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久不见 楚凝站在桌前，手里拿着酒杯，指尖紧紧攥着，眼底露出一丝隐隐的挣扎。 她看着坐在主座的男人，他的面容冷峻，十指交握搁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站在她边上的刘总，看她一脸怔愣忍不住拽了她一把，脸上露出明显的急切，“小楚，别愣着了，快，上去敬酒啊。” 楚凝被他拽着，身形轻轻一晃，脚步不自然地往前几步。 握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到透白，她紧抿着唇角，眼底夹带着隐隐的犹豫，最后却是慢慢沉寂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原来刘总拉着她来敬酒的重要客户就是贺寒吗，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楚凝心中一团乱麻，毕竟三年过去了，也许贺寒早就忘了她，也许她现在应该更镇定一点。 她的手腕被刘总拉着，浑浑噩噩地走到桌前，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刘总劝着先喝下了杯中的酒。 度数算不上太高的白酒入喉之后还是带着微微的灼烧感，因着喝得太快，她轻轻咳了几声就强力压制了下去，颇有点无措地站着。 贺寒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瞬都没有离开，目光焦灼在她那张因为喝了酒而泛着红晕的脸颊，看着她眸中薄薄的一层水光，十分的诱人。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怎么会喝酒，一喝酒就容易脸红。 曾经这是他最喜欢看到的风景，可如今，却只觉得刺眼，刺眼到他恨不得狠狠撕碎了。 “小楚，这是贺总，快敬贺总一杯。” 刘总将楚凝拉到贺寒面前，脸上堆满了笑，殷勤得过分。 楚凝指尖越发地紧，心脏一阵瑟缩，对上贺寒那双湛黑得辨不清情绪的眼眸，踟蹰了好一会，却说不出一个字。 贺寒看着她，将她脸上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唇边扬起一抹笑，端起酒杯，低声道，“好久不见。” 瞳孔微微一缩，楚凝知道再无法逃避，只能尽力维持表面的平静，轻声道，“好久不见。” 贺寒轻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高度白酒，起身就亲自帮她把酒杯满上，唇边的笑看似温柔却更显冷酷，“三年不见了，难得有缘再见，至少要喝上三杯，以示庆祝。” 楚凝的脸色阵阵发白，刚才一饮而尽的那杯就已经够呛，何况现在他倒上的明显度数更高。 这个男人一直知道她酒量不好……所以现在根本就是故意的！ 许是见她半天没动，贺寒瞬间变了脸色，眼底溢出一丝淡淡的阴鸷，唇边却在微笑，“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 一旁站着的刘总，脸上冷汗簌簌，他刚才刻意带着楚凝过来，本就是受了贺寒的暗示。本以为对方看上了楚凝那张出色的脸，但眼下看来，好似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贺寒这般作为，哪里是看上她，分明是想整她。 他眼中寒光一闪，伸手按住楚凝的手腕上，力道很大，声音更是不容置喙，“小楚，贺总敬你呢！” 楚凝腕上传来阵阵一阵刺痛，他看着贺寒眼底的冷酷之色，想起他从前对她百般温柔的模样，心底只余一片苦涩。 她端起酒杯，仰头就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烧得喉咙胸腔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头此刻的灼痛。 三年了，没想到他竟是这样地恨她！ 也对，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他恨她，其实是应该的！ 第2章 多少钱随你开价 贺寒看着楚凝手上那空了的酒杯，薄唇轻抿一下，又将她的酒杯满上，笑道，“请。” 楚凝拳头紧握了一下，似不经意地瞥了身侧的刘总一眼，看他满脸谄媚地看着贺寒就知道今天不喝完他要求的三杯酒，肯定没法安然走出这个包厢。 她眼底露出一丝隐忍，咬了咬牙，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三杯烈酒入喉，楚凝眼前阵阵眩晕，酒气上头，她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掌心的指甲深陷，掠起一阵接着一阵的灼痛，凭着这点疼痛，她才勉强维持一点清明，脚步虚浮地就想往外走。 之前酒喝得太急，她刚一转身，喉间就一阵干呕，眼前更是一黑，整个人天旋地转，转瞬就往地上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楚凝被一只手拉入一个炙热宽阔的怀抱，错愕地抬头就对上贺寒温柔似水的眸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了数秒之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她红艳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眼中露出明显的欲念，轻佻又暧昧地笑了笑，“这么快就想走？留下来……多少钱，随你开价！” 楚凝一时间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底露出一丝迷茫，整个人好似呆住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他。 贺寒凝视着她迷茫的水雾双眸，怀里这个女人曾经是他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却在三年前他最幸福的时刻狠狠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心底扭曲的恨意泛滥而上，三年了，那些痛苦和快乐的记忆，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时间过去再久，那些东西却始终没有在他心中淡去，反而越发深刻入骨。 “怎么，不开价？楚凝，你不是最喜欢钱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多少钱随你开价！” 她这样的货色，既然可以用钱买到，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何不花点钱买个痛快！ 楚凝终于听清了他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眼底露出一丝羞愤，猛地伸手狠狠推开抱着她的男人。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怒道，“贺总，请自重！酒我也喝了，我这就走！” 一旁的刘总见她要走，马上上前阻拦。 开玩笑，这可是贺寒要的人，今天要是让她走了，惹恼了贺寒，他可担待不起。 贺寒无所谓地笑了笑，轻哼一声，淡淡道，“不用拦，让她走。” 刘总闻言马上停下脚步，一眼看到贺寒脸上捉摸不透的笑，心底一凉，徒然升起一丝浓浓的恐惧。 楚凝深深地看了贺寒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转身的一瞬间眼底划过一丝沉痛，转瞬即逝。 贺寒看着那开了又关上的门，唇边的那抹淡笑渐渐隐去，视线转到一旁脸色煞白满脸惊惧的刘总身上，低声道，“看来她不是很想看见我，不知道刘总对此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的尾音微扬，似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又似难过，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刘总却是心头猛地一窒，忽然领悟过来，谄媚地冲他一笑，“贺总肯定是误会了，就凭您的身份，小楚怎么可能不想看见您呢。她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贺总放心，我敢保证，小楚肯定会愿意时常看到您的。” 贺寒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原来是这样，那好，这件事就交给刘总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3章 要睡几次才够 楚凝因为前一晚的宿醉，头疼得要命，隔天去公司的时候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都不好。 她刚进公司，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径直就去了刘总的办公室。 “小楚，怎么，有事找我？” 刘总脸上挂着笑，看着她，态度倒是一如之前的亲和。 楚凝看着他，就想起昨晚在包厢他的态度，虽然理解这人都是为了巴结贺寒，但是心里到底是不喜，语气也有些冷淡，“我今天是来辞职的。” 打好的辞职信径直丢在他的桌上，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杵在门外的保镖给拦住了。 楚凝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知道刘总显然是不打算让她走，脸上马上浮现一丝怒气，回头看着刘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总看着她满脸的怒气，眼底划过一丝轻蔑，似乎也不打算跟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楚你可不能走，今早你们业务经理过来找过我，说你之前做的企划书出了严重纰漏，害公司损失了两百万。你想走可以，把账填平了，我马上让你走！” 他一边说一边甩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楚凝整个人一震，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文件。 她连着翻了好几页，脸色越来越黑，怒道，“你这根本是诬陷，这份文件压根不是我之前做的那份！” 刘总双眸泛起阴冷的寒光，脸上再无半点往日的和气，笑得阴沉又虚假，“我这可有认证物证，证据确凿，小楚，你这是做错了事还想赖账，看来我只能报警了！” 楚凝看着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恐怕早有准备，如果真的报警，她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被气得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进公司才没多久，平时跟刘总关系也不错，他真的犯不着故意来陷害她这样一个小人物，难道是因为…… 心中想到了某种可能，楚凝浑身的血液都跟着一僵。 刘总看着她，声音冷冷道，“两百万，或者报警，你自己选一个吧！” 楚凝僵在原地，这两个选择，无论是哪个，她都做不到。 她刚从国外回来，身上仅剩的钱都拿去租房子了，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而报警，很可能直接毁掉她的职业生涯，就算最后查清真相，只要刘总这边传出一点风声，业内谁还敢用她。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凝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了贺寒那张俊美英挺的脸。 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念头，两百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数字。 三年前，她从贺寒那里拿走的就刚好是两百万！ 她闭上眼睛，心底划过一丝钝痛，所以刘总故意这么做，一切都是他的授意吗？ 贺寒真的就这么恨她？！ 楚凝来不及多想什么，狠狠咬了下唇，转身看着一旁的刘总，压低了声音，“刘总，我选好了，你报警吧。” 这是她应得的报应，是她欠贺寒的，如果他要的就是她坐牢，那她就去坐牢，这也算是偿还了吧！ 贺寒看着她一脸平静地开口，眼神蓦地冷了下去，他幽幽一笑，“我刚才在门口都听见了，不就是两百万吗，我替她给，这件事，刘总你就不要追究了。” 刘总立马点头应是，没有半点犹豫。 贺寒走到楚凝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十分用力，痛得她脸色瞬间一白。 “我昨天让你开个价，你不愿意，你看，现在不还是要我的钱嘛！” 楚凝眼底浮现一丝羞辱的神色，唇边露出一抹惨然的笑，“贺寒，你让刘总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个？既然你们不报警，我算是欠了你两百万，说吧，要睡几次才够？你给个准数，我也好算清楚！” 第4章 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贺寒的手抚上楚凝的脖子，一把就扯开了她衬衣的衣领，冷笑一声，“呵，楚凝，现在开始由不得你做主了，开价的人是我！” 楚凝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唇边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不知道贺总准备开什么价，以你现在的身价，太低了怕是拿不出手吧。” 她的话带着明晃晃的讽刺，一下子刺进了贺寒心底最不能触及的地方，他脸上一凝，抬手便一巴掌甩了过去。 “楚凝，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他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凉，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底溢出的一样，“你这样的贱货，你以为你很值钱？” 楚凝被打得脸都偏了过去，口腔里血腥气淡淡弥漫，她却依然在笑，“我是不值钱，可是你愿意给啊！” 这句话彻底崩断了贺寒心中那根绷着的弦，他眸中血色弥漫，仅剩的理智开始消失，心里只剩下对她的满腔愤恨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掐住她的脖子，动手就开始撕她身上的衣服，而刘总和保镖早在他动手的时候便很自觉地退出了办公室。 纽扣崩落，衬衫被撕成两半，身上传来阵阵刺痛，压在她身上的人动作粗暴，不带半点怜惜，暴戾得仿佛一头发情的野兽。 楚凝慢慢闭上双眼，没有挣扎，更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悲哀和绝望。 早就三年前，他准备向她求婚，而她却卷走了他公司所有的钱，跟着别人一走了之的时候，她就预想过这一天。 她预想过他的仇恨和怒火会让她痛，可是却不知道会这样的痛。 身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贺寒压着她，没有任何前戏就粗暴地进入，猛烈的攻击几乎将她的身体都撞散架。 三年没有被开括的那一处火辣辣地烧疼着，那样的疼甚至逼出了她眼底不肯落下的眼泪。 她不该回来的，也许三年前她就该死了，死在贺寒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挣扎了这整整三年，她却还是放不下这个人，不过没关系，只要让贺寒恨她，只恨着她就行了。 这一场惨烈的情事持续了很久，直到结束，楚凝还失神地睁着双眼，眼底一片空茫。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到处都是斑驳的淫靡痕迹。身下痛得已经麻木，甚至有蜿蜒的鲜血顺着大腿根流下来。 贺寒却早就传好了衣服，衣冠楚楚地站在一旁，轻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忽然伸手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没看也没数，直接一把扔在了楚凝身上。 她的身体轻轻战栗了一下，钞票打在身上的些微刺痛唤回了她飘忽的神智，手指却一寸寸攥紧了，指尖紧紧扣进掌心。 过了一会，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甚至没顾上穿衣服，而是跪在地上漠然地将那些钱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贺寒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毫无尊严地跪在那里，一直在捡钱。 三年前楚凝在他眼中曾经是那样的单纯又美好，如今却沦落到这么卑贱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是她背叛他应得的下场！ “瞧，你的身体还能赚钱，记得好好养着，我随时要用！你欠我的两百万，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贺寒声音冷漠地说道，说完便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楚凝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瞬间便沾湿了苍白的脸颊。 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羸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唇边却居然在笑，只是这笑实在太过苦涩，苦涩她的心一直在疼，疼得几乎无法忍受。 第5章 收下，你的辛苦费 楚凝最终还是从刘总的公司辞职离开，这一次再没人拦她，只是她之后向多家公司投递了简历，却没有一家愿意录用她。 她知道是谁捣的鬼，却只能迫于无奈暂时找了一个发传单的工作。 在烈日下站了好几个小时，她好不容易才把手中的传单发完，却发现因为手机不小心静音而错过了贺寒打来的好几个电话。 铃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楚凝皱着眉头，很快便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许久之后才传来贺寒冰冷刺骨的声音，“你敢不接我电话？” 她脸上僵了僵，“刚才静音没听到。” “呵，”贺寒冷笑一声，“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你到锦辰酒店808号房来。楚凝，我劝你最好不要有逃走的想法，惹恼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楚凝挂了电话，就拦了一辆的士赶去酒店，到808门口的时候却还是迟了十分钟。 贺寒赤裸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过澡。 他冷着脸看着她，看着她眼底隐隐的压抑，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迟到了十分钟。” “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贺寒挑眉，“是吗，但是迟到就是迟到。” 楚凝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忽然扯着唇角，讽刺地笑了笑，“那你想怎么样？” 贺寒眸中骤然一冷，一手扯过她的手腕猛地一把将她拉进房间，然后重重地按在墙上。 “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也没有认清你现在的身份。楚凝，现在做主的是我，不是你！” 楚凝眸光闪了闪，下一秒身上的衣服就被一股大力撕了下来，他就这样将她面对面地压在墙上直接占有。 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点一点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疼得晕过去又醒过来，意识渐渐抽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过去。 过去的贺寒，将她捧在手心上，舍不得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如今毫不怜惜的占有，肆无忌惮的折磨，却让楚凝真切地意识到，一切都回不到过去，而贺寒也早就变了…… 楚凝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地上，贺寒从她身上起来，看着她浑身上下凄惨的模样，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如上次一样，他再一次从钱夹里掏出一叠纸币，泄愤一般重重扔在她身上。 “收下，你的辛苦费！” 楚凝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抬头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映照着隐忍悲切的神色。 她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甘心接受一般，仿佛她还爱着他一样，因为深爱，所以可以忍受他施与的一切折磨。 贺寒对上这样的眼神，心头竟冒出了一丝隐隐的心疼，一闪而逝随即被烦躁和暴戾取代。 他居然还会对她产生心疼的情绪？！ 当年他就是被这个女人高超的演技骗了，如今他早已看清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被骗！ 贺寒攥紧了拳头，只要一想到他曾经那样爱她，为了爱她甚至不惜背叛和抛弃他的家人，结果他的真心却被她那么无情地践踏。 “滚，”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楚凝，一字一顿地压抑道，“现在就给我滚！” 楚凝备受蹂躏的身体下意识地颤了颤，垂下眼帘，狼狈无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却因为牵扯到身下的伤口而痛得脸上一白。 痛苦和羞耻几乎让她无法保持脸上的冷静，转头就往门口冲去，再也不敢停留一瞬。 贺寒看着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忽然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缝崩裂，鲜血直流，眼底却涌出更浓烈的恨意，久久都无法散去。 第6章 出来卖，就称职一点 那之后贺寒一连一周都没再联系楚凝，仿佛将她遗忘了一般。 等到再次联系她，便只剩下强势的短信通知，每次都只有时间地点，事后再给一叠钱，宛若一场真正的情色交易。 整整一个月时间，楚凝出租屋的抽屉里已经放了一叠又一叠的钱币，但是她从未拿出来用过，哪怕拿着微薄的发传单的工资吃糠咽菜，也不愿动一分一毫。 一场倾盆大雨，楚凝淋着雨跑回家，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整整烧了一夜，直到迷迷糊糊晕了过去，也没注意到床头柜上一直闪烁着的手机。 贺寒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眼神冰冷，本以为楚凝已经学乖了，没想到才一个月，她又故态复萌，居然敢不接他的电话。 阴沉着一张脸，他干脆驱车直接去了楚凝的出租屋，这一次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更深刻的教训，好叫她清楚地知道这场游戏的规则。 破败的小楼，肮脏的环境，贺寒几乎是皱着眉头站在楚凝的房子门口，敲门半天没人应答之后，他直接一脚就踹开了门。 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人，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怒气直冲脑门，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就要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触手的肌肤滚烫，轻轻一扯，床上的人竟直接摔倒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她却仍无知无觉的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 “你……” 贺寒眸光诧异地闪了闪，愣了几秒钟才上前摸了摸楚凝的额头，却差点被那高热的温度灼烧。 她浑身烧得滚烫，呼吸微弱，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爬上心头，贺寒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就俯身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转身就冲了出去…… “谢谢你。” 楚凝手腕上还挂着吊针，嗓音嘶哑的开口道谢，若不是贺寒去找她，恐怕她在出租屋里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不必，你死了，我那200万找谁要。”贺寒态度冷漠地开口，忽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这次的住院费我会记在账上，另外你出院之后就搬去跟我住，把那乱七八糟的工作也给我辞了，你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好好侍候我！” 楚凝眼神一黯，下意识地皱眉，“没有这个必要吧，你之前的要求我都照着做了。” “呵，是吗？”贺寒冷哼一声，“万一你又故意装病躲避呢？楚凝，那两百万是我用来好好享用你的身体的，可不是陪着你瞎折腾的！既然都出来卖了，就称职一点！” 楚凝脸上一白，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没有，怎么，你还不愿意？”贺寒满脸讽刺地看着她，“三年前你看中的不就是贺家的钱吗，能住进贺家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何必现在才来假惺惺地装矜持呢！楚凝，你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得很，收起你那张装可怜的脸，我看着恶心！” 贺寒冰冷的声音如同此刻流淌进她身体里的冰冷液体一样，仿佛冻僵了她的身体，那满是恨意和鄙夷的话更是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是楚凝没法反驳，因为一切都是当初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这么做能让贺寒开心，她又有什么可介意的，而且这也是她能对他做的唯一的补偿了。 在她有限的生命力，还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这样的卑微不堪，至少还能看见他，她早该知足了。 “好。” 楚凝平静地吐出一个字，却换来贺寒鄙夷又讥诮的一个眼神，冷得刺骨。 第7章 你这样的人还有羞耻心 “楚小姐，少爷安排了车让你到他那里去一趟。” 管家面无表情地看了楚凝一眼，对这个曾经那样抛弃和背叛过贺寒的人，他很难有什么好感。 楚凝已经在贺寒家里住了快一个月，对管家的态度倒也习以为常，只是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门口，楚凝被领上了三楼的VIP包厢，门被轻轻推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喧嚣入耳。 包厢里烟雾缭绕，有钱的公子哥搂着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郎，肆意地笑闹着，玩得更疯的，甚至连衣服都脱得只剩下遮羞的内衣裤。 楚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抬眸看着坐在沙发正中间的贺寒，他手上端着一只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摇曳着，唇边勾着一抹戏谑的淡笑。 她站在门口没动，包厢里的人纷纷抬眸看了过来，音乐声也渐渐停止，耳边响起的是一阵起哄的口哨声。 贺寒的眼神没变，就那样淡笑着看她，分明就是故意叫她过来，想再一次给她难堪。 楚凝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低头往他的位置走了过去。 直到她在贺寒身边坐定，那些探究的视线已经落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让她整个人很不自在，如坐针毡一般。 腰上忽然一痛，贺寒一只手猛地一下扣着她的腰，将她一把扯到怀里，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则送到了她的唇边。 楚凝眉头轻轻一皱，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没有拒绝他，低头就着他的手浅浅抿了一口。 贺寒喉间发出一声低笑，幽暗晦涩的视线落在她被酒水染得嫣红的唇瓣上，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将她压在沙发上，肆意地亲吻，甚至轻佻地撩起她的衬衫下摆，手掌也顺势探了进去。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对待，毫无半分尊重可言，楚凝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眼中溢满了羞愤的神色。 贺寒一只手将她双手紧握高举过顶，阻止了她所有的抵抗，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过分，肆意地玩弄着她，甚至在看到她眼中的羞愤时，脸上还露出了一抹轻笑。 “怎么，你这样的人还有羞耻心？这样的场合，你应该很习惯，毕竟你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的贱货！” 楚凝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颗一颗解开她衬衫的扣子，听着他极端侮辱人的话，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剧烈地开始挣扎起来。 “贺寒，你放开我！” 她的身子战栗着，眼底溢出一丝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寒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 他竟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肆意地羞辱她，就算她对不起他，可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眼泪从眼眶一滴滴滑落，就像不再受她的控制一般蹦涌而出。 贺寒低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腹轻轻擦掉那些泪痕，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听着周围传来不断起哄的声音，脸上戏谑地笑着，“他们都想看呢，不如我就在这里上了你，满足一下他们？” 楚凝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渐渐染上绝望之色。 第8章 不如我们换着玩玩 “小凝？” 一道惊讶的声音忽然落入楚凝耳中，她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正巧推门进来的男人。 叶言倾原本是跟着朋友过来的，只是这包厢里乌烟瘴气的环境实在让他有些不耐，便出去透了透气，没想到回来居然会看见三年没见的楚凝。 “怎么回国了也不跟我联系？” 楚凝此刻还被贺寒圈在怀里，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叶言倾，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她曾经利用过叶言倾，在明知道他喜欢她的情况下。 眼底隐隐露出一丝慌乱不安，她垂下眼帘，下意识地道，“抱歉，我……” 贺寒瞳孔骤然一缩，一只手紧扣着楚凝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地按在他的腿上，挑眉冷冷淡淡地看着叶言倾，讽刺道，“你倒是挺关心她的！” “本就是朋友，随口问一句，难道不行？” “呵，”贺寒低哼一声，“朋友？” 叶言倾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不闪不避，直接道，“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再问我。” 贺寒的目光徒然变得冷厉，如尖锐的刀锋一般落在叶言倾身上，过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恢复如常，甚至淡淡笑开，“这么个玩意儿，也配让你当做朋友？” 叶言倾神情猛地一怔，贺寒这样子分明是恨极了楚凝三年前的离开，但他这样的做法只会把楚凝越推越远。 如果他们不会复合，那他是否还有机会？ 叶言倾若有所思，直接沉默了下去，甚至直接转开了视线。 边上的几个二世祖旁观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两个针锋相对的说来说去，竟都是围绕楚凝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贺总，这是你女朋友？” 开口的是圈子里一个很玩得开的少爷，他看着楚凝那张漂亮素净的脸，眼中竟露出一丝隐隐的觊觎。 贺寒闻言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当然不是，女朋友能舍得带来这种地方。” “既然不是女朋友，不如我们换着玩玩？” 他的话音落下，楚凝就赤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半挣扎着要从贺寒身上起来。 贺寒低头瞥她一眼，笑了笑，“好啊，她最爱的就是钱，只要你出得起钱，她随你怎么玩都行！” 楚凝身子整个都僵住了，脸上露出震惊、绝望、悲伤至极的神色，双手紧紧攥着，指尖没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刺痛的血痕。 她没想到他真的那么恨她，竟然要将她送给别人玩弄！ 贺寒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声音恶劣到极致，“怎么，不愿意？” 一旁的叶言倾原本想假装不在意，但此刻看见楚凝红了眼眶，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上前几步，一把拽住楚凝的手，就想将她从贺寒身上拉开，“贺寒，你别太过分了！” 贺寒冷眸看着他的手，眼中的恨意涌动，三年前就是叶言倾这个他曾经最好的兄弟，和楚凝勾搭在一起，双双背叛了他，后来他还帮着她出国逃离他的身边。 三年后的今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上演！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猛地射出暴戾的神色，挥起一拳就重重地朝着叶言倾的脸砸了过去。 叶言倾脸上一痛，马上要反击，两个人就这么在包厢里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吓坏了一旁的众人，甚至没人敢上前阻止。 楚凝见状脸上满是焦急，匆忙上去拉住贺寒的手，“不要打了，求你们不要打了！” 贺寒动作一顿，回头怒火中烧地瞪了她一眼，一甩手臂直接将楚凝甩在地上，眼底的恨意烧得更旺。 她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大理石茶几上，瞬间磕出了血，痛得她脸色煞白，好半晌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第9章 我真该掐死你 贺寒一手揪着叶言倾的衣领，一圈砸在他的小腹上，将他按在地上，冷声道，“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否则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言倾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唇角溢出的鲜血，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不是都要把她随便送人了，怎么，送别人可以，送我就不可以！” “呵，”贺寒喉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等我玩腻了，送谁都可以，只有你，休想！” 他说完就松开手，一把从地上把楚凝扯了起来，拽着她就往外走。 “小凝，你别走，他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开？” 叶言倾看着脸色苍白，脚步踉跄，被动地被拉着走的楚凝，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楚凝脚步一滞，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道无奈又悲伤的神色，咬着唇，回头歉意地看他一眼，却还是跟着贺寒走了。 叶言倾死死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认为三年前楚凝会离开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但是贺寒根本不问缘由，就这么轻贱她，一心只想报复她，他根本不配跟她在一起。 “贺寒，你会后悔的，你这么对她一定会后悔的！” 贺寒闻言脚步未停，只是唇边露出一抹不屑的淡笑。 后悔，他只会后悔三年前怎么就相信了她的那些谎言，落入了她编织的陷阱，那么愚蠢地爱上了她！ 刚进家门，贺寒就拽着楚凝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 他伸手狠狠地掐上她纤细的脖子，锐利如刀的眼神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喉间溢出阴鸷冷沉的笑，“遇见老相好，是不是很开心？以为这一次他还能帮你？” 楚凝被掐得呼吸困难，挣扎着却掰他的手，可他的力道极大，掐着她脖子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 她的脸涨得越来越红，眼角滑下生理性的泪水，而他看着她濒死挣扎的样子，眼底却是一片寒冰。 贺寒俯下身，唇贴在她的耳侧，直接啃咬着她的耳垂，直到咬出鲜血都没停下。 “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叶言倾的，你以为他能给你的比我多？楚凝，你这个贪得无厌的贱人，我真该掐死你！” 楚凝的手软软垂下，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眼角的泪却越掉越多。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她，他早就不是三年前的贺寒了，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她曾经以为自己有勇气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他的指责还是憎恨，可是她却高估了自己。 当贺寒若无其事地要将她送给别人玩弄的时候，她才知道心可以痛到这种程度，仿佛被一刀刀剐着凌迟一样，痛得她根本受不住。 她不惜一切，努力地回到这个地方，想好好地再看他一眼，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就这样死在这里，也许才是解脱。 然而就在楚凝以为会就这样死了的时候，贺寒的手却松开了，他冷着一张脸，直接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 下一秒，身下传来一阵剧痛，楚凝剧烈地咳嗽着，想推开他，却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在还清那200万之前，你就是我手上的一个玩物，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敢背着我偷人，楚凝，我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贺寒的声音阴沉沙哑，仿佛来自地狱一般，楚凝痛得不断留下眼泪，嘴唇都咬出了血，却不愿再发生一声痛哼。 她不明白，她真的只想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想要留在他身边，奢望老天能给她更多的时间，可是为什么心那么痛呢，痛得她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 第10章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贺寒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楚凝，眉心间隐隐划过一丝疲惫。 时隔三年，再一次看到叶言倾为了楚凝和他对抗，胸腔中不断翻滚着被他们背叛的怒火，他竟然还会嫉妒！ 哪怕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彻底看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会嫉妒，甚至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简直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他满目阴沉地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死寂冷然的气息，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则打断了这份死寂。 “贺寒，上一次妈帮你安排的相亲，你怎么没去？” 贺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不悦，三年前她差点失去这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可他的儿子却因为那个女人一日日变得更冷酷，甚至再也不愿接近其他女人，只看得她心焦不已。 贺寒的神情微微一窒，若是从前，他肯定就断然拒绝了，但是这一次…… 他抬眸，视线落在不远处蜷缩在地毯上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了恍惚的神情。 “好，你安排吧。” 贺寒应了一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曾经固执地画地为牢，一心憎恨着这个女人，不愿意放过她，但是这样又何尝不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他喉间低低笑了一声，为了这样一个随时可以背叛他的女人，他的执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慢慢起身，走到楚凝面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低头在她被啃噬得红肿不堪的唇瓣上落下一个亲吻，极尽温柔和缱绻，又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这一吻，仿佛是他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她的告别！ 从此之后，他对她，绝对不会再有一丝丝的爱或者心软，他绝对不会再爱她！ 那之后，整整一周时间，楚凝都没有再见过贺寒，不知是刻意的躲避还是故意的疏离，每天她醒来他早就离开，他回来她又早就睡下。 楚凝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觉得这样的疏离，对此刻的他们都好。 直到她知道了那个消息！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凌晨两点，才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车子引擎声，抬眸往门口看去，正好看到贺寒神色疲倦地走进来， 往常早就该睡觉的人此刻还在客厅坐着，是为了什么，贺寒自然很清楚，但是他只是眉梢挑了挑，完全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径直往楼上走去。 楚凝没想到他明知道她在等他，却仍视而不见，于是只能急忙起身，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贺寒淡眸睨了一眼她的手，轻轻一扯，便将手臂从她掌心抽离，满脸不耐地道，“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楚凝心中一片冰凉，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开口，“不，还是现在说吧。贺寒，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难受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却还是必须开口。 贺寒似是一愣，随即扯唇无所谓地笑了笑，“是，怎么了？” 怎么了…… 如此云清风淡的三个字，楚凝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窒，几乎无法站立。 既然他都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将她禁锢在这里，难道他留下她，就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结婚，然后背上一个第三者的恶名吗？ 第11章 你有什么资格离开 “既然你都要结婚了，那就让我走吧。” 楚凝颤抖着身子，咬着牙，拼尽了全力，才说出了这句话。 贺寒看着她，脸上蓦地沉了下来，眼神如刀冷冷地射向她，“呵，楚凝，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情？我结不结婚与你何干，别忘了，你就是个为了钱出卖肉体的妓罢了。没有把那200万还清之前，你有什么资格离开？” 前一刻，楚凝已觉得痛彻心扉，但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心还可以更痛更痛。 她垂眸，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事情，不过贺寒，我就算再没下限也好，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第三者。我不是欠你钱吗，你告我或者报警抓我都行，反正你要的不过是我付出代价，不是吗？” 贺寒眼底的阴鸷浓烈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暴戾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住。 他猛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冰冷讥诮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你在跟我闹什么，楚凝，你没有资格跟我闹！是不是觉得我的钱给少了，想去找别人，还是上一次见了叶言倾又念念不忘？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我用钱买下的玩物，只有我玩腻了扔了你，没有你拒绝的权利！” 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叠钱，猛地一下甩在她的脸上，然后一把甩开她，径直上了楼。 楚凝被他甩在地上，看着散落满地的钞票，第一次像发了疯一样捡起那些鲜红的纸张，恶狠狠地全部撕碎，纸片如雪花一般落在地上，一地的狼藉。 她要的从来不是钱，她肯这样被他肆意地羞辱折磨，不过是因为三年前她欠了他！ 她想要补偿的，可是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纸片撕裂的声响成功地阻止了贺寒上楼的举动，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她，却只看到一双无法坚定却决绝的黑眸。 她连钱都不要了，她想走！ 就像三年前一样，他满心欢喜地准备了求婚戒指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得到的却只有她决绝的离开。 她凭什么走，她有什么资格再走！ 一旦这个念头从心底升起，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下楼，快步走到她面前。 “你想走？” 贺寒冷着一张脸，眼神危险地盯着她，双手紧攥成拳，极力压制着心底暴戾的情绪。 楚凝毫无犹豫地吐出一个字，“是。” “为什么？”贺寒猛地一把掐住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嗓音黯哑低沉到几乎诡异，“连钱都不要了，你就真的这么想去找叶言倾？” 楚凝闻言只自嘲地勾了勾唇，“随你怎么想！” 她说完就猛地一下拍开他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走去，这个地方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然后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大力猛地一下按住肩膀，瞬间便被钳制着压倒在地。 身上的衣服被疯狂地撕扯开，贺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闪着嗜血的赤红，“离开我好去找叶言倾，呵，他最近倒真的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也许我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总是这样不知进退地一心只想觊觎我的东西！” 第12章 你该不会还爱我吧 楚凝听着他森冷无比的语气，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三年前她已经利用过叶言倾一次，现在怎么可能还去拖累他。 她忽然勾唇讽刺地笑了笑，“贺寒，你怎么还跟三年前一样傻，叶言倾曾经是你最好的兄弟，如果不是我故意勾引他，他怎么可能会背叛你！不过啊，他也真是经不起逗弄，随便哄哄就死心塌地爱上我了，哈哈……真是可笑！” “你们俩都这么好笑，可惜啊，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他，都太无趣了，我对你们完全提不起一点点的兴趣！” “闭嘴！” 贺寒死死地瞪着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差点崩断。 “怎么，难道不是吗？贺寒，现在的你简直比三年前更差劲，你现在除了强迫我，你还有别的本事吗？”楚凝笑得愈发肆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个玩物，其实我看你根本是放不下我，舍不得我走吧。你该不会还爱我吧？” 贺寒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跳跃着，猛地举起了拳头，眼中满是暴戾，“我让你闭嘴！” 楚凝自嘲地笑了笑，慢慢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然而过了很久，他的拳头都没有落下，她睁眼去看，却看到贺寒冷笑着看着她。 “还以为你这拙劣的演技可以骗到我吗？就这么想激怒我，想我打你？呵，楚凝，我告诉你，我不会打你，我只会狠狠操你，操到你再也不敢说离开为止！” 熟悉的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贺寒就像疯了一样，狂暴地啃噬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恨不得在上面都烙下专属的印记。 他不顾一切地要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个人确实在他的身边。 楚凝心头涌上无边无际的酸涩和痛楚，她慢慢阖上眼睛，默默地忍受着。 她的心在这场无止境的粗暴性事中慢慢死去，压在她身上肆意侵略的这个男人早就不在乎她了，也更不会再爱她。 其实这样也好， 至少以后他就不会因为她的再次离开而痛了！ 贺寒低眸看着她脸上浮现的重重痛苦，心中涌上报复的快感，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道，“楚凝，这一次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我一个人说了算！” 楚凝此时已经因为太痛而晕了过去，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被扔上床，接着听到“咔嗒”一声，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却被身下太过激烈的反应弄得经不住闷哼了一声。 她的一只手被铐在床头，双腿被他高架在肩膀上，被动地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激烈的动作。 楚凝拼命地挣扎，可是软绵的身子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黑眸中氲氤着薄薄的雾气，她用尽全力推拒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贺寒，你住手，放开我，放开……” 贺寒低下头，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怎么，不喜欢？不喜欢也给我忍着，我可是花了钱的！” 楚凝眼中溢满了痛苦悲伤和绝望，声音都在颤抖，“你放我走，求你了，放我走……” 她不想再继续了，她真的忍受不了了！ “呵，”贺寒却勾唇冷笑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谁让这是你欠我的呢！”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那般冷酷漠然，楚凝拼尽全力想挣扎，但所有的挣扎全被无情地镇压，任何反抗的结果换来的是更残酷的折磨，直到她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双眼空洞地躺在他身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流。 第13章 贺寒真的要结婚了 楚凝一连好几天都被贺寒折腾得只能躺在床上，他不允许她下床，花样百出，变着法地弄她，直到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榨干，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 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青紫，她蜷缩在床上，一只手轻轻按压着灼痛的胃部，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门外隐约传来了说话声，贺寒，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可以吗？” 贺寒伸手揽住林可儿的腰，视线从紧闭的房门口淡淡扫过，声音格外的温柔。 林可儿先是怔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脸颊微微泛红，“嗯，好，你做主就好。” “过几天我有时间，带你去看婚纱，你喜欢什么样的就订什么样的。” “嗯嗯，好。” 贺寒的声音愈发温柔，“除了说好，你就不想说的别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满足你。” 林可儿轻轻摇了摇头，“我都可以的，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会喜欢。” 贺寒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满是宠溺地道，“好，那就全部都由我安排，你就等着做个美美的新娘就好。” 之后便是脚步远处的声音，似乎是贺寒将人送出了门，声音渐远，听不太真切。 楚凝用力地攥紧了指尖，关节被重力捏得透白，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传来尖锐的刺痛，她却仿佛毫无所觉一样。 贺寒真的要结婚了，一个月之后他就彻底地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悲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不断地落下，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她的心好痛好痛，原本灼痛的胃部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戳破了一样，支离破碎，怎么都缝补不起来。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早知道会这么这么的痛，她当初是不是就不该回来？ 等到贺寒再一次开门进来的时候，楚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眼中看不见一丝之前的悲伤，看上去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 “贺寒，你解开我的手铐吧，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离开了。你说的对，我还欠你这么多钱，怎么着也要把钱还清了再说。我不是你的谁，你跟谁结婚也不关我的事，我本不该闹得。”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贺寒定定地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许久之后才道，“好，既然你学乖了，我自然不用再费劲铐着你！但是如果你还想走，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楚凝垂下眼睑，低声道，“我知道，我不会的！” 那之后楚凝果然表现得极为乖巧听话，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顺从的态度，顺从到贺寒没有再强迫她的意思。 楚凝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地下情人的角色，不再过问贺寒的任何事，更不会因为他跟林可儿去约会或者带她回来过夜而嫉妒。 直到半个月后，贺寒不得不因为一笔大生意亲自到D国出差，而她被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楚凝眼神复杂地看着床头柜抽屉里那一叠一叠贺寒给的钱，最后看了一眼就起身去了后面的院子。 这几天晚上她经常在院子里散步，再加上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所以保镖也没怎么关注她。 她走到花园的角落，吃力地攀上去，翻爬到墙头，最后又眷恋的看了一眼待了几个月的，属于贺寒的地方，然后转身毫不眷恋地离开！ 不管她多想待在贺寒身边，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第14章 明明她可以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转眼就到了贺寒和林可儿的婚礼，电视上有网略直播。 一个地方台，因为贺氏集团赫赫有名，而贺寒更是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噱头十足，便弄起了时下最流行的直播，以此来增加收视率。 楚凝住在一个非常阴暗潮湿又破落的仓库改建房里，她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这地方她还是好不容易找到房东，答应帮她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换来的。 比之前的出租屋更差的环境，房东一家五口，光是做饭和搞卫生，她就累得够呛，然而总算是有了一个暂时落脚点。 草草地扒了几口碗里的水泡饭，胃里一阵翻搅，楚凝一只手按着胃，忍了半天才没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她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因为疼痛额头渗出了不少的冷汗，紧咬的唇瓣，鲜血早就渗了出来，她却仿佛没有察觉。 不远处的电视里，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什么，漫天的红玫瑰，空中飘荡着五彩的气球，一切美好得让人动容。 楚凝浑身没有力气地靠在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画面，明明胃里的疼痛汹涌难忍，她却舍不得挪开眼睛。 这是贺寒和其他女人的婚礼，那么唯美那么梦幻，那么得让人向往。 三年前看着他为了她不顾一切地离开贺家，离开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她以为她可以和他白头到老的。 那个时候她也幻想过他们的婚礼，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漂亮的婚纱，没有豪华的婚宴，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亲人朋友的祝福，只要他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然而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 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划过纤细的颈项，慢慢隐没，一如楚凝此时双眸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空洞而死寂。 而此时不远处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楚凝整个人茫然地震了震，下意识地擦干脸颊上的泪痕，马上转头看去，却在看到来人时，眼底露出了震惊、意外等等种种复杂的神色。 贺寒湛黑的眼眸中一片冰冷，映照着一片暴戾嗜血之色，一步一步往楚凝面前走去。 看到她整个人轻轻颤了颤，脸色也格外苍白的样子，他的眸色越发阴沉，一把按上她的肩头，哑着声音道，“你在害怕？没想到我会找到你？还是知道自己又骗了我，害怕承担后果？” 楚凝摇头，她不害怕，她只是不知道该悲哀还是欢喜？！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却出现在了这里，明明她可以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可是他还是找来了！ 楚凝微微抬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慢慢浮现出温柔、眷恋甚至是不舍的神情。 贺寒看到她居然在笑，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这个女人，就这么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吗？ 他猛地一把将她挥倒在地，弯腰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她，“楚凝，你现在才害怕，晚了！” 楚凝痛得眉心紧紧一蹙，她扯开唇角，似乎想对他笑一笑，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胃里再一次翻搅疼痛，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砸了一下，她开始猛烈地咳嗽，喉咙里全是腥甜的味道。 她不想被贺寒发现她的异样，用力地想将那股腥甜压下去，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伸手紧紧捂住嘴，可咳嗽却怎么都止不住。 贺寒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却只觉得她又在假装，装虚弱，想他心软放过她。 他猛地一把抓住楚凝瘦得不像话的手腕，缓慢而用力地将她的手掌挪开，语气森冷不带一点温度，“装够了吗，就算你……” 下一秒，他却看到她掌心一片赤红，而伴随而来的就是越来越剧烈的咳嗽，楚凝喉间的鲜血几乎喷涌而出，越来越多的血，一片触目惊心。 贺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楚凝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被他擒住的手腕也无力地垂下，眼睑紧闭，没了生息…… 第15章 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贺寒坐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走廊上，紧握的双手仍然微微战栗着，西服和衬衫上沾上了不少的血迹，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格外刺目。 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之前楚凝没了声息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她那么瘦，身子轻得仿佛没有重量一样，不管他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应。 那一刻，贺寒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冷，那种冷就像置身在寒潭之中，寒气侵入四肢百骸，怎么都无法驱散。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他只是好不容易有了她的下落，所以赶过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教训她的再一次欺骗和逃离，让她后悔，就来了这里！ 救护车来的路上，楚凝一度没有了呼吸，他就那样坐在边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医生给她急救。 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做心肺复苏，甚至是电击，他束手无策地看着，第一次意识到楚凝也许会彻底地离开他。 那一刻，他的心很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种感觉，比三年前知道她和叶言倾一起背叛他离开他，还要痛上百倍。 幸好，之后她的心跳恢复了，他的心没有跟着直接死去。 然而一到医院，她就被马上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贺寒抬头看着“抢救中”那三个血红的大字，手握得更加紧。 她一定会没事的，妄想用这样愚蠢的方法逃过他的惩罚，他怎么能允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极其地难熬。 直到，终于有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出来，贺寒浑身僵硬又急切地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抬头看他一眼，神情很凝重，“你是病人家属？” “是。” 贺寒木然地点头，视线没有离开一瞬。 医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遗憾，“抱歉，虽然我们给她做了一个小手术，及时阻止了她的急性胃出血，但是经过诊断，病人是胃癌晚期。” 一个惊天炸雷当头劈下，哪怕之前看到楚凝那样吐血，贺寒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一些猜测，但却还是不死心，心中存着一丝小小的侥幸。 他看着医生，嗓音哑到了极致，几乎破音，“怎么可能，他之前明明都好好地……” 医生想了一下，跟他解释道，“根据我们的切片观察，病人得病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毕竟已经到了晚期。但是如果之前病情稳定，故意不想别人发现也是极有可能的。至于为什么突然恶化这么厉害，除了相对的生理因素，比如没有好好按时吃饭，或者饮食不规律吃的东西不易消化，甚至跟心情也有很大关系。如果一段时间的心情高度紧张或者压力太大，心情恶劣，都容易导致病情恶化。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不能一概而论。” 贺寒闻言，脸色瞬间一白，心情高度紧张或者压力太大，心情恶劣…… 所以她是因为他的那些逼迫……才…… 他几乎控制不住此刻心底漫上来的阵阵凉意，却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贺寒看着医生，再一次开口，“医生，请你们尽全力救治她，无论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毕竟是癌症晚期，哪怕用最好的药物和设备，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罢了……胃癌，如果发现得早，还有希望，可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只怕是……” 第16章 老天也在惩罚我背叛了你 楚凝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肌肤苍白到几乎透明。 贺寒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忽然有些不敢靠近。 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怕刚才是做了一场梦，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软在他怀里没了生息的样子。 就那么站了很久，他才慢慢走到床边，低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却漫上阵阵苦涩。 “楚凝，我还没有让你尝到后悔的滋味，没有让你后悔离开我，没有让你尝到我当初的绝望和痛快，你怎么就快死了呢？” 贺寒喃喃自语，下意识地伸手轻轻触碰她苍白的脸颊，手慢慢下移，放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她的皮肤虽然温凉，却仍有热度，胸口轻微起伏着，仍有呼吸，只有这样的接触，才能让他真切地感觉到她还活着。 可是她的呼吸她的心跳，都那么微弱，仿佛随时会停止，就像之前在救护车上那样。 贺寒知道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透支，她也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 和三年前她的离开不一样，那时候无论他多么绝望愤恨，起码知道她还好好活着，但是现在她快死了，他却再一次无能为力。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都已经无法留住这个人。 贺寒慢慢蹲下身子，握住她纤细的手，轻轻送到唇边，吻了吻。 眼眶有些微的干涩，他的脸埋在她的掌心，声音黯哑到让人心碎，“楚凝，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你怎么能就要死了呢，你还没把欠我的还给我，怎么可以去死！” “我不许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唔……” 床上的人忽然低低闷哼了一声，鸦色的睫羽颤了颤，很慢很慢地睁开了眼睛。 楚凝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贺寒，她下意识地扯着唇瓣想笑，却在他冷漠无比的眼神中怎么都无法坦然地笑出来。 贺寒看着她近乎平静的样子，心头忽然拧了拧，莫名其妙吐了那么多血，怎么也不可能这般平静。 他拧着眉，忽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楚凝点头，“是。” 她的回答瞬间点燃了贺寒心中的怒火，黑眸中全是压抑的暗沉，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在她醒来之前，他甚至在心中踟蹰过，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的病，生怕她反应激烈。 可是这一刻，他觉得之前的矛盾挣扎都是多余的，她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是她的身体，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喉结滚了滚，贺寒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光，“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得病的？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楚凝苦笑了一下，神情却已经很平静，语气淡淡道，“三年前出国没多久就发现了，我当然不会让你知道，否则不又给了你一个嘲笑我的理由。这都是我的报应，老天也在惩罚我背叛了你，不是吗？” 贺寒被她眼中的无所谓狠狠刺了一下，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像之前那样报复她折磨她的，就算他恨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她死！ 第17章 你就这么想死吗 “你拿走的那两百万呢，为什么不拿来好好治病？” 贺寒看着她，低声问了一句，他想到之前医生说的，如果早点医治，胃癌还是有救的。 楚凝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轻轻扯了扯唇角，轻笑一声，“当然都拿去治病了，否则我这次回国又怎么会这么落魄？不过，大概真的是报应，所以钱花光了，也没有怎么起效。” 她一脸的云清风淡，仿佛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一口一口报应，落在贺寒耳中，却分外的刺耳。 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抑制，贺寒痛恨她此刻的无所谓，恶狠狠地瞪着她，冷笑一声，“报应？是啊，你这样的人，活该有报应！” 这是脱口而出的气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是却没办法收回。 楚凝闻言，眼中快速地划过了一抹黯然，垂下眼睑，视线落在纯白的被子上，声音很轻地道，“是啊，这是我的报应，所以……贺寒，我已经得到了报应，你现在该满足了吧，你放我走，好不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待在他身边的，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要死，她也要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再那么内疚了。 贺寒心头恼怒，猛地掐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头跟他对视，咬牙切齿地道，“楚凝，你休想！” 楚凝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随即却是苦笑，“为什么不放我走，现在……我现在留在你身边还有什么价值，我恐怕是没法继续还钱给你了……” 她的身体已经很差，恐怕没法再满足他的欲望，这样的她，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思？！ 贺寒眸光一凛，死死地盯着，许久才吐出几个字，“你就这么想死吗？” 宁愿死，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楚凝看着他，这一刻，竟不敢再面对他，下意识地想挪开视线，下颚却被扣得死死的，根本没法动弹。 贺寒慢慢俯下身，视线与她持平，一瞬不瞬，双眸泛着红光，每一个都仿佛从喉底溢出的一样，一字一顿道，“楚凝，你休想一死了之，你欠我的，没有还清之前，我决不允许你死！你给我好好治病，一日不把欠我的还清，一日就不许离开！” 那一天之后，贺寒联系了很多癌症特别是胃癌方面的专家，还有国外的顶尖医疗团队，针对楚凝的情况，制定了一系列的治疗方案。 用最好的药，配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他不惜一切都要治好她。 一段时间的治疗之后，楚凝的情况没有再继续恶化，可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她态度消极，甚至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这样的消极，对治疗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她的身体也变得更加消瘦，整个人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鲜花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和生机。 贺寒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楚凝，只是他态度冷漠，她也似乎不愿再跟他交谈。 两个人常常都是沉默无语得一个躺在，一个坐着，直到叶言倾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僵持。 第18章 你不想拖累他，对不对 叶言倾最近有些心神不宁，自从上一次看到楚凝被暴怒中的贺寒带走，他就一直很担心。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四处打听楚凝的消息，关注贺寒的动向，之后直到贺寒订婚，又准备结婚的时候，他心里还产生过一丝庆幸。 叶家不比贺家，叶氏也斗不过贺氏，他要从贺寒手中把楚凝抢走很难，但是贺寒结婚就不一样了。 他了解楚凝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做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一旦贺寒结婚，就意味着他和楚凝再没有可能。 而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贺寒婚礼那天，他很早就赶去了会场，可是新郎根本没有出现，婚礼也被取消了。 他辗转打听，才知道贺寒在结婚当天跟着一辆救护车去了医院，再一打探才知道生病的就是楚凝。 楚凝得了重病，胃癌晚期，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叶言倾根本就坐不住，直接就冲到了医院。 他去的时候，楚凝刚做完第一次的化疗，状态很不好，精神萎靡，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她看到出现在病房里的叶言倾，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言倾，你怎么来了？” 叶言倾脚步沉重地走到床边，低头凝视着她。 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她竟然变得这么瘦，脸颊也微微凹陷了下去，尽显病态，让人看了实在心疼不已。 他的心一阵一阵抽痛，脸上却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知道你病了，来看看你。” 楚凝见他笑了，也跟着扯了扯唇角，“我没事，谢谢你。” 叶言倾看着她唇边的笑，心却更加的痛，只能用超强的自制力勉强克制住，尽量温柔地道，“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严重，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问题不久前贺寒问过，当时楚凝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三年前出国之后发现的。 可是现在看着叶言倾眼底压抑的心疼和怜惜，原本该出口的谎言，却像是忽然卡壳了一样，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正要开口，却被叶言倾直接打断。 他一直看着她，自然看到了她眼底的犹豫，某种猜测从心头一晃而过，瞬间便被他抓住了。 叶言倾沉下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想借此看穿她的所有的心思，“小凝，你……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病了，是不是？” 楚凝神情一窒，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慌乱。 而这一抹慌乱被叶言倾尽收眼底，不用她回答，他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三年前楚凝明明那么爱贺寒，为什么会忽然选择离开，而且是用那样的方式。 如果是因为她得了癌症，一切都仿佛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怎么能这么傻呢？！ 叶言倾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疼惜，还夹杂着隐隐的不甘和嫉妒，嫉妒她可以这样为贺寒付出。 “你三年前就是不想让贺寒知道你生病了，所以才选择离开？你不想拖累他，对不对？” “不是的，你别乱猜！” 楚凝慌忙否认，刚才贺寒是陪着她做化疗了，现在只不过是离开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他随时会回来。 她不能让贺寒听到这些话！ 第19章 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就这么为贺寒着想吗？小凝，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处处为他着想，那你自己呢？你以为等你死了之后，贺寒还会记得你吗？” 叶言倾的声音近乎嘶吼，一双眼睛里布满猩红的光芒，只要一想到她这样地贺寒付出，只爱他一个人，他整颗心都要扭曲了。 “够了！”楚凝沉着脸，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言倾，如果你来就只是想说什么，那你还是走吧。” 叶言倾满脸的受伤，她心中一软，正想缓和语气再说点什么，可又无从说起，正犹豫的时候，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 “砰”一声，猛然被推开的门直接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满脸阴鸷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黑眸赤红，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贺寒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其实叶言倾刚来没一会儿，他就已经从主治医生那里回来了。 本想直接进来的，却在听到叶言倾说的那些话时，下意识地就停下了脚步。 他直接无视了叶言倾，从他面前直接越过，走到楚凝面前，死死地盯着她，“他说的，是真的吗？” 三年前，她是知道自己得病，才离开他的，而不是什么出了国才发现得病。所以，她一直都在骗他，是吗？ 如果这就是一切的真相，那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维持了整整三年的愤怒和仇恨，在这一刻被现实摧毁得支离破碎，连同他的心，一起撕碎！ 这样的结果，太痛太痛，所以他不信！ 楚凝咬着唇，垂下眼睑，正犹豫着想要开口，却被贺寒阻止。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贺寒伸手按了按发痛的额角，忽然觉得很疲惫，这一刻，一向坚强果敢的男人，仿佛就要被现实击垮了。 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楚凝的心狠狠一抽。 她不想骗他的，如果可以的话，这世上，她最不愿意欺骗的人，就是他！ 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哪怕她不想选择，也只能这样选择。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她除了骗他，真的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 叶言倾看到贺寒的样子，却不屑地笑了笑，“你都听到了？贺寒，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贺寒却根本不理会他满是讽刺的话，眼睛始终笔直地看着楚凝。 三年前，他为了她离开贺家，与父母断绝往来，一个人辛苦创业。好不容易成立自己的公司，有了小小的成就，便买了戒指准备跟她求婚，可是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楚凝留下的一封信。 她卷走了公司里所有的资金，他仅有的两百万，和他最好的兄弟叶言倾一起走了。他当时很愤怒，恨不得杀了他们，这三年来他整个人也一直被仇恨支配，拼命工作再也不沾染情爱，可是现在…… 现在这一刻，他心里想的却全是，原来三年前她不是自己想走的，原来她是得了那样的病，不想拖累他，才走的…… 原来他没有被背叛，原来她还是爱他的，是吗？ 第20章 她从没有接受过我 “呵，贺寒你现在做成这副样子给谁看，她生病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身为她最亲近的人，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现在才来惺惺作态地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癌症，可不是普通的小病小痛，如果三年前他足够关心她，又怎么可能一无所觉呢！ 叶言倾看着此刻贺寒后悔不已的这张脸，恨不得上去狠狠揍上几下，发泄心中的怨气和不甘。 “你说啊，你为什么没发现？如果那时候你发现了，及时治疗的话，也许小凝还有救！” 贺寒闻言整个人重重地晃了晃，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他踉跄着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神一阵恍惚。 是啊，如果他当时不只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如果对她多点关心，发现她生病了，她也许还有救…… 如果他没有被仇恨蒙蔽，一心只想着折磨她，也许她的病不会这么快恶化…… 是他害了楚凝！ 微微垂下的眼眸忽然猛地一下抬起，他整个人如同穷途末路的困兽一样，周身散发着森寒的冷气，忽然一拳砸向叶言倾的脸。 “你胡说，我不信！叶言倾，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曾经将你当做我此生最好的兄弟，才把楚凝介绍给你认识，可你呢！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还千方百计对她纠缠不清！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贺寒黑眸中露出嗜血的暴戾，眼神阴鸷狠厉的盯着他，“我三年前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的，我早就该杀了你！” 叶言倾整张脸都被打偏了过去，狠狠地擦拭着唇边溢出的鲜血，毫不示弱地一拳回击了过去。 “对，我跟你是兄弟，我不该对小凝动心，更不该纠缠她，你可以怪我！可是，贺寒，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你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我真的怀疑，你对她，是爱吗？” 他苦笑一声，“你知道当年你跟家里断绝关系之后，我就对她表白过吗？可是她拒绝我了，她宁可跟你一起去过苦日子，也不愿意接受我！你知道三年前她来找我帮忙，我有多开心吗，可是我不希望她走，我求她留下，留在我身边，她再一次拒绝了我！ 而现在，哪怕我把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她，她还是不会接受我。她从头到尾爱的是只有你，我是对不住你，你大可以报复我，可是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那么爱你，你凭什么要践踏她的自尊，折磨伤害她？” “你骗我……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贺寒声音嘶哑，口中漫上浓重的血腥气，他不肯也不愿相信这样的真相。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她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他们不能共同面对吗，哪怕那个时候他的公司刚刚起步，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可以好好陪着她照顾她的！ 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一个人离开？ 贺寒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了如今这个样子！ “够了！”楚凝忽然开口，她抬起眼睛，满脸的冷淡冷漠，“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的病真的是出国之后才发现的，你们不要想太多了。还有，我累了，你们都走吧。” 她说完，不再看两人一眼，便转身躺下了。 第21章 告诉我，你是哪一种 那天贺寒和叶言倾一起离开病房，之后整整天天都没再来医院一次。 虽然他不在，但是治疗依旧继续，楚凝每天在护士的热切眼神下乖乖吃药，病房门口则安排了保镖，把她看得好好的。索性她也没再想逃，一直乖乖配合地待在医院。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楚凝刚吃了药准备睡下，贺寒则推门走了进来。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病床坐下，眼底一圈淡淡的青紫，下巴上也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神情憔悴，看样子像是没休息好。 贺寒看着楚凝，黑眸中全是复杂晦涩的情绪，过了很久，才嗓音黯哑地道，“你一直在骗我。” 楚凝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忍还有些心疼，但脸上却故作镇定，淡淡道，“这不是你一直都知道的嘛。” “我说的是得病的事情，你在骗我。” 贺寒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楚凝轻轻咬了一下唇，忽然轻笑出声，“你难道还真的相信了言倾说的那些话？我说过了，那都是他瞎猜的，这件事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有，你有必要！” 楚凝微微一怔，竟没来得及反驳。 贺寒眼神平静地对上她怔愣的视线，低声道，“你不是说自己很喜欢钱吗，当年就是因为我没钱了才离开。可是我现在明明很有钱，当年我给不了你的，现在我全都可以给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爱钱，为什么还千方百计想从我身边离开？你大可以拿你得病的事情来让我心软，博取我的同情原谅，甚至你还可以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钱。” 他语气顿了顿，眼底忽然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继续道，“如果你根本不爱钱，你就会像叶言倾说的那样骗我，告诉我你是出国之后得的病。这样我就没有原谅你的理由，更不会再对你有丝毫的情谊，也就不会因为你的死而难过。对吗？” 楚凝脸色微微一变，神情瞬间变得很难看。 贺寒看着她，忽然伸手握着了她冰凉的手，“楚凝，告诉我，你是哪一种？”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楚凝轻轻咬了咬唇，用力压下了心中涌上的慌乱，淡淡地笑了笑，“贺寒，如果我那一次在酒店碰到你，就告诉你我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因为我得了胃癌，你会信我吗？难道我这么说了，你就会相信，从而原谅我？你真的会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 “我只是看到你那么恨我，甚至不惜利用刘总设计我，我才不敢说的。” “是吗？”贺寒挑了挑眉，用一种很复杂很深沉的眼神看着她，低低道，“如果我说，你告诉我，我就会相信，就会原谅你呢？” 楚凝闻言心头重重一跳，心跳几乎漏了半拍，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她说，他就会相信吗？ 她的心隐隐抽痛，他为什么要这么傻呢，明明她这样骗他，根本就不值得他相信了啊！ 第22章 他根本不稀罕 楚凝觉得眼眶一阵酸涩，心头更是酸软，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直接将她的所有脆弱不堪都展露在他的面前。 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心底涌上的冲动。 咬着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有一个理由啊，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钱有什么用？” 贺寒看着她满脸的平静，眼中抑制不住的涌上些许的悲哀。 他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楚凝还要在他面前演戏，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就不能一起面对困难呢？ 她凭什么擅自安排好一切，自以为是地觉得离开就是对他好，她凭什么觉得只要她离开了，他就不会再爱她？ 为什么她就是不懂，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更想要的是和她一起共同面对！ 这种自以为是的牺牲，他根本不稀罕！ 他紧抿着唇瓣，从身后拿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了她的面前。 楚凝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甚至不愿意去打开它。 贺寒看着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是说没骗我吗，那你为什么不敢打开？” 档案袋里装着的他费了很大力气查到的她三年前的病历，他当时看到这份病历的时候，心中有多么悲哀难受，她知道吗！ 楚凝狠狠皱了皱眉，忽然伸手猛地一下将档案袋甩开，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就算我骗了你又怎么样，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为了害怕拖累你才走的？贺寒，少自作多情了，我走不走，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像忽然被侵入了领地的幼兽那样，因为他现在的话，真正地恼羞成怒了。 但是她越是这样，贺寒心中却越是疼痛。 他上前一步，忽然伸手猛地一下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小凝，我都知道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求你了！” 哪怕只是为了不想我难过，也不要说了。 只抱了一会，贺寒就松开了手，俯身在她额前亲了一口，“好了，你睡吧，我也累了，得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楚凝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他不想逼她太紧，他愿意给她时间去适应，适应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有的所有反应。 隔天一早，贺寒再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只是眼底隐隐的猩红，昭示着他之前三天过得不易。 他来的时候，楚凝在吃饭，不知是吃得急了还是胃里难受，吃了没几口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贺寒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拍，动作很温柔。 楚凝身体一僵，感受到他久违的温柔，哪怕仅仅是这样，眼眶便瞬间红了。 比起贺寒的憎恨和厌恶，他这样的温柔才更让她招架不住，她的心摇摆不定，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扑到他怀里，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可是她不能，只能若无其事地装作眼角渗出的泪水是因为刚才的咳嗽，随意地擦了擦，语气自然道，“咳得厉害了些，眼泪都出来了。” 第23章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做戏 贺寒默默地看着她眼角闪动的泪花，心底自嘲地笑了笑，明显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为什么他之前没看出来？ 就因为被从前的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才没有看到这人伪装的坚强，没有看到她尖锐外表下的脆弱。 如果她真的是个只爱钱的骗子，又怎么可能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现在再回忆重逢以来的一幕幕，回想她说过的那些话，贺寒才知道他根本就错得离谱！ 叶言倾说的没错，都是他的错，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如果他足够关心她，又怎么看不出她那些拙劣的谎言和费尽心机的伪装。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的任何伪装都别想再瞒过他的眼睛。 贺寒没说什么，只是从一旁床头柜上的拿了一张纸巾，伸手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小心些，再吃点吧。” 楚凝点头，微微侧身，似乎不想和他太亲近。 贺寒也不打扰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其实他想更靠近她，甚至可以和从前一样，但是他做过太多错事了，以至于现在小心翼翼地根本不敢主动去打破眼前的一切，生怕将她推得更远。 楚凝只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他的视线。 她看着贺寒眼底压抑的哀伤和隐隐的悲痛，忽然心如刀绞。 三年前她离开他，本意是不希望他难过，希望他可以放下她忘了她，可惜事与愿违，反而让他满心仇恨和痛苦。 三年后她只是想在有限的生命力再回来看他一眼，哪怕离得远远的，但是依旧失败了。 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如果现在放弃，那之前那三年的分离，又有什么意义？ 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楚凝尽量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他，“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怕我又逃走？” 贺寒脸色一白，眼神晦涩地看着她，“小凝，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什么语气，贺寒，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贺寒看着她，忽然从椅子上起身，跨步上前，半个身子倾了过去，蜻蜓点水一般在她唇上吻了吻，随即退开。 “没问题，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小凝，只要你能高兴，怎么样都可以。” 他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定定地看着她。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等，等到她愿意敞开心扉，愿意亲口承认那些事。 贺寒离开之后，楚凝的病房里来了一个客人，这是除了叶言倾之外，第二个来看她的人。 “楚小姐。” 林可儿站在她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 楚凝脸上僵了僵，她自然认得这个女人，贺寒的未婚妻，因为她，那天他们的婚礼没有如期举行。 她不知道林可儿为什么来，可是却莫名的有些难受，总觉得是她破坏了林可儿和贺寒的关系。 “楚小姐，你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和贺总没关系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做戏。” 第24章 说一句你爱我，很难吗 楚凝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林可儿会这样说。 “贺总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跟他假订婚，当时他说是为了让我帮他挡外面的狂蜂浪蝶。后来他又把我几次带回了家，甚至故意跟我商量结婚的事情，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直到后来看到了你。楚小姐，贺总那样一个人，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他真的很爱你！” 林可儿看着她，眼神很真诚，半点不像看着情敌或者小三的样子，楚凝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一次的结婚直播也是故意安排的，贺总现在已经取消了我们的婚礼，我是受了委托专程过来跟楚小姐你解释的。希望你不要因为之前的那些事，而误会了贺总。” 林可儿将包里的报纸拿了出来，递到了楚凝的面前，报纸上头版头条就是贺寒解除婚约的新闻。 楚凝唇角勾了勾，眼神有些复杂，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小姐，那么我就告辞了，希望你能早日和贺总和好，祝你们幸福！” 林可儿看着她，真心地祝福了一句，脸上始终带着礼貌周全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楚凝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手里攥着那份报纸，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表情怔愣地靠坐在床头，知道贺寒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他，咬着唇，低低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寒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凝，你真的不清楚吗？” 楚凝看着他，看着他眼底一如既往的深情，那样的温柔缱绻如同三年前那般，可是…… 可是她明明当初那样地抛下了他，而且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为什么还会为了她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我不清楚，贺寒，婚姻不是儿戏，你这样花钱做这么一场戏，究竟有什么意义？” 贺寒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怎么都不肯松开。 “这本来就是一场戏，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我母亲，另一方面我想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小凝，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想娶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我是不可能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永远都不可能！” 楚凝死死地咬着下唇，她看着他眼底浓浓的情意，听着他无比认真的话，心口闷闷的，很酸很涩。 她从来不曾奢望，已经过去三年，他竟然还是这么爱她！ 这样的爱，她楚凝，何德何能！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你是犯贱吗？不管我当初为什么离开，我都已经走了，我都不要你了，你还爱我做什么？我根本就不爱你，不爱你了，你知不知道！” 贺寒看着她，神情半点没变，他自嘲又讽刺地笑着，“不爱我，这又是你的另一个谎言，是吗？就像你当初离开时撒的慌，生病了也撒谎，还有那两百万，你明明捐了出去，还骗我说拿去治病了。 你到底还要撒多少慌来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把那两百万拿去治病了，我宁愿你当初真的是因为我没钱了才离开，我也不希望你生病！小凝，说一句你爱我，你始终爱着我，很难吗？” 第25章 我们重新在一起 楚凝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干涩，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贺寒眼中流露出些许悲哀，眼睛也微微红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楚凝，你这样不是牺牲，你是懦弱，还没尝试就认输了！为什么不肯好好治病，如果你肯早点治病，也许就……” 看着他眼底的湿润，楚凝整个人都怔住了，从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得知道她到底伤他有多深！ 她本以为她的离开是对的，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 她这样做，真的对吗？ 贺寒攥着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说啊，为什么不回答，当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不要再编造那些可笑的谎言来欺骗我，更不要说什么因为你病了，不想拖累我，所以才走！” 楚凝腕上一痛，轻轻皱了皱眉，她垂下眼睑，喉间沙哑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贺寒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眼中渐渐浮现失望之色。 当初他决定放弃一切跟她在一起，是希望得到一份相互尊重相互扶持，无论什么风雨都相伴着共同走下去的感情，而不是她这样的一意孤行，毫不尊重！ “就算你是为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贺寒冷冰冰地说着，眼底的失望更浓了几分。 他爱她，可是却永远不会原谅她！ 楚凝心口狠狠一窒，贺寒的反应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之前所作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反而更深地伤害了她爱的人。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唇道，“贺寒，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三年了，你应该放下我，继续向前看。你有你的事业，有你的父母，以后也会再遇到值得你爱的人，你不应该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贺寒闻言，胸口重重地起伏几下，压抑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 他猛地一下将她拽进怀里，凶狠地直接吻了下去，重重撕咬着她的唇瓣。 楚凝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被放开。 贺寒松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我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自己可以决定，不需要你替我来决定！楚凝，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点在乎我，就给我好好活着！” 他紧紧地抱着她，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愿放手，直到她慢慢安静下来。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楚凝整个人一僵，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所以你是想留在我身边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贺寒低眸，神情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小凝，我依然爱你，你也依然爱我，听我的话，不要再抗拒我的靠近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楚凝眨了眨眼，眼眶再一次湿润，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 她已经用尽了力气了，为了推开他，她做了那么多残忍无情的事情。 可是如果这样还推不开他，那她还那么顽固地坚持着，做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伤害贺寒！ 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缓缓闭上眼睛，任他紧紧抱着。 贺寒却满意地笑了，她没有拒绝就等于是默认了，他抱着她，声音无比认真地道，“小凝，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一定！” 第26章 我很想你 接下来的那天是周末，贺寒不用去公司，早早地就来了医院。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笑了笑，“外面的阳光很好，老是待在医院里很无聊吧，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楚凝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寒却习惯了她的沉默，也不在意，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来，起来，换衣服。” 他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在边上，伸手去拉她，“想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楚凝瞪他一眼，“我好像没有答应跟你出去吧。” “哦，想我帮你换是吧，乐意效劳！”说着就一手拿着衣服，一手过来抱她，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边，语气暧昧至极，“小凝，我们很久没亲热了，我很想你！” 楚凝脸上下意识地一红，伸手就去推他，“放手，我自己换！” 让他换，确定今天还能出去吗？！ 贺寒满脸的遗憾，却还是乖乖松了手，看着她下床拿了衣服去了洗手间。 楚凝瘦了很多，即便是比从前小了一码的衣服，穿在身上也空荡荡的，一脸的苍白病态，再没从前的美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慢慢暗了下去，甚至不想出去，让贺寒看到这样的她。 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这副样子，谁看了都不会喜欢的，也许他看着看着也不会喜欢了。 楚凝慢慢掩去眼中的黯然，转身推门走了出去，看到贺寒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 手指紧紧攥着，哪怕心中希望他不喜欢，可是如果真的看到他不喜的神情，也许先痛的却是她。 贺寒看着她穿着平常的衣服更显消瘦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悲痛，随即快速掩去。 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视线，“还是很漂亮，我不会嫌弃你的，永远都不会！” 楚凝心里一阵酸涩，张口就想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如果你是想说那些违心的话，那不用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他说完，就转而牵着她的手，将她从病房里带了出去。 楚凝许久没有离开医院，难得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感觉都轻松了不少。 贺寒一路上都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握，走得不快，一直顾及着她，很温柔也很体贴。 沿途逛了一会，就去了一个环境幽静的高档餐厅，贺寒点了很多菜，每一道都是楚凝喜欢的。 她看着服务生上菜，眼中眸光盈盈闪动，抬头看他，眼中也露出一丝怀念，“你还记得？” 贺寒温柔一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刚离开家，手上的钱不多，公司也刚刚起步。你的生日，我想带你来这里庆祝，可是到了门口，你却死活不肯进去。因为这里一看就很贵，你想替我省钱，哪怕是生日都不舍得多花一点钱。” 楚凝抬头瞪他，“谁替你省钱了！” 贺寒被她一蹬，颇有点委屈地道，“明明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处处都替我省钱，什么都不舍得买，还总是嘱咐我能省则省，因为用钱的地方很多……” 他说到这里，语气却顿了顿，眼底露出一丝哀痛。 是啊，明明她曾经那么处处为他着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敢多花一点点钱。 可是后来她只是假装自己很爱钱，而他就把那些过去忘了，直接就相信了她！ 第27章 原来是你这个小美人啊 楚凝狠狠瞪他一眼，总算知道为什么贺寒忽然把她从医院带出来，因为她吃软不吃硬，他这是想拿过去的回忆来动摇她！ 贺寒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他确实是故意的。 只要她心中还有他的存在，还记得过去的一切，那他就一定有办法让她重新敞开心扉接受他！ 他心中重燃了一丝希望，正要起身厚着脸皮坐到她身边去，准备继续再接再厉，楚凝却发现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说完就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背影看上去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楚凝在洗手间匆匆洗了一把脸，慢慢平复了之前被贺寒挑动的有些动摇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往外走。 刚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喝了酒脚步有些踉跄的男人。 “唔……” 楚凝闷哼一声，她身体虚弱，被这么大力一撞，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抵上墙才堪堪站稳，没有摔倒。 “妈的，谁撞我！” 男人猛地抬头瞪了过来，却在看到楚凝的脸时微微愣了一下，眼底快速地划过一抹精光。 他几步上前，伸手强势地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原来是你这个小美人啊……” 自从上一次在会所见过，他心心念念了很久，只可惜后来贺寒再没去过那家会所，他也就没机会把这个小美人弄到手！ 楚凝也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她脸上微微一怔，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 她想起上一次那不算太好的回忆，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眉心一蹙，伸手便去推他。 只是还没用力，手腕便被猛地一把擒住，男人手上猛地用力，瞬间便在那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怎么，瞧不上我，还是担心我给不起钱？”他染了醉意的眼睛里布满阴鸷，目光沉沉地锁住她，“放心，我对情人可大方得很，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绝对满足你！” 他说着，手指还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摸了几把。 虽然楚凝因为生病，现在比上一次已经瘦了很多，但是这样的纤细落在男人眼里更添了几丝惹人怜惜的气质，越发勾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带到床上去好好快活快活！ 楚凝被他摸得浑身难受，强压着心底犯上的恶心，咬牙道，“先生，请放手，请自重！” “呵，你一个出来卖的，卖谁不是卖，还装什么假清高！” 男人见她一再拒绝，瞬间恼羞成怒，拽着她的手就往边上的男士洗手间拖，看架势竟是打算把她弄进去直接办了。 “滚开，放开我！” 楚凝拼命挣扎，甚至用脚去踹他，但是她那点力气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眼看着很快就要被拖进门去。 “贱货，你再敢闹，老子在这里就办了你！” 男人本就喝了酒，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现在又见色起意，行事越发的嚣张，说着就伸手去扯楚凝身上的衣服，瞬间就将衣领都扯开了。 第28章 她是我女朋友 楚凝满脸的羞愤，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好几下，手紧紧拽着被扯开的领口。 “识相的现在就给我乖乖进去，否则别怪我下手不客气！” 男人放了狠话还觉得不够，抬起手就一巴掌对着她的脸甩了过去，半路却被另一只手猛地截住。 他恼怒地回头瞪了过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碍他的事，没想到却看到了浑身上下充满肃杀之气的贺寒。 被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狠狠剐了一眼，男人几乎是立马就怂了，讪讪地松开楚凝的手，满脸讨好地看着贺寒。 “贺总，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吃饭？”他惊疑不定的眼神在贺寒和楚凝之间来回晃了几眼，忽然暧昧不明地笑了笑，“嘿嘿，原来贺总还没玩腻呢！” 楚凝伸手将散开的衣服拢好，脸色更冷，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即便听到他这么说，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贺寒心往下沉了沉，刚才看楚凝半天没回去才过来看看，看到这纨绔缠着她甚至准备动手已经怒气翻涌。再听到说这番话，额头的青筋都绷了绷，简直恨不得马上拿东西堵住这人的嘴。 “闭嘴，给我滚！” 他的声音极冷，也没给男人半点面子。 男人的脸顿时有点绷不住，他们家虽然不比贺家，但是在宁城也是名门大户，他什么时候被人这般奚落过。 酒气冲天，一时间理智全消，他也跟着把脸一沉，“贺寒，老子叫你一声贺总，那是给你面子，别以为老子怕你！你就为了这个出来卖的婊子跟我撕破脸？” 他的话音刚落下，脸上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整张脸都被打得偏了过去。 “妈的，贺寒，你敢打我！” 脸上挨了一拳，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男人瞬间暴跳如雷，冲上去就准备跟贺寒拼命，只是还没动手，就被一脚狠狠踹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张梓陌，嘴巴放干净点，她是我的女朋友，下次再敢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贺寒上前一步，动作温柔地拉着楚凝的手，低声道，“走吧，回去吃饭。” 他们手牵手，旁若无人地从张梓陌面前走过，他满身狼狈地坐在地上，双眼阴沉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楚凝被贺寒牵着走了几步就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到位置上坐着。 贺寒眉心皱了皱，见她没提刚才的事情，也识趣地没有说话。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意外又惊喜的声音，“小凝，你也在这里吃饭，好巧。” 叶言倾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径直走到楚凝面前，脸上带着欣喜的笑。 楚凝抬头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叶言倾又继续道，“小凝，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话。我们还是朋友吧，难得遇见了，一起吃饭吧，行吗？” 被直接当做空气无视掉的贺寒脸上一僵，马上厉声反驳，“不用了！” 叶言倾转头冷淡地瞥他一眼，“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小凝。再说了，你们不是三年前就分手了吗，还管得这么宽！”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了贺寒最大的痛处，他眼中弥漫上一丝阴沉，冷声道，“谁说我们分手了，叶言倾，我警告你最好离我和小凝远一点！” 叶言倾冷哼一声，“没分手？呵，那上次是谁说小凝不是你的女朋友，还说玩腻了就跟别人交换？现在倒是假惺惺地后悔了，翻脸比翻书还快，谁知道你下次又怎么说！” 第29章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贺寒瞬间便想到了之前张梓陌调戏楚凝的事情，神情巨变，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每个字都像从喉间溢出一样，“叶言倾，话，不要乱说！” 叶言倾挑眉，讽刺地一笑，“是我乱说吗？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收不回来！贺寒，你是小孩子吗，还耍赖？” “砰”的一声，贺寒一张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知道什么！” 叶言倾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那你又知道什么！” 他的话再一次戳中了贺寒心底的防线，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下收紧了，眼神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是啊，他又知道什么，他知道的还不如叶言倾多！ 明明跟楚凝最亲密的人应该是他，可是却居然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她，明明他该了解她是怎么样一个人的，为什么当初就被她的那些谎言轻而易举骗到了！ 如果当初他足够相信她，不惜一切代价都去寻她，是不是事情不足以发展到今天这副田地。 他犯的错太多，根本无从辩解，他也没想过要辩解。 贺寒拧着眉，抿了抿唇，嗓音极度的压抑，“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付出了代价，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我会永远对小凝好的！” 他说的真诚，叶言倾却不会轻易信他，“你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也许是晚了，但不管怎么样，小凝爱的人是我！如果她要你，三年前就答应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叶言倾神色一凝，他明白，他当然明白，所以他才这么厌恶贺寒。 无论他付出再多，对楚凝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她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有贺寒！ 他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不过是嫉妒罢了！ 楚凝在一旁看着这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实在有些无语。 她捂嘴咳了两声，声音很轻，但是瞬间原本还在斗嘴的两人马上转头看了过来，还都一脸的紧张。 “好了，你们俩别吵了，吵得我头都疼了！”她伸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视线转到了叶言倾身上，“既然都碰见了，坐下吧，一起吃饭。” 她直接表态了，就算贺寒心底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自己勉强压下去，没再说什么。 叶言倾虽然坐下了，心里却不见得有多高兴，楚凝看贺寒的眼神，到底跟看他的不同。 对楚凝来说，他不过是朋友，而贺寒，才是她真正放在心底，真正爱的人。 虽然明知道是这样，但是刚才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他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现在哪怕跟他们坐在一起，他心中还是难掩苦涩，但是现在楚凝已经时日无多，就算他心里有再多的遗憾和不甘，也只能放下。 在之后的日子里，只要她能开心，他就觉得够了。 叶言倾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楚凝，低声道，“小凝，我知道你只当我是朋友，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永远都在。如果贺寒敢欺负你，惹你不高兴，你可以随时找我。” 楚凝想笑一笑，眼底却满是歉疚，“言倾，你不用这样的！” “朋友之间也可以互相帮助，小凝，你不用有负担！” 楚凝闻言，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一旁的贺寒却不高兴了，他示威一般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叶言倾道，“用不着你瞎操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叶言倾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楚凝心底的无奈更添了几分，他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现在却为了她一次次争锋相对，哪怕不是她故意的，她心里还是有些歉疚。 第30章 一个让她意外却不意外的人 一顿饭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楚凝的身体不好，吃完饭就觉得有些困倦，便跟叶言倾告辞，跟着贺寒回了医院。 贺寒难得有些沉默，刚才那顿饭，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她，几乎没怎么动筷。 回到医院，又耐心地照顾她洗漱上床休息，从头到尾动作都放得很轻。 楚凝几次抬头看他，都没有错过他眼底隐隐的歉疚，看他这样，脸上便再也摆不出抗拒的神情，态度不知不觉就软化了很多。 贺寒帮她掖好被子，忽然伸手抓住她格外纤细的手腕，垂着眸压低了声音道，“小凝，我想留下来陪你，可以吗？” 楚凝没吭声，只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 他身上轻轻抚摸她白皙的脸颊，感觉着她的体温，黑眸中闪过种种情绪，有痛苦，有不舍，更有浓烈的感情，全都交织在一起。 整个人被轻轻拥住，贺寒已经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放心，我只是抱抱你，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黑暗中，贺寒将楚凝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他的力道不大，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之前无数次，他都想这样拥她入怀。 直到现在这样抱着她，他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舍不得她，哪怕之前他的心被仇恨所蒙蔽，哪怕他用那样冷酷的言语去伤害她，甚至不惜将她铐起来锁在家里，其实不过都是不想她离开。 他用那些冷酷无情来伪装自己，为的不过是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到他终于知道其实她也不想离开他的时候，一切却都晚了，现在即便他付出一切，也许都留不住她了。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当初她真的是背叛，宁愿她从未爱过他，都可以！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晚安，小凝。” 楚凝闭着眼睛，感觉到额头上一触即离的温度，心底却是一阵酸涩，微微地抽痛着。 那一晚之后他们看上去像是和好了，偶尔贺寒说什么，楚凝也会回应，但是却有一层淡淡的隔膜存在在他们之间，始终无法打破。 又过了几天，贺氏集团忽然有一个大的项目，需要贺寒亲自负责，他便没有来医院。 楚凝让护士推着她到楼下花园散了散步，回病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却并不意外的人。 “楚小姐。” 贺母站在窗前，打量了楚凝几眼，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莫名的神情。 楚凝也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气质出众的中年美妇，她们三年没见了，虽然她保养得依旧很好，可是却比三年前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眉眼间更添了几丝郁色。 她脸上平静地笑了笑，“伯母，你好，坐吧。” 伸手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楚凝笑得很自然，完全没有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有任何的不满。 她和贺寒的妈妈之前见过两次，那两次都不算太愉快的经历。 第一次她无意中得知自己的男友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贺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当时他妈妈就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态度高高在上，看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什么卑微又不自量力的蝼蚁。她扔了一张空白的支票给楚凝，甚至根本不怕她会填上什么天文数字，在她眼中，楚凝实在是微不足道。 那时候楚凝还没来得及反应贺寒的身份代表了什么，就被她的一番话和举动彻底地挑明了她和贺寒之间的天渊之别。 尽管那一次，她直接拒绝了那张支票！ 第31章 也许我会考虑帮你一次 那个时候楚凝爱贺寒爱得义无反顾，哪怕他们之间身份悬殊，她也不会做先妥协放弃的那一个。只要贺寒爱她，不放弃她，她就不会放手。 而贺寒也真的爱她，他为了爱她，直接放弃了贺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顶着所有的压力带她离开了。 第二次和贺母见面，她脸上再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请求楚凝离开她的儿子。 那一次，楚凝曾经有过动摇，因为她知道贺母的想法，她的儿子那样优秀，本该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可是却偏偏找了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可是动摇只是一瞬间，贺寒能为了她离开家，甚至断绝与父母的往来，她自然不可能辜负他，所以再一次拒绝了。 而今天，则是她们之间的第三次见面。 “楚小姐，你当初既然离开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 贺母看着楚凝，她已经清楚她的病，所以也没有废话，直接单刀直入。 楚凝坐在床上，扯着唇角苦涩地笑了笑，“不管我为什么回来，如果您是来劝我走的，那这一次真的不是我不想走。如果您可以帮我离开，我也会很感激您。” 贺母深深地望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您不信我？” “我只是觉得你太矛盾，也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贺母眉心皱了皱眉，“当初我给你一张空白支票你都不愿意离开贺寒，为什么三年前你又走了？楚小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三年前，当贺寒终于低头回家，她知道了原因之后就觉得很奇怪，但是那个时候她不能问，甚至不能让贺寒知道她给过楚凝支票。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她不可能再一次主动把他推出去！ 楚凝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眸，似乎有些犹豫。 贺母也清楚看到了她的犹豫，于是又继续道，“如何你不能回答我，恐怕我没法帮你。” 楚凝诧异地抬头，“伯母，难道您今天来，不是为了让我离开贺寒？” 如果她只是想让她离开，何必又去纠结那些问题，只要送她走就可以了。 贺母轻轻笑了笑，“我为什么要送你走？楚小姐的病我很清楚，你的时日无多了，而我知道贺寒他真的放不下你。你想留下就留下，我没必要再为了这件事去得罪我儿子，甚至让他恨我，反正你在他身边也待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楚凝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实在有些诧异，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当然，如果你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应，也许我会考虑帮你一次。” 贺母满脸平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楚凝神情微微顿了顿，低声道，“我得了癌症……” “楚小姐，我要的不是这种敷衍的答案。” 楚凝脸上顿时一变，紧紧咬着下唇，眼底闪过犹豫很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告诉你。” 第32章 不，我很羡慕 “三年前伯母曾经来找我，那时候你是连夜赶过来的，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甚至都没有休息。贺寒义无反顾地从家里离开，不接电话，了无音讯，甚至您想办法找来了都怕他不肯见您，所以您直接来找我。您对我说，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恳求我，把他还给您！” 楚凝仿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勾唇轻轻一笑，“曾经在我面前那么高高在上的贵夫人，却为了她的儿子，那样求我。您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 贺母想到当初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语气也微微泛冷，“你当时一定很得意，认为我输给了你？” 楚凝直接摇了摇头，“不，我很羡慕。” 贺母瞬间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当然是羡慕，羡慕贺寒有这样一个真心爱他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尊严的母亲。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能有这样的一个母亲，是我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我爱贺寒，也羡慕他，他拥有那么多我所没有的东西，完整的家庭，爱他的家人，那么的美好。可是他却为了我放弃了这一切，所以我必须给他我所有的一切才能补偿他的这份缺失。也许当时我们一无所有，可是我那个时候真的以为我可以给他一个家，还有我所有的爱！” 楚凝说到这里忽然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连这都做不到了，我连陪在他身边都成了奢侈，那我还有什么资格留下呢？如果我什么都不能给他了，那我想我至少应该把他曾经拥有的东西还给他，至少要让他回到你们身边，重新回到他的家。” 贺母神色变得很复杂，甚至分辨不清此刻该是怎样的反应，只是迟疑着道，“那也不必用那样的方式离开……” 楚凝看着她，神情慢慢恢复平静，“因为医生告诉我，大概只剩下两三个月的生命，也可能更短。如果当时我不走，贺寒迟早会发现我生病，以他的性格，他会不惜一切筹钱为我治病。等到他花光好不容易创业赚来的钱，我的病依然没治好，那个时候他肯定会回去求你们。而以当时的情况，你们肯定不会救我，甚至巴不得我就那样死了，贺寒就会回到你们身边。” “到最后我还是死了，而贺寒就会痛恨你们的见死不救，他会因为你们的冷漠无情而心生怨恨。到那个时候贺寒失去了我，也失去了你们，他会一无所有。以他的性格，到最后，事情只会变成这样！“ 贺母听她这样说，也不得不承认，楚凝说的是对的。 贺寒的性格就是这么倔，如果当时她不走，确实会是这样的结果。 “只有我以那样的方式走了，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那他就会以为我背叛了他，会承认当初你们说的才是对的。他最终会回家，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会渐渐消除跟你们的隔阂，渐渐忘记我。他会重新拥有爱人亲人，会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子，是我最爱也为之骄傲的那个人！在当时，那样的离开，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我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事。” 贺母忽然伸手捂住了脸，她的眼眶微微湿润，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第33章 我只是自私地想再看看他 她曾经那样地怨恨过楚凝，觉得她跟贺寒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觉得当初他们的判断和决定都是正确的。 哪怕这三年贺寒不愿意接触其他的女人，一日一日变得更加冷酷，她也只觉得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迟早会忘记楚凝，会重新开始。 可是直到这段时间，看着贺寒假订婚，假结婚，之后又取消婚礼，看他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看他那样的疲倦和痛苦，她突然开始怀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现在听到楚凝说的这番话，她更加确定了，他们当初真的做错了！ 如果不是他们非要贺寒在亲人和爱人之间做出抉择，非要那样逼他们，也许楚凝就不用走，也许她的病早就治好了。 贺母沉默着，忽然有些不敢面对楚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凝看着她，脸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笑，“伯母，我都说完了，这个理由您能接受了吧？” 贺母点了点头。 “那您能帮我离开了吗，我真的不想贺寒看着我死。” 贺母摇头，眼神还是那么复杂，深深地看着她，“如果你不想死在他面前，为什么还要从国外回来？你既然三年前能做到为了他离开，为什么不索性留在国外？这样起码你真的死了，贺寒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楚凝眼中一片黯然，自嘲地勾了勾唇，“因为我自私啊，当时离开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最多只能活两三个月，可是没想到我居然活了那么久。我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我只是自私地想再看一看他……” 如果她知道那一次会撞上贺寒，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她就不会回来了。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贺母就那样看着她，听到她的那句自私，却再一次被震撼。 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儿子眼光实在比他们好太多。 楚凝她值得他的爱，配得上他的爱！ 她忽然站了起来，“我会回去再考虑考虑，尽快给你答案。不过楚小姐，我还是想再说一句，你真的要走吗？贺寒他爱你，一直都爱你，如果你就这么走了，然后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不会原谅你的！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贺寒需要你陪在他身边！” 楚凝满脸的震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您……” 贺母对着她笑了笑，“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也该累了。” 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忽然拿出了手机。 原来她的手机竟然一直在通话中，而通话的对象就是贺寒！ 电话那端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贺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都听见了？小寒，当年是我和你爸爸对不起你们，现在我们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你好好把那个项目谈完，然后回来吧。回来之后公司的事情可以交一部分让你爸爸做，你好好陪陪她。” 贺寒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只是声音格外的黯哑。 “妈，谢谢你。” “傻孩子，谢什么！妈只是想你能好好的！” 第34章 我们拍点好东西发给贺寒 贺母一走，楚凝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松了松，她有些颓然地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神情有些恍惚。 三年前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过，想到那一天贺寒毫不迟疑地从家里离开，为了她放弃了他拥有的一切，那时候她真的是很想很想一辈子都留在他身边的。 心中弥漫着苦涩，她抬手轻轻遮了遮眼睛，眼泪却仍旧顺着指缝滑落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好好陪着他，陪着他一起到老的！ 也许是回忆太沉重，也许是她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她哭着哭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周遭嘈杂的声音闹醒的，楚凝费力地睁开眼睛，却在睁眼的一瞬间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 “醒了？”张梓陌蹲下身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抖什么，怕我？” 楚凝没做声，她四下看了看，看这里的环境好像是一个废旧的工厂，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得紧紧的，背靠在墙角坐在地上。 “小美人，一阵子不见，你瘦得没剩几两肉了啊。”张梓陌满脸阴沉地看着她，伸手猛地一把掐住她的下颚，“你说你都病成这副德行了，贺寒还把你当什么宝贝一样藏着，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你啊！” 楚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对上他阴冷的视线，咬着唇道，“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哈哈，这话你得问贺寒，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话似乎戳到了张梓陌的痛楚，掐着她的那只手猛地一下用力，一副恨不得直接拆了她下巴的架势。 “那天我不过是调戏了你几句，那一巴掌也没打到你，他当场教训了还不止，事后还对付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张梓陌的眼神愈发阴狠，伸手在楚凝苍白的脸颊上狠狠拍了几下，“他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他原本是张家唯一的继承人，平日里也是个十足的纨绔，玩过的女人不少，这还是第一次碰上了钉子。 只是这颗钉子实在太大，那天在餐厅调戏了楚凝之后，回去他自己私下开的公司就遭到了狙击，股票跌停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本来那点钱，张梓陌也没放在心上，可偏偏就是这时候，老爷子居然领了个私生子回来，还让那个贱种到公司去顶替他的职位。 他一生气跑去找老爷子理论，却被甩了一句话，他得罪了贺寒，张家也保不住他。 那天之后他一夜之间从张家大少爷变成了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张家弃子，圈子里的那些朋友看见他一个个都离得远远的，哪怕是从前的好兄弟都不敢帮他。 因为贺寒放了话，谁帮他就是和整个贺氏作对！ 他被贺寒害得这么惨，如今竟跟个过街老鼠似得那么窝囊，既然贺寒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能让贺寒好过。 张梓陌拿出手机，开了摄像的功能放在边上一个半人高的砖墙上，“来，我们拍点好东西发给贺寒，保准他看了马上发疯！哈哈哈……” 第35章 不想她死你就给我跪下 楚凝看着他笑得疯狂扭曲的样子，心底沉了沉，咬着牙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你现在放了我，我能劝贺寒不再针对你，甚至可以让他帮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些事，还把视频发给贺寒，那你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贺寒的性格你了解，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他不会放过你的。” 那一次在餐厅的事情，虽然当时她有些害怕，但是事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便也不知道贺寒私下里居然教训了眼前这个人。 看他现在的样子，恐怕贺寒是真的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这么铤而走险！ “怎么，想劝我收手？哈哈……别做梦了，我就是要贺寒后悔，他不是很嚣张很了不起嘛！我就是要他亲眼看看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肆意折磨却束手无策的样子！” 张梓陌松开掐着她下颚的手，指腹轻轻划过她纤细的颈子，顺势往下，一把揪住了她身上浅蓝色的病服。 “我早就查清楚了，贺氏今天有个涉及几十个亿的大项目，贺寒亲自当场支持，所以你就不用奢望他会来救你了！” 他手上轻轻用力，一把就将她身上的病服整个撕开，扣子崩裂，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瘦倒是瘦了点，不过你这身材还是很有料的。放心，我的手机像素很高，保准会把你拍得很漂亮！” 张梓陌淫邪的目光从她胸前的春光处流连而过，眼眸泛着红光，欲望勃发，仿佛无法克制。 颈上狠狠一痛，他竟然一口咬在她颈上，力道大得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哈，我要你身上布满我的印记，让贺寒光是看到我留下的这些印记，都嫉妒恼怒到发狂！哈哈……” 楚凝痛得眉头紧皱，这一刻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这个人已经疯了，疯得只想报复贺寒，再也听不进任何的劝告。 “啊……放开我……” 她想挣扎，可是身上被绳子绑得紧紧的，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有用。 张梓陌舌尖弥漫着血腥气，那浓烈的味道更加刺激了他心底的暴虐，手上用力，狠狠地在楚凝身上留下各种掐痕和齿印，疼得她咬紧了牙关才能不再发出痛哼！ 楚凝看着他越来越肆意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绝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 就在张梓陌伸手去扯她身上的内衣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嘈杂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她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张梓陌，你给我放开她！” 贺寒冲到他们面前，眼底的暴戾几乎要满溢出来，看着张梓陌的眼神森冷得仿佛再看死人一般。 张梓陌唾了一口，扬眉一把将楚凝圈到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冷笑道，“贺寒，你来得倒是挺快！” 贺寒看着楚凝敞开的衣服，还有胸口脖子上那些鲜红沾血的伤口，周身的冷气瞬间骤降好几度，满脸阴鸷地盯着他。 “你敢动她，你找死！” “呵，找死？贺寒，现在你的女人可在我的身上，不想她死你就给我跪下！” 第36章 贺寒，你也有今天 颈上一痛，血丝从刀尖处渗透下来。 楚凝痛得眉心皱得更紧，睁开眼睛，对上了贺寒阴鸷到极点的视线，心也跟着颤了颤。 “贺寒，我的耐心有限，你再不跪，我这下手就不会那么轻了！” 张梓陌说话间，手上又是一阵用力，楚凝颈上的伤口被锋利的刀刃一压，鲜血瞬间奔涌而出，看上去红得刺目。 “住手，我没有说不跪！” 贺寒拧眉，几乎没有犹豫，膝盖一曲就要往下跪。 楚凝脸色瞬间一变，“贺寒，不可以跪，我不许你跪！”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给别人下跪，哪怕是为了救她都不可以！ 贺寒看着楚凝，忽然笑了笑，“为了你，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膝盖“砰”的一声落地，他就这么跪在了张梓陌面前，脸上没有一点勉强，静静地看着楚凝，眼底全是温柔。 “哈哈……贺寒，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了不起吗，没想到有一天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吧！哈哈……你居然真的给我下跪！哈哈……” 张梓陌看到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贺寒真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心里瞬间充满了优越感，笑得更加的张狂，笑得手上的刀都抖了起来。 楚凝见他这样，小心地递了个眼神给贺寒，贺寒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她想让他走，不要管她，或者让别人来救她，可是他根本不愿意！ 对贺寒来说，重要的不是他的尊严或者其他的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只有楚凝！ “张梓陌，我已经下跪，你放了她！” “放了她？呵，贺寒，你当我傻吗，等我放了她，第一个死的就是我！她现在可是我手中的王牌，我要你马上准备一亿现金给我，另外帮我备一辆车，我要离开宁城！” 张梓陌绑架楚凝，不是一时冲动，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他事先找私家侦探跟踪贺寒，查到楚凝的病房，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他不在医院才下手。他千辛万苦设计了这一切，可不只是为了让贺寒跪一跪就好！ 贺寒依旧跪在地上，眸光冷冽，幽幽地看着他，“一亿现金我需要时间准备，你先把刀拿开，如果楚凝失血过多有什么损伤，你什么都得不到！” 张梓陌低头看一眼沾满刀尖的鲜血，又看着楚凝那煞白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上的刀挪了挪，不再抵着她的脖子。 “我就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准备，一个小时之后我看不到钱和车，我就先把这个女人杀了！我反正已经穷途末路，也不怕再背上一条人命，！” “好！” 贺寒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让电话那端的人马上准备一亿现金。 “他们已经去筹钱了，车子外面有现成的，只要你不伤害她，你可以拿着钱走人。” “好，只要我拿到钱，马上就放了她！” 楚凝看着贺寒跪在地上，看着他被张梓陌要挟，心如刀绞。 她被绑在身后的手狠狠攥了攥，脚下忽然猛地用力一脚踩在张梓陌脚背上，趁他呼痛的时候又猛地推了他一把，整个人往地上一滚，瞬间滚出老远。 而同时一直关注着她的贺寒自然立马就注意到了她的反应，趁着她动作的时候，猛地一下从地上起来，迎面就冲了上去，一脚踹在张梓陌小腹上，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第37章 你还要说你不爱我吗 张梓陌背脊重重地砸在墙上，疼得脸上狠狠扭曲了一下，半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好半晌都起不来。 楚凝被贺寒从地上抱了起来，他快速地解开捆绑她四肢的绳子，看着她手腕脚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既暴怒又心疼。 “有没有事？” 楚凝摇头，任他抱着，这一次难得地没有挣扎。 她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这一场危机圆满地解决了，想到这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你怎么会过来，你不是应该在贺氏主持那个大项目吗？” 贺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小凝，你不见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能支持什么大项目？” 在接到保镖电话的那一刻，他整颗心都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生怕她出什么事。 什么项目，什么公司，在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楚凝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怔了半天才开口，声音极其的沙哑，“你……这样为了我，值得吗？” 贺寒黑眸中晃过一抹悲哀痛苦，眼神深沉得不见底，挥手让不远处的保镖将张梓陌带走，直接送到警察局，他则打横抱着楚凝回车上。 两人坐在车后座上，贺寒握住她的手，缓慢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曾经找过你？” 楚凝心口猛地跳动了一下，诧异地看他，好半晌都没说话。 “她去医院找你，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经过刚才那一场绑架，贺寒再也没有心思跟她兜圈子，他恨不得马上将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跟她说清楚，他要她放下那些顾虑，重新跟他在一起！ 楚凝看懂了他的意思，微微垂眸，“以前……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是吗？难道不是为我着想，怕我知道她找过你，所以对她更加不满？”贺寒的声音满是苦涩，“结果你拒绝了她给的空头支票，却带走了那区区的两百万？生病了，瞒着我，还故意留下那样一封信，打算彻底离开我，好一个人悄悄地死在外面！小凝，你就是你所谓的背叛？” 楚凝死死地咬着下唇，她看着贺寒，看着他眼底的伤痛，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本以为只要她那样背叛他离开他，迟早贺寒会慢慢忘记她的，忘掉她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重新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变回那个人人羡慕的贺家继承人。 她以为贺寒可以的…… 可是…… 她错了，真的是错了！ 三年前她的那个选择，也许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了！ 贺寒盯着她，眼眶慢慢红了，握着她的手也一点一点收紧，“小凝，到了现在，你还要说你不爱我，不在乎我吗？” 楚凝说不出口，刚才看到贺寒为了她义无反顾地向张梓陌下跪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对他说谎了。 她也跟着红了眼眶，双眼湿润得仿佛眼泪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贺寒看着她，继续道，“小凝，你还要离开，还要将我抛下吗？” 楚凝咬着唇，泪眼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嗓音艰涩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三年前我一个人自私地做了那样的决定，没有估计你的感受，让你这样的痛苦…… 对不起，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该离开的，至少可以多陪陪你…… 第38章 她要为贺寒努力活下去 “不，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小凝，我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爱护你，可是我竟然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离开的三年这么得想我，如果我知道，哪怕是翻遍全世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我不知道，你还爱我……对不起，小凝，真的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贺寒看着她，扯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发红的眼眶里渐渐地流下了两道咸湿的液体，他将她抱在怀里，没有让她看着他脸上的泪。 曾经他不明白楚凝为什么非要离开，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坦白，让他陪着她一起承担。 直到之前她对他妈妈说的那些话，他才知道，她离开，只是不想他一无所有！ 楚凝被他抱着，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这样的温暖唤醒了她沉寂冰冷的心，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勇气。 贺寒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一字一字温柔无比地开口，“小凝，既然你忘不了我，一直想回来看我，现在就不要再走了，留在我身边，让我陪着你，好吗？” 她扯着唇角苍白地笑了笑，这个傻瓜，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傻。 明明就算她留下，她也什么都给不了他了！ 贺寒看着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在一起了，你担心的那一切也都不存在了，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楚凝含着泪，喉间一阵酸涩，酸涩得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你还在乎我，如果你不想我继续难受难过，就不要再走了……小凝，求你了，留下，好吗？” 贺寒一遍遍的说着，楚凝再也忍不住，她仰着头，凑上去直接吻上他的唇。 他们紧紧地拥抱彼此，如同三年前一样，这一次，再也没有谁会先放手。 楚凝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黑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满是坚定地说道，“好，我不走了，我再也不离开你！” 她已经做过一次错误的选择，也努力尝试过，去忘记他，甚至伤害他，但是那都没有用。 如果他还需要她，那这一次，除非是死神，其他的任何一切都再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她会陪着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贺寒脸上终于露出笑，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嵌进身体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那一天回到医院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变了，之前的所有误会和隔阂全都消失，剩下的只有珍惜和爱。 贺寒干脆直接搬到了楚凝的病房，公司里的很多事情贺父都帮着在处理，而他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楚凝，除非是重大的项目才会回公司去开会，开完会就立刻回医院，绝不多做停留。 楚凝则更积极地配合治疗，每天要吃很多药，打很多针，无论多痛苦，她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她要为贺寒努力活下去，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努力，她不舍得再看到他伤心难过。 时间对他们来说，变得越来越宝贵，而他们直接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舍得浪费！ 第39章 她有些害怕 贺寒照顾楚凝从来不假他人之手，事无巨细，全都亲力亲为，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他经常会耐心地询问医生和护士各种治疗中该注意的事情，什么能吃不能吃，方方面面都时刻注意着，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 时间久了之后，整层楼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女方得了癌症，男方一直不离不弃，令人羡慕又唏嘘。 贺寒时常推着楚凝去楼下的花园里散步，她有时候也和认识的病人聊了聊，做聊得来的就是同一层楼的一个中年女病患秦阿姨。 秦阿姨也是癌症，肠癌晚期，她的丈夫几乎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儿子和楚凝年纪差不多，也是几乎天天都来，一家人看上去很和睦，很幸福。 秦阿姨把楚凝当晚辈，经常儿子带什么好吃的过来，她就忙不急地拿过来，每次都要送楚凝一份，对她很好很亲切。 楚凝坐在床上，贺寒给她喂粥，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拒绝的，毕竟她手好好的，可偏偏拗不过贺寒，只能让他喂。 这一次刚好他喂了一勺子，秦阿姨就走了进来，楚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自然地红了红，别过脸不满地瞪了贺寒一眼。 贺寒笑了笑，放下勺子，看着秦阿姨礼貌又客气地开口，“您来了。” 他认识秦阿姨，有时候公司忙不在的时候，知道她经常陪着楚凝聊天，所以很感激她。 秦阿姨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脸上也笑了笑，拿着手上的礼盒走进去放在楚凝床头，“这是我那儿子出差带回来的，是当地小吃，送点给你们尝尝。” “秦阿姨，您老这么客气做什么，说过了您不用老带礼物过来的。” “就是一些小吃，我那儿子拿了不少过来，我每个病房都给了些，你就尝尝吧。” 秦阿姨的儿子每回出差都会带当地的一些特产小吃到医院，每回都带很多，方便热情的秦阿姨送人，也算是一种爱的纵容。 楚凝知道她的心意，便没有再拒绝，眼底流露出一丝隐隐的羡慕，羡慕秦阿姨一家这么和美。 贺寒看了她一眼，低声跟秦阿姨道谢，“谢谢您。” “唉，没事，这么客气做什么！” 秦阿姨很喜欢贺寒，这个年轻人不仅人长得帅，对生病的女朋友不离不弃不说，还样样事情都照顾得好好的，既温柔又体贴。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恩爱了，还要去别的病房也送些给他们。” “嗯，秦阿姨，你慢走。” 楚凝看着秦阿姨走到门口，她的老公和儿子一直等在外面，见她出来就小心翼翼地围了上去，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的宠溺。 有这样的老公和儿子，难怪秦阿姨哪怕得了这样的病，还能这么的热情乐观，令人羡慕。 贺寒将礼盒拆了，拿了一块抹茶味的小糕点塞到楚凝唇边，“吃一点点没事，尝一口吧。” 楚凝点头，只咬了很小很小一口，笑了笑，“很好吃。” 她的胃现在基本只能吃一些流食，这样的糕点再好吃也只能尝尝味道罢了。 “嗯，秦阿姨这么热情，下次我们也买点回礼送给她。” 楚凝看他一眼，“你想到买什么了？” “嗯，上一次在安县吃过那边的特产味道很不错，我过几天要去一趟到时候买一些回来。” 贺寒满脸认真地说着，楚凝听着倒是一愣，本以为他会让秘书去准备的，明明已经两头跑这么忙了，还为她操心这些东西。 明明该感动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心底却很酸。 她有些害怕，怕这样幸福的时光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第40章 我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晚上贺寒抱着楚凝躺在床上，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病房里很安静，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一般，美好得可以短暂地忘却那些不安和恐惧的事情。 楚凝偎在贺寒怀里，闭着眼睛却有些睡不着，便悄悄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发现贺寒也没睡，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脸上一红，顿时有些不自在，“你在偷看我！” 贺寒湛黑的眼眸在夜色下泛着柔和的光芒，他抱着楚凝的手微微紧了紧，“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他怕以后没机会这样看她了。 主治医生那边看过楚凝的情况，越来越不理想，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甚至每天还要表现得比她更开心。 楚凝心口一疼，下意识地垂下眼睑，不想让贺寒看到她脸上的难过，哪怕她已经那么努力地配合治疗了，可是…… 时间无情地流逝，其实她现在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也许随时都会……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不要那么悲观，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秦阿姨很幸福。” 贺寒搂着她，低声回，“是啊。” 楚凝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轻声继续，“我挺羡慕秦阿姨的，其实以前我也想过，也许二十年以后，我们也会和秦阿姨他们一样。幸福恩爱，有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像你这么英俊的帅哥儿子，或者可爱漂亮的女儿……” 就像这世上上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一样，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贺寒敛去眸中的痛苦，故作轻松地回，“我也这样想，我喜欢女儿，像你这么漂亮招人疼的女儿。” 楚凝笑了笑，心中似有感慨，“你知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爸爸妈妈，我一直都渴望有个家。我本来想，他们不要我，我上半生没有家，可是没有关系，我的下半生有你。我有了你，我就等于有了家，我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贺寒神情顿了顿，肯定道，“小凝，你有，你一直都有！“ “嗯，我知道，我有你，我觉得我很幸福。” 楚凝忽然抬头看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那么的灿烂。 她定定地看着他，笑容犹在，眼中却慢慢溢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哀伤，“贺寒，我一直觉得很愧疚，你原本那么幸福，你原本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却遇见了我。你给了我所有想要的东西，可是……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贺寒摇头，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语气很认真，“傻瓜，你给我的很多很多，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楚凝听了却觉得更难受，她眼中满是悲伤，“贺寒，你还记不记得我三年前留给你的那封信……”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你离开以后，我可是天天拿着那封信激励自己，就为了等你回来让你好好看看我变得有多厉害，好让你后悔离开我。”贺寒一脸的轻松，“我打算把它裱起来，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对你很好很好，免得一不小心你又跑了！” 楚凝轻轻笑了笑，笑完却满脸认真地看着他，“对不起，当时让你那么难过！” 贺寒摇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傻瓜，不许再说对不起，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嗯，我不说对不起了，我只是想说，那封信上有一句话我是真心的。” 贺寒一怔，诧异地看她。 楚凝仰头，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全是深情。 她说，“那句话是，别那么倔强，回家吧。” 这是那封信上唯一一句来自她的真心，也是她真正想对贺寒说的话。 贺寒心头一阵酸涩，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中越发的悲伤难过，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第41章 那我看你这辈子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那一晚之后贺寒对楚凝越发的温柔，越发的好，楚凝的生活也变得很平静很舒心。每天吃药治病或者到楼下的花园里去散心，偶尔叶言倾还会过来看看她，贺母没再来过，不过倒是派人送来一些补品，基本上算是纵容了她的存在。 这天贺寒不在，叶言倾又过来了。 楚凝坐在床上，因为长期的化疗，头发已经掉光，她戴着帽子，身体也有些浮肿，脸色苍白，看上去很糟糕。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依旧明亮夺目，似乎并不曾被病魔所打倒。 叶言倾看着她，其实心里很难过很不乐观，但是却怎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开口，“小凝，你看上去好多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楚凝点头，轻轻笑了笑。 自从上次餐厅之后叶言倾就再没说过其他的话，跟她相处也就如普通朋友一般，这是他的体贴，她心中很感激他，他能来看她，她也很高兴。 “对了，那个绑架你的张梓陌最近判刑了，判了十五年，听说在牢里过得很辛苦。” 楚凝怔了怔，“是吗，说起来他也挺可怜的，估计也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会铤而走险吧。” 叶言倾深深地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他可是绑架了你，还伤了你，你还为他可怜。” 楚凝笑了笑，“也不算是为他可怜，不过是觉得有些事过去了也就没必要再放在心上，凡事看开一点，活得也容易些。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也没必要再去计较他做过的那些事了。” 叶言倾看着她眼底的豁达，了然地对着她笑了笑。 这就是楚凝，哪怕遇到再多的困难，也能乐观地面对一切，哪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她也能始终保持自己心中的美好。 这大概也是当初他对她动心的原因了。 两人相视一笑，贺寒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叶言倾这家伙打着朋友的旗号天天跑到医院来，他还碍于楚凝的面子，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赶他走，别提多憋屈了。 贺寒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是听说你最近在出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言倾挑了挑眉，“刚回来。” “刚回来就没别的事情做了？如果这么闲，就去谈个女朋友，别有事没事总往这儿跑。” 这明显吃醋的口吻听着叶言倾忍不住笑了笑，睨了贺寒一眼，“没办法，某些人劣迹斑斑，我不多跑几次，哪里知道你对她到底好不好。至于女朋友，你那么关心的话，就早点跟小凝分手，那我自然就有女朋友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放下了，只是看着贺寒得瑟的样子，就忍不住说几句给他添添堵也好，而且气氛也能更轻松点。 “呵，那我看你这辈子只能做孤家寡人了！” “我看你才是！” 两个人继续针锋相对，楚凝看着暗暗扶额，这场面实在太熟悉了，只要他们碰面，必定开启冷嘲热讽的模式，她都习惯了。 不过他们吵归吵，气氛比从前真的好了很多，也不剑拔弩张了，倒有些像是回到了当初的感觉。 就这样静静看着，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的，就觉得在她有生之年，看到他们俩的关系能够慢慢好起来，就觉得很欣慰。 第42章 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叶言倾没坐一会就走了，怕打扰楚凝休息。 楚凝身体不便，却还是坚持着将他送到门口。 回去的时候贺寒有些吃醋了，看着她，低声道，“我不是不让他来，就是他来得那么频繁，怕打扰你养病。” 楚凝见他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心中失笑，知道对付醋坛子最好的办法不是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堵住他的嘴。 她转头直接吻了上去，果然贺寒什么都不说了，转头便回吻她。 还没吻一会，楚凝忽然就一下推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鲜血从指缝间滴落，怎么都止不住，她渐渐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贺寒吓坏了，把她抱到床上就飞奔着去叫医生，一番抢救之后，主治医生不住地摇头，即便什么都不说，他心里也明白了。 他坐在床边，低头抚摸她苍白的脸颊，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哀。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还能再做些什么，才能留住她…… 楚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贺寒满脸疲倦地趴在床边，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一天穿的，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也不知道就这样守了她多久。 她满心的愧疚，伸手轻轻碰了碰贺寒，他马上就醒了过来。 抬头的那一瞬间，眼前是一张满是胡茬的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楚凝勉强地笑了笑，试图安慰他，“我没事呢，快去洗洗上床睡吧。” “好。” 贺寒的声音哑到了极致，他去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躺在了她身边。 他轻轻抱着她，完全不敢用力。 楚凝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心中越发愧疚，甚至是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自己的病，而是为了贺寒，死去的人没有了意识，可是活着的人，该怎么办？ 她再一次感受到三年前的无力，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三年前她才会走。 如果知道回来看他一眼，会是这样的结果，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回来，她就该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如果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也许当初不要遇见就好了，这样，他也不会跟着她，那么的痛苦…… 从那一次的昏迷之后，楚凝的身体就急速地开始恶化，瘦成了皮包骨，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几乎只能靠着打营养针维持。 她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差，有几次贺寒推她出去散步，回来的路上她就睡着了。 “小凝……” 贺寒轻轻推了推楚凝，她勉强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得睁大了眼睛。 才被他推着出去那么一会，病房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五彩的气球充斥在房顶上，地上用蜡烛摆成了一个小爱心，房间里弥漫着暖暖的烛光，贺寒手里捧在一束火红色的玫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手里拿着一对戒指，仰着头，湛黑的眼睛里满是缱绻温柔的情意，“小凝，这对戒指是我三年前就准备好的，可惜那时候没有机会送出去。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家，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现在我想兑现我的承诺，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楚凝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贺寒抓着她的手，动作缓慢地将女戒戴在了她右手无名指上，这一刻不用她回答，他也知道她愿意。 他低头亲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指，黑眸中星光熠熠，这枚戒指就代表了他所有的承诺。 原本这一切，他是希望等到她的病好了，在更浪漫的地方，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可是现在……他怕来不及，所以要将她所渴望的一切都给她，给她一个家，也给自己的归宿，起码不会再后悔！ 第43章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楚凝垂下眼睑，默默地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在了贺寒左手的无名指上。 贺寒满脸深情地看着她，两个人十指交握，两枚戒指触碰到一起，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这对戒指，就象征了他们彼此，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贺寒站起来，轻轻抱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他爱楚凝，哪怕他真的没有办法在死神面前留住她，那至少，他可以把他所有的爱都给她，永远陪着她，让她不会孤单和寂寞。 哪怕是死亡，也不会将他们真正地分开！ 第二天，贺寒便可以迫不及待地筹备他们的婚礼，甚至连公司的事情都完全撒手不管了，只在医院陪着楚凝，两个人一起挑选婚礼需要的东西。 楚凝全程都在笑，没有阻止他，因为她知道这是贺寒想给她的，是他希望的。 他们都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 贺寒将秘书拿来的备选的请柬一字排开在桌子上，然后笑着问楚凝，“小凝，你看看哪款好看？” 楚凝一张张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无奈地摇头，“都挺好看的。” 贺寒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依偎着你一言我一语，挑了半天都没最终选定。 “你来决定吧，太多了，我有些选择困难了。” 楚凝满脸无奈地看着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款，设计不是很复杂，简单但是很温馨。 “就选这个吧，到时候可以把名字印上去，展开刚好是个心形，心心相印。” 贺寒点头，满脸的温柔，“好，那就选这个。” 两个人挑完请柬又挑喜糖，忙得不亦乐乎。 之后贺寒还专门请了业内最出名的婚纱设计师到医院来帮楚凝量身定尺寸，定制婚纱。 楚凝的身体很虚弱，独立站立都很困难，几乎全都要贺寒帮忙，很累但是心里却觉得很满足，她也跟贺寒一样，期待着他们的婚礼。 她曾经为了不让他难过，那样地伤害过他，结果两个人都弄得很痛苦，所以这一次她真的想不再压抑自己，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让贺寒快乐。 几天后，设计师就把设计好的礼服送了过来，手工定制的礼服非常合身，哪怕楚凝现在那么瘦，但是穿上之后，所有的缺点都被掩盖，甚至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贺寒也换上了定制的西服，英俊贵气，两个人站在一起，秘书在边上帮他们拍了照。 因为楚凝的身体原因，他们没有拍婚纱照，正好这次试衣服就拍了几张，直接拿来做婚纱照了。 换下衣服的时候，楚凝大概折磨得有些累，就轻轻咳了几声，伸手掩了掩，掌心一片鲜红。 贺寒看着那一抹红，眼神瞬间一黯，他一直强迫自己忍住不去介意，可是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 他已经绝望到几乎支持不下去了，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天天衰败下去，换成再强大的人，都很难坚持。 他强迫自己故装轻松，只是不想楚凝担心罢了。 “贺寒，”楚凝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背上，“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的那三年，其实每一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一直想回来，可是又不敢回来，我怕你恨我，也怕自己突然死了……” 贺寒僵硬地站在原地，心底一阵钝痛。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跑了回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甚至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从未奢望过你还爱着我。但是你真的还爱我，我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能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能活到现在，得到你的爱，我真的很满足，很高兴。谢谢你，贺寒。” 贺寒闭了闭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转身，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第44章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婚礼前一天，楚凝忽然对贺寒说，“听秘书说你连婚房都准备好了，能带我去看看吗？” 贺寒怔了怔，下意识地想拒绝，因为她身体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外出，但是看着她眼中的希翼，他还是点头了，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他买下的房子在市中心，不大，是一百二十平的商品房，整个样子就如同当年他们憧憬过的那样。 楚凝说过，房子不用太大，两个人住够就行了，小一点容易布置，也更温馨。 贺寒推着她参观房间，“这是主卧，这是次卧，还以儿童房，到时候给我们的孩子住。” 她看着眼前的儿童房，满脸的憧憬，“嗯，如果是男孩就贴蓝色的壁纸，如果是女孩，就选粉红色的。” “好，其实一男一女，儿女双全凑一个好字就更好了，还可以养一只猫，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很想养猫。” “好，我喜欢加菲，肥肥的，很可爱！” 楚凝幻想着那个画面，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一只小肥猫，肯定特别温馨特别幸福。 贺寒把她推进了主卧，指着窗台的方向，那里有一个采光很好的飘窗，“你看，还有你喜欢的飘窗，到时候买几个软垫，铺在上面看看书，晒晒太阳，也很惬意。” “嗯，”楚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她喜欢的飘窗，她看了一会，忽然推了推贺寒，“贺寒，你能不能出去一会，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好好看看这里。” 贺寒微微一怔，“你要一个人待一会？” “嗯，是啊，明天就要嫁给你了，所以我也想一个人待一会。不会很久，就半个小时吧，你就在外面，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他犹豫了一会，又见她满脸的认真，便点了点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就马上叫我。” 楚凝点头，“好。” 贺寒开门出去，门刚一关上，楚凝再也忍不住，喉间猛地喷出了血。 她用尽浑身力气忍耐着，才没咳出声，血却很难止住。 对于死亡，楚凝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预感，她觉得她的时间大约是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跟贺寒举行婚礼，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嫁给他，可惜老天爷好像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了。 她眼前阵阵发黑，咬着牙，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轮椅上起身艰难地爬到了床上。 楚凝拿出了之前写好藏起来的那封信，静静地放在床头，然后双手搁在胸前，闭上眼慢慢了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一到，贺寒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一抬眼就看到床上安安静静仿佛睡着了的人。 巨大的恐惧和不安笼罩着他，他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想明白，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不愿意接受她离开了他！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脚步踉跄着上前，半跪在床边，手指颤抖地探了过去。 安静地睡在床上的人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最后一丝希望被直接打破，整个人愣在原地，很久很久都反应不过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贺寒才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样，花费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慢慢打开了楚凝留下的那封信。 第45章 我会一直等你 “贺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又一次自私地先离开了，但是我还是想再提最后一个要求，希望你答应我。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活着，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你能过得开心，能替我去做一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替我去吃一些我没吃过的东西，替我实现我们曾经一起许下的心愿。 我知道你爱我，一定不舍得我难过，所以你答应我，好吗？ 我不劝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只希望你再答应我最后这一个要求！ 即便我先走了一步，但是我一定会等你的，等你来见我。但是你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来，多活几十年，到时候把你这几十年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一一讲给我听。 答应我，我会一直等你，爱你的楚凝。” 三年前她留下一封信，离开了他，他怨她恨她。 三年后她又留下一封信，贺寒却再也没法恨她。 他捧着那封信，慢慢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滴落在信纸上。 沙哑的声音低低响着，“好，我答应你。” …… 十年后，正值壮年却两鬓斑白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百合花，走到了一座墓碑前。 他将花放好，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动作大了弄坏了照片一样。 这十年的每一个月，贺寒都会来处凝的墓前，将他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讲给她听。 他看着眼前的照片，仿佛看到楚凝就在面前一样，看着她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温柔又深情地看着她。 贺寒伸出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这十年，他几乎从未把这枚戒指摘下来过。 也曾经遇到一些女人主动上来示好，但是每一次他都伸出手，温柔却坚决地拒绝，然后告诉她们，对不起，我已经结婚，有太太了。 “小凝，你看，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这十年我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是你曾经想去而没有去的，我也吃了很多你没有吃过的东西，到时候见到你，我再把那些东西的味道一一告诉你。” “你看你那么痛快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寂寞，有多想你吗？” “不过你放心，我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等见面了，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小凝，你答应过我，会等我，你千万不要食言！你一定要等我，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坐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做到！” 贺寒自言自语了很久，就那么看着那张小小的照片，神情疲倦，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苍老。 这十年，他过得就像别人的一生那么漫长，到过很多很多地方，吃过很多很多美食。可是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那样的寂寞，那样疯狂地思念着另外一个人。 他就仿佛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因为答应过她，所以他会好好活着，但是心里却迫切地想要离开，想要去找她！ 贺寒最后再看了墓碑上的照片一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来时的路上慢慢地走回去。 他的背影那样的孤寂，只那样看着，就可以看出他浑身上下溢满的悲伤和死寂。 恍惚中，那个孤单的背影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身影，站在他的身侧，指尖虚虚地勾着他的手，陪着他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