢里坐着一个说不清长相的中年男人,长长的金色卷发脏乱的垂落,听见开门声后,男人似乎才意识到房间里有人,可还是低着头。 “你是瑞特。”林瑾露出一抹笑容,“叱呀”一声,他把椅子抽出来,椅子腿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 男人原本就一直抖动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双手害怕一样的紧紧握住,头抬了起来,“我不是凶手。” 罗斯在一边愣了一下,这人他从一开始盘问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现在居然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怎么会有人相信。 “我知道。”林瑾温和的说道,顺带淡淡扫了罗斯一眼,罗斯顿时反应过来,“我们相信你不是凶手,可是你能告诉我们这些人偶都是怎么出现在你的店里的吗?” 男人又低下头沉默起来,罗斯顿时不满倾身向前,“你知道警局有很多办法让你说出实话。” 林瑾在一边双手抱着胳膊,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警局也有办案模式,如果你不说的话,就算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也是不会被别人认可的。” “我,我不能说,如果我说的话,你们就会把她抓走的,我不能说。”男人抬起头,绿色的眼睛茫然的睁大,表情痛苦不堪。 “我知道是那个店员把这些人偶给你的,她自己都承认了。”林瑾坐直了身板,手轻轻拍了拍男人肌肉绷起的胳膊,“你放心好了,我们没有对那个店员做什么,只是你知道你的店员经常和谁待在一起吗?” 男人紧张的心情渐渐松懈开来,“我不太清楚,只是看到爱丽丝经常和一个人打电话,每次我问她的时候,她都说是她的姐姐,可是我……”突然,男人似乎想到什么,用手发狠似得锤着桌面,“爱丽丝是没有亲人的,那个人就是凶手,我早该知道的。” “既然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凶手,那你知道不知道更加准确的信息?”罗斯脸上带着些许不安,对于现在的凶手来说制作成人偶已经不足以满足他的欲望,只有不断地杀人,他才会从中得到快感。 这个案子,他们从一开始发现时,就没有多少时间。 “爱丽丝从那次被我发现,她在和那个人通话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和那个人打过电话。” 说完这句话,男人一直低着头,这回林瑾再说些什么,他都没有在说话。 男人脸色异常憔悴,林瑾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给了男人,罗斯跟着也站起身走出去。 第十五章 “经历是残忍的老师,可你会从中有所收获,我的上帝,你有所获悉吗?”––––C.S刘易斯 “那个店员消失了。”罗斯淡声道,表情异常的冷静,“我猜她背后的人应该就是这几起案子的凶手。” 林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监牢,那个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的地方,充斥着令人不喜的阴暗,林瑾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你们之前没派人监视她?” 罗斯讪笑道,“之前听她说话没有丝毫问题,所以没有派人去。” 林瑾意味不明的看了罗斯一眼,也没说什么,就让罗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最重要的线索断了,你们之前应该找过一些制作木偶的商店,里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罗斯似乎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林瑾会问他这个问题,“我…之前带了一些人去看了看,只是,制作木偶的人都有些孤僻,从他们口中问不出什么。” 这个答案在林瑾的预料之内,他沉默下来,片刻后说道,“我有个老相识是制作木偶的,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罗斯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表情,“那个……”老怪物…… 还没说完,林瑾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你可以不去。” 罗斯无奈的摊了摊手,神情莫名的看了看身后那一扇扇牢房,不时还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咒骂的声音,视线昏暗的地方,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罗斯快步跟了上去,没去管那些渐渐低弱的声响。 “张运然,我们要去木偶店,你也一起吧。”林瑾淡淡说道,说完转过头看向罗斯,“应该是和你们的车一起吧。” 看到罗斯点头,林瑾才转头走向大门外,那种地方如果是普通的轿车,恐怕没到半路就会爆胎。 张运然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起案子,林瑾的反应太过冷静了,冷静到他都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那些被林瑾破过的档案都被藏起来了,张运然也记不清有没有关于木偶的案子。 只是眼前明显焦虑不安的FBI警察却是让他确定了答案。 张运然走出门外的时候,罗斯还呆滞的站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明显被吓到的恐惧表情,张运然微微皱眉道,“快点走吧,林瑾不喜欢等别人。” 雪佛兰内,一片寂静,场面有些异常的尴尬,可是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到时候你们跟着我,不要说多余的话。”说完这句,林瑾疲惫不堪的闭上眼。 罗斯和张运然对视一眼,片刻后移开了视线。 刚刚从雪佛兰中下来,张运然就忍不住扶着墙吐了出来,林瑾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还好吧?” 张运然摆了摆手,“我们是到了吧,”说着还转着头四处扫视。 林瑾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张运然分不清他是真的再笑还是在嘲讽什么。 “还有一节路,我们现在走过去,你?”罗斯看着张运然痛苦不堪的模样,并没有等他的意思。 “你们先去吧,我在这个咖啡店里坐一会。”张运然冲林瑾摆了摆手就慢吞吞的走向了咖啡店里。 林瑾转头正好触及到罗斯探究的目光,“怎么了?” “我想到以前你跟着我们的时候,也是吐的脸惨白惨白的。”罗斯带着一点莫名的回忆的表情。 林瑾冷淡的在一旁说道,“习惯了而已,每次都走这段路,也该适应了。” 罗斯挑了挑眉,“那个人的女儿……” “他虽然不会告诉我们那个人犯罪的证据,但是一定会直接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 罗斯没有再问什么,林瑾也没有说话,走了30分钟之后,一个长着羊角的房子才出现。 只是整个街道只有那一个房子,本应童真的地方莫名变得诡异起来。 罗斯打了一个寒颤,林瑾像是没有看见这个建筑的古怪之处似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一个四肢无力的长鼻子木偶嘴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罗斯被吓了一跳之后,越看这地方越觉得恐怖,而林瑾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把店里的东西一一推倒,刺耳的瓷器碎裂的声音让罗斯不由捂住耳朵。 这个时候,一个白头发长胡子的老头才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这次的木偶杀人犯是谁?”林瑾拉住准备捡地上的碎瓷片的老头,嗓音冷漠的开口。 老头胡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浑浊的蓝眼睛微微眯起,过会才焕然大悟一般,“你说的是电视机那个杀人犯?呵呵,我可不知道,他杀人关我什么事?”说着就要赶林瑾他们出去。 罗斯赖在门口不肯走的时候,眼角一撇,看到林瑾似乎把什么东西揣在了口袋里,还没缓过神就被推了出去,林瑾也跟着被半强迫的推到门口。 看着装饰着各种小熊的幼稚的门口,罗斯叹了一口气,“你刚才拿了什么东西?” 林瑾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惊讶于罗斯居然看到了,将一直插在大衣口袋的布料拿了出来,“这种布料和木偶杀人犯用的布料一模一样,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找到凶手的吗?” 罗斯眼睛一亮,过会又露出深思的神情,“只是那个老头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信息,有什么目的?” 没有搭理罗斯,林瑾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罗斯嘴巴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张运然就站在咖啡店门口抽烟,看到林瑾走了过来,激动的招了招手,罗斯翻了翻白眼,有些不屑的意味。 可是当林瑾快步走过去时,罗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已经找到了,你和我们一起?”林瑾停下脚步,“你搭这个地方的电缆车吧。” 罗斯跟着林瑾,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林瑾关心人,心里也不知有多么复杂的感想。 “你刚才……”刚到车里,罗斯准备把肚子里的问题提出来,还没说完就看见林瑾一脸倦怠的闭上眼,似乎在休息。 罗斯转过头,无奈的抿了抿唇,又有些犹豫,抬头看向车前镜,林瑾正好睁开眼看向了他,罗斯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走吧,现在杀手的杀人速度可不会让我们有这么多的时间思考。” 罗斯听了这话,踩了踩油门,虽然心里还有一个梗,但是那个怪异的老头的目地总是不会是比抓不到那个木偶杀手还恐怖的事。 深夜警笛声大的刺耳,罗斯在抓住那个血淋淋的小女孩之后。那些高大的警官犹豫的对着正兴奋的警长问道,“这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搬动那么重的成年男性尸体,而且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侦探,怎么感觉不像……”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还是想表达什么其他的想法?”罗斯阴沉下脸,可是他却没有回答警官的疑问,或许是因为他也不能够理解。 罗斯把那个看上去萌萌哒的小女孩送入警车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还是笑着的,罗斯不太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个警车一起,罗斯走到林瑾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 “你在看什么?”林瑾淡淡问道,罗斯这才注意到刚才林瑾是闭着眼的。 “我在看黎明之前的黑暗。”罗斯深沉的说道,这句话是他一个歌剧的女朋友老是在他耳边说的。 “是吗?” “不知道这黑暗还要持续多久。” 第十六章 “如果要想全世界播出每个人的****那么所有人的本性都会让人感到惊讶甚至是恐惧。”–––威廉·萨默塞特·毛姆(英国作家) 夜晚,12点之后才是夜生活真正的开始,女孩穿着短裙冲着路边闪烁着红灯的“空车”的绿色出租车招了招。 “司机,去金号13号。”性感的年轻女孩似乎没有一点警戒的意思,无辜的显露出自己修长的大腿。 司机扫了一眼,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你是哪里人啊?” 女孩低头整理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背包,锁骨下一片雪白的肌肤有些晃眼,“我啊,我是湖南的,对了,师傅,你应该是无为的吧,我听你的口音像是无为地方的人。” “你去过无为?”司机看了一眼车前镜,女孩正好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倒在了后座上。 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司机只是撇了一眼,就温和的提醒道:“你这些钱财什么的可要保管好,免得到时候丢了。” 后座的女孩露出一抹笑容来,“知道了,好了,就在那里了,多少钱?” 目送着绿色的,在路上随处可见的出租车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女孩迷茫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一边走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警官,要不要跟踪他?” “不需要了。”没在说其他的什么,女孩把松松垮垮的吊带裙往上拉了拉,转头坐上了警车。 “幸好那个人没有做什么,不然我把他两只胳膊都给掰断。” 女孩冲小警官淡淡笑了笑,边虚脱一般倚靠在车窗边,她还真是希望那个人能够对她做什么,不然这几起案子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落案了。 四年后,“朱修瑞,周警官叫你。” “这警局还有长官姓周的吗?哎,小韩你等等,我不是归张警管的吗,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周警官?” 叫小韩的警察似乎还有急事,没有理会朱修瑞的疑问,“你去了就知道了。” “咚咚。”朱修瑞站在门口有些忐忑不安,“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门内才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浑厚的声音,“进来吧。” “呃……”朱修瑞顿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僵硬的转头才发现办公室里面王竞和宋荀茴都在,刚好人都到齐了。 “之前上面已经跟你们张警说过了,回来一个人加入你们的小组,正好张警现在不在,就由我来指示你们。”周谬朴勾起一抹和蔼的笑容,可朱修瑞还是依旧僵硬着,“怎么了还有疑问?”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朱修瑞指了指自己。 “不是,林瑾不是还没知道吗。” “这是我们即将要负责的案子,你们拿着的那一份档案,第一面是受害人。” “这是三年前的档案?”宋荀茴放大了声音,听到这话的朱修瑞和王竞的脸色都不太好。 “你们手上拿着的是三年前的档案袋,现在这个杀人出租车又出现了,这次可以确定这就是三年前犯下那么多案子的凶手,所以这回湖南的警察请求我们过去协助他们破案。”周谬朴穿着整齐到一尘不染的警服,那些许痞气都被收敛了。 “他们三年前那场搜查可是轰动一时,那样都没能把罪犯找出来,可见凶手隐藏至深。”周谬朴眉间轻轻拧了拧,“等会你们去的时候仔细一点身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毕竟那样的罪犯胆子都大的很。” 宋荀茴和王竞都明白的点了点头,只有朱修瑞带着一点欲言又止的神情。 看到朱修瑞这幅模样,周谬朴轻轻躺在靠椅上,嘴角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你还有什么事?” “那就是青藏高原……”质朴的电话铃声响起,周谬朴看了眼电话,又看了朱修瑞一眼,“我是周谬朴,对,怎么了?” 周谬朴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朱修瑞也是第一次看见人变脸还能那么快的。 “你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没什么事了,没什么事了。”朱修瑞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重重松了一口气。 刚走出警局外,宋荀茴就围了过来,“张警什么时候回来?” “我没问。”朱修瑞说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好吧。”宋荀茴有些失望的走进了警车,朱修瑞刚准备安慰几句,就看见原本无精打采的宋荀茴瞬间变得高兴起来,“周警好。”朱修瑞目瞪口呆,他想他大概是遇到这个世界上变脸最快的生物了。 车里没有人说话,连一直聒噪不停的朱修瑞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宋荀茴在车里有些闷,朱修瑞从开车就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聊天,而且脸上一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笑容,她真的不想在每天都要破案的同时还猜自己的同事在干什么坏事。 刚转过头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时,朱修瑞就捣了捣她的胳膊,她眉头一皱,“我可不看笑话集。” 朱修瑞没说话,笑容越发灿烂起来,指了指手机,里面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显示是:张警,宋荀茴顿时一惊,反射性的看向周谬朴,见他还在开车,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之后,嘴角才缓慢的出现类似于之前朱修瑞般的蜜汁笑容。 “你说他们在笑什么?”周谬朴淡淡问道。 王竞回了回头,看见宋荀茴和朱修瑞一脸淡定的看向车窗外,他也是不知道周谬朴怎么看出来他们在笑的,“呃…有什么好笑的事吧。” “是吗?”周谬朴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竞一眼,“那就好。” 做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朱修瑞就严肃的开口道:“又有一起新的案件发生了,你们看看。” 宋荀茴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过去,那些警察找到什么线索?” “新的受害者的尸体是在厕所被发现的,先奸后杀,而且杀人手法极度残忍,依照三年前凶手的孙犯的案件来看,凶手恐怕对女性有着厌恶感。”朱修瑞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短信内容读了出来。 “三年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本来已经抓不到凶手,如今他这么干,肯定有什么刺激的因素,比如离婚了,或者说失业之内的。”周谬朴冷静的分析道。 “为什么你认为凶手是已经结了婚的?”王竞迟疑的问。 “关于性的谋杀,一般已经结婚的人犯罪率比那些没结过婚的人要多,这是因为那些人产生犯罪心理的因素更大。这个案件的凶手手法残忍,而且是转对于女性,当然他也有可能小时候有被母亲抛弃的经历。没有抓到凶手之前,一切因素都是不稳定的。”周谬朴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令人畏惧的神情。 第十七章 威廉·莎士比亚写过:那些强烈的快感会带来暴力的结局。 “喂,在喝一杯啊,别这么快就走了,切,真是的,太扫兴了……” 女孩摇摇晃晃的走出酒吧,边上的一些闲着无聊过来找乐趣的小混混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不在犹豫,拉着女孩就扯向厕所。 “你们干什么啊,我他妈的……”女孩骂骂咧咧的开口,身体却没有丝毫可以阻止的力气。 一个结实的手臂拦住了小混混的路,小混混刚准备说话,看到拦住的人的时候,像是突然被禁声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对着那些混混落荒而逃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女孩心里才好受一点,“谢谢你了。” 一路被男人护着才能走出酒吧外,女孩刚出去就被冷风吹的冻的一个哆嗦,清醒许多的脑袋转了转,嘴角带上一点笑意,“你跟那些人也有一样的想法?” 男人两条剑眉顿时皱了起来,“我是出租车司机,你坐不坐出租车?” 原来是想拉客,女孩有些不明的失望情绪,虽然她家离这个酒吧不远,而且这个时候回家她一定又要被关在门外,但是女孩一句话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家住在哪里?” “我家…算了,你随便转转吧,就开到我想停下吧。”女孩抖了抖,男人在一边递过来一件外套,“下车在给我吧。” “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男人有些黝黑的脸颊变得有些红,女孩拢了拢外套扣子,还真是一个可爱的男人。 朱修瑞听了这话,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抹不以为然来,周谬朴看见了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一旁的王竞倒是惊出一身的冷汗,那种笑容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甚至周谬朴还用那种眼神看了他一眼。 朱修瑞困倦的打了一个哈切,他眯着眼朝远处望去,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就站在警局外面,朱修瑞还没看清那个人的脸就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 这个男人肯定是长期处于高位的长官,想到这一点,朱修瑞瞬间坐的笔直,顺便还捣了捣宋荀茴的胳膊,用生动的眼神还提示她。 “邓警,久仰大名,我在电视里可是经常见到您呢,这个朱修瑞,王竞,宋荀茴。” 男人看到除了周谬朴之外还有这么多人,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周警,我们的破案速度必须要加快,不过你们来之前我们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信息,我们边走边说。” 周谬朴点点头,顺便回头看了后面跟着的三个人,“你们也一起,看看能不能提出什么破案想法。” “我之前在电话里就说过了,这个案件四年前就发生过了,但是四年前没有找到凶手,这次我们寻线追踪,发现这个凶手已经结婚了。” “这个有什么作用吗?”朱修瑞小声问道,宋荀茴无语的看着朱修瑞,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后无奈的道,“你的张警这么多年是白呆了吗,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凶手是出租车司机,因为他每次都能那么晚带到人,那个地区肯定就是他工作的地方,或者说离他家也不远。知道了结婚这条线索就能划定这个范围。” “分析的很好,你是张运然那个组的吧。” 朱修瑞干巴巴的待在一边听那个邓警夸宋荀茴,他还真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张警那组的。 “的确找到线索之后,我就已经派人去监视地方,现在这个时候,多一分钟破案。也许就能少一个女性被害。” 这个邓警做事风格和张警还挺像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同样令人无法质疑,王竞在一边出神的想着。 “你也是张警那对的?” 猝不及防成为目光焦点,王竞淡定的点了点头。 “看着像。”说着邓警嘴角露出一抹细小的弧度,一边被冷落的朱修瑞:…… “你们之前调查的那些出租车人员的档案给我看看,凶手应该就在那里面。”邓警带队的人效率很高,周谬朴他们一群人刚刚坐下,一个警探就把档案调了出来。 “所有的犯过罪的人员都去除。”说完这句看起来没头没脑的话,周谬朴就发现不只是王竞他们看着他,连周围的警察都是一副想问但是忍着不问的样子。 “还记得凶手犯案的第一个被害人吗,手法生疏,虽然看起来死状恐怖,但明显是在极度不安的情况下犯罪的,我想那时候厕所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是那个唯一的证人应该是不想惹事。” 听了这话,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周谬朴笑笑,不是他太过阴谋论,要知道被害人的脖子上的痕迹虽然很深,但是法医检查的数据是被害人脖子上是有两道勒痕。 恐怕是凶手放过了被害人,之后出了厕所发现之前过来的人已经走了,就又折了回去彻底解决被害人。 周谬朴说着话的时候,邓警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看来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说话没有他这么直接。 “还有25家人,我们能不能一家一家的排除?”王竞抿着唇提议道。 “不行,这个凶手既然能够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过一劫,心里素质肯定不一般,而且如果惊动了凶手的话,当时候处理起来就更加麻烦。”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利用已用的条件从这25个人当中找到凶手。”宋荀茴语气不太好,朱修瑞听出来了,赶紧把她的胳膊一抓,讪讪一笑:“我去上个厕所。” “女人对这种事都是比较敏感的。”周谬朴淡淡说道,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脸上却是明显的烦躁与些许焦急。 “没事,我们先看看档案袋里有什么我们忽视的信息,也许能够得出结果来。” 周谬朴勉强的抿唇笑了笑,那些档案,他在深夜里分析过不下十多遍,那些人还都以为他说出的那些结论都是凭空得来的。可是要知道每一个个案件有关的信息都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琢磨出来。 “你刚才又怎么了?”朱修瑞也不明白宋荀茴在这警局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老样子。 “看来我们现在只有等凶手在杀一个人,才能找到线索。”宋荀茴说完就沉默下来。 “回去再看看,很多小的细节都被我们忽视了。”朱修瑞拍了拍宋荀茴的肩膀,安抚道。 第十八章 坟茔遍流最苦涩的泪水,为没说出的话和没做过的事。–––哈里耶特·比彻·斯托(美国作家) 天色渐渐落幕,难得的出现些许星辰,明暗交界线分的分明,出租车还在稳定的开着,青年人的手指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像是激动的,又像是紧张…… “到了。”青年人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试图使它正常一点。 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身体有一种无力的虚脱感,大概是自己之前玩的太狠了吧,女孩这么想到。 “谢谢你,师傅,对了,这件外套还给你。”女孩伸长手臂将衣服送了过去。 那个沉默的青年男人愣了一下才接了过来,像是有些莫名,片刻后说道:“我在带你一路。” 女孩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睡了一觉,既然到了就下来吧,多少钱?” 年轻的司机打了卡,把发票递给女孩之后,目送着她的背影,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运气还真好……”高大少话的司机发出一声嗤笑来,黑夜里,棕色的瞳孔涌现出令人心疼的悲伤。 “我们去看看那些人的行为,也许能够知道些什么。”王竞提议道。 “也只有这样了。”邓警无奈的抿了抿唇,有些许的不乐意,这个方案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也是他们唯一可以破案的途径。 “小苏,你带队和我们一起,其他人等消息,如果有群众打报警热线过来,一定要及时报告。”邓警点了点鼠标,看了一眼上面各个人的信息之后才转头对着一边一直伸长脖子的朱修瑞说道,“你和他们一起待在这里。” “我?”朱修瑞不敢置信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看见邓警不耐烦的皱着眉之后,朱修瑞脸色也不太好看,“管我的人是周警,”不是你…… 朱修瑞刚说完就听见邓警淡淡对周谬朴说道,“周警借一个人给我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周谬朴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跟着邓警走了出去,过会儿,似乎犹豫了片刻,才转头就对一直傻呆呆站着看着他们的朱修瑞招了招手,“你也跟上。” 邓警沉默的看了周谬朴一眼,发现他没在看自己之后才转移了视线。 邓警带队的人都是一副想要八卦又不敢八卦的样子,宋荀茴倒是没管那么多,“周警对你还算不错,你是怎么巴结上他的?” “什么鬼?”朱修瑞抽了抽嘴角,他和周谬朴还真是不太熟,不过这次既然周谬朴帮了他,他就欠了他一个人情。 “这个邓警还真是待在高位待惯了,这么习惯吩咐人。”宋荀茴不客气的讽刺道。 宋荀茴说话也不顾及,前面的邓警也不知道是不是装作没有听见。 邓警他们和周谬朴他们那群人差了有点距离,“你们过去的时候要听邓警指示,不要随意乱动,到时候出错了,我可救不了你们。”周谬朴警告道,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向远处邓警的背影而变得有些嘲讽意味。 “知道了。”王竞在一边淡淡说道,周谬朴的表情却有些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朱修瑞,朱修瑞立刻表态道:“我不会乱说话的。” 宋荀茴也表态道,“我不会乱跑,你放心好了。” 周谬朴满意的点了点头,“张警在和我交接工作之前交代过我要看看看着你们,所以到时候张警回来问起来,我可会如实的说你们的表现的。” 听到这话,每个人反应都挺奇特,特别是朱修瑞,脸上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表情扭曲,周谬朴撇了一眼,辣到了眼睛。 “周警,你们之中应该有人会开车,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我们就行了。”一个警官特意拐了一个弯,走到了周谬朴旁边。 周谬朴先是看了一眼朱修瑞,才缓慢的开口,“你和邓警说我们不跟着他,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会告诉他的。你们这种警车太过显眼。” 小警官四处扫了扫,看见没人看向他的这个方向后才悄声道,“你们别介意,我们邓警也是着急案子有些上火。你们多多担当。其实有时候留在警局也许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 周谬朴笑了笑,没有接着说什么,朱修瑞也难得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小警察自讨没趣也就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大部队。 “周警,我们不跟着他们,要去哪儿?”朱修瑞寻问道,脸上是满满的好奇心。 “回车上再说。”周谬朴加快速度走了几步,“走快点,如果没看到你们,我可不会等人。” 周谬朴开来的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行动,连导航仪都准备好了。 宋荀茴被两个男人挤到了前座,一上车就到处摸来摸去,“周警,你不是富二代吗,怎么来这么普通的车,连一个装饰品都没有。” 本来听了这话,朱修瑞都快要跟宋荀茴使眼色了,没想到周谬朴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宋荀茴,“这是我用来掩饰的车,所以没必要那么显眼。” 之前朱修瑞在苏樶妺那起案子的时候,就听到林瑾说周警是卧底,没想到说的这么准确,简直太神了。 宋荀茴也是同样的表情,只是太过夸张,害得周谬朴差点把车子都开离车道了。 朱修瑞打着哈哈道,“宋荀茴是对您的工作感觉太震惊了,毕竟您的工作……” 周谬朴浅淡的笑了笑,“不会有哪个人长得就像适合某种工作的,有些人你是看不出来他是做什么的。” 朱修瑞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之前他在警局待过的三年时间里,见过一个高智商的连环杀手,他的职业非常完美,学历和整个成长轨道都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可是那时候张运然看到这个人简历时那种表情,冷漠到恐怖的程度。 朱修瑞记得张警说过…… “没有人是绝对完美的,要么就是他掩饰的太好,要么就是这个人自我控制的近乎完美,但是没人做事是完美的,所以这个人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才必须将黑暗隐藏在光明之后。”周谬朴一字一顿的道。 朱修瑞愣怔住,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周谬朴慢慢减速,这里上了高速堵车是经常性的事,“张警曾经带过我们,不过那个时候有大概一百多个人在他的课上听课,所以他应该是记不住我的。当然,这段话就是他那时候对我们说的。” “你考上警校的原因……” “呵,和这没关系,而且我也不像是会因为别人的一段话就决定自己未来的人吧。”周谬朴将车子改了车道,终于不堵了。 “到那里的时候,你们都照常做自己的事,这个通讯器你们拿着,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你负责的,这次是第一次。以后记得如果我们出去执行案件,一定要带上这个。”周谬朴扫了一眼车前镜,看到朱修瑞傻愣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张警带你们的时候,从来没有到别的地方处理案件是不是,只不过从现在开始就不一定。” 朱修瑞点头如捣蒜,周谬朴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没记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宋荀茴你记得提醒他。还有王竞,你是新人对吧,会有机会给你,让你自己处理案子。” “宋荀茴,你如果晕车的话,我给你开小一点的车窗,冷的话就叫我,我可以把窗户开小一点。” 一边皱着眉,侧躺在靠椅上,揉着太阳穴的宋荀茴惊异的侧头,一旁的周谬朴正稳定的开车,也不知道周谬朴是怎么关注到她这幅快要死掉的苍白脸色的。 第十九章 “旧时的蜡烛将他们的希望点亮,但残酷的现实经过又会将其熄灭。” “请新娘新郎交换戒指。”庄严的教堂里,牧师说着记忆犹新的话,高大的男人却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哭的像个傻逼。 瓶瓶罐罐的各种酒摆满了整个乱糟糟的房间,男人随手就打开一瓶,发现没酒之后破口大骂,“他妈的,还真是什么都不顺老子的心意,老婆跟别人跑了,酒也没了,我还不如去死呢。” 凶狠的语气让人不由侧目,可是凑近看就会发现,男人小麦色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泪痕,一点点的威胁力都没有。 门外面钥匙串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没有惊动男人分毫,以前女人还在这里的时候,一点小的惊吓,男人都会提前遏制,但是现在呢,无所谓了…男人倒在地上淡淡想到。 “你这里怎么这么难闻?”一个娇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喂,起来了,我从饭店带了饭给你。”女人用穿着高跟鞋的鞋子轻轻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男人顿时惊的坐了起来,一时头有些充血,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小雯,你回来了。”男人紧紧抓住女人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掌,像是这只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当然了,我不回来,你在家就这个样子,以后我还怎么放心去外面。”女人一边嫌弃的捂住鼻子,一边走向浴室帮男人放热水。 “你还要出去,我差点以为你……算了,你回来就好,”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男人装作无意的问道:“之前你的那个高中同学不是来我们家看你了吗,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你还管别人过得怎么样,先看看你自己吧,这么邋里邋遢的,对了,”女人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你没有去上班吧?”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男人现在原地安安分分的等候女人的指示。 “不用上班,你就这样吗,还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知道了,”男人将女人手里拎着的袋子拿了出来,“我们先吃饭吧。” 女人“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无奈的抿了抿唇,“好了,快点吃饭吧,免得到时候饭凉了,对了,吃完饭记得洗澡,我今天…”女人还没说几句话,男人就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算了,我今天请假吧,你别看我啊,先吃饭,在洗澡。” 女人说着拿起了扫把,开始打扫起来,还没做什么,女人像是有些体力不支,支着扫把杆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还一直在唠叨着要注意保暖,背对着的男人吃饭吃的嘴角边都是米饭,眼里都是笑意。 “谢谢。”接过塑料袋,缓慢的平复自己的呼吸后,宋荀茴才感觉好受一点。 朱修瑞捣了捣宋荀茴的后背,叫她没搭理他之后,朱修瑞也没在问什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王竞原本在看着车窗外,见朱修瑞这么入神也不由看向了他的手机屏,发现除了人脸,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耳旁传来的细微的呼噜声让王竞暗暗笑了笑,朱修瑞睡觉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刚到湖南,宋荀茴几乎是冲下了车,朝塑料袋里吐了出来,那副模样,简直痛苦。 “以后我们会经常出去,你要适应,不要每次都这样。”周谬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宋荀茴点了点头,漱了几口水。 “看来我们来的那条路还算是捷径,邓警他们好像还没来。” “你们都各自到容易隐蔽的地方,我就在车里,看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周谬朴分配到行动后就上了轿车。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黑色的不透明的窗户极其容易让人误以为车里面没有人在。 “我妆有没有花?”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女紧张的问道。 一旁的另一个女孩好笑的用双手捧着女孩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瑕疵,你放心好了。” 女孩似乎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然后竟然正好凑到了周谬朴的车窗前照来照去,周谬朴坐在车里紧紧的注视着那个自己认为嫌疑最大的男人,没想到女孩的出现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喂,你过来……”女孩的朋友拉了拉女孩的胳膊。 “怎么了?”女孩转过头看着表情似乎有些尴尬的朋友,快速将女孩拉远之后,那个朋友才露出抿着唇要笑不笑的样子,“你没发现吗,那个车子里面还有人。” 女孩听了这话,反射性的就想朝那辆车子看过去,片刻后想起了之前自己的行为才僵硬的摆动自己的头部,还没来得及和自己的朋友讨论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背后响起,“你没等多久吧?” 周谬朴看着嫌疑犯接近那个看上去挺可爱单纯的女孩,脸上满满的都是凝重,他分析过凶手的性格,应该是属于不会出轨的男人。 可是现在这个人,长得的确是属于女孩梦中情人的那种,而且看起来像是不安分的那种,看着女孩的同时还跟女孩的朋友眉来眼去的,但是他总是有一种预感,他好像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被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件事吸引,显然宋荀茴也看到了这三个人的行为,在对讲机里尽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这个死种马,眼里泛桃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好人就另提,周谬朴看那个男人总感觉有些别扭,当然不是因为他的穿衣风格,周谬朴看这条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他在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找到了一种极度的反差。 “你们现在在这里监视其他的嫌疑犯,我下车,王竞你上车来继续监视。”周谬朴没说原因,朱修瑞和宋荀茴都听到了指示,也多问什么。 只是帮宋荀茴介绍化妆品的服务员说的口干舌燥后,宋荀茴依旧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只是眼角扫过的地方更加宽阔了。 “小姐,如果你不买东西。就请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了。” “嗯。” “我先去一下厕所,”高大的男人转了转头,“你们先在那家奶茶店里做一会,我就到那里找你们。” 女孩没说话,手指拉着男人的手,男人的眼底似乎一闪而过不耐烦的情绪,只是嘴里依旧是温柔的哄骗道:“你先乖乖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女孩还拉着男人的手,这回男人语气没有那么温和了,只是淡淡的道,“小茜,放手。”女孩被男人冷漠的语气惊了一下,刚放开手,男人就朝着女孩的朋友嘱咐道,“你们先去里面坐一会,”然后,摸了摸女孩的头顶,“想跟我说什么,我们回来再说。” 周谬朴就站在楼道里,静静地等待着,果然没等多长时间,皮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渐渐接近,后面是高跟鞋“咚咚咚,”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周谬朴看着楼道的折射面,因为楼道有些黑,正好可以看见男人面上的表情。 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男人这回的反应像是对她真的非常有耐心,“你知道的,我唯一爱的只有你,每次我们约会,我都会让她把你带上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开心,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在我的面前炫耀着你们多么多么恩爱,而我只能够在一边做一个旁观者?”女孩声音尖锐,仔细分辨,里面还有些哭腔。 “她跟你炫耀什么了,你看我从来都没有和她接过吻…” “那你吻我。”女孩强势的板过男人的头,踮起脚尖,周谬朴眼睛一缩,他分明看见男人躲了一下,之后才轻轻快速的擦过她的唇。 “这样行了吧,好了,出去吧,这可是男厕所,而且当时候我们一起回来,也不好解释。”男人从始自终,说话的时候,双手都是插在口袋里,周谬朴看着看着,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来。 第二十章 托马斯:“爱,无所顾忌,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不寻求借口,也从不说不可能,只因为爱付出一切,无畏而无量。” 女人扫着地,突然就剧烈咳嗽起来,那种程度,像是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似得,男人坐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恐怖的意味,似乎女人如果说出来的话不让他满意,他就会发疯。 “没什么,你之前也知道的,我不是感冒了吗,之前一直以为休息一会就可以好,就没吃药,所以现在,咳咳……” “好了,你现在还是别说话了,”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重病了,不过我们这又不是电视剧,想也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现在我们身上,呸呸,我该打,”男人笑嘻嘻的开口道。 而在男人没看到的地方,女人快速的将沾染着血迹的手指揣进了口袋,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苦笑。 “不过感冒还是要看的,等会我吃完饭,就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男人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我记得你一个月前就感冒了,怎么现在还没好?” 女人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惊,转头才发现男人已经坐在桌子上快速的吃完饭,“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你快点,我还要去超市买其他的东西。”女人痛苦的皱着眉头,只是语气里却是愉悦的。 男人洗澡速度很快,只是出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不在客厅了,如果不是桌子上还没收拾的碗筷。恐怕男人都会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了。 女人手机坏了,男人一直想存钱给女人买一个好一点的手机,只是还没来得及买,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现在也是。男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小雯,你在吗?”男人声线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恐惧。 “小雯,快点出来啊,你别吓我。”男人跌坐在地上,片刻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的,我知道你在和我捉迷藏呢。”男人翻着地板上铺着的地毯,又弯下腰朝着桌子地下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男人神经质的自言自语,有些精神失措。 “在这里,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男人一边揉着酸痛的太阳穴,一边走向厨房,打开里面的冰箱,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男人露出一抹笑容,“你果然在这里,好了,出来吧。” 没有任何动静,男人额头上的青筋一直在抽搐,“出来吧,”男人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点。 “我说过让你出来的。”男人把那个类似于肉的物体拎了出来,放在了砧板上,用菜刀一边切一边喃喃自语,“我说过让你听话的,我说了好几遍的,是你不听话的。” 没有人回答,只有夜晚寂静中一个男人细小的埋怨声,和菜刀飞快剁肉的巨大声响,恐怖的回声在整个空旷的房子里回荡,桌子上还没吃完的血淋淋的肉片正孤独的待在那里。 人刚走,男人就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剩下的时候,周谬朴就不太清楚了,只不过他离开之前,清晰的听见厕所传来呕吐的声音,那种声音似乎比宋荀茴晕车后的表情更加恐怖。 周谬朴将身上的风衣扣了起来,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这个时间段的晚上似乎比平常更冷一些,挺大的奶茶店里,人挤满了整个空间,空调旋转的声响在有些喧闹的夜市变得微弱,可是在周谬朴耳朵里却变得越发清晰。 “周警,我们已经抓住了嫌疑犯,之前准备通知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通讯器设备断了,所以我们就提前行动……”宋荀茴声音严肃无比,没有平常开玩笑的轻松愉快。 “谁让你们……”周谬朴捂着耳朵,快速的将通讯器摘了下来,“艹!”周谬朴低声咒骂道,整个街道,只有穿着时尚的男人捂着发红的耳朵,蹲下了身,周谬朴努力朝着男人坐着的地方看过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你在看什么?”女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也顺着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视线所及的,只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蹲低了身体。 男人用宽阔的身躯遮挡住女孩的视线,“没什么,好了,现在我来送两位可爱的女士回家吧。” 女孩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我还没待一会…” “我今天晚上还有一单生意,送完那个人,我们回家再电话里聊。”男人心情似乎不错,嘴角都带上了向上的弧度。 每次男人出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回居然这么开心。女孩虽然不乐意,只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她也是知道的,男人喜欢的就是她懂事听话这一点,不然不会那么多的女人之中,男人会选择和她在一起。 女孩转头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好朋友,她是知道的,自己所谓的好朋友也是喜欢男人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他迟早会属于她一个人的。 周谬朴在他们手里的通讯器上弄了一个定位器,本来是为了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在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刚赶到朱修瑞那边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过手安静待着的青年人坐在警车里,而且那三个人满脸居然都是自豪的样子。 “什么东西?这是谁?”周谬朴吸了一口气,忍着没有当场发火。 “我们之前一直在监视他,那时候他晚上对一个女孩动手动脚的,被拒绝之后甚至还想要动用武力。”宋荀茴语气满满的都是鄙夷。 周谬朴觉得自己的脾气大概被这几个人给磨光了,他没有问宋荀茴具体的情况,只是坐在板凳上,微微弯着腰。对着坐着的,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关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年说道,“你知道你犯得的罪吗?” 没有搭理周谬朴的问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青年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如果不是用他的长相看出来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恐怕看他身上的气息,都会以为这是一个临将迟暮的老人。 “你知道你认了什么罪吗,不只是猥亵罪,还有将近四起杀人案,而且手法极度残忍,法院是不可能会宽恕的。” 听了这话,青年似乎才有了一点反应,只不过只是抬起头对着周谬朴笑了一下,那是嫉妒的讽刺笑容,周谬朴顿时直起身,他知道这次算是完了,他居然因为疏忽大意,栽在了一个凶手的手上。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周谬朴捂着眼睛,疲倦的躺倒在椅子上,宋荀茴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朱修瑞拉着宋荀茴就向门口走去,周谬朴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试图挣扎的宋荀茴,顿时场面有些难堪。 “你们通知了邓警了吗?”周谬朴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腿关节,毫无节奏的动作,显露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情绪。 “还没有。”王竞站着回答道。 “既然这样你们就不用通知了,”周谬朴对着一边正坐在桌子后面的当地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处理一起案件,所以这个人能不能先不着急审判,给我们一点时间。” 小警察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只是脸上有些懒散的意味,显然没有把周谬朴的话放在心里,“我管不了这么大的事,不过你可以问一下我们的头,或许他可以做决定。” “好的,我知道了。”周谬朴皱着眉紧紧的盯着那个小警察,一边拨通了电话,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没过一会,小警察旁边的座机就响了起来,接通电话的同时,王竞三个人看的分明,小警察脸上明显的是恐慌的神色。 胆战心惊的放下电话,小警察这回变得耐心多了,“可以,可以,不过您需要多长时间来处理这个案子?” 知道这个问题也是他们头想要知道的,周谬朴也没做出不搭理人的举动,只是比之之前的语气,这回冷漠多了,“三天,你告诉你们头,人放在你们这里三天,三天之后我会过来。”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周谬朴问道。 小警察赶忙摇了摇头,见周谬朴脸色放缓了一点之后才松了口气。 刚走出警局门外,朱修瑞就凑到周谬朴眼皮子底下道,“周警,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啊?怎么就知道电话的时间,那个小警察的态度就不同了?” “当然是,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这次你们犯了错就行了,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张警快要回来了吧,到时候我会和他说你们这个案子的表现的。” 朱修瑞这回是真的露出恐惧的神情,不只是宋荀茴还有王竞,脸色都变成死灰色。 第二十一章 你的记忆是头怪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是你控制着记忆,其实是它控制着你。–––约翰·艾尔文 “今天去不去那里玩?”一个中年人对着男人使着眼色,脸上是下流的笑容。 男人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些许温柔,“我还要陪我老婆呢。” “唔,好吧。”中年男人抿着唇,脸色有些无奈,这里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他们这里有一个痴情种,明明长得挺帅,居然还不偷吃,简直就是好好先生的代表,也不知道有哪个女人的运气这么好。 “对了,哪天把你老婆带过来让大伙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运气这么好。不过,你老婆一定非常漂亮吧,不像我家那个。”中年男人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家和男人不一样,他每天晚上都是能耗到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他可不想每天下班都面对自家那个疑心病重的很的黄脸婆。 “这是当然。”男人脸上是骄傲的神色,好像中年司机夸的是他似得。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和别人约好了,现在就走了啊。”朝男人摆了摆手,中年司机就踩了踩油门,那种速度就像是一个着急的色鬼见到了美女。 男人目送这中年男人离开,眼底慢慢的浮现渗人的笑意。 “有没有人搭车啊?”男人在路边喊到。 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孩快步跑了过来。准备拉开后座的车门的时候,看到男人带着笑容的脸颊,慢慢松了手,坐在了副驾驶上。 “把安全带系着。”男人嘴角弧度越发明显,“要去哪儿?” 女孩圆圆的脸颊上露出深深的酒窝,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才开口道,“去苏街,”说完,男人就没再问什么,只有女孩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师傅,你长这么帅,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嗯,我有老婆了。”男人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戒指,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女孩挑了挑眉,“哦,好吧。” 车里没有灯光,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空调旋转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女孩打了一个哈切,眼里浮现出点点泪水。 “师傅,尽量快一点。”女孩困倦的摆动头部,让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靠的地方。 “你们找的那个人不是凶手,”周谬朴直接判断道,没有说出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嫌疑比较大的男人。 “那那个人为什么要承认?”王竞双手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的石台边,“如果真的有人指使他的话,依照这个线索应该就能找到那个人。” “现在是几点?”宋荀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朱修瑞摸不着头脑,可是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十一点,怎么了?” 宋荀茴脸上露出一抹庆幸,“我们快点继续监视那些人,之前不是分析过了。那个男人大概不会这么快就放手不干了,今夜有可能会在发生一起案子。” “那边离这里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我们开车就到了,快上车。”周谬朴之前被朱修瑞他们弄的这件事,一时脑子都糊涂了,现在才想起来那个时候男人似乎朝着他说了一句话,周谬朴那时候耳朵快要炸裂,也没怎么看清男人说的是什么,只是不用想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挑衅的话就是了。 “周警,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王竞坐在副驾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沉默的空间似乎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周谬朴脸上是毫不紧张的平淡表情,将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便蒸发自己手心的汗渍。 “没什么,只是这里有近乎25个人都有嫌疑,而且都是嫌疑犯,如果是平常,你应该会让我们分散开,去某一个地方,现在你却直接朝着我们晚上过来的地方,你是在那里看到了什么?”王竞直视着车前方,不得不说夜晚的湖南真的非常漂亮,繁华的路灯和晃花眼的霓虹灯都显示着这里的富裕的气息。 宋荀茴和朱修瑞在一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这几乎快要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说呢?”周谬朴按了按喇叭,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前面的路人不满的咒骂,周谬朴只是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开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我不知道呢。”王竞眯着眼看远处的风景,因为车窗透了一点风,王竞冷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下车,你们三个就待在这里,记住不要走散,还有每个人行动之前都要通知其他的几个人,还有这个对讲耳机你们就不要用了,我怀疑这边的警察中应该有人是帮凶。”周谬朴懒洋洋的靠在车上,如果不是知道周谬朴的真实身份,恐怕宋荀茴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都会以为这人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说真的,当宋荀茴在张警办公室见到周谬朴,还真觉得他不去演戏还真是太可惜了。 “知道了。” 周谬朴突然抬头看向宋荀茴,冷漠的视线扫视着她,语气淡淡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宋荀茴摊了摊手,脸有些红。 周谬朴就站在原地靠着,等那三个人真的去了看不见的地方之后,他才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中年男人坐在医院边的椅子上,打着电话,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十岁一样,他头上甚至都多了一些白头发,眼角带出一些皱纹。 “怎么了?”男人着急的问道,语气里却有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 “静珊住院了,之前的存款都给我那个败家儿子挥霍光了,现在医院里说必须要提前给5万块才给动手术。”中年男人有着对自己儿子的怒火和一些悔恨。 男人听了这话语气着急,脸上是依旧的冷漠神色,“嫂子生了什么病?怎么要动手术呢。”本来是关怀的感情,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一丝嘲讽意味。 中年男人低着头,抹了抹眼睛,“我家娘们得了性病,就是那种难以启齿的病,哥们,你懂的。只是现在医生说,如果还不动手术,静珊就会有生命危险,这个病肯定是那个臭娘们传染给我的。”中年男人语气凶狠,没有了平常开玩笑的意思,脸上满是嫌恶,完全想不到平常他急色的神情。 男人语气平稳下来,“你之前在我们很前不都是不想见到你的那个黄脸婆的吗,要知道现在就你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你以后的生活了。” “你他妈的到底借不借钱,不借就算了。”中年男人挂断了电话,听到里面嘟嘟的声音,男人这才拿开了手里,摸了摸因为辐射变得通红的耳朵,坐在车里想了一会才,男人才又打了过去。 “喂,是老哥吗,我之前是开玩笑呢,我当然会借你钱,你有困难,就是我有困难。”男人脸上带着些许笑容,语气也变得真诚许多。 “谢谢哥们,我借了很多人,他们要么就是不借,要么就是找各种借口,还是你最实诚,对了…你的那个钱大概什么,时候,才能打过来?”中年男人不是经常借钱的那种人,看重面子,所以语气有些支支吾吾的。 “这个你放心,我一会就去银行把钱打给你。”男人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带上了笑意。 “那,好的,呃,那弟媳不会说什么吧,这么多钱,要不你来医院,我打一张欠条给你。”中年男人开口道,语气有些着急,像是后悔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又像是要面子的说道。 “不用了。对你我放心。”男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心满意足的听到电话另一头,中年男人感恩戴德的感谢语气,极其缓慢的道,“不用谢了,我们俩谁是谁啊。” 男人挂断电话,脸颊的一边已经通红,可是他的脸上带上一副得意的笑容,像是解决了自己的大麻烦。 “宋荀茴,你装作是快递员,过去敲201号户主的门,记住如果没有看见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之前,不能擅自行动。我想这一点,之前张警都说过吧。”周谬朴站在楼顶,看着底下正在忙忙碌碌的人群,淡淡说道。 “咚咚,有余静珊女士的快递。”敲了好几下,门依旧顽固的关着,没有任何的动静,宋荀茴差点都要把耳朵凑到门上听有没有声音了。现在时间流逝越快,他们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就更低。 一边的202房子的老太太看了眼眼前正奇奇怪怪敲门的宋荀茴,赶紧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你好。请问一下,这户人到哪里去了?”宋荀茴走到老太太很前,“我不知道,”老太太砰的一下把门关死。 宋荀茴正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来了一个学生,稚气的嗓音淡淡说道,“那户人的那个女的生了病,她老公正在医院陪她呢。” 宋荀茴该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医院,那个学生打扮的小男生向前快走了几步,消失在了拐角处。 “周警,我问到了,这户人中的女户主生病,她老公正在医院陪她。”宋荀茴语气严肃。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来。”沉默片刻,周谬朴才说道,语气意外有些迟疑。 等宋荀茴离开了整个楼道,站在楼梯门后的少年慢慢的吹着自己嘴巴里的泡泡糖,片刻后炸裂的声响在漆黑的楼梯里响的分明,诡异的声响令人发指。 “木木,回来吃饭了。”202号房的老太太现在门外喊到,少年将嘴里的泡泡糖吐了出来,然后淡淡应声。 第二十二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认为这是真理,在我最悲恸的时候也能感受到,爱过后又失去,总好过从未爱过。”–––阿尔弗雷德·丁尼 “告诉你那户主是在医院的人长什么样?”周谬朴坐在驾驶座,转头皱着眉头,宋荀茴突然就愣怔住,“你不会连一个人的长相都没记住吧。” “不是,那个人长相我没仔细看。他就走了,而且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医院。”宋荀茴一直是和少年对视的,只是现在就记不住他的长相,倒是他穿的衣服,一直在脑海里徘徊。 “离这里最近,又算是大医院的只有五康医院,他们应该就在那里面。”周谬朴补充道,“你以后遇到那个人,记住指给我看。” 宋荀茴应了一声,虽然脑子里不太理解周谬朴这么问的原因。 周谬朴表情困惑,宋荀茴作为一个专门调解媒体和警察紧张关系的人,在短时间内记住人脸并和其的名字对应是她的强项。可是现在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特别是这里还有一个高智商的连环杀手,这个特例的存在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在意。 “王竞,你到时候和我一起,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我怀疑这是凶手设置的陷阱,你们留下,记得不要单独行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周谬朴片刻后才说道,“张警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想我刚上任就把案子留给别人破,而且今天晚上是最关键的一天。” 宋荀茴和睡眼朦胧的朱修瑞顿时变得非常清醒,也不知道张警平时是怎么教导他们的,居然听到一个名字就露出反射性的害怕情绪。 周谬朴撇了几眼,觉得自己的威严还有待提高,“还有,我之前说过湖南警局那边应该有帮凶,所以凶手是知道我们几个人的存在的,只是他不知道我们的长相,所以到时候尽量表现的正常一点,”,周谬朴声音低了下去,“而且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离得最近的王竞将耳朵贴近窗外,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小贩喧哗的噪声,和人群中嬉笑怒骂的夸张声音,心里顿时感觉到了无比放松,王竞用手指点了点玻璃窗,一个手指纹路就出现在窗户上,车窗外的熙熙攘攘穿梭的人群,这群无辜又无知的人群大概不知道将会有什么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吧。 “下来吧。”朱修瑞拉了拉晃了神的宋荀茴,看她蒙蒙的下车,好笑的将脑袋伸进车里,“周警,我们一起行不行?” 周谬朴思索片刻后道,“可以,”想了想,周谬朴将手机拿了出来,“我有嫌疑人的照片,发给你,到时候看看在比对一下。” 朱修瑞震惊的睁大眼,显然周谬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段里和凶手接触过了,只是明显被凶手逃脱了,不然周谬朴那时候过来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王竞坐在副驾驶上玩着手机,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似得,朱修瑞撇了一眼,只有王竞是知道周谬朴之前去做了什么,他在车上问那些话也是为了让周谬朴心甘情愿的把照片给他们。 车子开的非常平缓,周谬朴一直沉默着,片刻后才问道,“你认为邓警那群人谁才是帮凶?” “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王竞淡淡看向前方快速超过他们的敞篷车,里面还有人疯狂的探出脑袋,迎风招展的头发让那个大声唱着歌的年轻女孩变成了疯子。 “对啊,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周谬朴自言自语,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攥的更紧了。 周谬朴将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区域,王竞就快步走向医院,“你好,请问就是今天晚上有没有来了一个叫余静珊的病人?她的老公是不是也在这里?” 老练的护士戴着老花镜,用机关枪一样的眼神扫视着眼前表情着急的男人,摆了摆手,“我们这里不允许透露病人的隐私,你和病人家属协商之后再过来吧。” “不是……”王竞顿住,然后掏出自己衣服内侧的警证,“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王竞冷漠道,抬起头看了看医院大厅的电子表,正好是12点十分,也是上一个被害人被杀害的时间。 王竞走出余静珊的病房,下了电梯来到一楼,周谬朴高高的个子就站在空荡的大厅,黑色大衣领口也往外翻了过去,带着些许不羁放纵站在观赏的植物旁边。 拧着眉,他脸色极其吓人,神情几乎是从瞬间就变得铁青,王竞不太了解周谬朴,只是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恐怖的吓人,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想来周谬朴电话里的消息肯定是坏消息,王竞没过去,就站在医院的楼梯边,低头看着底下光洁到亮瞎眼的地板砖。 “王竞,我们回去了。”周谬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王竞身边,声音低沉,没有解释什么就转头朝外走,王竞知道这是上头的指示。 朱修瑞和宋荀茴在大排档的摊子上已经坐了有一会了,可是还是没有看见照片里的男人,点了很多东西,他们边用扫射仪一般的目光扫描着每一个进出这个地方的人群,一边又快速的解决端上来的烧烤。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朱修瑞都快要激动的尖叫,幸好宋荀茴及时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将自己手掌心被蹭到的油渍顺势擦到了朱修瑞的脸上。 “小兄弟,这里不介意再加两个人吧。”张运然淡笑开口,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眼神也有些奇怪的严肃,来来往往坐着的人发出嘈杂的谈笑声,张运然用正常的声响道,“我之前了解过你们之前做的那些傻事,也知道你们也很紧张这起案子,但是我还记得你们好像还给周谬朴填麻烦了是不是?” 将刚开封的啤酒瓶推到了朱修瑞跟前,刺耳的声音震的人耳膜都生疼,可是朱修瑞不敢有什么动作,坐姿也在张运然来的时候变得无比端正。 “好了,这起案子,你们不用负责了,今天晚上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张运然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一边的林瑾一直沉默没说任何一句话,张运然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另有他人?” 林瑾也打开了一瓶啤酒,“就是破案后,你们去聚会的时候,我去见了凶手。”林瑾也喝了一口啤酒,有些干涩的嘴唇才微微湿润。 宋荀茴和朱修瑞依旧是云里雾里,只是他们不敢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总觉得自己一开口就会把导火索引到自己身上来。 “最后找到了吗?”张运然冷冷道,不知道是不是王竞的错觉,他一直觉得张运然隐约有些崇拜林瑾的,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却有些不屑一顾。 “没有。”林瑾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喉咙上下滚动,“你看,人都到齐了。” 林瑾话说话没过一会,一直呆坐着的朱修瑞就听见周谬朴阴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你现在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林瑾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凶手找到了,而且如果不是这样,你恐怕还会一直在一条弯路上越走越远吧。”说着,林瑾抬起头,近乎黑色的瞳孔紧盯着周谬朴,似乎连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肯放过,那种密集的眼神近乎令人窒息。 周谬朴顿时说不出话来,林瑾喝了一口啤酒,接着道,“他既然是针对我来了,我自然会妥善处理。” 张运然在一边也继续灌着啤酒,朱修瑞和宋荀茴等了一会,发现他们都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才开口道,“这里不是有嫌疑犯让我们监视吗,而且周警还给我们了照片……” “凶手已经找到了。”林瑾冷笑道,“自首的,而且还记得那时候你们抓到的嫌烦吗。他现在可是在警局哭诉,你们居然抓错人了呢。” 朱修瑞听了这话,顿时站起身,发现惊动太大后才缓慢坐了下来,“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就和湖南的警局把这件事私了了,就当做我们只是抓了一个猥亵罪的嫌疑犯。” “媒体已经知道了。”张运然淡淡的将已经空了的酒杯倒满,“宋荀茴你看看你的手机是不是已经坏掉了。” 宋荀茴之前听到媒体这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果然一摸手机,上面的屏幕已经裂开了,肯定是她早上在化妆品店里被人弄坏的。 “我记得你在新闻台有一个好朋友是吧,等会把电话卡拿出来,看看有谁联系过你。”林瑾在一边开口道,顺手就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递给了宋荀茴,“你自己查查。” 朱修瑞从宋荀茴的手里拿过手机,小心翼翼的弄开,裤腿还是被溅到了不少的碎片,“你如果回家洗裤子记得小心里面的玻璃碎片。”嘱咐完这一句之后,手机壳就弹了出去,只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懒得再捡了,一个微型的警方专用的监听器就藏在手机的电板下面。 第二十三章 “苏樶妺,你怎么就不去死呢,要是你那时候死了就好了……” “赔钱货,真是不知道养了你有什么用,什么都学不会,之后能干什么……” “我们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到时候就去里面面试,面试不成功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苏樶妺同学很棒,这次的语文有进步,来,领这次的语文试卷。”递给苏樶妺的时候,看上去猥琐的中年男人若有若无的摸了摸苏樶妺的手背,甚至还乘着别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摸了摸苏樶妺的大腿。 苏樶妺厌恶的退后一步,顿时那个男人露出一抹老师特有的威严神情,“快点走,赖在这里干什么,下一个……” 坐在监狱的铁架床上,还没成年的花季女孩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块,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随着时间变化,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隔壁的人敲打着墙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苏樶妺张了张嘴,无声的唱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到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月光渐渐渗透,大红色的被子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绚烂的花,苏樶妺闭上眼,反复的哼唱着那段话,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僵硬的抿着,她连湿润自己的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总留念过去,而那些只留念过去或现在的人,也必将错失将来。–––约翰·肯尼迪 这回除了宋荀茴的其他四个人脸色都比较正常,只有宋荀茴不敢置信的拿起自己用了才没多久的手机电板,“难道之前就是我……” “不是。”张运然打断宋荀茴的问话,林瑾接过黑色的有着手指头大小的监听器,一脚踩烂后才把电话卡装进了另一个手机里,张运然从始自终都是一脸的无表情,他们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林瑾还要求下车买手机,果然是早就猜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这个电话号码是谁?”张运然扫了一眼,看到一共只有一个电话打了很多次。 “这是我妹。”宋荀茴看了一眼,语气紧张的说道。 “你先打回家吧,看看发生了什么。”张运然将手机递了过去。 宋荀茴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手机拨通了那个他非常熟悉的电话号码,刚拨通,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姐姐……”宋荀茴心里顿时一软,要知道她的这个妹妹从来都是直接喊她的名字的,现在这么叫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宋荀茴现在也顾不上朱修瑞他们也在场了,着急的放缓声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心里无比忐忑,宋荀茴脸上还有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先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到时候我来想办法。”还没说完,宋荀茴就从电话里听到了她妈的怒吼声,只不过那声音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某些时刻变得有些苍老了。 “臭丫头,你跟你姐说了什么?”宋荀茴抿着唇,安静的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没有说话,“我还没说什么,就告诉姐,爸……” “到一边去。”中气十足的骂声似乎就像是从电话里传到了现实中。 “大女儿,没什么事呢,就是你妹学习成绩下降了,我们骂了她几句,现在就学会打电话跟你告状了,没事的,没事的。”几句没事说的有些恍惚,宋荀茴眼睛一酸,摸了摸眼角边,一边干燥,刚才的那个瞬间她都差点以为自己哭了。 依旧是大嗓门,可是宋荀茴还是听到了哭泣后的沙哑,“妈,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哦,之前感冒了,到现在还没好,你看,都传染给你妹了,好了,你之前在工作吧,在外面工作,记得一定要小心啊,特别是干你们这一行的,特别要注意安全,好了,妈不多说了,先挂了。” “你没事吧。”朱修瑞拍了拍宋荀茴的肩膀,看到她似乎一愣神,然后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我当然没事,你们过来看看这几个号码,这些都是那些和我关系比较要好的电视台,”宋荀茴还没说完,用手翻着电话通讯录,顿时眉头紧绷,“那个人没给我打电话。” “谁?” “那个和我关系最要好的一个电视台。也是观众最多的一个新闻台,每次都是我和它打交道,所以彼此比较熟悉。”宋荀茴语气极差,看来之前和家人打电话的最后结果不太愉快。 “看来就是这家新闻台捣的鬼。”张运然松了口气,“宋荀茴你现在就回家去吧,我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还不能够以最佳来处理案件。朱修瑞,你开车带她回去,如果家里的事没处理好,就先别回来,而且我们这一段时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大案子。” “谢谢张警。”宋荀茴脸上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我们走吧,到时候我给你指路。” “周警,把车子借给我的组员用一下可以吧。”张运然先斩后奏,明显就是知道周谬朴是不会拒绝当这一次好人。 “当然可以,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我,我可以免费为你们服务。”周谬朴打了一个哈切,抬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他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 “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了,你有什么话想问的?”张运然用手支撑着脸颊,神情有些放松,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凝重。 “……”周谬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还真没什么想问的,该问的,都问了。” 林瑾轻轻放下了啤酒杯,“我先走了,我还有一篇论文需要写。” 张运然立刻拦住了林瑾,他现在可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和凶手接触,“论文什么时候都可以写,先陪我们一起喝一杯。” 林瑾淡淡看了看张运然厚脸皮的嘻嘻哈哈,也没说什么,好像他真的只是为了回家写论文一样。 “恐怕那个木偶案还是有点麻烦,”林瑾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张运然端着啤酒的手差点就要倾斜了,周谬朴也是听说过他们这次去美国那边,好像就是解决了一起案子。 张运然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冲着林瑾发火,只是不耐烦的问道,“那个案子又出了什么事?” “之前我们去看的那个木偶店,里面的老板的孙女就是之前轰动一时的木偶杀人案主角,我们抓到的那个凶手只是极度痴迷于她,专门模仿她犯案。”林瑾语气淡然,一点也不惊慌,张运然突然想起来之前问林瑾会不会出什么事的时候,他的那种表情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 张运然的电话铃声依旧没有换,还是那么醒目,已经有很多人看向了这边。 “喂,…好的,我知道了。” 接完电话,张运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看向了林瑾,“苏樶妺在牢里自杀了,但是没成功,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而且据上头说媒体已经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林瑾像是没有听见张运然质疑的话,自顾自的吃着烤串,顺便悠闲的擦了擦嘴,“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每件事都猜到,只是这几件事加在一起,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这么巧合。” 周谬朴在一边连发言权都没有,只是坐在板凳上淡淡的听着,不时抬起头看向林瑾,那种目光里面包含的意思深刻的令人难以理解。 “这个案子的凶手,是他自己主动自首,并且提前就通知了媒体。”张运然打开手机,看了看里面关于朱修瑞发给他的一些信息,“这凶手的作案手段虽然是相同的,但是明显比之前在冷静许多,显然他的作案手段在一步步提升,四年前的第一起案子,里面的那个女孩是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分尸,并且在这之前是先奸后杀了被害人。” 周谬朴皱着眉头,看了张运然一眼,“第一起被害人应该不是我们发现的那个女孩,他的老婆应该才是第一个被害人。” “这一点,朱修瑞倒是没有提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张运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他最近在参加一个健身活动,晚上不能喝太多酒,不然这么多天的锻炼就算是白费了。 “林瑾,你看出来了吧。”周谬朴没有回答张运然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将话题转移到一边安静看着手机的林瑾身上。 “你们在这里慢慢待着,我先回去了。”林瑾将正在录音的手机挂断,没等张运然说什么挽留的话,已经坐起身,眼角余光都没扫到周谬朴。 第二十四章 血腥的复仇诞生于深沉静默。–––维托里奥·际尔菲耶里 “爸爸,你在做什么?”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金发小女孩指了指桌子上的木偶,好奇的问道。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男人语气恶劣,甚至带上了些许凶狠的程度,“以后都不许进这个,还有你妈难道没和你说过,这个地方是不准除了我的任何人进来的吗?”中年男人被小女孩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手抖动了一下,木偶人的鼻子瞬间就变得塌了下来,整个木偶都算是报废了。 女孩嘴角朝下弯了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怜的棕色大眼睛里还带着水,“妈妈说让我来的。” “什么?”男人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木偶人推倒在地上,拎着女孩的衣服就把她丢到了房间外面,“你妈早就死了,别再说这种傻话了,滚出去。” 女孩就这么被扔出了门外,她抹了抹小脸上的泪珠,掀开了小裙子坐在地板上,“妈妈才没有死,”女孩小声的嘀咕道,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房间门,发现没有什么动静,才又喃喃自语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制作一个最完美的木偶人,”女孩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破破烂烂的,几乎看不出面目的洋娃娃,“小吉姆,你说对不对?” “哼,连你也不肯跟我说话。”小女孩将木偶人的头转了好几个圈,看到残破的木偶人越发残破,脸上甚至带着痛苦的脸色后,女孩的表情才好看了不少,“唔,我只有你了,你可不能背叛我呢。” “我肚子饿了,不知道今天爸爸有没有记得在冰箱里给我放食物。”女孩用胳膊夹着洋娃娃。艰难的伸手探向冰箱的扶手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打开后,里面一个已经腐烂的发霉的球体肉散发着奇怪的臭味,女孩像是已经非常习惯的伸长手,摸了摸,终于在冰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罐头,甚至没有看上面的日期,女孩就狼吞虎咽的打开,吃着里面看上去有些凝固的肉体。 “你也吃吗?”小女孩擦了擦嘴,将剩下的没多少的罐头对着木偶人的鲜红的嘴巴喂了过去,看他无动于衷后才试探道,“你不吃,我可就吃了。” 张运然看着林瑾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后,才对着一边毫无尴尬反应的周谬朴摊了摊手,“他就是这样的,你别介意。” “鬼才总是会有一些直接的癖好,做我们这一行的,看的准的,一般性格都不会是什么乐于交朋友的。”周谬朴笑着回答,对于林瑾这个名字,凡事在警局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会不熟悉,那个时候他们学校里就经常把他当做学习的模范。 三年前新闻也报道过,因为个人原因,林瑾就此就消失在了大众的眼前,只有极少数当初和林瑾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他现在的消息,现在看来外界传张运然和林瑾家族有一些雇佣关系也不全是假的,至少周谬朴觉得张运然除了对林瑾有些意外的信任之外,还特殊有些照顾。 “接触这种事多了,一般对于生死都会比平常人看的淡一些。”张运然弯了下唇角,露出有些痞气的笑容。 “Z大里面最有名的就是里面的法医系,林瑾现在是大四。有没有想法把他招到自己的部门下,凭借他的能力,一些连环案件可以解决不少。”周谬朴挑了挑眉,话语虽然只是建议,可是眉眼里却是势在必行。 “你可别做什么,那尊大佛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到时候如果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可千万别怪我。”张运然翘着二郎腿,抖动着自己已经有些发麻的脚。 “我倒是真的好奇我身上会发生什么。”周谬朴一脸不信邪的样子,只是眼底已经有些警惕的意味了。 “林瑾如果想要提醒你,你就可以活到你该活的年纪,毕竟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是极其正常的事,可是除此之外,因为意外事故造成的死亡率也不少。”张运然脸上依旧是淡漠的神情,似乎他们正在说的不是关于什么杀手和死人的话题,而且普通的上下班时间。 “林瑾他能预测未来?”周谬朴摇了摇头,嘴角挂上有些不相信的嘲笑笑容。 “你等和他待久了,你就知道了,有一些事远比你相信当中要复杂多了。”张运然脸色变得有些恍惚,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事,周谬朴在一边淡然看着,并没有在争辩什么。 “那起案子,我也了解一些,苏樶妺这个女孩身世比较凄苦,所以她对于人性总是会以最恶的一面来看,而之前她所谓喜欢的那个男孩,我怀疑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且相对于别人,那个男孩恐怕还是那起案子的幕后主使。”周谬朴抿着唇,淡淡分析道。 现在媒体对于他们警局接二连三做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即使说了自己的猜测也并不一定能够讨到好处。 “三年前就是这样…群众从来不感兴趣于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们总是试图找到证据来证明这对恋人是假情侣,或者说是有某种利息关系而存在的。”张运然语气平淡,没事什么讽刺的意思,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媒体针对的目标是林瑾,那个幕后主使恐怕也是和林瑾有些关系。”周谬朴从口袋里掏出皮夹,“老板,付账,走吧,我相信你也非常好奇林瑾准备去哪儿吧。” 张运然挑了挑眉,没有否认,本来他是准备一个人跟踪林瑾的,现在多一个人在也没差。 “一共540。”老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接过周谬朴递过来的钱,一边和气的开口,“好吃吗,老板们以后一定要多来照顾我的生意哦。” 张运然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如果他们经常来这里,那么这里的人恐怕会更加恐慌吧。 “你的组员怎么这么能吃,在我们之前,他们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周谬朴好笑的将剩余的零钱都装回了自己的皮夹。 “以后我请你吃饭,这总可以了吧。”张运然拍了拍周谬朴的肩膀,“快点走吧,等林瑾走远了,我们可就跟不上了。” “哎,对不起啊。”一个黑色短发的年轻人歉意的对着周谬朴笑了笑,周谬朴将男人伸向自己口袋的手拎了出去,“需要我送你到警局吗?” 看上去挺清秀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行为被周谬朴发现了之后,狠狠的推了周谬朴一把,还真的把大概1.8几的周谬朴推的往后退了几步。 张运然瞬间脸色变得有些似笑非笑,甚至看到那个小偷溜走了之后没有去追,反而扶了周谬朴一把。 因为之前的事,已经有很多人看向了这一边,都和旁边人说着什么,特别是张运然,蓝色的眼睛在繁华的大排档里,越发醒目。 “你怎么了?”张运然语气有些奇怪,倒是有些意外的轻松。 周谬朴捂住自己的肚子,那个时候,那个小偷还使了暗劲,那种力气恐怕把他的肚子都给他弄淤青了,如果下次再见到他的话,周谬朴发誓,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那个人,“我没事,倒是你,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知道了那个小偷是谁了?” “林瑾不想让我们跟着他。”张运然说完这句话,就朝前走了几步,对着周谬朴招了招手,“快点走吧,赶紧回去处理相关事件。” 周谬朴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周谬朴甚至都是踩着张运然的影子。 “我之前听别人说过,踩别人的影子就是踩了别人的一生,如果一直踩着那个人的影子走路的话,两个人下半辈子就还会在一起。”张运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感伤的话,表情也变得有些恍惚。 冷风吹进周谬朴漏风的大衣里,他抖了抖身体,将身上多余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之后就快步朝前走了几步,“有这么一种说法吗,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个故事。”周谬朴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漫不经心,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是什么让张运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你应该多笑笑,你不知道,今天你们组员光是听到你的名字就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明明一个一个看上去都是狠角色,怎么到你跟前就变得那么小绵羊了。”周谬朴终于舍得将衣服扣子扣上了,大衣的领子也束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万圣节一点都不好笑,这个节目充满讽刺,不过是孩子们出于心理阴暗,而对成人世界进行的报复。–––让·鲍亚里多 女孩在后面一边跟着男孩,一边用脚小心的踩着男孩的影子上的头,这是他们班最近比较流行的一种情侣之间的活动,也不知道是谁先发行起来的,说是如果每走一步就踩自己喜欢的人背影上的头的话,就能够一辈子甚至下半辈子就和这个人在一起。 女孩撇了撇嘴,她才不想和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下辈子也在一起呢。 “你过来。”男孩转头,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女孩快步走了过去与男孩并排, “干什么?” 将女孩一直放在外面的手捂住搓了搓,直到它变得发热之后,男孩才将女孩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以后冷就带上手套,衣服也要穿多一点,对了,你今天穿几件衣服的?” 男孩微微侧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只是表情依旧是那么温柔,嘴角挂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穿了很多衣服的。”女孩争辩道。 “那就在穿多一点。”男孩皱着眉,眼神里带着关切扫视着女孩越发消瘦的脸颊,“怎么瘦了?”捏了捏女孩脸上没多的肌肉,男孩语气嫌弃道,“瘦了真丑。”所以不要减肥…… “是吗?”女孩喃喃自语,摸了摸自己最近因为各种事情,越来越瘦的身体,她最近发生的事情挺多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瘦了这个好消息。 “在吃胖一点。”男孩命令道,眼中有不可忽视的坚定。 “知道了,管家公。”女孩叹了一口气,“我都快要后悔了,现在取消还来不来得及?” 捏着女孩的鼻子,看到她不满的拍着他的手的时候,男孩才松开了手,将微微抖动的手指微微蜷缩,“不行了,已经来不及了。”左手手指上的银色戒指闪烁着光洁的光芒,走在刺眼的路灯下的男孩女孩嘴角都带着笑意。 林瑾走在路上,夜晚总是会有一些冷,湖南这边的天气和他们那边都不相同,温差太大,白天热的都想要脱一层皮,到了晚上甚至都想把棉袄穿上。 对于苏樶妺自杀,林瑾并不算是提前知晓,只是他现在依旧能够清楚的回忆起那时候那个女孩被解救出来时的那种神情,恍惚中竟然带上了一点恨意,像是恨着他们居然把她救了出来。 那种表情可不应该是一个少女应该有的神情,林瑾那个时候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有时候别人并不需要救助,对于她来说,林瑾的出现似乎是多管闲事。 三年前的木偶案中,那个穿着华丽,内心却早已腐烂的美国女人,警方来到她的房间时,她正在制作另一件木偶人的衣服,那件恐怖可怕的人皮衣服,却被女人珍重的铺好,没一件衣服都需要两个人形,而那个女人的衣橱里满满的都是她制作的衣服,林瑾已经不太想去回忆那时候的场景,只是那一幕已经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女人被抓走的时候,镇定异常,像是她不是去一个可以要了她的命的地方,而是去另一个制作衣服的场所似得,不过之后林瑾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现在的这起人皮娃娃案件,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父亲故意透露消息给他们,恐怕将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只是三年过去了,那个在自己女儿被抓走之后,嘶吼叫嚣着要报复的男人终究是老了,连木偶店几乎都经营不下去,里面的那个会说话的长鼻子木偶,林瑾三年前也看到过,到了现在那个木偶依旧是放在门口,和三年前,他们来到他家的摆设一模一样。 还没走到地方,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青年就冲向了林瑾,“请问一下,你对这次张运然警长的组员抓错人这件事怎么看?还有请问之前那起木偶案是你破的吗,我听说三年前,美国轰动一时的木偶案,你是从中协助罗斯警探的吧?……”各种各样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对着林瑾扫射过来,林瑾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只是淡笑的开口,“抱歉,你们并没有权利知道这些事,对于群众来说,不知道那些事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请问问自己有没有在警察探案的时候帮上忙,对了,你是星月杂志社的对吧,我记得之前星月好像因为产权纠纷的问题,出现了很多麻烦,请你们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再过来询问别人的事。” 林瑾礼貌的用手推开挡住自己嘴巴的话筒,将围上来七嘴八舌不知道在问些什么的记者一个一个推开,在从里面的通道走过,从始自终,林瑾的表情始终是那么冷淡,像是任何的新闻都不能引起他的一丝一毫的兴趣。 “苏樶妺那起案子有人爆出来说你知道凶手其实是另有他人的,只是因为证据不足,只能够抓住另一个人当做替补。”一个年轻的女记者,话里含着刺的说道,神情也无比的讽刺。 林瑾听了这话,慢慢的转过头,一直盯着那个说话的女记者,知道看到她脸色都变得僵硬,甚至有些无措之后,才缓慢道,“你是在同情那个被抓住的犯人吗?” “我听说犯人还未成年,为什么要抓他,而让真正的犯人逃出生天?”女记者语气刻薄,旁边最犀利的维利记者一直默默站着,并没有和他们一样走过去问话,甚至在女记者说出那番话之后,脸上还露出同情的表情。 “因为那个犯人很聪明,如果是我跟你有恩怨的话,我会以不会让别人怀疑我的方法杀害你,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即使别人怀疑到我,这也没办法啊。”林瑾语气有些冷漠,面无表情的脸颊,配上那黝黑的双眼,无端给人以阴冷的感觉,女记者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不只是身体感觉寒冷。 第二十六章 了解病患是怎样的人,比了解病人患了什么病更重要。–––希波克拉底 “喂,老板,我的那件件礼服,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女孩紧张道,这是她的成人礼,不希望任何一个环节搞砸。 “马上就好了。”女人声音也被影响,语气温柔,表情也逐渐温和,一旁被胶带封住嘴巴的女孩“唔唔”的挣扎,想要说话,但是最后只能够发出些许比像老鼠声音还要小的嗓音。 “老板,我怎么听到老鼠的发出的声音?”女孩皱着眉头,脸上也出现反感的神色。 皮肤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擦了擦剪刀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开口,声音却带上了笑意,“你之前不是来我的店里看过了吗,很多漂亮的成品,你都是满意的,而且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老鼠这种生物出现呢,我想你大概是听错了吧。” “是吗?”女孩有些疑惑,可是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上面,“的确,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裁缝,幸好你的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不然肯定有很多女孩让你帮她们缝制衣服。”女孩嘟着嘴,有些贪心道,“你能不能别帮其他人做衣服?” “那是当然。”女人转过头对上了手术台上,那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女孩的蓝色眼睛,那种带着祈求的眼神简直让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只是我之前给你量的几个尺寸不太对,我想在重新量一次,你能不能抽个时间过来一趟。” 女孩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她和男朋友约好了要明天出去。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不会耽误你太久的。”电话那头的女人语气带上了笑意,“相信你的男朋友肯定也很期待你穿上礼服的样子吧。” 女孩听了这话,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语气更加喜悦,“好的,明天早上我就过去。” “嗯嗯。”女人鲜红的宛如涂了鲜血的嘴角渐渐扩大,露出的洁白牙齿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恐怖光芒。 “我们走吧。”一个高个子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拍了拍林瑾的肩膀不存在的灰尘,将他带离那个八卦圈子。 身后围着的记者,看着他们离开,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那个被林瑾怼过的女记者,脸上露出愤恨的神色。 在女记者看不到的盲区,那些老记者眼神似有似无撇向她,满脸嘲讽。 维利记者目睹了三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记者采访会,那个时候少年冷漠的眼神,一想起来似乎就能够把这三年时间冻结,身旁的女记者还在和同伴抱怨,像是根本看不出对方不耐烦的情绪,维利记者微微侧目,还真是不想知道哪家的杂志社敢让新人过来采访。 “喂,你家采访林瑾的怎么是个新人?”维利记者走到厕所就拨通了老朋友的电话。 “你说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有些迷茫,语气也很匆忙,像是在忙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们等了一天了,就被你家那个记者给弄砸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维利记者急于撇清自己的关系,语气着急,“没事,我就先挂了。” “嘟嘟嘟,”老记者听着电话被急于挂断的声音,不屑的笑了笑,“切,我还怕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记者又拨通了另一个自己熟悉的电话号码,没等几秒,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亲爱的,回来吧,那个人你是问不出什么的。” 女人语气有些委屈,“他刚才威胁我了,你说这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怪你分配给我这个工作,只是那个人的语气真的好恶毒,我只是问了他几句,他就那么说话。”声音到后面还带上了一些哭腔。 老记者安慰道,“没事,总会经历这点的,想当初我还是一个新人的时候,采访林瑾也遭受过这种屈辱,今天我们出去吃吧,我老婆今天加班。” “嗯,好。”从电话里就能听出女人嗲嗲的语气,“我最近在杂志上看到一个包。” “好的,我会给你买的。”老记者脸上带上了猥琐的神色,保养的很好的皮肤渐渐带出了皱纹。 “真是一个贪心鬼。”电话挂断,老记者嘴角向上微微一撇,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这样的人也最好控制了。” “你刚才语气和当初一样毒辣,甚至比三年前你对我说的话还要狠。”高个子男人勾着林瑾的肩膀,语带调笑,只是林瑾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给躲了开来。 “对了,你们还真是抓错犯人了?”高个子男人虽然语气带上了笑意,可是脸上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如果真是这样,当时候光是凭我们一家杂志社是救不了你的。” “不需要。”林瑾看着已经走错的地方,微微皱了眉头,“你别跟着我。” 高个子男人厚着脸皮紧紧跟着林瑾,“我今天没有完成老板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今天晚上大概是回不了杂志社的,就让我在你家住上一晚,怎么样?” 林瑾摸了摸口袋,今天他和张运然吃饭的钱还是他付的,现在的钱大概只够他付上一晚上的房租,明天还得等张运然过来接他。 林瑾想完这些就沉默下来,高个子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天张运然故意让林瑾付钱,不然今天他大概是会把林瑾给看丢了。 “明天让张运然过来接我们两,你也要回去的吧。”林瑾语气淡漠,似乎高个子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而不是知道三年前那场绑架案的极少数人之一。 林瑾片刻后回过头,反感的皱眉看向身后。 “你可别怪我,是张运然让我跟着你的。”高个子男人跟上林瑾加快了的步伐,讪笑道。 林瑾转过头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奇怪,男人手舞足蹈的动作极为欢快,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好吧,好吧,”男人摆了摆手,“是我自己要求过来的,毕竟我们两个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了,不是吗?” 林瑾默默看着男人嘴巴又不停地张张和和,第一次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他们的确是很长时间都没见过,这个嘴巴像是机关炮的男孩,五官也从青涩变得成熟。 路灯下,两个人的背影越走越远,任何人都想不出当初那个互相看不惯的两个男孩也终究是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是吗。我平时对他们不错啊。怎么会有这种反效果?”张运然挑了挑眉,表情倒是一片淡然,没有丝毫得意。 倒是周谬朴翻了翻白眼,“那三个人,如果不是都是知道你今天就回来的话。想必对于我的话也是爱答不理的吧。” “你的官可比我大,之前你在卧底干了几年,现在回来之后就要升职了吧。”张运然脸色坦然,没有丝毫自己是在打听别人隐私的自觉。 “不一定,他们让我干其他的,可我想来你们组。想必这样应该是升不了职位了。”周谬朴无辜的摊了摊手,没有可惜的神情,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里现在有了大麻烦,如果你真想待在这里的话,就顺便想办法解决吧。”张运然语气带笑。 “当然,按道理来说,这件案子,我也有错。我还真是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就非常狡猾的男人居然最后会选择自首。”提到案件,周谬朴表情变得凝重,神色也有也阴沉,如果不是凶手和他对视的时候,那句无声的话,周谬朴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上当。 “那个男人有没有说什么?”张运然低着头,落下以前阴影,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什么神色。 “我会回来的,对就是这句话。”周谬朴瞬间惊醒,他记得那个时候男人就是说的这句话。 “什么?”张运然脸色变得极为恐怖,抓着周谬朴的胳膊渐渐用力。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睁大了双眼,微微上调的眼梢变得圆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一切真理一被发现就变得通俗易懂,关键在于其发现的过程。–––伽利略 “求求你,放过我吧。”身上满是血迹的女孩跪在地上,眼泪鼻涕哭的满脸,女人温柔的拿起一边用来做衣服的“布料”,在女孩身上来回笔画,“不是你说,我这里的衣服都很好看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幅德行了,呜呜,别哭了,看你的模样,恐怕任何人都要心疼了。” 女孩心理瞬间崩溃,她拼了命的往店的外面跑去,可是铁质的大门依旧是紧紧锁上的,甚至连外面的一点风都露不出来,“救命,救命……”喊到嘶声力竭后,女孩才瘫倒在瓷砖地板上,无助的双眼呆呆的看着店里每一件都无比华丽的礼服,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每件衣服背后都是用“人皮”作为布料,而她最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过来看看这个。”女人牵着如同木偶一般的女孩,语气里带着像是小孩和小孩分享自己的秘密的兴奋。 被保护仓小心翼翼推出来的,没有人皮的身体就这么出现在女孩的眼前,可是像是已经经历过许多恐怖的事件,女孩只是瞬间放大了瞳孔,除此之外脸色并没有变得更差。 用柔软的手指摸了摸女孩光滑的脸颊,女人嘴角向上勾起一抹笑容,眼角带出往上的弧度,带着叹息与惊叹的意味,“你一定会是我最出色的作品。” 那个身体上,醒目的蓝色眼珠还在转动,眼神里带着祈求的看向了女孩,的确这种情况生不如死,女孩转头,平静的问道,“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当然是玩了,你不知道这个身体有多么好玩,如果不是你不懂什么解剖学的话,我还想让你给我示范一下呢。”女人诡异的声音响起。 女孩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觉得之前自己的冷静都是装出来的,知道女人说的是真的,所以她藏好自己没有节奏抽搐的手指,神情无比淡然,她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解剖学,所以在看到那个没有了人皮的女人的一瞬间,她几乎就想起来在大学教堂里,那个被拨了皮的青蛙,那个还跳动着的微弱心脏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等我玩完了她,就再来玩你。”女人发出神经质的“嘻嘻”的笑声,“所以你可要保佑她不要快点死。” “对了,现在该你决定她现在应该死还是活了,每个人过来的时候,我都会问这个问题,不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匕首,女孩慢慢靠近那个表情有些轻松的身体,蓝色的大眼睛里还出现了一抹感激,已经没有人皮的骨骼线条可以看出女孩曾经精致的小脸。 “抱歉,我不能。”女孩丢掉自己握的满是冷汗的匕首,虚脱一般跪在了地上。 看到女孩放弃的时候,病床上的女孩,眼睛里出现一抹恨意,那种恐怖的表情落在没有人皮的脸上,更显得刺眼。 “你要给我好好活着。”女孩站起身,命令道,眼底有着闪烁的星空,“我们迟早会回去的。”最后一句话喃喃自语,甚至连她自己都有些 “你现在还在做记者?”林瑾上下吃力的可供8扫了高个子男人几眼,直到高个子男人都有些不舒服的避开他的视线,才缓和了自己的神情。 摩擦了一下手指,高个子男人神情平淡,“记得最初,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打量我的,没想到现在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呢。”语气有些叹息,甚至是惋惜的怀念。 “你那时候的神情和现在一样都是这么迷茫,”林瑾说完这句话后就停下了脚步,语气顿了片刻,“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了?” “什么算是生活?”男人语气淡然,似乎真的不明白这个问题似得,只是神情有些阴沉。 “你那时候的问题有些连我都不能够回答,如果不是张运然拦着我,我都差点过去和你讨论人生。”林瑾调笑道,看着男人的目光变得犀利,“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记得当初你就是直接让我下不了台的。” 高个子男人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那时候我也不是故意的,”男人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正经起来,“但是我虽然信任张运然,可是我却不能信任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苏樶妺那个案子有其他的凶手?” “知道。”林瑾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目光与男人对视,也是一片坦然镇定。 男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连质问冷笑嘲讽一系列的话语都被林瑾这么一句话给堵在了喉咙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张运然他们是警察,所以对于这些事,最好还是不知道为好。”林瑾难得的对一个人解释这么多,说完,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有时候,你需要一个助手。”高个子男人露齿一笑,暗示性十足。 “警局办案,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而且张运然肯定不会给你这个特权。”林瑾看着男人变得可怜兮兮的脸颊,嘴角挂上一抹浅小的弧度,“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助手过来帮倒忙,之前的那起案子,你现在应该还记得吧。” 男人变得有些尴尬,三年前他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就一起跟着去凶案现场,本来以为可以帮上忙,没有想到最后差点把最重要的证据都给销毁了。 “那个是个意外,不过这次明显是有人专门针对你,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警局都是你家那个老头在操纵,如果知道了那个老头和你的关系,恐怕新闻媒体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的新闻题材。”男人表情平淡,语气也有些无所谓。 当初如果不是他和张运然有些亲戚关系,想必他也不会相信那么一个身处高位的,充满着威严的上位者,居然会生出这么林瑾这样一个对于命案发生无比淡然的人。 三年前,那个和他一般年纪的男孩戴着白色手套,专业又极为入神的检查着被害人被伤害到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尸首,如果不是他早就在看到的一瞬间就把自己肚子里该吐出来的都给吐出来的话,恐怕他还会和那些女记者一样都缩在外面的车子里,不敢再出来。 “想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瑾走过了繁华拥挤的车道,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老板,来两碗牛肉拉面。” “你吃吗?”林瑾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你不是已经帮我点了吗?还是你吃两碗?”高个子男人将触碰到林瑾皮鞋的脚,往后缩了缩,不能屈伸的双腿有些难受。 “这个地方就是要随性,你把腿搭在板凳上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林瑾目光淡淡,像是只是提醒高个子男人吃饭的习惯,并没有其他的特殊的意思。 “好的,我不会委屈自己的。”男人始终还是缩了缩自己的双腿,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动作,其实有时候腿蜷缩惯了也就习惯了。 林瑾挑了挑眉,有时候一件事提醒两遍就已经够了,别人听不听是他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情分。 第二十八章 人人都有隐秘之苦,不为外人所知,我们常说人冷若冰霜。–––亨利·泽拉兹尼(作家) 漆黑的夜色透露出阴暗的滋味,灯光下昏暗的人脸更显得诡秘,红色的蜡烛里的“眼泪”不停地流着,顺着流下的蜡烛油慢慢凝固,化为一滩固体。 “这个牛排肉挺酸的,是不是在冰箱里待久了?”女孩皱眉道,嘴边还未擦干的血迹刺目的吓人,抿了抿唇,连嘴唇上都沾上了鲜红。 “是吗?或许是我买的太多了,放冰箱里没吃完就坏了吧。”男人泛着桃花的眼睛眯了眯,嘴角露出危险的笑容:“我下次会弄新鲜的牛排给你吃的,”顿了顿,男人继续道:“你放心好了,”沙哑的嗓音本该性感却在近乎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有些诡谲。 打开冰箱门,男人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哎,这些肉就扔给底下的流浪狗吃吧,还真是浪费呢,下次我再去买牛排的时候,一定叫上你,让你帮我挑一下。”男人目光温柔的看向瞳孔几乎瞬间缩小的女人,语气有淡淡的宠溺。 女人缩了缩脖子,突然感觉有些冷意,大概是自己穿的太少了,精心装饰过的妆容被冷汗给沾湿了些,姨妈色的口红也花了一些,“我去一下厕所。” 女人笑着对男人飞了一个飞吻,可是一进入厕所,女人的眼泪就疯狂的流了出来,无助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恶心的将刚刚才吃的食物全给吐了出来。 或许是声音有些大,男人走到了门边,敲了敲门,“你没事吧,我怎么听到了你呕吐的声音?”最后一句话几乎瞬间变得阴沉,“你不喜欢就跟我说啊,我也不会逼你吃的。” “没事,没事。”女人在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还在继续接近后,心脏都几乎骤停,“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你做的东西非常好吃呢。”女人幸福的说道,只是发红的眼圈和冷漠的表情却有些异常的违和。 “是吗?”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女人的身后,女人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掩饰的厌恶神情就这样出现在男人的眼中,女人瞬间变化的温和表情也越发讽刺。 “我们现在吃完面条就去找一家旅馆。”高个子男人翘起了二郎腿,动作懒洋洋,发抖的身体依然无所谓的露出锁骨。 “我去找一个人,”刚刚端上来的面条还散发着热气,迷糊了林瑾的目光,“你不是很好奇苏樶妺那起案子吗?我会告诉你真相。”林瑾支撑着下巴,眼神呆滞的看向远处,高个子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几个小混混现在路边吸烟。 “那些小混混有什么不同吗?”高个子男人语气意外的严肃。 “你转头,不要一直盯着他们看。”林瑾面无表情,语气无比犀利。 高个子男人张张嘴,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也在盯着看?” “他们就是来盯着我的。”林瑾将头转了转,看向了路边一对看上去无比普通的小情侣,那对正在挑选首饰的小情侣像是没有感觉到林瑾似乎暗含着剑的目光,依旧坦然自若的逛街,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是谁派来的?那个在暗处针对你的人?”高个子男人瞬间惊醒,小声的对着林瑾说道。 “不是,”林瑾勾起一抹冷笑,“那个人没那么蠢,能做到这种撕破脸皮的行为的,只有那些蠢笨无能的警察了。” “是湖南警局那边派过来的人?”高个子男人声音小了下去,不快的神情毫无掩饰,“要不要我来写一篇报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写关于你的事。” 林瑾嘴角弧度扩大,“不用了,倒是现在我们该想想办法来甩开他们那些人。” 吃完饭,高个子男人还没活动几下就钻进了出租车里,“你这样怎么甩开他们?” 前面的中年大叔,听着高个子男人莫名其妙的诡异问话,一直搭在方向盘上面的粗糙手掌抖了抖,他记得今天新闻上好像报道过,不要搭载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顾客,不知道现在赶他们下去还来不来得及。 林瑾一上车就躺倒在后座的软靠上,闭上了眼,困倦的眨了眨眼,“师傅,你就慢慢开,不用着急,就在这湖南中心带我们转几圈,我车钱会照样付给你的。”林瑾对向了出租车师傅小心翼翼看向车前镜的胆怯的双眼,“没事,你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后面那辆车一直对我们死缠烂打,先带我们转几圈,我不喊停就不要停下来。” 林瑾长相偏向于斯文冷漠,一看就不敢接近,所以可怜的司机师傅,心理压力更大,叹了一口气,“好,只是该到地方了,我就会停车,你们再找另一个出租车。” 林瑾点点头,打了一个哈切,双手抱着胳膊,就这样侧头靠在了车窗上,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稚气。 高个子男人回头看了看林瑾似乎已经熟睡的面孔,又看了看前方依旧黑暗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路灯坏了,他们开着的地方始终是黑的。 后面锲而不舍的跟来了几辆看上去大众的车子品牌,只有其中一辆,不知道是不是车主太多个性,车身上还贴着老虎头。 高个子男人看的入迷,不小心回头就对上了林瑾带着些许思索的眼神,心理顿时一紧,讪笑的摆了摆手,“这车里还真是热啊。” “这车里开了空调。”一边存在感近乎于无得司机师傅突然搭讪道。 高个子男人原本准备说的话都给忘了,嘴巴张了张,没发出任何声音,像个哑巴。 “小伙子,你还是身体素质太好了,想当初我们来到这里打工的时候……”司机师傅刚刚顺利接上话,正准备大谈特谈的时候,就被坐在后座的林瑾打断道:“你年轻的时候没来过这里,这次做司机也是别人找你帮忙带一下班的。” 平时很能转移话题的老司机就这样睁大眼,表情跟高个子男人一模一样,“你太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车前面的那个身份证和你现在的长相近乎迥异。”林瑾语气淡然,倒是高个子男人听出了里面些许的讽刺,只有眼瞎的人才看不出来,而他正好就是那眼瞎的人其中之一。 “师傅,你开小心一点,毕竟是第一次开车总会有些不顺手的。”林瑾换了换躺的动作,又继续开口。 高个子男人被吓得,几乎是当时就要跳车了,怪不得刚刚林瑾拉了车前面的座位之后,又坐到了后面,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说出这一点。 高个子男人狠狠的瞪了身旁讪笑的中年大叔,“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现在我要下车,快点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不然你信不信我们把你抓起来。” 男人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把车开歪了,拐到另一个车道,幸好后面的车离得远,并没有发生撞车。 高个子男人更加惊吓,回头问向正闭眼休息的林瑾,带着质问语气,“你知道这个司机是个假的,可是到现在,你才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准备重新选一个出租车的,可是你那时候立刻就钻进了车里,我连拦一下都来不及。”林瑾淡淡说道,并没有任何歉意,倒是顺利将话题原因转移到高个子男人身上。 “是吗?我那时候也的确是急了一些。”高个子男人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失,林瑾嘴角无意间露出一抹笑意,果然男人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好骗。 如果是有正式驾驶证的司机,恐怕那些湖南警察绝对有权限阻止他们,林瑾在那时候看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无牌照,无驾驶证的司机,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原因。 老司机摇了摇头,旁观者清,他也看出来高个子男人的脑子不太好用了。 “就一直开到他们不跟着了为止,车费我会一点不差的给你的。”林瑾将身体就这么躺倒在了座位上,正式开始睡觉,恐怕他是觉得那些警察的耐心应该都还不错,会跟到他都不耐烦为止。 “林瑾,睡了吗?”高个子男人轻声细语的喊到,果然没有丝毫反应,可是这也并不能代表林瑾是真的睡着,很多时候,林瑾闭上眼睛都在思考问题。 轻微的呼噜声传到了高个子男人的耳边,他无语的转头,看来林瑾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睡得不太舒服的原因,林瑾在睡梦中还改变了很多次自己的位置。 “小伙子,你不是湖南人吧?看你还很年轻,现在警局里干到什么职位了?有没有女朋友啊?”司机一逮到机会就问了许多自己关心的问题,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捏了捏男人结实的胳膊,“看起来经常锻炼身体嘛,还不错,还不错,想当年……” 老司机满不在乎的动作差点把高个子男人吓得半死,他将司机乱动的手拿开,语气温和道,“算我求你了,认真点驾车好吗,而且我们是警察,对于你的这种行为,我们一般可是会请人到警局喝茶的,我倒是可以放过你,只是你看看你后面的那个人,他可从来不管这种事,如果他看到这种行为的话,处罚也会比别人更重要的。” 高个子男人抹黑林瑾竭尽全力,顺利将自己从老司机想要介绍对象的困境中解脱,愧疚的回头看了看正裹的像个团子的林瑾,他这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这样,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威逼掌握着他们两个性命的老司机。 第二十九章 无论光速多快,黑暗总是先它一步来到。–––海明·吉诺特 黑色的夜晚从来都不甘寂寞,这个城市也不缺少肯花钱的人,只是会不会玩就靠自己的本事,穿着露骨吊带裙的漂亮女人语气带上了笑意,吸着烟的大红唇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灰色的烟雾渐渐模糊了女人成熟的面孔,沧桑的嗓音。 苏樶妺缩了缩自己因为冷而起鸡皮疙瘩的脖子,并没有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被生活所逼的人还在忙忙碌碌,她们只是在阴暗的夜晚干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事,一样的是,她们都是为了讨生活。 “你过来。”女人指了指苏樶妺,脸上露出一抹或许有些真心的笑容,“你以后就专门就跟着我学吧,”看到苏樶妺乖巧的点了点头之后,女人才心满意足的微微牵起了唇角。 几个同时被招进来的女孩都是一副暗藏嫉妒的神情,年纪都还太小,有些情绪连掩饰都不会。 女人似乎乐于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没解释什么,只是让她们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签合同。 在被刻意要求做特殊的练习后,天早就黑了,苏樶妺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雪白的被子上遍布着的垃圾简直刺眼,甚至整个房间都似乎弥漫着那股子腐烂的味道,苏樶妺挑了挑眉,对这样的场景一点都不陌生。 熟练的换好被套和枕头,苏樶妺开始洗澡,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时间给她思考犯人是谁,可是都算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另一个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只有她有她的另一把钥匙,苏樶妺没有什么感慨,她们也只是利息互相交换而已,如果谁付出了真心,还可就是真正的傻逼了。 带她们过来的那个女人是不乐于将问题招揽在身上的,所以她既讨厌别人来麻烦她,又讨厌不能够自己解决问题的人,苏樶妺可不想被当做一个没用的物品一样被抛弃。 老司机终于开始认真的开车,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也稳稳的握着,高个子男人松了口气,眼神开始放空,不知道开始想些什么。 林瑾始终都没说话,像是真的入睡了,男人睁大眼,不敢休息,只是微微眯了眯,一有动静就睁开眼到处看看,发现没他什么事之后才又躺下。 来来回回次数多了,连旁边的老司机都看不过去,“你休息好了,我开车会注意。” “你知道这点就好。”高个子男人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每次一般都是一个时间点睡觉,所以现在身体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 而且今天一整天等了林瑾过来等了很长时间,又累又饿,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采访到。 三年前,林瑾打太极的技术就已经非常高超,和媒体对话,有时候都觉得他是在套别人话,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司机师傅,开的稍微慢一点,我看我们后面的那几辆车大概会等到明天早上。”高个子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好的,我会开慢一点的,不过小伙子,你长得还真帅。”老司机撇了撇头,语气欣慰,像是高个子男人就是他家儿子似得。 虽然不止一次被夸奖长得帅,他还是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容阳光,“当然了,爹妈给的基因。” 高个子男人看老司机还准备夸几句什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他睡眠很浅,如果有人说话声音大上那么点都会把他惊醒,想必你也不想知道他发飙的样子吧。” 老司机立刻封住自己的嘴巴,那个少年的一个眼神就已经够恐怖的了,他可不想和那种如同毒蛇一样的瞳孔对视。 高个子男人没想到把林瑾搬出来这么好使,也就安心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人用胳膊打醒之后,他才揉了揉自己已经睁不开的眼睛,刚微微睁开一个缝隙,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张大脸给吓醒,“卧槽…你怎么凑这么近,前面的车……” 刚刚醒来的男人头脑还有着不太清楚,所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林瑾嘴角抿成一条线,有些烦躁,拉着高个子男人就往回走,“那些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跟下去了,恐怕是警局那边有什么其他的指示。” 高个子男人不解的皱眉,一边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一边问道,“他们跟着你的话,你处理事情来不是更加麻烦吗,怎么听你的语气反而有些希望他们一直跟着。” 林瑾的脸色更加阴沉,“因为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高个子男人笑声卡在了喉咙口,无声的笑容,扩大的唇角都显示着男人的心情。 “你也是?你和张运然破案不是只是花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吧,怎么会睡不好?” 林瑾转头,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高个子男人,“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出来吧,我会一个一个告诉你的。” 高个子男人的意图被直接点出来,在厚的脸皮都有些受不住了,“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不会逼你的。”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可是选择知道,也可以选择不知道,只是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要承担起它相同的责任,恐怕你到时候再想脱身都没有办法。” 高个子男人咽了口口水,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达到了一个顶峰,可是理智始终是控制感情,他摇了摇头,嘴角带笑,“这些事这些人,我这个当记者的,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吧。” 林瑾微挑眉,有些意外的样子,三年前,高个子男人什么都不懂,都敢和他们一起去凶案现场,而且在吐的快要死的时候都还一直坚持着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现在却胆怯起来。 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和对方还都是单纯的吓人,明明知道找不到证据,还是想尝试一下,最后失败了,甚至还在心里产生了心理阴影,这种行为还真是作死。 “随便你。”林瑾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不过,对你来说,这样是最好的,你在那个杂志社现在应该当了主编,想当初你为警局拍尸首的时候,我们还嫌你碍事,但是现在警局拍照的工作倒是很少有人肯做了。” 林瑾语气奇怪,刚刚还不满高个子男人的出现,现在倒是有些希望他过来帮忙的意思。 高个子男人苦笑一声,“林瑾,你这手段三年前就对我这么使过了,现在我才不会上当。” “是嘛?”林瑾表情意外的轻佻,点了一根烟,灰色的烟雾渐渐笼罩,像是一头巨兽,把林瑾困在了原地,只能原地踏步,不能动弹分毫。 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瑾抽烟,高个子男人感觉有些稀奇,盯着看了又好一会,直到林瑾都把一根烟抽完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怎么,没学会抽烟?”林瑾踩了踩还带着些许火花的烟头,语气平淡。 “没有,我不抽这东西。”高个子男人看林瑾的眼神有些异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懂过眼前这个男人。 “还真是一个乖小孩,一点都没变。”林瑾唇边泄露出些许难得的怀念情绪,“想当初,你可是一直背着张运然抽烟,如果不是你一直耍小聪明的话,恐怕你早就被发现了。” 第三十章 当第一个人类从梦中惊醒,鬼魂也就被创造出来了。–––JM.巴里 “喂,你到底出不出来玩啊?”女孩撅着小嘴问道,是小孩子的撒娇意味。 “我这个礼拜是真的不能出来,我爸给我补习呢。”小男孩还没有变声的嗓音格外的沙哑,像是感冒了一样。 “是吗,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补习啊,我上课的时候正好有几个问题听不懂。”小女孩在男孩搬出家长的时候,口气放缓了许多,并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强势。 “我…我也不知道…咳咳咳,不过应该可以吧,我爸就一直让我和你学习呢。”小男孩咳嗽了几声,电话那头都可以想象出来,他白嫩嫩的脸颊都变得通红。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年纪第一,不过你爸爸看起来也很厉害呢,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去你家玩。”小女孩声音兴奋道,没有丝毫被老师夸奖的安静内向。 “好的,不过你要注意不要把我家弄乱了,不然我妈妈回来会说你的。”小男孩说到这里,语气有些紧张,听起来像是挺害怕自己的妈妈。 “哦,”女孩声音不在那么高兴,“我去你家,你爸爸会不会不太欢迎啊?” 男孩这回没有那么多的犹豫,语气里是真的含着笑意,“当然不会了,我爸很高兴我能和你交朋友呢。” “幸好,”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好了,先挂了,我哥找我呢,拜拜。” 男孩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女孩那边就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质问的声音,“你在和谁通话呢?” 男孩吓得顿时把电话挂断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的那个哥哥简直太恐怖了,之前放学的时候和小雨说几句话就死死盯着他看,像是他脸上长出了花一样。 “怎么了,现在警局还是老样子吗?”男人接过林瑾递过来的香烟,夹在了手指中间。 “我不清楚,我也是最近才来到警局工作的。”林瑾又拿出一支烟,只是这次没有点上,反而别在了耳朵后,“Z大学的就是法医系。” “最近这么赶巧还发生这么多事,张警恐怕要请你好好吃顿饭才行。”男人斜靠一旁的柱子上,双腿交叉,笔直的牛仔裤撑着长腿,语气还带些昏睡后懒洋洋的味道。 “我在学校里不是很忙,只不过这次张运然大概会因为一些事忙上一阵子了。”林瑾抬头看着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表情专注到有些人都忍不住回头看着路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你在干什么?”高个子男人困倦道,打着哈切的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听说过一个故事吗?”林瑾淡淡问道,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或多或少的尴尬目光。 “什么故事?”高个子男人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了,可是还是捧场道,尽管他根本都不知道林瑾说的都是一些什么。 “有一个流浪汉每天都待在桥底下,每路过一个人他都会喃喃自语,有一天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凑到他的身边,前面正好路过一个肥胖的女人,我就听见流浪汉说道:猪,我心里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刻薄,眼前又走过一个斯文的带着眼镜的男人,流浪汉又说道:人,我抬头看了看,的确是人没错啊,直到有一天我明白了流浪汉说的是什么之后,我也成为了站在桥底下的人……” 林瑾说完之后,沉默片刻,没听见任何反应,才慢慢转头,男人已经靠在杆子边睡着了。 捣了捣男人抱在胸前的胳膊,林瑾回头等了等,发现男人依旧在睡着的时候,才默默收回视线,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手机音乐的最大声音,一首令人鸡皮疙瘩都在掉下来的歌曲就这么醒目的响起,男人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震,“怎么了,怎么了?” 男人无措的转头,才看到林瑾正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脸上难得的有些笑容。 “之前说到那个故事了,对了,那个流浪汉是有什么能力?”高个子男人好奇道,追上林瑾的脚步,他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这个小故事,只是现在有些不太记得了。 “那个流浪汉能够知道那些路过的人最后吃了什么。”林瑾表情诡谲,深色的瞳孔里似乎隐藏着其他的某些情绪。 男人挠了挠头,表情迷糊,“我记得之前那个流浪汉好像说过,人吧。” 见林瑾没说话,高个子男人顿时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了,搓了搓身上冒出来的冷汗,这次他是真的不敢在睡着了,他就知道林瑾一向不会说那么多话。 这个小故事他也记起来是在哪里看的了,几年前,他还没成为记者的时候,班里一个比较喜欢侦探故事的人就跟他说了这个故事,那时候还觉得有些无聊,现在从林瑾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同。 “你看看,我现在被你吓得都不敢在睡觉了。”高个子男人冷汗还在不停地流着,嘴角边没有擦干的哈喇子还有着痕迹,林瑾看到了也只是当做没看到一样。 “我们去找家旅馆住,早上记得打电话给张运然,让他过来,我有很多事都想再问问他。”林瑾嘴边笑意加深,“比如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还是真的来叙旧的。”林瑾语气尖锐,并没有和别人撕破脸皮的意识,“你如果真的有麻烦,可以去找张警,毕竟他也算是你的师傅了。” 男人沉默下来,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更加不知道他的想法,紧紧握住的手掌心已经发热流汗,男人没有松开,只是极度紧张后,男人表情却变得淡定起来,“我的确是找你帮忙的,之前怕你又去学校里找不到人了,所以就只能够靠这种方法。” 林瑾没有成为别人救世主的自觉性,依旧是向前面慢慢走着,淡淡的说道,“张运然会帮你的。” 高个子男人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有些异常的恨意,“现在的你,警局是不可能再找你的,你不如帮我一个忙,”,说完这句话,林瑾依旧表情淡淡,没有感兴趣的样子,男人语气变得讽刺起来,“三年前你就是这么冷漠,现在该真是一点没有改变。”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刻薄。”林瑾突然道,语气莫名,男人一时不清楚林瑾说这话的意思。 “张运然和我提过,”林瑾上下来回扫了扫男人的穿着,“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林瑾抬头看着前面路口,路灯格外昏暗,那像是鹅黄色的灯光照在人脸上,倒是格外的模糊。 “我只是太紧张了…”男人笑容顿时灿烂起来,“既然说过了,你肯定就准备帮忙了吧。” 林瑾侧头看了看男人带着坦然的神色,脸上笑意加深,“当然,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小孩敢拐走你的妹妹。” “我敢肯定就是我妹妹学校里的那些臭小孩,我之前接她回家的时候,一个小孩还追着要我妹妹跟着他一起去玩。”男人咬牙切齿,尽管说出来的语气有些玩笑,可是眼角不受控制的抽动,证明他的心情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不然最后也不会求上林瑾。 “你旁边有没有什么邻居?他家的小孩或许和你妹妹关系更好。”林瑾语气漫不经心,并不在意男人试探的问题。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只是我妹妹一丢后我就去他家找了找,也问过了。”男人虽然语气怀疑,但是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信任,对于男人这么严重的兄控来说,很难相信出现在他妹妹周围的任何一个男性生物,所以林瑾倒是对男人这个所谓的好好邻居产生了一些好奇。 “是吗?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林瑾嘴角带笑,像是看着一个傻子的表情看着男人。 “当然没有了,那家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男人眉头的皱纹加深,“肯定是我妹妹学校里的小孩干的,那些臭小子,如果被我发现是谁的话,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让他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他的那种年纪可以知道的。”男人恶毒的说道,凶狠的眼神并不像他只是说了一个笑话。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着急。” 男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可是片刻后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林瑾不耐烦的转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得寸进尺的人,“通知张运然,让他和周谬朴一起过来,搭乘专车总是比出租车要方便很多。” “的确是。”男人想到了之前那个热情的老司机。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高个子男人一看到张运然,脸上的神情像是解放了天性一样,笑容过度灿烂。 “就在旁边没多远。”张运然说话时还一直盯着林瑾看,嘴唇蠕动,最后似乎是因为顾及什么,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 林瑾挑了挑眉,冲着张运然笑了笑,就移开自己的视线,周谬朴和张运然的表情简直渗人,那种要说不说的感觉总会让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现在准备做什么?”张运然干燥到起皮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是想湿润一下,喉咙滚了滚,身体里实在是没有水分了。 “把每一个有嫌疑的人都找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排除。”男人语气凝重,因为老爸老妈出去旅游,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一向是管的很严,而且从小就被当做小公主养大的女孩,如果发生了点什么,那两个老人回来后大概会发疯的吧。 男人一直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所以这四个人之中,只有林瑾还在一边懒懒的打着哈切,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还没解决的麻烦。 周谬朴默契的和张运然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各自从里面看出了什么,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一章 归根结底,所有的人不过是一大群鬼,橡树之前是橡子,之前又是橡树。–––沃尔特·雷根 “哥哥好。”小女孩眼睛放光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长得帅气的漂亮哥哥。 那个被称为哥哥的男人,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大笑起来,阳光的笑容简直闪瞎人眼,“我是橙橙的爸爸,你叫我叔叔就好了。”男人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顶,“我听橙橙说过你,你是你们这个年纪的第一,以后你和橙橙可要互相帮助哦。” “嗯,我知道的,橙橙以后如果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小女孩懂事的点了点头,扎着羊角辫的泛黄的头发都似乎高兴的动了动。 “那就好。”男人站起身,西装革履的模样让整个人显得更加斯文,“橙橙,你给小客人倒点果汁,我和你妈出去吃,你就在家里把剩菜热一下,记得在家里要乖乖的,好了,小雨,拜拜。” 小女孩本来异常期待的神情,在男人要走之后,脸上笑容顿时垮了下来,拉了拉男人垂落下来的袖子,“你这么快就要走吗?能不能多待一会儿?” 捏了捏小女孩白净的鼻梁,男人语气温柔道,“不行哦,你的小阿姨会生气的,好了,如果肚子饿的话,就让橙橙拿点零食给你吃,叔叔要走了。” 男人理了理自己身上本就笔直的西装,确认没有什么瑕疵的时候才对着两个小孩摆了摆手,嘴角带着明显的上挑弧度。 “你妈妈怎么这么讨厌,多等一会都不行吗?”小女孩蠕动着嘴唇,小小声的说道,语气带上了些许的埋怨。 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一样耸了耸肩,“我爸就喜欢我妈那样的,你说这能有什么办法?” 女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喜悦神情,“我们一起来玩过家家吧,别写作业了。” 男孩想了想,才点了点头,“那我来做老公,你来做我老婆。”说道这里,男孩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 “你妹妹学校里的小孩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人家未必愿意告诉你一些重要的线索。” 男人皱着的眉头一松,对着张运然露齿一笑,“只有警察才能那么理所应当,拜托你了。” 还在烦着林瑾的事情怎么解决的张运然,吃惊的睁大眼,林瑾却还是那一副冷淡的样子,依照他对他的了解,林瑾显然是已经想到解决自己现在的困境的办法。 “好的,只不过等会再车里,你必须把你妹妹前一天的表情状态都不要遗漏的告诉我,因为或许你妹妹是自愿和别人走的。” 男人张开嘴,似乎准备反驳什么,却像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一样,像是被提到自己的痛处,肩膀微微一垮,低着头看不见他或许有些伤心的面孔。 张运然执行公务起来,情商几乎为零,问话也极端锐利,周谬朴在一边简直不敢看男人被提到某些问题时的表情。 男人松了口气,转头想看看林瑾的反应,没想到只是看到了一个人熟睡的侧脸,顿时就蒙住了。 张运然看了看车前镜,也看到了令人无语的场景,本来他问那些话只是为了让林瑾更好的有某种判断,可是看来林瑾似乎不太需要他这种体贴,“你之前是不是和他说过了关于你妹妹的一些事?” “没有啊……”话语到一半似乎是卡主了,男人表情变得狠毒,“那个人,我只跟他说了我邻居。” 男人只是无意间提起那个看起来斯文无害的男人,像是匆匆待过的话题里,语气却是满满的夸赞。 “邻居的小孩是不是和你妹妹经常待在一块?”张运然思索一会,觉得只有这种猜想才能够证明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一瞬间的想法。 “不是,”出乎意料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庆幸意味,反而更加难看,“邻居的那个小孩从来都不被允许打闹玩耍,所以我很早就提醒过我妹妹,尽可能不要去他家玩。” 林瑾声音沙哑,似乎是刚刚才睡醒一样,“你邻居家的那个大人是不是对你的妹妹很关心?关心到有时候你都感觉身体发麻的程度?” 男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想杀人一样,他冲着后面正侧头看向窗外的林瑾阴狠的说道,“你知道些什么!” “对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像是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单纯的为了激怒高个子男人一样,眼神依旧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闪烁着彩色灯光的大楼,透出一种城市特有的令人沉醉的气息,让忙忙碌碌的人们瞬间堕落。 张运然和周谬朴表情各异,或许是因为妹妹走丢,不知下落的原因。男人的反常也被理所应当的接受,只是车里一瞬间就沉默下来,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一切都似乎回归平静。 “你过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吧。”林瑾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本来就有些后悔自己反应过激的男人顿时接话道,“我之前是喝了不少酒,说话的时候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呢。” 林瑾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男人这样的解释,只有一边的张运然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林瑾向来是非常讨厌别人质疑他的判断,或者说是情绪处理不当,现在看他语气这么平淡,倒是有些反常。 “湖南这个城市我还是第一次来过。”林瑾语气带上了一点惆怅,张运然看了看表情依旧是那么冷淡的林瑾,有些怀疑刚才那么煽情的话还真是他说的? “湖南这边,有时候我也会过来跑新闻,到时候叫上你一起。”男人语气难得带上笑意,只是眉间或多或少的褶皱说明了他现在明显烦躁的心理。 “一个人来玩才更有趣,不是吗?”林瑾又开始说着让人不能理解的话了,张运然总觉得林瑾自从睡醒就有些怪怪的,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惜车里的几个人似乎都没有听懂。 “的确,不过刚来还是需要人带着比较好。”高个子男人显然是在和林瑾套近乎,他大概也清楚刚才自己的语气实在是太差了,一直试图挽回什么。 “上海那边的夜晚才是真的好看,如果前一天下雨的话,第二天也许能够看到流星。”周谬朴语气带笑,还有些恍惚,想是他很久也没有回家了。 “上海有时候的确是有很漂亮景色,人或者物都是那么鲜明。”林瑾淡淡道,可是周谬朴却听出了一些异样,能够让林瑾出现在某个值得观赏的城市,只有那里发生了什么案子,想到这一点,周谬朴眼角向下一撇,表情不太友善。 “没有什么地方拥有真正的宁静,乡村也有几年不太平静的因素。”张运然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一件案子,语气深沉。 “你们之前有过什么比较有趣的案子?”高个子男人好奇道,他现在感觉自己脑子一闲下来就会发疯。 “几天之前我和林瑾去美国破的那起案子就很有趣啊。”张运然语气莫名的讽刺,像是有话里有话。 林瑾想了想,点了点头,表情平淡,“的确是很有趣的案子,想必如果你也过去的话,大概能够写上一篇很好的新闻了。” “那起案子也被媒体起了别样的称呼,木偶娃娃剥皮案。” 男人像是有些头晕,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有多么血腥了。 “不仅是这样,被抓到的那个凶手还是长得像个木偶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虽然案件已经结束,可是张运然语气里依旧带上了莫名的恐惧。 “我记得三年前美国有一起和这个案件很类似的案本,那个女人被放出来了?”男人脸色也瞬间差了起来,大概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太友好的经历。 “没有,只是一起模仿案子,很容易就被解决了,”张运然这么说道,男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二章 人人都有隐秘之苦,不为外人所知,我们常说人冷若冰霜。–––罗杰·泽拉兹尼 “我才不要做你的老婆呢,”女孩小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小小的手掌摆了摆,“算了吧,我们还是要捉迷藏吧。” 男孩眉头一皱,不太开心的样子,“你为什么不做我的老婆,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太幼稚了,我喜欢成熟一点的,比如你爸爸那个样子的,真是又帅又有魅力。”小女孩语气带上了痴迷,脸上也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深深的酒窝慢慢深陷。 “我爸爸才不喜欢小屁孩呢,而且我以后会长大的,你要等我长大。”小男孩肉嘟嘟的脸颊露出焦急的神色,表情极为认真,倒是显得极为天真单纯。 小女孩不耐烦的问道,“还玩不玩了,不玩我就回家了,我哥今天加班,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女孩一提起她的哥哥时,小男孩原本坚定的神情变得慌张起来,手足无措的晃动着自己的胳膊,“你哥哥,你哥哥不会知道你在我家吧。” 女孩鄙夷的看了一眼刚才还坚定发誓,现在却明显胆怯的男孩,“我现在就回去吧,免得到时候你看到我哥就像是兔子看到毒蛇一样。” 小男孩白嫩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他着急的开口,却语无伦次,像是要解释什么,最后却只能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红透了的耳尖敏感的竖起,他点了点头,“你哥哥的确是很可怕。” “你还没说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个木偶娃娃的衣橱里的收藏呢。”林瑾嘴角挂上一抹弧度来,笑容满面。 似乎是没想到林瑾居然会主动提起这个案子,张运然愣怔片刻后又接着说道,“那个木偶娃娃的柜子里一共有三十二件“衣服”。” “什么衣服?”作为记者的直觉,男人眼皮一直再跳,恐怕这个所谓的衣服不会是他想要了解的那种。 “都说了是剥皮娃娃了,还能是什么衣服。”张运然像是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语气淡然,像已经习惯了这些恐怖案子的发生。 “呕,呕……”这回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感觉,酸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车内。 将所有的车窗都给打开,这种味道才消散一点。 “是你自己要听的,这可不怪我。”林瑾耸了耸肩,推卸责任道。 高个子男人还有点不死心的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印象比较深刻的案子?” “也有,只是那个听了之后心里会心塞很久的。”张运然微微皱眉,“苏樶妺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想必里面的一些细节也是比较清楚,我们做这一行的,面对了很多事很多人,最后还能坚持下去的没几个人。” “新闻里面说的都是真的?”男人脸色变得很差,嘴角往下撇了撇,显出不高兴的情绪。 “没有谁能够真的救得了别人。”张运然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移话题道,“社会与法有没有看过?里面说的都是真实的案件,如果你真的很好奇我们警察是怎么工作的,你可以看看每天七点放的那些案件。” “里面有一起是说阁楼上的女人,对吧,这个案子,我记得是最清楚的。” 周谬朴平时都几乎不看电视,所以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一些什么,“你们负责的那起案子怎么了?” “怎么?那个案子也是你们破的?”高个子男人吃惊的侧头,只看到张运然挺直的鼻梁和淡漠看向前方的余光。 “那时候有人过来说是电视台来了,必须提供一个案例作为教材,那时候我们正好在负责这起案子,就直接把这个给交过去了。”张运然语气缓和,晚风吹动着他的棕色短发,深刻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里面有些细节,电视上面都没说,你在说一遍,怎么样?”男人厚着脸皮靠近张运然,被张运然一巴掌拍过去还有些不死心的说道。 “我也很好奇这个媒体起的特殊名字的由来。”周谬朴在后座满脸的好奇心。 林瑾眼神淡漠的看向远处,灯光遥不可及的地方,显露更加黑暗的地方,不经意的转头却突然发现张运然正在看着他,“怎么了?” “你也想听吗?” “你说吧。”林瑾依旧看着窗外,对他们讨论的焦点一点也不感兴趣。 “这是一起二十年前的杀害男朋友的案子。也就是在二十年后被女人的父亲和母亲发现了,还没来得及串通就通知了警方,所以很简单的就调查出了男人的身份。” “都二十年了,所有的证据不都是消失了吗?”男人不解问道,对于警局的办案过程,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于这行案子,警方向来是不太愿意接收的,毕竟这种案子,即使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但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成人尸骨出现在女人的阁楼上,如果她不是凶手还有谁,有那个能力把那么高大的人搬到别人的楼上。”张运然淡淡道,只是似乎因为在思索什么,神情深沉。 “尸体腐烂不是会有臭味吗,为什么那两个老人之前没有发现那具尸体,而且总不可能阁楼就二十年打扫一次吧,如果有人不小心上去了,难道就不会被发现吗?”男人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张运然在一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那时候的确是想过这些问题,但是最后那个女人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所以他们对于这一个疑问没有深究。 “或许那个女人也是想被别人发现的。”林瑾在后面淡淡开口,“有些人总是这样,一边做着坏事,一边还想着别人能够阻拦自己,如果不能阻拦就怪别人。” 男人抿着唇,赞同的点点头,“有时候,我不开心捏超市里的方便面的时候,一边希望别人能够看到,一边又希望别人永远都不要发现。” “最后呢?”周谬朴架着二郎腿,支着下巴,语气带笑,自带桃花的眼角向上勾起。 “最后被超市的理货员看到了,她没说什么,可是我却再也不想在捏方便面了。”男人语气有些沮丧,脸上却带出了笑容来。 “捏方便面的确是一个好方法,只不过有时候会让人更加烦躁。”林瑾语出惊人,张运然都忍不住侧头,他感觉自己是第一次了解林瑾,他和林瑾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还有那种爱好。 “我一般烦的时候都会去解剖室练习一下,回来的时候,心情就好了很多。” 张运然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才是林瑾正确的打开方式,只是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脸色顿时变得极差,早就知道林瑾这个人就不太能用正常的思维理解,没想到居然这么跳脱。 男人搓了搓自己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却把自己给呛住了,“咳咳,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了我有些冷。” 张运然没关,“单身狗活该挨冻。” “把窗户关小一点。”林瑾在后面淡淡说道,语气冷淡。 这回,张运然毫不犹豫的将窗户关小了一点,没管旁边男人愤恨的眼神,语气温和,“这样可以吧。” 林瑾点点头,戴上了外套帽子,将头就这么靠在玻璃窗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运然看到后,动作都顿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一边的男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最看不惯别人这幅小心的模样,只是他现在的动作也不由变得轻了一些。 漆黑的夜晚,鬼魅肆意妄为,看不清人脸的黑暗中,总会冒出来一些装作人的鬼怪。 “那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林瑾突然问道,男人转头看了看依旧淡漠睁着眼和他对视的林瑾,几乎没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 张运然眉间一皱,“那个女人最后在牢里疯了,我们也不清楚是之前就疯了,还是之后才疯的,只不过现在女人应该还在监狱里。” “监狱可不去一般人能够待下去的地方,那地方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恐怖一万倍。”林瑾这么说道,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张运然却有一种直觉,他是在提醒什么人一样,可是车里只有他们几个人。 第三十三章 《墓地》艾萨克·阿西莫夫曾写道:生活像棋亦胜似棋,棋终人散,前路漫漫。 几个人,除了张运然和一直睁着眼的林瑾,其他的人都陷入了睡梦中,还没来得及从睡梦中缓和过来,巨大的刹车的声音就刺入耳膜。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高个子男人被车里的安全囊给震的头晕。 张运然只来得及做出刹车的动作,抬头看向前面不太清晰的人影,准备开车门的手掌微微一顿,习惯性的转了转头,正好看见了林瑾在一瞬间变得有些似笑非笑的眼神,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怎么了,张警?”周谬朴看见张运然脸色不太好看,以为撞车的人有些不一样。 “没什么。”张运然笑容勉强道,打开车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在敢看林瑾这时候的神色,面无表情的走向那个一直在检查自己车子的胖胖的男人。 “你怎么不看红绿灯?是不是睡着了?或者说是醉酒驾驶。”张运然拧了拧眉,在离男人几米远的地方就能够闻到男人身上的酒味,和那种说不清味道的刺鼻的香水气味。 “什么啊,你是什么人?呵,你看你把我的车撞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赔钱。”男人跌跌撞撞的走向张运然,因为个子不够高,还踮起脚尖拉住了张运然的衣领,从气势上就已经不如一直冷着表情的张运然了。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和张运然在身高上的反差,所以微微站开了一点,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一个打扮华丽的漂亮少妇从那辆奥迪车里走了下来,只是轻轻拉住了男人还没有系好的衣袖,然后才抬起头,对着张运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呢,他今天太高兴了,喝了多了一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干脆我们私了好了,免得到时候惹来了警察也会增添了许多的麻烦。” 张运然微微眯起眼,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似乎非常柔弱的女人不太简单,那个所谓的王总一看就是只会动用暴力的人,可是这样的结果,他绝对讨不了好,所以此刻私了是最妥善的方式。 之前张运然没下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也还一直待在车里,现在出来大概是已经看出来他们这次撞得车的车主也是一个不太好惹的。 林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了,站在离张运然不远处冷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夜总会的小姐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你招来的?” 语气刻薄,张运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瑾说的是眼前看起来非常有气质又温柔的美貌女人,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份是这样。 林瑾毫不掩饰的话语并没有激碎女人温和的假面,她只是浅淡的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林瑾说话有多么刻薄似得,依旧友善的问道,“你们现在应该很急了吧,这么晚了,找旅馆也是很麻烦的。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开个价,在我们接受范围之内。我们会一分不差的给的。”女人涂着橘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裂开的弧度既完美又疏离。 周谬朴大概是在车里太闷了,出来时看到眼前一副准备干架的对峙场景,不紧不慢的待在一边,直到看清了局势之后,才走到张运然身边,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道,“这个地方区域的警局电话是?” 张运然沉默片刻,女人笑容僵了下来,动作细小的拉了拉那个王总的胳膊,直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后,才小心的使了一个眼色。 “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们开车的人是谁?总不能让一个公司老板开车吧,那个人也喝了酒?”周谬朴淡淡说道,双手抱着胳膊,像是没有看见眼前的漂亮女人似得,连眼角的一点余光都没有出现女人娇俏的身影。 “对啊,小张呢,他没有喝酒,怎么撞到别人的车了?”王总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司机似得,立刻辩解道,“这件事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了,这次赔给这个车主的钱,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掏的。” 女人很快的皱了皱眉,之后松开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王总,你说笑呢,小张今天没来,本来我们都要给你安排司机了,是你自己不愿意,非要自己开回来的。” 王总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和被揭穿谎言后难为情的神情,然后就像是失去理智一样,走过去“啪”的一声打了女人一巴掌,“你这个臭婊子,你知道些什么。” 女人捂着脸,愣了片刻,然后似乎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对着一边正皱着眉,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张运然说道,“警察,这个人非法伤害他人,我是不是可以告他?” 男人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后悔情绪的肥胖脸颊,顿时显出一抹不满来,说话也越来越难听,“你他妈的,陪老子睡几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想当初你不还是一个***如果不是老子提拔你,你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林瑾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感情上线,拉着正一脸冷漠站着的女人,“你和我们走吧,张运然你通知当地的警察,让他们好好教育这个男人。” 男人顿时变成被惹怒的怪兽一样,暴跳如雷的冲向林瑾,拳头虽然被张运然拦住了,只是嘴巴里依旧像是去了厕所一样,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听的很。 “你的老婆是不可能会在回来的。”林瑾转头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冷漠的转身离开,似乎没有听见身后那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因为喝了酒,感情越发脆弱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张运然的车只是被轻微的摩擦了一下,并没有多严重,倒是车里突然多出来一个漂亮女人,而且还是林瑾带回来的,所以所有人都忍不住悄悄打量,最后才发现,女人除了漂亮了一点,安静了一点,聪明了一点,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里的气氛实在是奇怪,高个子男人没话找话道,“刚才那个男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啊。”说完,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林瑾一眼。 车里的几个人都看到了男人不算是明显的小眼神,只有林瑾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抬眼看着窗外已经越接近市中心越亮的灯光,果然是越吵闹的地方,越能够隐藏深处的黑暗与痛苦。 “刚才,那个男人是怎么了?”张运然顿了顿,最后还是问道。 “王总已经离异了。”一边从坐下来就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开口道,声音变得和普通声线一样,并没有一开始的温柔嗓音。 “离异了?怎么手指上的戒指还是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高个子男人抿了抿唇,有些不解,本来他一开始是没注意到那个矮胖男人的手的,如果不是之后男人还试图想要打这个女人的话,他大概也不会看到那枚戴在男人无名指上的铂金钻戒,按道理来说,他还以为那个暴发户一样的男人会喜欢金戒指呢,没想到审美眼光还是挺正常的。 “不知道,那个戒指从我来的时候,王总手上就有了,一直到现在也没看王总摘下来过,只是我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王总夫人来过夜总会,所以外界就有传言道王总离异了。”女人耐心的解释道,似乎不太关注自己将客人的信息说出来这个忌讳。 “那林瑾,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王总是已经离异了的?”高个子男人转头问向正闭着眼休息的林瑾,声音小了一些。 林瑾闭着眼,似乎太过疲倦,开口淡淡解释道,“那个男人虽然胖,但是从面相来看,并不是经常纵欲过度的男人,而且虽然身上有女人浓重的香水味,但是衣袖领口,或者是贴身的地方,并没有出现那种香水味,反而是一种男士沐浴乳的味道,一般的男人是不可能会用这种东西的,而且身上用彩笔划过的轻微痕迹都说明男人是一个好父亲。” “可是……”高个子男人嘴角抽搐,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那种看上去就非常俗气的男人怎么会是这种类型的好男人,颠覆了他的三观了。 “有时候在外人看来非常恩爱的夫妻有时候才是矛盾最多的一个,与之相反,表面上看似乎一次吵架就能拆散的婚姻,反而能够走到生命的最后,事情不能只看到表面。” 周谬朴若有所思,刚才他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哭起来,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流涕,那种痛苦绝望的样子,像是要将自己等待的这些无助的日子的心酸都发泄出来,然后继续等待。 “那男人应该对自己的老婆挺好的,又有钱,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离开他?”高个子男人摸了摸头,不解道。 女人嘲讽的看了一眼男人天真的表情,冷漠道,“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图的是什么,钱?地位?还是所谓的爱情?没钱的女人爱财,缺爱的女人需要爱,敏感的女人要男人心里的地位。” “那漂亮的女人呢?”周谬朴意有所指,靠在躺椅上,嘴角牵出一抹笑容。 “漂亮的女人分好几种,有的要有魅力的男人,有的要霸道的男人,有的只想平平淡淡的,谁能说的准?”女人挑了挑眉,脸颊上的淤青依旧是那么清晰刺眼,每次说话都能够牵动伤口,女人却像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耸了耸肩。 第三十四章 孩子就像是湿的水泥,任何失足都会留下印记。–––海明·吉诺特 “你为什么要娶我,如果你不娶我的话,当初我和他就有可能了。”女人喃喃自语,声音尖锐,脸上温柔的线条扭曲恐怖。 “乖,你知道的,只有我才最适合你。”男人用力抱住正在奋力挣扎的女人,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么温和,像每一天一样,男人在女人耳边悄悄说着情话,看到女人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的神情,像是极为高兴一般笑出了声,勾了勾女人白净的脸颊,“你还真是可爱呢。”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女人惨白着脸,毫无血色。 “你别这样,到时候,如果妈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要知道我一个丈母娘可是向来看不惯我的,总以为我是一个花花公子,你说我是这样的人吗?”男人紧紧攥着女人娇小的手掌,直到她再不挣扎后才微微松了松,“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有人在比我还爱你了,这一点,你向来是知道的。” 女人脸色难看,甚至出现了一抹难堪的神情,男人嘴唇抿了抿,很是苦恼的模样,“如果我找到一个比你还好玩的玩具的话,我大概会把你抛弃了吧。” 女人空洞的眼珠转了转,出现一抹难得的神采,男人看见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他没说的是,如果一个玩具没用了的话,可就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呢。 高个子男人也打了一个哈切,困倦之极的模样,张运然淡淡扫视了一眼安安分分坐着的女人,“你是去酒店还是……” “我去夜总会,毕竟一个大客户丢了,如果不回去和总理报备的话,以后我在夜总会里大概待不下去了。”女人没有故意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处,表情淡然,没有任何的掩饰。 报出一个连张运然都听说过的一个夜总会的名字后,女人就没在说话,而带女人回来的林瑾一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故意不开口说话的样子。 看到女人下了车,拢了拢自己凉薄的衣服,对着他笑了笑摆了摆手后,张运然才缓慢的将车子发动,还没来得及产生什么其他的情绪,一直闭着眼的林瑾就开口道,“那个女人开头可不小,如果这次不是刚好和那个王总的车子撞到的话,我们大概都不会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 “什么意思?”张运然皱了皱眉,林瑾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这种口气莫名让人有点不舒服。 林瑾睁开眼看了看张运然在昏暗的视线下显得更加深邃的五官,突然就笑了起来,“那个女人是上位者,如果以后我们还来这里办案,有很多事情找上她的话,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上位者?”张运然显然是不经常去夜总会这种地方,语气陌生且困惑。 “夜总会的有些人专门带新人的,她们基本上就可以不用接客,每天从那些新人中拿到的油水还有不少,如果今天不是那个王总来的话,那个女人大概都不会出来做晚班。”林瑾淡漠的说道,身边的周谬朴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装睡还是马上就要醒了。 “你认识之前和我们产生矛盾的男人?”张运然突然问道,他总觉得林瑾对这个王总实在是太了解了,了解到所有的隐晦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算是熟悉,之前我在Z大的时候,有人嘱托我让我留意那个男人,而且有些时候还要查查男人的某些行踪。”林瑾思索片刻后才说道,语气淡漠。 张运然撇了撇一旁淡然坐着的林瑾,他现在极度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请的动林瑾办事,当初林瑾能够进入警局,最重要的因素是最后林瑾的爷爷下达了最后通牒,“有人是指得谁?”张运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一个学姐。”林瑾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向来只有欠别人人情的时候,林瑾才会这么认真,甚至还比平时还要仔细。 Z大是著名的法医系,那个所谓的学姐大概在检验尸体方面是强项,才能和林瑾扯上关系。 “之前那个王总和你的学姐是什么关系?”周谬朴睁开那双泛着邪气的眼眸,看向一边姿态懒散的林瑾。 “特别的关系。”林瑾嘴角一边向上勾了勾,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弧度。 这回连一边的高个子男人都听出来不对劲了,看来那个肥胖的男人和林瑾还有些渊源。 “我听说那个王总势力要扩张到Z区域了,你的那个学姐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作为一个新闻记者,高个子男人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毕竟这种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的情况下,知道一些老总的隐秘还是很不容易的。 “那个男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反正最后他大概心情都不会太好,只是现在这么等下去,至少心里还有些安慰。”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哀伤,似乎因为别人的经历,又或者是联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 “是吗?”周谬朴挑了挑眉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 张运然神情淡漠的看了周谬朴一眼,想起之前和林瑾破的一起案子,那个所谓的为了自己等待的十年报仇的男人最后知道真相时,那个只看一眼心里就隐隐作痛的悲伤模样,张运然真的不想再回想起来。 而那个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极为倔强的瘦弱女人,在时间倒数的最后,拉着林瑾的手,像是叮嘱最后的遗言,更像是祈求。 林瑾表情依旧淡淡,只是用力攥紧的手掌心印出了深深的红印,他或许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恨才能在生命的最后提出那种要求。 那时候,张运然就在病房外面,他没有权限进去,林瑾是病人主动要求他过去看她,或许是那个女人看出来了张运然的心软和林瑾的冷酷。 林瑾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脚步却加快了许多,那种反常的姿态,张运然至今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只是那时候他只是跟着林瑾朝着墓地走去,没有多问什么,所以现在恐怕只有林瑾和那个已经疯癫的男人知道女人最后说的那句遗言。 第三十五章 别觉得灰姑娘的故事多美好,水晶鞋要真的合脚,当初怎么会掉,王子真的爱她,怎么又会将她认错。 “喂,我今天去你家写作业。”女孩捣了捣少年男孩的脊背淡淡说道。 男孩转过身,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不满,他微微皱着眉头,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女孩这才满意的笑道,“好了,放学我请你吃冰淇淋,记得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哥,告诉他我在你家,免得到时候我哥还过来找我。” 男孩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又像是解脱,“你等会帮我和老师请一个假,我肚子有点疼,”顿了顿,男孩又继续道,“放学之后,你来我家找我就行了。” 女孩原本皱着的眉头,顿时放松了,露出一抹笑容,“这样最好,到时候可要记得给我开门。” 男孩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有些支撑不住的点点头,没拎什么,走过教室窗户的时候,男孩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女孩依旧是支撑着自己的下巴,满脸的笑意,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他。 男孩眼底变得深沉,一抹犹豫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脸上若有若无挂上了冷笑的意味,脸上的冷汗顺着五官的线条慢慢流下,男孩擦都没擦就离开了。 “大概是几点到地方?”高个子男人在一边唉声叹气,如果不是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恐怕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内急而已。 “还要几个小时,如果你还不想睡觉的话,我可以在说一个故事。”张运然转了转头,脸色却差到极点的男,微微抿着唇,神色之间一片紧张。 “如果可以的话,林瑾可不可以补充一点细节。”周谬朴忍不住开口道,虽然林瑾总是会说一些吓人的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林瑾才是知道一切真相的人。 张运然看了看林瑾,看见他点点头之后嘴角才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工厂里的交际花之死。”张运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周谬朴脸上露出激动之极的神情,“这是警局很有名的案件,我之前看这个案子的各种细节都看了很多遍了。” 那种难以抑制的表情连高个子男人都受到了感染,毫无血色的脸颊也晕出一片晕红。 张运然愣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这个案子这么出名,“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周谬朴也愣了一下,片刻后才讪讪笑了笑,“咱们不是有警局的档案吗,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当初的那些案子都看了一遍,感觉还不错。”说这话的时候,周谬朴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 张运然一阵恶寒,他没想到周谬朴居然会闲到这种程度,而且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看到了那起案子,总觉得周谬朴对于他们的办案过程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一个很大的工厂里面,有一个寝室非常古怪,那时候发生第一起案子的时候,其他待在大城市想要赚钱的女人都不太知道这事,那个时候死了一个人跟死了一个小鸡是一样的,无所谓有没有,可是之后发生的案子才是真正的恐怖之处。”张运然说起这个案子时,表情十分的冷漠,或许是想起来那个被抓住的女人略显疯癫的样子,又或许是他们最后知道真相时,那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无奈。 “这个案子最精彩的地方不是到底死了多少人,而是到最后,那个寝室的女人还没有走,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一样,那种莫名的预测倒是很让人在意。”林瑾突然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张运然冷汗渐渐冒了出来,怪不得当初林瑾跟着他们一起的时候,那种带着疑惑和不解的神情那么显眼。 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突然感觉身上和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了,之前听张运然说的时候,那种感觉像是隔着一层时间来说,并没有引起什么共鸣,这个时候林瑾突然提出一些莫名的让人不安的猜测,总觉得离自己很近的样子。 “没这么悬吧。”高个子男人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他脊背上在林瑾开口说话的一瞬间就布满了冷汗,就知道让林瑾来说故事的话,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当初这个案子他们自己参与进去的代入感。 “相信则有,不相信则无。”林瑾看了高个子男人一眼,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开头不是说是交际花吗,难道那个寝室的梦人都是交际花?”周谬朴显然是对这个案子比较了解,皱了皱眉头问道。 “的确,那六个人不可能都是交际花,但是她们和工厂里的一个交际花都有着一种莫名的牵扯,最后我们甚至在案件发生之后找过那个交际花,可是最后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张运然语气深沉,甚至带上了一种莫名的严肃。 “一个寝室就六个人?”周谬朴突然这么问道,之前警局的档案,不知道为什么写的没有那么详细,只是大概概括了一下,他看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拿错了档案,现在听起来或许是另有隐情。 “当然不止,一共有十二个床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工厂里来了很多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她们寝室却始终没有增添新人。”张运然这么说道,眉眼间是满满的困惑,对于这件事,他或许也是不太理解的。 “因为有人在背后操作。”林瑾躺在靠椅上,目光淡淡的看向了正愣愣盯着他的高个子男人,“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男人挠了挠头,笑的尴尬。 “是谁导的鬼?”周谬朴问道,很是好奇的样子,倒是林瑾看了他一眼,像是疑惑他为什么不知道原因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后才说道,“一般人分过来都是宿管阿姨调控的,你说有谁可以做主?” “那宿管阿姨为什么要这么做?”周谬朴又来了这么一句,虽然表情诚恳,但是林瑾却侧头又看向了窗外,天已经越来越晚了,路边的路灯却也越来越亮,果然是只有在黑暗的衬托下光明才显得那么难得。 张运然看了一眼周谬朴,看见他正翻着手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似得,顿时就知道他把那个关于工厂交际花之死的案子的相关内容都记在了手机上,虽然警局向来是不许他们透露案情的发展的,但是不挨着有人天生就比别人好奇的心理。 “这里面说一共死了八个人,除了那六个人之外还有谁死了?”周谬朴将打开的页面退了出去,他这种违反警局规定的事情还是少暴露在人前比较好。 “之前不是说了还有一个宿管阿姨吗,那就是第七个人。”张运然转了转方向盘,拐过这个弯,他们大概就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回到地方了,想到这一点,张运然原本还有些冒冷汗的心理顿时变得放松起来,甚至对待周谬朴某些让人烦躁的问题也变得越发耐心起来。 “还有第八个人呢?”高个子男人在一边突然开口道,显然他的好奇心也比较重。 “那个交际花。”林瑾在后座说道,表情冷淡依旧,像是说的不是一桩命案而且一个发生在自己身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那种已经漠然的冷淡让人心里都感觉毛毛的。 高个子男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林瑾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总觉得林瑾似乎是不太想要提起这个案子的。 “死了这么多人,那凶手应该可以被当做连环杀手来判案了吧。”高个子男人试图转移话题,尽管技巧是那么拙劣。 张运然似乎冷笑了一声,表情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嘲讽神色,和一抹隐藏在深处的忌讳,“我接下来说的这个事才是这个案子最为诡异的事,如果单单说一个人杀了八个人还挺正常的,但是不是,她们是一个接一个将人杀死的。” “什么意思?”周谬朴睁大眼,像是不理解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一样,如果真是这样,这也怪不得为什么警局的档案只是那么简短的概括了一两句话就结束了,这种离奇的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恐怕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会认为会有这种事的发生的。 张运然抿着唇,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那种一看就瘆的慌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他们两个人已经听的非常清楚了。 “还要继续听下去吗?接下来的事情有可能更会超出你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林瑾坐在座椅上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像是有些不舒服,脸上带着些许的笑容,像是他说的不是一个案子,而且一件普通的家长里短。 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他们虽然不害怕这种事,但是从林瑾嘴角说出的任何人都会被带上某种离奇古怪的色彩,那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他们也曾经经历过这些,而说的这些事只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记起来发生的一切罢了。 第三十六章 死神是唯一随传随到的信使。–––罗杰·泽拉兹尼(作家) 又有几个女人没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个肥胖的老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像是已经猜到了这一切的发生又像是在避讳着什么,旁边几个在打水的女人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嘲讽。 肥胖的老女人嘴巴张了张,似乎准备说什么,可是最后只能发出沙哑难听的嘶吼,围着的几个人都知道,老女人的病又犯了,天知道,她们刚才居然有某一瞬间相信了眼前像是一个乞丐的丑陋老女人,估计是老女人脸上的表情太过真实,害得她们都信以为真。 “老太婆别再瞎扯了。”漂亮的年轻女人抱着双臂,冷笑了一声,“这里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赶快滚出去。” 老女人在女人出现的一刹那,神情变得惊恐无比,甚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指着女人的后背,喃喃自语着什么,那种恐惧像是真的看见了鬼一样,古怪的扭曲脸庞让人心里产生了些许诡异的感觉。 女人微微皱着眉,显出不耐烦的情绪,冷淡的接完一杯水之后就转身离开,没有在意那个古怪的老太婆自言自语的细微声音。 看起来疯癫的老女人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晦暗的阴冷,像是一只毒蛇在暗处静静等待自己的猎物上钩,吐着蛇信子的大嘴巴发出恐怖的“丝丝”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张运然淡淡看了一眼他们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屑,当初他只是一个小警察的时候,他也是很不想接下这个棘手的案子。 之前的老警察都是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把这个案子给推了,如果不是他是刚来的,比较实诚,这个特殊的案子恐怕也轮不到他。 林瑾闭上眼,似乎在休息,只是嘴角露出的一抹近乎深思的弧度却显得有些突兀。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我们先去你家看看,明天我们再仔细调查一番。”张运然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当初那个案子有一个他怎么也没搞懂的问题。想到这里,张运然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车前镜,想看看林瑾脸上是什么表情,却搓不及防对上了林瑾略显黝黑的眼眸。 “那个疯女人是看到一切发生的唯一的目击证人,只是她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不肯说出实话罢了。”林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带上了淡淡的冷漠,张运然却顿时明白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知道问林瑾可以解决这么多东西,当初他就不应该拿这个东西来困扰自己。 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没有在多嘴的接话,刚才说的那些事的时候,他们心里可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身体冰冷,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观。 “你的那个邻居和他的老婆关系怎么样?”林瑾突然问道,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让高个子男人不太理解林瑾问这话的原因。 “关系…很好。”经过之前张运然的提醒,男人这次回答明显带上了一抹深思熟虑,微微皱着的眉头,说明他还是不太怀疑他的那个好好邻居的。 “这样吗?”林瑾自言自语道,问完这一句,林瑾没解释什么,支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那种专注的目光像是那里有什么一直在吸引着他的目光似得。 周谬朴也忍不住转头看了看,除了因为车灯照射而照亮的一部分的区域,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因为不是市区中心,所以反而越开越显得有些冷清,连那种若有若无的吵闹和喧哗的吵架的声音都似乎离得很远。 “你们吃不吃宵夜?”张运然淡淡问道,显然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没有吃饱。 “等会去餐馆随便弄点东西吃吧。”周谬朴这么说道,虽然林瑾之前没吃什么,可是他好像不太饿,只是看着他们讨论今晚该吃什么,一脸的旁观者的样子。 没在嘴欠的问些什么古怪的问题,张运然他们几个人讨论起了最近的日本女星,其实男人的本性还都是一样的,如果讨论的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么几个男人唯一的共同话题就只有女人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回林瑾居然也加入了讨论,而且听起来知道的事情还不比他们少,果然只要人一接近,就会发现彼此之间都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起来挺干净的。”周谬朴淡淡扫了一眼,对于眼前这个看起来规模挺小的饭馆还是挺满意,毕竟这么晚开门的饭店还是很少的。 “这个地方可是有钱都吃不到的。”林瑾是最后下的车,站在他们身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周谬朴才发现围着他们的车周围的都是一些不常见的名牌汽车,顿时感觉有些惊讶。 “这个地方的老板和我挺熟的,所以我之前就打电话让他帮忙给我们留了一个位置。”张运然跟着那些看起来就像是社会白领的人一起走了进去,高个子男人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小饭馆的存在。 张运然刚打完电话,一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男人就从饭馆里面走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还系着围裙,就大步走过去拍着张运然的肩膀哈哈大笑,那种不用说就感觉非常默契的气氛似乎连一个人都插不进去。 “你今天怎么自己下厨了,你的那些徒弟呢?”张运然语气带上了笑意,嘴角的弧度也逐渐加深,湛蓝色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 “我原本在家里睡觉呢,如果不是你打电话来,我还至于亲自过来吗?”中年男人笑着说道,眼神慢慢转向了一边站着等待的三个人。 高个子男人原本看他们叙旧,感觉还有一会儿才能够提到他们,所以就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周谬朴只是在一边淡淡扫视这小饭馆里面的装潢,中年男人侧了侧头却瞬间对上了林瑾正有些深意的目光,中年男人心里顿时一惊,他每次看到林瑾,他都是这种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神,让人心里发麻,中年男人讪讪一笑,转移了视线。 “这个是周谬朴,是我们组新来的组长,这是百利的记者,是和我们一起的。”张运然简短的介绍道。 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都感觉有些异常,张运然好像没有介绍林瑾吧,想到这点,他们同时看向了正微微转头看着他们的林瑾,果然这个小饭馆曾经恐怕也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或许是高个子男人脸上的求知欲望太过明显,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有着些许的苦涩,“其实我这里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情,只是当初我某样东西丢了,拜托张运然帮我找一下,最后当然是找到了,只不过已经永远都无法挽回了。” 那种语气像是话语里含着其他的意思,周谬朴和男人都听不太懂。 “我要吃火锅。”一直沉默着的林瑾突然开口道,脸上难得的出现一抹除了冷漠之外的垂涎神色,周谬朴和男人瞬间被带离思路,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晚饭了。 饭馆男人看了林瑾一眼,有些许不太明显的胆怯和感激,林瑾冷漠的扫了一眼,就转过头看向了饭馆的摆设,这里和三年前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这个小饭馆虽然规模这么小,老顾客来的却多,看起来那件事或许始终都是男人这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 “你单身这么多年怎么还没结婚,我还等着吃你的酒宴呢。”张运然和饭馆老板走在前面,那种像是已经相处了几十年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过。 给了男人三年的时间冷静,只不过恐怕这点时间还不足以清除男人的记忆,张运然打量着电梯里陌生又熟悉的贴纸,慢慢想起来三年前男人阴暗陌生的一面,那种冷静到极致的恐怖表情,让人陌生又有些熟悉,曾几何时,张运然似乎也曾在某个一闪而过的瞬间看到过男人这样的神情。 林瑾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字,表情专注,似乎在和人聊天,又不太像。 张运然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直到连林瑾都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看向他,才收回了视线,彼此都没有说话,林瑾却像是看懂了张运然扭曲到幼稚的神情一样,摇了摇头又继续玩起了手机。 “这是vip的包厢,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现在来点菜吧,火锅是肯定有的,你们看看还要什么,”看周谬朴有些选择恐惧症一样的摆弄那张厚厚的菜单,中年男人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这边的养生餐订的人比较多,你们可以点一份。” 周谬朴点点头,最后还是递给了张运然准备让他来点菜,没想到张运然将菜单合拢,张口就是一串菜名,果然是老顾客。 老板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朝张运然不好意思的招了招手就走了,而林瑾直到菜上来了才放下一直在打什么字的手机,脸上甚至带出一份满足的神色。 张运然淡淡看了一眼,对林瑾手机上的内容产生了某种不太可能的猜测。 “那个饭馆老板怎么了,你们怎么好像对他很了解的样子?”高个子男人吹了吹还有些烫的羊排,有意无意的问道。 “他曾经是我们重点的怀疑对象。”张运然咬了一口摆在一边的面饼,沾了酱汁,口齿不清道。 “犯罪嫌疑人?那你和他怎么会这么熟悉?”周谬朴淡淡问道,眼睛却看向了又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的林瑾。 第三十七章 现实只是一抹幻影,尽管它从不消散。–––艾尔波特·爱因斯坦 洗手间里,女人不断的捧着冷水冲洗着素淡的妆容,没过一会,女人抬头看向镜子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浓重的黑眼圈带出眼角明显的皱纹,干裂的嘴唇抿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女人敏感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果然从里面找出了几根白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女人突然转头看向了背后,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心情却更加烦闷似得,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些脏话,又拿起眉笔开始化妆。 在女人顾着涂口红的时候,没有关紧的洗手间,露出一只黑色的带着大片眼白的眼睛正悄无声息的注视着这一切,鲜艳的嘴唇慢慢裂开,似乎是在微笑,却诡谲到令人头皮发麻。 “哎,你说那个老女人神不神,之前那个女人,我看就是被鬼上身了,她怎么就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呢?” 一边的妇女搓了搓已经鸡皮疙瘩的胳膊,打断道:“别说这些东西了,听了还真是瘆的慌。” 女人说的反而更加起劲,“那个老女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要知道她能看见那些鬼的,就应该让她过来给我们好好看看,听说女人聚集的地方阴气重。”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张运然眼里有一抹不解,似乎还有些疑问并没有解决。 “你和他在大学关系很好?”周谬朴语气惊讶,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富态的中年男人曾经居然也曾上过警校。 “我们几乎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只是大学之后就联系不上了,没想到最后居然会以这种形式见面,”说到这里,张运然语气莫名有些嘲讽,“如果不是我和他已经几年没见过了,恐怕我也不能参与案件的处理。”说到这里,张运然手指微微一抖,片刻后又镇定起来。 “唔,关系还真是好,像我和我大学里的好兄弟,如果平时没有什么交集的话,恐怕我都想不起来我的人生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高个子男人语气淡然,并没有什么惋惜的样子。 林瑾一直在默默吃着东西,几乎不参与他们三个人的讨论。 几个大男人吃饭虽然都挺快的,但是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张运然把东西都打包好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脸冷漠的坐在椅子上。 没过几分钟,饭馆老板就走了进来,张运然原本冷淡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连眼角都带上了笑意,“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联系。” 彼此寒暄了好一会,张运然才开车离开,高个子男人从一上车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运然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刚才为什么不留那个老板的电话号码?” “原来是这个,”张运然喃喃自语了一句,“那个男人还没有走出心理阴影,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可是你今天不就是去看他了吗?” 张运然微微侧过头,表情冷漠,“我以为给他三年时间,他就可以从那件事里走出来,没想到是我看错了。”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张运然评价道,“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固执。” 林瑾支撑着侧脸,眼角带出一抹困倦,“现在是回你家了吧。” 听见这明显有些困顿的语气,高个子男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瑾。 “你困了?在车上先睡一会,到地方了,我就喊你。”张运然将本来因为吸烟开大的车前窗关上,语气温和。 “好。”林瑾点点头,脸上难得的出现一抹傻愣愣的表情。 周谬朴和高个子男人都已经睡过不知道多久了,现在这么晚倒是一点也不困。 刚下车,林瑾快步走在前面,张运然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张运然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一直在最后面懒懒散散的走着的男人,看到他步伐加快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张运然之前一下飞机就到了湖南,断断续续的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如果不是王竞他们没有搞定那件事的话,他其实并不需要也跟过去的,只是他家组员犯得的错,最后还必须由他来帮忙擦一下屁股。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切,张运然湛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越发显眼,水润的瞳孔照射出宝石般的光泽。 刚到门口,林瑾懒洋洋的倚靠着门边,看起来有些诡异,他们这个小区的物业经常拖欠费用,所以楼道里的灯也是有时开有时不开的那种。 周谬朴和张运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还有些不太习惯,高个子男人却习以为常的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毕竟习惯是恐怖的,他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人,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家只有一张床,谁和我睡?”高个子男人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直在忙来忙去,张运然想了想才说道,“你家沙发有几张?或者说我们可以打地铺?” 男人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还怕我把你吃了?” “那你的嘴倒是有够大的。”张运然语气淡淡,“我和你睡吧。” 累了一天,终于躺在了床上,高个子男人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他作为编辑,在很多的特殊情况下,他也是需要去跑跑新闻的,所以这个家他也是不经常待的,现在居然感觉莫名有种温馨的意味,看来是他累到产生了幻觉。 “现在来说说那个饭馆老板的故事,”高个子男人转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张运然,一脸激动,或许是因为睡不着的缘故,高个子男人突然就想起来自己这期杂志提供一个悬疑故事的要求。 林瑾扫了一眼高个子男人,冷淡的嗓音慢慢响起,“那个面容有些苍老的女人微微愣住,像是不解男人为什么这么对她,男人在一边冷漠的抱着胳膊,看着女人因为不安而显得手足无措的蜡黄的脸颊,嫌弃的皱眉,“你看你,平时都不知道打扮一下,你知道我每天回家面对你这个黄脸婆的时候,心情有多么糟糕。” 女人着急的舞动着自己的手臂,语气焦急,“不是的,孩子念书要钱……” 男人摆了摆手,打断女人无谓的辩解,“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外面有人了,她怀孕了,是个小子,其实我也不是…” 女人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助的站在那里,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双手攥在一起,握得紧紧的,她力气也大,把冻疮过的肥肿的手指攥的通红。 女人傻愣在原地,听男人说了各种理由,的确都非常充分,她长得不够好看,不能带出去给男人涨面子,她总是太过吝啬,平时都不知道买些好衣服。 其实嫌弃就是嫌弃,没有那么多理由。 女人的确不好看,不懂保养,这几年男人的饭馆正在扩张,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钱。 还有些事,男人或许是忘了说,女人在农村也是娇生惯养的,到了大城市,他们没有什么钱请什么小工,大冬天她的手都要泡在冷水里,她以前不是很能吃苦的,跟了男人之后,什么苦都吃过,其实女人有一百个理由可以反驳男人的话,只是她或许是有些累了,听着男人不断的挑剔,她慢慢低着头,像是一个正在准备进监狱的女人,诚恳的承认着自己的罪行,脸上是平淡的神情。 刚上初中的女儿一回到家就看见那个昨天刚和她吵过架的黄脸婆,正傻坐在沙发上,顿时不满起来:“黄脸婆,做饭了吗?” 嚣张的话语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跋扈,圆滚滚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嫌恶。 女人像是愣了一会才站起身开始做饭,动作僵硬无比,酸涩的双眼无神的睁着,像是害怕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将坚强的假面摧毁。 十四五岁的女孩还不到懂事的年纪,敏感的少女心只属于学校里长得帅气的男孩,厨房里突然碎裂的声音尖锐的刺激着女孩的耳膜。 她耷拉着拖鞋走进厨房的时候,女人正用手捡着地上的碎片,满是鲜血的手掌僵硬的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无措。 女孩皱着眉头,眼底深处闪过一闪而逝的心疼,片刻后又变得刻薄的嘴脸,“做点事都做不好,怪不得爸爸老说你没用。” 女孩说完,似乎有些尴尬,她摆了摆手,“算了你别再弄了,等会我用扫帚来扫一下吧。” 第三十八章 人总是在逃脱自己的命运的路上遇见自己的命运。 “你们这些长舌妇在讨论什么呢,回自己的宿舍去。”脾气差的宿管阿姨板着一张脸,那双苍老的,略带黄色的眼睛锐利的扫视着每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之后才收回了视线,语调像是谁欠了她五百万一样:“他妈的,是平时太闲了对吧,要不要我给你们找点事做?” 工厂里的女人都是准备在大城市里赚钱好回老家盖房子的,听了这话,只好努努嘴,不满的小声咕哝几句。 回到值班室,另一个老人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到哪里去了?我在这坐了等你有一会了。”难得的笑容却让王慧芳周了皱眉头,“那些女人在讨论1117发生的那些事,真是嘴碎。”现在因为那个宿舍发生的命案,已经有好几波人走了,还留在这里的都是缺钱的,或者是胆子比较大的,不过如果还没找到凶手的话,恐怕连待在这里都好几年的她都得离开了。 “那些女人死了也是活该。”年老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岁月的伤疤,老人嘴边露出刻薄又充满嘲讽的神色,王慧芳眉头皱的更深,她总觉得许美芬最近不太对劲,那种极端的开心像是她一下子中了彩票似得,时时刻刻做事无所谓的状态,搞得她最近心情也越来越烦。 而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只会啃老,她现在只能乘着还能动的时候多挣一点钱,免得到时候儿子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到时候孩子他爸恐怕到土里都不会放过她。 王慧芳后背突然一凉,转过头就看见那个向来疯癫的老女人睁着带着浑浊的黄色瞳孔紧紧盯着她的身后,嘴边也浮现出了古怪的笑容,表情得意又满足。 可是她后面好像只有许美芬一个人啊,刚准备回头,王慧芳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之前许美芬因为要重新配几把钥匙,借走了1117寝室的钥匙,当时她正好吃饭回来看到了,那时候许美芬的表情有些过度的愉悦,只是她没有太过在意,现在想起来似乎每一个细节都极思恐怖。 林瑾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这就是具体的细节。” 高个子男人心情原本有些压抑,可是草率的结尾比讲完这个故事更让人不舒服,“张警,你也知道里面的细节吧?”高个子男人讨好的转头看了看眯着眼有些困顿的男人。 “知道一些。”张运然揉了揉眼,之前在车上就不应该让高个子男人睡觉的,现在居然这么烦人。 “大体细节就是这样,具体的事情我们不能说。”张运然抬头看了看有些光亮的天花板,对于一个人住的房子来说,这个房间的布置未免太过冷清,就像是男人从来没有准备在这里呆很久一样。 “你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周谬朴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打量了一会儿,不经意的问道。 高个子男人愣了一下开口道,“这里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妹妹每天来收拾地方,我可不想弄太多东西,到时候搞得乱糟糟的,可不好收拾。”男人耸了耸肩,提起自己的妹妹总是一副骄傲的样子,只是现在说起来却莫名有些苦涩。 “一个人住的话,也太过冷清了,你妹妹恐怕不是经常回这里吧。”林瑾突然在一边说道,深棕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高个子男人。 男人露出一抹难堪,“其实之前我在厕所里找到了验孕棒。”说到这里,男人语气变得无比阴沉。 张运然默默想到之前林瑾说出那些话时,男人反应过激的模样,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你妹妹会找到的。”或许是男人被揭露伤疤的表情太过痛苦,林瑾像只是在安慰又像只是在说着一个事实。 “你知道我妹妹…”男人激动的语无伦次,林瑾淡淡打断他的问话,“我不知道你妹妹发生了什么,只是或许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年轻妈妈本来或许就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心理,被你这么一说,反而产生了逆反心理,她也许是去找孩子他爸了,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生下来这孩子。”林瑾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个普通的案件,毫无感情的话语听着让人心里有些发麻。 男人皱紧了眉头,脸上扭曲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只是眼底却透着些微的阴暗。 张运然在一边枕着双手,果然林瑾听到了男人说的那些话。 “明天我们和你一起去调查一下你的那个好好邻居。”林瑾闭上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个子男人却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个男人把我妹妹…” “不是,你妹妹和他没有关系,只是我感觉你的身边或许又要发生一起案子。”林瑾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 “和我的邻居有关?”高个子男人听见和自己的妹妹没有关系后,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有很多人看上去都不会杀人,表面看上去他们并没有什么特点,或者说是极为普通,可是就是这些人反而让人不会戒备。”张运然思索片刻后说了这么一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像是发自内心的感想。 的确换成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自己身边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连环杀手,毕竟,那些杀人藏尸的案件都是新闻上的,大概身边没有会用高压锅肢解尸体的变态吧。 “他老婆是不是看上去非常听你邻居的话?”周谬朴在一边问道。 高个子男人傻愣愣的点点头,似乎不解周谬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老婆是不是经常不戴戒指,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放在手上怕弄丢了。”林瑾在一边淡淡开口,神预测让高个子男人忍不住目瞪口呆。 “没有人会怕弄丢自己的戒指,而且恐怕你的那个邻居对这个婚姻也只是玩玩而已,毕竟没有会容忍自己的老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张运然这么分析道,林瑾却没发表什么意见,眼睑下黑眼圈黑的浓重,带着些许困倦的模样。 “好吧,其实我和我的这个邻居也不是常常来往的。”高个子男人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一个玩具的消失,与之代替的是另一个玩具,如果主人的心情好的话,或许能够一辈子只看那么一个木偶。”林瑾说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意有所指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十岁就不玩过家家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怀念。”周谬朴似乎是因为想起来小时候的某些幼稚无比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带着极致的温柔。 张运然忍不住抬头看了林瑾一眼,据他所知,林瑾是没有童年的,毕竟那个只要一眼就可以吓哭熊孩子的老人,也不会是那么温柔的人,天知道,林瑾从小从这种家庭长大,没有长残就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月光微微的光亮可以透过,每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在月白色的光下意外的诡异恐怖,让人忍不住发麻。 第三十九章 张运然刚跑完步回来的时候,林瑾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神情专注,张运然皱了皱眉,林瑾向来只有发生了什么案子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是这样,诡异的吓人。 “你在看什么?”张运然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到上面新闻的标题,林瑾就按了关机,冷淡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你洗完澡我们就去那个邻居家问路。”没等张运然有什么反应,林瑾就转身离开了,急匆匆的脚步像是后面有着什么东西跟着他似得。 “叮咚。” 好不容易,男人正在家里和女人温存着,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从猫眼里向外张望着。 两个年轻的男人正站在他的门前,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来访给别人带来了困扰。 “你们是谁?”男人在门内冷漠的开口,最近新闻报道有一些犯罪团伙会欺骗别人开门,之后就行行违法犯罪活动,男人抱着的胳膊交叠在一起,脸上出现一抹烦躁的神色。 “我们是警察,快点开门。”张运然站在门口,眼神冷淡的盯着从猫眼里探过来的视线,或许是猫眼有些太小了,只能够容纳一只眼睛的小孔,有些诡异。 “警察先生,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呢。”男人打开门,笑容满面,没有丝毫刚才的不耐烦。 张运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却穿着一身连体的睡衣,虽然是刚刚才被人吵醒,可是始终还是一副优雅的模样,连张运然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相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有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是不是遵纪守法,我们还要看看才知道。”张运然上下打量着男人的客厅,微微撇了一眼男人有些阴沉下来的脸色,语气变得嘲讽。 林瑾一直在旁边跟着,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连男人从林瑾一开始进门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所谓的新人小警察的出现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困扰。 “你刚才在干什么呢,怎么那么慢才开门?”张运然没有注意到房子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转头看向男人,语气里是满满的怀疑。 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刚才在睡觉呢,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卧室,到现在我的床铺应该还是乱糟糟的。”男人头上的呆毛翘的老高,睁不开的双眼在不太明亮的房间显得有些迷糊。 方格子的睡衣似乎因为睡姿不当而变得褶皱。 “是吗?”张运然挑了挑眉,依旧不太信任,收回看向透明落地窗的视线,转头对着男人笑了笑,“那就拜托你和我们一起去你的房间看看了。” 男人点点头,没有丝毫所谓心虚的慌乱,没有关紧的房门轻易的就被打开,里面的被子的确是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刚才还有人在这里。 张运然皱了皱眉头,淡淡扫过房间内的摆设,的确是非常符合一个所谓的精英应该有的,只是电脑桌子上面那几本显眼的爱情小说在一众黑白色搭配的房间内越发显得格格不入,张运然语气渐渐带上了莫名的意味,“你原来有这种爱好,”乘男人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张运然快速走过去,拿起桌子上那几本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小说。 是非常普通的小说类型,也是市面上卖的种类最多的一种,青春校园虐念,是很大众的小说,张运然并不能从里面看出来男人的什么其他特质,他转头看了看正在一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的林瑾,默默的死乞白赖的开始在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林瑾开始转移视线后,他才装作什么都知道了似得,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 “你的老婆不在家里吗?”林瑾突然开口问道,男人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林瑾会过来问这个问题。 “我老婆今天应该加班吧。”男人沉思了很久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像是解释的话却又透着诡异的气氛。 “是吗?”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为什么你的床上却有两个人睡觉压过的痕迹?” 张运然顿住了,他看向那个全是褶皱的被子,不大的被子却正好盖住了一整张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是怎么回事,薛先生,该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撒谎了。” 男人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无奈,倒是没有任何的惊慌害怕,“被你们知道了,”男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我老婆就是这样,神出鬼没的,我想她的时候,她就在我的身边,可是一会儿就不见了,你说这神不神奇。” 男人说的话实在太过古怪,张运然顿时拧了拧眉,他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果然,男人的下一句话就是,“啊,你看她又出现了。” 林瑾撇了一眼,男人嘴角越发明显的弧度,和那个被男人给抱出来洋娃娃一般的木偶,漂亮的衣服配着那个木偶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的漂亮脸颊,几乎让人有一瞬间会以为这是真人。 张运然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满的神情,“你耍我们呢,这是什么,你难道自己不清楚?” 男人似乎愣住了,抱着洋娃娃的手指攥的很紧,或许是怕把那个仿真到极点的洋娃娃弄坏,男人片刻后又松开了手,表情带着一抹期待的看向林瑾,“你看看,这是不是我老婆?” 张运然听到这诡异的问话,微微皱眉,他转头看向林瑾,却发现他的脸上是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带着一抹嘲讽和难以抑制的厌恶,他还没见过什么案子会让林瑾露出这样的神情。 娃娃还带着红润的脸颊凑到了林瑾跟前,那种类似于人的逼真神情,让人心里有些不安的恐惧,鲜红的嘴唇裂开一个完美的弧度,林瑾却有一瞬间仿佛在娃娃的脸上看出了惊恐,只不过洋娃娃怎么会有人的情绪呢。 “的确是你的老婆。”让张运然没想到的是,林瑾居然违心的点点头,像是为男人说的话证明一样。 张运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忍不住指着那个打扮花哨的洋娃娃,“你…她…”张运然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的,嘴巴里像是含了沙子。 “她的确是他的老婆。”林瑾只来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话了,张运然也瞬间沉默下来,他抬起头忍不住又看向了那个洋娃娃,那双带着棕色的瞳孔好像正和他对视,张运然扫视的目光一寸一寸看着那个洋娃娃女人,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发现,那双逼真到极点的眼睛里却没有映出任何人的脸,深色的瞳孔里只有男人带着阴暗和残忍又温和笑容的扭曲脸颊。 或许是自己被林瑾那双认真的脸吓到了,他居然有一瞬间还真的以为这个洋娃娃是真人,对着男人收集什么洋娃娃的爱好不太感兴趣,张运然语气依旧刻薄,“我在问最后一次,你的老婆到底到哪里去了?” 男人听了这话,将手里的洋娃娃随手一丢,表情有些无赖,“我说过了啊,我的老婆去上班了,是警官你自己不相信的。” 张运然看了林瑾一眼,发现他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抿了抿唇,犹豫一会才说道,“薛先生,谢谢你的配合。” 男人毫不在意的对着张运然摆了摆手,像是一点也不介意张运然之前的态度一样,“警官先生,你知道误会了我就好,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我的老婆丢了,但是如果她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男人斯文的脸颊露出一抹令人恐惧的笑容,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四肢发冷。 刚走出房门外,张运然停顿了一下才问道,“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林瑾嘴角突然就裂开一抹笑容,“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老婆啊。” 张运然挑挑眉,“什么老婆,”嘲讽的笑了一下,“那个就是个洋娃娃…”说到这里,张运然的喉咙像是被人用什么掐住了一样,只是无声的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是吗?”林瑾语气淡淡,“我没仔细看,还以为那个洋娃娃身上的皮是真人。” 张运然缩了缩脖子,他还真没发现林瑾这么会开玩笑。 男人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确定林瑾他们是真的不会在回来的时候,才打开了房间内的一个暗门,一个自从听见张运然他们声音就不断挣扎的女人,看见男人的出现后,表情里似乎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绝望。 男人温柔的摸了摸女人因为缺水而变得有些粗糙的脸颊,语气有些恍惚,“你为什么想要离开我呢,就因为那个男人回来了吗?” 被捂住嘴巴的女人低着头,似乎是不想在解释了一样,像个承认错误的小孩一样,没有在做任何无用的辩解。 第四十章 “果然是这样呢。”男人拿着刚刚切过鲜肉滴着血的菜刀慢慢靠近女人,一边还继续自言自语道,“如果能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儒雅的年轻教授一边拿着菜刀比划着什么,一边朝女人露出一抹爱惜的神情,“我不想伤害你,真的,如果你再听话一点,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女人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却变成了两个大窟窿,恐怖之极,她茫然的转了转头,有些不太确定男人所在的位置,还渗血的窟窿像是两个无底洞一样,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男人看见女人这幅模样,却反而更加兴奋起来,语气激动,“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试试古代的时候,那个人彘是怎么做出来的,你看,我就在你身上试一试好不好?” 女人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呜呜,”的发出着急的喊叫,发抖的身体还在不自主的抽动着,之前被男人用简陋的“工具”挖出眼珠的痛苦似乎还存在,女人颤抖着,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小孩一样幼稚的动作让男人发出类似女人嘶吼的尖锐的笑声。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张运然皱紧眉头,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娃娃,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毕竟有时候那些看起来非常幼稚的玩偶却会比看了恐怖片还要恐惧。 “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会相信这种话?”林瑾淡淡说道,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脚步,转头对张运然笑了笑,“或许我们现在应该上去看看,有可能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那个男人……”张运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林瑾一眼,发现他只是淡淡的站在楼梯口,然后居然就坐了下来,“还是在等一会吧,那个男人看起来警惕的很。” 张运然也跟着坐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是真的被那个男人给藏起来了?” 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转头意味不明的,“不是藏起来了,是保护起来了。” “什么意思?”张运然点了一根烟,灰色的烟雾渐渐模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是有些凄凉的感觉。 “一个神经质的男人和一个疯女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很搭配。”林瑾语气带着笑意,倒是意外的没有嘲讽,仿佛真的再说一个事实一样。 “那个男人有病?”说完这句话,张运然也发现了不对,眉间微微拧起。 “对啊。”林瑾点点头,反而疑惑的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张运然愣了一下,那次苏樶妺那个案件的凶手,还想试图装疯来着,可是最后没有成功,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到林瑾嘴里变成了疯子。 “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么忙吗?星期六都不回家?”林瑾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张运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接话道:“高三的都挺忙的,高二高一都挺闲,还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每天都躲在窗户后面,睁着小眼睛,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有时候我偷懒想睡觉的时候,转头看到我那个班主任的脸,都能从睡梦中吓醒。” 林瑾静静听着张运然说话,嘴角不时露出一抹笑容,有时转头看着张运然的双眼,其实作为倾听者,林瑾还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 “好了,我们该上去了。”林瑾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淡淡开口。 男人刚刚升起来的性质都被突然响起来的门铃给弄的性质全无,他翻了翻白眼,很是不耐烦的走到客厅,他就知道那两个警察会在过来。 刚打开门,男人刚准备脱口而出的不耐烦全化为无声的瞪视,片刻后,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同每一天戴上的假面一样,完美又疏离,还没说一句话,肚子上就被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喷射一般的落在了前面人的身上,男人拧着眉,说不出一句话来。 “叮咚,叮咚…”张运然和林瑾在门边站了很久,突然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想。 没锁上的房门透出一点缝隙,躺在客厅地板上的男人,眼睛无神的睁着,脸上带着一点诡异的莫名笑容,像是在嘲笑林瑾和张运然的无知似得。 林瑾走过去,翻了翻男人的眼皮,看了看他因为光线昏暗而映不出人影的瞳孔,表情有些奇怪,“打救护车电话,他的体温还是热的。” 张运然打完电话后就站在一边,看着林瑾忙忙碌碌的做着急救行为,他还真是没想到一直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人居然有一天手上也会救一条人命。 男人住的区域离市中心很近,林瑾他们没等一会,救护车就赶来了。 地上还没被掩饰的血迹刺目的吓人,只有男人之前躺着的区域映出一个人形的形状,林瑾蹲下身打量了一会,才收回了视线,语气带着冷漠的笑意,“凶手还在这房里。” “什么?”张运然皱紧眉头,像是有着不敢置信一样转头四处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大概是因为在大城市买房子太贵的缘故,男人住的房子并不算是很大,甚至有些空荡,张运然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样的地方该怎么才能够隐藏一个可以杀了一个大概180公分的成年男子的凶手。 “之前我们看过的只有男人的房间和这个客厅,可是那时候我就隐隐觉得有些违和感,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直到这个时候我有一次检查了一遍,才发现了不对劲。”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他走到了那个透明的玻璃窗前,将粉色的看上去幼稚的小黄鸭窗帘拉到一边,昏暗的房间内顿时光亮起来,甚至还有些温馨。 待在光明下果然能够隐藏这世间的所有罪恶,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无处不透着温暖的房子里会隐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犯呢。 “看看这下面。”林瑾打开窗户,探过头朝窗户外面看过去,嘴角的微笑近乎讽刺,“看看,果然在这里呢,亲爱的编辑大人。” 张运然听见这熟悉的称呼,微微愣住,像是脑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似得,身体有些僵硬。 挂在窗户栏杆上,辛苦站在别人家的空调上的高个子男人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恐惧的满足笑容,他抬头,眼睛朝上微微翻起,大片的眼白露了出来,诡谲的弧度慢慢的勾起,“你早就知道了啊?” 张运然看着明显鬼上身的高个子男人,像是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种反差一样,顿住了,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质问的话来。 “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却一直没说,就等着看我直接自投罗网吧。”高个子男人好不容易才上来,穿着夹克的身上还带着些许灰尘,拍了拍肩膀上的污渍,高个子男人无比自然的做到了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水就喝了一口,“唔,这杯水还是我拿的呢,原本准备在这里歇一会,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一下?”张运然淡淡问道,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逐渐发冷的身体,刚才高个子男人的神情简直就像是一个内心已经腐烂的人一样,恐怖且无所畏惧,不时看向他的神情还带着讽刺,像是再嘲笑他这个傻逼是真把事情当真了一样。 男人一直低着头喝水,听到这话,才抬起头看向了张运然,脸上依旧是张运然最初看见他的模样,可是眼底却似有似无出现一抹阴毒,“我的演技好吧?” 高个子男人笑容灿烂,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攥紧,片刻后才松开,“你们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整个房间都变得寂静下来,只有林瑾平淡的嗓音渐渐响起,“你说吧。” 男人这才愉悦起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因为有了一个忠实的听众而变得兴奋,“有一对年老的夫妇以为自己不能在生孩子了,就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知道自己不是这对夫妇亲生的,所以做任何事都非常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自己又会被送去那个曾经待过的沾满灰尘的破烂的院子。 夫妇对小男孩也很好,所以小男孩以为自己就永远不用担心会被抛弃,可是没想到这对夫妇突然就又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夫妇对他还是如同往常的好,可是最后又怎样呢,小男孩还是回到了那个他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充满着修女的谩骂和院长殴打的地方。” 说到这里,男人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看不出这个故事里面隐藏着什么光怪陆离的痛苦与折磨,“其实如果小男孩没有被收养过,或许他慢慢的会习惯这样的生活,不至于再次回到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之后,还想着跑出去找自己养父母。” 第四十一章 人生本来就没有相欠,别人对你付出,是因为别人喜欢,你对别人付出,是因为自己甘愿。 张运然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不可能知道自己身边每一个人曾经的经历,但是这不代表他的心情不会因此变得越发压抑。 林瑾坐在一边的木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的波动,似乎并没有因为男人刻意低沉而变得让人烦闷的语气影响到,反而有些冷漠的开口,“你还没说结局,那个小男孩最后被折磨死了吗?” 高个子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想了想,男人又继续道,“小男孩很固执,终于有一天给他找到了机会跑出去,他费劲辛苦来到了养父母家里却只等来了,他们将小男孩又送回了那个他刚刚逃出来的地方的结局。” “你这个故事不错,是从哪里听来的?”林瑾双手交叉,手指微微垫着下巴,嘴角带出一抹近乎于质问的笑容,“你身边的哪个人有这个经历?而且你是不是说错了,那对夫妇最后把小男孩送回孤儿院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生了一个自己的孩子,毕竟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在怎么出现奇迹,应该也不会选择重新生一个小孩的。” 林瑾挑了挑眉,唇边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除非他们原本就是收养了两个小孩,却因为某一个小孩行为有些诡异,甚至让人发麻而将他重新送回了孤儿院。” 说道这里,林瑾顿了顿,“你是哪个小孩呢,那个比较聪明的,知道诬陷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将他送回原点,还是那个比较蠢笨的小孩,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别人讨好自己的养父母,甚至到最后让养父母都开始维护起别人。” 高个子男人还没有开口,林瑾就自言自语道,“是那个比较蠢笨的小孩吧,毕竟以你现在的地位来说,如果是有一个好的起点的话,只是一个杂志社编辑,未免太逊了。”林瑾语气无比的刻薄,像是仅仅只是在讨论一个案件一样,冷漠之极。 张运然侧了侧头,林瑾嘴角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简直刺眼,如果高个子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故意创造出机会就是为了等到高个子男人动手的时机的林瑾,或许比眼前这个隐藏的很深的杀人犯更加恐怖。 林瑾嘴角动了动,张运然知道他这是又想说什么话了,可是等了好一会都没等来林瑾的下一句话,他只是淡漠的看了看高个子男人,然后转头对上了张运然带着探究的视线,“赶紧派人过来搜查一番,之前被这个男人给打断了思路,叫我都差点忘记了那个被困在这里的那个女人的存在。” “哪个女人?”张运然一边问道,一边拨通了电话,周谬朴熟悉的嗓音渐渐传来,似乎是因为已经在上班的缘故,周谬朴的声音显得老套又官方。 “多派点人过来这地方搜查一番,记得拨通救护车电话。” “那女人,也就是之前死的那个男人的老婆,就在这个地方。”林瑾转头四处打量着房间内部的构造,试图找到不和谐的地方。 “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吗?”高个子男人语调轻松,交叠的双腿自然的搭在茶几上,顿时干净的茶几上面就沾染了灰色的尘埃,“他之前还警告过我不要碰他们家的任何东西,现在呢我还不是照样过来了。”说道这里,高个子男人清秀的脸扭曲起来,带着憎恶的神色莫名让人害怕。 张运然揉了揉眉心,他还真是没想好怎么处置眼前这个无所谓的男人, 茶几上玩俄罗斯方块玩的起劲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那副样子像是有人突然喊了他一声,他微微张开嘴,准备接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愣怔片刻后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玩着手机游戏,只是这回游戏输的厉害。 张运然和林瑾分开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应该找到的古怪。 “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是我们应该找到的?”林瑾转头上下打量着似乎比高个子男人房间有些低的房檐,手指毫无节奏的拍打着双腿边缘,张运然是没看出来什么,林瑾的行为倒是有些奇怪,像是带着惊叹。 “搬个梯子过来,这地方还真是奇妙。”林瑾指了指房檐,“这地方比别人的房子矮上一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 张运然想了想,片刻后犹豫道,“是你上去还是我上去。” 林瑾看了张运然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意思却非常明显。 一边端着水杯看着他们的高个子男人此时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林瑾和张运然几乎同时无视了他,他自己倒是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借助手上因为快要没电而变得昏暗的电灯,张运然模糊中看到有一个人影躺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已经绝望的缘故,地上的那个消瘦的人影听到声音后居然毫无反应,像是一个已经被猫吓怕了的老鼠,再也不敢偷吃不属于自己的奶酪。 “有人在吗?”张运然小声的问道,生怕惊吓到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不够强大的女人。 女人似乎愣了很久才转过头,又似乎只是几分钟之内,“你是过来救我的吗?” 张运然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措不及防的对上了女人脸上的两个大窟窿,几乎要尖叫出声,却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声音也越发温柔起来,“是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一边帮女人解开深深勒在手腕上的细绳,一边不停的和女人说着话。 “谁又上来了?”女人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甚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身体,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女人蜷缩在一起,像个听到听到猎人脚步声的兔子,表情迷茫却又惊慌,“是他上来了,是他上来了。” 张运然皱了皱眉,转头就看见林瑾那双深色的瞳孔正和他对视着,深不见底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感情。 “你别怕,来的是我们另一个组员,他也是一个警察,如果不是他看出来不对劲的话,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你。”张运然安抚性的拍了拍女人怂拉着的肩膀,安慰道。 林瑾挑了挑眉,坐在一边,这个地方太过狭小,如果是站着的话,依照成年男性的身高,必须要弯下腰才可以通过。 “你老公对你好吗?”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有些不明意味的笑容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张运然对林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可是林瑾似乎是没看见一样,冷漠的撇过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 张运然这回是看出来不对劲了,林瑾的态度简直像是对待一个犯人,带着审视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扫过女人被关了几天变得消瘦的身体,然后慢慢转头看了看因为不满林瑾动作的张运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林瑾终于转过头,没有在说什么直接下了楼。 林瑾异常的行为也影响到了张运然,对待女人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温和变得不耐烦起来,甚至有时候粗鲁的动作还划伤了女人本就青紫的手腕。 女人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她依旧是沉默的对待任何事任何人,原本因为被解救的兴奋和喜悦渐渐消散,她沉默的抿了抿唇,像个哑巴一样扮演着自己新来的角色。 张运然和女人一起下了楼的时候,没有看见林瑾,甚至连一直坐在沙发上的高个子男人都不见了,张运然心里顿时充满了烦躁的情绪,他不算是一个好的警察,有时候现在特殊情况下,他的脾气会比任何人都要差。 刚刚拨通林瑾电话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女性的话语,像是着急的叫着林瑾挂断电话,张运然皱紧眉头,嘴巴张了张刚准备说些什么,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张运然这才看向一边一直在安静等待着的瘦小女人,或许是南方的水土问题,女人在张运然面前显得格外瘦小,一直低着头的侧脸乖巧安静。 张运然语气带上了宠溺的意味,“你在等一会,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只是深邃的线条依旧是无情的弧度,他眼神毫不避讳的扫视着女人的各个地方,声音却越发显得无比温柔。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太过敏感,她居然转了转身,躲过张运然看过去的赤裸视线,微微勾着腰,背部的脊椎骨似乎都瘦到快要突破天际,撑起了一个明显的小山。 “你喝不喝水?”张运然问道,女人舔了舔已经干燥到起皮的嘴唇,像个小猫似得点了点头。 第四十二章 不比一个凡人好,也不比一个凡人坏,我有我的逊顺祥和,也有我的叛逆凶戾,我在我无限的求真求美的梦里,也在我脆弱不堪一击的人性里。 这段戏没有深情的语言,只是几句寒暄。然后女人把车开走,男人去迎接归来的妻儿,天地间只有漫天飞雪。 “老板,你给我挑一个人好了。”穿着华丽的美貌少妇点了点自己红艳艳的嘴唇,微微上挑的弧度,危险又迷人。 打扮风骚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像是打量物品一样扫视着站成一排,目光带着期待的几个年轻男人,指了指里面最为白皙的一个,“就这个吧,他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会讨好人,在床上做的也很好。” “是吗?”黑色的蕾丝丝袜裹住不甘寂寞的修长双腿,女人嘴角带笑,“那就是你了。”轻轻翘起的二郎腿将腿部的曲线勾勒出来,十几厘米的恨天高松松垮垮的穿在女人的脚上,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 岁数很轻,脸上还有着些许已经不太明显的青涩的少年,看向女人时,快速的低下头,像是有些害羞。 本来性质很高的女人嘴角却往外一撇,带出讽刺的笑容,这个地方怎么会有所谓的单纯的人,当初如果不是她的本事高,不然恐怕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这个她曾经待了五年的地方。 那些富婆都喜欢年轻,床上本事高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和许姐搞好了关系,恐怕这次生意还轮不到他。想到其他的男人服侍的满脸皱纹的中年妇女,男孩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 “你说怎么这个生意就轮到他了?”刚走出门,一个高大的看上去帅气的北方男孩不满的大声说道,语气嫉妒。 “你们再说什么?”身后跟来的领事女人原本讨好的笑容,在出门的一刹那变得讽刺无比,“你们来了这里,分配给哪个客人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之前我也让那个女人选了,只是你们没被选上。” “明明她刚才让你帮忙选一个的…”男孩还在争辩,领事的女人不耐烦的道,“你就确定这是一个好的生意?呵呵……”最后的笑声无比渗人,男孩忍不住抖了抖因为寒意而冒冷汗的脊背,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那贴着露骨的裸体女人的禁闭的房门,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 领事的女人刚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就有几个男人围了上来,“许姐,你说那个新来的男孩会不会发生上次的那种事?” 被叫做许姐的女人,拎了拎自己快要掉的衣服,懒散的道,“管这么多干什么,那个女人有钱,而且她又不是不付钱给我们,”说到这里,女人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们难道很好奇吗?那下次就让你们去好了。” 林瑾走出房门,还带走了高个子男人,男人依旧是那副带着无所谓似得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即将的判刑。 “你在监狱里面有什么人吗?”林瑾在沉默片刻后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高个子男人心里微微一惊,可是没过一会就镇定下来,“你在说什么?”耸了耸肩,男人痞气的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在有些昏暗的楼道里闪的吓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干脆让张运然把你分到这个区域的监狱,当时候我们也方便探望你。”林瑾说到这里,皱了皱眉,目光看向男人被束缚着的手腕。 一边走,男人手腕上的手铐一边撞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不算是很难听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显得有些突兀,和一般的小区不太一样,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太过寂静了,连一点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高个子男人嘴角露出明显的嗤笑,之前张运然的态度就已经证明了他不可能会再去看他,更何况他可不指望林瑾会有想法去看他。 “无所谓。”高个子男人嘴角带出一抹弧度,近乎阳光的笑容简直刺眼。 如果忽略男人时不时不受控制抽动的脸颊,或许这番话会更有说服力。 林瑾挑了挑眉,没在说些什么,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区的格局,顿了很长时间。 高个子男人在一边也不催他,只是背着的双手在林瑾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攥紧,脊背的冷汗又逐渐冒了出来。 “这个地方……”林瑾停顿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抬起头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向了高个子男人,“是不是太过安静了,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似得。” 高个子男人长长的指甲不由的抓疼了掌心的肉,他像是感觉不好疼痛似得,手越攥越紧,可是林瑾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非常普通的房门,然后一脸淡然的带着他离开了这地方。 张运然坐在沙发上,盯着女人消瘦的侧脸,沉默一瞬,突然问道:“你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是温和的语气并没有让女人产生什么过激的反应,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厄运已经过去了,女人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或许等了很久,她那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才响起,“我们是相亲之后在一起的,一开始我的母亲是不同意这个婚姻,”说道这里,女人自嘲的嗤笑一声,“你也看到了,他长得太有欺骗性了,即使换一个人相信也会固执的选择他。” 张运然赞同的点点头,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怀疑男人的话,依照大部分人都是看人脸来辨别人的好坏的特点,相信他们不只不会怀疑这个斯文的年轻男人是凶手,反而会对这个男人产生好感。 “他是一个恶魔。”女人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恐怖的神情让张运然都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他立刻揽住女人不断抽动的肩膀,宽大坚实的怀抱让女人稍微好受了一些,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难看,毫无血色,甚至有些泛黄的脸颊上的肌肉也神经质般的抽动着。 张运然和女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张运然没在问些什么,女人似乎也忽视了张运然的存,只是不时抿着水杯的水的动作显示了她的焦躁。 “是这个人需要治疗吗?”年轻却又老练的救护人员冷淡的开口,像是没有看见女人脸上那个明显还带着血痕的大窟窿,脸上是见惯了生死的冷漠,似乎只要张运然一句话她就能忽视眼前这个捏紧水杯,无比紧张的等待救治的可怜女人。 张运然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他看着那些救护人员熟练的动作和冷淡的神情,突然第一次意识到这些人的冷血,他似乎在某一瞬间,身体突然发冷,“林瑾有没有和你们说些什么?” 领头的女人和张运然很熟的样子,听到他的问话,连头都没有抬起头,撂了撂耳边落下来的碎发,“他让我们顺便去看一看其他的房间,或许能看见比较有趣的事。”女人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抬起头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紧紧盯着张运然脸上的神情,“你猜猜会是什么呢?张警?” 说完,女人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了一边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莫名的审视意味让张运然顿时警惕起来,如果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般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张运然挑了挑眉,视线也转向了女人微微攥紧的手掌心,或许是出了一些热汗的缘故,女人才稍微放松了自己的力气,修剪的干净的指甲没有在掌心留下什么痕迹。 女人像是感觉到了张运然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转头面朝着张运然,语气带着恳求,“拜托你别告诉那个男人,我所在的地方。”两个大窟窿依旧无比恐怖,脸上那抹祈求和讨好的神色反而越发明显。 张运然沉默了一瞬,终究没告诉女人实话,停顿片刻后说道,“我知道。” 这个略显糊弄的话语并没有让女人安心,她脸上还是一副焦急的样子,似乎只要张运然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她就会一直害怕下去。 第四十三章 常常会有一种被世界暂时忘了的感觉,就像水槽里忘掉没洗的唯一一只筷子,或者孤零零挂在饭店门口的雨伞,一直没人来取走。 高大的男人们摆了摆手,神情慌乱,那个女人在内部可是成了名的喜欢玩死人的,他们只想好好干完这最后一年,然后回家老老实实找个老婆。 许姐转了转头,无聊的打了一个哈切,走过来的一个风韵犹存的妇女,手柔弱无骨的搭在许姐的肩膀上,“你家那个客人搞定了?你可别把那个看上去挺可爱的小男孩交出去哦。” “你管我。”许姐笑着打掉了女人白皙的手指,神情坦然。 女人眉眼一勾,“那个小男孩真是可怜,伺候你伺候了那么久就换来这个结局。” “你是没看到他那时候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眼睛长在那个少妇的身上,我还能不成全他吗?而且,你放心好了,我看那女人也像是挺喜欢他的,他应该会熬过这个晚上的,毕竟还有更多的时间等着他。” “你呀,哎,我家幸好没有那么难缠的客人,哦,五哥叫你呢,赶紧去吧。” 女人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边上有几个老熟人摸了摸女人挺翘的屁股,女人只是笑着打了打那些男人的胸脯,眉眼之间全是风韵。 许姐撑着下巴,嘴里自言自语道,“骚狐狸。”谁能知道这个看上去风骚的女人曾经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那么纯情,如果不是被人卖到这个地方,恐怕像是那种性格温吞老实的农村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事,不过那又怎样呢,现在还不是变成这样,她成为了老人,她带着新人,过去的历史还在重复。 女人被送上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恐惧的,她紧紧拉着张运然的手,似乎能够从中等到某种力量似得。 张运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道,“他一辈子都不会来找你的。” 女人沉默的松开手,没有眼珠的眼眶,始终带着恐怖的意味,面无表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感,她抽动了一下鼻子,或许是有点痒,她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模样,嘴唇蠕动了几下,像是小声咒骂着。 张运然皱着眉头,只是他不喜欢那辆救护车,眼神困惑又幼稚,“那个女人怎么还会哭?” 领班的女人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没哭。” 张运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挑了挑眉,“之前林瑾跟你说了什么?” “这里的房间有些诡异。”领班女人面无表情。 张运然表情震惊,不敢相信的重新问道,“什么?” “这里或许只有那个被抓走的记者和这户人家。”领班的女人毫不在意张运然的疑惑,之前林瑾和她说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表情。 张运然愣了一会就推开门,将门对面的一扇门踢开,里面一个邋遢的老男人似乎刚刚才醒,穿着印花的睡衣,撅着屁股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张运然:…… 被张运然提开门发出的声音惊醒,老人转过头很是慌乱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娘娘腔的咒骂道,“你们这群人是要遭雷劈的。” 张运然停顿了很久,最后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就关上了门,回过头,领班的女人也是一件尴尬,她现在也不确定林瑾有没有喜欢看别人丢脸的癖好。 张运然拧了拧眉,林瑾不可能会开这么无聊的笑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底下的前台服务员把另一个房门给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房间里的装饰很冷清,张运然顿时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证实了林瑾说的话,张运然兴奋过度,忽视了距离不远的房间内若有若无的呻吟。 领班女人抱着自己的胳膊,距离这么远,她都听到了房间内不可描述的声音,她却一直看着张运然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寻找着所谓的证据。 张运然打开了厨房的冰箱,里面还放着一些快餐,他愣了愣,也意识到了什么,手微微紧了紧,如果不是确定林瑾不会骗他的话,张运然在没有搜查证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搜这里的房间。 张运然站在房间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什么动作,房间内就走过来一个裹着被单的男人,看见张运然这么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家,似乎也不太惊讶的样子,只是抽了一口手指间的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笼罩的灰色让人不清楚男人的神情,只是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平淡,“你也是客人?” 张运然还不能理解客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男人又接着开口,带着些许笑意,或许还有些嘲讽,“瞧我说的,这里除了客人还有什么人会过来,”男人依靠着旁边的墙壁,上上下下打量着张运然,那种眼神让张运然不太舒服,他皱起眉头,避开男人赤裸的视线。 “唔,那个人这次的客人还真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狗屁运气。”男人阴阳怪气道,嫉妒的撇了撇嘴,“那个人,你居然也会看上,这眼光…啧啧。” 张运然这个时候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真的是傻子了,他避开男人探过来送香烟的手掌,冷漠的开口,“我来错了,”顺便拉过从开始就看好戏的领班女人。 直到张运然消失,看不见任何的背影之后,露出光洁的胸膛的男人才站起身,对着始终待在房里,却对一切都知道的人,“你现在该出来了吧,那个人已经走了。” “那就好,”一个性感的声音淡淡响起,只是还没有走出门外。 男人耸了耸肩,想到男人看不到后,才慢慢走到了连他都不熟悉的厨房内,“你还真是厉害,在那个小警察怀疑的一瞬间就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连那几个新来的服务员都不敢说些什么。” “呵呵。”男人像是在笑,笑声却无比渗人,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第四十四章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最近和稳稳走的挺近的嘛。”打扮时尚的年轻男人阴阳怪气,,看向女人的眼神无比嫌恶,像是看着一个令人恶心的东西。 但是在女人抬头看他的时候,男人却瞬间温柔了脸部的线条,阳光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之前阴暗的模样,大学生般的青涩让女人几乎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而那张和那个人有些相似的脸庞让女人有些恍惚。 “安稳稳只是我的教练,你别多想。”画着浓厚妆容看不出女人的反应,只是语气倒是有点解释的意思。 男人这才满意起来,带着些许洋洋得意,他之前打探过女人的私生活,原来女人有一个早就死了的前男友,怪不得已经嫁入豪门之后还找了一个小白脸。 “这样啊。”男人揽住女人消瘦的肩膀,语气带笑,眼神专注的盯着女人有些憔悴的面容,“我肯定相信你的,只是安稳稳看你的目光让我有些嫉妒。” 女人又想说什么,男人捂住了她的嘴唇,声音温柔无比,“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太爱你了,连别人一点觊觎的眼神都忍受不了。”男人嘴里说着情啊爱的,心里却在思考怎么才能从这个黄脸婆手里再弄点钱,玟玟最近手机坏的厉害,这次她想要买一个苹果7。 女人和张运然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 “对了,林瑾到哪里去了,怎么见不到他人?” “别人请他去破案了。”女人这么说道,似乎完全没看到张运然不敢置信的眼神。 “哪个地方?” “湖南。” “……” 他们就是刚刚从那边过来的… “这起案子因为牵涉的人比较特殊,所以请你到时候一定要保密。”斯文的中年男人因为知道林瑾的性格,所以一向强势的他这次有些弱势。 一旁看上去痞气的帅大叔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章陵端,你还是这么假啊。”最后一句话接近感叹,听起来反而有些搞笑。 “你到底去不去,现在不去就可以下车了。”章陵端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意外的冷淡。 帅大叔伸了一个懒腰,“唔,有了他就不要我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呢。”这句话说的挺暧昧,搞得章陵端脸色都有些难看。 “你是侦探。”林瑾在一边突然开口,在车上头一次露出一抹弧度,“你破的很多案件,连我都很想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 “哇,你是我的粉丝吗?”男人无法伸长的长腿突然曲起,神情做作中带着激动。 “不是。”林瑾毫不意外的开口,“你倒是很有名的侦探呢。怎么还会想要拉我一起?”林瑾转头,看向了一边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章陵端。 “你别管他,这次的案件牵扯了一个有名的富豪,所以他找我们过来只是当做挡箭牌的。”帅大叔刻薄的说道,斜撇了章陵端一眼,开始竭尽全力的诋毁别人。 “你别瞎说。”章陵端语气疲惫道,神情也有些不耐烦起来,帅大叔顿时禁声了,有时候章陵端发起脾气来还是很恐怖的。 “说说案情。”林瑾斜靠在一边,语气懒散,看向窗外的目光意外的柔和。 “这次是关于富婆和夜店牛郎的故事,天堂岛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帅大叔说道,林瑾挑了挑眉,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在他被章陵端邀请之前,帅大叔肯定早就知道了案子的内容。 林瑾听到这个夜店名字之后,心里有种不太好的猜想,之前他和张运然几个人一起上车的时候载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个夜店的,这世间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怎么了,那个案件就是发生在这个夜店的吗?”林瑾嘴角带笑,模样很是温柔,只是帅大叔却忍不住抖了抖,有些冷,或许是自己今天穿的太少了吧。 “对,只是这个案子雇主说要保密,所以到时候我们办事的时候,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在干什么。”章陵端又重复说了一遍,转头看了看帅大叔,提示意味明显。 “我可没有要告诉的人。”帅大叔伸长手臂像个傻子一样摆了摆手,很是无辜的模样。 林瑾一脸漠不关心,却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告诉了那个救护车的领班女人,张运然应该会知道的。 “是哪个人死了?” “牛郎,”章陵端顿了顿,表情异样,像是有点难以启齿,“死在那个女人的床上。” “凶手应该很明显了吧。”帅大叔在一边调笑道,表情却冷漠到极点,“****啊,啧啧啧。” 林瑾淡淡道,看了一眼表情奇特的帅大叔,“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不能说,”章陵端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只是那个富婆找到了证据证明她那时候并不在房子里。” “那个房子是只有富婆和那个牛郎有钥匙吗?或者说富婆的老公也有钥匙。”林瑾一般都是被拜托找到凶手,这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摆脱嫌疑。 “听那个女人的叙述,她的老公并不知道那个牛郎的存在,警察因为找不到其他人的嫌疑,所以一直在追查那个女人,她也是被逼无奈找上我。”章陵端揉了揉眉心,直到按的通红,因为各种事烦闷的心情才变好了一点。 “是吗,她应该找上了很多人,你不是第一个,所以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可就好看了。”帅大叔冷笑一声,就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章陵端看他的眼神太恐怖了,害得他感觉身上全是冷气。 “死因是什么?”林瑾坐起身,理了理身上被坐皱的上衣,“法医解剖过没有?或者说你等着我来解剖。” “应该解剖过了。” “什么叫应该解剖过了,你们…”林瑾突然想起来他们只是侦探,是没有权限知道法医解剖过后的信息的,表情愣怔,他第一次连一点有效的信息都没有。 “警局不允许我们看解剖后的信息,”帅大叔耸了耸肩,表情无赖,“你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他叫上我之后还会邀请你了吧。” “这个案件即使叫上再多人也不管用,我们连被害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找证据证明雇主的清白,而且她也不一定是清清白白的。”林瑾嘲讽的笑了笑,看向窗外,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黑暗还没有过去,光明依旧远着,他们还需要等着。 “如果最后证明雇主是凶手,那场面就搞笑了。”帅大叔说话向来不留余地,可是看到章陵端瞪着他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我只清楚一点大概的事情,雇主那次并没有让那个男人过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却过去那栋别墅。”章陵端提到这里,感觉头又疼了起来,这个案子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如果雇主真的是清白的话,恐怕他们找到证据会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 “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被发现尸体的?”林瑾突然问道。 “是三天之后,那个富婆和另一个牛郎过去的时候,也是那个牛郎报的警。”章陵端拧了拧眉,他对他自己雇主也不是完全信任。 “三天之后尸体都臭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比如经常过来打扫的保洁阿姨?”帅大叔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像真的闻到了尸臭味。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警局那边不让我们插手。” “算了,到时候到那个富婆家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林瑾懒洋洋的靠在车里,因为是专用车,所以越坐越犯困。 夜晚的光线依旧那么黑暗,车辆穿梭中,车前灯的刺眼光芒射出一道线条,等在马路边的人们像是一个一个盲人迷茫的站在蒙着灰尘的斑马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绿灯才会亮。 第四十五章 吉尔伯特(剧作家《潘赞斯的海盗》作者)曾言,是爱让世界转动。 车里很安静,帅大叔一直在玩着手机,听声音像是在打游戏,侦探在大众中一向是一个比较神秘的职业,其实他们平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多几条胳膊,也不会少了一条腿。 大概因为发生了车祸,两个开着豪车的车主站在路口争辩不休,旁边围了一群人,似乎是在看热闹,那架势也没有拉架的想法,距离不远,只是两个车前灯的光实在是太刺眼,林瑾看不清他们的脸。 帅大叔凑了过来,又是啧啧两声,“看看,自作受不可活。” “你之前破过一起连环杀人案,媒体那时候采访了你,可是却被拒绝了,这个案子我之前也听说过,疑点很多,最后到底谁是凶手?”林瑾目光不经意夹杂着一丝期待,帅大叔一时拒绝不了这种眼神,想了一会,“你说那个啊,凶手是那户人家的邻居。” 林瑾皱了皱眉,有些不敢相信,帅大叔拍了拍林瑾肩膀,语重心长道,“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你不要想太多。” 前面坐着的章陵端转了转头,他记得那个案子凶手不是那个看上去甚至比受害人父母还要伤心的苍老的中年男人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还是转过头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是这样吗?”林瑾没在纠结什么,手指在腿上点了点,“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破过多少案子?” 帅大叔抬头看了看车顶,嘴里念叨着,“二十…三十……”最后有些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无所谓的平躺在座椅上,“有多少人找我,我就破过多少案子,只不过去年的一个校园案件,凶手虽然说是跳楼死了,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对了,就是你的学校Z大。” 帅大叔被开窗的冷风吹的冻的一哆嗦,“听说你们学校里的法医系的医务室总会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你有没有遇到过?” “没有,我从来没去过医务室。”林瑾嘴角露出一抹弧度,“还真是巧合,我Z大这么久了,真的一次都没听到这个传闻。” “建造学校之前,这里都是墓地,所以总会有些不太正常的,什么20天女生浴室,绝对是你不想知道的案件。”帅大叔表情有些难以形容,扭曲的脸庞有些恐怖,林瑾拿起手机搜了搜关键词,突然跳出来的图片差点让他都要吐了,只是因为之前没吃多少东西,林瑾还是一脸镇定的翻阅着那个不算是著名的案件信息。 帅大叔说这个案子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林瑾会这么做,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林瑾的反应,看他依旧是那么冷淡,撇了撇嘴,“那个案子是在20天之后才被发现的,所以我们过去检查尸体的时候,能够从尸体已经判断出的信息已经很少,我们只能够根据已有的信息来判断出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 “为什么在夏天这样特殊的季节,20天之后尸体才会被发现,她的室友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她的教授和班主任难道也不清楚她的去向?”林瑾皱着眉头,脸色难看,光是看那个女孩的尸体,他就已经够不舒服了,可以想到,如果是女孩的父母,他们的反应会有多么过激,这个学校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掩盖,等着下一届的学生当做探险的挖掘。 “那个女孩性格比较孤僻,而且平时和室友关系也不太说话,她们都只是认为她出去住了,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最近女孩和教授正好请了假准备退学,所以消失这么久没有人会去寻找也是理所应当。” 帅大叔语气冷漠,那种神情似乎他只是在说一个无比现实的事实一样,“我刚来这边打工的时候,我的厂友就说过他们这个工厂里有一个男人的被人弄死了,最后没有人发现他消失了,在这里弄死一个人时非常平常的事,像捏死一个小鸡仔一样简单。”帅大叔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却不自在的蜷缩,窗户外的冷风吹乱了他额头的碎发,迷蒙了他的浑浊的眼神。 “他是在变相的提醒你不要惹毛他,只有胆小鬼才会恐吓别人。”章陵端来了这么一句,他曾经也过过这样的生活,自然能够明白帅大叔那种不屑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对啊,可是最后我还是和他打架了,”帅大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纹路混乱的手掌心,很少人和他一样是断掌,这种纹路向来命不好,可是命运向来是把握在自己手上的,又有什么好不好呢。 将手指攥紧缩回自己的口袋里,林瑾缩了缩脖子,风吹的有些冷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关窗户,外面的景色还是那么繁华,这次他们一直朝着彩灯最亮的地方开过去。 章陵端开了音乐,很大声的音乐,跟着轻轻哼唱,是陈奕迅的淘汰,“只能说我输了,只能说是你怕了……只能说我认了,你的不安赢得你的信任,我却得到你安慰的淘汰。”很好听的一首歌,也很抒情,林瑾躺在靠椅上,闭着眼,像是在听歌。 “到地方了。”天已经越来越黑,却也正是夜生活的开始,林瑾睁开眼,帅大叔正在用一种奇怪的打量视线看着他,那种表情像是八百年没有看见过一个活人,看见他看他还对着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林瑾拧了拧眉,不太喜欢他这种赤裸裸的目光,“这就是天堂岛?” 五彩的灯光打在招牌上,连呼吸似乎都变得奢华的地方,连空气里充满着那种有钱人特有的暴发户的气味。 章陵端对林瑾招了招手,凑到他耳边悄声道,“雇主就在这里,到时候不要提什么除了案件之外多余的事,要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会吃人的,不是你把他吃了,就是他把你吃了。”最后一句话里有话,林瑾一脸平淡,似乎没有听懂,倒是在一边的帅大叔笑个不停,像是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搞笑的事。 天堂岛里面的装饰布置无比奢华,可是林瑾还是注意到这个地方似乎是仿造北京的天上人间改造的,连门口装扮的万年青原本像是准备搬到其他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被作为装饰门口,成为一个焦点。 第四十六章 我每天怀着如果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的想法活着,继续朝着崩坏和不崩坏的路上走下去。 夜总会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笔直的站着,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长腿,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包含了男人所有的性幻想,一眼撇过去,全都是白花花的肉体,**到快要腐烂的少女的体香充斥着整个大厅,章陵端或许是不太适应这种气味,忍不住用手指关节抵住自己鼻子下面,嫌弃道,“这里的味道还真是刺鼻。” 帅大叔耸了耸肩,“这里就是这种气味,你习惯了就好。” 三个站着不动的男人在夜总会里显得格格不入,很快旁边就走来一个穿着华丽,面容年轻的男人,他嘴角带笑,无比客气的开口,“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的确,几个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混社会的模样,有点找茬的意思。 章陵端放下手时,已经感觉不到那种浓到一定程度的香味,斯文的脸上挂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不会让人产生反感,“我们是曾小姐的朋友,她告诉我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 男人表情愣了一瞬,然后有些犹豫的看着比约定多了两个人的组合,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曾小姐是说只有你一个人,现在…”男人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你把曾小姐电话打通,我会跟她说的。”章陵端语气温和,并没有因为男人的阻拦而产生什么不满。 林瑾看着章陵端走到很远的一边说着话,他挑了挑眉,帅大叔无聊的玩起了手机,章陵端不知道说了什么,电话那头的曾小姐语气轻快,对林瑾他们几个人的到来反而有些期待的样子。 “好的,你们这边请。”男人态度明显恭敬不少,那位曾小姐的身份也变得神秘起来。 “咚咚。”敲完门,男人就垂首站在一边,一点看不出之前那种油腔滑调的脂粉气。 “进来。” 听声音还挺年轻的,林瑾有些意外。 “你们就是陵端说起的那两个有名的侦探吧。”年轻的女人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像是学生般的青涩脸颊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不甘寂寞的少妇会是眼前这个女人,不,或者该说女孩。 帅大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朝章陵端使了使眼色,女人顿时笑出声来,“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太符合别人的描述?”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女人抿了抿,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去那栋别墅?真的只是因为重新找了一个新情人?”林瑾语气犀利,毫不避讳的打量眼神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并没有因为女人或许无辜,或许单纯的长相而产生什么心软的情绪。 “也不全是。”女人没有否认,手指轻微的颤抖后就被女人攥紧,“那次我和我老公吵架了,他把我赶出来,我第一时间就想去我自己的别墅,而且我和小磊一般没有事的时候是不可能会要求碰面的,新人也就那么点新鲜期,过了时间就感觉没劲了。” 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女人黑色的高跟鞋松松垮垮的穿在脚上,性感的脚踝露了出来,露肩的礼服衬托出女孩略带青涩的成熟,女人点了一根烟,抽烟的动作熟练又颓废。 帅大叔看的微微一怔,嘴巴无神的长大,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的另一个情人为什么为跟着过去,那次还真是巧合,你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人证明你的清白。”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林瑾端起桌子上特意为他们几个泡的茶,听说喜欢喝茶的人一般脾气都不会太差。 “都说是腻了,没什么理由,而且那男人一直在背着自己的女朋友出来干这种事,这种喜欢欺骗别人的人我可不敢相信。”女人嫌弃的挑挑眉,抬头冲帅大叔抛了一个眉眼,“果然还是这种大年纪的男人更加有安全感。” 章陵端一阵汗颜,“你是有恋父癖吗?年纪大的除了更有钱之外有什么好的?” 帅大叔抓了抓胸口,掏出一个“爱心”,“唔,年纪大的人可能会更加懂得什么是浪漫吧。” “具体那天你看到了什么,请你务必仔仔细细的说出来,不能有一点说谎的成分,如果你真的想要洗清嫌疑的话。”林瑾坐在一边打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冷漠的开口。 向来被温柔对待的女人有些惊讶的张大嘴,最后还是笑了笑,没有介意,“我的情人牧或许看到了更多,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然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也不至于是那个反应。” 林瑾点点头,他听男人说过了,女人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就到了车上,现在已经能够做到看到尸体面不改色,甚至还评论的头头世道,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习惯不了的事情。 第四十七章 什么是一心一意?没选择,是你;有选择,还是你。选择了你,便不再选择,永远,是你。 “我当时太害怕了,牧一直在照顾我。”提起自己的情人,女人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福。 “通知你的情人,让他告诉我们一些当时的具体细节这是最妥善的方法。”林瑾双腿交叉,淡淡道。 女人犹豫一会,似乎是不想把自己的情人牵扯进来,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打不通。”女人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样子。 “你的小情人住在哪里,找到他或许我们这起案子能够有些突破。”帅大叔懒洋洋的道,一点也不担心证人的安全,林瑾在一边也是一副冷漠的模样,或许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猜想。 “好,”女人顿了顿说道。 窗外的绿色绿萝在随风招摇,那里藏着的人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像是在嘲笑林瑾他们的愚蠢,又像是在嘲笑这个世界,表情恐怖又冷漠。 林瑾突然抬头看向了窗外,那里只有一株绿萝,主人似乎很照顾它,养的很好,枝条正在伸向阳台外面,明明是养眼的绿色,林瑾却感觉有些不舒服。 一行人又开车来到了那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小区门口,能够攒钱在这个大城市的市中心买一栋房子,是非常困难的,没想到这个牧还挺有意志力的。 “702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房子里的臭味都漫了出来,难闻的很。”一个老婆婆捂住自己的鼻子,那种嫌弃的目光都不带掩饰,旁边的老爷爷拄着拐杖,一边走一边听老婆婆说话,脸上始终带着认同的神色。 “我们去的地方就是702。”女人转头淡淡说道,只是手掌心不由自主的攥紧,看林瑾看她又松开手,对着他笑了笑,只是脸色极端的苍白,这个笑容也显得无力。 帅大叔站在电梯角落里,捣鼓着手机,林瑾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就忍不住感觉头痛,“你在做分析?” “你之前不是也做了?”帅大叔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那是给张运然发短信。”林瑾嘴角抽搐,他记得这个男人以前从来没有记录笔记的习惯,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个习惯,不过看着男人突然认真起来的脸颊,林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还没到702房间门口,林瑾他们就在楼道里闻到了一股臭味,瞬间脸色变得极差,其他人对这种味道不太熟悉,他们可是老远就闻到这股尸臭味。 相互对视一眼,帅大叔懒散的状态也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大力的踢开那个看起来挺结实的房门,越接近主卧室,那股臭味就越来越近,门口堆积了一捧的黄色液体,看上去像是排泄物,又不像是排泄物,颜色比较深,甚至感觉上面浮了一层油状物体,帅大叔捏了捏房门把手,愣了一下,“门是锁着的。”说完意味不明的看了女人一眼,才将房门弄开了。 里面的那个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尸体了,干瘪的身体像是被人突然就抽出来了什么东西,眼珠往外凸起,死状分外恐怖,那双只剩下骨头的手指正好指向了房门口,像是在指认着那站着的四个人某一个是凶手似得。 几个人都站在一边,女人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经历过情人被杀害这种事,所以脸色只是难看了一点,倒是章陵端有些受不住的走了出去,看样子或许有几天都会想起这个诡异的形同僵尸般的尸体。 林瑾戴上手套仔细的检查了男人的皮肤,并没有发现什么手术后的伤疤,皮肤虽然变得有些苍老,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缝补的线。 帅大叔看着林瑾检查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寒意,那种温柔的表情从来没有出现在林瑾的脸上,也是面对那具死的古怪的尸体,林瑾却兴味盎然,像是对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痴情又专注。 帅大叔抖落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看,到处扫视着房间内的装饰,是非常普通的小家庭,甚至还有些温馨,如果不是因为无端牵扯到与女人有关系的案件中,或许会成为一个好男人。 摸了摸地上那摊从床头沿着流下的黄色液体,帅大叔闻了闻,感觉有些臭,手上有些油腻腻,他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这东西有些恶心。 “你干什么呢。”林瑾蹲下身,没有去摸那摊油状物体,似笑非笑的问道。 帅大叔觉得林瑾笑容有些奇怪,也没在意,反而说道,“这东西有些奇怪,油腻腻的,”说着还把手上的那个油腻腻的东西凑到林瑾鼻子下,“你闻闻,怎么感觉和那个尸体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同一个地方产生的东西当然一样。”林瑾语气淡淡,帅大叔一时没听清,愣了一会就快速冲进洗手间,“呕,呕。” 女人就站立不安起来,看见只剩下那个对待尸体意外温和的林瑾和自己后,有些慌乱的掐着自己手掌,似乎疼痛能让她更加清醒一样。 林瑾笑了笑,“你别太紧张,对了我记得以前你也是夜总会里面的人吧,似乎是这几年才被报道嫁给了富商,怎么了,你们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找牛郎的?” 女人看着林瑾一边检查尸体,一边不断的用无比犀利的话语来问他,一时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开始结巴了,“我…我之前…之前之前…是…是在夜总会干过,但是这也不能够证明什么?”女人松开手,几道深深默掐痕出现在手上,并不太在意的捏着手,女人开始变得镇定。 林瑾只是简单的检查尸体,或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剖尸体之后才能够明白,比如什么人能够在不伤害尸体表面的情况下,做到将男人身上的脂肪完整的抽出来。毕竟抽脂手术都需要做小型的手术,将切割的伤疤复原。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林瑾不是第一次见,那么多案件中,总会遇到一两件不能够用现代科技解释的事。 帅大叔刚出来,女人站在一边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莫名的刺眼,“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比如你现在站的地方的一步的距离的那摊油,并不算是这个尸体全部的脂肪。” 帅大叔脸色难看,“你的意思其实说其他的那部分在凶手手里。” “正常人抽出来的油脂都是固体凝膏状,”林瑾抬腿走向厨房,“所以凶手是在这里炼制尸油,”打开厨房的高压锅,里面果然有一堆油脂榨干形成的固体,倒的很干净,似乎这些油还远远不够满足凶手那种变态的心理似得。 “凶手没有在厨房留下什么痕迹,可是房间里那些油脂却非常明显,所以很有可能这是一起两人杀人案,一个作为配合者,另一个为领导者。”帅大叔分析道,捏着下巴,看起来已经能够接受了。 “之前有一起很火的案子,新闻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有一种辣条是用尸油炼制的,”林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幸好我不吃那东西。” 帅大叔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那种传闻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谁管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呢。”顿了顿,林瑾看向帅大叔,“你应该之前就打了电话吧?” “当然。”帅大叔笑了笑,“免得到时候我们被当做干扰警察破案被抓起来。” 林瑾说完话没多久,房门口就出现了几个看上去眼生的小警察,看起来应该不是邓警的手下。 小警察表情有些怪异,林瑾与帅大叔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趁小警察检查完出去的时间,林瑾拐弯抹角的套话,果然看到小警察略显慌乱的神色,这个小区不太安稳,听说三年前已经发生过一起这样的案子,可是凶手最后还是没有找到,现在又发生这种事,对于这些警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或许是同一个人所为也说不定呢。”林瑾温和的开口,眼神带着试探意味。 “不可能。”小警察极快的打断林瑾的话,没有任何的掩饰,看上去倒是极为确定。 “为什么,我看你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没在警局里待了三年吧。”帅大叔在一边打着双簧,语气怀疑。 “什么啊,”小警察不满的抽了抽嘴角,又瞪了他一眼,“我看过三年前的档案,上面写着……” “小孩过来了。”一个老练的警察在门口站着,看向林瑾他们的眼神不太友好。 林瑾面无表情,他们真的是差一点就知道答案了,真是的,那个老警察怀疑心实在是太重了,而且那种极度防备的心理有点不太正常。 第四十八章 等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一直等不到的话总有一种受了欺骗的感觉。 章陵端就现在楼梯口吸烟,他明显是知道警察来了,看他们出现没有丝毫意外。 “要不要也来一根?”章陵端点了点烟头,那些火星都飞到了林瑾的裤子上…… “我戒了,”帅大叔笑了笑,坐在了楼道上。 “你不抽?”章陵端惊奇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别瞎扯了。” 果然是已经认识很多年了,熟悉到放一个屁都知道是什么味道的程度。 “我真不抽了。” 章陵端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对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那地上那摊油是怎么回事?尸油?” “你怎么知道?见过?”帅大叔皱皱眉,他和章陵端认识这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他还有在其他地方工作过的经历。不过什么地方会出现尸油这种奇怪的东西。 “那种地方,算了还是别提了,不然你们今天的中午饭就吃不下去了。”章陵端嫌恶的摆了摆手,是真的不想再提那个黑历史了。 “等一会,那个小警察单独出来的时候,你旁敲侧击问一下。”帅大叔打了一个哈切,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黑夜过去,留下的却是下一个黑夜。 “我?”章陵端指了指自己,“问什么?” “就问他三年前的同样的干瘪僵尸案,对了,记住不要被他的那个师傅看到了。” 章陵端有些惊讶,“这个案子我知道一点,在三年前这个案子还是很轰动的,不过那个案子不是抓到凶手了吗?这是一起模仿案子?” “不是。”林瑾站起身,“那个小警察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凶的很的老警察。 林瑾转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那个老警察却走了过来,“我认识你。”他看着林瑾这么说道,语气冷漠,“三年前发生那起案子的时候,我们上头原本准备找你的,可是发生了一点事,你们想知道三年的那个案子吧。” 还没等林瑾他们接话,老警察就自顾自的开始叙述,“三年前,一个听不出原来声音的电话打了过来,等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地上遍布着黄色的油状物体,恶心的干瘪尸体就躺在床中央,手指指着我们站立的方位。”说到这里,老警察神情莫测。 “电话追查的信息是这栋小区底下的那个电话亭吧,你们就没有看附近的监控,或许能够从时间点推断是谁打来电话,那个人一定知道很多事。”林瑾淡淡说道。 “我们找过那个人,也找到了,只是说的信息并不是非常全面,我们沿着线索找下去并没有找到凶手。”老警察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帅大叔愣了愣才开口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最后的死相和之前的被害人一样,所以你们才能这么恐惧。” “对,那个人在我们调查出他的地址三天前就死了,如果不是他报警,或许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现这起凶杀案。”老警察锐利的眼眸露出一抹悲伤,这个世界这么多冷漠的过路人不是没有理由,再多的热情也会因为最后的悲惨结局而熄灭。 “这次现场有没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或者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必须等着下一个被害人出现才能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林瑾语气冷淡,话语却有些针对性,老警察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看的出来这个老警察对于三年前的那起案子还是非常执着的,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徒弟看到那个被作为警局最为隐秘的档案。 “我们还不能确定地上的尸油到底是不是从被害人身上提炼出来的,还要把尸体带回警局,做出进一步的调查。”老警察走了几步,转过身,还是那张包含风霜的略显苍老的脸,表情无比凝重,“林瑾,我希望你能够跟着我们一起破案,不只是为了你们的委托人,更是为了那个死相恐怖,灵魂不得安宁的年轻人。” 林瑾沉默的点点头,看着他们走远之后,才问道,“你觉得这个警察怎么样?” “很好……”帅大叔笑容加深,说话的语气意味不明,总感觉有点古怪。 “你们在说什么呢?”章陵端将手里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鬼鬼祟祟的。” “那个警察反应有些诡异,明明是三年前的案子,为什么这么在意,就像是最后一个未了节的心愿似得,而且当初湖南的警察是邀请了我,但是也没具体说是什么案子,最后更是不了了之,可是那时候上头已经吩咐过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曾经有过这个想法,明明有一大群警察,却去拜托一个高中生破案,外界媒体知道了也会大加传播,对警局名声也不太好,所以当初知道这件事的只会有当初的负责人。” 说到这里,林瑾耸了耸肩,“依照那个老警察现在的处境来看,他是不可能会知道当初那件事,所以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会知道呢,这也是奇怪的一点。” “你们是在怀疑那个警察是背后的幕后黑手?”章陵端皱皱眉,不太赞同,“那个人看上去是真的没有丝毫杀人犯杀人后的喜悦,反而对于那个死去的青年是真的惋惜。” “人的微表情的确可以说明很多事,”帅大叔抖动自己的双腿,身躯放松起来,“那个老警察肯定还有一些没说,只不过他没说不代表他没对自己的徒弟说过,他的那个小徒弟看上去傻乎乎的,很好骗的样子,到时候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套一下他的话。” 洗手间里,一个斯文的男子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搭讪的话,那个小警察就主动凑过来问道,“你是这个小区的租借者?” 章陵端抖了抖本就有些冷的身体,“对啊,我是这个小区的,怎么了,对了,小警察我看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男人有些八卦。 小警察叹了一口气,“702小区的户主你认识不?他在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床上。” 话说的有些暧昧,死在床上可以分很多种,那种恐怖的死法,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联想到床上这么暧昧的词,章陵端突然就想到了那个男人临死前的模样,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开口道,“那死法香艳!” 小警察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讽刺,“三年前这里好像也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当时还没有破案,凶手也被放走了。” 章陵端忍着探究的想法,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听着小警察继续说道,“我师傅当时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居然被革职查办了,到现在也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刑警。”和单纯的外表不相符的嘲讽神情出现在小警察的脸上,看的出来不只是老警察看走了眼,甚至是林瑾他们都没有想到小警察隐藏本性还挺深的。 “那你的师傅为什么会被查办?”章陵端摩挲了一下手指,试探的问道。 “因为他…”小警察突然停住,然后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章陵端,语气无比确定,“你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吧?” 章陵端瞬间冒出一身的冷汗,还没等他说什么,小警察就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太在意你们是谁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师傅是因为认识凶手可是却放了他而被革职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师傅是不小心放走凶手,这或许只是一个意外,可是只有我知道,我师傅是认识那个凶手的,如果不认识的话,最后的结果肯定不是这样。”说道这里,小警察耸了耸肩,有些无可奈何。 “对了,三年前的凶手和现在这个凶手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小警察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片刻后说道,“三年前的案子做的比这个还出色,人不可能越活越过去,对吧?”小警察嘴角带笑,单纯的年轻脸颊上出现了一抹心机。 第四十九章 人心会碎,可心肌也是人类全身最强韧的肌肉,一分钟七十次心跳,一生如是,无止无息。 “开车到离这儿最近的精神病院,或许我们能够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毕竟那样的作案手法,不是凶手疯了,就是他们眼花了。 帅大叔靠在座椅上打着游戏,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手心里的的汗有些冷。 女人神情灼灼的看着林瑾,“这个案子连你们解决都有些麻烦?” “不是。”林瑾侧头看了过去,窗户外面那个小警察站在小区门口,阳光有些刺眼,林瑾一瞬间没看清他脸上是什么神情。 “那就好。”女人深深看了林瑾一眼,眼神怀疑。 “你应该也找了其他的侦探,叫上他们一起。”帅大叔终于赢了一局,放开手里被玩的机身发热的手机,无所谓道,“或许能够找到一些被我们忽视的线索。” 女人明显有些心动,可是最后还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只找了章陵端,其他人我可不相信。” 帅大叔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转过头发现林瑾还在看着窗外,因为阳光的折射缘故,他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渡上了一层金色,窗户外面到底是什么,从昨天夜里就看到现在,帅大叔也凑了过去,可是除了一片废旧的小屋,什么都没有。 “记得到时候到了精神病院,不要和任何人说话,我记得湖南警局好像把一个高智商犯人给关在了那里面。”帅大叔懒洋洋道,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腿。 “高智商犯人?”女人不太能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只用一句话就让那些普通人跳楼自杀,如果不是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作为一个著名的教授,居然会有这样的爱好。”帅大叔意味莫名道。 林瑾撇了他一眼,“这起案子当时是你负责的?” “对,”帅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片刺人的短发,“那时候那个人让我在后脑勺烫个洞,我现在这里还有一个印子。”帅大叔勾起唇角,一片冷笑,“如果不是他最后催眠失败了,恐怕他还会继续犯案。” 女人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是她知道有一个如同黑夜里的毒蛇,正在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的人,恐怕都不敢出门了。 “福尔摩斯有一个最后的敌人莫里亚蒂,我有一个“朋友”应该不算过分吧。”帅大叔伸长腿,双手抱着胳膊,懒懒的盯着自己今天特意换的皮鞋。 或许帅大叔早就猜到了他们要到这地方,不然也不会换了这么一身衣服,简直就像是去看望自己的情人一样,华丽到刺目。 林瑾看了看神色明显异常的章陵端,“那个教授是你的亲人?” “他是我侄子,曾经把我当做学习的动力的小屁孩。”帅大叔语气亲昵,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所谓的小屁孩是连环杀人犯,或许他们几个人还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出最佳的亲人相认的桥段。 “学习的动力?”章陵端脸色不太好看,“你以前干过的事被你的侄子当做模范模仿了?”最后一句甚至带上了质问。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帅大叔语气漠然。 “你,我算是管不了你了!”章陵端显然被气急了,脸也变得通红。 女人看了帅大叔一眼,发现他正好也在看着她后,微微低下头,半边侧脸陷入阴影中,辨别不出神色。 “我是一个蘑菇,不,我不要吃蘑菇。”一个中年男人疯疯癫癫的在院子里到处乱跑,好像后面有人追着他似得。 章陵端上下打量着明显比平常人住的地方高一点的围墙,那群或神经兮兮,或安静坐着的人,看见他们到来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温和笑容,就像是在欢迎同类的到来,让人忍不住发麻。 走进过道里,才看到几个穿着白色护士装的人,看见林瑾他们没有任何预约的过来,居然也没露出反感的情绪,反而笑容越发灿烂,“你们是来看望什么人的吗?”前台的漂亮女护士问道,眼神直直的看着帅大叔,那种特殊的待遇总让人有些不安。 “你们这里,三年前或者更晚的日期里有没有来过一个中年女人?” “等一会,我查一下之前的登记表。” “抱歉,这里来的人很多,你们能不能描述更加详细一点,或者你们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 “那就算了,谢谢。” “对了,两年前,这里有没有一个很年轻,长得帅气的小伙被送到这里?”帅大叔斜靠在柜台上。 小护士翻了翻电脑的记录,“大叔,那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被人接走了。” “你没搞错?”帅大叔趴在台子,试图探头看向那个记录着病人信息的电脑。 小护士立刻关上了电脑,瞪了他一眼,“这是病人信息,你们按道理是不能看的。” “那个人真的被人接走了?”章陵端听到这个等同于黑色笑话的冷笑话,真的一点也不想笑。 “你们这群人是怎么回事,我们医院里只有一个那么年轻的男人,不是他会是谁?” 院子里那些病人还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上去竟然比他们这些人还要悠闲。 车里,“线索断了。”比起这个,帅大叔脸色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就难看的很。 “我们去警局看看法医的检验结果,”女人突然开口,如果不是她找他们过来破案的话,恐怕连林瑾都会怀疑上这个跟两起命案都有关系的女人。 “你在那个夜总会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女人双腿交叉,“有一个,是那里的主管,这是我和她的合照。” 林瑾瞳孔瞬间放大一瞬,才恢复了正常,“这个女人看起来挺有气质的,不像是在夜总会里待着的人。” “的确不像。”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嘲讽,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乡下丫头居然会变成这幅模样。 “你和她关系很好?” “只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女人收回了手机,侧了侧头,似乎不想在说太多。 那个女人就是之前和张运然在路边遇到过的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林瑾心里隐隐的不安越发扩大。 到警局的时候,老警察他们还没有回来,坐在车里晒了好一会太阳,才看到小警察拎着一个箱子,跟在老警察后面,已经接近中午的时间,太阳是最照人的。 “你们就等在这里,我下去和那个警察说几句话。”林瑾嘱咐道,声音冷漠。 老警察抬头看了看林瑾,对着后面的小警察招了招手,“你先过去。” “等尸检报告出来,能不能也告诉我们,我也很想知道凶手是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他应该学过医,不然解剖手法不会这么流畅。”老警察神色难看,或许是今天日头太大,他都被照的有些昏厥。 “从小在屠宰的地方长大的人好像也会解剖。” “当然,所以这起案子查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不过据我所知,死的这两个男人和你的雇主好像都有关系吧,而且你的雇主在几年前突然去学医了。这么反常的事,我们有可能会要求她过来配合调查。”老警察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那辆昂贵到奢华的轿车。 “也有一种可能,我的雇主是下一个目标……”林瑾望向太阳,那种光芒让他差点流出泪来,果然阳光才是最刺眼的。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他摸了摸他的脸,原本还有些浑浊的思绪,反射性的剧烈挣扎起来。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男人那副动弹不得的模样,脸上是心满意足的微笑,“在动几下,等到时候我来实验的时候,你就没力气挣扎了。” 男人似乎听见了他的话,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却搓不及防的又被注射了镇定剂,他试图使自己变成发狂的野兽。可是终究还是慢慢安静下来。 “这样才乖嘛。”他温柔的摸了摸男人的头顶,像是哄一个不爱吃药的小孩一样,“一会就过去了,不会让你难受的,乖。” 他像是爱上了这种角色扮演,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和一个疼爱孩子的家长,还真是完美的演出。 第五十章 我活的越久就越少听别人是怎么说的,我只看他是怎么做的。–––《钢铁大王》安德吉 “尸检报告还要等几天才会出来,先去见见你在夜总会里的老相识。”车窗有些昏暗,他看向外面的视线也变成了灰色。 白天的夜总会基本上人很少,零零散散的男人女人坐在角落里,小声的说话,连吧台的音乐都是昏昏欲睡的低沉音调。 走到一个隐蔽,看上去却很豪华的房间里,女人转过头朝他们勾起一抹笑容,“到时候不要说太多凶案的信息。” “咚咚,咚咚。” 里面的人像才睡醒,嗓音沙哑,“来了。”穿着性感的女人,懒懒的靠在门口,看到陌生人也只是打了一个招呼,“进来吧。” 穿上一件风衣,许桥暴露的身材才遮住一些,“你们来是想问问在我手底下那几个男孩吧。” 这里的苏桥和之前在马路上的女人判若两人,林瑾站在后面静静看了一会,就被人发现了,“哎,你正好过来破案?” “他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帅大叔暧昧的捣了捣林瑾的胳膊,“你知道那两个人在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难招惹的客人,或者说两看相厌的人存在?” “这里的竞争你也是知道的,很多人都眼红他们找了一个好的雇主,可是这几天那些人都在上班呢,这可跟我们没关系。”许桥打了一个哈欠,白皙的长腿交叉坐在深色的沙发上。 “那你呢,”帅大叔嘴角带笑,“你有没有时间去杀人?” 许桥依旧是那个姿势,只是斜勾了勾唇角,“我可没有什么动机干这种事吧。” “那两个男孩和你都有密切关系,可是却巴结上别人,你就不会报复吗?” “几个玩意,不值得。”许桥嘲讽的笑了笑,“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还要睡觉,对了我们夜总会还有监控,你可以查一下。” 几个人被赶出了门外,“这些男孩有些还是大学生,为什么要过来干这种事?”身旁走过的不止一个穿着皮衣的高大男孩,或许是都认识曾小姐,眼神都暧昧的在她的身上打量着。 “赚外快,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只会是稳赚不赔,有些人甚至满足于这种生活,有什么好奇的。”帅大叔拦住了身旁一个男孩,“你们这里有没有和牧羊人和打渔儿关系很好的人?”(牧羊人和打渔儿是坐台的艺名) 男孩愣了一下,抓了抓短发,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是刚来的,不太清楚你们在说的是谁?” “你什么时候来的?”帅大叔表情就像是一个查户口的人贩子,男孩忍不住被吓的倒退一步,有些尴尬,“我昨天才来的,主管让我先到许姐那里报道一下。” “没事了,谢谢了。” “现在还是没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到底有什么人会这么仇恨那两个人,用这种手法……” 林瑾听见他们在讨论一些有的没的之后,扭了扭脖子,那个老实的男孩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开始敲门,那个许姐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回过头,帅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你老公现在在不在家?”林瑾手插在口袋里,墙边贴着的那些看上去很不符合这里风格的贴画,可是仔细看去那个樱桃也是很有内涵。 “他去苏州了,怎么了?” “出差了?还真是太凑巧了。”林瑾意味不明,女人皱了皱眉,脸色难看,“你说是他干的?”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他从来都不管我,而且他在苏州有了一个二奶,我们彼此各玩各的,从来都不互相要求对方什么。” 林瑾有意无意的撇了一眼章陵端,“你的情人这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真心喜欢的?” 女人愣了愣,“有,只是他不一定也喜欢我,何不花钱找一个看上去喜欢自己的呢,至少这样自己能够开心一点。” “垃圾满出来了,也不知道倒掉,懒成猪了。”刚到更年期的中年妇女一边骂骂咧咧的开始咒骂,一边收拾着地上的黄色面包屑。 “妈,你帮我收拾一下呗,妈妈,你真是最勤劳的妈妈了。”躺在床上的人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道。 打开冰箱,里面一股子腐臭的味道,或许是冬天还没吃完的肉坏掉了吧,中年女人这么想到,拎着那袋黄色的固体,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扔,干脆给邻居家的小狗吃吧。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还是他的报复欲望已经得到了满足?” “人心是永不满足的,除非他死了,或者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比杀人更让他兴奋的事。” “距离上一个被害人已经过了四天,而上上一个被害人与这个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也相距四天,之前看凶手那样娴熟镇定的杀人手法,他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一个非常节制的人,所以他犯案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曾小姐,你在生活中还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密切的人?” 女人摇了摇头,神色紧张,“那个人不会对我下手吧?” 林瑾撇了一眼女人明显不像是演戏的慌乱神色,从心理学各种方面,女人都没有作案后的一点点的愧疚,甚至是看到尸体后,也没有出现看到自己完美作品的激动,当然也没有惋惜和哀伤的情绪。 “如果你想不到什么其他人的话,他的目标有可能就是你,所以你这几天最好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外出办什么事,我们也必须派一个人跟着才能够确保你的安全,希望你不要介意。”章陵端拍了拍女人消瘦的肩膀,宽慰道。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最近有一件私事想要办,你们能不能在那个时候不要跟着我。”女人虚弱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换谁被一个在暗处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变态杀手盯上,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抽脂这个医疗方面的事,在时间上是耗时最久的,所以死去的那两个人都是被折磨死的,男人没有在杀他们之后抽脂,而且选择了在死之前干这种事,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痛苦,这样的心理变态我们不能够确定他是否会采取妥当的方式来制造凶案,你去办私事的时候,我们这里一定要派一个人跟着。” 章陵端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格外固执,那两具尸体已经够让人心惊胆战了,之前仅仅是在照片上了解了一点信息,现在亲眼所见,心里产生的震动比之前听到了所有传闻都让人不舒服。 女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来拒绝章陵端的好意,可是一想到那具冰冷的尸体,她又说不出话来了,“你跟着我,只是到时候不要把我的事告诉别人。” 帅大叔产生了各种猜测,除了被戴了绿帽子,得了什么绝症,或者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性病之外,还有什么事需要这么隐藏。 “你老公没有性病。”林瑾坐在夜总会客厅的沙发上,语出惊人。 女人尴尬的看了章陵端一眼,有些难以启齿,“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名牌的,而且依照你之前的言谈举止,你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嫁给了你老公,可是现在夫妻关系不和,你认为你老公每天不回来是找了小三,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这样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女人又凭什么住在大房子里,享受着一切,” “之前看你的手机照片,不小心翻过了一张照片,里面应该就是你和你老公的合照吧,那种眼神只要是个男人都明白是什么含义。”帅大叔像个激光枪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女人的表情还是有些许不屑。 的确,她的那个肥胖的中年老男人怎么能够比得上那些刚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呢,如果女人只是一个安稳的不会做着公主梦的女人,或许她就会满足这样的生活,可惜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女人。 “你在办离婚证的时候,记得多给自己捞点钱,毕竟从常人眼里,你的那个富商老公就是一块大肥肉,你不想吃,总会有人多人想要的。”端起酒吧总经理特意招待的鸡尾酒,林瑾抿了抿,就是这样一小杯在酒吧里就要50多,不过他们喝的也不是酒,只是一种情趣。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离婚?”女人转过头,看向章陵端的眼神变得极为恐怖,“是你告诉他们的。” 第五十一章 目前,中国平均每13个人中,就有1人是精神障碍患者;每100人中,就有1人是重症精神病人,他们并不罕见,他们游走在社会的边缘,人们所谓的拿着“免死金牌”的施暴者,恰恰也是生活在痛苦深渊中的受难者。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和你的那个老公离婚?”章陵端掐住女人的肩膀,那种力度几乎让人产生了骨头都要断裂的错觉。 帅大叔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章陵端的表情像是换面具一样的快速,总觉得这个已经相识已经十年的男人,此刻脸上那种精神病般的表情让人无端的让他恐惧和陌生,甚至在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女人点点头,很是平淡的开口,“我想和我老公离婚很久了,如果不是这几个案子或许我的想法还不是这么强烈。” 林瑾余光淡淡扫过女人几乎看不出戒指痕迹的无名指,转过头看向了自己手机浏览器上的头条新闻,“公交车惊现女流氓,到处乱摸男人的手,疑是有精神病史。”这个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没法解释就用精神病各种名字奇特的病来命明,女流氓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吗,她们向来都不是孤独的。 中年妇女走到邻居家门口,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邻居好像已经出国了,看着手里还在发臭的塑料袋,中年妇女砸了砸舌,“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一步一步,动作缓慢的走出了门口,大概是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一时睁不开眼了,居然还摔了一跤,“哎,这不是楼下那个烦人的熊孩子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估计是逃课了,” 中年妇女试图自己站起来,“那个熊孩子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还跑的那么快,跟见着鬼似得,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去和他的家长说一说,教育孩子可不能这么溺爱。” 顺利的将东西扔进了空荡荡的垃圾桶,耳边好像传来了猫叫的声音,中年妇女忍不住转过身探头看了看那个蓝色的大型垃圾桶,“唔,原来没什么东西啊。”她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那袋黄色的固体上的污渍渐渐化开,就像一个人在微笑一样。 “你们先离开,我和林瑾还要吃点东西。”帅大叔不太想看见章陵端脸上的那种神情。 看章陵端消失在视线所及,帅大叔走到林瑾跟前道,“你去不去她家里?或许能够发现什么?”帅大叔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一天遇见了两件这么心烦的事。 “你也觉得是她?”林瑾头也没抬的问道,嗓音显得有些冷漠。 “不是觉得,就是她吧。”帅大叔嗤笑一声,“贼喊捉贼难道不可笑吗?” “或许是她觉得这个事比较有趣?”林瑾说道这里也忍不住笑了笑,片刻后神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你的那个朋友可不太好搞定,你确定他不会耽误我们取证据?而且没有充足的证据,警局也不会抓人的。” “他是被鬼迷了心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帅大叔冷冷道,眼神却带着迷茫,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我们现在去问问那个女人,她不是也给了你一张纸条吗。”林瑾紧了紧手掌心的那张几乎被冷汗沾湿的线条,他之前没有机会看,现在可以和女人碰面,这张被捏的皱巴巴的纸块也不太需要了,扫了一眼被折翻过来的纸片,清晰的凶手两个字出现在眼前,他毫不犹豫的扔进垃圾桶里,凶手已经很清晰了不是吗。 男人看着林瑾的动作,挑了挑眉,“那个小男孩不是还在她的房间里接受调教吗,怎么,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打扰什么?” “那个男孩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真的吗,我还真以为那个男孩是她的小情人,她看上去很年轻,不超过二十五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保养的太好?”帅大叔自言自语道,神色纠结。 林瑾只是开玩笑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他的玩笑开的太过逼真,还是帅大叔太过较真,居然真的相信了他的随口一说。 “咚咚,咚咚。”女人这回让他们等了很久才开门,穿着整齐,看上去也只会让人感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美女,并不会产生什么猥琐的思想。 “你们来了,坐着吧,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女人翻了翻冰箱,“只有茶,你们就将就点吧。” 知道女人和章陵端绝对不会再这个时候打断他们的谈话,他们都没有开口,许桥也只是抿了抿手里刚刚泡好的茶叶,直到一杯茶的时间过去。 她略带沙哑的嗓音才响起,“那个女人向来是我们这里最难招惹的客人,如果不是之前得罪了王经理,她也不至于分配到我这里,她每次一来都会玩死人,打渔儿之前被她玩的办残废,这次求着我不要让他接客,我就放了他几天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女人语气漫不经心,一点也不在意口中那个打渔儿的死活,“打渔儿是一个野心很重的小男生,刚刚从大学毕业,因为想赚点外快才过来的,没想到和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还真以为是爽文小说呢,会让他接客一些漂亮的女神客人,”许桥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可是一般人都不知道人体结构,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刀做手术的,难道她之前就来过你们这里,拿谁实验过?”帅大叔手指敲打着玻璃桌面,发出乱七八糟的杂乱的声音,惹的人心烦。 “她不是之前就去学医了,你们应该知道这一点,还是说你故意试探我?”女人冷冷的扫过帅大叔那张带着胡渣的脸颊,岁月的痕迹只是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上天果然是偏心的。 “不相信我请自便。”女人眉头微皱。 “不相信你,我们就不会来这里了。”帅大叔嬉皮笑脸的开口。 “学医才短短几个月,就会有这样的手法?只有上任已经几年的老医生才能做到手术愈合后的伤疤凑近看也看不出来的程度吧。” “我只告诉了你们她很爱玩,可没说什么别的话。”女人耸了耸肩开始推脱责任。 知道女人是不想和这种事扯上关系,林瑾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们之前有问过什么吗,对了,记得把这个收好。” 一个黄色鲜艳的护身符出现在林瑾的手掌心,“这个是你的吧。” 许桥看了一眼,突然开口道,“你不喜欢就扔掉吧,反正这东西也不值两个钱。” 林瑾手掌心微微收拢,这护身符看上去也不像是街边买的地摊货。 他们现在对那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连警局动用人力物力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就已经说明女人行事够小心了。 “章陵端有危险,你不去救他?”林瑾看着正在打着通关游戏的帅大叔。 “那种表情我可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了,”帅大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太过恐怖了,你能想象到你最为熟悉的人突然对你露出那种吃人的表情吗?” “我们现在在这里待一会可以吗?” 许桥有点困,昨天忙到很晚,眼角都渗出了泪水,“随便你们,记得说话小声一点。” 帅大叔点点头,依旧是玩着手机游戏,一脸不管不顾的模样。 “那女人不会伤害他的。”帅大叔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吃饭,这次他没有告诉你委托金是多少?” “我忘记问了。”林瑾愣了一下,之前都是免费和张运然一起破案的,现在居然忘记了当侦探是需要费用的。 帅大叔:…… 第五十二章 林瑾走出门外,那两个看上去稚嫩的小女孩就一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莫名奇妙的检查着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我是不是脸上被人涂了什么东西?那两个人盯着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发出一声毫无理由的嗤笑,帅大叔扯了扯林瑾的袖子,果然里面戴着一块表带,“你这东西从哪里买的?” “之前在美国,我的导师给我的,作为我跟他一起去办事的报酬,有什么不对吗?” “这块表是一块名表。” “那又怎样?” “那些小女孩眼睛可尖着呢。” “不会是那样的,或许她们是想告诉我们一些关于那两个男孩的其他事。” “也或许是她们的价格?”帅大叔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打了打打火机。 林瑾又返回过去,帅大叔现在原地苦笑不得,“还真是较真。” “你们……” “先生,你需要服务吗?”帅大叔没离多远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嘴角的弧度越发嘲讽。 “不需要。”冷冷的转过身,林瑾将手插在了裤子口袋里,那张被女孩攥的很紧,甚至都有些汗湿的纸条也顺带塞了进去。 “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是没错。” “嘿,林瑾,我们在这里。”曾小姐和章陵端都还没走,就站在那辆车前面对他们招手。 “你们怎么没走?” “一起找到的线索会更多。” 找了一家在晚上也营业到很晚的咖啡店,里面坐着的人不多,说话声也很小,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牧羊人死的房子,我检查过了,窗户和门都是关闭的,死者的衣服口袋里也找到了钥匙,除了经常过来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就只有平时和牧羊人关系密切的几个人才有机会配一把相同的钥匙,并在这几天之内犯案。” 说这话的时候,曾小姐总是不断地抬头看店里的那个大型的钟表,像是急于和某个人约会。 “你在等谁?” “我……”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声音爽朗的响起,旁边的几个顾客都开始对他们进行注目礼。 “安冽你终于来了。”曾小姐从与他们相遇开始还是第一次露出这么自然的微笑。 “之前在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来晚了,不过我带了警局的尸检报告过来,或许这样可以弥补一点。”叫安冽的男人将手里的信息袋没有交到曾小姐手里,反而先是让林瑾看了一遍,“我知道你是一个法医,不知道你能不能从这尸检报告中看出什么问题。” “你不也是一个法医,拿到这档案袋的时候,你就没有先看?” “警局让我不要在这件事中插手太多,交给你手上的时候,这档案袋可还是密封的。” 林瑾心里舒服一点,翻了翻牧羊人的死因,居然不是因为抽脂而死,而是死于暴饮暴食。 “他平时很能吃又不爱运动,这样懒成猪的人,死因是不会让人怀疑的。” “抽脂这个项目在一般美容院里都是有做过,所以这个项目并不算是吓人,只是牧羊人和打渔儿的死相太过恐怖,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其他的恐怖事件。” “暴饮暴食?之前我们去牧羊人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只有床上凌乱摆放的小玩偶,和地上那摊呕吐物和油脂,其他的地方都干净的不像个准备长期居住的男人。” “牧羊人的房子也是你偷偷买过来送他的。” “对。”曾小姐低着头,沉默下来,现在案情有了新的进展,对她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你有机会碰到钥匙,并且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重新配一把。” 曾小姐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耳机,“我只是好心,而且你们可以问问夜总会里的那些老人,从第一次进去,我都没玩出什么大动静。” “他们对于你的负面新闻可是说了什么不少,你确定让我去问?” “我的确是以前比较爱玩,可是现在已经改了很多。”曾小姐看了看手机上面那个一直帮着她监视林瑾一举一动的经理只是回复了一句“隔音措施太好。” “可是我们怎么听说你几个月前已经玩死过人?是那个人自愿的,还是你强迫的?” 林瑾转话题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注意的话,真的很容易被人带到套里。 “我从来没有玩死过人,冤枉人也不带这样。”曾小姐嘴角张了张,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反应过来,没发出什么刺耳的争辩声,就如同老旧的录影带里的无声电影。 “你也不是一个好人,”林瑾眼眸极浅,抬头看人时,总会让别人产生一种被看穿的不适,“那个男孩的家人都听说找上门来了,如果我们现在去你的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一出家人围追堵截为了给自己苦命的儿子讨回公道的戏码?” “我花钱请你们过来不是为了质疑我,而是来给我找出我的不在场证明。”曾小姐冷笑一声,“我想我不太需要你们两个,而且章陵端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带其他人过来。” 叫安冽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他们几个撕逼,现在看几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对劲,才笑了笑,“警局那边的确是最怀疑你的,可是毕竟是没有证据,而且现在凶手在继续犯案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能够找到的信息却只有一点。” 没有在说下去,每个人都知道案件现在陷入了僵局,如果没有下一个案子的话,或许这个抽脂杀人案也会以一种秘密的方式成为中国警局档案里未解之谜之一。 第五十三章 俄国作家契科夫,“假如不打算开火,就别让一支上膛的来福枪出现。” 夜晚,总是模糊的人脸这回却变得无比清晰,疯癫的老女人拿着那把带着血的手术刀愣愣的看着他们,片刻后立刻松开紧紧捏着的手掌,“不是我,不是我。” 帅大叔蹲下身,语气温和,“三年前的那起案子就是你干的。” 老女人抱着头,似乎是头痛欲裂,突然抬起头撕心裂肺的吼道,“我不想让任何人好过……” 老警察和那个小警察过来的时候,地上是一滩黄色的物体,那具为了保护老女人却成为下一个目标的曾小姐就躺在地上,瞳孔有些扩散,旁边是章陵端一直不断的拉着她的手,在说着什么。 “沉寂三年的案件终于结束了,”帅大叔叹了一口气,有些轻松。 漆黑的拐角,人影展开那张揉的皱巴巴的纸条,“身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连环杀手。” “是吗,不过也的确是呢。” 手上的老皮搓的直往下掉,苍老的蜡黄色皮肤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妈过来看你了,宝贝,妈很想你呢……”本是温情的话语此刻出现在男孩的梦境中,却显得无比恐怖。 男孩不住的往后躲着老人的怀抱,眼神恐惧且戒备,“不,你不是我妈……” “我就是你妈啊,你看看妈…”那个邋遢的老女人一步一步朝着小男孩靠近,本来温柔的眼神却在昏暗的白炽灯下显得恐怖起来,诡谲的浑浊眼睛直直的看向小男孩,肮脏的手指慢慢靠近小男孩白嫩的脸颊。 小男孩像是突然惊醒一样,拿起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菜刀,娇小的身躯也瞬间变得高大强壮,“你不是,你不是…”男孩一边用力砍向那个老女人,一边疯了一般自言自语,森森的白骨也露了出来,早就看不出形状的碎肉似乎还在蠕动。 蛆虫般的肉块不停的动着,掉落的头颅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发出沙哑又难听的嘶吼:“儿子杀了妈,儿子杀了妈…” 尖锐的声音几乎将男孩的耳膜贯穿,他捂住耳朵,蹲下身,身躯也从青年人的身材变成了小孩子的形状,他摇了摇头,似乎是解释给面前的肉块听,却更像是喃喃自语:“是你自作受不可活,不怪我,不是我的错……” “这次是什么案子?” 张运然将手里的档案递给林瑾,“一个老总的老婆死了,他觉得是他杀。” “尸体表面没有尸斑,死后瞳孔呈现放射状,看上去像是自杀。” “你也觉得是他杀?”张运然一直拧着的眉渐渐松开。 “他老公不会无缘无故说胡话,而且既然这么说,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是那个大富豪的老婆?看来媒体新闻又有的一炒了。”王竞在一边唏嘘,“我听说他好像已经死了两个老婆了,加这个可就是三个了,果然是命硬。” 到了郊外,那栋高耸几乎入天际的别墅在没多远就看到,极为显眼的建筑风格,让人几乎以为这是一座宫殿。 “这位就是张警吧,请坐,请坐。”保养的很好的中年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些许憔悴的眼尾,显示出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爸爸,”一个高挑的少女从楼上刚准备跑下来的动作在看见张运然几个人时,顿时顿住了,脸上灿烂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女孩的面容有些混血,听说男人的第一任老婆就是外国人,果然是基因决定下一代。 “可可,过来,这是爸爸请来的警察,为了你妈的案子……” “她不是是自杀的吗,怎么你把警察请来了?”女孩声音尖锐起来,那种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男人犯了什么错一样。 “可可,你懂事点。”或许是顾及着张运然他们在这里,男人语气变得无比严厉,表情也很渗人。 “爸爸,你不爱我了。”女孩声音变小,瞪了张运然一眼,又跑到了楼上。 叹了一口气,男人转过头,脸上的细小皱纹似乎又加深不少,“可可不太懂事,你们可以先去我妻子的卧室,我特意嘱咐那些佣人不要动她的房间,所以里面都保持着原样。” 王竞忍不住在旁边小声嘀咕,“看来他女儿和他老婆的关系不太好。” 张运然捣了捣他的胳膊,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 就王竞一个人在说话,男人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笑容苦涩道,“怡倩平时和可可相处还是挺好的,有什么头疼脑热都会照顾一些,这也是我当初娶她的一个重大原因,你们也知道,我这三任妻子,就第一任妻子给我留了一个孩子,也是我平时把她给惯坏了,不然她现在说话也不至于这么没礼貌。” “小女孩,都有些任性的,长大后就好了。”张运然宽慰道,看向楼梯,那个女孩就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看见他看见她后,脚步慌乱的走上了楼梯。 女人的房间果然没有动过,床单上还有一点还没消散的污渍,床铺凌乱的掀开,地上还有还未清洁的头发。 “李怡倩死后就没有人来过这里了吧?”林瑾收集着地上的头发,出现在这地方也不一定是被害人的,或许能够找到凶手的指纹或者头发也说不定。 “嗯,”男人犹豫起来,“之前可可因为东西丢了,所以过来找了找。” “她的东西丢了,怎么到继母的房间里来?”张运然看了看窗户外面,阳台后面的风景很好,都能看见远处的那个茂密的树林。 “那个树林,怎么这里还有树林,是你们种的?”张运然走了出去,郊外的空气果然比市中心的空气好很多,连风都是干净的。 “原本这里是作为树林种植地开发的,后来几个房地产的厂商买下了这块地,我也拍卖下来了。”男人显然是非常满意自己这栋豪华无比的豪宅,温和的面容也笑出了花。 “能不能请你们先在这里待几天,我怕这段时间又会出什么事。” 张运然为难的抿了抿唇,男人急忙道,“我只是请求而已,而且我的女儿,我怕她也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就她一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在打同情牌,反正张运然此时是没办法拒绝这个要求,而且因为之前的事,上头交给他们的案子几乎都不太危险,这次的案件也是上头的一次试探。 “可以,只是会不会太打扰了。”出乎王竞意料的,张警居然很快的答应下来了,而且看他的表情也像是早已经猜到男人会提出这个要求。 被送到各自的房间,三个人的房间离男人和他女儿的房间都非常近,近到只要其中某一个人大声呼救,其他的几个人都能听见。 “张警,我们住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吧。”王竞嘴角下撇,坐立不安道。 “怎么了,这不说是上头特意给我们放的假,再说这三个死因奇怪的女人都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凶手一定是在这栋别墅里,只有我们一直待下去才能看见凶手的真面目。”张运然掀开窗帘,虽然这栋别墅房间很多,倒是也经常打扫,就连他们现在住的这几个房间,都看的出来,之前里已经被特意要求过打扫。 窗户外就是那片森林,说是森林有些夸张,那能看出间隙的树木整齐的排在路的两边,有些被遮住的阴影部分显得有些诡秘。 “那个男人的女儿,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老是拿一种看着仇人的眼神看着我们,害得我当时都不敢和她的眼神相互接触。”王竞抖了抖身体,他这次出来还真是少带了衣服。 第五十四章 “经理,你今天的气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吗?”秘书小姐关心的问道,优美的脖颈微微伸长,雪白的沟壑随着女人的动作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精心装饰的漂亮脸颊露出温柔体贴的笑容,男人用力捏了捏眉间,知道额头出现一抹深紫的痕迹后,才仿佛松了一口气般,“你去给我买杯咖啡。”说完,连看都没看秘书小姐一眼,就自顾自处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秘书小姐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公式化的完美笑容,眼底深处却带出一抹讽刺来。 知道秘书小姐走出去后,男人才虚脱无力的摊倒在座椅上,看向天花板的眼瞳带着血丝,他已经很久都没梦见那个老女人了,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梦里,总是有些不安,今天的眼皮一直在跳,莫名有些心慌。 敲门声在门口响起,伴随着女人温柔的嗓音,“经理,我来送咖啡了。” “进来。”男人上下来回扫着女人性感的身躯,脸上出现一抹放松的神情。 “在这里待几天或许会看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看向那片因为几天前刚刚下过雨,而显得格外密实的树林,林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凶手总会露出马脚的。” “温小姐,你在浇花呢。”王竞刚刚起来散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裙子的背影正蹲在花园里,嘴里似乎该念叨着什么,古怪的很。 “嗯。”女孩冷淡的看了王竞一眼,又摸了摸那株带刺的玫瑰,居然就这么转身走了。 王竞嘴角忍不住撇了撇,果然是豪门出来的贵小姐,脾气还真是大。 “王先生,我吩咐仆人熬了粥,你到客厅去吃吧。” 男人声音突然从头顶冒了出来,王竞被吓的一哆嗦,抬头才发现男人的房间阳台正好对着这片玫瑰园,有钱人还真是会玩。 “哦,谢谢了。”王竞挠了挠头,昨天晚上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女人的笑声,那笑声一直徘徊在他的门前,害得他都没睡好。 把这件事说给张运然听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挑,“也不一定是来跟你讨债的。” 王竞愣了一下,除了他们几个人就只有,正好对上林瑾的目光,王竞立刻缩了回去,说不定是林瑾和死人接触的太多,而不小心招惹上什么了,听说之前他们破的就是一个尸油案件,想想都觉得发麻。 男人正好下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王竞说话,有意无意的开口道,“昨天夜里的风还真是大,仔细一听居然还像是女人的笑声,你们说奇不奇怪?”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林瑾语气温和,“之前有人老是在半夜听见婴儿的哭声,最后发现其实那只是狗的叫声而已。” 男人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狗怎么会半夜叫呢,恐怕是那个人房子里进了贼吧。” 林瑾没有说话,想当初看到那具尸体之后,很多人都吐了出来,那种肠子都被扯出来的恐怖画面还真是渗人无比,那条狗也就躺在那人的旁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神却还死死的看着那具尸体,要知道之前这人知道那每天惊吵自己的是这条狗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把这条狗给吃了。 王竞叹了一口气,林瑾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如果单独看这一半,还以为他只是在说一个故事。 女孩走下楼,底下安静的不像是四个人在吃饭似得,她脚步顿了顿,“爸爸,今天我想出去吃饭。” 一反常态的正常模样差点让张运然几个人都有点不太适应,可是看到她像是对待空气一样的对待他们之后,他们也就不觉得反常了。 “当然可以,王阿姨,今天晚上就不要煮饭了,我们要到外面吃。” 女孩的脸色突然变的极差,王竞一开始还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那个所谓的王阿姨走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阿姨了,穿着一身紧身的连衣裙,那种身材和长相,王竞顿时一阵无语。 “那边的小树林,应该没有什么野生动物吧。”张运然半开玩笑的说道,看向正对着那片树林的窗户,神色莫名。 “当然没有,虽然是野生树林,但是因为这里住了很多人所以不会养什么危险生物的。”男人笑着说道,攥紧的手掌心使劲的捏紧,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怎么听说这里之前被人举报说是听见了狼的声音,哦,或许是他们听错了吧。”张运然笑了笑,“农村现在都不一定有狼这种生物的存在,这里就更加不可能了,你说是不是?对了,你家有没有养什么宠物?比如说,狼狗?”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听了这话,嘴角却无声的扩大,“狼狗没有,小仓鼠倒是有几只,我女儿之前在网上看挺可爱就买了几只。不过这东西很难养活就是了。” “是嘛,那可要照顾的更加小心一点才是。”林瑾在一边擦了擦嘴角,“小仓鼠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所以几乎很少人会养这种东西,平时我们拿来解剖的也就是这种生物,躯体内部结构比人还要复杂。” 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好,他们现在还在吃饭,怎么突然就扯上了解剖上面。 “我记得温小姐是学解剖学的吧,在这方面应该很了解才是。”张运然放下了吃了一半的油条,擦了擦油腻腻的手指说道。 “嗯,的确是。”女孩放下喝了半杯的牛奶,抿了抿嘴唇,“爸爸,我不想去上学了,感觉在学校里很无聊,跟那些人聊天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出乎意料的,男人脸色倒是非常平常,甚至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既然你不想去就不用去了。” 王竞睁大眼,从昨天男人生气时那种恐怖的表情来看,他是大男子主义很强的男性,但是现在居然这么好说话,还真是意外。 “我准备在明年把我手上的生意交到她的手上,所以上不上学也是无所谓的。”男人解释道,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 警车里,“没想到温家大小姐居然也是法医系的,她那种性格怎么会选这种系。”王竞语气怀疑。 “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林瑾说了这么一句话,让王竞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说温小姐是装出来的,那她为什么要这样?” “不知道。”林瑾耸了耸肩,很无赖的样子。 “法医那边又出来了新的报告,说是被害人的手指曾有被某种尖利爪子抓伤的痕迹。” “温家大小姐不是养了一个仓鼠吗,通知法医那边,让他们检查一下那个刮伤有没有毒素。” 王竞转了转头,有些坐立不安,林瑾睁开眼看他心里都觉得有些烦了,“你是怎么回事?” “那小仓鼠怎么会把被害人手指抓伤,那温先生不是说她们两个关系不好吗,一般都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宠物的吧,而且还是手指这样隐蔽的位置。” 第五十五章 万物发展在于顺其自然。 王竞皱了皱眉,“或许温家大小姐和她的继母关系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差,”顿了顿,“而且仆人之前也无意间透露温家小姐之前就是为了找自己的宠物才到她继母的房间。” “那就是温先生说谎了,他为什么要说谎呢?”王竞手掌抵着下巴,一脸疑惑。 “对啊,为什么呢?”林瑾带着深意反问道,眼神不经意的撇向车窗外面,或许是之前下过雨的缘故,泥土还有些湿,甚至有些地方还被雨冲的坑坑洼洼的,“这地方是不准别人进去的吧。” 张运然也看了一眼外面那片几乎遮住整个小路的树林,“可以的,只要你不是破坏树木的就行,那里面还有几个羊肠小道,看见没有?”大概指了指方位,张运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如果有人在这里面藏匿尸体的话,恐怕警方还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够发现吧。” “对啊,毕竟这地方太过偏僻了。”王竞同意的点点头,之前在男人的别墅楼上看到的树林就已经够大的了,现在开车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了这片树林。 刚回到警局,就和张运然的上司碰了一个正着,“你们昨天,算了,”拍了拍张运然的肩膀,“你们这几天就先好好休息吧,等媒体的风头过去,再给我破几起重要案件,让那些人好好瞧瞧。” “是,长官。” 那个年到花甲的长官满意的点点头,张运然作为他最出色的弟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这次也是。 “张警,我们这算是放假的休息时间?”王竞凑到张运然跟前,笑眯眯的问道。 张运然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想得美,干事。” “张警,早上好啊。”周谬朴笑着对着张运然几个人招了招手。 “嗯,先走了。” “周警不和我们一起?” “你很希望他和我们一起?”张运然停下脚步,嘴角带着一抹含着深意的笑容。 王竞抖了抖,都快要被吓死的小心脏立刻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周警之前不是我们组的吗,怎么不一起行动?” “应该是上面派他破其他的案件了,毕竟之前的事没有影响到他的形象,而且现在警局又急需一个人来挽回警局的名声和群众对于警局的信任度。”林瑾走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他不是……”王竞嘴唇嗫嚅道,最后几句话像是含了沙子一样,模糊不清。 张运然皱了皱眉,真不知道现在一个一个说话怎么都变成这个样子,“说话给我好好说。” “张警,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张运然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被人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职位…” “这是上面的分配,而且我向来是最烦这种和媒体打交道的公关事件,我想周谬朴会比我做的更好的。”张运然眉头松开,淡淡一笑道。 “不要,不要打我……”小男孩蜷缩着小小的身躯,表情怯弱又可怜。 那个疯狂的老女人依旧一边用衣架抽打着男孩本就满是伤痕的身体,一边骂骂咧咧的开始小声咒骂。 “你这个败家玩意,老娘之前怎么就没在河里把你淹死呢,淹死了,现在我也能舒坦点……” 突然女人像是卸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温柔的抱着小男孩不断发抖的身体,不断地拍抚着男孩的脊背,或许是背上也有伤痕,男孩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是妈妈不好,只是你爸爸也次又把钱拿走了,这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了,你不要怪妈妈,好吗?” 无声的眼泪顺着男孩的眼角滑下,之前不管女人怎么打骂,男孩都没有哭,现在这么煽情,反而哭了起来,果然还是一个心软的小孩。 晚上,男孩躺在女人的怀里默默想到,那个已经死了很久的男人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个破旧的小家里,向着这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要着并不多的生活费了吧。 一直逃避现实的疯女人又大概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那个让她在18岁愿意抛弃一切跟过来的男人早就死了,不是一年前,而是在那个男人学会赌博的时候,那个为了家一直奋斗的男人就已经死了呢。 “接到报警,香华路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大概死亡时间有十几年了。”说完,小韩将手里的资料就递到了张运然跟前。 “香华路不就是我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吗?”王竞想起他们之前的那些话,莫名觉得发冷,一个个都这么神,都是预言帝啊。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大概离人群居住的地方有多远?”张运然合上那本因为刚刚发现案件而不太完整的档案,神情凝重。 “大概有3公里远。”小韩说道,之前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他大概估测了一下。 “那里面给不给人开车进去?”林瑾问道,王竞原本正疑惑着呢,听到这个问题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不开车,3公里远,就算是背着一个正常人都很吃力了,更何况是一个死人,到时候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只是惹上麻烦这么简单了。 “那里是不准别人开车的。”小韩抿着嘴唇,显然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尸体是完整的吗,确定没有被人分尸的痕迹?”张运然语气冷漠,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莫名畏惧。 “确定,法医也特地检验过了,也是因为前几天刚下雨,所以埋的那个尸体才能被冲出来,不然这样的案子恐怕别人一辈子也发现不了。”小韩在一边唏嘘感叹道。 “那个凶手之前恐怕也是忘记了自己埋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次正好有人进树林玩,也不会被发现底下被埋的很浅的手指关节。” “按理来说,一般这种犯案模式的人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张运然深思片刻道。 “这起案子是交给我的?”张运然翻了翻没几张的尸体照片,尸体上面还没褪干净的泥土格外显眼。 “上头说这个案子和你之前接的那个案子是在一起的,也就一起把它破了,毕竟你们现在很闲。”小韩很是实诚的把话原原本本的告知,并没有发现张运然脸色难看了很多。 “现在一个案件还没解决就又来了一个,到时候怎么忙的过来啊。”王竞伸着懒腰,嘀咕的声音模糊不清。 “等把这个案子破了,宋荀茴和朱修瑞那边事解决都回来了,我就给你放一个长假,很长很长的长假。”张运然一边整理的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一边冷淡道。 王竞不是傻子,顿时不乐意了,撇了撇嘴,也不敢埋怨什么。 “那家人实在是太古怪了,不仅晚上那种恐怖的声音很吓人,而且看他女儿和他自己,好像都隐瞒了很多事。”王竞喝了一口水,缓解缓解心里不安的情绪。 “那就一个一个给我挖出来,秘密总要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的。”张运然语气阴沉,看来是之前听到那话受了刺激,“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去看看那具无名尸体吧。” 第五十六章 你所为能表达出的善意,本是授之以渔。–––本杰明 “第一个目击证人是谁?”张运然蹲下身,抬头问一边的警察。 “是泽逸公司的老板,叫邵艺。”警察语气带上了莫名的兴奋,张运然一时没有听清,“泽什么?” “是最近很火的一个经纪公司的老板。”王竞小声解释道。 “我问的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张运然抿了抿唇,不耐烦的撇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小警察。 小警察嗫嚅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他回去了。” “你们应该知道第一目击证人是需要录口供的吧,这点常识都没有?”张运然摸了摸尸骨旁边的泥土,还是很潮,而且泥土很新,像是被人刨出来的。 “他说有急事要办,所以就先让他回去了。”小警察也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低着头,声音渐渐变小。 张运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林瑾,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这骸骨体型偏小,而且盆骨比一般正常男性的盆骨都要小,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而且死的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岁,身体多出有骨折的过的伤痕,看来她平时经常收到殴打,被埋在这种地方,而且还没有什么家人失踪的新闻,看来这是一个农村女人,特意过来看自己的孩子的,没想到却变成这样的结局。”林瑾也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潮湿泥土旁边一眼看上去就很明显的翻新过的泥土。 “那个邵老板来这个地方干什么,你们问了没有。” “他说是过来放松一下心情,旁边还带了一条大型的雪橇犬,像是过来顺便遛狗的。”小警察语气冷静了很多,也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这种地方过来遛狗,是疯了吗?”张运然嗤笑一声,不过恐怕也是那条狗带着才能发现这个被害人吧。 转过头,张运然正好对上了一边像是在凑热闹的一个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躲闪的眼眸,“你,出来,”招了招手,看到男人不敢置信的模样,张运然点点头,“就是你,之前看见我怎么眼神一直躲闪着,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摆了摆手,脸色尴尬中还带着一抹慌乱。 “知情不报也是一种罪名,你知道吗?”张运然神情冷漠。 “我看到那个男人在遛狗的时候,突然那条狗就一直到这个地方刨这里的泥土,后来就发现了这个尸骨。”男人穿着运动服的半身湿了一些,张运然眯了眯眼,“你那时候就一直待在这里看着?” “嗯,但是这应该和这个案子没多少关系吧。”男人尴尬的抿了抿唇,手掌一直插在裤子口袋,没有拿出来过。 “你可以走了。” 男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像是激动的朝着张运然笑了笑,很是放松的神色。 “张警,那个人……”王竞看了一眼男人如同逃生一样的脚步,欲言又止。 “那个人是个记者,到时候我们到他家去会看到更多的东西的。”林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或许会发现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 “记者?” “他手心一直攥紧的是摄像机的胶带,而且一般有谁会来这种地方看一个人遛狗呢,作为一个经纪公司的老板,如果出了什么新闻,想必是头条。”张运然扬了扬下巴,“把尸骨抬回去吧。” “在这里发现了尸骨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被媒体报道出来吧,会不会刺激凶手再次犯案?” “让凶手露出马脚这件事我倒是很欢迎,王竞,回去让检验课的人检查一下这个被害人的DNA,凶手或许和被害人有血缘关系。” “那个邵老板住在哪里?”张运然顺着小警察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个装饰很高雅的别墅,“离这地方够远的啊,他耐心也真好。” “他有这一个习惯已经很久了,邻居说他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过来遛狗。” “是吗,我们去看看这个邵老板,不过他的那条狗也还真是神,埋了这么久都能够找到这具尸骨。” 一边围观的老太太嘴角撇了撇,深感同意的样子。 “老太太,怎么你也知道邵老板的那条狗?” 老太太愣了一下,发现是问的自己后,才拄着拐杖,缓慢的走出来,“邵老板可是一个好人,我的宝贝就是他找到的。” 王竞皱了皱眉,这老太太倒是精明的很,知道他们现在在怀疑那个所谓的邵老板。 “宝贝是什么?您养的宠物?”张运然笑了笑,语气耐心道。 “我的那条贵宾犬,如果不是邵老板的狗,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老太太抹了抹眼泪,一个很焦急的身影冲了过来,“妈,您又在说什么胡话呢。对不起各位警察,我家的老人这里有问题。”女人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妈,我们回去吧。” “没事,记得把老人看好。” 那个老太太一边走还一边和自己的儿媳妇不断说着什么,还转头看了看张运然,似乎又有什么话想要说。 “张警,那个老太太是疯了吗,那她怎么记得那个邵老板?”王竞凑到张运然跟前,小声问道。 “或许是半疯呢。” 王竞听到这话,身上突然感觉一阵阴寒,“这尸骨被埋在这里这么久了,想必怨气也很大吧。” 张运然想他是不是灵异小说看多了,“就算有也不会找你的。” “先生有人来了。”一个仆人看见张运然的时候,表情显得异常奇怪。 “让他们进来吧。” 王竞一走进客厅,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转了转头,反复的打量着这栋装饰很简单的别墅,这邵老板居然还有一个儿子。 “你们找我吗?”年轻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笑容满面,“就是之前我发现尸骨那件事吧。” 王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你,你是……” “对,我是。”邵老板温和的点点头,“这是我的那条狗。” 那条肥胖的雪橇犬一扭一扭被人拎出来的时候,张运然几个人都感觉现在生活连条狗都不如,而那条狗显然不怕生,湿漉漉的鼻子动了动,就朝林瑾走了过来,长长的舌头“哈哈”的垂着。 “可可很喜欢你呢。”邵老板眼镜片后狭长的眼眸笑的眯了眯,锐利的脸部线条顿时温和了许多。 “你家这条狗也真是神,居然可以找到别人的尸骨,是有特意练习过吗?”张运然捏了捏雪橇犬的后颈,看见它享受的眯着那蓝色的眼眸后,嘴角的笑容更加温和。 “可可从来没有练习过这方面的事,不过或许是我那当法医的女朋友的缘故,可可对人身上那种尸体的味道,比较敏感,这位年轻人也是法医吧。”邵老板按了按肚子还有些鼓胀的雪橇犬,“之前带它消食,现在还一直不舒服呢,大概是之前吃的太饱了吧。” 第五十七章 “这狗平时是你来喂吗?”张运然摸了摸狗头,那条狗舒服的眯起眼。 “有时候会是我来喂,有时候是保洁阿姨过来帮忙喂一下。”邵老板蹲下身,对那条狗召唤着。 “谢谢你的配合。” 邵老板抱着那条肥胖的雪橇犬站在门外,看见王竞转头,对着他和善的笑了笑。 “张警,你觉得那个邵老板没问题?” 张运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觉得他有嫌疑?” “不是,总感觉怪怪的。”王竞尴尬的笑了笑,一条狗居然有这个能力,总觉得邵老板的解释太过敷衍了。 “等尸体的检验报告出来,或许一切都能够真相大白了。” 温先生的别墅里,“听说那边树林里发现一具尸骨?”男人脸色有些差,脸上带上一抹近乎勉强的笑容。 “你的消息也真是灵通。”张运然意味不明道。 “我站在楼上看到了你们,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具尸骨才被发现。”温先生有些惆怅,脸色恢复了一点红润。 林瑾嘴角露出越发明显的弧度,“温先生,你的女儿呢,在楼上吗?” “她啊,她出去玩了,我也算是管不了她了。”温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脸上却显然是宠溺的神情。 “邵艺,温先生认识吗?”王竞转头看向张运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张警突然提起邵艺。 “他是我的邻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呢。”温先生的语气奇怪,像是在他们只是在讨论一个很陌生的人。 “听说他的公司最近在这几年没快速发展,甚至挤走了身为传媒公司第一巨头的你,想必你对他的印象应该不太好吧。”林瑾表情冷淡,像是他刚才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温先生愣了一下,笑容灿烂似乎看不出有什么间隙,“都是商业界的老板,当然是要互相帮助了。” “你女儿和那个邵艺走的很近,这你也知道吗?” 温先生瞳孔紧缩了一下,才讪笑道,“警官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女儿和那个邵艺从来没有见过面,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下午我在邵艺的别墅里好像就看见了你女儿的身影,只是她背影被东西挡住了,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林瑾摊了摊手,仿佛在深深的回忆下午的场景。 温先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样啊,你肯定是看错了。” “是吗?”张运然在一边挑了挑眉,“我们也没看太清楚,晚上我们再来拜访。” 王竞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跟着张运然一起走了出去,“张警,还没问什么……” 刚走出门外,张运然回头认真的扫视着那栋像是囚禁着公主的豪华城堡的别墅,“王竞,查一下温先生的几个老婆都是在哪个火葬场火葬的,在去问问那个火葬场的员工,是哪个人负责火葬的。” “张警,你的意思是温先生的老婆没有死?”王竞目瞪口呆,畏惧的缩了缩脖子,总感觉这里的阴气很重。 “不是没有死,而是死的方式不一样。”张运然指着那个埋了尸骨的方位,“看见没有,那具尸体临死前应该还有呼吸的。” “你怀疑那具尸骨就是温先生的老婆?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人是他杀的。”王竞皱了皱眉。 “不是还有一个证人嘛。”林瑾抬了抬眼眸 “你的意思是,她女儿会配合我们?” 张运然没有再回答,撇向远处的目光正好和远处正抱着狗站在楼上的邵艺目光对视,默契的对视一笑,如果不是他的那条狗,他们也发现不了那个事实。 夜色笼罩的夜空,寂静异常,昏暗的路灯摇摇晃晃的吱呀吱呀,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嗓音,女孩虚弱的被绑在椅子上面,连动弹一下都没有了力气,中年男人推开门走进来,看到这幅场景,瞳孔瞬间扩大,“可可,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女孩迷迷糊糊的被弄醒,睁开眼就是男人放大的面孔,和略带兴奋的神情,身体顿时一僵,被封住的嘴巴抿的更紧。 林瑾几个人站在别墅外面,尸骨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和温先生的老婆的尸骨DNA相符,被抬出来的女孩虚弱的眯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坚持到现在,最后却只是拉住张运然的手掌,“拜托……”可是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你爸爸会得到应该有的判决。”张运然安抚的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没有说出来当他们有一次把那个树林搜查的时候,里面发现的那十几具尸骨,如果真的被证实都是温先生干的话,他们恐怕一句话都不能帮着解释,毕竟那十几具尸骨还需要人认领。 王竞在一边不太忍心看见女孩的惨状,微微撇开眼神,张运然就站在他旁边,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时候永远不要承诺你做不到的事,毕竟希望之后就是绝望。” 王竞点点头,心里那点同情心也很好的收了回去,从道理上来看,那些被人随意丢弃的尸骨和无人寻找的尸骨明显更加让人同情,那些人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我知道。”王竞认真的记下这句话后点点头。 第五十八章 “卧槽,好想上厕所,”女人冲进厕所里,脚步突然顿了顿,大城市还就是不一样,这么晚了,清洁阿姨还过来拖地,刚准备搭讪几句,突然感觉要尿了,还是算了吧。 走出厕所外,月色有点黑,女人看不清那个黑乎乎的拖把是什么形状,只是这拖把未免也太黑了吧,看来是厕所太脏了,女人这么想到。 “XX厕所里发现一具年轻的无名女尸,凶手杀害手法极其残忍,据了解,凶手已找到,是一名患有精神病的患者,曾被家人送往精神病院……”女人正吃着的泡面顿时喷了出来,她是不是很幸运的躲过一劫? 一边的邵艺依旧抱着他那只肥胖的雪橇犬,那只看上去愚蠢的老狗,居然比那些围观的人神情还要悲伤和同情,或许是张运然看错了吧,他揉了揉眼想到。 “邵老板过来看热闹?”张运然敷衍的搭讪着。 “我只是过来看看我的老师,毕竟他曾说过我和他是最相像的。”邵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惆怅,带着回忆的神色。 “他是你的老师?”张运然皱了皱眉,那些警察递给他的资料上可没写到这一点。 “很久之前我在他的公司里干过几个月,当然这点小事就没到必须查出来的地步吧,张警。”邵艺转了转头,面带着笑容,依旧温和的笑容就仿佛一张小丑的假面,隐藏了他原本幸灾乐祸的大笑。 “当然,只是时间上未免也太过凑巧了,而且我怎么没听温先生说过这事?”张运然略带怀疑的眼神不断地在邵艺的身上扫视。 “开除一个小小的员工,想必这也没到值得温老板知道的程度吧。”邵艺语气淡淡,像是已经不介怀当初的过去。 “那些尸骨恐怕还要让人过来领取,只是这么多人,想必很多人都无法得到安息。你能不能撬开温先生的嘴巴,让他告诉我们这些尸骨都是哪里的?”林瑾挑了挑眉,表情漠然,像是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那个温先生看起来很固执的样子,最后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王竞犹豫道,刚冲进别墅的时候,那个温先生居然想要连同温可可一起自杀,毫无退路的方式,让人心惊,真是难以想象,如果他们没有发现这个连坏杀人犯的话,这个人能够做到哪一步。 “再固执的人也有弱点,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弱点。”邵艺语气依旧冷淡,只是这神情明显对温先生了如指掌般的镇定。 “可是他最后不是对他的女儿动手了吗?”王竞疑惑的看向邵艺,总感觉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 邵艺却只是看了林瑾一眼,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别墅中,那种光芒简直刺瞎人眼。 “那是他女儿的一场戏而已,我们不说是因为这才是警方逮捕温先生最关键的证据。”张运然语出惊人,王竞瞬间震住了,那时候温可可还一副柔弱的祈求给温先生减刑的模样,这时候事实怎么变成这样了。 “如果你从小就发现你的父亲是一个杀人狂魔,你随时随地要承受着被人发现,自己身败名裂的危机中,你会怎么做?”林瑾勾起了唇角,像是有些讽刺。 “回去吧。”林瑾跟着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别墅顶楼,邵艺就站在旁边的那个天台上,天色很黑,他一瞬间几乎看不清他脸上是不是带着满足的笑容。 “怎么了?”张运然顺着林瑾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没事,”林瑾话还没说完,张运然那熟悉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找到凶手了?那你找我干什么?”张运然语气带上了笑意,可是脸色几乎是瞬间变得极差。 阴沉的挂断了电话,张运然抬了抬头,“王竞,准备一下,这次的案子有些复杂。”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听你说好像是找到凶手了,怎么,是找不到证据吗?”林瑾脚步顿了顿。 “不是,只是觉得你那个凶手有精神病,法庭判她无罪释放。”张运然眉头拧紧,很是苦恼的模样。 “一般的精神病都是这么判刑的,这个凶手很特殊?”林瑾愣了一下,这个案件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也不算是特殊,只是在三年前就发生过这种类似的案件,那时候因为没有找到凶手,所以案件最后也就无疾而终了,这回找到的凶手却是一个苍老的老太太,网上的评论也都是一致向着这个老太太,所以对于这个案件,公众关注度还是挺高。”张运然打开手机,果然浏览器的头条就是这个案子。 “也就是我们没处理好,到时候媒体会更加大肆宣扬警局的形象。”王竞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这种晚上就已经够让人冻成狗了。 “这是那个老太太的照片。”张运然指了指手机里刚刚上传的一张照片,“就是这个看上去精明的老太太。” “她有能力杀死那些年轻的女孩?”王竞摇了摇头,苦笑道“连我都不相信这个老太太有那个能力,更何况那些不知情的群众。” “这个老太太有精神病还是精神分裂症呢,这两种精神病可不一样。”林瑾嘴角露出一抹近乎于嘲讽的弧度,手指关节微微弯曲插在口袋里。 “不仅经过专门的医院检查,她还被一些私人医生鉴定为老年痴呆症晚期,没有任何充足的理由可以逮捕她,这个案子很棘手,所以上面申请过来让我们来负责。”张运然耸了耸肩,很是无奈,类似于这种案子一般都是交给刑法部的,可是那边都是老人,如果不是真的解决不了,也不至于找上他们。 “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搞清楚这个和蔼的像是普通的老太太的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第五十九章 “张警,这是那个老太太的住址。”小韩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扫了一眼张警阴沉的脸色,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王竞走进门口,就看见小韩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偷偷摸摸的凑到他跟前,“张警心情不太好,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王竞想到张警那脾气,点点头。 “林瑾,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张运然抬起头,愣了一下,“林瑾到哪里去了?” 王竞尴尬的笑了笑,“他去Z大了,说是有事要办。” 张运然变得更加烦躁起来,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发出杂乱的响声,“随便他吧,周谬朴你也知道了这起案子吧。” 转头,周谬朴正好正推开门,看到王竞看他还朝他笑了笑,“上面对这个案子还是挺关注的,现在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我们可以派人监视这个老太太,只要她出现了不符合精神病人的正常,我们就可以将她逮捕。” “你自己看看吧。”张警嘴角抿的很紧,“我之前也用过这种办法,但是你看看结果是什么?” “媒体还真是玩的一手的好棋。”周谬朴嗤笑一声,将手里的报纸扔给了张运然,扶着额头道,“连监视都要被媒体大肆渲染一遍,不过那个老太太是真的进过精神病院?看起来不像啊。” “她儿媳妇是个贪财的,不想让这个老人和他们同住,就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是最古怪的也就是在她出来之后的没几天,她儿媳妇就死了,而且是跳楼自杀,你觉得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张警讽刺的勾起唇角。 “我们去看看这个老人,看看这个人又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老人现在住的地方离警局很近,张运然还没走到门口,就里面类似于男人的咒骂声,“你这个死老太婆,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的话,我早就弄死你了,滚,别让我看见闹心。” 张运然和周谬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猜测,果然男人拳打脚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住手。”张运然皱皱眉,门没关,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就趴在地上,看见他们推开门,还朝他们咧嘴一笑,那种笑容简直渗人。 “你干什么,”张运然穿着警服,高大的身材被警服勒的很严实,男人顿时不敢说哈了,只是小声的骂了几句,就撞开张运然走了出去。 “你是这里的老太太?”张运然语气温和,扶起那个坐在地上的老太太,带着审视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好。 老太太依旧张着嘴在那里笑,指着张运然,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扶老太太坐在那个脏兮兮的沙发上的时候,她佝偻着身子,一直摆着手,像是被打怕了不敢坐下去一样。 张运然眯了眯眼,看着这看上去和普通老人家并无不同的衰弱的可怜的老人,傻兮兮的站在一边,像是怕把沙发坐脏了一样,张运然似乎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找错了人一样。 “之前那个人是你的儿子?”张运然坐在老人身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和。 “啊?”老人茫然的转着头,“你是谁?” 张运然和周谬朴对视一眼,王竞在一边站着,突然道,“他好像回来了。” 老人像个被吓到的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手脚胡乱的摆弄着,一点也没有在意王竞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运然瞪了王竞一眼,才拥抱着老人,安慰着什么。 刚走出门外,张运然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刺眼到一睁开眼就要流泪的程度,“周谬朴我们回去吧,回去好好调查一下,或许可以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那个老太太的儿子有可能知道什么,我看之前他的资料,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不过自从他老婆自杀之后,他就每天开始赌博,听别人说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以前虽然懦弱无能,但是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王竞走的快了一点,刚钻进车就被扯了出来。 “现在就去问问那个人。”张警站在路边,盯着对面,果然那个刚出来没多久的男人就站在下面卖早点的地方,跟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老板娘搭讪,像是没有看见老板娘一脸的勉强似得,依旧在不断说着什么。 “如果当时厕所里有目击证人就好了。”王竞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那时候有一个人看见了真相,他们这个案子也至于卡住。 “如果真的有目击证人,你觉得她还会到警局指认吗,现在媒体疯传是我们警局冤枉了人,如果真的有人站出来,没有确切的证实,别人也不会相信。”张运然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远处的目光突然变了变,“人不见了。” “什么!”王竞惊讶的转过头,刚才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前面的情况。 慢悠悠的走到那家卖早点的地方,“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呢?”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后指了指左边的位置,“他刚才走向那边了。” 王竞反应很快,“谢谢啊。” 张运然快步走了几步,就停住了,对着女人笑了笑,“他到底到哪里了?还是说他就在这里?” 第六十章 英国小说作家艾略特曾写道:“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动机和行动之间,总横担着一道阴影。” 女人的神情变了变,嘴巴无助的张了张,没发出声音,似乎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男人这时候从早点店里走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可不知道什么,”耸了耸肩,男人的笑容无赖。 警局,“你知道你母亲犯的案吗?” 男人很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怎么了?” 那种欠打的模样,王竞更加希望凶手是这个人。 “昨天凌晨两点,你在哪里?”王竞翻阅着资料,阴沉的开口。 男人像是仔细想了一遍,才露出一抹无耻的笑容,“不知道哎,或许是在哪家的寡妇家吧。” 王竞将手里的档案重重的砸在桌面上,“这可不只是关系到你的母亲,听说过替母偿债吗,以后如果你犯了一点小错,我们都会请你到警局喝茶。” 男人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警察也会威胁人,“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 “你……”王竞刚准备说什么,张运然就敲开了房门,表情平淡中带着笑意,对男人说道,“你走吧。” 男人脚步顿了顿,才一边回头一边慢吞吞的走着。 张运然看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才开口,“找到目击证人了,她愿意指证,那时候老人试图用各种手段来隐藏自己的犯罪行为,这种行为根本不可能会是一个精神病人可以想到的。” 说着,张运然若有若无看向那个藏着皮鞋的角落,“精神变态最擅长隐藏自己。”听到这句话,那双皮鞋动了一下,就消失在视线中。 “那个老人没有能力杀人,会不会是有什么帮手?”王竞犹豫一会,表情还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张运然见过很多离奇的案子,相对于以前发生的案件,这个案子简直算是一股清流,“走吧,去看看那个目击证人。” 走到警局,女人显得很焦虑,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皮包,看见张运然走进来,萧索了一下,才缓慢的站起身,“张警。” “你就是目击证人吧,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吗,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可以说出来。”张运然尽力让自己的神情更加柔和一点。 女人躲闪了一下张运然的视线,“我,那天我很想上厕所,路边就那一个公共厕所,所以……”说到这里,女人脸有点红。 张运然点点头,并没有急着催女人说什么,甚至端了一杯水递了过来,“你不要急,闭上眼慢慢想,”张运然循循善诱,声音越加温和,“那时候天很黑,旁边只有昏暗的路灯,可是你却看的很清楚,” “对,我看的很清楚,”女人快速的开口道,“那里有一个老太太拿着拖把在拖地,我本来想和她打一个招呼,可是最后实在是太急了…” “你知道的那个不是拖把的。”张运然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掌,声音却如同刚才一样温和。 “那是个黑色的拖把,”女人皱紧眉头,回忆开始有些困难,突然她声音变得无比尖锐,“哦,不,那是一张人脸。”女人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发出嘶吼声。 警局一片的人都看了过来,神情都有些异样,或许是都听说过张运然负责的案子,视线开始若有若无的撇了过来。 “你睁开眼,好的,一切都过去了。”张运然直直的对上了女人带着血丝的瞳孔,“你还记得那个老人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动作吗?” 女人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在座椅上,片刻后才像回过神来一样,“那个老人,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女人说到着,表情开始出现了一丝困惑,“那时候有一个闪光灯,好像是车灯。” “你出来的时候,那个老人还在那里吗?”王竞在一边想了一会问道。 “不在了,我出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了。”女人说到着,出现一抹放松的神情,“张警,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好,我知道了,王竞你帮她录一个口供。” 张运然坐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才松开手,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周谬朴你觉得这事是怎么回事?检验不出精神病史,可是关于那个老人身上发生的事也未免太巧和了。” “媒体不都是说了嘛,这叫上天替天行道,那个老人的儿媳妇不是什么好人,那个死的女孩也欺负过很多学校里的孩子,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周谬朴抱着胳膊,冷冷的站在一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你也相信媒体的话?”张运然撇了撇嘴角,“找出那辆行驶过来的车子,看看里面有没有行车仪,能不能拍出那时候老人的行为。” “知道,”周谬朴转过身,突然又回过头,“听说林瑾那个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林瑾就是去处理那个案子了。” 似乎是知道有一个人比自己还悲催,张运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们去看看。” 周谬朴挑了挑眉,现在这个案子能不能圆满结束还是一个问题,“那个案子听说挺血腥的,上面也没有什么通知,所以这个案子是谁负责的?” 张运然放松身体躺在椅子上,合上眼,“待会我问问人,”拨通电话录一个最熟悉的号码,“医院的那具尸体还是没有人认领吗?女孩的父母呢?他们有没有来过医院?”张运然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她父母来认尸体了,告诉我一声。” “那女孩和平时马路街头的混混关系挺好的,她父母像是很久就不管她了,她父母会知道什么吗?”周谬朴跟着坐下身,握紧有些发冷的手指,神情冷漠,“杀人手法极其残忍,厕所地面除了尸体在的地方,没有一点血迹,这没有一定的解剖知识,是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那个老人以前是屠夫?”张运然抬起头看向正站在一边的周谬朴,“如果是屠夫也解释了,她为什么能够杀一个正常的成年女孩,既然她儿子对她不好,会不会他就是老人的下一个目标?” 周谬朴被问的一愣,“的确,她有理由也有时间,那个男人还没走多远。应该还能追的上。” 张运然抚平神情的褶皱,才语调平淡的响起,“你都听到了吧,出来吧。” 果然,男人就从没多远的花瓶拐角走了出来,依旧是一副无赖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的带着肿大的黑眼圈的眼角显得有些冷漠。 第六十一章 黑暗是谎言最好的润土。–––安东尼·利乔内(美国作家) “呵呵呵呵…”他刺耳的笑声没有将正在睡梦中的几个男孩吵醒,甚至还有人打起了呼噜,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小刀,下了床。 对着下铺的男孩的身体躯干比划着什么,深夜里黑暗的夜色越加浓厚,血液浸透了衣角,他脸上疯狂的兴奋显而易见,执刀的手越加娴熟,分解的尸块均匀的摆放在地面上,厚重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空间。 “我母亲不可能会是凶手。”男人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像是想让林瑾他们相信亦或者让自己相信。 “那要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了。” 男人挑了挑眉,不屑的嗤笑一声,“我记得那个厕所是没有监控的,而且你们之前的那个小警察可是威胁过我,我可以来举报你们的。”挥舞着拳头,男人装腔作势的作了一番。 周谬朴挂断电话,脸上出现一抹难得的笑容,“张警,那辆车的行车仪找到了,那个老人的反应绝对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该有的。” 男人听了这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神经质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不可能的……” “你可以和媒体打交道吧?”张运然转过头,警局里阳光终于漏了出来,刺眼的光芒让张运然一瞬间看不清周谬朴脸上是什么表情。 “当然。”周谬朴笑容加深,果然他们推开门,外面的那些等了半天的媒体就一窝蜂的围了上来,那种像是看见了腐烂的食物的苍蝇,焦急中带着兴奋的神情莫名让人恐惧。 “请问一下,你们把温老太太冤枉了,你是不是负全责?” “张警,这次的案子,你们又犯了同一种错误,你是不是该有责任?” 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是乌鸦一样聒噪的在张运然耳边旋转,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嘴角的弧度越发锐利,“这次的案子……” 林瑾翻了翻手机上刚刚趁别人的不休息拍下来的照片,那种血腥的图片几乎让人一看就想要吐,可是林瑾表情依旧那么平淡,甚至还有一些兴奋,“唔,神经变态老年杀手,还真是有趣的案子。” “喂,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再这里随便拍照,赶紧走。”一个老练的警察挥动着手里的钢制狼牙棒。 林瑾嫌弃的撇了撇嘴,抬起头脸色依旧冷漠,“我只是在玩手机。” 老警察看了看林瑾站的地方的区域,正好就是尸体旁边,“卧槽,你忽悠谁呢?滚。” 林瑾耸了耸肩,“好吧,喂,是张运然吗,你也一起过来看看这个案子吧,他们不要我碰。” “尸体被肢解的很平整,是专业的人干的。”警局的法医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片,近距离的靠近着尸体表面。 林瑾撇开头,不忍心看到那个看上去就傻乎乎的法医凑近到近乎亲到尸体皮肤的程度,不过这Z大是著名的法医系,如果不是专业的人干的,那凶手就只能是那些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 老教授衣服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看见那被肢解的极其平整的尸块,原本皱纹就多的额头更是出现几道深深的皱纹。 接二连三出现干扰警局办案的人,老警察更加不耐烦的踢踏着大头皮靴,“走,走,走,到一边去。” “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林瑾看这老教授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凑过去搭讪。 老教授估计是有老花眼,眯着眼仔细的扫视着林瑾,最后还是没有辨别出来这人是不是自己的学生,“大概有二十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这尸块上的切口是谁的手法?如果有好几个怀疑对象也可以说出来。” 老教授看了一眼尸块,“这种手法是我执刀时候的手法,那切口简直一点不差,不过就是我最近几年手有点毛病,所以估计现在就只有我的那几个学生能够做出来这种程度了,不过我看那种切口,最像的还是大三年纪的那个林瑾,他执刀的切口和手法和我当初简直一模一样。”话语里甚至还带上了一点自得。 林瑾愣了一下,凑到老教授眼皮下面,确定他是真眼瞎之后才反复打量着那尸块的切口,的确和他肢解的手法一模一样,只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学龄甚至比他还要早。 “剩下的尸块呢?”老教授转了转头,林瑾一瞬间以为他真的只是过来凑热闹的。 “一个在医务室的福尔马林里泡着呢,剩下的还在找。” “按照这种肢解习惯来说,一共有十一个尸块,现在只有三个,而且现在头还不知道在哪里。”老教授这时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来,开始忧心忡忡的思考。 林瑾坐在花坛旁边一边装作看手机,一边不断地用余光扫视着每一个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一般来说这种是圈内的人干的肢解案件,凶手极有可能会过来欣赏自己所谓完美的手法,这种类似于欣赏癖好的行为对于那些思想不正常的人来说反而非常正常。 “没有,没有,”林瑾不断地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带着兴奋的,甚至有一些过来看的大一新生还吐了出来。 一股酸臭味弥漫着林瑾的鼻间,无语的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个看上去还像是小孩子的年轻人在一边吐的撕心裂肺。 林瑾刚转过身,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那个小孩就莫名的解释道,“我可不是害怕了,”小孩说到这里转过头忍不住看了一眼,又开始吐了,“呕,如果让苏老师来肢解的话,一定会,呕,肢解的更好。” “苏老师?是那个Z大很有名的金牌老师吧。”林瑾皱了皱眉,这个苏老师很有名,算是Z大一个招牌。 “对啊,”小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为那个苏老师惹了麻烦,洋洋得意道,“那切口平整的程度整个学校里大概只有苏老师能做到了。” “说什么鬼话。”一个穿着西装衬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林瑾,“他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林瑾扫了他一眼,看了看站在一边像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的小孩,点点头,“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也是我们Z大的学生吧,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男人眼神越发锐利,“如果你到我的课堂上过课,我应该会记得你的,你的老师是?” 林瑾看了远处,扬了扬下巴,“喏,那就是,老师,我在这。” 杨熙麟原本不准备过来的,如果不是上面老是在催的话,“你怎么在这儿?小崔,怎么不去上课,在这儿干什么?” 男人原本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甚至还朝林瑾温和的笑了笑,“我只是过来…” “你过来凑热闹?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杨熙麟拧了眉,他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向来是不太喜欢。 “我现在就走。” 跟着的小孩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林瑾一眼,那种眼神有些奇怪,林瑾一时分辨不出里面包含着什么。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张警呢,不是他过来破案吗?”杨熙麟探了探头,“过来了,你们这次不是一起的?” “您就好好歇着吧,”林瑾叹口气,“这事您就别掺和了。” “杨教授,”张运然对杨熙麟的态度很客气,“您怎么也在这?” “上面硬是要我过来,好了,既然你们在这里,我就走了。”杨教授摆了摆手,连一眼都没有看那些尸块。 “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张运然和那个小警察打了之招呼,就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尸体的切口。 “这个案子或许会有些麻烦,这些切口只有我们学校的那些老教授才能做的出来。”林瑾神情凝重,“他们一个个不是脾气古怪,就是不善交际,如果知道你们怀疑他们是凶手的话,恐怕吗场面就制不住了。” “把这些都带回去,仔细的检验一遍。” 林瑾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急什么,这里不就是最好的检验课吗?” 张运然愣了一下,“这里?带回去会有专门的法医过来检验,在这里检验是不被上面允许的。” “叫那个法医过来,在哪里检验不都是一样的吗,而且我总有感觉这个凶手正在计划着一个大案子。”林瑾眯了眯眼,神色冷然。 张运然站在小区门口,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都架出来的时候,那种等同于毒蛇一样阴毒的眼神让人知道他们这次没有抓错人。 旁边围着乱七八糟的混乱的人群,七嘴八舌的在说着看似小声却很大声的八卦。 老太婆抬起头,直直的扫视着围观的群众,苍老的起皮的蜡黄色皮肤牵起一抹古怪的弧度,路过张运然时,用只能被两个人听到的嗓音说道,“……” 张运然神色变了变,最后始终是那副冷淡的脸色,可是却在老人坐车消失的一瞬间,脸色阴沉。 第六十二章 父母是孩子的磨牙棒。–––彼得·乌斯蒂诺夫(英国导演编剧演员) “尸块找到了吗?”王竞凑了过来,张运然看了他一眼,“医务室听说有一个尸块,你跟着去看看。” 林瑾跟着蹲下身,戴着白色的手套,摸了摸尸块的表面,出现尸斑的地方极其显眼,看这部分的尸块,根本无法推断尸体的信息和死亡时间。 “你去把围观的群众弄走。”张运然对一边一直用若有若无视线看着他的小警察说道,转过头看向林瑾,“嫌疑人一共有几个?” 林瑾扳着手指数了数,最后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多,只不过这些人都比较难缠,对了上面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了吗?你们之前的案子我听说过了,挺有趣的案件故事。” “故事?”张运然愣了一下,不敢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看上去像是目击证人的女人?”林瑾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 “那个女人…怎么了?”张运然扫视了一遍Z大的建筑,楼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像是魔方的蓝色方块,“那个是什么?” “那是Z大最显眼的建筑风格,你不知道?”林瑾嘴角抽了抽,“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张运然撇了林瑾一眼,又低下头盯着那具被肢解的残骸,“知道什么?” “又在装蒜,那个女人一开始你就发现不对劲了吧,不然新闻也不会放出这个女人被打马赛克的照片来,”顿了顿,林瑾无缘无故的开始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她知道你们一定会找出那个有行车仪的轿车,也不会到警局来,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被害人和那个目击证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至于故意让被害人到那个地方?” “听说那个人是她的同学,曾经受过被害人的嘲讽,一次同学聚会后分别后故意约她过去那个地方,本来准备自己动手的,没想到已经有人帮她一把。”张运然啧啧的两声,大概是觉得世事无常。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瑾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的模样,谁知道发生这个案子应该怪谁呢。 “我们一起去询问那些人,你是Z大的学生,应该比我们警察更加方便套话。”张运然揽着林瑾的肩膀,不顾林瑾的挣扎,死皮赖脸的要求。 “好了,我会去的。”林瑾嫌弃的撇撇嘴,随后脸色却变得阴沉下来,“其实如果真的开始每一个都来排除的话,恐怕有些麻烦,我们一般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就算解剖手法各不相同,但是基本上的模仿也是可以做到的。” “现在只能一个个搜查不在场的证明,而且微表情有时候也会提供一些帮助。” “也只有这样了。”林瑾脸色变了变,一直盯着张运然的身后,张运然转了转头,“怎么了?” 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文件袋,笑容温和,甚至还跟着张运然蹲下身,“你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察吧,你好,我叫苏旭辉,是Z大的老师。” 张运然愣了一下,才勾起一点笑容,“有些问题正好需要苏老师过来解答。” 等那个苏旭辉转过头跟那些跟来的小迷妹说话的时候,张运然凑到林瑾跟前小声问道,“他就是你们这个学校很有名的那个教授吧,还挺谦虚的一个人。” 林瑾抿了抿唇,的确是很谦虚,连那种温和到完美无缺的笑容都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 “你能看出这种解剖手法和你们学校里的哪个人的解剖手法相似吗?” 苏旭辉蹲下身,眉头拧紧,片刻后仿佛松口气一般开口,“这是于老师的解剖手法,虽然我们的解剖手法基本上都是相同的,但是个别的差距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你确定?”张运然愣怔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毫无顾虑的说出来准确信息的人。 “我确定。”苏旭辉脸色缓和很多,刚刚看见尸块的那种极度难看的神色也消失不见。 “那个于老师的手法很特殊?”张运然仔细的盯着那块除了恐怖之外在看不出别的的尸块,实在是想不到这种看上去就很专业的切割有什么不同于别人的地方。 “他和我算是一起进来的老师,现在是大一新生的班主任。” 林瑾想了想,突然道,“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苏旭辉不知道林瑾再说什么,不过看到张警那副震惊的神情,也知道他们已经见过于老师了。 “呃,他有种自己创造出来的解剖手法,会让解剖更加流畅,而且切痕完美,你看这尸块,他的骨头是被直接切断的,我敢保证Z大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苏旭辉一脸认真的说着。 林瑾皱了皱眉,又松开,“那个于老师的老师是谁,或者说你们两个的老师?” “就是……老师好。”苏旭辉站起身,很是认真的弯了弯腰,“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瑾看了看那个眼花的老教授,实在是很难想象,居然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很糊涂的老人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学生。 “唔,你过来。”老教授对着林瑾招了招手,笑容就像是拐骗小孩的怪叔叔。 林瑾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走了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老教授一脸期盼的说道,“这是一个好苗子,你来当他的老师好了。” 摆了摆手,林瑾勉强的笑了笑,他实在是不需要这种所谓的殊荣,“我老师教的很好,不需要多一个老师。” 或许是人越老越固执,老教授还不肯死心,场面一时之间比较混乱,张运然趁机招了招手,让人把尸块都给弄到检验科去。 一直到了傍晚,林瑾才虚脱的叹口气,“这凶手曾经犯过案,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在继续作案下去,不过他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尸块放在众人的眼前呢,是想达成什么目的?”林瑾眼神开始放空。 张警沉默下来,这个案子不会是最后一起,突然一声尖锐的女生的尖叫声刺耳的从远处传来,他睁大双眼的回过头,一个黑色的身影就从他的眼前坠落,直至地上开出一朵绚烂的红色蔷薇…… 第六十三章 罪恶深处隐藏着阴暗的人性,而人性的天平开始发生倾斜。 女孩靠在栏杆边缘,抱着胳膊,满脸不耐烦,“你到底想干什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一脸的讽刺意味,“你男朋友又不是我抢过来的,是他贴过来的,这可不关我什么事。”女孩摊了摊手,又转过头看着远处的风景没在搭理她。 可爱的娃娃脸露出高傲的如同公主一般的神情,女人攥紧了手掌心,那个男人居然带着他们准备结婚的钱给了这个女人,最后还不得不跳楼自杀来躲避债主,而她就不得不承受这剩下来的一切,突然想通似得,她勾起一抹解脱的笑容,“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一起下地狱吧。” 估计是那声尖叫太过刺耳,现场都围观了很多人,林瑾蹲下身,那个女孩的脸正好对着他,那双本来明亮的大眼睛滴着血,直直的看着他,瞳孔里还倒影着一个人影,林瑾抬了抬头,上面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探了探女孩的鼻吸,果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你回来了,人呢,没抓到?”林瑾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张运然,又低下头看着身上有明显拉痕的女孩。 “我上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人下来,而且每个楼层都有一些人,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副茫然的神情,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到底是谁在尖叫。”张运然捂着自己的膝盖,喘着粗气。 林瑾点点头,“一个一个排查,那时候正好是上课的时间,查一下这个女孩平时关系不太好的同学或者老师是谁,大概就能够知道刚才的人是谁。” 王竞刚刚从医务室回来就听见那种尖锐的声音,满脸生无可恋的走了过来,“张警,那个尸块好像和那两个尸块不是同一个人的。” “尸检报告这么快就出来了?”张运然愣了一下,他记得他好像是刚刚拿过去的吧。 “不是,那个……” “尸块的肤色不一样对吧。”林瑾淡淡开口,“恐怕这次等我们的是一个连环杀手。” 一阵冷风吹来,王竞抖了抖,简直是太阴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地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寒气。 张运然看了看总是若有若无朝他靠过来的王竞,叹了一口气,“冷吗?” “不太冷。”王竞搓了搓胳膊,随意的摇了摇头。 “离我远点,对了,之前尸检有没有出现什么重要的线索,比如尸体的信息?” 王竞神情变得凝重,“医务室的那个是个成年男性,大概一米八左右,肾功能差…” “一些和案件没有关系的就打住。”张运然抿了抿唇,神情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林瑾反而又重复问了一遍,王竞不太明白林瑾是什么意思,“啊?” “肾功能差?”林瑾喃喃自语,“据我所知,肾功能差的教授或者说老师有一个,他身高也正好是一米八。” 王竞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肾功能差的?” 张运然啧了一声,“人家的私生活你别管。” 林瑾:…… “我和你一起去医务室,我来检查一遍,看看那个尸块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的。”林瑾神色很平淡,看不出什么哀愁,王竞不知道林瑾是不是在说笑,或者说他说的认识和他想的很了解,很熟悉,关系很好不太一样。 张运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围观的人已经散开了很多,恐怕是那个女孩的死相太过恐怖,看了之后都会心里发麻吧。 “张警,请问这个案子和那个神秘的少年侦探有关系吗?”媒体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如果不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摄像机和话筒,单看他们装扮,有可能还真以为他们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呢,果然是这样混进来的吧。 “滚。”张运然示意别人讲尸体抬走,即使有一大群人已经围了一圈,那些媒体还是锲而不舍的在对着那具冰冷的尸体拍着“遗像”。 “什么?”几个媒体不敢确定,张警是不是真的说了脏话,忍不住开口确认道。 “警方方面的案件细节不方便透露,不好意思。”张运然一脸歉意的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反感情绪。 那滩血红的血渍,没有人敢触碰,就那样停留在那里,带着鲜艳颜色。 小警察很尽职的把那些想要套话的媒体都拦在外面,张运然趁机跑了出去,正好赶上林瑾他们。 “你过来干什么,那具女尸,你安排好没有?”林瑾朝后面看了过去,他就知道张运然这么急匆匆过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后面还跟着一群跟屁虫。 “天台上面你看过没有?栏杆是完好的吗?”林瑾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歪着头问道。 “不是,”张运然若有所思的道,“栏杆和你想的一样有被人为松动的痕迹,恐怕凶手背后的人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也是故意利用这一点借刀杀人。” “现在找到之前在天台上的人没有?”王竞转了转头,似乎听明白了,又好像有些糊涂。 “没有,我已经交代了其他人,现在只等他们打电话过来通知具体的消息。”张运然皱了皱眉,看了林瑾一眼,欲言又止。 “两起案子发生的时间相差不过几个小时,这个案子还是在我们眼前发生的,这恐怕也是凶手故意为之,现在我们还必须比凶手更快一步,所以不仅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短,还必须让凶手再犯几个案子。”林瑾说到这里,脸色依旧如常,只是比平常更加冷漠。 “什么鬼?”张运然震惊的睁大眼,“你在说一遍!” “如果……”林瑾普通复读机一般复述着,王竞看情形不对劲,立刻插科打诨的打断道,“那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尸块会不会说明凶手还藏着其他的几具尸体?” “的确,既然他有闲心搞什么拼图游戏,也就说明他还有其他几个不同的拼图。” “Z大的管理这么松?”张运然走出电梯,指了指拐角一个比较阴冷的地方,“那里就是医务室吧。” 林瑾掏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瞳孔突然紧缩,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左边。” “那地方?”张运然看了一眼那比之前Z大教室装备还要好的医务室,觉得果然不愧是法医系,所有的钱都拿来用在解剖尸体的地方了吧。 “你们每天不查宿舍吗,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过来,会被罚的吧。” “教授或者一些资历深的老师有Z大给他们配的公寓。” “你说凶手是Z大的教授?”张运然冷笑一声,“果然是越闲的人干的事越无聊。” 第六十四章 生命中有许多你不想做却不能不做事,这就是责任,生命中有许多你想做却不能做的事,这就是命运。 “喂,你能不能不要和她说话。”个子矮矮的,长相挺可爱的男生冷冷的开口,或许是提及了女孩,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晕红。 “我……”高大的男生还没说什么就被男孩打断道,“即使她过来找你,你也不要搭理她。” 男生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霸道的命令语气,顿时眉头皱的很紧,甚至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温和变得不耐烦起来,“搭不搭理她这是我的事,管你什么事?” 男孩睁大了本就圆圆的瞳孔,像是不敢置信一般,“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男生撇了撇嘴角,带出不满的情绪,这个人是有幻想症吧,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喜欢就自己追,老是这么威胁别人是没有用的。” 男孩一直愣在原地,男人说话,他好像还没有反应,片刻后,娃娃脸上露出一抹近乎于绝望的神情,那种古怪的表情让男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孩低下头,嗫嚅了一下嘴唇,像是在说什么。 楼顶的风太大,男人一时没听清,凑近男孩嘴边,却只听到一声近乎于叹息的叹息。 “没什么了。”男孩这么说道,微微滞涩的话语有些艰难的吐出,干燥到起皮的发白嘴唇抿的很紧。 “这两起案子都是同一个人干的?”王竞转了转头,不太能够理解,“会不会凶手和两个被害人都有些关系?” “或许凶手杀人只是为了隐藏真正的想要杀害的人。”林瑾想了想说道,一脸高深莫测。 现在的法医还真会玩,张运然嘴角抽了抽,“你是说如果凶手再犯案的话,有可能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图谋。” 林瑾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话来,旁边跑来一个脸色极为难看的男人,“医务室的福尔马林里泡着一个人。” 张运然愣怔片刻,“什么叫泡着人?” 林瑾在一瞬间的呆住之后,脸色也不太好看,“就是在人体还活着的状态下将人放进福尔马林里,只是因为这种方法太过残酷,没有人真正见过用这种方法杀人,而且因为没有实验材料,我们也无法区分到底活人和死人放进去尸体呈现出的区别,所以,”林瑾像是故意停顿了两秒,“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在活着的状态下放进去的?”林瑾眼神锐利,像是含着刺的目光简直渗人。 “我……”那个男人脸色变得通红,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门边设置了机关吧。”林瑾叹了一口气,“带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男人抿紧了唇,有些紧张的同手同脚起来,“这边,这边。” 不出所料,门边果然有几道细线绑住的划痕,而那个专门用来泡尸体的大的缸里正泡着一个还没有褪色的尸体,他那双暗黄色的瞳孔睁大,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手脚被绑的很紧,似乎因为是刚刚死去的缘故,死前挣扎的痕迹极其明显,手腕上的紫色压痕渐渐扩散开来,大概是在这冷水里泡了很久,脸上还带着冻疮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最古怪的是那具成年尸体的嘴角还带着略带满足的笑容,像是解脱。 王竞站在最后面,只是看了一眼就开始仔细检查起门边的细线一样的东西,尸体倒是不恐怖,令人恐惧的是他如同活人一样的表情。 “进来这里的只有你一个人?”林瑾转头看着那个从一开始就缩在门边不肯进来的男人。 “嗯。”男人犹豫了一会,“那时候进来的就我一个。” “你的意思是之前你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只不过他没有进来?” 男人点点头,“我让他去找警察,之后我待在这里又觉得太恐怖,出来就正好碰见你们。” “你是看着被害人死亡的全过程对吧?”张运然想起什么,林瑾之前说过那些连环杀手都有在现场看着自己作品的独特爱好,眼前这个人既在现场,又看见了全过程,而且作为第一发现者,或许会让警察减轻一点怀疑。 “呃…”男人顿了顿,表情尴尬,“我不敢看,之前准备救人发现来不及之后就缩在角落里了。” 张运然雕塑一般俊美的面容扭曲片刻,法医也会有胆子小的吗,特别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就是傻大个的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害怕鬼神之说的人。 “你的那个朋友你认识吗,或者简单的说,来这里是谁提议的?” “我自己,”男人很实诚的开口,老实的小麦色脸颊浮现出一团高原红,“要知道来这里会惹上这种麻烦,我就算挂科也不来这里。” 林瑾和张运然:…… 他们就算了想要为这个人找出什么理由来证明清白,也没有了。 男人的态度让张运然松懈了一些警惕,看上去像是农村考出来的男人大概不会因为什么私人恩怨,而放弃这应该是唯一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那你和被害人认识吗?”林瑾看了一眼男人如同缩在下水沟里的脏老鼠一样卑怯的模样,语气温和很多。 男人似乎是有些近视,一开始偷偷看了林瑾一眼,发现没办法拒绝后才走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然后像是无比震惊一般跌做在地板上,指着尸体,语无伦次,“他…他…” 林瑾和张运然对视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男人表情不用说也是认识的,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解释的,除非有人故意。 “你的辅导员是谁?”林瑾蹲下身看着依旧面带恐惧的男人,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问道。 男人还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一边指着尸体,一边看着林瑾,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胡话。 “起来吧,被害人和你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吗,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林瑾勾了勾唇角,带着些许讽刺的弧度。 男人急忙摆了摆手,“他…”,咽下一口口水,男人才有些缓过来似得,“我和他虽然有些恩怨,可是我也不至于到杀死他的程度。” “什么恩怨?”林瑾抬头莫名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体型看上去还是有些差距的,被害人属于体型偏瘦小的,而男人就是标准的北方人,高高大大,就算想要动手,应该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而且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又发生一件不正常死亡案件,让人都无法不把这几起案子联系在一起。 男人脸突然红了红,“就班里一个女同学跟我告白,他又喜欢她,所以每天就找各种理由来找我麻烦。”说道这里,男人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不耐烦的情绪,估计是被害人真的磨了他很久。 张运然神情凝重,转过头却发现林瑾从听到这个理由之后,表情就有些异常,甚至有些扭曲,看向被害人的神情也变得不太对劲。 “既然这样,你难道就真的没有产生一种被害人如果从此消失的话,你的生活就会恢复平静的想法吗?” “有,”男人点点头,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那具死相恐怖的尸体。 张运然捂住脸,他都不好意思问什么,如果男人真的是凶手的话,他绝对是最配合的犯人。 “你的老师挂了你的科,所以你才会来的,对吧?”林瑾摸了摸已经开始褪色,变成蜡黄色的尸体,语气带上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于老师说我不适合…” “等等,你说于老师,是Z大被称为最严肃的于老师?”张运然打断道,之前的肢解案,苏教授就指认了那个于老师,现在怎么又和他有牵连。 “对,”男人有些愣,大概是不知道之前的那起肢解案。 “早上你在干什么?” “我早上没课。” “那你没听别人说什么吗?”林瑾看了张运然一眼,警局的保密措施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是有连环杀手在我们学校里,还肢解了很多人,尸块就放在大的操场上,就说了这些怎么了?”男人一连串说了很多,表情平淡,没有应该有的紧张,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吓得躲在后面的人是谁。 “凶手或许就是你身边的人,你不害怕?”林瑾笑了笑,刚刚摸过尸体的手指轻轻搭在桌子上,带着闲聊的轻松语气。 “那有什么的,我们Z大那个很有名的侦探,叫林瑾的大三学生才更吊,他……” “好了,你看出什么没有?”张运然眼角抽搐片刻。 “这尸体是刚刚死的没有错,只是他手腕上的紫色伤痕现在还没有褪去,说明他是在昨天夜里,大概两点之后被放在这里的,所以,”林瑾像是对待一件心爱的东西,隔空触摸着尸体的脸颊,“他脸上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林瑾低下头凑近被害人的尸体,那双圆圆的瞳孔渐渐映出他不断接近的脸,甚至连眉间微微皱起的苦恼的情绪都一清二楚。 “你……”张运然拉住快要将整张脸凑到福尔马林里的林瑾,“小心一点,这东西有腐蚀性,短短三分钟就可以要你的命。” 第六十五章 【约瑟夫?康拉德(波兰出生的英国作家):将邪恶的产生归结于超自然的因素是没有必要的,人类自身就足以实施每一种恶行。】 黑夜里行走的黑猫,长着黑色的瞳孔,那双可以看见世界阴暗的眼睛,露出令人恐惧的阴冷,慢慢的走在繁华的街道。 穿过拥挤的人群,别人看不见它,它却可以看见每一个人,比如那个上班族身后吐着长舌头的女人,和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肩膀上滴血的小女孩。 “那个尸块呢?”林瑾转了转头,四处打量着整个医务室,他一般都是在教室里解剖,这个地方他也不太熟悉。 王竞看向那个已经空荡荡的罐子,像一个被堵住嘴巴的鸭子一样,开始结巴起来,“这,这……” “或许是被人拿走了,这走廊里有监视器吗?” 男人摇了摇头,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嫌疑很大,都不敢在说什么傻话了。 “每个人进来都会登记的,那个记录本拿给我看看。”林瑾指了指实验桌。 “没有人,有些人没有登记,而且也没有你的名字,你们平时都不登记的吗?”林瑾皱着眉头,翻阅记录本速度变快,态度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最后将登记本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我记得借用实验室是要提前预约的吧?” “呃,的确是,不过因为借用的人比较少,所以一般都不需要预约这个过程。”男人一直站在最边上,手攥的很紧,嘴唇也被咬的发白,声音很小,“警察大哥,我现在的嫌疑是不是最大的?” “的确,”张运然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检验工作,这毕竟是案发第一现场,“如果我们找不到什么其他人来过的痕迹,那么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作案动机你有。对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男人被问的一愣,后背的冷汗冒的更多,神情像是要哭出来似得,“我昨天在我租的公寓。” 林瑾坐在椅子上,一直盯着有些零乱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这话,倒是抬起了头,“公寓里有监视器吧,如果你一直没有出来的话,或许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男人脸上先是一喜,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成死灰,“那天晚上,我出去买过东西。” 林瑾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这种近乎于万年巧合的事简直让任何人无语,“你在路上的时候有没有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你?” “有…”男人支吾其词,“好像就是他。”男人指了指被害人,感觉这样有些不尊重死者,又将手急忙缩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被害人死前和你发生过接触,而且看起来当时情况还不太友好?”张运然冷笑一声,“我现在都很好奇你到底是故意还是有意的。” 男人睁大眼,急忙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疯疯癫癫说了半天胡话,男人面容突然变得狰狞,张运然吓了一跳,他和林瑾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王竞反应很快,将男人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张运然快步将其制服,一直不肯屈服的男人看到林瑾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一瞬间就像个软了的茄子塌了下来,低着的脑袋看不清他脸上一开始的扭曲恐怖。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林瑾语气语气温和许多,对于一些精神病人刺激可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能证明,他不是凶手。”男人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看似莫名奇妙的话,只是神情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王竞凑到过来,脸颊抽搐了一下,“他?” “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对,”男人点点头,“只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林瑾看了他一眼,将视线转向那具死相恐怖的尸体,语气带着莫名的嘲讽,“既然你们是同一个身体,那么你也会为了自己而说谎的吧。” 男人听了这话,倒是意外的镇定,“随便你,不过,”他将眼神转向张运然,“张警,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吧,”像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男人又继续道,“哦,我忘了,你不就是林瑾的跟屁虫吗,怎么还会有自己的意见,瞧我这记性。”做作的看似苦恼的皱着眉,神情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自得。 王竞偷偷的看了一眼张警,发现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 “你会后悔的。”张运然嘴角带着恐怖的笑意,那种不动声色的威胁让男人顿时白了脸。 “把他带走,送到医院里,给我仔细的检查这人到底是不是有精神病。”说完,连一个轻蔑的眼神都没给,就转过头和林瑾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你觉得有问题吗?”张运然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看样子很是困惑。 “之前我观察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只是他为什么会有第二人格呢?”林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种情况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受过心灵上的侵害,然后留下心理阴影,渐渐变态,扭曲,人格才会渐渐分裂,那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居然有分离症,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说我们眼瞎呢。” 张运然眉头松开,露出恍然大悟一般的神情,“你意思是说第二人格是黑暗的一面,那么对于一个自己厌烦的人,”“不,还不能这么早下定论,”张运然烦恼的敲打着太阳穴,“那个于老师,我们也该去见见了,毕竟那两起案子他都有牵连。” “啦啦啦啦啦啦,”林瑾看了一眼张运然的西装口袋,没想到他还真换了电话铃声。 “好,我知道了。”张运然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怀疑,却带着些许兴奋。 “怎么了?”林瑾戴上口罩,拿起手术刀,看上去像是准备开始解剖尸体。 “那个跳楼的女孩被证实是那个于老师班级里的学生,听说之前两人有一些暧昧关系。” “老师和学生?”林瑾摇了摇头,被罩住的大半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 “那个于老师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张运然嘴边露出一抹笑意,又看了林瑾一眼,“别解剖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瑾已经开始开肠剖肚了,神情还是那么淡然。 张运然眉头一皱,站在一边不说话。 林瑾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如果就算真的和那个于老师有关系,我们也没有证据,就算把他关起来,也只能关上几天。” 张运然还是跟一个竹竿一样现在旁边,像是审视着林瑾这番话的可靠性,最后还是拨通了手心里已经握的已经发热的手机,跟王竞交代了什么就开始专注的在一边看着林瑾解剖。 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林瑾一阵恶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放下了手术刀,林瑾仿佛卸下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般,依靠在冰冷的座椅上,“是中毒死亡,即使没有人来这里,他也活不了多久。”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男生没有嫌疑?”张运然跟着走了几步。 林瑾抬起头看了张运然一眼,原本疲惫的面容越发冷漠,转过身开始收拾解剖台,一边擦着上面鲜艳的暗红色血液,一边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不会发生案子了。” “什么意思?” “那个天台上的人找到没有?”林瑾答非所问,“如果找到她一切都说得通了。” 第六十六章 有时候,尽管事与愿违,也唯有迁就。有时候,明明非我所求,却只得领受。有时候,就算依依不舍,终还要放手。 黑猫冷冷的看着那些被剥了皮的猫肉,绿油油的眼眸里一眨不眨,似乎看的很入神。 邋遢的中年男人吧啦了一下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将手里一袋刚刚处理好的小猫的尸体放进了冰柜里,现在做他这行的也不好过,最近饭馆里说不要发臭的猫肉,外面的夜猫也变得机灵了很多,他现在都找不到地方下手了,不过正好之前这几个小区里有几户人的老猫下了崽子,扔在垃圾桶里,被他给捡了回来,虽然肉不多,可是至少也能糊口一段时间。 脏兮兮的凉拖踢啦着水泥地面,男人看了一眼黑猫,缩了缩脖子,“这个鬼天气,越来越冷了。” “踢啦,踢啦”,男人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茫然的看了远处,片刻后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太过愚蠢,摇了摇头,厚厚的嘴唇鼓了起来,猫肉吃了太久,感觉有些塞牙了。 “说是找到了,也是那个于老师班里的一个学生,平时关系不太好。”张运然愣了一下,“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案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肢解尸块被发现的那个场地,来的那个老教授吗?”林瑾提及老教授的时候,语气顿了顿,“虽然他现在不带学生了,可是他之前也带过我的老师,说起来,他算是我的祖师爷了。” 张运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林瑾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某个人,而且表情冷漠之极,完全看不出来那个老教授和林瑾关系有多么亲近。 “嗯,我记得你的老师也来了现场吧?”张运然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他现在站的位置,正好对着那具尸体还没有闭上的眼睛,那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睁开的,或许还带着解脱神色的眼眸有点渗人。 “我老师大概也知道,怪不得那时候他的表情那么奇怪。”林瑾勾起唇角,转过头看着在一边有些冷的轻微颤抖的张运然,“那时候那个苏老师只是看了一眼就确认那是于老师的解剖手法,是因为他以为老教授的手是真的废了,不过我的老师应该知道更多,毕竟那时候确认是谁干的之后,老师就再也没看那尸块一眼。” “那个老教授是凶手?为什么?”张运然大笑着,觉得林瑾有些天方夜谭,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的,他根本就没看林瑾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比如去找证据之类。 “因为他看见那尸块的时候,瞳孔不自主的扩大,人的表情是可以伪装的,但是眼神不会,那种只有在看到极其喜爱的东西,心情极好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眼神变化,却在他身上发生了,那时候很多人都吐了,他却更加兴奋了。”林瑾耸了耸肩,转身将尸体还未合上的眼眸合上,将手上的尸体用白布仔细盖好后,就走出了医务室门外,“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张运然像是某些细节还有些不解,只不过最后他还是挑了挑眉,“好,就当这是真的,那第二起跳楼案又怎么解释呢,那个栏杆的确是被人事先损坏。” “那起跳楼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那个女生讨厌一直欺负自己的女孩所以就将她杀害。”林瑾收好因为在电梯里,信号不太好的手机,站在角落里盯着那不断下降的橙色预警,眼神专注又阴沉。 张运然手足无措起来,他还以为是其他的人故意陷害,“谁会有机会将天台上的栏杆弄坏,而且嫌疑人是一个瘦小的女性,即使带上电锯,被人看到的机会非常大,一般人都不会冒这个险。” “你说的是一般人,”林瑾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到达一楼的电梯,语气温和许多,“而那个嫌疑人据我所知,她的亲戚正好就是修理这学校的小工,一个修理员,带再多的危险东西也是不会让人怀疑什么的,毕竟一个教师怎么可以不带书呢。” “来了,”林瑾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话,电梯门正好打开,王竞就站在大厅门口,焦急的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个男人呢?”林瑾快步走了过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淡的扫了王竞一眼。 王竞低着头,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脸色涨的通红,那种羞愧的神情,不用说林瑾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抬了抬头,透明的玻璃窗外,那些泛着绿光的扛着摄像机的媒体们,正在用一种极其恐怖的眼神看着他们,像是已经想好了今天晚间新闻的头条。 张运然走了过去,朝着林瑾摊开手,表情无赖,“你认为那个人是犯人,那证据呢,毕竟没有证据,我们照样抓不了他。” “如果他真的逃跑的话,那他要找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他之前提过的女孩,”林瑾摸了摸口袋,看了一眼刚刚发过来的信息,嘴角的笑容加深,“果然没错。” 深夜,张运然抱着胳膊像个雕塑一样站在警局门口,一阵冷风突然吹了过来,他先是抖了抖穿的本就单薄的身体,又跺了跺脚,才慢慢转头走回警局里。 “不,不要打我,我会乖乖的……”男人自言自语的捂着头,眼神惊恐的看着一个方向,像是那个只有空气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似得。 “唔唔唔……”已经二十岁的男孩像个懦夫一样开始哭泣,似乎是因为没有人制止的缘故,哭到最后几乎要断了气似得。 “小杂种,真是和你那个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如同臭鸡蛋一样向男孩身体砸了过来,他蜷缩着高大的身体,用小孩般幼稚的腔调默念,“我一定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妈妈……” 苍老的发黄的皮肤,尽量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依旧无比刻薄的眼角带着不明显的嫌弃,浅薄的嘴唇抿出一个锐利的弧度,指了指那个正在用打量商品眼神看着男孩的酒吧女仆,“那里有一个大姐姐,你以后就跟着她玩好不好,记得要乖乖听她的话哦。” 男孩看了一眼那个大概三十岁的老女人,低下头不说话,女人立刻恢复了原本的面目,狰狞的裂开吐的鲜艳无比的嘴巴,开始用恶心到刺人话语来咒骂。 第六十七章 我们所遭遇的并未为我们所苦,相反它成为我们所做一切的诱因。 区委会的老太太拎着一袋垃圾噗嗤噗嗤的走着,突然捂住了鼻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一路过王傻子门前,总会有一股子腐肉的难闻又恶心的气味,这里的居民跟她反应了好多次,她也提醒了很多次。 不过那个傻子还是照样我行我素,甚至还把她家的门锁弄坏了,那时候傻子脸上的神情简直太恐怖了,老大妈缩了缩冒着鸡皮疙瘩的脖子。 其实那个王傻子也是一个可怜的,如果不是他妈吃了流产药,他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傻子。 “哎,”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声猫叫声传了过来,她朝那垃圾桶里望了一眼,果然几只刚刚出生的猫正小声的喵喵的叫着,她脚步顿了顿,就急忙走了回去,现在这年头,连一个人都快要养不活了,还养猫? “新闻头条哎,傻猫狂魔隐居20年,每天油炸贩卖猫肉,啧啧,还真是残忍。”王竞感叹着,“不过这20年来就没有人管吗,该死多少猫啊。” 宋荀茴瞪了王竞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八卦,张运然站在门口对着他们几个招了招手,“过来,我们去看看那个杀猫狂魔。” 警车里,“张警,这个案子真是我们负责?其实也没多大的事不至于找我们吧。”朱修瑞耸了耸肩,有些不解。 张运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这个案子都成为新闻头条了,你说是我们负责还是其他人来做?”挑了挑眉,他眼神默然,“现在我们要尽量挽回公众对我们的信任。” 朱修瑞点点头,“不过这人还真是够坚持的,这猫肉听说很苦,他居然也就吃了这种东西20年。” “你不喜欢猫?”张运然听出一丝不耐烦,甚至还有一点的厌恶情绪,怪不得从上车开始的话都是含着刺的。 “小时候被猫抓过一次,”朱修瑞理了理袖子,上面果然有三道非常明显的伤痕,过了这么多年,那伤痕居然依旧无比明显,想来小时候的伤疤更深。 张运然看了一眼车前镜,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小宋,你家里的事情…”张运然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家里没事,你们呢?那个凶手抓住没有?”宋荀茴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可是仔细看那抹复杂的情绪就消失不见。 “凶手是自己自首的,不过他提前告诉了媒体,说是抓错人了。”张运然叹了一口气,“现在路边的野猫也越来越多了。” 朱修瑞下了车,一群脏兮兮的大橘猫和黑白相间的大猫就围了过来,在他的裤腿边转来转去,喵喵的小声叫着。 “这些猫看起来很喜欢你。”宋荀茴走在后面,被这群体型庞大的猫群拦住了脚步,“这些猫怎么吃的这么胖,看起来不像是野猫啊。”她抽了抽嘴角,这小区有什么好吃的,能把这大群猫养的这么胖。 朱修瑞踢了踢脚边一直准备爬上来的大橘猫,“那个杀猫狂魔就住在这附近?” 张运然嘴巴张了张,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停住了,“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瑾正蹲下身看着那个极力讨好的他的猫,听到张运然开口,看都没看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猫毛,“警方邀请我过来的。” 旁边一群围观的吃瓜群众,媒体的闪光灯不停地对着那只存活了两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猫,快速的按着快门。 瘦弱的小猫不停地蜷缩着娇小的身体,缩在角落里的身躯发着抖,那些所谓的爱猫人士指着那个傻兮兮的脏老头不停地骂着什么,看那情形,如果不是顾及着还有警察在这里,恐怕就要动手了。 林瑾好不容易钻了过去,他都没开始说什么,就有人指着他说,“你是他的儿子吧,看你长得人摸狗样的……” 抽了抽嘴角,林瑾看不出来自己和这个老头有那个地方相像了,张运然跟着挤了过来,嘴边带着一抹笑意,“林警察,这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顿时人群中安静下来,那些刚才还满脸指责,一脸你是坏人的所谓的“好人”都沉默下来,场面有些尴尬。 那个畏畏缩缩的老头像个吃垃圾的老鼠一样躲在拐角,时不时探头朝人群中看上两眼,林瑾皱了皱眉,也转过头看向人群外面,因为围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除了人头什么都看不见。 老头转了转头,正好对上了林瑾带着审视的眼神,他又看了一眼人群,突然像只利剑一样冲了出去,可是被人推搡着又跌回原地。 林瑾松了松紧紧皱着的眉毛,那种极度恐惧的眼神,果然是被那些快要吃人的爱猫人吓着了。 老头被人架着走之后,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似乎还存在在他们的脑海里,脑子有些发涨。 场面冷清下来,林瑾只是弯下腰看了一眼那可怜的,只剩下两个的小猫仔,就被那些人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很久,抿了抿唇,林瑾无奈的笑了笑,走出了门外。 外面还有一个笼子没有被收走,里面的那只黑猫就睁着黄色的竖瞳看着他,林瑾想了想,将笼子拎了起来。 等张运然出来的时候,林瑾已经走出很远,隔着几条马路,王竞站在后面看了看身后那个空空的散发着恶臭的冰柜,又看了看林瑾的背影,“张警,林瑾怎么拎着一个空笼子?” “或许是他家买了宠物吧,”张运然淡淡道,身边走过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大概还没成年,仰着头看着张运然,“警察哥哥,那个人会被判几年?” 朱修瑞和宋荀茴跟着出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有默契的沉默下来,对于那些有了主人的宠物,他们可以采取保护措施,可是那些流浪猫就等于垃圾桶里的垃圾,多一个也不要紧,少一个也不碍着什么,甚至有人偷偷拿回去将它做菜也不会造成有什么危害。 一时间有些难堪,那些爱猫人士都站在门口,用那种恐怖的指责的眼神看着他们,直到警车消失在路口,王竞他们看都看不到那群人之后,身上那种发麻的感觉才好了很多。 车里很安静,朱修瑞忍了忍,终于开口道,“张警,那个男人我们真的要把他放出来?” 张运然烦躁的看了朱修瑞一眼,语气不耐,“问这么多干什么?” 车子开的挺快,张警突然一个急刹车,正好停在了林瑾旁边,“上车吗?” 林瑾笑了笑钻了进去,宋荀茴扫了一眼林瑾手里拎着的一直不肯放开的空空荡荡的笼子,愣了愣。 “那个小区以前发生过命案,只不过最后那个死去的女人被判定为自杀,可是最近那里可不安定。” “不安定?”王竞反应不过来,“那个杀猫的男人不是被抓住了吗?” “不只是这些,”林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笼子,“楼上的人经常会听见女人的笑声,极其尖锐,并且还会在深夜听见弹奏钢琴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宋荀茴冷笑一声,“我楼上那个住户可也不安分。” “可是,”林瑾嘴唇划过一道略带嘲讽的痕迹,“那住户楼上是天台,而且因为之前有人跳过楼,所以那里的出口都被封住了。” 第六十八章 伊丽莎白·蓓儿:远离说谎的方法是全心全意地坚信它,于是你更多地欺骗自己而不是欺骗别人。 王竞搓了搓赤裸在外的胳膊,怎么感觉空气越来越冷了。 林瑾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湿润的气味让人微微放松下来,“不过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所以那些警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在管。” 张运然撇了一眼林瑾,知道他说这话肯定有其他的意思,“你感兴趣?” “嗯。”林瑾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这个案子古怪的很不是吗?” “古怪吗?”宋荀茴小声的喃喃自语。 张运然皱着眉头,看了眼车前镜,“想说什么就直说,没有必要嘀嘀咕咕的。” 宋荀茴抿了抿唇,牵起些许尴尬的弧度,“没什么,只是…”她停顿了一会,“我们老家这种离奇的事情多的很,其实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案件的话,也没什么要紧的。” “听说有人因为看鬼片,心理承受能力差而心脏骤停而死,其实这种事也是很多的。”林瑾笑容加深,那种突然投过来的眼神让宋荀茴顿时感觉身上毛毛的,缩了缩头,再不敢说什么话。 “你有朋友在里面住?”张运然侧目问道,他记得林瑾很多朋友都是在美国的,在这里认识的人好像也没几个。 “不是,只是凑巧碰见的那个居委会的老太太很喜欢聊天,她在这小区住了很久,不能用言语解释的事情她都遇见过,只是这回她却很害怕,平时的生活也是胆战心惊。”林瑾将即使完全关闭也透着风的窗户上调了一下,他也觉得有些冷了。 张运然认识林瑾不是一天两天,他可不会认为林瑾有这么多的同情心,利用本就不够用的时间来调查这看起来很无趣的事情。 “你觉得这里会发生什么案件?”张运然不敢置信的嗤笑道,“这里八百辈子都没发生什么,即便天台有什么古怪的笑声,就更不能证明小区里有什么杀人狂魔。” “你看着吧。”林瑾勾了勾唇,将那个脏兮兮,或许还沾着猫的粪便和猫尿的笼子放了下来,眼神专注的盯着那个从上了车就再也没叫过的黑猫,听说黑猫是不详的象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荀茴叹了一口气,现在空气里的气氛比原来更加沉闷,被人更改的嗲嗲的娃娃音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有些突兀的惊着了很多人,王竞反应最为夸张,差点跃出天际的屁股好不容易才回了陆地,朱修瑞拍了拍胸口,之前帮宋荀茴强硬设置的时候感觉还好,怎么现在这氛围,越听越恐怖了。 “张警,那个小区死了一个小男孩。”宋荀茴脸色难看,看着林瑾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等林瑾转头看向她时,却转过头,僵硬的转移视线,偷偷将潮湿的手心在裤腿上擦了擦。 “找到凶手了吗?”张运然也是愣住了,没想到林瑾说的案件这么快就到来了。 “找到了,是他的继母,”宋荀茴唇色发白,“是被她继母虐待送去医院的时候不治而亡。” 朱修瑞攥紧手掌,裤腿也被揪出一点褶皱,林瑾眼神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还发生了什么案子?” “警察搜查的时候在墙壁里面发现一具成年女性的尸骨,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只不过有人认出尸骨上戴着的手镯是,”宋荀茴咽下一口口水,将手搭在裸露在外的手腕上,“那个户主的前妻。” “那个男人不在现场?”林瑾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车窗外的眼神更加黝黑深沉。 “对,现在警方正在通缉那个男人,而且在他家搜到了很多的尸骨。”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朱修瑞抽了抽嘴角,又忍不住抬头看张警的表情,果然黑了。 宋荀茴抬起一直握着的手机,上面写着的信息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确定是真的?”张运然将车停在路边,宋荀茴点点头,脸上神情凝重。 “回去看看。”将车开到一个能够转弯的地方,林瑾突然开口道,“我不去。”说完就盯着自己那个笼子看。 张运然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将车开的飞快,装聋,“宋荀茴你负责搞定那些媒体,告诉他们在案子还没有结束之前不许透露任何信息,免得造成轰动。毕竟,犯人还没有抓到,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到底想干嘛。” 张运然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林瑾,看他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冷了下来。 等张运然几个人过去的时候,那些警察还在搜查,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是一直和张运然不对头的一个警察,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哪边的风把你给吹来了?”又看了看身后的宋荀茴,“宋大美女,你们走吧,我们这个小地方可容不下你们这几座大佛。” 这个案子的确是由别人管的,他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 林瑾走上前看都没看那个警察一眼,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绕是张运然再怎么无视别人也做不到这种程度,两方人都有些愣怔。 “FUCK!”警察骂了一句,“以后管好你的人。” “这就是找到的尸骨?”林瑾从检验员的背包里拿出手套来戴上,“除了这些还找到什么?” 那个尸检员看林瑾动作熟练,没怀疑什么,“墙壁里发现了一具大概已经封存了十年的尸骨,只是这里的户主是五年前搬过来的。”说到这里,尸检员声音变得极小,如果不是林瑾凑的近大概也听不见。 “你认为凶手不是那个户主?”林瑾声音也很低沉,转头就对上了警察凶巴巴的眼神,吓了一跳。 第六十九章 创造美你人生的意义绝非易事,但也并非遥不可及并且我认为你会甘愿为其历经各种苦难。 警察瞪了林瑾一眼,才看向一直盯着他看的法医实习生,“其他地方发现了什么?” 林瑾估计那个尸检员也是才来的,张了张嘴,准备把自己刚才的发现说出来,就被人打断,“李警,那边发现一个密室。” “密室?”李警察蹙眉,脸上本就深刻的皱纹加深,“里面发现什么没有?” “有很多尸体。”小警察脸色苍白,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那副憋屈的样子,林瑾在一边看着都不太舒服。 “有些尸体上面还缺了一部分。”小警察停顿片刻,捂住嘴巴,“呕,呕,”的发出恶心的干呕声,李警有些恶寒,自己这个徒弟还真是丢人。 林瑾转了转头,视线锁定住厨房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还没有靠近,林瑾就赶紧退后三步,真的很臭,那股子肉体腐烂不知道多久,或许还生了蛆的气味简直恐怖,因为窗户开着,所以那种几乎可以杀死人的气味没有笼罩在整个房间里。 李警看了眼林瑾那个样子,不屑的笑了笑,就走过去慢慢打开那个不太容易打开的冰箱门,很多人都很好奇的看了过去,整个房间顿时寂静下来,幸好承受能力足够强大,那个缺了肉的人头就对着外面,那双黑色的眼珠还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被吃掉了,还是……他们都不敢在仔细想下去。 这人真的是个变态,不只是那个后母还有那个户主,果然变态之间是互相有吸引力的吧,尸检员闭上眼将那个人头小心的抱了下来。 张运然几个人跟在后面都有意无意忽视了那个人头,“发现什么了?” 林瑾似乎有些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呃,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吃人肉的话,看那个人头肉体腐烂的程度可以推测,那个户主已经消失了大概三天以上的时间,那个继母…”林瑾语气迟疑不定,“有没有问过她,毕竟每天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这冰箱摆放的位置,和里面还有的正常的食物已经够说明其实那个女人也是知道这户主的行为。” 宋荀茴突然有一种猜测,她不由的看向林瑾,正好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她好像看懂了里面的某些情绪,“那个女人或许是为了救那个孩子,不,有可能也是救自己。” 朱修瑞正在外面处理媒体,听到这句话,毫不犹豫的嗤笑,“你以为是侦探片啊,SOS呼救。” “不,有可能。”林瑾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朱修瑞。 朱修瑞:“……” “这么恐怖的一个男人,甚至于在十年后的今天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我们才能找到他,如果不是确定他智商正常,这样的残忍且恶毒的解剖和行为,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是一个神经病,而且是一个接近晚期的病人。”林瑾恶毒的开口。 “这种案件很多吗?”王竞在一边蹲下身低着头,他真的不想抬头看张警那种表情。 “很多?”林瑾语气奇怪,“你听谁说这样的案件很多的?” “哦,”王竞自以为的松口气,“我只是猜猜而已。” “你难道不知道你们这个小组就是专门负责处理别人无法解决的案件吗,比如说这种案子。”林瑾用脚尖点点尸骨旁边,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显然是在嘲笑着什么。 王竞无知的摇摇头,还在挣扎,“不,你不知道这些案子都有分配的,而且这样的案子也没这么多是不?” “不是。”宋荀茴也摇摇头,“媒体一般都是紧盯着我们的行动,因为我们每一次执行的案件都非常复杂。” 王竞张大嘴巴忘了闭上,鼻子动了动,脸颊微微扭曲,“什么味道?” “你说呢,当然是尸臭味。”还没等张运然做出什么行动,上面像是窗户边传来的声音被风吹的很远,“卧槽,你们家是在炖屎吗?” 张运然看看李警,见他事不关己的抬高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这个案子现在也不由他管,他那时候是脑子抽了才过来的吧。 宋荀茴和朱修瑞走进电梯的时候,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果然是太闲了…… “一共多少尸骨?”张运然脚步不停,四处转了转,指着那墙上的一个造型奇怪的物体,“这户主品味挺特殊的。” 林瑾没说话,他以为张运然在开玩笑,然后就听到他下一句话就是,“之前不是说墙里面有一个尸骨,在哪里?” 林瑾这才收回一直在摸尸骨的手掌心,对着他站着的地方扬了扬下巴。 “是这个?”张运然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为什么形状这么…额,”他用手掌比划着,试图描绘出具体的形态。 “她是被人捆住手脚塞进去,看她嘴巴闭合的大小,可以推断出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封入这墙壁上,死亡时间是十年前。”林瑾将沾上碎肉和污血的手套扔进了那个似乎是刚刚换上垃圾袋的垃圾桶。 “十年前?”张运然撇了撇嘴,“不可能这户主是五年前才搬过来的,”片刻后他意识到了什么,“这里的房东…” 第七十章 【荣格:健康的人不会折磨他人,往往是那些曾受折磨的人转而成为折磨他人者。】 “的确是个变态。”林瑾赞同的点点头,十年前这个房子才刚刚建起来,更不用说还有什么租客。 年老的房东颤颤巍巍的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扶着走了过来,林瑾眯着眼,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你老今年多大?” “啊?”老人迷糊的用拐杖剁了剁地面,半是气愤半是悲哀的道,“真是作孽啊。” 林瑾:…… 他好像也是被列为嫌疑人了吧。 看的出老人是个很讲究的人,即使已经年过半百,头发依旧乌黑浓密,发型整洁,身上的唐装一丝不苟,扣子也是扣到最上面的一个,皮鞋是被擦的发光的程度。 “小陈平时也是一个冷静的人,这么做出这种事了,哎……”老人一边叹气,一边坐在了那些尸骨旁边的椅子上,或许是老花眼的缘故,老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林瑾和那些警察嘴角的抽搐。 “你这个房子是在十年前买的?”林瑾找了一个地方跟着坐了下来,张运然对着林瑾使了很多眼色,他都毫无反应。 “嗯,是的。”老人局促不安的在腿关节处搓了搓,“是不是我也要被抓去坐牢啊。” “不是,不是。”林瑾摆摆手,难得的带着一抹笑容,“您别紧张,”林瑾眼神锐利,笑容可掬,身体向前靠了一点,直到老人有些不适的贴着椅子的后背,才开口道,“可是据我所知,十年前这个房子才刚刚建起来,那时候你就有先见之明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不是,”或许是男人总是比女人老的慢一些,老人眼角的皱纹很浅。 第七十一章 任何世间所取,必付出代价,雄心虽值得拥有,却非廉价之物。 “这房子是我儿子给我买的,”老人语气奇怪,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如果不是我这个儿子,算了,不提了。”摆了摆手,老人一脸忌讳的长叹口气。 林瑾对于别人的家事不太感兴趣,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话就给旁边已经不耐烦的开始跺脚的警察使了一个眼色。 心满意足离开的老人握着林瑾的手却迟迟不肯放开,哽咽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令人无比感动的话,最后只是怂了一下鼻涕。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老人还转过头看了看,露出笑容来,眼神专注的盯着某处,林瑾愣了愣,他确定这不是在看着自己。 拍了拍林瑾的肩膀,意外的看到他过度的反应,“你在想什么呢?”顿了顿,知道林瑾不会回答后又道,“走吧,我们回去了,这个案子既然已经有人负责了,我们就别插手了,而且警局那边也给了我们另一个案子了。”说着,就要揽着林瑾往回走。 “先等等。”林瑾停在原地,对张运然招了招手,“你过来,把这些尸骨交给检验科,分别和那个死去的小男孩DNA比对一下。” “你怀疑这些尸骨中有这家人的户主?”张运然为这个猜测感到不可思议,不管是以前多么离谱的猜想,张运然都不会感觉震惊,这时候他有一瞬间都认为林瑾是不是疯了,“这些尸骨连我都看得出来是有着几年以上的程度,这家人的户主才消失没多久吧。”张警说道这里,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冰箱里和那个密室里不是有很多尸体吗?说不定那个人就在里面呢。”林瑾上下打量着那个密室,因为已经接近夏天的温度让尸体并不能保存很久,那些尸体也没有被劳师动众的搬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张运然嘴角露出笑容,还是不肯相信林瑾的观点。 意味不明的看了张运然一眼,林瑾指着那个缺了很多肉的头颅,“这张脸你熟不熟悉?” 张运然愣怔片刻,强忍着那股子难闻的气味看了过去,似乎是因为缺了很多部分,在张运然的脑海里实在是很难将这些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形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人是谁,其实换成任何一个和被害人熟悉的人大概都认不出来。”耸了耸肩,张警语气无所谓道。 这的确不是技术问题,这头颅不仅太过恐怖,而且皮肤都没有了,露出的森森白骨刺瞎人眼,不说能不能仔细辨认,就算有人真的仔细去看,那些碎肉也不能组成一个脸型。 “你认识?” “对,我不认识,但是既然藏在这冰箱里,就说明这个头颅和别的不一样。”林瑾蹲下身,像是闻不到那股子尸臭味,将头颅翻过去认真的看了一遍,直到连旁边的尸检员都不忍心看下去后才小心的放了下去,“这个头是成年男人的,而且表面有淤血,说明死者死前曾经被殴打过,对了,密室的那些尸体中有没有少了一个头的,或许可以拼凑上。” 张运然嘴角抽了抽,看来林瑾对这个案子比较感兴趣,第一次不用别人过来劝什么就主动破案。 “有,”还是刚才那个要吐不吐的警察,脸色还是苍白,估计是还没缓过神来。 “穿什么衣服,体型是什么样?”林瑾着急的拉住那个警察的手。 死死盯着林瑾碰过尸体却没有洗过的手掌心,那个警察脸颊扭曲,却强忍着恶心道,“有身份证,上面是叫什么王旭东的。” “是那个房东的儿子。”一直默默听着林瑾猜测的李警突然道,神色比一开始更加凝重,“那个老人的儿子就叫王旭东。” “或许只是同名也说不定呢。”张警苦笑,林瑾微微睁大眼眸,他也没想到还得到这个意外的结局。 “我看过身份证。”李警目送老人走远至拐角后,语气比以往更加难听,“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个连环杀人魔的存在,或许这里就会少一些人躺在这里。”或许是有着埋怨,可是却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无法隐藏的愧疚情绪。 没有人希望发生这种事,也不能将和自己无关的事,因为愧疚和不安的心情而怪到自己头上,从而缓解所谓的悲痛。 “他隐藏的太好。”张运然声音比以往低沉很多,视线看向林瑾,想知道他脸上是不是露出和他们一样的神情。 “据我所知,这家的户主是一个公司职员,如果不是必要的事,他一般是不用加班的。这么大规模的案件处理,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防备措施,绝对会在施行过程中被人发现,一个小小的无比普通的职员有这个头脑,或者说是能力吗?”林瑾冷笑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 第七十二章 有人说:演戏的人是疯子,看戏的人是傻子,我们在戏中生活也都在看着别人的戏。 “背后还有人在指使?”张运然苦笑一般,“这不是侦探片,不会有什么大BOSS的。”现在这些侦探电视剧实在是太糊弄人了。 林瑾挑了挑眉,继续观察这那些或大或小的尸骨,比起电视剧他更加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王竞在一边跟着看过去,除了那一个个消瘦的骷髅,真的看不出其他的信息,“张警,这个案子是被定为连环杀人案吧。” “当然,而且这个案件的具体信息一定要保密,宋荀茴和朱修瑞已经过去处理了。” 拿起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林瑾突然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五月二十八号,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张警语气焦急,眼神却还带着一丝挑衅的看向旁边脸色瞬间不好看的李警。 抬了抬手上拿着的相片,“这是这户主和他的母亲的合照,上面写着的日期就是今天。” 张运然辨认了很久,也不太确定上面的小男孩和相貌貌美的女人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翻了翻相册背面,“上面写了字。” “这种心理变态的人一般童年时期的生活一定不太美好,他的妈妈极有可能就是他最后一个被害人。” 刚说完,张运然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转头看林瑾,“无则大道803室,有人看到那里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中年男人在那里晃悠了很久。” “晃悠?”林瑾似笑非笑的看了地面平躺着的尸骨一眼,“确定是这家的户主?” “我刚发了照片过去,现在还没有回复。”张运然紧握着手机,还没过几分钟都感觉手心都湿透了。 “是803室的户主举报的吗?”林瑾走到门口,之前验尸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这种难闻的气味真是无比刺鼻。 “嗯,算是,不过是她的邻居先发现然后才打电话给803的户主的。”张运然看林瑾动作,顿时松口气一般退开好几步。 “两个人关系很好?”林瑾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直追问不停。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有彼此的电话号码呢。”张运然笑了笑,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什么。 “一些*****工作者,也是有给别人发名片的习惯。”林瑾嘴角裂开一个很异常的弧度,带着能够用肉眼看的见的欣喜。 张运然皱皱眉,他不喜欢林瑾提到这个问题时那种令人无比陌生和极其冷漠的语气,“你是说803的户主是……” “不要断章取义,我可还没说什么,对了,我记得你是住在公寓吧?” 不清楚林瑾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不过张运然还是很诚恳的摇了摇头,“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好吧,”林瑾平时基本上不会去了解身边人的具体信息,所以这时候就有些尴尬了,“一般住在公寓里的人除了在电梯搭乘的时候会聊上一会,基本上平时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更别提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了。” “难道住在门对面都不会说上话?”张运然不太能理解。 林瑾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就算是门对面的人,他们不出来,你当然是不会有认识的机会。” “那803的户主和她对门的人应该之前就认识。”张运然试图分析具体的细节,这时候又扯上了这些复杂的搞不清头绪的关系简直让人头疼。 “等我们过去问问大概就能够知道了。”林瑾不太紧张,他的确也是毫无头绪,不过有些事就算是待在这里想上几个小时恐怕也弄不清。 短信来电的声音打断了林瑾的思路,“人抓到了,确认就是犯罪嫌疑人。”张运然提上的心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朝一直被李警拉着不肯撒手的王竞喊到,“走了,回警局。” “你刚才是怎么了?”张运然冲神情恍惚的王竞喊了一句,怎么一个个都不太正常。 “没什么。”王竞笑容勉强,嘴角敷衍的抽动,漫不经心的。 “张警,等会是我来询问?” “怎么,你不乐意?”张运然看王竞摆了摆手真的当真后,才开口道,“宋荀茴和朱修瑞已经回去了,我早就通知了他们。” “哦,那就好。”王竞随意的将手掌的汗在身上擦了擦,看来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个尸骨,你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林瑾改变了几个人站的位置,特意凑到王竞旁边去,“看你刚才一脸认真观看的样子,像是发现了其他的什么证据。” 王竞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表情却比一开始自然多了,“和你一样,我也觉得那家的户主是凶手。” 林瑾愣了片刻,耸了耸肩,“我可没说凶手是那家的户主。” “人都已经在无则大道发现了,”张警不满的插嘴,神情甚至不太耐烦,“应该就可以当做连环杀人案解决了。” 听出张运然的态度,王竞瞬间就闭上嘴,没有多说一句话,林瑾在沉默一瞬也没说什么。 第七十三章 希望长有翅膀,栖于心灵之上,吟唱曲调,无需言表,天音袅袅,始终环绕。 燥热难耐的天气中终于有了一丝清凉,不算是拥挤的公交车的空调吹动女孩湿漉漉的发丝,浅色的喇叭裤已经沾上一点汗渍,透出深蓝色的边缘,或许是女孩神经比较敏感,旁边不断贴近的年老的双腿简直让人心生烦躁。 郁闷的将双腿撇过去一点,那个瘦削的腿又借机贴的更紧,女孩忍了忍,长吸一口气,还是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对旁边一个中年妇女道,“阿姨,我马上就要到站了,这个位子你坐吧。” 扶着栏杆,隔着人群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湿热热的眼神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来回扫视,特别是每停一次车晃悠的身体都有一种被人视奸的不适感,痛苦的皱了皱眉,女孩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祈求快点到站。 林瑾终于难得的有了一个清净的日子,下午窗外的树上总有一些吵人的知了一直在叫着不停,昏昏欲睡的支撑着下巴,课堂上老师或大或小的声音也变成了催眠曲。 昨天看了一晚上王竞询问那个也许恐怖的连环杀手,真的感觉无比无聊,或者更准确的说,双方彼此都是走一个行场而已,没想到那个犯罪嫌疑人到最后还是抵死不认,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那个平时都不会往下看的啤酒肚大叔居然这回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了林瑾这边,他依旧是那副要睡不睡的表情,头点了点,下堂课就是那个苏老师的课,他可不想耽误下一节课的效率。 “我上星期坐公交车被人性骚扰了,”女孩声音不算是小,正好只能够后面的林瑾听到的程度,“一个猥琐老大爷,简直太恶心了。”谈到这里,女孩耸了耸肩,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不是吧,”另一个女孩宽慰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等哪天我找到那个人,我们一起把他吊一顿。” 女孩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林瑾在后面就算不想听也听了不少,恐怕最后那个所谓的老大爷还做了不少其他的事,要不然女孩的脸色也不会在别人安慰后还这么难看。 “你是侦探吧?”女孩转过头突然开口道,林瑾一时措手不及,神情中的厌恶显示无疑。 女孩似乎也愣了片刻,然后当做没看见的样子又重复问了一遍。 女孩是空气刘海,圆圆的脸颊上的眼睛也很圆,看上去倒是挺可爱的,“我是,怎么了?”林瑾揉了揉眼,让自己脑子清楚一点。 咬了咬嘴唇,女孩看了旁边自从她转头就一直低着头的同桌,犹豫一会,“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听见了吧?” 其实班级里不是很安静,林瑾一半听清楚,一半模糊,不过他还是点点头,“我可是不小心听见的,”摊了摊手,林瑾表情无辜,“恐怕你不只是想要我帮你找到那个人吧。” “上次我把他打了一顿,那时候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他是假装的,所以就先走了。现在有些后怕。”女孩眼睛睁的很圆,猫儿眼闪着奇艺的光芒,“不过他也是活该,这种人不给点教训简直就要无法无天了。” 猜了半天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林瑾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个弧度,“你一个小女孩能有多大的力气,只要你没使用什么武器,一般来说对一个男性都不会造成什么严重性的伤害。” 女孩面色突然变得死灰,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声,“我那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自己的力度…”最后的声音很小,林瑾没听太清,倒是女孩旁边的同桌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转头看女孩的眼神很奇怪。 “你是学跆拳道的?”林瑾看着女孩衣服上无意中撑起的小块肌肉,嘴边的弧度抽动的更加明显。 “我……” 林瑾给了女孩一个眼色,接通电话,“喂,张运然这次又有什么案子?”语气轻松,处理了那么大的案子,照理来说,这段时间应该会很闲才对。 女孩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不过也许是她的错觉,林瑾听到回答后眼神居然看向了她。 “好,具体位置是哪里?我知道了,一下课我就会过去的。”刚挂断电话, “那个男人躺着的地方是?” “淞泽大道,”女孩很聪明,已经猜到了什么,“下课后我和你一起去吧,”回过头,没过几分钟女孩又转过来,眼神直直的盯着林瑾看,“原来你有一个警察朋友这个小道消息是真的,我还以为……”女孩突然禁了声,粉笔头砸人的滋味她可不想在承受第二次。 “注意听课,如果毕业还没拿到及格分到时候就完蛋了,”大叔吹了吹手掌心的白色粉笔灰,泛黄却依旧那么犀利的视线从林瑾身上扫过一圈又回到黑板上,“接下来我们来说人体解剖学……” “怎么过去?”女孩是看林瑾一下课就冲出来的,现在已经站了很久了。 “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林瑾笑着道,一脸惬意的眯着眼对着阳光看过去,一点也不怕眼睛被刺瞎。 “下一堂课就是苏老师的,”女孩惋惜的啧啧舌,“还真是太巧了。” “来了。” 张运然一下车就看见林瑾坐在唯一一个可以坐的地方,旁边站着的女孩像个晒干的向日葵,蔫吧吧的,显得更加可怜。 林瑾知道张运然不会放心他把人带过去,“这就是那些群众说的女孩,正好和我一个班。” 张运然知道一些当天的具体情况,看女孩的眼神也没有平时审问犯人的锐利和冷酷,口气温柔很多,“先上车,天有点热。” 警局内,宋荀茴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很放松的放在肚子前,“当天你和徐汇争吵后是不是一同下了车。” “他老是揪着我的衣服不放开,我一个女孩子,旁边也没什么人帮我,我是被逼的下了车。”女孩蹙眉,鬼知道坐一个公交车还会遇到这种麻烦,当时就不应该省那么几块钱,打个的就没这么多事了。 “被害人徐汇是今天下午两点钟左右窒息的,具体的起因还在调查中,不过他身上有很多处瘀痕,而且旁边滚落的木棍上也采到了指纹,你介意我们采取你的血液化验吗?” 女孩抬头看了看从一坐下态度就很温和的漂亮女警察,点点头,“我其实也没想过打这么重的,只是天气太热,我脑子那时候也比较混乱,我不想伤害他的。”女孩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抿着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宋荀茴一瞬间以为女孩会哭,不过她最后还是镇定下来,吸了吸鼻子,“美女警察,你这里有没有纸?” 张运然和林瑾站在审讯室外面,林瑾在门边抽了一根烟后才走了过去,“问出什么来没有?” 外面声音越发嘈杂起来,张运然脸色不太好看,走到那个一直在不断吵闹的接待室,“吵什么吵?” 安静不过片刻,小小的接待室又瞬间变成了茶楼,林瑾走进去的时候,那些人不知什么原因,一瞬间安分下来,“你们就是指认那个女孩的证人吧。” 这个问题像是个引出话题的炸弹,才几个人,又开始吵吵闹闹,“那个女孩就是凶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心思那么狠毒呢。” “你知道什么,那个女孩是被人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才会反应那么强烈。” “……” “……” “那车上有人吗?”林瑾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像是闲聊的语气让几人都松懈不少。 “有啊,人还挺多的,是吧?” “那男性生物多吗?” 林瑾的词用的很奇怪,几人感觉一阵异样又说不出来,“很多男的,还有人是站着的。” “哦,”林瑾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嘴边的笑容更加单纯,“那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肯去帮助一下她,你们都没看见当时的情况?还是说那辆车上都是老弱病残?” 第七十四章 【思想上的缺陷和弱点正如身体上的创伤,就算用尽一切办法将其治愈,仍然会留下疤痕。】 那些人个个像个被填满水的鸭子似得,一声不吭,林瑾却不放过他们,“如果你们当时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最后的结果肯定也不是这样,”抱着胳膊,懒散的依靠在座椅边,“要知道冤枉人也是犯法的,你们确定是那个女孩打的人?” 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一个像是混社会的小年轻嘀嘀咕咕道,“其实我们也不确定,那时候只有那个姑娘下了车,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不清楚的。” “干扰法证是需要坐牢的,不过看你们是头犯就不严重处理了……” 张运然后来又说了什么官方的话,林瑾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有些听腻了想听些别的,刚走出门就碰见女孩,林瑾一直记不住她的名字,印象中好像是很复杂的笔画,“你们问完了?” 宋荀茴朝安静很多的接待室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林瑾和她没有磁感应。 “嗯,张警在里面?” “他正忙着,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林瑾指了指自己。 “检验科报告出来了,那根木棍上面只有她的指纹。”宋荀茴抿了抿唇,看起来像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林瑾的表情却倒是一点不意外。 “被害人的尸检出来了吗?”林瑾走到走廊里,穿堂风吹过来,他一阵哆嗦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还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宋荀茴不解的看了看女孩又看向林瑾。 “被害人是五十八岁,之前张警给我看过照片,被害人脸上浮现出一种身体亏空的虚弱感,”林瑾说道这里,露出男人都会出现的坏坏的笑容,“五十八岁在中国算是一个正常年龄的成年男性,但是从他的面容来看,身体这几年应该不太好,木棍的击打并不一定是他死亡的原因,要知道有些天生就有疾病的,” 提到这里,林瑾顿了顿,还是露出一抹笑容来,“当然,我这只是猜测,一切结论还要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分明。” “尸检报告大概要一个礼拜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会安排人监视你。”宋荀茴同情女孩的遭遇,却还是公事公办道。 “我会和学校请假。”女孩点点头,她很聪明,从一开始跟着林瑾走出来,就已经有人看她的眼神异样了,如果再被人发现有警察跟着她,到时候她就别想再在Z大待下去。 很轻的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她却猛的转身,眼神睁的很大的看着林瑾,嘴巴无声的张大,下一秒钟似乎就会尖叫。 “你很紧张?”林瑾神色放松起来,现在这种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的气候还真是古怪。 “没什么,只是刚刚在想事情。”女孩脸色因为刚刚被吓到,变得难看很多,嘴角的弧度也比较勉强。 宋荀茴刚才是一直盯着林瑾,他自始至终从女孩开始神游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专注到像是在解剖一个完美的尸体。 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她抽了抽嘴角,恶寒,这就是上次一个条件挺好的男法医追求她,她不答应的原因,法医,这个职业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张运然不知道站在门口站了多久,反正等宋荀茴发现他的时候,他看女孩的眼神就不对劲,“派几个人送她回去,”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宋荀茴也不想继续呆下去,“好,我知道了。”她知道张警的另一层意思是把人盯紧,侧头视线隐晦的扫视着女孩的侧脸,一个小女孩应该没那么多的心思和心机吧。 “你和她很熟?”很难看到林瑾居然在Z大还有认识的人,真是一件奇事。 “刚认识,不算熟。”林瑾耸了耸肩,嘴边带出无辜的神情。 “还真是太凑巧了,刚发生案子,就和你有联系。”张运然语气嘲讽,朝门外看过去,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这群人是阴魂不散吗?” 林瑾叹口气,面对媒体的强攻虽然他应付起来是绰绰有余,但是架不住他们每一次都该换策略来挖坑,不过这么算起来,距离上一次被媒体逼迫而自杀的那个人的祭日已经过了快两年,这些媒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果然那个教训还不够深刻。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是一想起来都能回忆起那个人痛苦而怨恨的视线,林瑾看了看张运然,居然同时想到同一个人,他们两个还真是有磁感应。 “周谬朴,我懒得应付他们,你帮我解决一下,还有顺便把刚刚很宋荀茴一起的那个女孩送回家,记得不要给人拍到她的脸。”张运然拉住一旁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事的周谬朴,语气恳切。 周谬朴不太适应张运然一下子软下来的语气,门外的媒体一窝蜂的想要钻进来,可是门外的警察小哥被冷风吹的,神经更加绷紧,完全一副严加看守的样子。 “好吧,只是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饭。”周谬朴如临大敌的走出去,女孩恐怕已经被宋荀茴带出去,他朝外面看了几秒,没有两个女孩的身影。 办公室里,“你脸色刚刚很差,怎么了?”林瑾将关紧的窗户透出一个小缝,果然那种烟味就消散很多。 揉了揉最近不断开始疼痛的额头,张运然线条分明的脸上出现一抹近似于稚气的困惑,“一个你从一开始就认为是好人的人,突然有一天成为了一个很坏很坏的坏人,你,”他笑容苦涩,摇了摇头,像是用语言不能够描述出自己的感受。 听问题就知道他不是在苦恼这次案件怎么妥善解决,也许是身边的某个人犯了什么案子吧,“坏人也有很多种,好人也有很多种,看你自己的理解。”坐到张运然对面,林瑾胳膊靠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离张运然不算是很近也不是很远的距离。 “我的理解?” 他嗤笑一声,“小时候我还想要抓遍这个世界所有的坏人呢。”说完,头往后仰着,靠在座椅上方,双腿交叠在一起,神情变得恍惚。 第七十五章 任何世间所取,必付出代价,雄心虽值得拥有,却非廉价之物-– 也许等了很长时间,也许只是几秒钟,张运然仿佛才回神一样,仓皇的站起身,片刻后又坐了下来,像是有些手足无措般抓抓头又松松腿。 “你怎么像是被跳蚤缠上的样子?”林瑾笑嘻嘻道,手掌心撑着侧脸,“那个女孩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学过一些心理学,张运然之前看那个女孩的神情从一开始的保护变得有些厌恶起来,这种反差绝对不会突然改变,除非他知道了一些可以改变他观点的事。 “一个女孩怎么会随身携带木棍这种不是很常见的武器,而且我也看过凶案现场,那里很特殊,”想了想,他喃喃道,“有很多零零散散摆放的竹子和棍子,而且那个老板说这些东西是最近才叫人堆到那里的,距离公交车下站的地方有很多岔口,她为什么要选择最远的那条,还是人最少的,那时候拉拉扯扯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带到偏僻的地方方便行事,是这样吗?” 最后几句话近似于自言自语,可惜林瑾没有专注于这个问题。 看着开始神游的张运然,林瑾打扰的发出类似于冷淡的声音道,“她和被害人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张运然苦笑着摇了摇头,“两个人住的地方虽然很近但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而且她自从上了Z大就很少回家,被害人又是一个无业游民,如果不是这个案子,或许还没人知道他们居然是街坊邻居。”张运然耸了耸肩看起来有些无可奈何。 “有些人作案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许只是为了开心,或许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杀戮欲望,谁知道这鬼地方隐藏了多少扭曲的灵魂。”林瑾转了转椅子,仰头微微眯上眼,说话也变得有内涵起来。 “你现在可真有文艺范,”张运然抽了抽嘴角,虽然话是听的懂,但是毕竟这种没有理由就杀人的杀人还是很少的吧。 “不过,听你的口气,也赞同我说的话?” 摆了摆手,林瑾抿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你不要误会,我可从来没说过怀疑这两个字,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来。” “是吗,那你怎么最后没有送她回去,以前遇见这种事,你不是一向很积极的,想要探索别人的房间装扮吗?” 看到林瑾笑容变得僵硬,张运然笑的更加开心,他一向是最了解他的人,“唔,也不知是谁说的一个人的房间装饰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我已经让宋荀茴帮我检查一下了,毕竟如果是我过去的话,她恐怕还会有一些戒备。”林瑾面无表情道,他从来都不会相信一个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话,无论到底是不是真话,一个所谓的侦探总要具备自己的判断力。 “你还真是够狠的,”那个女孩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柔弱无比,相处下来性格也是很讨喜的性子,之前张运然看林瑾态度缓和,还真以为天上下红雨了,出奇迹,原来还是没看走眼。 “你不也一样?”林瑾和张运然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他们以前在美国破过的案子用几个手指都数不清,其中最有名的木偶杀人案主角也是一个看上去柔弱万分的女人,脸色苍白几乎以为下一刻她就会昏倒,可就是这样的年轻漂亮,走在路上别人都会多看两眼的美国女人,犯下了当时震惊整个纽约市民的剥皮案。 手法熟练,甚至可以称得上专业,可她只是一个文凭只有小学毕业的女人,被抓时,那种镇定自若,仿佛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的笑容,让人心惊胆战。 “女人是这个世界最恐怖的生物,因为你不知道那些平时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女人会不会在下一刻咬断你的脖颈,直至你窒息而死。” “美国木偶案那女人最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张运然可怜巴巴的凑到林瑾旁边,当初记者围成一个包围团,他被隔开几米远,而那种贴近耳边的喃喃自语大概只有林瑾一个人能听见。 “闪光灯的声音太响,我也没听清,而且那是我第一个案子,心慌意乱的,脑子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林瑾朝张运然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挑了挑眉,张运然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那时候林瑾才十八岁能够破案就已经是侦探史上的一个奇迹,更不用说和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正常对话。 “变态的女犯人应该没有那么多吧,”张运然神经质的自言自语,“我记得美国有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吃人案的主角都是男性对吧,女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制服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当然,这一点也避免了很多案件的发生。” “那些女人犯的案可比那些男的要恐怖一万倍,千万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要知道记仇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林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惆怅的叹口气。 张运然的小组里只有一个女人,想了想之前出租车司机杀人案和雨夜杀人魔,距离那些案子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有时候宋荀茴还会给张运然使脸色,果然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第七十六章 爱从不会自然消亡,它只会死于盲目错误和背叛,死于厌倦凋零和黯淡。 一星期后,“尸检报告出来了?”张运然翻着今天刚刚到的报纸,漫不经心的问道。 宋荀茴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将手里的报告纸捏的很紧,“被害人死于心肌梗塞,很特殊的病情,这种病发情况一般都是有遗传学案例,可是法医检验出被害人死前是没有任何遗传病。” “你是觉得案情不是我们眼前看的这样?”抬了抬手,阻止了宋荀茴试图辩解的话,“你的表情已经够明显的,对了,上次你到嫌疑人家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没有看到不希望看见的新闻,张运然松了口气,身体摊到座椅上,像是聊天的口吻。 “特殊?”宋荀茴反问了一句,“什么东西叫特殊?很抽象的半身像还是一副整齐的骷髅架子?虽然学法医的是不太正常,但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一个女生的房间里,看到用福尔马林泡着的猪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猪眼睛?”张运然双腿交叉,西装衬衫歪了一点。 “我虽然活体取证那一组的,但是那个眼睛圆圆的,一看就知道是猪身上的,哪有人把尸体上的眼睛弄过来给放到自己的房间?” 自从上次那个尸骨被翻出来的案子结束后,不仅是警局内部,平时张运然办案都提心吊胆,生怕不知道又触动了什么机关,引来一堆麻烦。 “房间整体是什么风格?”张运然实在是很难再脑海里构思出那种房间摆设的轮廓,就连林瑾的房间都是很简约的类型,而且里面也没有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很,”宋荀茴脸色扭曲,有种说不出来被噎着的状态,“古怪,有蓝色有红色,是各种颜色的混杂。” “混杂?”嗤笑一声,张运然伸出手,“把手机拿来吧,我知道你肯定偷偷拍了照片。” 无辜的摊开手,宋荀茴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那情况,你也知道,我一到地方就放下人走了,而且朱修瑞也一直给我打夺命连环催,我只来得及记住这些细节。”其实她刚拍下一张像素不是很高的照片后,才发现女孩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用那种诡异的笑容看着她动作,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像是找到了一个替代品,不过真是令人无语的形容词。 “林瑾知道这些信息后,脸上是什么表情?”张运然转过身,仿佛才想起这个问题似得,其实是一开始就等着这个问题吧。 “说不出来是在笑还是在哭,可是仔细看好像还是面无表情的,”宋荀茴提到这里,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就是这样,”张运然已经习惯了林瑾时不时反常的举动,现在倒是异常镇定,“那他人呢,我不是让你去Z大接他了吗?” “他不在Z大,他的老师说他去女孩住的地方去看了。”宋荀茴一边偷瞄着张运然越发难看的神色,一边让自己的说辞更加委婉。 “还真是闲着的,这个案子媒体没有继续跟进吧,Z大如果再被发生案件,恐怕这一季招人就少很多。”张运然叹口气,好像真的很在意Z的招生情况。 “Z大每年不都是会开除很多学生吗,还在乎那几个?”宋荀茴嘀嘀咕咕,对张警的说辞不屑一顾。 “张警,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案子,为什么我看朱修瑞和王竞现在都那么忙,我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宋荀茴探过头,手臂交叉放在桌子上,小声问道。 “他们是在处理别的案子,你现在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一直看别人在做什么。”张运然语气淡淡,没有严肃的斥责宋荀茴问的太多,一如既往神情平淡。 “哦,”宋荀茴尴尬的撇了撇嘴,看上去不太满意张警像是敷衍的回答。 “你和媒体交涉好了,他们同意让步到什么程度?”张运然手指敲了敲木质桌面,脸上露出一抹类似于商人的狡猾。 “他们可以不报道被害人和嫌疑人的信息,但是前提是给他们一个权利,只能单独让他们一家报社报道。”宋荀茴说道这里,自己都恶寒,之前门口堵着的那些媒体如果知道的话,不怕会狗咬狗。 “你有对策了?”张运然看着一脸你开心就好的旁观者姿态的宋荀茴,如果换做平时,恐怕都不敢敲他的门。 “找到一家媒体,他们是这个区域最大的新闻笼盖者,可以很好的威慑其他媒体,让他们不要乱说话,但是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把林瑾每一次破过的案件的细节都告诉他们。” “他是要为林瑾出一本书吗,还是说是他的粉丝,”张运然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了顿,似笑非笑的开口,当初在美国可是有很多人的举动比这都还要疯狂,那时候美国媒体对于林瑾的脸都不敢曝光。 当然,这都限制于知道那些过去的人才会该有的特殊举动,所以这家媒体杂志社才令人不得不在意。 宋荀茴僵硬了正微笑中的脸颊,其实刚刚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她也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你要记住知道,不管说坏说好都是由我们决定。” 宋荀茴完全无异议,天知道她一开始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想法有多么和张警苟同。 第七十七章 【奥斯卡?王尔德:我根据长相选择朋友,根据人品选择熟人,根据智力选择敌人。】 “唔,这是你最喜欢的椰奶茶,”高大帅气的男人在不大的奶茶店很醒目,很多女孩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打量着男人健硕的身躯,咬着吸管的嘴唇上的口红印都映在了上面,本就不是很热的天气,一阵风吹过显得更加凉快。 女孩看着坐在门口的男人,泛起了花痴,捣了捣同坐的朋友,“大帅哥哎。” 朋友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眼皮翻了翻,她怎么总感觉那个男的怪怪的,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是演员吗,哦,也对这地方演员比走在路上的人还多。 “你看看这浏览器都是什么新闻,”朱修瑞表情不太友好,甚至还带上了恶意,“18岁少女和80岁老头的故事,这名字取的还真是夺人眼球。” “卧槽,这天下之大什么都有,不奇怪,”宋荀茴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最近忙的很,都在处理媒体的报道,害得她最近都没时间清空自己的购物车。 听见张运然带着沙哑的声音在怒斥着什么,林瑾敲了敲门,办公室突然就安静下来,寂静的仿佛刚才几乎摔碎桌子的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进来。”林瑾一进门,张运然就揉着额头,嘴边含着苦涩的笑容,“其实我真怕你过来。” 林瑾挑了挑眉,就准备往外面走,张运然急切的喊到,“我开玩笑的。” 看了眼站在一边眼巴巴盯着他看的王竞,林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这是怎么了,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吧。” 提到这一点,张运然脸色难看了一瞬间,“之前被害人和凶手说过几句话,就是他把人跟丢了。” “那应该有一个查找范围了,凶手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犯案,肯定事先做了很多准备,而且我听说那个路口还有很多巷口,就算是一个经常在里面居住的人也会走丢的,更何况是一个宅男。”林瑾调侃道。 “我已经让宋荀茴去问问周边的邻居和摆摊的,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最近的案子稀奇古怪的,张运然本来只是有一点头疼的脑子都感觉像被针扎一样,有时候连他几乎都忍受不了。 “你最近看过医生没有,”林瑾盯着张运然被捏的通红的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请一个假去医院看看。” “我会的。”张运然神色疲惫不堪,看起来像是被这些连环杀手逼疯了,“根据分析,这个人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 林瑾接着道,“他或许平时就在你们的身边,也许外表极为出色,在平时的工作中也是作为一个领导者,身边有很多的爱慕者,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也是风度翩翩的绅士,可是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这种人极为暴躁,更没有耐心,做事从来不会说第二遍,如果真的必须要说第二遍,脸色绝对阴沉的像是要去杀人。” 王竞默默听着他们分析,要知道之前只是给了林瑾一点的信息,他居然就能说出来这么多,不过也听说心理学是林瑾学业的副业,也是专长。 第七十八章 【罗丝·肯尼迪(肯尼迪总统的母亲):鸟儿在暴风雨后歌唱,人们为什么在仍是阳光普照的时候还不尽情感受快乐呢?】 “一个母亲在一个孩子的成长道路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如果这个母亲善妒,不诚实,邪恶,那么她的孩子长大后也会变成同一样的人,其父亲则是作为人生一个指标,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的父亲是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男人,那么他的儿子也会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林瑾撑着下巴说了很多,王竞在一边,看上去表情很认真。像是真的把他的话听下去了。 “如果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那么他的指标又依靠着谁呢?”王竞皱着眉头,不太理解。 林瑾顿了顿,莫名和张运然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挺古怪的,“那就要看抚养他的人,比如说外祖母,外祖父,其的抚养人其实也就是另一个自己,在心理学上有一个一个说法,如果一个父亲经常家暴自己的小孩,那么其孩子长大后要么残忍暴力,要么极度阴郁内向,当然这也是说不定的,毕竟我们人长大后到了工作学习的时候,老师或者同学,更甚者是同事领导都会造成我们的第二种性格。” “你这是怎么了,你身边有这样的人?”林瑾含着笑问道,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着吧。” 王竞看了张运然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后才磨磨蹭蹭的坐了下来,“我之前看那个凶手有点像我一个同学,只不过太久没联系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仅仅只凭一个背影认出他。” “他的抚养人是谁?”张警跟着问道,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子,肯定是他们非常熟悉的人。 “新闻上不是有一个吃人的变态连环杀手吗,我记得到他家去过一次,他祖父那种眼神,”王竞隔了很多年提起,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简直想要把我炖了的。” 林瑾随意的翻阅着张运然正在收拾的以前破案的档案,抬起头,眼神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王竞转头朝他笑了笑。 “那个人,”张运然嘴角抽了抽,他记得之前上头准备把这个案子交给他的,只是太棘手,而且那时候也在处理那些不能单纯的用人脸识别出来的尸骨,他记得最后是周谬朴接了这个案子的。 “你的同学住在哪里?”张运然站起身,弯下腰,直直的盯着王竞,那个不能用数据分析的嫌疑人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年少时教导的祖父被关进了监狱,这或许就是他犯案的原因。 “米花町,但是好像搬走了。”王竞抓了抓头,他很多同学都不在联系了。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地方有很多巷口,”一阵欢快的音乐打断了林瑾还没说完的话,这个紧急的气氛实在是不适合听这个音乐,张运然皱着眉头,扬了扬手,边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边往前走。 “听到什么了?” 张运然神色放松,只是依旧不太好看,原本看上去有些恐怖的表情缓和很多,“那个男的是那边的住户,而且有人看见他经常在一家奶茶店坐着。” “形象完美,身材高大?”林瑾似笑非笑,“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喝奶茶的时候都能被人记住。” “只不过那个地方住的人也挺多的,有人说了他平时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张运然耳朵靠近电话,电话还没有挂断,“是西装。” “西装?”林瑾垂下眼角,“有很多职业是穿西装的,不过既然有时间去奶茶店,那么他的工作一定很轻松,中午休息时间很多,而且工作地方很靠近那家奶茶店。” 宋荀茴将开了免提的手机放在了饭桌上,神色无比焦急,“听见了吧,我没有骗你,那个男人真的是我们在找的人。”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其中长得挺可爱的女孩撅了撅嘴,那个男人他印象很深,只是她不太相信那个男人居然会是一个变态杀手,还记得前几天她才向那个男人要了企鹅号,没想到居然真的加上了。 紧紧握着手机,女孩笑容灿烂,“我也是第一次去,只记得好像叫什么布莱什么的吧,我也记不清了,对不起啊。”最后女孩也有些歉意,旁边很安静等着吃饭的长头发女孩挑了挑眉,“我从来不记这些。” 宋荀茴抿了抿唇,有些失望,不过那个人其他的店铺主人或许会记得更清楚。 “好,那谢谢了。” 看着宋荀茴走远,女孩用水一边洗筷子,一边很平静的问道,“那家奶茶店是我们经常去的,而且也不叫什么布莱什么的,而且你有那个人号吧。” 女孩吸口气,咧开一抹弧度,“我可没有,那个男人没有加上我,对了,你不是也知道这些吗,怎么刚才没有说?”女孩在碗里搅拌着竹筷子,呵,不是也想着那个男人,还这么理智,刚才还不是没有戳穿谎言。 “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以为她会怎么认为你为什么而撒谎。” 女孩脸色苍白一瞬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真的很讨厌她,明明不是她的错也能够说成是她的,如果男人真的是变态连环杀手的话,她希望他能够把她也解决掉,有这么一个理智又每天反复告诉你哪里做的不对的朋友真的令人头疼和烦恼。 “我只是问问。”女孩低着头,讪笑道,松了松手机,手心里是一片冷汗。 “张警,刚才有两个女孩在撒谎,我觉得她们一定和嫌疑人有联系。”宋荀茴站出门外,旁边的侍者表情奇怪的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觉得她是在COSPIAL警察。 每个警察在警校里都会学习心理学,虽然那两个人表情很镇定,那个长头发的女孩看上去演技似乎没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没有人会特意强调自己知不知道奶茶店的名字,如果他是那个男人,大概会更喜欢聪明一点的女孩。 “好,我会在原地等着的。”宋荀茴钻进附近的一辆车子上,拍了拍朱修瑞的肩膀,“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那两个女孩出来了,我们就跟着。” 朱修瑞打了一个哈切,点点头,昨天张警发了很大的脾气,他就知道早上过去一定会挨骂。 “我们就算到他住的地方也不一定能够找到人,那两个女孩也是意外之喜。”林瑾站出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称这时候赶紧呼吸,到时候要打一场硬仗。 “我们先去走一个过场,嫌疑人很聪明,如果我们没有什么行动的话,他会更加怀疑我们警察在准备一个大的计划。”张运然打开车门,“到时候不要到处乱看,也不要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深夜,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袋子,似乎是在检查自己买了什么东西,深色的裤子上还有些泥土,估计是昨天潮湿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吧。 超市里面很闲,这时候来买东西,应该是自己女朋友要求买的吧,女店员撑着下巴,花痴的盯着男人的背影,哇,真的长得很帅哎,一看就很结实,好像还有些混血,不知道是不是模特。 一群人突然围了过去,那个男人朝前跑去,可是却退了回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慢慢逼近,后面也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皮肤白白,高高的男生转过头来,哇,也很帅,女生平时最喜欢看一些同性恋耽美小说和电视剧,这时候就忍不住开始幻想起来。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林瑾,估计是以为之前他的祖父是他逮捕的,没想到他一下一句话就是,“你是林瑾?” 男人口音很奇怪,类似于外国人说中国话那样,听起来就知道是外国人,林瑾弯下腰眼睛直直的对着男人,露出笑容,“我是,当然你应该也提前调查过了。” 男人点点头,没在说什么,路过王竞时,像是没有看见自己很久没见的朋友,在钻进车门的时候,突然转头盯着一直低着头的王竞,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弧度,林瑾看了他一眼,实在不能分辨出这是欣喜还是疯狂。 超市里的女孩看男人突然盯着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脑海里脑补了十万字的爱情小说,突然她蹙了蹙眉,这两个人好像有些眼熟,片刻后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他们,“算了,应该是在路上无意中遇见的吧。”女孩喃喃自语,收拾了收银台,这么晚了,也应该回去了。 宋荀茴看张警过来,侧过身,让了一个位置,“张警。” “那两个女孩说了吗?” “说了,是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带我们过去的,不过另一个一直没说。” “带我们?”张运然抱着胳膊,转过身。 “她之前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而且也是她联系我男人会在超市出现的。” “他们认识?”张运然见过那个女孩,长得很清秀,只是眼神很冷静,被警察带过来问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也许是早就猜到了。 “两个人是恋人关系,只是嫌疑人有精神分裂,女孩已经几个月没见过他,我去问话的时候,因为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另一面所以也就没有回答,而且她的朋友和男人有联系,她怕她会提前通知他。” “那嫌疑人呢,问话的时候什么反应?”里面的那个女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头像个鹌鹑一样埋着,即使已经抓到了嫌疑人,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像不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宋荀茴苦笑,那个女孩知道一个消息后,好像很悲伤,又好像更加轻松了。 “那就好。”张运然抿着唇,淡淡道。 第七十九章 (当代最著名的荒诞剧作家):再试,再失败,更好地失败。】 她摸了摸自己的塌鼻子,垂头丧气的瘫倒在桌子上,旁边她的漂亮朋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我鼻子好塌啊。” “是徐一和别人在一起了吧,所以你才这么沮丧。” “你都知道还说,”女孩瞪了她一眼,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那个塌塌的小鼻子耸动了一下,其实女孩长得很可爱,只是似乎对于自己脸上唯一的一个缺陷不太满意,一直举着镜子,不断的照来照去。 “你这个鼻子做的多少钱?”女孩直起身,“算了,你这个鼻子也没有做多好看,我还是问别人吧。” 她脸色多少黑了下来,女孩嘴巴从来都不知道积点口德,对于亲近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说话都很恶毒,她可不是她的什么人,将声音放的很大,“你他妈什么意思,我做的鼻子丑,那你呢,塌鼻子。”冷笑一声,在没看女孩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转头就走,也没仔细听后面传来的骂人的难听的脏话,这种人如果不是成绩比较好,她才懒得搭理,还真当自己是谁了。 啐了一口,她心中还有些气,不过总会找到时间去讨回吃的亏的,想到这点,她脸色才好了很多,拨通手机上才刚刚存上的电话号码,“喂,徐一,我在街上逛街呢,嗯,就我一个人,你过来接我吧。” “哇,这人死的可真够正常的。”看惯了平时那些变态杀手的作案手段,现在突然看到这么正常的居然还有点不习惯?王竞觉得是自己疯了。 “是药物致死,不过具体的死法需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知道。”摸了摸尸体已经僵硬的四肢,“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八点到凌晨三点,他是医生?”林瑾看着躺在大道中央的尸体,觉得嘴角不自觉的开始抽动。 “都说医者不自医,看来整容医生也不一定非要是整容脸,”林瑾叹口气,站起身,腿蹲了这么久有点酸了。 “作为有一家整容医院的人。他的死亡也真是够轰动的,”抬头看了看正朝马路这边不断探头的穿着非常普通的便服的狗仔队,红灯还没有过去林瑾拍了拍张运然肩膀,他的事已经干完了,可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 “宋荀茴你去处理那些媒体,尽量在案件还没有侦破之前让他们不要报道。”死在路边,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如果报道之后造成群众恐慌就更令人心烦。 “我们去整容医院,王竞,你跟着一起。” 三个大男人一起过来,几个站在柜台笑容满面的女孩互相推挤着,走了过来,心中都有些可惜,这几个男的长得都不错,怎么审美爱好和别人不同了,都开始喜欢整容脸,“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够为你们服务的吗?” 看着整容医院里面长相正常的女孩,王竞松口气,那种锥子脸,大眼睛,和蛇精一样的脸,他可接受不来。 “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昨天八点到三点,你们的老板碰见过什么人?” “我们老板?”女孩笑了笑,只不过脸色不太好,“我能问一下,我们老板犯了什么案子吗?” 眼前这个似乎很关心自己老板的员工也有嫌疑,张运然眯了眯眼,笑了一下,“你们老板的尸体被发现在街上的马路上。” 女孩反应很奇怪,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抿嘴,或许还很紧张,“马路上应该有很多车吧,那我们老板的尸体…” “你放心,尸体没有损毁。”林瑾正在四处打量着这家看上去很小,可是却很正规的医院,“你怎么关心这个,一般不都是在意人死了这一点,还是说你就是凶手?” 女孩慌张的摆了摆手,手指紧张的搅着丝巾,“本来不应该在别人死后说他的坏话的,但是因为老板那种直性子,真的得罪了很多人,虽然他技术很高,可是他从来都很讨厌那些整过容的女人,所以你看我们员工一般都是没整容过的,老板也不会要求我们整容来作为宣传。” “的确是个好老板,不过看他的性格也知道是很严谨的人,这家医院在这条街上不算大,可是设备和医疗证明但是很齐全。”林瑾边朝里走,边开口道。 “哎,那里不能进去。” “现在你们老板死了,”张运然拦住准备阻拦林瑾的女员工,“你们每一个都有嫌疑,当然证据还是要慢慢找的。”话语是是警告,所有人都知道这家整容院看起来是要关门了,在找出真正的凶手之前,她们平时的生活也不能轻松。 林瑾正弯腰检查着这些被擦的光亮的仪器设备,这个地方既然那么隐蔽,看来这仪器也是被害人自己擦的,摸了摸仪器表面,只有一点点的毛毛絮,看起来是经常擦,连最紧实,最里面的地方都没有什么脏,勤劳到几乎以为他是有强迫症。 “这个人严谨自持,而且有着极度的强迫症,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一个领导,那么他对于自己的员工一定苛刻又嫌弃,除非对方也是一个强迫症。”林瑾叹息着,“这样的人活的很累,最后到死也不能满足自己追求完美的想法。” “那他的员工表现出的那些悲伤都是假的?看他们像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除非对方也是同样的人,不然被害人很难交到朋友,”林瑾推开门,点了一根烟,“那个女孩也患有强烈的强迫症,等会让王竞仔细检查一下脑子,免得和人待久了,也有强迫症了。” 张运然咧开嘴笑了笑,“那个女孩是唯一一个有作案机会的人,当然这也要等我们去问过在那个时段过来的客人,饮料就放在这里谁想要动手都可以。” “你怎么确定是饮料,有可能是其他的食物,那样不是更加方便销毁吗?”林瑾转头,笑了笑,“我们都看到了门口的那个咖啡机,”蹙眉,林瑾想到了什么,“将那个饮水机仔细检查一下,或许凶手想要毒害的不只是这个整容医生。” “看来这个案件是非还是挺多的。”张运然抽口气,走出门外,那群女孩就依靠在咖啡机边,还端着几个咖啡杯,“放下。” 一个女孩还紧张到打碎了手里的杯子,“警察,又怎么了?” 没说什么,张运然指了指那个咖啡机,“王竞,把这个也带回去检查一遍。” 几个女孩脸色黑了下来,还有一个捂住肚子开始抽搐,“赶紧打救护车电话。” 林瑾从门口就看见一副混乱的场景,赶紧过去开始急救,只不过眉心的皱痕更深了,怎么两个人毒发的情况不太一样,一个咖啡机里还能装两种毒药? 林瑾扫视着桌上的杯子,除了有一个杯子打碎之外,其他的杯子上都有一点咖啡渍,按理来说不是应该都毒发吗,怎么就一个人中了毒? “把几个杯子和这个碎片也带回去检查。” 警局,王竞斜靠在椅子上,转动着手里的圆珠笔,懒散的开口,“你和被害人关系怎么样?还有你昨天晚上八点到三点在哪里?” 女人低着头,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不想说话,斜刘海遮挡住王竞看过去试探的视线,完全是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林瑾站在外面,指着女人的坐姿,“她很紧张,而且那种紧张也不像是犯案之后被发现的样子。” “她知道什么,比如是谁下的毒。” “两种毒不同,不是同一个凶手,这医院的纠纷看起来倒是很复杂,就算下毒未至人死亡,也是要被判刑的。” “我翻看了医院的记录,在那个时间点过来的人就两个,而且听说两个人关系还挺好,只是居然不是一起过来的,觉不觉得很奇怪?”张运然撇了撇嘴,他完全不能理解女人之间那些复杂的门道,比如嫉妒。 “很正常,等会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这两个好朋友,毕竟有时候朋友变成敌人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女孩渐渐放松下来,王竞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坐直,语气温和,“你可以不可以把你看到的告诉我们,放心我们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很快的抬头看了王竞一眼,又低下头,“我看到是郑燕把药放在咖啡机里的。” “所以你才没动那杯咖啡?”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因为突然的电话铃声,女人突然激动不安起来,四肢抽搐,却在王竞挂断电话后平静下来。 “你没事吧。”王竞刚准备过去安抚她,门就被打开了。 张运然语气不善,“杨柳,我们以你杀人未遂逮捕你。” 王竞睁大眼,不太能理解现在情况的发展,“她,已经指认了…” “那个郑燕也指认了她,而且你看看她的表情。”张运然快步过去制服了准备要咬王竞的疯女人。 狰狞又扭曲,女人头发已经散了,乱糟糟的,看起来还真是一个疯子。 “你为什么这么做?”王竞心有余悸,刚才宋荀茴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个女人也真是狡猾。 “我乐意。”女人嗤笑。 “当然是因为她们每一个人都集体孤立她,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女人快速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林瑾,林瑾却笑了笑,笑容温和无比。 第八十章 【詹姆斯·瑞斯博士(美国精神创伤压力处理方面的专家):犯罪现场中的某些线索根据它们自己本身的性质,是不容易收集起来检测的。一个人又怎么能收集起爱情、愤怒、憎恨和害怕?】 “徐一,”女孩看着她所谓的朋友挽着男孩的手,笑容僵硬瞬间又恢复正常,“你也在这里啊?” “哦,我带我女朋友来逛街。”男孩神情冷淡,撇了眼女孩失魂落魄的神色,“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嗯。”女孩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很苦涩,男孩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对于不必要的人没必要那么费神。 “眼光真差,居然喜欢整容脸。”女孩喃喃自语,还是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班上也不是没有男孩喜欢自己,只是和徐一相比就差多了。 “叮咚,” “谁呀?”女孩翻着白眼,昨天她才和徐一见过她,现在就忍不住了? “我来了。” 张运然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那个看上去就像是网红的女孩才开了门,只是见到他们时脸色不太好,像是震惊,“你们是谁?”毕竟还是一个才上高中的孩子,女孩有些慌张,想要关上门却被张运然阻拦了。 “我们是警察,有些话要问你。” 女孩脑子混乱,大喊大叫起来,没有听清张运然到底说了什么,旁边的邻居只是推开门看了一眼就赶紧关门,不想惹麻烦。 出示了警察证件,女孩情绪才缓和很多,语调懒散,“你们进来吧,要喝什么?” “不需要。”张运然看了眼装修杂乱的房间,里面连一张沙发都没有,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例行询问。 林瑾摸了摸手边的桌子,一层灰尘,如果说这房子没人住,他都相信,一个女孩子一般对于自己住的地方都是很勤劳的,这个女孩似乎是个例外,房间虽然很乱,但是没什么家具,除了化妆品和散乱堆着的衣服,电脑等等一些开直播用的仪器都很齐全。 “你父母呢?”林瑾四处扫了扫没找到其他可以坐着的地方。 “死了,”女孩语气很冷漠,仿佛说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坐床上就好。” “是吗?”林瑾表情很无所谓,没有提到别人痛处的愧疚,“你在开直播?我听别人说直播最近很赚钱,你赚到钱没有?” “当然,我这个学期的学费就是靠这个赚到的。”女孩挑了挑眉,无意中勾起的笑容很自信。 “那昨天八点和三点你在哪里?开直播?” 女孩知道一些警察问话的方式,也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又摆了摆手,“我直播的时间都是八点到五点这段时间,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我的直播间看一看,我真的没有撒谎。” 这个消息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明明整容医院就有她的登记记录,又怎么会在开直播。 “好,我们知道了,对了,你的鼻子是在美芳整容医院整的吗?”原本已经走到门口,林瑾突然转头问道。 女孩摸了摸自己被人说很丑的鼻子,“嗯。” “挺好看的。”林瑾笑了笑,“走了。” 直到走出那栋很旧的楼房,林瑾笑容才落了下来,“那个女孩在撒谎,根据医学角度来看,她的鼻子分明整过两次,而且最后一次还是在最近才开始整的。” “那她所说的开直播?”张运然在看电视剧的时候也无意中看过一些美女直播,在那个时间段干了什么,都会被人看到的,这样怎么犯案。 “我也没说她就是凶手,还是要见见另一个人的。” 到中午,太阳已经很大,林瑾觉得有些晒的慌,钻进巷道里,一个带着帽子,围着丝巾的年轻女人正好擦肩而过,林瑾停住脚步,“等等,女士你的东西掉了。” “你就是温毓吧,”林瑾将手机递给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不满,“你是谁?” “我们是警察,需要例行询问。”女孩态度不好,张运然更加不耐烦起来,太阳本来就大,晒的人头晕。 女孩表情几乎是瞬间变得无比平静,“你们想问什么?” 刚开口,女孩就挣脱张运然的手臂,只是力气太小,没挣脱开,“救命,救命。” 幸好边上没有人,“你安分点,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一见到我们就开始跑。” 张运然口气犀利,那副模样就像是审问犯人,“昨天晚上你在整容院干了什么,被害人的毒是不是就是你下的。” “我没有,”女孩神情倒是变得坦然起来,理直气壮的开口,“我可干不了那种事。” “不是你干的,你跑什么。”林瑾弯下腰,笑眯眯道,“我们看过监控录像,你在医生的杯子里弄了什么东西?” 女孩脸色多少差了起来,将背包往上拉了一些,“你管我,警官,下泻药这种恶作剧,无伤大雅吧。” “这么小年纪就干坏事,你父母没教你要尊重别人吗?” “他们早就不管我了,对了,你们问好了吗,我可以走了吗?”女孩挑了挑眉,估计是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嫌疑。 “你还不能走,在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你嫌疑最大。” “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竟然会变成这样。 “请你配合我们警察工作。” 警局,宋荀茴隔一段时间就看张运然一眼,这个看上去就像是不良少女的女孩就是凶手? “这个女孩自己说她在被害人的杯子里只下了泻药,对了,法医那边有没有检验出什么?比如毒药的种类?” 宋荀茴摇了摇头,“还要等一会,大概今天晚上就能出来了。” “徐一,”女孩急匆匆的赶上男孩的脚步,喘着粗气,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男孩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的发璇,“还有你脸上围着的是什么东西,丝巾?这么大热天你围着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还没说完理由,一个温柔的声音就响起,“徐一,你在干什么?” 女孩看了眼漂亮的高个子女生,又看了看徐一,表情迷茫。 女生转过头,仿佛才看到她一样,笑容歉意,“对不起,徐一和我之前闹了一点矛盾,如果伤害到你我跟你赔礼道歉可以吗?” 女孩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傻乎乎的点头。 男孩不满的拉着女生白皙的手腕,“我对他们只是玩玩而已,你千万不要想太多。” 看到女生表情淡淡,像是不介意的样子,男孩眼底暗淡下来,又回头狠狠的瞪了女孩一眼,把气都出到了她的头上。 “原来只是玩玩…”女孩喃喃自语,也不知明白了什么,眼底涌起满满的黑暗。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在被害人的杯子里下泻药,怎么的,都得有个原因吧。”王竞坐的很正,女孩懒洋洋弯曲的脊背也坐直了许多。 将脸上的丝巾揭开,一个还没成型的鼻子就出现在眼前,“我之前整了鼻子,我不太满意,所以就报复喽。”语气无所谓。 “还没成型你就不满意?”王竞含着讽刺意味。 审讯室外,“现在为什么这么多人整容?自然点不好吗?”宋荀茴嘟着嘴,不太认同。 如果别人都长成你这样也不需要整容了,朱修瑞扫了一眼,觉得她说的是废话。 林瑾看了一会,觉得女孩神情不太对劲,张运然在一边看着林瑾不断蹙眉,“你这是怎么了,跟猴子屁股被烧着的表情一样。” “你注意到没有,她一直在不断看着王竞手腕上的表,而且手指一直紧紧捏着大腿内侧,额头上也有细微的汗珠,那种焦急又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她干了一件能够逃脱我们警方眼睛的大事。”林瑾分析着,越来越觉得不安。 “我去审问她,” “最好不要惊动她。” “宋荀茴,你去问问之前我们询问的那个女孩,看看她有什么提示给我们,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敌人的关系,可同样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知道。”宋荀茴拉着朱修瑞一起过去,神情凝重。 只有两个人的宅小的区域,安静很多。 “那个女孩不是给了你一张纸吗,上面没有电话号码?”张运然眼睛很尖,之前看到了也没有说出来。 “给了,我正准备打过去的。”林瑾从一开始的装糊涂,才上下摸了摸口袋,在夹缝里掏了出来。 “你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让他们过去,锻炼锻炼?” “跟了我五年,也应该知道任何事都要事先准备好。” 女孩对于这通电话像是意外又不意外,“那个人,就是个神经病,算了,你们去找徐一吧,住在华丽小区,第三期506。” 放下电话,女孩叹息一声,脚步迟钝的弄着手里的衣服,“有些东西也应该扔了。” “宋荀茴,改变路线去XXX。” 很快就到了深夜,检验报告也出来了,“杯子里没有毒素,而且从被害人的胃里也没有检验出咖啡因。”警局的法医算是林瑾的师兄,眼睛一直往林瑾哪儿撇,估计是知道他。 “被害人是自杀。”林瑾苦笑。 “那个叫徐一的高中生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希望可以躲过一劫。” “只不过这个正在窃喜的女孩恐怕就要倒霉了。”林瑾讽刺的看着女孩,一个完美的犯罪者对于任何事都是处变不惊的,其中最善于隐藏情绪的当然,制造黑色恐怖的连环杀手。 无论是否成功,他眼底都是一片平静,像是真的不在意结果,死了多少人。 第八十一章 【赛缪尔·约翰森(英国文豪):几乎所有荒谬的行为均源自于模仿那些我们不可能雷同的人。】 “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女孩转着圈圈,对自己身上这件漂亮的粉红色长裙似乎很满意。 “嗯,很好看。”带着疲软的情绪,她依旧微笑着说道,毫不犹豫的称赞。 “是吗?”女孩抿了抿唇,有些可惜的啧啧舌,“哎,我这个月老爸给我发的零用钱缩水了好几倍,这件裙子,我看还是买不了了。” 她“不小心”的撇了一眼标签,果然很贵,五千多,就是她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缩回目光,她没在敢四处乱看。 “你不买吗?”女孩一边拿着另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一边似乎疑惑的问道。 “我?我就算了。”她支付不起这里的衣服,当然也不会装大款。 抱着一堆试过的衣服,她打了一个哈切,抬头看了看门外,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外面是越渐越少的人群,同刚刚来时熙熙攘攘的拥挤不同,此时但是很安静。 又有两个打扮靓丽的女孩走了进来,看样子也是想买一件裙子。 “不好意思,请让一切。”导购笑容满面的说道,声音很甜。 她看了看自己旁边还有很大空隙的地方,挑了挑眉,“好。” 这个名牌店里的人都混成了人精,光是看你的服装就知道你能不能买得起他们店里的衣服。 “又是一起恶性杀人案,在这几天里,这已经是第三起案子。”张运然现在PPD前,指着那几个死状残忍的女尸,“据了解,这三名女性平时都没有什么接触,彼此之间也相互认识。” 宋荀茴盯着屏幕,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三个女孩身上有某种特点让她几乎是在看到她们的时候,一瞬间就将她们联系在一起。 “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塔克兰的牌子。”宋荀茴惊讶道,门外的嗓音越来越大,张运然看了一眼她,估计是觉得她能一眼看出服装品牌这一点很厉害。 “吵什么?”一走出去,那些被推搡的正在哭泣的中年富态的男人和女人都拥了过来,神情疲态又焦急,“我们女儿的尸体,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 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正缩在墙角装蘑菇的宋荀茴,张运然温和道,“当然可以,一般发现尸体,并且知道死者的信息后,我们都会联系家属的,你们的女儿是?” “张美华,”保养很好的妇人抹了抹眼角,举止依旧还是优雅,旁边的男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也有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都没睡好。 张运然想了想,记起了那个叫张美华的女孩,是被送来的那三个死状最恐怖的一个,肚子里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如果不是一张脸依旧好好的,没有划伤,估计就算是亲爸亲妈站在这里也是认不出来的。 “抱歉,”张运然难以启齿,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这对可怜的夫妇说出真相,“我劝你们最好不要看。就当是为了记住你们女儿最美好的一瞬间。” 夫妇听懂了,神情更加哀伤,没想到到最后连自己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了,妇人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安静的沉默了很久,“好,听警官你的。” 外面又吵闹起来,一般都会通知那些家属不要再同一个时间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安排的,那对夫妇一看就是属于暴发户的那种,女人哭的快要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男人紧紧抱着她,嘴里还一直在骂着什么,表情痛苦又内疚。 张运然在确定不是在骂他之后,把宋荀茴从里面拎出来,这种事她应该才是最擅长的。 “对不起,”男孩低着头,阳光的脸颊上被晒出一抹羞愧,“我妈说如果我今年想要进达富明工作,和美华在一起时最好的途径。” 女孩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已经猜到了?她紧紧盯着男孩,看他的脸逐渐变得通红,耳朵也粉红起来,没有什么不解,一个农村的土里土气的村姑和一个大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女孩,有可比性吗? 而且男孩那个势利眼的妈看的可比任何人都清楚,选择那条路,她可是都帮男孩打算好了,改变不了什么。 “好,”女孩话还没说完,男孩就转身准备走了,只是四肢僵硬,同手同脚,看起来很可笑,“你能不能陪我走一段路?” 男孩支吾其词,想要拒绝,又不舍得一样,“对不起,我…” “有人在等你?” “对不起……”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男孩像个鹦鹉一样,不断的重复,女孩觉得自己都听腻了,当初自己怀孕打胎的时候,男孩也是这幅样子,没出息,医院的护士还以为她是一个坏女人,每次给她挂盐水打针都会特别刻薄,她都没说什么,又怎么会对已经相恋五年的男孩说什么重话? “你走吧,”女孩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懦弱的男人了,“以后看见我也要当做没看见的样子,免得别人误会。” 男孩第一次没说什么,只是非常认真的把她看了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好,我会记得的。” “又多了一具尸体,”警车里,朱修瑞汇报着,“是男性尸体,大概十八岁左右,” “凶手的作案手段变了?”王竞朝后看过去,差点被张警阴沉的脸色吓到,“之前发现的都是女性被害人的尸体,所以现在的这具男性或许就是这一切变态杀人案的钥匙。”林瑾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什么,一边回答道。 这次的案子,张运然还没来得及去Z大请林瑾过来,他就已经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这名男性死亡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凶手的遭遇有关,比如童年时期的家暴,自己的长辈,或者是自己的老公,也许是自己的兄弟,反正她应该是因为想起来自己的遭遇而杀人。” “被害人是女性?”宋荀茴看张警似乎把话题引向了女性杀手,“这时候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凶手是女性?” “你有没有仔细看那些女性的身上,发现了吗?”林瑾打开手机的相册,又认真的对比着,“她们都被仔细的修整了指甲,而且脸上都被认真的花上妆,是最近才很流行的桃花妆。” 那些尸体,只是匆匆扫一遍就已经受不了了,而且他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暴露在外面很多天了,味道也很难闻,那种气味,她在那待上一分钟都觉得是折磨。 “有些化妆师也是会化妆的,这能说明什么?” “之前三个被害者的消费水平应该还不回使用同一个化妆师吧,而且你仔细想想,什么地方能够同时接触到她们又不会被怀疑?”林瑾眼眸晦涩不明,“我记得张运然和我说过,她们都穿的是同一品牌的衣服,作为一个导购接触她们可容易多了。” “哇,”宋荀茴缩了缩脖子,她之前也去过那家分店,不知道有没有碰见过凶手,简直恐怖,变态杀手就在身边,还能不能好了。 一路上沉默,林瑾看着自己画的人物走向图,也有些迷茫。 刚下车,那股子难闻又刺鼻的味道冲入鼻膜,宋荀茴趴在远处的树上正在缓和,旁边还围了一群神情坚强的媒体,扛着摄像机,一脸兴奋。 只有几个都在边上吐了,还不甘心的往这边来看,对于头条新闻被抢,怒气很大。 绕过他们,林瑾嘴角也抽动起来,死状比那些女孩还要恐怖一万倍,拖拉着的肠子一直弄到很远,男孩脸和那三个被害者一样依旧是完好无缺的,足够让他们找到男孩的信息。 手脚都有被绑着的痕迹,瘀痕青紫,手指甲里还有一点皮屑,现在还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还是凶手的。 蹲下身,摸了摸男孩已经冷硬的躯干,他死前并没有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是在死后,凶手才把他解剖的,可是另外三个的致命伤口就是肚子被剖开,这个男孩有什么不同吗? 张运然扫了一眼被警察推挤而站在线外的几个眼巴巴的媒体,小声低语,“我已经让周谬朴去查那个品牌的员工,所以昨天晚上不在加班的,都登记名单。” “我记得宋荀茴说的那个品牌是女性品牌吧,那凶手是怎么才有机会接触这个男孩?或许我们想错了,你打电话问问她们的父母,这几个人都在哪里上学,近不近?凶手或许就是故意杀穿着这个牌子衣服的女孩。”林瑾深思,这种熟练又富有技巧的作案手法,不可能是未成年人,而且事后现场的清洁也做的很好,凶手犯案的时候很理智。 办公室里,张运然对那些正拿着本子记录的小警察道,“凶手大概三十多岁,女性。” “你在路上也许会多看她一眼,因为她走路总是低着头,好像很怕别人看到她的脸似得,她性格自卑怯懦,一般都不会与人发生争吵。” 林瑾笑出声,微微直起身,走到王竞跟前,“只不过如果有人因为工作或者是情绪而把怒气发到她的头上,她就会,”做了一个解剖的动作,“划开你的肚子,让你的肠子漏出来。” 底下的警察打着寒颤,一抖一抖的在持续记录着,这么危险的凶手早点找到就少很多人死亡。 第八十二章 (法国诗人):别忘了我看不到我自己,我的角色仅限于看向镜子里的那 个人。】 “她有可能是各种职业,她也或许就是在你的身边,”林瑾停顿几秒,确定所有的警官都在认真听后,才道,“有可能是清洁工,也有可能是服装店员工,很普通,随处可见。” 将那些被害者被抛尸的地方标记,正好圈出一个范围,“她就住在这附近,去工作吧。”张运然拍了拍手掌,“动作快,快,快。” 松口气,张运然用手支撑着桌子边,“这次的凶手恐怕隐藏的很深,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属于被支配类型的人群,她们善于听从领导,自己的意见在自己的主观意识当中是很薄弱的。” “这不一定,我们虽然说了凶手是拥有自卑自厌情绪的人,但是从她犯案手法来看,她明显是主导者,工作低微,却有着自己的意识。”林瑾突然想到了什么,“作案手法和人化妆时的情绪会是不同的吗,或许是有两个凶手,实施者为主导者,来给被害人化妆的是另一个人,只不过……” “只不过两个人矛盾应该挺大,这次这个男孩脸上就没有被化妆,到底是忘记了,还是两个小团队已经分裂了?还是值得探究。”张运然拨通电话,“如果找到符合的对象,记住对她的上司或者领导也要注意,凶手是两个人集体作案。” 夜已经很深,昏昏欲睡的人们都拉起了窗帘准备睡觉了,可还是有一些人不良少年少女耐不住寂寞,想要找点乐子。 “张警,我们抓住了凶手,”还没等张运然缓口气,电话那头的小警察犹豫不决道,“只是只看见了一个人,另一个没有出现,还有被害人已经被送往了医院,等待救治。”小警察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很乖巧的女孩,如果不是这次被同学拉着跑到KTV来唱歌也不会被凶手盯上。 睁着眼,女孩已经有些看不清人脸了,只是恍惚中记得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救了他,正站在草坪上打电话,看到他看向这边,女孩笑了起来,笑容虚弱。 “只找到一个凶手,”张运然放下手机,觉得不太对劲,如果那个作为主导者的凶手不出现,那么支配者是不可能独自一人犯案,除非当时她就在旁边看着,警察来的时候是她预料不到的,可是依照她的身份,她却能很好的隐藏在因为有被害人而混乱的场面中。 懊恼的锤了一下桌子,如果这次他跟着一起去,或许就能发现这个奥秘,刚准备打过去,电话就响了,“喂,有人跳车了,好,我知道了。” 林瑾神色讽刺,“胆子可真是大,跳车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嗯,被害人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先送去医院,凶手的事等被害人醒了再说。” 张运然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神情冷然,“你去不去?” “一起。”林瑾勾起笑容。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里面,就看到一场撕逼大战,那个女孩的父母正不断拉扯着另一个小女孩的衣服,嘶声力竭的朝着女孩喊着什么,一边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在拉架,看上去场面无比混乱,那个警察焦头烂额,如果不是看他是警察,那个父亲恐怕也要把拳头轮上去了。 “小李,这是怎么了?”张运然语气温和,看上去好像跟这个小警察很熟悉。 林瑾上下打量着他,过了很长时间才收回自己带着些许不善的目光,他来警局次数很多,可是没有一次见过这个小警察,可是同时他也是归张运然管,这就很奇怪了,不过他有时候也会神经敏感几次。 “是这个小女孩带着被害人出去的,所以她的父母就是认为这些错误都是她造成的。”小警察老实的开口,一点也不避讳被害人的父母也在这里,随便也提到了自己是怎么救出被害人的,提到这里,小警察倒是没有一点邀功的意思。 而张运然想到那个逃出去的犯人,也只想打他,没有其他想法。 那个女孩一直站在那对父母的面前,她的后面就是座位,她也没有坐下去休息一下的意思,林瑾记得那时候发生案件的时候,她好像也是在场,见到凶手后表情还是这么冷漠,眼睛也一直紧盯着那急救室的灯。 “你是被害人的朋友?”林瑾走过去,似乎是在做一个普通的问话。 “她有名字。”女孩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低下头,也没走,就站在那里,那对夫妇还在哭泣,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只不过人还没出来呢,还在做手术,哭的未免也太早了吧。 “她,”林瑾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被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和其他的被害人一样吗?” 小警察愣了一下,对于林瑾的出现也是很茫然,看了看张警,“嗯,只是身上有几道划痕,有大出血的征兆,凶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抓住了。” 那对不了解情况的父母这才缓了神,抹了抹眼泪,和刚才那对疯子截然不同。 医生出来了,白大褂刺的人心都痛了,女孩的母亲又忍不住掉眼泪,“医生,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那位看上去就知道资历很深的戴着眼镜的老医生点点头,面带笑容,“只需要调养几天就好了,对了,不要给她吃辛辣的食物,要忌口。” 林瑾挑挑眉,就看着那对父母又哭又笑的,什么感谢苍天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应该说的就是她们女儿命大,死神都不敢来收。 旁边的小姑娘也松口气,摊坐在椅子上,抿出一抹笑意,那个撒泼的母亲紧紧拉着女孩的手,歉意又说不出道歉的话。 “阿姨,我知道你也只是太担心霖霖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林瑾看着这和好的一幕,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两个人看上去居然认识,只能说女人之间的感情太脆弱。 “我们能去问一下霖霖吗,也许她会记得凶手的长相,我相信你们也是很希望能够抓到凶手的吧。”张运然长相就很有安全感,说的话也具有信服力,原本一看就知道非常疼惜自己孩子的夫妇对视一眼,点点头。 林瑾没有进去,里面只能够进去一个人,怕打扰到休息,等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倒是让他看到了不少的新鲜事。 比如走廊那对嘴巴不能够停歇的老夫妇,一边吵,一边两个人手都抓的很紧,口气里满满的都是抱怨,什么你当年对我不好,什么情人节没有送花,各种事都可以拿来埋怨,那个老头就在旁边笑眯眯的听着,不时反驳几句,过了一会几个儿女和孙女都冲了过来,把刚刚走出去还没走多远的老人拉了回来。 老人还不肯服气,彼此都不让着对方,一直不停的再说,那个老头子转头看了林瑾一眼,满是皱纹,却依旧看得出年轻时风采的脸上露出笑容,牙齿还健在,那个老妇人行动之间也是优雅无比,看得出是书香门第。 林瑾眯了眯眼,一直盯着他们走远,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也不能改变命运,算了,不管了,由他们自己做主吧。 “谢谢你们的配合,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警局做一个笔录,到时候会有我们的警察去保护你的。”张运然大步向外走,“小李,跟上。” 林瑾已经走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原来还是这么蓝。 “爸,妈,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年轻的夫妇带着小孩子撒娇的情绪,“你们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让我们安心一会。” “孩子大了由不得娘喽。”老人开始假哭,老头也配合的瞪了自己的女儿女婿一眼,“老太婆不哭了,不哭了。”明知道是假哭,语气还这么温柔,两个人简直是最佳拍档。 “对了,你们出去吧,老是看到你们我都觉得心烦,晚上记得带我们最爱吃的排骨饭过来,”老人老了话语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女人记得要忌口辛辣的东西,正准备说什么,一旁的男人眼光闪了闪,和老头子对视一眼,“哎,爸妈喜欢吃就做给他们吃好了,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女人抿着唇,还是不肯答应,看老人又要开始哭了,才勉强道,“那你们不能多吃,我少放点油。” “好,好,好,赶紧的。”老人摆了摆手,很是嫌弃的样子。 晚上,女人拎着的保温盒一下子洒落一地,冒着热气的饭盒滚落在病床上依旧相拥而眠的老人身旁,已经变得黑紫的脸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天堂之路已经不在孤单。 “老太婆,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推开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人,语气嫌弃,“滚开。” 一直喝的杯子被倒入白色的粉末,老头子缩在拐角,看着老人走去厕所才将自己的杯子又倒入一包粉末,就算死,也要比你先死,好在阴间路上,为你探探路,一生都是走在你前面,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第八十三章 【尤达大师(『星球大战』中的主角):别试。做或者不做。】 估计凶手是选择性挑人的,女孩穿着很普通,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孩。 “你看到了什么,不管是什么,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你都可以说出来。”张运然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这个案子好不容易才有一点头路。 “我和霖霖准备一起回家,没想到到途中有一个老奶奶要过马路,霖霖就去扶她了,让我等一等,没想到就是这段时间,她就消失了,是我太没有戒心。”女孩提到的时候,还是很懊恼。 林瑾靠近女孩身边,看到她身体明显紧张的微微退后,“你那时候没有和她一起?怎么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时候,你不跟着一起。” 沉默下来,女孩抬头看了林瑾一眼,一直抓着裤子的手渐渐松开,“的确,我们之前是有过争吵,但是我也是受害人,而且我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接了一通电话,在林瑾耳边说了什么,林瑾嘴边的笑容越发讽刺,“你大概是没想到,那马路对面就有一个超市的闭路电视,里面清楚的播放了你是眼睁睁看着被害人被凶手掳走的。” 女孩皱皱眉,表情还是那么无辜可怜,和她在医院面对被害人父母的演戏有过之而无不及,“警察,你别开玩笑了,那时候距离这么远,而且监控一般不都是对着自己的超市吗,怎么会拍到我呢,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抓到凶手吗,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子。”往后仰了仰,双腿交叉,女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家人催我回去了,笔录应该做好了吧。” 女孩出去后,整个休息室异常安静,张运然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女人,而且那种似乎是才上学的清纯的脸上居然会出现那么冷漠的神情,简直让人冷汗都冒了出来。 “你觉得那个女孩是凶手?可是不是已经有人跳窗逃跑了吗?那那个人是谁?”张运然抱着胳膊问道。 “我没有说她是凶手,但是她绝对看见了什么,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她不肯和警方配合,有可能是讨厌警察吧。”林瑾嗅了嗅,“这里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张运然也跟着闻了闻,“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 “是女人的香水味,宋荀茴的吗,怎么用这么浓的香水。”林瑾抽了抽嘴角,这种气味是最妨碍法医判断死者死亡的原因的。 “她不用香水的,卧槽,你一说我也闻到了。”张运然捂住鼻子,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间。 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房间,林瑾叹口气,没想到张运然那么容易被骗,这房里除了一种房子特有的味道,什么都闻不到,更何况是香水味。 “这就是被抓到的犯人?”张运然站在审讯室外,似笑非笑,果然女人狠起来比谁都恐怖。 宋荀茴点点头,“朱修瑞正在里面审问她,只不过她车上就一直疯疯癫癫的,等会我们会带她去检查一下心理。” “她一直在说什么?”那个柔柔弱弱的或许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抬头朝张运然这边的方向看了过来,嘴巴张张和和,像是在重复说着什么。 “无业小区202号。”林瑾盯着那个不断在说话的女人,脸上面无表情。 “哇,”宋荀茴被吓了一跳,“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哎,你刚才说什么?”宋荀茴愣了一下,她记得好像是什么地址吧。 “这是另一个犯人的地址,这个追查应该是你们负责吧,朋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林瑾语气莫名其妙,不知道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 “哦,那我先走了。” “你觉不觉得很反常,一般人转水也没有这么快,她居然一点心理准备都不需要就告诉我们嫌疑犯的地址?”林瑾冷笑道,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说谎,就更别提一个杀人犯了。 “你觉得她说的是假话,地址不是这个?”张运然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奇怪,他见过很多团队作案的,他们一般不需要用多少技巧就会为了让自己能减刑,而供出另一个疑犯。 “你看看她的表情,和她的动作,从心理学来说她这是明显的喜悦和得意,而且看到她面前的水杯没有。” “怎么了?”张运然也觉得这女人外表很有欺骗性,看她口渴倒一杯水也没有什么特殊吧。 “她的嘴唇都已经干到起皮,可是她面前的水杯却没有动过一点,说明这人防备心极重,面对一个或许很令人讨厌的警察,你觉得她会选择哪一边?” 林瑾有一种很奇葩的念头,这个案件有可能参与的不只是两个人,依照这种犯案模式,那在后面隐藏的第三个人有可能从始自终都没出现,但是可能每个案件都是他主使的。 “现在我们只有这个线索,我想你也看的出来,就算问她,她也不会说出其他的答案。” “按照犯案的模式来算,明天有可能会有一起案子会发生。”林瑾不死心,这种犯罪类型,单凭这种看起来就不冷静的女人,是绝对无法做的这么严密。 “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她还会犯案?”这个结论不太现实,如果是他,他在已经被警察发现的情况下,只会想怎么逃跑。 “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林瑾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盯着女人一直不断在重复的,眼神慢慢阴沉下来,这个疯女人真是这起案子最大的bug。 “你想体验杀人的快感吗,想报复那些曾经看不起你,把你往死里打击的坏人吗,想将用恶毒的话语屌你的上司踩在脚底下吗,联系我,我将会帮你做你该做的事……” 女人点了叉,可是很久都没有动静,“手机又卡了。”上面已经拖欠好几月工资,如果这个月还不发工资的话,她就只能吃土了。 想到每次因为各种事情找麻烦的毒舌上司和那个仗着自己刚来几个月就叼的不得了的同事,女人脸色就难看几倍,骂骂咧咧的咒骂着,不过小学毕业的她也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骂人的话,心里还是一阵闷气,手指胡乱的在屏幕上点着,一不小心就点开了那个她以为是骚扰的文件。 “这样不好吧。”她还在犹豫着,手指不安的握成拳头,平时就低着头自卑的脸颊露出高原红,因为燥热而出现了明显的红血丝,蜡黄蜡黄的干燥皮肤满是焦虑。 “你应该知道的,红姐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她们把我们当成人来看吗,而且上头也是一个不管事的,不管红姐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不闻不问的样子。”女孩脸颊狰狞,恐怖之极。 她看了一眼,又缩回目光不敢再看,那时候小月的眼神简直想要杀人一样,比之前红姐骂人的时候还要可怕。 “你甘愿这样?我还好,我在里面也算是待了够久了。你呢,一个新人,他们什么端茶送水的小事都要麻烦你,你自己想想,他们是不是把你当人了,而且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你只要乖乖的看着我做就好了,没有人会逼你干什么的,到时候你不想干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在商量。”女人语气恳切,加上那副欺骗人的善良的相貌,她有些松动。 知道多说无益,女人只是叹口气,“算了,今天我们先工作吧,不然又要被挨骂了。” “两个贱人呢,怎么还没有来,偷懒?让他们滚吧,这地方也不差她们两个。”抹着大红唇的性感女人修剪着指甲,吹了吹上面的指甲泄。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便秘?呵呵呵,知道如果因为你们没有及时端茶过去会发生什么吗?”欣赏着自己昨天刚刚去美容院修剪的指甲,漂亮女人挑了挑眉,“你们……” “红姐,老板叫你。” 漂亮女人眉心皱的更深,狠狠瞪了两个缩在门边都不敢往前走的鹌鹑,嘴里骂的话更加难听,也让一直犹豫不定的妇女眼神坚定下来。 “里面有人吗?”张运然拨通电话,看了看桌子上的钟表,已经12点了,怎么还没有通知。 “已经抓到了,现在正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宋荀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她也是刚知道原来嫌疑人住的地方离市区这么远。 “那就好,记住把犯人给我盯紧了。”放下听筒,张运然觉得自己现在只要一躺下就绝对能睡着。 “你还不回去?”隔着睡眼,张运然迷糊看着林瑾在电脑上不断打着什么字。 “我也很期待明天晚上会不会又有一起案子。”林瑾抬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窗帘没拉上,外面的灯塔和夜会高楼的灯还是亮着的,晚上总是不会寂寞。 “都已经抓住凶手了,不要再想什么奇怪的问题了。”张运然耸动了肩膀,努力睁大眼看清档案上面的字迹和图片,现在上局要求重新将这些曾经未落案的迷案在整理一遍,也许是换了一个上司的原因。要求也多了起来。 实在是困的受不了,张运然拍拍脸,准备接水,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你要不要……”盯着在电脑的森森绿光中慢慢地朝他露出微笑的男孩,张运然感觉自己神经一瞬间就清醒了。 第八十四章 爱一个人就是:当你知道要与他共度余生时,你会希望你的余生尽快开始。 “你干什么,怎么这么兴奋?”张运然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上血淋淋的图片,感觉晚上刚刚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看的什么,这是?”张运然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调查过这样的案子。 “是最近的新闻,杀人后表情轻松离开酒店。”林瑾点击鼠标,出现一个表情平淡,长着胡须的白胖小子,“这人就是凶手。” “看上去倒是像一般的宅男,不是已经破了案子了吗,怎么还要查,你怀疑有其他的凶手?” “不是,只是最近我有一个记者朋友跟过去要采访他,他拜托我跟他一起。”林瑾无奈的抿了抿唇,似乎请求推脱不掉。 张运然拧眉想了想,这人人他肯定也认识,那个女孩胆子这么小又是记者呢,“琼斯从美国飞回来了?她在美国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想到回中国来玩了。” “琼斯?谁说是他了,杨旬,你当初和他关系不也是挺好的吗,没给你打电话吗?” 想到那个个子高大,长相很man的男人却是一个性格娘娘的“假女人”,张运然就没有什么想要回忆的乐趣,要知道当初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案子,他就和他争辩了一上午,最后弄的不欢而散,到现在自然也不会联系。 “哦,是他吗,这么久没见几乎都记不得了。”张运然笑容满面,死死盯着电脑桌面,“嗯,他照片呢,你有没有存?” 在美国时,两个人不仅是死对头而且一遇到就会吵架,别说想了,连回忆起来都是苦涩的。 “这是你的电脑。”林瑾扫了一眼弧度牵强的张运然,觉得他不笑更正常一点。 “哦,是吗,我差点忘了,对了,你记得和那个,哦,是杨旬带句话,说我很想他,在警局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 “知道了。”将张运然说的话一句不漏的打在短信上,果然看到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睡着的大记者果断秒回,“我也很想他呢,龇牙。”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林瑾默默想到。 “这个案子你不跟下去了?”翻阅档案的手掌顿了顿,张运然记得在美国不管别人有多质疑,林瑾好像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跟了,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除非,明天晚上会发生另一起案子。” “那个杨旬问的犯人杀了几个人?”张运然对那个大记者了解深刻,知道他除了变态案子,什么都不感兴趣。 “一个,不过作案手段比较特殊而已。”林瑾冷笑一声,“如果不是这样,新闻媒体也不至于大肆宣扬,浏览器的热搜都是这张脸。”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挺面善的。”张运然啧啧几声,“希特勒还吃素,长成这样成为杀人犯也没什么的。” “那个出租车杀人案也是这样,一个个排查过去,如果不是长的是一个正常的帅小伙,也不至于四年后持续犯案才把他抓住。”林瑾嘴角露出些许讽刺,“真相往往隐藏在事实背后。” “你和我们一起吗?”林瑾看着对于这起案子似乎很感兴趣的张运然,“多一个人应该也无所谓的。” “我还是算了。”摆摆手,张运然嫌弃的撇撇嘴,一遇到杨旬,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怼他了。 一大早就刚来的杨旬应该不知道张运然也在这里,满脸兴奋,“到时候你不要紧张。” 见过无数变态杀手的林瑾表示,他真的很淡定,“好,在里面你要记住不要畏惧,就像是个普通的记者一样例行询问。” “OK。” 负责他们的是朱修瑞,面对林瑾的时候,没有什么大反应,应该是张运然提前和他说过,“你们在里面的时候,记住不要问什么特别的问题,比如询问嫌疑人是用什么手法杀人的,这种类似的问题不要问……”说了很多,其实杨旬当初在美国的时候,他也是作为一名警察过去,可是他现在听这些提醒,还是满脸认真,“好,我知道了。” “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记住按门口的红色按钮,我们会有武警及时冲进去。” 那个犯人因为犯得案构不上连环杀人案,所以林瑾只是穿过一层监狱就看见了那个正在抠脚的小子。 穿着橘红色的监狱服,他白净的脸上倒是很平淡,提前就通知了会有人过来采访,所以杨旬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和平常一样坐着,并没有露出像其他犯人一样或多或少激动或者猥亵的神情。 是被人压着走的,林瑾走在前面,等人坐下来的时候,目光扫了一眼他的裤裆。 “刘先生吗?”杨旬不是第一次接触犯人,很清楚什么神情最容易令这些人放松警惕,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我是新华报社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你今年多少岁呢?” “多少岁?”刘穆皱皱眉,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他这个案子那时候新闻上都有报道,连他家住在哪里都揭露出来了,还会不知道他多少岁? “二十五。” “哦,很年轻,” “……” 杨旬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富有技巧,“那你为什么要杀被害人徐小姐?我之前了解到,你和被害人是同一家汽车厂的员工,是因为私仇?” 那个白胖子露出轻松的,得意忘形的笑容,“当然是因为我想杀人才杀人的,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想杀了我的那个教课老师,谁知道他没有来,”似乎是觉得很可惜,胖小子抿着唇,“谁想到这次我约她来酒店,骗她说我生病了,她就傻乎乎的过来了,能怪谁呢。” 往后仰着头,白胖子看着天上飘过的几朵白云,慢慢哼着歌,神情愉悦,闭上眼像是在回忆着杀人的具体过程,“我先用灌了麻醉药的手帕把她给迷晕,然后用被子把她捂死,在拿走她的钱包,我记得我当时肚子很饿就先到下面的餐馆吃了一顿面,然后到网吧上网,再然后就被警察抓住了。” 睁开眼,白胖子嘴边还是带着笑容,“你说这是不是史上最牛的杀人案,我只想完成一件完美的案件。” “可是你最后还是被警察抓住了,要知道那些变态杀手都是不会被人抓到,甚至别人连怀疑都不会怀疑他的呢。”示意旁边跟来的小弟关掉摄像机,杨旬口气冰冷。 知道对于自己这段话,别人肯定反应很大,白胖子也没生气,反而更加开心,“那女孩才十八岁,家里有三个弟弟,自己的父亲每天不是殴打就是虐待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我这是帮她,你别这样看我,是那个女人自己和我这样说的。” 杨旬奇怪的转头看了眼林瑾,然后才缓慢的开口,“谢谢你的配合,这次的采访就到此结束。” 白胖子这才注意到现在旁边完全没存在感的林瑾,“你一直看我干什么,是不是也想学我,杀人很快乐的……” 被人架着走的时候,白胖子还在哼唱着什么,带着自以为是的,杀人后的自得笑容,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伟绩一样,哼唱着听不出音符的歌。 看了眼已经沾着些许血迹的板凳,林瑾挑挑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我调查过这起案子,被害人是生活在一个小康家庭中,家里也只有她一个独生子女,没有其他的姐妹,这次打工也是只是为了做暑假工而已。”杨旬看嫌疑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才会结束本来约定好的一个小时。 “已经过了多久?” “四十分钟。” “什么都没问道,这次算是完了,主编肯定要找我麻烦了。”杨旬叹口气,如果不是警察瘾上来了,他也不会接受这次这么棘手的采访。 “你知道嫌疑人家里的条件是什么样的吗?” “他家里?他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不过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所以一般都是他的父亲在抚养他,不过他很小就逃学出来打工,原本一直在管他,后面他父亲也渐渐放松了对他的管教,最后才变成这样。” “这种人很小就有杀人念头,绝对不会是在别人身上产生的,极有可能他原本想要在别人身上练手,为了最后杀掉自己真正想要杀死的人。”林瑾看着那个穿着短裤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远,他这才听懂了那首歌是什么,“父亲”。 “是吗?”杨旬收拾着装备,现在人都被抓住了,真相到底是什么当然也无从而知了。 “他被判了死刑?”林瑾看着那个胖小子脚步慢吞吞的,似乎在等他们跟上来。 “不是吧,好像是无期徒刑,不过都一样的,反正不会放出来的,走了,路口有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我们一起。” “我就算了,今天晚上还要赶一篇论文,要在明天早上交上去的。”林瑾歉意的笑了笑,“改天。” “好,”没有强求,杨旬只是可惜的叹口气,现在想要约个人吃饭都这么难。 在美国杨旬和张运然相处的时间比哪个人都长,最后也是不告而别,怪不得最后连见面都要躲着了。 第八十五章 我宁愿和你共度凡人短暂的一生,也不愿看尽这世界的沧海桑田。 “你们看看这个档案。”张运然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们,“这是四年前没有破的案子,上面要求我们重新调查一遍,哦,还不只是这些,这么一堆都是我们未来要破的案子。”张运然扶着额头,感觉深深的头疼。 “这么多,是上面大改革了?”宋荀茴难以置信的将那些文件翻过来翻过去,不用想,都知道里面的凶手一定残忍又凶残,对付这种犯人一个都已经够他们费神了,现在来了这么多是想要要谁的命啊。 “那位刚来的提出来的?”朱修瑞消息灵通一点,“刚来就这么大动作是想要警告谁呢?” “说话小心一点。”张运然严肃道,“这是光头杀人案,这个案子当初是吴警负责的,现在就交给我们了。” “光头?”宋荀茴活久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称呼,“杀一个人就把一个人剃成光头,这是想干什么?” “这个案子当初还是极为轰动了,过了四年该消失的都消失了,所以查起来比较复杂。”张运然始终觉得这个决定是在难为谁,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四年前的凶手又重新犯案,不然过了这么久,那些所谓的证据早就消失了。 “进来。”张运然心烦气躁,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其他的案件。 “张警,来案件了,外面还有很多媒体,拦都拦不住,说是什么四年前的凶手又重新犯案了。”王竞知道这个时候小心为上,说话也温和无比。 “四年前?是光头杀人案?”张运然剑眉微微一挑,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对,就是光头杀人案,怎么了?”瞬间办公室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对劲。 “宋荀茴你负责搞定那群媒体,让他们嘴巴闭牢一点,朱修瑞你们和我一起去案子发生的地方看看,对了,林瑾应该也在那边吧。”张运然正穿着外套的长手一顿,林瑾大早上就跑的见不到人影。 “是在那里,还有一个自称为大记者的人也在。”王竞试图回想起来那位大记者的名字。 “哦。” 朱修瑞敏感的意识到张运然神情不对,原本恨不得飞过去的脚步突然就慢了下来,似乎很不想过去案发现场。 “张警,我们应该快一点,如果在不过去的话,恐怕会引起扰乱。” “知道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朱修瑞一眼,“你比我更合适做这个位子。” “不是,不是。”朱修瑞慌乱起来,“我只是提醒,提醒。” 张运然还没走过去,因为个子原因就和那个芭比猛男对视一眼,相互很有默契的转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林瑾,你看出什么?”张运然看着被剃了光头之后辨别不出是男是女的被害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害人家属趴在尸体上痛哭流涕,张运然问不出这种是男是女的笑话来,“凶器找到没?” “初步检验是毒杀。”林瑾抽了抽嘴角,被害人都开始口吐白沫了,怎么问这种废话。 “四年前的案子最后解剖的时候,在被害人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把刀。”张运然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如果真的会有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四年前的凶手和现在的这个凶手是同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要回去解剖之后才知道。”林瑾将手套脱掉,刚准备走就被那些家属抱住。 “不要把我的孩子解剖,留一个全尸不行吗?”母亲总是很心软,也更容易不理智,哭着抱着林瑾的双腿,跪在地上的腿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您先起来,”林瑾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个看上去异常苍老的农村女人扶了起来,旁边已经有一些媒体开始拍照,如果不是距离够远,恐怕刚才那一幕就已经够十几个新闻标题了。 “我相信您也希望能够找到最后的凶手吧,这样我相信你的孩子也才能够安息。”林瑾温和道,只是农村女人思想依旧偏见固执,“我只想留一个全尸怎么就那么难,警察,作孽呦。” 林瑾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宋荀茴正好被派过去处理那边的媒体,现在这个女人他实在是搞不定。 “您先别着急,我们那边有专门的冰库,您孩子的尸体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杨旬弯下腰,表情诚恳。 农村女人又准备说什么,旁边一直抽着大杆子烟枪的糙汉子就拉着那个哭的不成人形的妇女回家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回家。”说完看都没看被害人一眼就回去了。 “这个男人很反常。”张运然实在是没见过哪个男人会对自己孩子这么冷漠,而且看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应该不会再有孩子。 “你是没见过更冷血的。”杨旬嘲讽一句,转头就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听见那个声音,他就忍不住唱反调。 “是吗,我倒是觉得很正常。”林瑾笑了笑,开始打量着整个案发现场,“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而且以毒发来看,现场的血迹未免也太少了。” 四处转了转,林瑾指着草丛中不太明显的压痕,“而且这里有运送尸体的小推车滚过的痕迹,这种小推车一般人家很少用到,只要我们挨家挨户询问一下谁有这种小推车也就大概知道一点方向。” “那尸体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张运然抬了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这种天气只要过一会,尸体就会腐烂吧。 “很难确定时间。”林瑾笑容意味深长,他也很想知道他突然无意中发现的些许干冰是怎么回事,一个偏远的农村居然也会有人知道用干冰可以妨碍警察确定尸体死亡时间。 “你找到了什么?”张运然看林瑾表情越发古怪,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在尸体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一小块干冰,恐怕是凶手为了运送尸体而故意买来的。” “啊?”张运然也始料不及,“这地方距离海洋应该很近吧。” “这里的村民为了保存鱼虾都会买这种东西,只是居然有人想到运送尸体实在是令人意外。”什么都不能够阻止凶手想要杀人的心理。 一个瘸腿的老伯一直朝这边探头望着,看到林瑾看过来又急忙转头,一瘸一拐的准备离开了。 “老伯,等一等。”林瑾冲过去,“老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个面相一看就很凶的老伯看了林瑾一眼,又看了看那群正在围观的闲着无聊的村民,示意了一下,“都走吧,我有话要和这些警察说。” 那些穿着清凉褂子短裤过来乘凉的村民用蒲扇拍了拍自己的腿,“走吧,走吧,都散了,散了吧。”连那些小孩也一个一个被拎回家。 “现在你可以说了。”林瑾盯着从一开始就试探性的朝被害人看过来的老伯,笑意意味深长。 “这死的姑娘是之前老阿香的女儿,哎,原本昨天还好好的,没想到现在就死了。”叹口气,老伯似乎也是觉得人生无常。 “那你认为被害人平时有什么仇人吗?比如关系很差的邻居或者兄弟,也或者他们这个家庭关系和不和睦?” “我也看得出来小伙子你是一个精明的人,实话告诉你吧,这户人家每天不是要吵上一架就要打一架,每天闹得邻里邻居都不得安宁。”老伯也觉得作孽,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就成了这样子。 “这家人平时和邻居闹得也不太好,有时候还会偷摘邻居家的菜,其实说一声也没什么,可是他们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偷菜,那邻居都闹到我跟前了。” “您是村委会主任?”林瑾看得出来这老伯很有威慑力,“冒昧问一句,您的腿是怎么瘸的?” “很久之前就瘸了,也没什么。”老伯缩了缩腿,瘸着走了几步,“好了,我要回去做午饭了,我那口子还等着我呢。” 张运然给了朱修瑞一个眼神,看他过去扶着老伯,眯了眯眼,“林瑾,你认为这个老伯有问题?”刚才问的话有很多都是针对这个老伯在问的。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他看被害人的眼神,是很快意又哀伤的神情,很显然他对于被害人的死亡是很兴奋而且欢迎的,当我问起他的腿时,原本他可以告诉我任何一个回答,跌倒,摔伤都可以,可是他偏偏没有回答,这说明什么?” 林瑾觉得自己现在看这村里的任何地方都不对劲,“说明他腿瘸和被害人或者是被害人后面的父母亲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那他一定很恨被害人。”张运然思绪更加混乱,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那时候我问被害人有没有兄弟,或者关系好不好,他避开没有说,我看被害人的兄弟也有一定嫌疑。”林瑾走到村口的一棵树下蹲着,在泥土上画着人物分析图。 “我们抓捕的范围是什么?”张运然跟着走过去,盯着逐渐成形的图谱。 “凶手不可能就此停手,你派人盯好这个村,他们对于警察还是很害怕的,按理来说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不会发生命案。”林瑾想了想道。 第八十六章 这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那就是你在的地方。 “那之后呢?”这个回答太过模糊,他们总不能一直派人盯着这里。 “等等看吧,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林瑾盯着刚刚出炉的怀疑名单,觉得这次应该是白来了。 “被害人的兄弟,老伯,那些和被害人父母关系不好的邻居们,这范围也太概括了,而且死者被剃成光头这难道不是一个提示吗?” “被人剃成光头就已经够奇怪的了,更何况是个女孩,而且我仔细看了一遍,这个村子里也没有谁被剃成光头的。”张运然蹙眉的脸依旧那么性感,看着慢慢看过来的杨旬神情不那么友善,看的出来他不太欢迎这个人。 “你凑过来干什么?”张运然开始怼人,他在美国和这个人吵架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吵赢过。 “哦。”杨旬转头就走向别的方向,张运然一口气差点吊不过来。 “我们先去警局吧,在这里待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林瑾拍拍手,准备走才发现,张运然正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走了,在发什么呆?”在眼前晃了晃手,看到张运然还是无动于衷。 “我们可以待在这里。就算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及时救治。”张运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就停在原地不走了,原本都已经走出挺远的杨旬又转头回来了,“我跟着一起。” 很快的拨通电话,“宋荀茴你在警局负责案件,有什么事就打电话通知我。” “你还真是放心你的下属。”杨旬冷嘲热讽。 “他们值得相信。”张运然捏着手机的手心出了一手的冷汗,有周谬朴在警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看着又出现的张运然和林瑾,老伯原本喂老伴吃饭的手突然顿了顿,大概也是没有意识到张运然几个人有多么的无耻。 “你们过来?”老伯,站起身有些僵硬的身体在原地停了一会。 林瑾目光很隐晦的扫过整个砖房屋,那个即使瘫痪也依然很漂亮的老太太睁着眼,估计也是第一次看见城里的人,迷茫的转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啊,啊,”的张着嘴。 “我们是过来旅游的人。”林瑾抢先一步说道,果然原本神色阴沉的老伯,脸色好看了很多。 “我们想过来借住几晚上,可以吗?”林瑾仔细观察了这个地方,就老伯住的这个地方就是最大的房子。 “啊,啊,”老太太又张着嘴在说什么,根本听不懂,林瑾却发现老伯对他们的神色友好很多,“可以。” 很难得的有一个空着的房间,林瑾绕着房间摸了摸,没有任何灰尘,看的出来是经常打扫的原因,里面也没有任何的照片或者摆放的东西。 “这里曾经住过人?”林瑾笑着问正在给他们整理床铺的老伯好奇的问道。 “这里曾经住着我的儿子,”颤抖的手指蜷缩起来,“不过后来滚到山崖下面了。” 死一般的安静,林瑾闭上嘴没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这样。” 张运然口吻歉意,大小伙子低着头像个傻瓜一样。 “不要紧,人都死了,在介怀都没有用了。”老伯口气深沉,整理床单的苍老的手掌快速的铺好,年轻时就勤劳的男人到了老了眼神依旧那么犀利,张运然刚才被盯得差点就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老伯的儿子死因也很奇怪。”林瑾确定老人走了之后才说道。 “这地方阴森森的,我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了,我回去了。”杨旬缩了缩脖子,自从老伯说了他儿子的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这个房子很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你那边也是一个人,每天晚上不是照样害怕?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大不了晚上尿急的时候喊我们一声。”张运然处于某种目的试图开始用激将法。 “我怎么会怕真是搞笑,算了,我就留在这里吧,怕某个人会尿裤子。”杨旬脱了鞋开始坐床上了。 “你还真当自己是客人吗?”张运然看着杨旬一气呵成的动作,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在美国的被害人家属房子里就动手动脚,那辆老式的林肯车,如果不是他向上头请求,恐怕又会把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赔进去了。 “现在我们就住在这里,好吗,摆脱你搞清楚情况。”杨旬伸了一个懒腰,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敌人,昨天晚上看了恐怖电影,害得他一晚上都不敢睡觉,而且楼上还有调皮的小孩老是弄弹珠的声音,简直刺耳,让他一整晚上都心神不宁,他也不想回去那个房子了。 “林瑾我们一起去被害人家里问问,而且他的邻居我们也可以顺便调查。”张运然居高临下,微仰下巴,“你就在这里安逸的生活吧。” “等等我。”杨旬一想到之前老伯说过他儿子的死法,简直比任何恐怖片还要恐怖好不好,他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地方。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声的哀嚎,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门也没关好,张运然刚准备冲进去,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是那个被害者的父亲,手里吐着唾沫清点着手上的钞票,“死人就给老子赚这么一点钱,要知道多投点进去了。” 抬头原本就猥琐苍老的皱巴巴的面容更加狠毒,“不是已经破过案了,怎么又过来了。” “我们就不提了,你在干什么?”张运然脸色难看,朱修瑞搀扶着那个老土的不会打扮的农村妇女走了出来。 “她是我娘们,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用得着你们干什么吗?”老头脱了一口唾沫,嘴里开始咒骂什么,在看到张运然朝他挥舞着手里的镣铐和碗大的拳头之后,就消停下来,那只似乎从来不离身的烟杆就插在裤带上,里面还塞了很多烟卷。 “真是作孽呦,”农村女人开始哭喊着什么,因为说的是土话,张运然几个人都听不懂,只是看表情应该是咒骂那个老头的。 林瑾表情奇异的盯着那个农村女人看了几秒,然后才恢复正常,张运然捣捣他的手臂,“你听懂了?” “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老家不是这里的。”林瑾抿着唇,从缝隙露出一两句话。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进来吧。”老人在哭喊了几句后,抹了抹眼泪,朝张运然几个人招招手。 “警察你们认为我的女儿是被别人杀死的吗?”老人坐在矮板凳上煸着蚕豆,农村就是这么可怜,如果老公没出息的话,那么就是老婆受罪,孩子如今死了,也必须弄好今天晚上的菜。 “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老太,你中午饭吃过了吗?”农村床是不准别人坐的,他们几个人都坐在一条高高的板凳上,已经泛黑了,估计是好几年前买的板凳,不过房间也打扫的很干净,水泥地上都看不出有什么灰尘。 “吃过了。”老人煸着蚕豆的指节粗大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开始飞速的煸着蚕豆。 “那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你们平时和谁关系最不好,有可能和谁结仇?”林瑾蹲下身,跟着一起煸着蚕豆,因为动作不太熟练,手指甲都弄的很疼。 “我们和邻居关系都不太好,邻居的四婆当初打牌欠我几块钱都没还,还有那个每天骚来骚去的豆腐娘每天都到我家门口勾引我家汉子,也不是一个好东西……”一下子说了很多嫌疑人,林瑾觉得好像不能单独凭借别人的一面之词来对待问题,之前那个老伯可没说过这些,看来偏见还是挺大的。 “哦,你们都是小年轻,我说这些话都燥的慌吧,”老太太将最后的蚕豆装回篮子里,放到一边,拍拍手。 “那个豆腐娘曾经是做豆腐的,因为长得漂亮,所以每天卖的豆腐都有很多人过来买,很多邻村的都是她的熟客,不过现在人早就老了,还以为自己还像以前那么漂亮,啐。”老人厌恶的吐口口水,林瑾严重怀疑吐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知道了,对了你的孩子呢,怎么这个时间点不回来吃饭?”张运然装作疑惑的问道,而且妹妹死了,按道理不过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怎么会过来管我这个死老太婆。”老人冷笑一声,表情可怜又悲哀,如果不是偷邻居的菜又怎么生活,林瑾也不知道是该说邻居小气,还是说老人嘴碎。 “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一个长得就很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林瑾朝后看了过去,估计是刚好碰见自己的父亲,所以表情戒备。 身后跟着的女人高高瘦瘦的,拎着一袋子的鱼,“妈,这是今天老大给你带来的,你要记得吃。” 一眼就看的出来,是个很精明的农村女人,看着林瑾和张运然几人的目光也友好实诚。 “你们就是外地过来的客人吧,要不今天就到我们家里睡一晚上?”女人笑容可掬,身上是旧衣服,不过很干净,大概农村人就是比较勤劳的那种,即使是旧衣服也看的像新衣服一样。 第八十七章 坐在你门口的路边的感觉很好,我再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地方了。 知道对方只是在客气,林瑾也没有当真,“不了,我们待一会就走。”没有必要打草惊蛇。 “哦,那这样就算了。”看了张运然一眼,农村女人将发髻间的金银花摸了摸,脸上浮现一抹红。 林瑾愣了一下,看了眼傻大个的老大和张运然,觉得好像只有自己看到了这一幕。 “妈,我来帮你吧,”女人勤劳的接过手,老人也没有阻止,只是拍了拍大腿,松口气开始坐下来。 “我们家老四也是一个调皮的,平时虽然恶作剧比较多,可是也没有什么仇人,这村子里,哎,算了算了,不说了。”老人说道一半就大喘气不说了,林瑾几个人心钓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留下来吃饭吧。”老人挽留道,刚开始死去女儿的痛苦已经看不出痕迹,几个儿子都已经结婚,也只有这个女儿能够陪陪自己一段时间,没想到也就这么没了。 “不了,我们着急回去。”张运然朝老人摆摆手,故意转了几个圈才到了老伯的家,里面的人正在午休,张运然几个人脚步放的很轻,也还是把人给吵醒了。 “你们几个人到哪里去了?”老人拧着眉,侧出一个弧度来看他们,摇着蒲扇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朝着老伴的身上扇着,原本严厉的语气,也因为声音太小而变得没有气势。 张运然最先准备说话,“我……” “别说这么大声,算了,晚上在和我说吧。”老人又躺回去,扇着蒲扇的手就没有停过,依旧那么轻轻摇摇。 “那个老伯年轻时候肯定当过兵,我每次听到他说话就想起来我当兵那段时间的团长,一听到他说话就害怕的不行。”张运然气闷,这恐怕一辈子都改不了了,那时候团长对于他们就是命令,这是命里都记住的。 “年轻时候当过兵,又和被害人有仇,懂得也多吧。”杨旬转来转去,他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可是现在回去天就黑了,那就更加恐怖了。 “也不一定,有些当兵的,思想就是那么古板,或许就把一条命当成宝贝呢,像那种杀死人还剃头的,大概是坐不出来的。”林瑾接过话题。 杨旬叹口气,像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那怎么办,问到现在还不是一无所获?” “也不算是,你看看被害人的哥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但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而且被害人的父亲也是很古怪。”林瑾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突然就变得很难看,“杨旬,你过来看看这个新闻。” “怎么了,这幅表情,我去,他是故意的吧。”杨旬不敢置信的样子取悦了张运然。 他语调懒散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昨天我们去问过的那个嫌疑人吗?他昨天晚上趁着排队吃晚饭的时候将另一个嫌疑犯杀死了。”林瑾抿着唇,之前就看的出来那个白胖子一定有什么目的才待在监狱,没想到会是这样。 “两个人的关系?”张运然以前在监狱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父子,不过看起来不太和谐,现在那个白胖小子应该会在监狱里待的更久了。” 摇了摇手机,“我的消息恐怕比你的要灵通,嫌疑人在杀害自己的父亲之后就自杀了,现在媒体都围在我们警局,想要询问你们到底和嫌疑犯说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种念头。”张运然抬头,眼神扫过杨旬,“特别是你,说了什么话刺激了嫌疑犯,现在警局方面也要找你谈话。” “我可没说什么,只是媒体的例行询问而已,而且那时候旁边不是也有武警吗,他应该也知道我没有瞎说什么。”杨旬吸口气,觉得自己选择来这里是正确的,免得到时候还要被警局那边请去喝茶。 “你保证就好。”张运然瞪了杨旬一眼,也坐在了床上,这个床虽然不算小,可是睡三个大男人未免也太挤了。 “留一个人出去睡吧。”杨旬提议道,可是眼神却老是撇向张运然健硕的身躯。 “侧着睡就好了,”林瑾实在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尿性,说到最后,最后肯定是两个人一起都出去站着。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短信,在看看睡在自己身边的张运然,林瑾无奈的笑了笑,“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看这村子里的古怪。笑脸。” 林瑾睡眠很浅,没过多久就感觉床在震动,一个人下来了,而且就站在床边看着他,这种瘆的慌的感觉让林瑾几乎是在下一秒就睁开眼。 指了指杨旬,张运然显然没准备也把他带走,林瑾想了想,跟着小心翼翼的下来,那声打呼声也没有停止,估计是睡的很熟。 穿过客厅的时候,张运然动作更加小心,不过大门已经用了很久,在伴随着呼噜声和磨牙声不算寂静的夜晚,也刺耳无比,张运然叹口气,将大门关上。 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村民应该还不会起这么早,整条路都是打着手电筒才稍微看得清。 “你怎么突然想到晚上过来?” “嘘,”张运然凑过去听了一遍,招了招手,示意林瑾过来,一阵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是很大声,只不过隔着近听的比较仔细,张运然急忙将手里电筒关上,林瑾看他始终停留在原地,不知道这场景有什么好看的。 准备走,张运然却拉住了他,一副等着看的神情,已经结束了,那两对野鸳鸯也不走,就坐在原地。 “二哥,你说东边的那四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死了,你说会不会是她那酒鬼父亲捣的鬼,我听说……”女人应该是很八卦的,一会的安静都受不了。 “别说话,”男人语气很严肃,“说什么就会来什么,走了。” 女人缩了缩脖子,转着头四处看看觉得这里突然就变得无比恐怖,好像要吃人一样,突然侧过头,就惊声尖叫起来,“有头,有头,二哥,你看看。” “吵什么吵,你想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引来吗?”捂住不肯安分的女人的嘴巴,男人裸露在外的结实的胳膊拧出一大块肌肉。 女人嘴里小声埋怨着,“要不是你也和那四子有一腿,我怎么会怕她?” “你说什么?”男人脚步停了下来,掐住女人的脖子,直到她忍不住窒息到脸色青紫才松开手,“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女人连眼泪都咳嗽出来了,也不敢说什么抱怨的话,赶紧随便擦了擦衣服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了,脸上还是如花一样的笑容,“二哥走了,那时候大概是我看错了。” 被称为二哥的男人顿时笑了起来,他当初看上这女人也是因为她够懂事,会装傻,弄得好像跟真的一样,果然女人说起谎来,比任何人都装的像。 田边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蹲着说话,“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卧槽,这里怎么这么多蚊子。”拍着自己的大腿,张运然抓了抓,实在是痒的很。 “刚才听那两个人说话,也提到了被害人,所以看来这村子里有嫌疑的人还是很多的。”蚊子被张运然吸引了,所以林瑾觉得自己旁边倒是没多少蚊子。 “那两个人看起来矛盾也是挺多,那个所谓的二哥跟被害人的关系也值得探究。”张运然蹲着前行,“我们现在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嫌疑人,对了,被害人的邻居和她的父母也有嫌疑。” “现在还去?算了,那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恐怕如果过去的话会被人逮到。”林瑾站起身,头一片眩晕,晕血越来越严重的,真是糟糕。 夜晚月亮比较暗沉,所以男人是真的以为女人是在说谎,毕竟今天村子里刚刚死了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什么。 张运然回去的时候,摸了摸床,以为能摸到一个人,没想到一片冰冷,“我去,这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杨旬不见了?”林瑾拍拍身上的尘土,杨旬这人睡觉很熟,一般是不会起夜的,“我们早上再去找找。” 张运然撇了撇嘴,不屑的样子,人丢了更好免得在这里碍事。 天色刚刚亮了一点,大公鸡也在鸡鸣,张运然到处摸了摸,才从床柜子旁边摸到了手机,“才四点,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又感觉自己被挤到了最旁边,“你怎么回来了?” 杨旬睁着很深的黑眼圈,死死盯着他,“你们昨天到哪里去了,晚上上厕所没找到你们,我差点吓死知道吗,害得我在茅坑里待了这么久。” “我们……”林瑾从后面走过来,他今天早上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是女人的尖叫,那时候天都还没黑,如果不是旁边有两个人还真以为是见鬼了。 “村子里有人遇见鬼了,老伯请我们一起去看看。”林瑾面无表情,脸色苍白,晚上也是没睡好。 村子里消息传不过一天,村民看见他们的时候,原本杂乱的声音多少安静下来。 那个柔弱的农村女人正坐在一个男人的旁边哭,脖子上还有很深的勒痕,林瑾昨天看了一整夜的活春宫,自然知道这女人是谁,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造成的,只不过这时候绝对不能说。 。 第八十八章 爱你的感觉就像嗑药,不是说真的嗑药,除非你自己嗑药,那我就一直嗑下去。 昨晚的男人正安抚着自己的母亲,林瑾大致猜得出这女人是他的嫂子。 张运然和他对视一眼,闭上嘴,假装真的破案,“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带着鼻腔的哭声还在继续,似乎是真的看见了鬼一样,神情惊恐万状。 看上去结实很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在村子里很有威慑力,“别哭了,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跟警察说,他们会帮你的。”话里话外都是安慰,但是绝不越矩,看上去真的只是在关心自己的哥哥的老婆。 “你昨天什么时候遇见鬼的?”是艳鬼吧,张运然默默道。 “我昨天晚上起来起夜,就看见一个黑影朝我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你看我的脖子上到现在还有淤痕。”女人不是演戏真的是赔大了,比那些影帝影后都演的好。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开始吵起来,说着各种自家最近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连那天丢了大蒜都把这事赖给小鬼贪玩。 “这世间是没有什么鬼怪的,”张运然安抚的对她笑笑,“你这脖子上的伤痕一看就是人为的伤痕,应该是有人借鬼上身故意掐你的,这伤痕很宽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手掌,只要把你们这村子里所有的男性的手掌宽度量一遍就知道是谁干的。” 林瑾看了眼明显开始慌张的女人,和一直淡定站在她身后安慰着自己母亲的男人,如果说杀害被害人的嫌疑,这个男人应该是最大。 “这些鬼是不能碰的。”老太太从后面走出来,男人扶着她,低着头,从开始一句话都没说。 “是小鬼缠身,你回去我让黄半仙给你弄几副符水喝喝。”老人在村子里地位挺高,围观的人,嘴碎的也不说什么,都散开了。 看着老人视线带着或多或少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媳妇,林瑾有种预感,老人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和她私通的事,只是她有其他的方法来治治这个不洁的儿媳。 “其实我们警察可以……”杨旬笑眯眯准备说什么,他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那对弟弟和嫂子奇特的关系,更何况这个眼睛即使老了也依旧那么精明的老太太。 “你们把这里搞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还准备干什么,小慧的父母都不在乎凶手是谁,你们为什么要继续查下去。”老太太浑浊的黄色瞳仁带着狠毒,黄半仙曾经说过会有人过来给这个村子带来一场大的灾难,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林瑾微抬下巴,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婆,“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们说,你可以自己去去问问小慧,看她介不介意抓不到凶手。” “你……”人年纪大了,最听不得别人说什么死什么的,现在林瑾这些话明显就是在咒她死。 “警察也可以这样,威胁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男人原本老实的小麦色脸颊上浮现出阴毒,看得出来是真的非常生气。 “是她先说被害人的,我们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杨旬摊开手,很是无辜。 “妈,我们回去了,别和这群人计较。”男人扶着老人回去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还不甘心,转过头似乎想对林瑾说什么,只不过看她得表情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这男人嫌疑很大,昨天晚上那个女人无意中提到,说是他和被害人有某种亲密关系,会不会是因爱生恨?或者是被害人发现了男人与自己嫂子的关系而被杀人灭口。”张运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事情还是等我们问清楚之后再说吧,不过目前看来,村子的很多人都有杀人动机。”林瑾抬起脚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全是烂呼呼的泥巴,原本白色的球鞋也在一瞬间变成棕色。 “我们先回去吧,我想拿一点行李过来,你看我的鞋子。” 张运然一时没感觉到,现在被提醒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脚粘糊糊的,那种泥水已经被灌进了他的鞋子里,简直寸步难行,“昨天晚上下雨了吗?” “下雨了,所以之后我才进的房子,我也要回去一趟,反正这次主编给我放了一个长假,就当旅游算了。” “这个村子隐藏了很多东西,在这里人命是不值钱的,我们仔细挖掘,可能会发现更加奇特的事情。”林瑾转头,因为面朝东边,那里是海洋的缘故,他也闻到了一股海腥味。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林瑾脸色难看,又仔细嗅了嗅,确定无误之后,才朝着东边快速的跑着。 “是血腥味,”张运然跟着跑了过去,等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人,这些村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每天起的很早。 “让一让。”张运然钻进去的时候,老伯就躺在泥土上,身上都是湿淋淋的,眼神也开始散光,不过林瑾正在及时救治,估计这村子里也是没遇见过这种事,都茫然无措的站在一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黄半仙来了。”一个小孩清脆的呼喊声传了过来,全村的村民几乎同时露出敬畏又崇拜的神情,连那些很小年纪就必须出来捕鱼不能上学的小孩都开心起来。 杨旬凑在人堆里,那个年轻的青年披着黄色的道符,如果不是看他似乎太过年轻的相貌,那么装备的确是很齐全。 “已经有人在医治了?那我就给你一个平安符吧。”从格外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福袋一样的东西。 杨旬恶寒的发现,那些村民看那个福袋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这东西抢过来似得,“黄大师的福袋可不是想要就能得到,村长也真是好运。”老人啧啧道,将快要流下来的口水吸溜一声。 说完这句话人居然就走了,林瑾皱着眉老人走远,世间真的有人可以通晓阴阳吗,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等人送进救护车的时候,林瑾才突然想起来老伯一直照顾的那个老伴去哪儿了。 “她在我家聊天呢。”一个小孩子仰着头看着林瑾,身上背着的箩筐已经塞满了很多的海鲜,“我奶奶喜欢和她聊天了。” “你今年多大?”张运然蹲下身,默默小孩的头。 “别摸我的头,我妈说过男孩子的头是不能随便让人摸的。”小孩躲过张运然的手,赤裸在外的脚趾头退后几步,“我还要抓一些鲍鱼到集市里卖呢。” “那小孩,哎这个村子也太穷了,怎么离城市挺近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村庄存在。”张运然费解的扫视着那些弯着腰,不停地在泥土里找东西的小孩。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林瑾在美国不小心迷路,那条黑色的带着腐烂的臭味的巷道绝对比这种生活难过一百倍。 “局里通知下来了,说是让我们回去。”是刚刚才发来的短信,很简洁。 “局里都不敢动这个地方,我们就算了吧。”张运然对这个古怪诡异无比的村庄实在是爱不起来。 “走吧,”拉着还在朝海边看着什么的林瑾,知道他固执,可是这个地方有很多不能够用科学解释的东西,继续查下去的话,恐怕整个人生观都会改变。 “你看那个海怎么是红色的。”林瑾被拉着有些跌跌撞撞。 “也许是日出景色。”橘红色的一片,如果是尸体那该多恐怖。 杨旬举起摄像机拍了一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该留下一点回忆,“我去,”差点把摄像机丢出去,“海面上有头发,好像还是个人头。” “你开什么玩笑?”都准备结案,现在闹出来这个东西,是想留住他们吗。 被捞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泡到浮肿不堪,那张青筋的脸颊简直看不下去,几个小孩也被迫捂住了眼睛,大人都走的零零散散。 “这人的身份能够辨别的出来吗?”张运然摸了摸尸体的大腿,非常僵硬,不知道在海水里泡了多久。 “大概三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身份还要那些有人失踪的家庭过来辨认,死亡原因,初步来看是淹死,而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三点钟,夜晚水温温差大,人泡在这种环境下一般都会造成不能准确的辨别死亡时间,当然具体是在海水里淹死还是在普通的自来水中淹死,就要等解剖之后才知道了。” “带回警局,”旁边的小警察看已经一天没回去的张运然脸色不好看,动作也麻利起来。 警局,“张警,今天我调查过,这附近都没有再发生什么杀人案件,那个被抓住的女人也已经招认自己也是杀人凶手。” 林瑾挑了挑眉,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那个凶手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小李回来了吗?”张运然坐在椅子上,喝杯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 “他在医院里陪被害人,因为是他救了对方,所以被害者家属一直很感激他。” “感激就可以不上班了?”张运然吹了吹茶杯的茶叶。 “听别人说,被害人家属已经准备把人给挖走了。”宋荀茴在警局待过的这几年,也是看的第一次这么积极的家属。 “那小女孩没事吧。” “听医院那边说是大概没事了。”宋荀茴知道张运然会问这些,早就和医院那边说好了,被害人有什么就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第八十九章 我们很难辨别是什么造成了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沦丧。 “我们刚刚送过来的那个老伯没事吧?”张运然跺跺脚,马上光洁的地板上满是泥土。 “医院那边说正好赶的及时,差几分钟就没命了。”宋荀茴唏嘘不已,林瑾低着头看自己张长一点的指甲。 “你说那个老伯正好出现在海边,会不会和那具尸体也有关系?凶手会是同一个人吗?”张运然觉得现在这个问题越来越杂乱,就像是一个大线头被弄乱之后,除了剪掉不然几乎不可能解出来。 “杀人的人肯定是有私仇,那具尸体的身份还不清楚,我们也不能知道这次的案件是不是也是针对老阿香一家人。”林瑾将四肢摊平,要知道昨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都是侧着睡的,害得他胳膊都酸疼。 “这个村子真是古怪,上头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查办,晚上我们再去一次,宋荀茴,验尸报告出来的时候通知我们。”张运然拍了拍林瑾的肩膀,看见他明显僵硬的身体就知道他对于这个案子也是回避心理。 “我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她一边举起手中的铲子,一边疯狂的将那堆已经不能称之为肉沫的肉体弄烂,嘴里还嘀嘀咕咕什么。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人伤害,我是为了你好。”动作依旧那么麻利和迅速,乱糟糟的头发散开,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恐怖吓人,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外,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 大概是实在听不见什么声音,她又转过头专心对付那堆物体。 门外的小孩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子像是缺氧一样呼吸,脸上是刚刚玩耍过的通红,布满汗珠的脸上分不清是刚刚流的汗还是冷汗。 小心的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松开手,嘴巴像个鼓起的金鱼一样张大,张大,还没有换牙的牙齿晃晃动动,他也似乎感觉不到疼一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想道,刚才那个人好像杀人了。 老伯不在家,他的老伴也被人拜托别人照顾,整个房间只剩下张运然几个人。 “你怎么又来了?”张运然觉得很挤,坐起身,看着他们一过来就坐在门口等他们的男人。 “我们杂志社对于这次的案件也是很感兴趣,我当然要尽力而为。”杨旬躺在床上,四肢平躺,表情惬意。 林瑾原本侧着头,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打着手机,那种青绿色的光亮照在人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只不过林瑾没心情参与这次的争论。 “好,好,好我睡觉了,不要吵我。”张运然无奈的叹口气。 杨旬看了他一眼,“等会起来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别解释,我知道你们要去村子里逛一逛。” 张运然深深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脸,又看看林瑾,“好,只是当时候不要给我惹是生非。” “成交。”杨旬侧身睡,还没等张运然睡下就已经睡着了。 “林瑾,你在看什么?”张运然或许只是为了找一个话题搭话。 林瑾态度冷淡,关掉手机,“没什么。” 夜晚还跟黑,月色朦胧模糊,杨旬被人推醒的时候还是一脸睡意,甚至还有些不耐,五分钟后,“走吧。” 张运然差点被杨旬眼神吓死,那种几乎要把人吃掉的表情很真实,他躲闪不及。 三个人的体型实在是隐藏不了,幸好比较黑,只能大概辩清是三个人,但是具体的长相就不太清楚。 熟门熟路的走到老阿香的房间窗户边,那里还有着光亮,这个时间点还没睡着,在干什么? 张运然探过头准备看过去,一双泛着浊黄的眼睛也看了过来,他心里一惊,只知道挥舞着手臂让他们走。 老阿香正在纳鞋底,手速飞快,即使老了,她的动作依旧是那么娴熟,她的大媳妇就坐在旁边帮自己丈夫缝补衣服,这是明天就要穿的。 “妈,”大媳妇看着自己的婆婆突然走出去推开门,四处探望,也跟着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在看什么,“妈,你在干什么?” 年老眼花的老人摆摆手,颤颤巍巍的回来,“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眼底的精明却一闪而逝。 “有什么好看的。”大媳妇念叨几句,将门栓上,“妈,你要不就在大龙那边住上一阵子?” “我在这里住的好,不需要搬到哪里。”老人口气突然严肃起来,眼神也凶巴巴的盯着自己一向很贤惠的儿媳妇,直到看的她面色通红才收回视线,“你就跟大龙说,妈老了,不想在搬来搬去的。”老人一边用针磨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好。”儿媳妇答应的很快,那时候大龙也说过只是让她问一问,意思也不是很想让自己的母亲到自己那儿住。 张运然躲在废墟里,其他的几个人站在墙壁旁边气喘吁吁。 “老阿香眼睛实在是太尖了,不过这个时候纳鞋底是不是很奇怪,真好奇那些老人纳那么多的鞋底到底是给谁穿的。”张运然撇了撇嘴,不能理解这些老人的思维,要知道他的奶奶临死前还抱着自己的鞋底,当成宝贝一样。 “喂,你给我小心一点,再敢给我乱说话,小心老子打死你。”老人举起手就要往女人脸上招呼。 张运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老阿香的邻居传来的声音,隔着窗户的缝隙,里面那个如同疯婆子一样的女人和脸上被抓出几道伤痕的男人正在对峙,只是谈话似乎已经结束,女人捂着脸,头发披盖住她的脸,一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儿子丢了都不在乎?我听说警察之前在海边找到一具尸体,你猜是不是他?”女人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男人更加愤怒,只是想到什么忍住怒火,“神经病。” 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女人还在喃喃自语,“又去找那个女人了。”片刻后,抬起头,神情狰狞万分,“贱女人。” “跟着他。”张运然小步的跟过去,农村建造的房子是一个挨着一个,所以只要拐进房子后面,男人是不会发现有别人的存在,只不过三个人体型未免太过庞大,张运然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没想到男人只是脚步快了一点,从来没回头过。 男人到了女人家,犹豫一会,终于回过头,脸上的冷汗直流而下,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见鬼了,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大概是错觉吧,只希望不是他那个讨债鬼的儿子过来要他命。 “咚咚,”女人这次很快就开了门,看见男人过来笑嘻嘻的凑过来,“怎么,又和你老婆吵架了?” 抱着女人就往房里走,男人一脸晦气的说着自己家那个疯婆娘的事,只是很隐晦的没有提到自己那个已经失踪很多天的儿子。 张运然偷偷摸摸走到后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三个人都呆呆站立,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形容这个村子。 “我打赌那个男人不知道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杨旬朝窗户里看过去,没人,估计是被女人拖延着没有来这个房间。 耐心等了一会,男人果然到了这个房间,只是出乎意料的,男人只是跟女人说着话,也没有动手动脚。 男人不笨,知道女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好几个野汉子,只是这些事他不管,他也从来不碰女人,平时买些好东西给她也就行了,这女人嘴巴严实的很,想谈心倒是可以找她。 “你说我家那婆娘是不是疯了,居然敢打我,要不是我让他把那个讨债鬼带过来,那个小子今天早就死了。”男人埋怨着,刚开始的怒火已经没有了,语气倒是平淡很多。 “你现在天天过来找我,你老婆不吃醋?”女人挑挑眉,从床底下拿出几张剪纸来,最近村子里流行这个,听说一张剪纸能挣不少钱。 “她?”嗤笑一声,那女人一开始嫁过来就是为了钱,现在说吃醋未免太过可笑了。 “可是我看你样子像是很在意她一样。”女人依旧剪着纸,只是或许是灯光太暗,她的眼底有一瞬间的暗淡。 “如果不是当初看上她,我至于让她带一个拖油瓶过来?”男人双手枕着头,靠在床头柜边,大长腿交叉放在床上,女人看见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剪着纸。 “那有什么好吵的,以后还是别来我这里了,免得你老婆误会。”女人顿了顿,说道,脸色不太好看。 “呦,你也知道误会,村子里难么多男人那个没和你有过误会?算了,我困了,睡一会在叫我。” 女人放下剪刀,脸色苍白无力,被其他人这么说,她倒是无所谓,现在心怎么这么疼。 窗户外面三个人看了一场大剧,啧啧叹息,“你说这男人杀死海边那个的嫌疑是不是最大?” 张运然又看了一眼女人那种表情,“现在看来海边的尸体和老伯的受伤和老阿香一家没有太大关系,恐怕是私人恩怨,只不过正巧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处理。” “这个村子里事情多的很,我们更要注意一点。” 第九十章 他和他,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他的下半生,叫他。 希望他们各自安好,无论是不是阴阳两隔。 59岁的他依然在等46岁的他。 “那个女人也有嫌疑,为了挽回自己的老公,也许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法,不过这三个人都有嫌疑,也说不定。”杨旬摊开手,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男人已经开始打呼,女人剪纸的手微微一顿,才又继续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后面也听不到女人说话,只看到她的嘴唇在蠕动,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 很小心的走出去,三个人躲在黑黢黢的废弃的房子里,“带那个老伯的案子,一共是三起案件,现在都没有头绪,张运然,我看你这回该怎么办?”语气得意,杨旬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这村子小的很,只要谁家发生了那么点破事,整个村子都会知道的,关键是这个告诉我们破事的人是谁?”林瑾勾起唇角,看向那个依旧点着光的砖头房子。 “你的意思是让那个女人告诉我们?不可能的,如果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这个村子排斥的,她怎么会这么傻?”杨旬撇了撇嘴,找了一个大概能坐的地方,蹲了很久,他腿都要麻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想逃离这个村子?”张运然看着依稀可以看清的女人的身影,在男人睡着之后,小心仔细的帮他把鞋子脱下来的样子,笑了笑,“只要她知道比起在村子里的破旧的房子,外面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她,你说她该怎么选择?” 杨旬沉默下来,只觉得那个看上去温柔的女人好像会拒绝他们的好意。 “我们现在就回去?”杨旬抿了抿唇,他总觉得这个村子阴沉沉的,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有这种感觉,是一种独特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帮他躲过很多灾难。 “你还想在这里待下去?”张运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吧。” 第二天早上,女人尖锐的嘶吼传遍了整个村子,杨旬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有些困倦的脑子还不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张运然站在门口刷牙,听到那声或许有些熟悉的女高音,也愣了愣,嘴里的泡沫差点被他自己吃进肚子里。 林瑾从外面走回来,一脸阴沉,“又发生案件了,死的是那个男人。” 都听的懂是什么意思,昨天才见到的人怎么现在居然就没了? “是老阿香隔壁的人杀的?”杨旬还在揉眼,瞌睡连连,昨天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都没睡一会就又被吵醒。 “不是,男人是在自己家里被发现毒死的,而且他的老婆也意外失踪了,生死不明。”林瑾说完之后,看着张运然正坐在那个靠椅上,一脸深思。 “现在只有找到那个男人的老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嫌疑最大的还是那个被偷情的女人。” “我通知了王竞他们,具体信息他们也已经了解了不少。” “那就好。”张运然皱起的眉头还没有松开,表情凝重。 “这个村子已经发生了三起案子,如果说是不同的嫌疑人,未免也太过巧合。”杨旬作为记者对于那些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也采访过。那种人最善于隐藏,往往最不像凶手的人反而是凶手。 “的确,除非有人在引导那些人犯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个背后指使的人。”张运然站起身,“村民和凶手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最主要的还是隐藏起来。” “我刚刚凑过去看了几眼尸体,确认是毒杀,而且脸上有被划伤的痕迹,看尺寸应该是小刀之类的东西。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到五点,正好是我们离开的时间。”林瑾说道这里,也有些不解,凶手不可能正好猜到他们会什么时候过来吧。 张运然盯着杨旬,看到他还是那么镇定的回看他,才收回视线,这种巧合显然是人为,肯定是有人知道他们会这个时候过来。 “现在凶手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我们跟个傻子一样。”杨旬气闷,当初在美国对付那些连环杀手的时候,也没有这个吃力。 “把那些有嫌疑的人都抓到警局去拷问,总会问出什么的。”杨旬的想法总是很天真,张运然看着跟了FBI几年的记者,“如果真的能问出什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需要你的提醒。” “你没看见这里的风气吗,只要谁被弄到警局问一遍,其他人的反应就像是敌军叛变一样,这里的人离城市中心很远,他们也不想到那边去,发现没有,这村子里还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可是对待人和做事的方式依旧那么迂腐。”张运然挑挑眉,比如老阿香的儿子,他一开始就对他对于自己亲妹妹死去而无动于衷的反应很好奇。 如果一个家庭和谐,父母亲都是有文化的人,绝对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们今天晚上在去一次,或许能看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张运然说道,语气犹豫,“杨旬,你就留在这里,我怀疑有人会过来到老伯的房子里找东西,还记得我们刚过来的时候,门锁有撬动过的痕迹,虽然小偷不一定是杀人犯,但是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杨旬在一瞬间的不满之后,才拧着眉接受了不是自己长官的命令。 张运然和林瑾一直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和王竞回合,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造成恐慌,不过在这三起案子后,村子里大概早就人心惶惶。 王竞正在记录本上写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在说着什么,穿着迷彩服,头上还戴着草帽,一看就是刚刚下田,听到消息后又回来看热闹的人。 “我看就是那个苗族人搞得鬼,都是阿武那家,买什么媳妇不好,偏偏买了一个苗族女人,现在你看看把整个村子都给祸害成这样。”老村民叹息着,王竞很配合的笑了笑,“你说的那个苗族女人是谁?” “就是那个。”指着不远处正走过来,畏畏缩缩的女人,“喏,就是她,十几岁被阿武一家买过来的,生了几个孩子,阿武他妈就又给他娶了一个媳妇,现在村子里发生这么多事,别人都说是她干的。” “那她来之前,你们村子发生过这种事吗?”王竞用笔尖点了点本子,画出一道道难看的痕迹,他也没在意。 “没有。”村民毫不犹豫,只是这表情明显有些掩耳盗铃的架势。 “说实话,到底有没有?”王竞口气严厉,眼眸睁大,一脸凶样。 老人被吓到了,低着头,眼睛上下看了看王竞,手上还没放下的锄头捏的很紧,“说真的,警察你别跟别人说,我们这里之前也死过一个男人,不过听那家人说是病死的,村子里就没有太多人过问了,不过我消息灵通。知道那男人是被躲债的人用斧头从这里,”老人指了指脖子,“砍断的,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都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怎么怪到别人头上。”王竞还在不断追问,难得漏出来这么一条漏网之鱼,总要把他所有的鱼油诈光。 “还不是阿武一家觉得那苗族女人吃的饭太多,养的不容易就随便找个理由赶出去了。”老人看王竞不相信的样子,立刻摆了摆手,“警察,我说的可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有假。” “你们就不阻止一下?”王竞将本子合上。 “也阻止过,不过阿武一看见我们过来就拿锄头打我们,好几个人都被打伤了,老阿香就是这么被打瘸的,”看了眼走过来的苗族女人,老人叹口气,“这女人也是可怜,不过这也是她的命。” 张运然拦住那个女人,看她胆怯的目光,眼神变得温柔很多,语气和蔼,“你认识我吗?” 宋荀茴老远看到也跟着走过去,拉着那个开始躲避的女人说话,只是成效不太明显。 “老头子,回来吃饭。”还看不到人影在哪里,就听到老人的大嗓门,王竞看了眼哆哆嗦嗦的老人,“你先回去吧,不过如果警方有需要的话,你要过来配合录口供。” “知道,知道。”或许连王竞说的是什么都没有听清,老人点点头,就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苗族女人看着围着她的那些人,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带着抗拒的情绪低着头,梳过的长长的辫子被绑成一个团子,衣服很干净,一看就是一个勤劳的女人。 “你们是谁?”艰难的说出这么几句话,苗族女人就不在开口,风吹日晒变得比正常人苍老的脸颊浮现出两团高原红,蜡黄的皮肤透出不健康的颜色。 宋荀茴在苗族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们那边的一点语言,在看到苗族女人听到她说话后明显惊喜的目光,她朝张运然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 苗族女人很激动,说话的语速也放快,张运然就站在树底下,看着那个挥舞着自己手臂,手舞足蹈的女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满脸委屈和认命。 第九十一章 我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我,跟我说:“……” “她说阿武一家和老阿香的关系很差,甚至老阿香的那条腿就是被阿武一家打断的。”宋荀茴走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转头朝那个一直捏着自己衣角的农村女人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知道苗族那边的话?”张运然不懂苗族语言,只是尴尬的抿着嘴笑,傻兮兮的。 “我上学的事,”宋荀茴停顿几秒,看着张运然的脸,明显带着嗤笑的意味,“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不过,你们这几天就一直待在这里?”王竞跟着走过来,手里的那张被画的乱糟糟的纸还在第一页,有些褶皱。 “警局那边有什么事吗?”张运然整理着自己已经几天没换的衣服,皱着眉头问道,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上头说是先把这里的事搞定再说。”王竞收拾了一下笔记本,准备回去警局在具体分析。 “你在警局要注意一点,如果说发生什么其他案子,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张运然眉头松了松,淡淡笑了笑。 “嗯,我知道。”王竞抬起头,看了看这个离城市中心那么近,却又极其迂腐的地方,离海很近,他从这里都能够闻到若有若无的海腥气,其实真的挺难闻的。 媒体还站在被围栏围住的后面,焦头烂额的伸长脖子看着他们,扛着摄像机的大哥们额头上都流了很多汗,可是手臂依旧那么稳,张运然看着看着,都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些媒体好像比他们都要在乎事情的真相。 张运然三个人偷偷摸摸的逃回村子里,村门口就站着几个人看着他们,神情霸道,“你们是警察吧,还来干什么?” 张运然愣了一下,他嘴巴张了张,眼珠转了转,准备在说一个谎言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对他们争锋相对的两个人表情明显柔和很多,“你们终于来了。” “啊?什么?”杨旬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以为他们是在看他。 后面传来一阵笑声,“我们是过来参观旅游的,你们就是负责带路的村民吧。”是几个背着背包的背包客,看上去大概像是大学生的样子,林瑾也不敢确定几个人的身份。 抬起头,林瑾第一次注意到这村子的名字,“徐家村”,愣怔很久,直到张运然推了推他,他才意识自己已经发呆很久,“怎么了,这村子很古怪?”最后几句话,张运然说的很小声,看上去就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林瑾摇了摇头,他不准备现在就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几个个子高高,强壮的男人带着那些明显是过来探险的青年走的时候,完全没在理会张运然三个人,在喘口气后,他们才又回到了老伯家。 “我不行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洗澡。”杨旬搓着脖子,虽然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但是这地方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所以自然而然身上也有了这种味道,而且天气越来越热,昨天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就更热了。 “张运然,今天你出去外面睡,你就是个热风空调,跟你睡太热了。”杨旬从井里打了一盆冷水,搓了搓裸露在外的皮肤,舒服的叹口气。 林瑾还没发话,张运然蹙眉的表情就够不好惹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杨旬就摆了摆手,“算了,随便你,反正这次我是要睡在客厅的。” “灯不能开,你不害怕?”张运然嘲讽的勾起唇角,对于这个和他敌对了好几年的男人,张运然当然连他的弱点都摸清楚了。 “当然了,你以为是你,这么大了还要缠着别人。”杨旬嘴巴也毒辣,说话不留余地,林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话连他都被骂上了。 “你管我,有些人想缠还没有机会呢。”张运然扬起下巴,显得整个人更加高傲,不容侵犯。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这突然发生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吧。”林瑾看见两个人又要故意挑衅开始吵架,揽住两个人的肩膀,不让他们在接触。 “这个男人的妻子没有出现是案子最奇怪的事,我们可以假设她死了,也可以认为她是畏罪潜逃,不过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她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那个死者的情妇的口供录了吗?”林瑾摊着手,胳膊交叉,懒散的掀了掀眼皮。 “口供在这里。”张运然耸耸肩,本来准备比林瑾提前一步破案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手机内存里的?”林瑾坐在床上,把手机录音开到最大声,一开始是很多人嘈杂的吵闹声,然后渐渐地才听到女人小声的啜泣声,如果不是仔细听,这么细微的哭声有可能还真的会被忽视。 “他昨天晚上是在这里,不过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我劝过他,因为他之前喝了酒,而且我们这边,警察,你们也是知道的,离海很近,如果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就完蛋了。”女人声音完全听不出最开始的不安和紧张,变得冷静下来。 “可是很可惜,最后他还是死了,我们听过村子里的村民的介绍,说是你和死者关系匪浅。”王竞说的这话就有些暧昧了,不管死者死前是什么为人,在他死后,我们是不能议论出什么。 接下来就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这个村子是他带我过来的,我的老公也是他介绍的。”女人提及这件事,似乎很无奈,张运然隐约好像听见她苦笑了一声。 很快的拨通王竞的电话,让他去查一下死者之前出去干的是什么事,比如有没有拐卖人口之类的事。 “你现在和你的家人还有联系吗?”王竞被这个沉寂的话题给问的心情也不太好,试图问出一些是所谓有用的事。 “联系?”女人愣了愣,玻璃杯放在桌子上清脆的声音很响,“我家里人会找我吗,还是算了,免得又招惹到两个讨债鬼。” 王竞发现,这个所谓沉重的话题对于女人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她的神情平淡,看不出什么难过的痕迹。 “你和家里的人关系不太好?”王竞多嘴问了这么一句,看到女孩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顿时暗叫不好。 在平静自己的心情后,女人捏着玻璃杯的手掌心松了松,那个如同普通玻璃杯一下子就发出碎裂开来的声音,很响,几乎右耳朵就听不清发出了什么,张运然松开一直捏着的手掌心, 第九十二章 “不算好。”女人的回答含糊其辞,接下来就是扫地的声音,王竞也没有继续问什么有用的信息,张运然叹口气,卸下力气瘫倒在椅子上。 “你刚才脸色不太好看,是看到了什么?”张运然转了转头,林瑾那时候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脸色极差,甚至在看到有背包客出现的时候,这种表情表现到了极致。 “你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林瑾抬了抬眼,神情诡谲。 张运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啊?” 杨旬却第一时间站起身,椅子都被他弄倒了,发出很响的噪音。 “不会是徐家村吧?”杨旬凑近林瑾身边,脸都快要亲到林瑾了。 “徐家村?”张运然喃喃自语,他觉得这个名字意外的熟悉,内心控制不住恐惧的感觉,好像他曾经听说过这个村子的事情,只是现在选择性忘记了。 “就是鬼屋的那个,被称为世界上未解之谜之一的地方,”杨旬摊开手,无奈的抿着唇,这时候他是真的不想留在这里。 “那些背包客大概也是知道这个传说,所以才特意过来这里探险的吧,而且新闻上也报道了这里发生了很多起命案,那些自称为侦探的青年也该蠢蠢欲动了。”张运然表情很不屑,对于那些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的可笑举动,张运然态度不好。 “你说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对那些外来的人下手吗?”杨旬吸口气,忍不住问道。 “据现在那些死者来看,他们都是死于仇杀,而且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些凶手不还是没有朝我们动手,所以大致可以推测,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你还在这里待下去?”张运然眼皮跳了跳,他不想看见这个人,他相信他也不想看到自己。 “算了,”杨旬沉默一会,摆了摆手,“我可不想留在这鬼地方,我走了,对了王竞他们就在下面吧,打个电话过去,告诉他们我要做顺风车。” 张运然咬咬牙,为了安心把这人送走,他的下属牺牲一点没事。 看到张运然一言不发的开始打电话,经常被张运然拒绝的杨旬,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冷笑,居然这么想让他走,真是反应够真实。 “现在终于清净了。”张运然目送杨旬背影远去,伸了一个懒腰,“徐家村有这么恐怖吗,怎么刚才你们一个一个的表情都是那么惊恐。” “你自己在网上搜一下不就行了,”林瑾头都没抬的说道,手里正在飞快的整理信息,完全投入的样子。 张运然挑挑眉,听话的搜了搜,出来的东西,把他差点吓死,“这是什么东西。” 手里已经被扔到了很远的地方,张运然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很恐怖吧。”林瑾抬起头,笑眯眯的样子。 “那是什么鬼东西?”张运然连手机都忘了捡,还是满脸的恐惧。 “是一个被剥了人皮的人。”林瑾语气淡淡,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看着张运然,似乎准备开始说什么。 “那还能称之为人吗?”张运然抽了抽嘴角,“那是这个村子曾经发生的剥皮案?” “是连环杀人案,凶手至今还没有找到。”林瑾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将地面上被划伤的手机递给张运然。 看到他眯着眼,小心得看着手机屏幕,林瑾笑了笑,“其实不用这样,如果你看习惯了,就觉得无所谓了。” “你刚刚的意思是那个连环杀手还在这个村子里?”张运然心痛的摸了摸手机,片刻后才想起来什么。 “嗯,就是这个意思。”林瑾笑容很坦然。 “这个案子当年是不是你负责的?”张运然莫名觉得林瑾的反应很奇怪,“或者说是我执行的案子?” “当年这个案子的确是你负责的,不过在你查到一半的时候,上面又调了一个人过来接替你的位置,你就被负责其他的案子了。”林瑾记得很清楚,当初他还在上高中,上课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的。 “是吗?”张运然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对于他的影响很大,至今他都不能够记起当年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你或许是选择性忘记,这个村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不太好印象的事。”林瑾肯定的说道,只是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也不准备强迫张运然想起来。 “对啊,是什么事情?”张运然感觉头很疼,捂着太阳穴,他的心里很慌。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待会我们去看看那些背包客。”林瑾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温和。 “那些背包客有问题?”张运然喘口气,脸上的冷汗很多。 “不是有问题,他们就是过来围观杀人的。你注意到没有,那些人当中有一个人从开始就一直拿着摄像机在录什么,看见村民说我们是警察,那个人立刻就把摄像机放下来了。” 张运然那时候只顾着那两个人说话的口气,这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我们也可以假装是过来旅游的人,那些村民即使有些人知道我们身份,也是不敢说出去的。” “随机应变吧。”林瑾摊开手,有细小的雨滴正好滴在他的手心,冰凉的。 “下小雨了,那些人大概也不出去,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吧。”林瑾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这地方靠海,你说海边涨潮的时候,会不会淹到我们。” “应该还不会,这个房间建造格局很奇怪,大概就是为了防止这点吧。”张运然四处看了看,这个老伯的嫌疑在他没有出事之前也是很大的,只是他现在也莫名成为了被害人,反而生死未卜。 说完这些,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对话,场景变得很安静。 很快就到了晚上,张运然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这个下午伴随着下雨声,简直就是最好的催眠。 “你没睡觉?”张运然坐起身,揉了揉眼,他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不是林瑾,不过不是他又会是谁,突然他发出一声尖叫,眼前居然是一个被剥了皮的死尸,那双浑浊的暗黄色眼瞳就直直的盯着他,最后居然裂开一个近乎于微笑的弧度,他又被吓晕了。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张运然开始放松起来,依靠着床头,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的,林瑾走进来的时候居然看不清他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哀伤的情绪。 “怎么了,做噩梦了?”林瑾跟着坐下来,将水盆里的热水放在他的脚边,“洗脚吧。” 愣了片刻,张运然才像是听见林瑾说的话似得,僵硬的把冻在外面变成紫色的双脚放在水里。 “你想起来了?”林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张运然反射性的看向他,发现他只是盯着手机,手上打字的速度很快,或许是在整理案件信息,或许是在给别人发信息。 “嗯,我做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张运然耸了耸肩,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嗯。”林瑾点点头,没有追问什么,或许是因为当初张运然把一切案件的信息都告诉了他。 “天已经这么黑了。”张运然啧啧舌,又突然叹了口气,“我刚才是怎么睡着嗯?” “你说这种下雨天最适合睡觉,然后就突然睡过去了,连我都觉得很突然。”林瑾提到这件事,似乎很是无奈。 “那你睡过去没有?”张运然突然道,目光紧紧盯着林瑾,直到看见他满脸笑容的摇了摇头,“我们这个房间里的蚊香被人用了迷药,因为我之前出去过一次,所以这迷药对于也来说不算是厉害,不过显然这次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特意用这个来提醒,只是当我装作晕倒的时候,等了很久都没有人进来,看得出凶手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张运然嘴唇都被抿出紫色,看上去不太正常。 “你很冷?”林瑾缩了缩脖子,这个村庄到了晚上就会离奇的冷,幸好老伯给他们的被子很厚,不然绝对会冻死。 “嗯,有点。”张运然过来的时候就只穿着一套外套和衬衫,刚刚起来,那种冷更加强烈。 “今天我们就不去村子里逛了,看你的情况也不太好,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你也许不能够及时的做出判断。”林瑾将洗脚水倒掉,他刚刚已经擦过身体,不过看张运然眯着眼打哈欠的模样,看出来,他今天的状态也实在是不太好。 “好。”张运然将生理性流出的眼泪擦了擦,躺下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大概老伯家刚刚装修完,天花板是很漂亮的水晶色,如果忽视这个村子的恐怖程度,或许过来度假放松几天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快点睡觉吧。”林瑾替他捏了捏被角,躺平闭上眼,开始回忆着这个村子历来发生的种种案件,看上去就好像真的睡着一样。 张运然睁着眼在数数,这时候感觉林瑾在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开始慌乱了,推了推他,看到他不满的睁开眼,里面还有未褪去的红血丝,这才放心下来,天知道当他陷入幻境的时候,心理压力有多大。 九十三章 其实林瑾没有睡着,只是在想心事,现在突然被打断,都记不得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 皱着眉头看过去,张运然一双深邃的眼眸无神的睁大,盯着林瑾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回过头,松一口气。 “你不睡觉,干什么呢?”林瑾被张运然眼神盯着冷静很多,声音也温和一点,只是眼神还是不太友好。 “你睡着了?”张运然侧了侧身,双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抬了抬头,“我梦见了很多事,很多人,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似乎并没有指望林瑾回答。 思绪被打乱,林瑾不准备熬夜苦战,“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困了,先睡了。” 张运然没吭声,盯着林瑾的侧脸看了很久,林瑾睡觉很老实,如果不是生病或者难受,一般睡着是什么姿势醒来就是什么动作,张运然等了等,直到听见林瑾平稳的呼吸声,眼皮才慢慢拉下来。 还没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林瑾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张运然的大长腿正压在他的腿上,胸口也被压住了,怪不得一直感觉难以呼吸。 将手臂拨开,林瑾看了眼窗户外面深蓝色的天空,才慢吞吞的开始穿鞋子。 这村子是靠海吃饭的,早上天还没亮透就起来开始干活,这时候一般就在家里的不是一些家庭主妇就是一些老人,当然这里的妇女都比那些男的勤劳,所以这个时候到村子里闲逛,是不会看见什么大新闻的。 林瑾在院子里刷牙,院外的那条大黑狗就一直在叫个不停,吐掉嘴里的泡沫,有些血,大概是最近在这里吃饭上火了。 “吱呀”林瑾推开门,低着头看自己沾着泥土的拖鞋,表情不好看。 “我去。”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林瑾这才将视线看向他,估计是知道老伯家没人,所以这时候看见有人从家里出来,神情才会这么慌乱。 “你干什么呢?”林瑾平淡的问道,头往上微微扬起,看跌倒在地的男人的眼神显得有点高傲。 “你,你是谁?”青年看的出年纪不大,胆子却很大,指着林瑾说出质问的话,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冷静,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尘和湿湿的泥土,青年开始怀疑起来。 “你又是谁?”安抚着一直在叫个不停地大黑狗,林瑾面无表情,他已经知道青年的身份,昨天他特意注意过,那些自称为背包客的人中就有这个人。 “我是昨天过来旅游的人,那你呢?”盯着那条大黑狗,青年目光戒备,这狗如果不是被拴住了,他恐怕会以为它会过来咬他一口。 “我?我也是。”手抓着狗毛一遍一遍的开始抚摸,大黑狗变得安静下来,只是看青年的眼神还是很犀利。 “你也是?”青年语气古怪,似乎觉得林瑾过来这里的目的,不可能和他是同一个。 “我听这村子里的人说这里来了两个警察,不会就是你吧。”说是这么说,青年却还是在试探,是戒心很重的一个人。 “我不是警察,只是对这里的新闻感兴趣,所以过来探险,不过我也不相信你们是过来旅游的。”林瑾挑挑眉毛,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听说黑狗能够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看见了你身后的那个东西,所以他才一直对着你叫的。”话里话外都是玄机,神情诡谲。 青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有点恐怖,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过来冒险,“大哥,你别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你别吓我。” “信则有不信则无,随便你。”林瑾撇了撇嘴,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安全的无害的喜欢风水之类的宅男。 青年抿了抿唇,看样子,还是不相信的,只是对于大条虎视眈眈的大黑狗来说敬而远之,“我先走了。”朝青年摆了摆手,注意到大黑狗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追上来的想法,才松口气。 现在林瑾知道村子里的消息有多么灵通,恐怕他和张运然在这里住下的第一个晚上,这里的人就知道了吧,不过是不懂装傻,把他们当做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青年走到一处拐角,往地上啐了一口,“当小爷是傻子呢,能够住在村长家的除了警察还有谁,呵呵。”从怀里掏出一袋面包来,啃了几口,就探头朝后面望去,要不是他玩大冒险输了,也不至于现在轮到他监视那两个警察,毕竟阿强做的事是不能被两个警察知道的。 注意到那个年纪轻轻,柔柔弱弱的青年在逗了一会大黑狗就朝里面走,青年头就伸的老长,恨不得把头挂在那人身上,跟着一步不离。 不过,青年回忆起那个人的脸,看上去很禁欲,死板的像个老学究,不过看着人的时候,那种气势又很强大,他都不敢和他对视,就怕他看出什么其他东西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搓不及防被问了一句,青年身体剧烈抖动几下,转头,林瑾就站在他身后,拧着眉,好像很困惑的样子。 青年嘴巴张大又合上,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不在里面?”林瑾笑了笑,指着围墙,“这墙矮的很,我那时候就注意到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口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质问的语气。 尽管如此,青年还是心慌的很,支支吾吾,不用看,都知道是在做亏心事。 “是谁指使你的,朋友,”林瑾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是一起来探险的队友,这村子里发生了那么多案件,让你一个人过来恐怕不太好吧。” 青年这回不满意了,觉得林瑾说这话的意思是觉得他是一个白斩鸡,觉得他弱,“我平时经常健身,”没来得及把衣服掀起来给林瑾看自己身上的腹肌,就被打断话题。 “这村子前一个,就是刚刚死的那一个是一个近乎一米九的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林瑾抬抬手,大概笔画了一下,“比你高一个头左右。” 青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被口气呛到了,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有时候一个女人的杀伤力比一个成年身形高大的男人都要厉害。”林瑾说这话没别的意思,青年却自我揣测,“你是觉得这案子的杀人凶手是女的?” “现在案子还没了结,什么都是不确定的。”林瑾嘴巴很严,青年套不出什么其他东西。 “这村子很危险我们在网上也是了解过的,现在只是探险而已,过几天就回去,而且新闻上不都是说了,凶手是仇杀,我们几个人和他又没什么恩怨,他应该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林瑾还是在安慰自己。 林瑾淡淡想,还是年轻人,面子比较薄,想当初那些人和他打赌,最后还不是一个一个赖皮了,如果真的让他们在医院停尸房和尸体待上几个小时,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林瑾转头对他说了几句,走了几步,又停住,对装作看风景的人说,“想跟过来就进来。” 张运然在林瑾起来没多久也醒了,醒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睁着眼,以为自己眼睛被糊住了,揉了揉,发现还是两个人,“卧槽,你怎么又回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又继续装尸,估计是以为杨旬又跑上来了。 “他不是杨旬。”林瑾说了这么一句话,果然反应明显,张运然坐起身,仔细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青年,也确定了他的身份,“你们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这个村子可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是会吃人的。” 被张运然压抑的视线盯着看很久,青年才喘口气,声音也唯唯诺诺,“我们是过来……”最后像是想撒谎,可是好像是因为张运然视线太过赤裸就没在说下去。 “你们这些小伙子也真是够有种的,比我当年胆子还大。”张运然穿好衣服,抖抖袖子。 听到这句不算是夸奖的话,青年表现出高兴的情绪,“警察大叔,你当年有什么骁勇的事件?” 林瑾站在一边,完全被忽视了,的确张运然从外表看是很有男子汉的气质,其实如果算起来,这些事问他应该可以知道的更加详细? “你哪里来的?”张运然摆弄手机,没看青年,不知道王竞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我从S大学城过来的,跟我一起的是我的网友,大叔,你知道吗,网上最近很流行一个团体,我加入进去,第一个分配的地点就是这里。”青年一直叽叽呱呱的说着话,张运然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手机上凌晨一两点发过来的信息,嘴角一边往上挑了挑,很不爽。 “分配?”林瑾觉得这个用词很有趣,“你们这是随机分配的?” 青年看了眼张运然,看到他用手掌把头发抓乱,露出饱满的额头,嘴角抿紧,怕惹人烦。 第九十四章 “你说吧,我也很有兴趣知道你们这个团体的构成。”张运然缓和语气,若有若无看了林瑾一眼。 “哦,这样啊。”青年兴奋起来,“我是在网站上不小心加入这个特殊的群体……” “什么网站?”林瑾很好奇创办这网站的人是随机选择的,还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加入。 青年愣了愣,脸色通红,“就是平时浏览的*********张运然睁大眼,觉得这个网站楼主也真是会闹,这样加进去的人就不能够用少形容,网站不是特别难找,一般人都有机会进去。 “你加进去了?里面都是些什么人?”林瑾叹口气,觉得这个网站恐怕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没加进去。”青年说这话的时候很奇怪,带着一点别扭的情绪,“楼主说这次村子的旅行就是我们的试验,如果完成就可以进去真的群体考验中。” “你很想进去?”林瑾侧了侧头,觉得青年有些特殊,看上去不像是阴沉,喜欢弄些风水的事的人。 “当然了,这个群体在我们大学里可是很火的,不过也是要有人介绍才能到这个群体里去。”青年坐在床上,摸了摸上面的凉席,“你们两个大男人就睡在这里?”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张运然抱着胳膊,靠在柜子边上,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么说,这个群体人很多?” 青年听见张运然语气不对劲,赶紧解释,“大叔你放心好了,我们只是平时在群里聊聊天,说些灵异恐怖故事,不会牵扯到法律问题的。” “哦,”张运然站起身将敞开的大门关上,隔着窗户的光亮,青年隐约能看见他深邃的线条,“大叔,你别这样,我害怕。” 张运然挑挑眉,停住脚步,他还没准备做什么呢,“算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们这里可容不下你。” 青年嘴巴张大,还是坐在床上,没动静,意思不想走。 张运然哼出一声,眉心皱起,不耐烦,“到底走不走?” 青年被吓到了,不敢说什么,只是一步三回头,林瑾看他这样子,像是不死心。 “这个群体很特殊却又很普遍,而且还限定条件招人,恐怕不是一个好的群体。”林瑾坐在刚刚青年的位置上,还残留着余温。 “在看看吧,现在几点了?”张运然困倦的眨眨眼,到这个村子里,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五点多,还要在睡会吗?”林瑾抬起手腕,这还是刚刚到手的新表。 “算了,”张运然翻开手机在看新闻,“新桥路出现十人以上人员伤亡情况,已送往医院救治。”啧啧两声,“如果不是待在这个村子里,本来我也是要到新桥路的。” “你去新桥路干什么?”林瑾刷着手机屏幕,听到这话,侧了侧头,好奇。 “买东西,幸好我没去。”张运然耸了耸肩,对于买什么没有详细的提起,似乎不想让林瑾知道更多。 “有没有人又拜托你破案的?大侦探。”张运然在网上有意无意看到了林瑾在网站上发表的侦探信息,知道他这是闲的没事干搞得东西,也就没点破。 伸长脖子,张运然试图看见林瑾手机上面刚刚传来的信息。 “是新桥路的一个人家,还真是提到什么来什么。”林瑾将手机递给张运然,让他不用那么费劲。 “很普通的杀人案,而且我怎么感觉这个案子有点熟悉。”张运然抓了抓头,本来乱糟糟的发型更加混乱,打开手机的收信箱,果然王竞昨天晚上发过来的案件信息就是这个。 “这个案子是我们负责的,对了这次拜托你的人是谁?”张运然叹口气,这个案子很平常,如果不是那个嫌疑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定案。 “这个女人。”打开手机相册,那张具有明显特征的人脸很醒目,“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嫌疑人,这是她在案子发生的三天前发过来的,拜托我调查她老公的死因,怎么没几天她又成为了你们的嫌疑人了。”林瑾合上手机,靠在床头,懒散的盯着张运然,如果不是他眼眸本来就黑,张运然还真会以为他在看着深爱的人。 “你听上去好像不太满意我们做的决定?”张运然想了想问道,果然林瑾露出显而易见的表情,换了一个姿势,“我们在被害人的脖子找到了嘞痕,而且胸腔也有被人压住的痕迹,事实证明死者是死于他杀,而具备这一条件,又有机会动手的除了嫌疑人,没有谁了。” 张运然不觉得这个案件还有什么继续调查的可能性,所以态度也就没那么严谨。 “可是你不是也知道了吗,嫌疑人一直不肯认罪,这对于你们警察来说也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可以重新彻底调查一遍,应该能发现更多以前被忽视的线索。”林瑾很负责任,如果不是他之前几天待在这里,那个委托人也不至于被带到警局去。 “好吧。”张运然勉强可以接受这个理由,拨通王竞电话,嘱咐几句,让他重新开始调查案件。 林瑾突然想起来什么,“让他注意一下嫌疑人的那个女儿。” 张运然将手机拿远一点,点点头,“注意调查嫌疑人的女儿,仔细查死者这家人的关系,有什么发现及时通知。” 王竞收到张运然电话时,是一脸蒙蔽的,天知道,张警一大早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个?困倦的拖着眼皮,咦,刚刚张警对他说了什么,他好像短暂性失忆了。 “你的下属也真是勤劳,这么早就醒了。”林瑾意外的看见手机没响一会被通了,觉得有些好奇。 “嗯嗯,”张运然对自己的下属的私生活一向是不感兴趣,“这村子的案件你又头绪了吗?” “那些背包客很可疑,那个青年说的群体也很让人在意,那三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也刚好是之前这村子剥皮案发生的时间点,这一点太过巧合。”林瑾盯着桌子的抽屉看了几眼,“这里有东西吃吗?” “你饿了?”张运然肚子也响了起来,昨天晚上也没吃饭,现在更饿。 “我们去老阿香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张运然站起身,没有提到吃早餐的事,大概也是没带什么食物来。 抿了抿唇,露出一抹不愉悦的弧度,“老阿香一家都很奇怪,她的大儿子对于自己妹妹死了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而我也在村子里听说了,老阿香的女儿是收养的,已经有了几个儿子,都不一定能够养活,居然还要养一个像是领养的女儿,而且看死者尸体的时候,老阿香情绪也很激动,哭声也很响。” 林瑾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这村子里的人都爱看热闹,那时候围了很多人,有冷嘲热讽的,有漠不关心的,林瑾实在是不记得有什么人也露出难过的情绪。 “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偷情的阿武和他的嫂子吗,听那个女人的话,阿武和死者好像还有一层道不明的关系,或许是情杀也说不定。”张运然双手交叉,宽大的手掌心湿漉漉的。 “这三起案件单放但是可以看的清,可是现在居然一起发生,时间上那么重叠,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找的是连环杀人案。” 林瑾没吭声,其实他想说的,张运然都已经说完了。 老村长家,几个背包客起的很早,有些人一边伸懒腰,一边隐晦又仔细的观察着房间的格局,仿佛是不经意的提起,“我听说村子里发生了案子,是怎么一回事?” 老村长听起来老,却还是能够下海的,整个空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他的老伴正在弄着扁豆,他们的中午饭大概也就是这个菜。 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嫌弃的扫了一眼那些弄的很丑陋的扁豆,又撇开视线,老人一直没说话,很安静,也许是耳朵聋了没听清说什么。 男人心里更加不满意这里的环境,态度恶毒,“我说你不会是聋子吧,这个村子里这么古怪,恐怕你们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不小心抽到这个村子的冒险,被那些一起进去群里的同伴嘲笑了很久,男人自然心里不满,将怒火全部发到眼前这个可怜的,邋里邋遢的老人身上。 “你在说一遍。”林瑾抬起头,“三年前的剥皮案和这三起案子一定有什么联系,会有什么是我们忽视的?”捏着下巴,用的力气比较大,下巴一圈都红了。 背包客被突然推开门走进来的老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觉得更加没面子,脸色阴沉,他十几岁就出来混了,也就是最近才找到一份还算是稳定的工作,天天被上司骂不说,还经常受同事的气,现在居然一个农村的老头都敢骑到他的头上。 “老头,你说什么,我想怎么说话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男人语调随意,一看就知道是混社会的。 “这是我家,这里可不欢迎你这种败类。”老人将锄头放在自己身边,态度很明显。 第九十五章 男人被老人的神情吓了一跳,片刻后嘴角边露出一抹弧度,“老头,你要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可是付了钱的,要不你把钱还给我?”语气很恶劣,来之前,他就听说了,这个村子的村长的老伴生了病,需要钱用所以几个人也凑了一点钱,现在以这个为筹码也不错。 老头嘴巴张了张,化为一声叹息,他没有办法说出什么话,那些钱早就用在了自己的老伴身上,还能说什么,“小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说话当心点,一不小心惹到什么人,他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老头不准备让自己的老伴待在这里,这些人虽然穿的很体面,但是态度恶毒,老人可不想和他们几个一个房子。 男人来之前就看过这个村子的新闻,打了一个寒颤,“好了,好了,随便你了。”说完就准备回房间。 “你在干什么呢?”说话的是背包客一起推举的头,大概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白白的,老人是个明眼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比男人更加不好惹。 男人估计是不想把自己丢脸的事情说出去,摆了摆手,“林志,我没事。” “是吗?”林志似笑非笑的看了老人一眼,又看了看男人,耸了耸肩,“好吧,算我多管闲事。”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提出探险这村子还是林志提出的建议,不过没有人敢埋怨他,毕竟他已经是那个群体的成员,这次过来也只是为了好玩而已,所以他们对于他也是有种敬畏的情绪。 老阿香家,张运然和林瑾对视一眼,站在门口,一片寂静,推开门,老阿香的媳妇就站在井边淘米,看见他们的时候,林瑾注意到,那个农村女人特地朝张运然的方向看了几眼,还摸了摸自己头上戴着的金银花,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张运然估计情商很低,也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脸上难得的带着笑容,“阿香在吗?”是很客气的语气。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小女儿去世了,照顾老人的责任就交给了儿媳妇,那个朴实,穿着朴素的女人笑了笑,朝着门后喊了几句,老人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老人儿子不在,应该是去下海,年轻力壮的都过去了,他那么大的块头,当然也不例外。 “哦,”老人想起来什么,指着张运然老半天,脸上的皱纹挤出一朵花来,“你们就是之前那两个警察吧,过来坐,过来坐。”农村人对于警察的敬畏还是很明显,老人态度热情,如果不是张运然最近闲得很,也不至于准备了老阿香家待上一天。 林瑾装作低头,余光看见那个儿媳妇听见张运然是警察后,表情显而易见的僵硬,片刻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似乎那里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扎人一样。 很不对劲,就算听见是警察,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反而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反射性的一个动作? 老阿香原本坐在椅子上看戏,这时候张运然进来,电视剧里还咿咿呀呀的放着唱戏的声音,很响,张运然不确定是不是老人耳朵不太好,才必须把电视剧的声音放这么大。 “这是女儿送嫁的一幕,很经典的,”发现张运然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电视剧,老人笑眯眯的说道,那种表情好像在说一个自己很值得自豪的事。 “你喜欢唱戏?”张运然说话声音都差点被电视机声音遮盖住,老阿香点点头,“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看解解闷。” “我妈还会打牌,”老阿香媳妇不知道时候也走了进来,手上还有些水珠,就往身上擦了擦,不在意的样子。 “打牌?赢多输少?”张运然开始套话,脸上的神情更加真实,老人笑着摇摇头,“哪有什么赢的,平时打着玩玩而已。” 老阿香媳妇在房子里待了会,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又走了出去。 “你别看阿英这么勤快,要知道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懒得很,如果不是二子每天打的话,也不会这么听话。”老人抿抿唇,嫌弃的皱皱眉,完全看不出当初女儿死了之后难过的模样。 林瑾愣了愣,看了老人一眼,突然觉得似乎同情心不该有那么多。 “你不满意她?可是现在就是她在照顾你呢。”张运然试探的问道,就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妈,要放多少水?” “这点事还来问我。”老人撇撇嘴,对于自己这个花钱买来的儿媳妇更加不满意,对着张运然抱歉的笑了笑,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边出去边念叨着什么坏话。 张运然眉头跳了跳,觉得这个不是一个好的预兆,果然等老人回来的时候,嘴巴明显严了很多,问了很多问题,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张运然肯定那个阿英一定在老人出去的时候,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过也没办法,现在看起来这个儿媳的嫌疑也是挺大。 一般家庭里,小姑子和嫂子之间的关系是除了婆媳关系之外最难相处的一种类型,张运然捣了捣林瑾的胳膊。 “看你儿媳妇这么勤劳的样子,除了平时照顾你的女儿,她应该还算是最孝顺的一个。”林瑾夸张的表情让老人顿时不满,“她能和我女儿比吗,我女儿平时都告诉她不要多买什么东西,她偏不听,每天弄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有什么意思?”老人将木质椅子坐的很响,叽叽歪歪的,吵的很。 林瑾觉得奇怪,自己哥哥家里用多少钱应该和自己的小姨子没有关系吧,第一个死者生前对于自己哥哥家,未免管的也太多,这或许也是一个杀人理由。 老人打着瞌睡,这种天气人就越来越懒惰,睡眠就不足,老人随时随地就容易犯困,张运然看了一眼老人,给了林瑾一个眼神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动着房间里的东西,试图找到些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或者是属于照片什么的证明。 老人容易睡醒,也容易醒来,等她流着哈喇子,抹了抹嘴边的口水印,张运然已经不在房子里,“人呢?”老人喃喃自语,又懊恼的想了想,大概是看见她睡着了,不好意思喊醒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现在瞌睡越来越多,感觉随时随地就能睡着一样。 张运然走出门外,拿着那张照片就靠在不远处的树下,林瑾看了几眼,确定道,“小姑子和哥哥嫂子的关系的确是不怎么好。” 照片里是一副全家图,只是死者表情难看,而且对于自己嫂子也是带着排斥心理,那种反感就像是知道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你觉得她会是知道了什么事?”张运然将照片藏了起来,几个明显格格不入的青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痞气的笑容。 “警察大哥,你们就打算在这里定居了是吗?”几个人对视一眼,都开始笑,领头的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斯文文的,和那群像是混社会的感觉不一样,很有文化。 “小东,别笑了,警察也有自己的为难。”扶了扶眼镜,青年呵斥道,这话说的,林瑾都没办法继续往下接,本来是可以轻松送送怼过去,现在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没意思。 那个撸着袖子,胳膊上还有几条龙的青年听见这话,居然瞬间就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缩在后面,像个鹌鹑,张运然抽抽嘴,觉得有点诡异,“你们这么早起来?在村长家住?” 青年点点头,“我们就是过来探险的,对了,警察大哥,你们有没有看见阿龙?”阿龙是之前缠着张运然的那个年轻人,也是一个自称为背包客什的人。 “阿龙?不知道哎,如果说是和你们打扮差不多的人,但是见过一个,只不过他一直鬼鬼祟祟躲在墙角,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阿龙。”张运然挑挑眉,很无赖。 青年眨眨眼,笑了,“没看见就算了,也不知道他一大清早去哪了,对了警察大哥,失踪人口超过24小时就可以报警是吧,那我还要等一会才是。”话里话外是怀疑张运然动了私刑。 张运然是真不知道那个叫做阿龙的傻白甜跑哪里去了,所以对于青年的质问只是挑挑眉,不在意。 林瑾一直站在张运然身后,那些背包客一直在跟张运然说话,没注意到他的样子,或许是把他当做了张运然的跟班,仔细的看了看领头的那个青年,林瑾将头低的更低,总觉得领头的人有点熟悉,也许是错觉。 一群人走的浩浩荡荡,如果不是这时候人都不在村子里,恐怕不要太招人醒目,那种感觉就像是故意吸引凶手过来犯案,张运然看了几眼,觉得辣眼睛。 “你觉得这个领头的青年怎么样?”林瑾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张运然确定以及没有听错,“又不是找老婆,什么怎么样?” 第九十六章 “我觉得他有点眼熟。”林瑾拧着眉,开始纠结,张运然明显很吃惊,如果林瑾看眼熟的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人曾经或者作为凶手,或者作为嫌疑人出现在林瑾的眼前过。 “我让王竞查一下他的身份。”拍了拍林瑾的肩膀,让他不要那么担心,美国那点破事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 远去的领头的青年靠在墙边,拿出擦拭布擦了擦眼镜,又重新戴上,那个叫做阿龙的男人凑到他身边,“老大,你刚才让我那么做是为什么啊?”故意让他装成一个很傻逼嘻嘻的人,感觉挺莫名其妙。 领头的没说话,抬头看了看天空,昨天才下过雨,今天的天气就格外的好,蓝的很,为了给那个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可是费尽心机,希望这次的出场还算是新鲜。 “上面本来说只是在这里待上几天就走,突然又改变,变成和这些警察一起走,这,”阿龙为难的苦笑,旁边围着一圈的或高大或矮小的男人都眼巴巴的盯着领头的人,试图让他回心转意。 “这是上头的决定,我可没有能力改变。”领头的男人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样子,不过谁会知道呢,昨天在见到那个人的出现的时候,他有多么兴奋,甚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倒流一般,然后就在第一瞬间打电话通知了那个创办这个群体的人,听见他也显而易见兴奋愉悦的声音响起,领头的感觉自己心跳都在剧烈跳动,都一致决定在那个人走之后,他们在离开。 “这个村子怪的很,”一片安静后,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搓了搓胳膊,神情中还带点死里逃生的意味,“我昨天上厕所的时候,听见村里的大黑狗就一直在叫,我去瞅了瞅,没看见什么人,你说怪不怪?” 扫视周围,白胖子开始觉得眼前所有的这一切都变得可疑,“哎,你们不是一开始都说这地方阴气重吗,那么我们这么多阳气,你看能不能压制的住。”白胖子是个公司白领,平时就在电脑上工作,钱不算多却累的要死,说到底还是为了老板干活,每天找机会看些杂志,因为是老员工,老板上司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管过他。 平时嘻嘻哈哈的大男人都扫视这这个古怪的村子,觉得有点冷,“怎么突然变得冷起来。” “你穿着短袖呢,你说冷不冷?”领头的人嗤笑一声,这几个大老爷们原本一个个都吹牛皮吹到天上去了,现在呢,一个个害怕的跟和鹌鹑似得,还是刚出生的小鹌鹑。 林瑾盯着人一直走远,“几个人就那个领头的最难搞定,看他年龄不大,却像是一个老江湖。” 张运然点点头,这点他也看出来了,“那个群体恐怕不太好搞定,而且现在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监视警察这点可以让人回警局喝杯茶,其他的就找不到什么理由拘留。” “我们在去看看老阿香的邻居,她家事情也算是挺多。”林瑾语气意味不明显,带着嘲笑的意味。 张运然愣怔片刻,没想到林瑾转移话题这么迅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几个大男人进去一个寡妇家,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两个人和之前晚上一样,偷偷摸摸的缩在窗户外面,幸好女人没关紧窗户,透过缝隙和模糊的身影,可以大致判断女人在干什么。 对那个男人的死,这个女人的反应明显比男人的老婆还要悲伤,痛苦的好像死的是她的老公一样,令人不敢置信,这时候缝衣服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女人惊声尖叫,又被针刺了,很疼,血珠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女人呆呆看了很久,才算是回过神来,又开始缝制衣服。 “看款式不像是她自己穿的,颜色太过暗,像是给男人穿的,”林瑾看那衣服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太喜欢。 “是冥服,她在缝制男人穿的衣服。”张运然突然道,林瑾转头又仔细看了看,也发现了那衣服的构造和其他衣服不一样的地方,怪不得他看着觉得眼熟。 “这女人也真是奇怪,爱一个人,为什么行为做事还那么浪荡,好像还带着一点故意的成分。”张运然啧啧两声,觉得不解,可是没人会为他解释,“我记得当初我们过来的时候,女人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或许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你这是在帮她说话?怜香惜玉?”林瑾觉得张运然不会是那种人,眯着眼仔细盯着张运然看了看,“你是想让我们自己查出来,现在那个男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怎么套人话?” “总会有办法的,她的那些情夫不就是几个很好的例子吗,利用他们来套话更加正常不是。”张运然眉眼间跳动着坏笑。 “你是想把他们聚在一起,然后狗咬狗?”林瑾自己都没想到这么恶毒的想法,张运然居然能想出来,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这女人我总觉得她隐瞒了很重要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也正是解决这个案件最重要的。”张运然眼皮跳了跳,不安,“我现在就开始联系,你等着看一场好戏。” 没过多久,女人的那些男人一个一个都出现在她家门口,几个男人对视一眼,觉得不太对劲,“你过来干嘛?” “那你过来干嘛?” “你过来干什么我就过来干什么。”听见这话,那个小麦色的男人一拳头就打过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女人被响动吵到,走出去,就有人拉着她的衣襟领到眼皮底下,满脸的质问,“你给我说说这么怎么一回事。” 很奇怪,这些看起来没有不动手大女人的好习惯的男人居然同时都没有对寡妇动手,只是态度恶毒,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张运然发过去一条短信,在看到短信内容后,明白了。 寡妇看见这幅场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有人故意在陷害她,不过除了这些男人的老婆还有什么人那么多管闲事,哦,最近来了些背包客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他的事,总之就是有人在背地里害她,只是不知道这场好戏,那个人会不会错过。 寡妇头转了转,四处找着什么人,没人,那几个高大的男人看见寡妇神经质的反应,心里都毛毛的,也不敢说什么脏话,表情也更加难看,甚至已经有些人忍不住想走了。 林瑾凑过去看了看,“寡妇是曾经被剥了人皮的男人的老婆?”顿了顿,林瑾继续道,“你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我这里有人。”张运然突然解释道,只是意味深长,而且以前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个线人出现。 “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运然搓了搓手指,意思是这是给了钱的线人。 “是这村子里的人,知道的多吗?”林瑾没想到张运然居然来这招,“他在这村子里待了很久吗?” “你说这线人啊,他一出生就在这儿,如果就说是死,都是待在这里,你说久不久。”张运然陷入沉思,反正他到老是不会这样的,周游世界这个想法不错,只不过还得找一个人陪他一起。 “他还说方面剥皮案虽然上面说是连环杀人案,但是其实就死了一个人,就是这寡妇的老公,不过死法残忍,所以上头对这个案子还算是挺关注的。”张运然抿着唇想了想,还能记起不少细节来。 “那个阿武家在哪里,这次好戏,我们看也看了,该走人了。” 林瑾盯着那个神情戒备的寡妇看了几眼,虽然她人外表柔柔弱弱,但是看发生了这么大事,居然还是那么镇定,也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智。 几个背包客朝这边走过来,似乎是刚刚才到的样子,几个男人僵硬瞬间也都松开手,女人盯着领头的男人,眼神不友善,甚至带着怀疑,这么突然出现,总会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领头的大概也意识到女人的目光,“你别看我,这出好戏可不是我造成的,只不过我过来也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说道这里,领头的朝几个男人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几个男人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晦气就走了,也算是觉得这些人不好惹。 “你们是想问我那个情夫的事吧,不过恐怕我无可奉告。”女人摆弄着自己的长发,神情懒散,保养很好的皮肤不像是农村女人蜡黄色粗糙的皮肤,明显比这村子里女人白上好几个层次,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领头的挑挑眉,也没觉得她态度不好,“你也是想查出来案子是谁干的吧。” 以为这句话能够打动女人,没想到她只是眉毛挑了挑,不以为然,“人都死了,能不能让他好好安息。” 领头的人想到了什么,也没说话,就转身走人了。 动作太突兀,女人都吃惊的张大嘴,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来真的。 第九十七章 张运然走到阿武家,房子里居然还有男性的声音,听上去是年轻男人。 “你说小花是不是你弄死的?”一个男人带着调笑的语气问道,明显对于女人的死亡并没有多大感觉。 “滚一边去。”是阿武的声音,显得很冷漠,对于另一个男人态度不太好,估计平时走动不多。 张运然和林瑾站在后门的菜园里,只要有人走过来,一定会看见他们,不过这个时间段也没多少人出来。 “我记得你从前还是很黏着小花的,怎么现在这么无所谓了。”阿武似笑非笑的问道,手上剪纸的动作不停,刚毅的脸颊上露出精明的神色,一闪而过。 另一个男人沉默下来,片刻后才摆了摆手,“你别提了,那个臭女人根本不让我碰她,你说死的应不应该。”话语很恶毒,阿武听到这话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男人坐了一会,似乎坐不住了,“阿武,我先走了,免得到时候我妈过来找我。” 阿武点点头,手上那个老虎的剪纸快要完成,他根本分不出神来挽留人。 林瑾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墙角,突然道,“你说那个男人和第一个被害者是什么关系,对于死者的死亡居然这么在意?” 张运然愣了一下,用脚尖捣了捣泥土,“听之前他们的对话像是在暗恋被害者,只不过态度也太过恶毒了。” 男人已经走出了门外,突然转头看了看紧紧闭上的房门,低声咒骂几句,就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武确定人走远之后,才放下一直不停的剪刀,迟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枕头,才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张照片来,看了几眼又放了下来,露出一声近似于叹息的声音。 林瑾头伸的老长也没能看见那张照片的内容,给张运然使了一个眼色。 “医院里老伯醒了没有?” “醒了,只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没说什么重要的信息,而且问起是谁把他放进海里的,他居然说是自己想要救人才下去的,不过下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张运然可笑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老伯说的是真是假。 “你怎么想?” 林瑾讶异的看了眼张运然,“那个老伯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人,你说他怎么可能会在下海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而且这里的居民就算是一个小孩子都会游泳,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说他不会游泳,不觉得很可笑吗?” 张运然也觉得这个说法太可笑,可是那个老伯为什么又要说谎呢,有什么值得他为了一个杀人犯说谎? “老伯家除了他的老伴就没有其他亲人了?”林瑾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表情困惑的有点呆萌。 “听村子的一些人说是这样,老伯大儿子被征兵了,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小女儿也被土匪拐了去,现在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张运然掏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着,鼻尖都是香烟的气味,难闻又好闻。 “老伯倒是挺能干的,就算是老了,看他们家的处境也不像是发愁吃穿的。”林瑾看老伯的第一眼就感觉他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眉眼间有当过兵的严谨和自律。 阿武在房子里剪纸,林瑾终于在他出去找人的时候,溜了进去,大概是觉得这段时间即使不上锁也没有什么关系,林瑾在他枕头底下摸了摸,那张被摸到泛黄的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阿武,另一个是一个眉眼清秀,皮肤白白的男人,那时候阿武还是很青涩的,眼睛里似乎都带着笑容。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拍照的缘故,阿武动作有点拘谨,不过小麦色的皮肤倒是增添了很多活力,那个看上去就像个书生的男人就站在他旁边,两个人离得很近,林瑾仔细看了看,阿武手上还拽着男人的一小节袖子。 “把照片传给那个人,问问他这人是谁。” “咚咚。”门被推开,阿武神色一紧,刚才他好像听见自己房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快速的推开门,没有人,顿时他松了一口气般抿着唇,快步走到枕头边摸了摸,确认那张照片还在后,神色放松下来。 “阿武,干什么呢,过来吃饭了。”老人喊到,看着自己最自豪的小儿子走出来,老人用慈祥的眼神一寸寸的扫视着他的脸庞,因为太阳晒的而变得微微发红的脸颊露出健康的颜色,如果不是因为村子那个人缘极好的教书先生突然死掉的话,阿武恐怕会比现在还有出息,可惜了,老人叹口气,觉得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妈,你怎么跑到那个王媒婆家里去了,你可千万不要想着给我说什么亲事,我可不干。”阿武皱皱眉,年纪不大,可是看上去居然有一股子狠劲。 “阿武,你长大了,妈也管不住你了,可是你要记着,不要沉溺于过去,人总要往前看。”老人坐了下来,饭桌上摆着刚刚出炉的热饭热菜,是刚刚做好的。 阿武烦躁的将碗筷拿出来,“妈,你别提那事了,我早就忘了,赶紧吃饭吧,这么多话。” 老人没在说什么,从小到大,这个小儿子是最孝顺的,也是最固执的,有时候八头牛都不一定能把人拉回来,算了,什么时候自己想要结婚了,就会说的,她也不管这烦心事了。 “好了,好了,妈不提了,吃饭吧,对了你哥今天是到我们家吃还是回自己家?”老人拿筷子嗯手顿了顿问道。 阿武嗤笑一声,“他自己有家不上自己家吃饭,到我们家干什么。” “可是,”老人还想说什么就被阿武的声音打断,“妈,吃饭吧。” 第九十八章 等阿武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他皱皱眉,总觉得不对劲,是自己听错了吗? 林瑾和张运然走到菜园里,皮鞋上都是泥土,“你怎么慢吞吞的。” “你更慢。”张运然抱着胳膊,“幸好我们走的快,不然就被他看见了。” “你照片发过去没有,有信息回复吗?”林瑾跺跺脚,声音有点大。 身后传来一阵声音,“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是阿武的声音,带着怀疑和一点犹豫的情绪。 “我们过来弄点菜。”林瑾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不好意色的挠挠头。 “是吗?”阿武饶有兴趣的盯着林瑾看了几秒,“这样,你们直接跟我说更方便,”推开门,脚步顿了顿,“你们是警察吧,还有你,在电视上,我看见过你,你是一个侦探对吧,真年轻。”最后一句话,似乎他已经很老了一样,其实他也才二十岁,这个年纪放在城里大概还在上高中,只不过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是够大的。 “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调查一件事。” 阿武表情凝重,那双明亮有神的双眸紧紧盯着林瑾,嘴角边带上了些许笑容,像是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 “是关于这个村子之前的剥皮案吗?”林瑾淡淡道,他好像猜到了照片里那个男人是谁,在那个寡妇家,他好像也曾看见过这么一张照片。 阿武意外的沉默一会,“不是,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提的,只是能不能把我嫂子找到,我哥说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回家了。” “就是这件事?”林瑾又问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张运然看了阿武一眼,转头拉着林瑾就往外走,“我们会调查的。” “谢谢你们。”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没人说话几乎听不见这声道谢。 一直走回家,张运然才松开手,“手机发过来信息了,照片里的男人的确就是那个寡妇家的丈夫,也就是当年那个被剥皮的人,不过听村子里的人说寡妇知道这个消息后,反应很奇怪,像是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总之很奇特。” 林瑾挑挑眉,“那个阿武反应也不对劲,我看那张照片里,他和阿武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可是我们问起他的时候,他欲言又止,似乎不敢相信我们,你问一下你的那个线人,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个村子里曾经来过什么人,比如借助调查的记者或者警察之类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事情马上就会结束的。”村子里种着杨柳树,每次一到春天或者夏天的时候,柳絮就会一直飘,很痒,可是没办法,有些人会围着围巾,有些人干脆就绕过这个地方,可是没人想到要把这棵树砍断。 橘红色的夕阳慢慢落下,阿武在山路上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是村子里的歌曲,唱着听不懂语言的音符,可是很好听。 小时候就被母亲告知山里有狼,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次也没见过狼这种生物,果然是骗人的,“啊呜,啊呜。” 牵着的狼狗还有一点混杂的狼的血液,每到晚上总会到处嚎叫,吵的很,这次过来本来不准备带他的,可是最后还是跟来了。 “你给我安分点。”阿武拍了拍狼狗的大脑袋,让他不在发出那么诡异的叫声,狼狗低着头,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看上去挺可怜。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看不清是什么形状,他就在那里晃晃悠悠,狼狗也叫了起来,恐怖之极,阿武退后几步,盯着那东西看了很久,知道确认了那是什么之后,立刻撇开眼,四处扫了扫,发现旁边没什么动静之后才站直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坦然的走过去,无视似乎滴着血的水滴声和那已经染红的地面,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没有半点慌乱,如果不是一直紧紧捏着的拳头,或许一直躲在树林后面藏着的林瑾真的以为他是忘记了当初的那件事,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人如果心里有鬼,那么在看见了重复的恐怖画面,心理所承受的压力非同小可。 林瑾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才跟了过去,阿武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回家,一直走到了海边,晚上的风很大,吹的人脑袋都疼。 林瑾觉得脑子有点发涨,阿武没转头,声音极其平淡,“我知道你在后面,出来吧,我和你说说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 林瑾没叫上装尸体的张运然,自己独自一个人过来的,阿武对于他独自一个人过来并不意外,“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这是实话,也知道你办案的时候不喜欢和那些警察一起,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媒体新闻记者也不是只会乱说的。” “你想说什么?”林瑾站的位置刚好能听清阿武说话,不过只要他说话小声那么一点就听不见了,毕竟海风吹拂的声音更大,吵的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