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皇叔凤瑾熠 陌北瑾华三十六年,六国乱。 瑾华帝凤瑾熙赐封叶澜忧为相,为百官之首,御封年仅十二岁的幼弟凤瑾熠为将,横扫东北六国,大军所到之处万民归心,战神之名家喻户晓。 瑾华三十九年,战局初定,天下三分,陌北国地处东北,瑯西国盘踞溯延城以西,邺南国位居南方。 同年,册封幼弟凤瑾熠为北定王,掌御龙令,建定国柱石,钦赐北定王府邸,后世子孙皆需以礼相待,只论尊卑之序,不论君臣之礼。显示了凤瑾熠在陌北国至高无上的地位。 瑾华四十一年,瑾华帝凤瑾熙薨世。由嫡长子凤漠郕继皇帝位。 瑾安两年,叶澜忧辞丞相位,提拔太傅夏其林的门生郁凤鸣为相,赐封皇叔凤瑾熠为瑾王,册封嫡妻叶氏冬琳为后。 瑾安七年,北定王府早已没有昔日的荣华,王府内除了日常下人洒扫更是没有一个主子,北定王凤瑾熠今年二十有六,却尚未娶妻,更无妾室通房。 凤瑾熠居住在王府的别苑——紫夢轩。这七年来凤瑾熠深居简出,甚少在人前出现,人们也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忘了。 北定王府最大的就数总管叶玉卿,叶总管执掌北定王府各种大小事务,北定王府名下所有产业也是由叶总管一手打理,叶玉卿此人才能卓绝,王府产业在他的经营下,如今可谓富可敌国。 凤瑾熠这些年甚少理会朝中之事,一来是身份尴尬,二来新皇根基不稳,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三来他更需要时间培养实力,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不受制于人,不负皇兄的所托。 他居住的王府别苑只有王府暗卫和影卫统领以及管家叶玉卿知晓。 紫夢轩?书房 “王爷,您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王妃了,北定王府也需要当家主母,二皇子是您的皇侄孙,世子都已经三岁了,就您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乘着此次皇上为皇子们选妃您也去选一个吧。”叶玉卿站在书房门口恭敬道,话语间都是对主子的心疼,主子天纵之资,又岂是寻常女子可以匹配的,那些女子光是看到主子的容貌便已羞愧的无地自容,加上主子身份高贵,本身也不喜欢女子近身,至今二十有六,却无任何妻妾,那些个女人光是看到主子,就已经被主子身上的威严所震慑,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自己清冷高贵的主子。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凤瑾熠颀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张脸只消一眼便是终身难忘,眉眼绮丽,却不显女气。深邃的眼眸如漩涡一般,蕴藏着锐利,轻抿着唇,浑身的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微微蹙眉,却也掩饰不住的风华绝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就是各国间流传的关于这位陌北国北定王凤瑾熠的传闻。 “选妃?不用了,太麻烦!” “王爷……” 叶玉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凤瑾熠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紫夢轩。自己生来就是父皇不亲,母妃不爱,唯有大皇兄对自己千般照顾,万般宠爱,恨不得把这江山都给了他。大皇兄的离世带给他很大的打击,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带给他温暖,他的那些个皇侄、皇侄孙都是互相猜忌,处心积虑想要得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也许真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所以他厌恶这些,想要远离,却又不得不在这北定王府,只因他答应了皇兄,守护陌北国,守护御龙令。 女人什么的最是麻烦,真要娶妻,此生也只娶一妻,是要能与自己并肩的女子,只是他至今都没有找到。 2.002相府三千金 相府 “烟儿,皇上中秋宴请朝中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意在为众皇子选妃,这些钱你拿着,去置办些首饰,我郁寒轻的妹妹值得最好的。” 郁寒轻望着郁寒烟倾城的容颜,尧即使是看过了无数遍,仍是失神于这清雅绝世的美貌。郁寒烟的美让人窒息,肤如凝脂,气若幽兰,一袭淡黄色的罗裙,青丝舞动,没有刻意的装饰,眉眼不施粉黛,随意的绾着发髻,少女的婉约尽显其中。 “大哥,我不想去,让大姐和二姐去吧。” 郁寒烟清雅的面容上划过一抹深思,这几年来相府求亲的也不在少数,但就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她要的夫君,一定要懂她,惜她,她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情。哪怕终身不嫁也不愿屈就那些纨绔子弟。 “烟儿,我的好妹妹,你可是相府嫡女,你能不去么?” 郁寒轻无奈,对于这个妹妹也着实头疼,郁寒烟从小就天资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身具有的才情,更是出类拔萃。经商策论更是不在话下,聪慧睿智丝毫不输男儿。 “与其圣旨赐婚,不如嫁入寻常人家。倒也安稳度日,一生平安和乐。” 伸手接过郁寒轻手中的银票,金银首饰她从来不缺,到是可以去三雅斋逛逛。 相府书雪阁 “娘,此次中秋佳宴,女儿定要艳压群芳,如果能嫁给三皇子成为正妃,那我们母女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母女俩在各自盘算着,温氏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子妃,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这相府的当家主母。 温氏闺名诗瑶,与姐姐温书仪一同嫁入郁家,当年郁凤鸣还未封丞相,姐姐温书仪是温家嫡女,而她是妾室所出的庶女,在温家地位一直都是不如嫡姐,连这门亲事都是用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得到的,原以为姐姐死后自己便可取而代之,可是郁凤鸣一心为国,从来不理后宅之事,妻子亡故十二年,不娶继室不纳侍妾。 在外人看来温氏是何等的幸运,虽然不是正室,但丈夫不娶妻不纳妾更没有通房,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郁凤鸣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自从姐姐离世之后,他就在也没有理睬过自己,对相府的一切也都毫不在意,对子女也是放之任之,只要不辱门风,一概都是不管的。 “晴儿,娘的乖女儿,你姐姐不争气,娘以后也只能指望你了。” “娘放心,女儿一定会嫁给三皇子,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这么低声下气,到时候我就是皇子妃,就算她郁寒烟见了我,也得行礼问安。” “还是晴儿懂事,不像你姐姐,尽会给娘找气。” 温氏的两个女儿,大女儿郁雪颜,蕙质兰心,淡眉如水,性情温和,为人处事尽显大家风范,真可谓“出淤泥而不染”,与大皇子凤潇然互生情愫,却因是庶出,两人身份差距太大,不能为其正妃,至今十八,仍待字闺中,未有婚配。 小女儿郁雪晴,性格刁钻,性格骄傲,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嫉妒郁寒烟的美貌,处处与郁寒烟为敌。 两个女儿性格迥然不同,容貌却有七分相似,都像温氏,可以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面若芙蓉,倾国倾城。 相府三千金的美貌在这陌北皇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3.003三雅斋初遇 相府?书烟阁 “小姐,你拿这么多银票干嘛?” 迎夏停下手上的活,看着自家小姐将大把银票往袖子里塞,十分不解。 “出门,逛街。妙音呢?” 迎夏无奈的摇摇头,小姐这性子也不知像谁,整天喜欢往外跑。 “妙音在房里看帐本呢,月底了,外面的铺子都要盘帐。” “好吧,那小姐我找书兰陪我去。” 郁寒烟匆匆出门,她将名下所有产业全数扔给了妙音打理,而妙音也是打理得有模有样,所谓能者多劳嘛。 对于妙音的忙碌,郁寒烟心里丝毫没有愧疚感,依旧懒散度日,时不时给自己找找乐子。 迎夏、凝香、妙音、书兰四个丫鬟从小就跟在郁寒烟身边,郁寒烟更是花了不少心思培养她们,从她们各自擅长的入手,迎夏一手女红出神入化,哪怕是宫中绣娘也不及其万一,陌北皇城中最有名的绣楼-倚绣阁就是郁寒烟的产业,可谓日进金斗,名满天下的云夏歌就是迎夏。 凝香最擅长的是轻功和跟踪,打探消息的本事也属一流。 妙音却是个小财迷,金算盘从不离身,执掌郁寒烟名下所有产业。 书兰性格最为娴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手琴技可谓天下无双。 “小姐,这次去三雅斋,怎么不换男装?” “书兰,这次我们主要去瑕玉阁买首饰的,三雅斋只是顺便,顺便……” 书兰踩着碎步紧跟在郁寒烟身后,“瑕玉阁还不是小姐的,想去三雅斋才是真的,买首饰才是顺便吧!” “呵呵,还是书兰最懂我,大哥给了大把银两让我添些首饰,我们先去三雅斋,回府的时候路过瑕玉阁顺便带几件回去交差。” 郁寒烟出尘绝艳的小脸,由于走路而染上了一丝红晕,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身灵动的气韵更加摄人心魄。 三雅斋 三雅斋,有三雅:诗雅,琴雅,书雅。三雅斋网罗天下名家的孤本真迹,两大名琴:九霄环佩和太古遗音。其中最赋盛名的就是清寒公子和幽澜公子。 清寒公子便是自己的大哥郁寒轻,自己大哥面如冠玉,身姿凛凛,那股子清朗优雅,真可谓是天下第一公子。 幽澜公子叶澜忧行踪成迷,只传闻他三大家族的叶家嫡子,是先帝在位时期的少年丞相,在漠成王继位两年后辞官归隐,下落不明,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 三雅斋的珍品是达官显贵想要收藏的宝贝,价值连城,千金难求。 三雅斋有不成文的规定,所有珍品都要通过鉴赏才可以交易,意思就是你想要买到宝贝你先得识货,不然就是花了钱买到的却不是真品。 还有就是雅赌,雅赌就是大家相互切磋,一争高下,由在场所有人评判,胜出者的作品可悬挂于三雅斋大堂三日,以供天下文人学子鉴赏临摹。 大多年轻人,想争个出名,也想让自己的才华为天下人所知晓,入仕为官,一朝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郁寒烟听闻此次幽澜公子早年一副字画混迹其中,至今尚无人买走,幽澜公子的字画堪称当世一绝,寓意不凡,这次出价十万两,如果能买到收藏,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郁寒烟刚踏入三雅斋,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侍童连忙相迎: “姑娘,里边请,请问有什么需要?” “一间雅间。” 郁寒烟不知何时轻纱蒙住了半边脸,一双灵动的眼眸,顾盼生姿,说话声音娇柔婉转,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凤瑾熠就那样站在三楼,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可人儿,视线追随着郁寒烟,愣是无法挪开,眉眼微蹙,像是嫌这轻纱碍事,思绪翻飞,不知这面纱之下是如何的倾城倾城。 许是凤瑾熠的眼神太过炙热了,郁寒烟抬头便觉察到了那目光的主人,那张绮丽而高贵矜持的脸,让人有些晃神,哪怕看惯了自家大哥那清朗优雅如嫡仙一般的俊颜,也忍不住赞叹,眼前的男子那股浑然天成的冷傲高贵,也许当真只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方可形容。 郁寒烟伴随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移步上楼…… 4.004换你一个名 郁寒烟两人随侍童来到了三雅斋的天香客居。 “小姐,那些人真是讨厌,看到小姐跟丢了魂似的。” 书兰为郁寒烟奉上茶水,站在一旁抱怨道。那些臭男人看小姐的眼神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真是恨不得把他们眼珠子都挖了,小姐也是他们能看的。 “好了,小丫头,来,坐下喝茶,消消气。” 郁寒烟把书兰拉过来坐在旁边,把茶塞进她的手机,无奈的摇摇头,丫头心眼小,脾气不小。 “小姐,你就不该出门招摇,以后还是穿男装好。” “是!是!是!大人息怒!” 捏着书兰生气的小脸,目光流连在悬挂的字画上,如此距离要辨别哪副是幽澜公子的真迹,实在是难度太大。 书兰的目光也是细细打量着这些字画,柳眉紧促,十万两要是不是真迹,岂不是亏大了。 “小姐,你有没有看出来哪幅是幽澜公子的真迹。” “没有。” 正在两人疑惑之际,门外想起了侍童的声音: “姑娘,楼上有位公子让小人把一幅画交给姑娘。” 侍童手捧着画卷,恭敬的立在门外。 “书兰,去开门。” 侍童奉上手中的画卷,书兰拿来那画,平摊在八仙桌上,两人面面相觑。 此画描绘的是少年出征的场面,画工一般,但其中的神韵却相当浓郁,郁寒烟看着画久久失神,许是画风太过压抑,望着画中少年的背影,那份孤寂狂傲却刻进了心里,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那份心疼在心中弥漫。 整张画卷显得萧条而单调,而这种感觉又恰到好处,右边的字清镌磅礴,气势凛然。 “孤雁哀鸣夜夜飞,稚儿眼泪双双落。” 辗转千回的一句诗,没有豪情壮志,没有荡气回肠,却相得益彰,书画一体,浑然天成。 郁寒烟突然想到什么,抬头望向三楼,只见那少年专注的看着自己,那高贵矜持的脸上一片清明,让人看不透。郁寒烟对他微微颔首。 “书兰,去请三楼那位公子过来一叙。” “是,小姐。” 凤瑾熠颀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天香客居,身后的侍从褪去,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冲动。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蠢事,他从郁寒烟一进门就知道她是冲着幽澜公子的画来的,他一直观察着她,当他看到她眼中的迷茫时,居然有些心疼,想要为她排解所有的不快。 于是他命侍童奉上了幽澜公子的画卷。他真的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一切就好像本能,在他正懊恼之际,想转身离开,郁寒烟的侍女已经在他眼前了。 “不知姑娘相请,所谓何事?” “这副幽澜公子的真迹是公子命人送来的吧。你我素不相识,公子的礼太贵重了。” 没有疑问,郁寒烟十分肯定,就是眼前这个人送来的这幅画。 “一幅画而已,无所谓贵不贵重。姑娘收下便是。” 郁寒烟一听,柳眉紧蹙,还未开口,一旁的书兰却急急的跳脚: “这幅画可是值十万两,你这样随便就送我家小姐,你有什么目的。” 凤瑾熠一脸阴郁,目的?只是一幅画而已,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么。另外我很随便么,冷冽的眼眸中充满了清贵,让人不敢靠近。 书兰一下子被他的气势吓住了,立马禁声,心中不由的产生惧怕:“太可怕了,这人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似的。”身子不由的往郁寒烟身后缩去。 郁寒烟将书兰护在身后:“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将这画收回去吧。” 凤瑾熠一脸严肃,像是思考着什么,郁寒烟也不再言语,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气氛甚是尴尬。两人就是互不相让,就这样僵持着。 “画给你,换你一个名字。” 凤瑾熠率先开口道。优雅的坐在圆桌旁,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耐心的等待郁寒烟的回答。 “郁无瑕。” 郁寒烟沉默了片刻,接着示意书兰把画收好,便离开了天香客居。走到门外,她听到了凤瑾熠轻柔低沉的声音: “我叫凤墨兮,无瑕可要记好了。” 凤瑾熠反复的唤着郁寒烟的名字,良久,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封越下了一道命令: “查!” 相府?书烟阁 夜已深,郁寒烟却躺在床上怎么也不能安眠,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重复回荡着在三雅斋凤瑾熠所说的话,凤瑾熠那张高贵矜持的脸也越发的清晰。脑海里不停的转着“凤墨兮”三个字。 王府别苑?紫夢轩 “如何?” 凤瑾熠面无表情的询问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封越,迫切的想知道关于郁寒烟的一切。 “回王爷,郁姑娘闺名寒烟,取字无瑕,二八年华,是相府嫡三小姐。” “封越,你觉得无瑕这样的身份可与本王相配。” “……” 封越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不相配还不是您说了算,只是您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想着把人家拐来做媳妇,这样真的好么? 凤瑾熠也不去理会封越,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紫夢轩。 凤瑾熠一袭白衣,悄然飘落在书烟阁的屋顶,流连了片刻,便又悄然离去,无声的来又无声的离开…… 5.005苏家二公子 自那日从三雅斋回来后,郁寒烟已经好几天没有出过书烟阁了,她总是不停的想起凤瑾熠,心中甚是烦闷。那张高贵矜持的容颜怎么也挥之不去。 “凝香呢?” 郁寒烟放下手中的帐册,询问正做着女红的迎夏。 “凝香在后院练功呢。” “去给小姐叫来。” “是。” 不消一会儿功夫,凝香便来了。 “小姐,找奴婢何事?” “很久没看你练功了,怎么忽然想起练功了?让你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练功,凝香也是一阵郁闷,几天前小姐让她去查有关凤墨兮的事,他是查到他的行踪了,可愣是连大门都没能靠近,想起那个庄子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回小姐,奴婢无能。奴婢跟着凤墨兮到了城东的一处别庄,可是连别庄的门都无法靠近,此人深不可测。” “可有查到那别庄是何人的产业?” “是苏家二公子苏秦的。” 凝香淡然的回答,凝香在四人当中最为稳重,性格也属恬静,平常话也比较少,容貌在四人中确是最出色的,素紫色的衣衫更添了一丝魅惑。 郁寒烟深思,苏家的嫡次子,苏秦在陌北皇城是出了名的浪荡子,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为人放荡不羁,不受管束,苏老将军对这个小儿子也是十分头疼。索性放任在外,少惹是非,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这样的人会和凤墨兮扯上关系,看来其中的问题值得探究。 “凝香,去找两套男装来,我们晚上去揽月楼。” “是,小姐。” 凝香心里叫苦,两个女子去青楼烟花之地像什么样子,可是小姐做事总有理由,只得恭敬的去准备衣服去了。 揽月楼是陌北皇城中最大的青楼,花魁梦七姑娘舞技名满天下,有多少人为求梦七姑娘一舞而一掷千金。传闻梦七姑娘是苏秦苏二公子的红粉知己,苏秦曾因想迎梦七姑娘入门,而将苏老将军气得病倒,父子翻脸,红颜祸水大概就是如此吧。 揽月楼?七梦轩 “苏秦,本姑娘的闺房是你能随便进的么?” 梦七气急败坏的对着悠然自得的苏秦吼道,看着这副浪荡子的样子就来气,妖娆的脸上因为生气而染上了一丝红晕,灿若桃花,分外迷人。 “红梦七,你跟红魅真的是亲姐妹么?” “你说呢?” “红魅多好,又漂亮又温柔,你呢?看看你这凶巴巴的样,哪像个女孩子?” 梦七看着那张欠扁的脸,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每次都是气的她想揍他。 苏秦的眉目像极了苏老将军年轻的时候,眉眼如刀削般深刻俊朗,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自在风流,眼中尽是戏谑,对眼前女子的张牙舞爪甚是满意。 “滚!老娘这里不欢迎你!”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这哪是红颜知己,分明就是冤家路窄。梦七一把抓过苏秦的衣襟,使劲将他拽出门外。 苏秦折扇一挥,两人瞬间就打了起来。两人招式如行云流水,梦七手握七幻绫,招招狠厉,苏秦用手中的折扇一一化解,脚下的轻功更是出神入化,一时间难分高下。 “好姑娘,咱不打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你能有什么正事?” “王爷吩咐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梦七及时收手,看了一下周围,霎时沉默了:“走,回屋里说。” 揽月楼明里是烟花之地,而实际上是专门打探消息和收集情报的地方,是由北定王府的影卫统领之一的红梦七掌管,红梦七是五位影卫统领中唯一的女子,苏秦虽是平城大将军苏晋的嫡次子,却与凤瑾熠私交甚密。 苏秦也是北定王府五位影卫统领之一,是江湖有名的杀手组织雪域洞窟的主人,浪荡子的形象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出任务。 将门嫡子的身份束缚太多,然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就算是三五天甚至一两月不回家也是没人理会的,反正就是在不正经的地方玩着,家里人还眼不见为净呢。 “大皇子凤潇然对此事并不热衷,二皇子凤潇景想拉拢沈家,想纳沈家庶女沈佩玉为侧妃,三皇子凤潇云有意与楚国公结亲,欲求娶楚国公嫡女楚千岚为正妃,邯王爷和鸿王爷也有意为世子迎娶正妃,邯王看上了你妹妹苏榕,鸿王和咱们的目标一致,是王爷想为四皇子求娶的相府嫡女郁寒烟,不过那郁寒烟,名声不怎么好,传闻中的草包千金,实在是不够资格。” “郁寒烟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有一个相府,还有一个清寒公子,这就够了,女人嘛,什么都不懂才是最好的。” 苏秦刚说完,便结结实实的挨了梦七一掌,两人又再次开打:“让你瞧不起女人!” 凤瑾熠刚步入后院,就听到了两人的吵闹,每次见面都要争个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实在无法理解,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有什么好吵的。 两人看到凤瑾熠颀长俊逸的身影,便立即停了手,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 “王爷!” “不打了?” “……” 两人面面相觑,以前两人打闹凤瑾熠就当没看到,从不理会,今天怎么会……看着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道又有谁要倒霉了。两人将头低得更低,好降低存在感,以免惹祸上身。 “梦七,本王的那些皇侄和皇侄孙有什么动作?怕是迫不及待的想为自己找帮手了吧。” 梦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凤瑾熠听,凤瑾熠眉宇紧锁,听到梦七说到郁寒烟,心里十分不快,郁寒烟是自己看中的人,岂是凤潇璃能高攀的,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连带着说话也十分冷硬,让人不寒而栗。 “相府三小姐的事作罢。让凤潇璃去夏家,中秋之前没有得到夏其林允婚,不要回来见我。” “夏家乃当世清流,夏其林当年急流勇退,辞去太傅之位,不再涉足朝堂之事,夏其林对这个孙女,可是如珠如宝的疼着,想要迎娶夏家女儿为妃,恐怕没有可能。” “对于女人你不是最在行么,这事你跟潇璃去办,强取豪夺也好,死皮赖脸也行罢,把事情给本王办妥。” “噗……” 苏秦听到凤瑾熠的话,忍不住破音,真为凤潇璃的命运感到悲哀,终生大事就这样被决定了,有如此强大的皇叔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凤瑾熠一个眼神扫过来,苏秦又立马直了直身子,深怕一个不慎热得眼前这尊大神的不快。 “苏秦,看来近来本王对你缺乏锻炼了。” “王爷,没有。我马上去四皇子商量此事。”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深怕凤瑾熠再找什么事情折腾他。苏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这北定王凤瑾熠。 苏秦小时候仗着家里的权势,任性胡闹,目中无人,遇到凤瑾熠后,不服气的性子完全被挑起,两人势同水火,几乎一见面就是大打出手。 凤瑾熠少年为将,用兵如神,一身武艺独步天下,岂是苏秦这种公子哥可以挑衅的。每每都是被凤瑾熠揍得三五天下不了床,最惨的一次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月。 当时苏秦还不知道凤瑾熠的身份,之后苏秦追随父亲出征,在军中与凤瑾熠再遇,才知道凤瑾熠身份尊贵。 澎城一战,凤瑾熠对自己和父亲有救命之恩,从那以后,苏秦便决心追随凤瑾熠,凤瑾熠对手下之人甚是苛刻,这些年的磨练也让苏秦的性子更为收敛,两人虽是主仆,却更是生死之交。 凤瑾熠少年天才,武功卓绝,即使年纪相仿,却也是有云泥之别,就好像凤瑾熠天生就该如此尊贵,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是陌北的战神。让他打心底里敬佩,对凤瑾熠更是唯命是从。 6.006揽月楼再遇 郁寒烟带着凝香来到揽月楼,夜晚的揽月楼,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其中有不少朝中大臣和纨绔子弟在这里寻欢作乐。 “呦,两位公子里边请,这小模样长的可真俊吶。” 老鸨梦若霜扭着柳腰,浓妆艳抹,看上去三十几岁,是个极为精明的人,游走在各种权贵之间,为人圆滑,舌灿莲花。 “绿依,青依,赶紧好好招呼这两位公子。”说话间便召开了两位姑娘,柔弱无骨的腰肢说话间便往郁寒烟和凝香身上靠。郁寒烟用扇子挡住她们。 “不用了,我们找的是梦七姑娘。” “梦七姑娘可是我们揽月楼的花魁,每天来找梦七的王孙公子不知繁几,梦七的身价可是……”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郁寒烟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老鸨眼前,老鸨一数,心中一喜,脸上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哎呦,妈妈我真是有眼无珠,原来是贵客临门啊,楼上雅座,我这就命人去请梦七姑娘。” 揽月楼?陌澜轩 陌澜轩位于揽月楼的五楼,闹中取静,凤瑾熠十分享受这份喧哗中的静谧,让他时时警醒,陌北国是他的责任,是他对皇兄的誓言。 如今的皇上疑心过重,身在帝位,太过优柔寡断。 邯王和鸿王也不是可造之材,他们的子嗣中也无德才兼备之人。大多都是仗势欺人的纨绔之辈。 四位皇子中,大皇子洁身自好,独善其身,二皇子野心勃勃,却无雄才大略,三皇子有治世之才,为人处事却太过偏激,心胸狭窄,并非帝王之才,只有四皇子人品贵重,堪当大任。 楼下的吵闹声,打断了凤瑾熠的沉思,从窗口望到楼下,一下便看到了身着男装的郁寒烟,第一眼便认出来了。 原本微蹙的眉宇更加深锁,一个女子出入此等烟花之地,实在是不像样。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这个相府嫡女并不如传闻的那般一无是处。 凤瑾熠正看着郁寒烟出神,站在他边上的红梦七像是感觉到了凤瑾熠的情绪波动,顺着凤瑾熠的目光搜寻到了在三楼雅座的郁寒烟,郁寒烟男装扮相清雅秀气,一身青衫也是难掩其本身的光华,红梦七阅人无数,一看便知她是女扮男装,即便身为女子也忍不住被郁寒烟的美貌所吸引,男装就如此风雅,若是换回红妆,又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此时,封越便领着梦若霜进了门。梦若霜上前行礼,盈盈一拜:“王爷。” “何事?” “楼下有两位公子,出手便是五千两,要见梦七。” 梦若霜毕恭毕敬的将银票奉上。凤瑾熠看着梦若霜手中的银票,心中一沉,凛冽的眼神射向梦若霜,梦若霜身形轻颤,心中有些畏惧,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王爷不快了。 封越也是狠狠的盯着梦若霜手中的银票,心中便已知道凤瑾熠的不悦,这梦若霜也真是胆大,也不看看那楼下两位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未来的王妃,那银票也是随随便便能收的,这不是给王爷找不痛快么。仔细一想,王爷看上人家的事情,梦若霜好像并不知情。 凤瑾熠若有所思看着红梦七,红梦七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那眼神真叫一个怪异,让人坐立不安。 凤瑾熠当即便做了决定:“去见,好生伺候着。银票还回去。” 红梦七立即朝封越使了一个眼色,像是无声的询问:“封越,楼下两位是何来历,能让王爷如此重视。” 封越也回了她一个眼神:“贵客。得罪不起!” “是王爷,梦七领命。” 梦七细细的打量着郁寒烟,不知道这姑娘跟王爷究竟有何关系,王爷性子冷漠,从来不曾对什么人这么在意,几乎是讨好的。看来事后得去封越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听妈妈说公子要见梦七,不知所谓何事?” “听闻梦七姑娘一舞名动天下,自然是慕名而来,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见梦七姑娘的七幻羽翼舞。” “公子谬赞了,梦七愧不敢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云夏轻。” 郁寒烟轻轻摇着折扇,这纨绔子弟的样学得有模有样,思量着梦七和苏秦的关系是否如传闻的这般单纯,如果不单纯,和凤墨兮有没有联系。 梦七思索着这个名字的真假,八成是假的,不过这个名字却很耳熟,倚绣楼?云夏歌?是否同一个人? “不知道云公子可否认识倚绣楼的夏歌姑娘。” “梦七姑娘认识家妹。” “哪里?夏歌姑娘的绮雨纤罗针法可谓天下无双,这漠北皇城中有谁会不知道夏歌姑娘的盛名。” 梦七说着便将五千两银票放在桌上,说道:“这银票还请公子收回,梦七不能收,梦七愿意为公子一舞,明日戌时梦七在七梦轩恭候公子大驾。” 梦七猜想这郁寒烟的目的也不单纯,不过王爷态度讨好,也不在意暴露什么,还是不敢怠慢,只是跳支舞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过眼前的女子也很是可爱,这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倒是有板有眼,当下便产生了几分好感。 “如此便多谢梦七姑娘了。”郁寒烟示意凝香再取出五千两银票,“银票还请梦七姑娘笑纳,就当是谢谢梦七姑娘肯为在下一舞。在下不喜欢欠别人的。” 梦七甚是为难,王爷下令银票得还回去,如果收下,怕是要惹怒王爷,正当苦恼之际,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梦七直接呆愣,整个人都玄幻了。 “不欠。应该的。” 凤瑾熠原本就躲在暗处偷听,听到郁寒烟如此想撇清关系,特别她说他是别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冲动,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踏进了房内。 凤瑾熠看着三人都盯着自己,顿时一阵尴尬,一丝红晕悄悄爬上课耳后跟。发现自己这是闹笑话了,心中恼羞,欲言又止: “我……” “梦七见过主子!” 梦七及时出声,避免了凤瑾熠继续尴尬,主子这算哪般,人家摆明了是来探听什么消息,有您这么主动往跟前凑的么,这般幼稚和无措的王爷还是第一次见,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和威严。 凤瑾熠示意梦七免礼,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郁寒烟就是这般手足无措,行为举止完全不受控制,连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 “凤墨兮,你偷听。” 郁寒烟也不再遮掩,说话也更为疏离,带着一丝谴责。显然眼前的人早已知晓自己是女子,只是没想到梦七唤他主子,看来他肯定也调查过自己。然而凤瑾熠的所做所为却让郁寒烟心底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眼前这人明明有很多秘密,如果不是他自己出现,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偷听,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她知道,对于她的态度更是小心翼翼。 “无瑕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凤瑾熠小心翼翼的讨好,郁寒烟脸色稍有缓和。 “揽月楼是你的。” “是。” “所以苏秦也是你的人。” “是。” “你到底是谁?” “……” “你对我有何企图?” “……” 7.007三小姐阔绰 自从那日在揽月楼和凤瑾熠不欢而散后,郁寒烟一直躲在书烟阁没有出门,她遇见凤瑾熠两次,却每次都是落荒而逃,满脑子都是凤瑾熠那张高贵矜持的脸,挥之不去。 她躺在贵妃椅上,看着书,却半点没有看进去书中写了什么,脑海中想的都是那日凤瑾熠的话:“没有企图,就想你开心而已。” 他说的那样认真,眼中的炙热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她逃了,心跳乱了节奏。 这几天郁寒烟做的最多的就是发呆,亦或是望着房中那幅少年出征图出神。 “小姐,你在瑕玉阁定的首饰送来了,掌柜的在前厅等着呢。”迎夏进来禀报。看到自家小姐的样,颇为无奈,也不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就会对着画发呆。 “走,去看看。” 相府?前厅 “老爷,你看看这三小姐花钱也没个节制,这些首饰少说都要几千两。” 温氏和女儿都在,母女俩嫉妒的盯着掌柜手中的首饰,瑕玉阁的新款,晶莹剔透的碧玉紫金簪,翠绿精致的耳坠,紫玉手镯嵌刻着栩栩如生的鸳鸯,八宝玲珑锁由上等暖玉所制,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回夫人,这整套首饰一共三万八千两。” “什么?” 温氏衣袖下的手紧捏着拳,心中对郁寒烟更加嫉恨,自己平时买一件都要省吃俭用好久,郁寒烟却如此肆意挥霍,就因为她是嫡女,想到自己的女儿,心里又心疼又不甘。 “老爷,三小姐虽是嫡女,但也太过奢侈了,这都能抵过府上几年的花销了。” 郁凤鸣冷冷的扫过堂下的几人,冷峻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对一旁的下人吩咐到:“去请三小姐。” 郁寒烟缓步来到前厅,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心中一片了然。 “父亲。” “坐吧。” 郁凤鸣示意郁寒烟入座,这个女儿已经长得这般花容月貌了,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眉宇间的疏离,让他感到自责,他未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父亲唤女儿来,有何事?” “烟儿,这是瑕玉阁的掌柜来送首饰的。相府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该如此挥霍。” “父亲,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何须在意?银子是大哥给的,说是中秋佳宴,让女儿添些首饰,莫要丢了相府的脸面。” 郁寒烟说的句句在理,暗讽郁凤鸣连儿女都不关心,倒在意这些银子来了,还有说明自己买首饰的钱并不是府中库房支取,买这些首饰也是为了中秋的宫中佳宴,不希望相府到时候在人前失礼。 郁凤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望着女儿态度从容,举止优雅,辗转着手中的茶杯,感觉无比陌生。 想到郁寒烟小时候拽着自己的胳膊喊着爹爹,坐在府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等自己下朝回家……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一旁的温氏按耐不住开口道:“三小姐到底是女儿家,如此铺张浪费,若是传出去总归有损闺誉。” “姨娘言重了,此事不过是大哥疼惜烟儿罢了。” 郁寒烟挑眉,闺誉?她有这东西么?外间的流言蜚语她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草包千金”、“一无是处”,她只是懒得去理会,顶着这样的名声也没什么不好,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郁雪晴双手捏得生疼,嫉妒得两眼发红,郁寒烟吃穿用度样样比自己好,如今更是一下子花去三万多两,让她怎么甘心。 “爹爹,大哥太偏心了。您看……” “行了,那是你大哥的意思。你也去库房取两千两,自己买点喜欢的。” 郁雪晴一听才两千两,又委屈道:“妹妹一出手便是三万多两,爹爹也太过厚此薄彼了。” “你平时就买了不少,你妹妹难得看中,中秋佳宴在即,你妹妹身为嫡女,置办些好的也无可厚非,到时候进了宫,莫要让人家笑话了去。” 对于郁雪晴的忧怨,郁凤鸣看在眼里,但不想理会。看到郁雪晴就会让他想到温氏对他的算计,想到那个端庄娴静的女子对他含泪的控诉,想到那个女子的决绝,他终是负了她。 “是,爹爹。” 郁雪晴见郁凤鸣不悦,也知道适可而止,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好再说什么。 郁凤鸣举步离开,对于这些后院之事,甚是头疼。摇头叹息,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夫人,没有你,我还是学不会如何跟孩子们相处,你可知烟儿长得有多像你,连着性子也有九成像。” 郁凤鸣的嫡妻,温氏书仪,是温家嫡长女。二十年前,两人在元宵灯会中相识,互生情愫,但两人门第差距甚远,郁凤鸣出身低微,只是太傅夏其林的门生。 而温家是三大家族之一,温书仪又是温家嫡女,上门求亲的王孙公子不在少数,郁凤鸣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温家家主温昭翰允婚,对温书仪更是千般呵护,万般宠爱。 那个女子娴静婉约,浅笑安然,是她教会了他如何去爱,是她温暖了他冰冷的心,是他心底唯一的柔软。 她的庶妹温氏诗瑶,虚情假意,表面上好似姐妹情深,私下里却算计于他。让他愧对妻子,愧对一双儿女,更让他失了那份仅有的温暖。对于温氏,他是厌恶的,终归是她的妹妹,也不至于做得太绝情。 这十多年他就像懦夫,逃避着自己的责任,也没能照顾好他们的一双儿女,心中充满了愧疚,她的在天之灵也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吧。 当年她毅然决定替他迎庶妹进门那一刻,恐怕已对他失望至极。从她庶妹进门的那天起,她便搬离了主院。她的骄傲,她的决绝,每每想到便让他心如刀绞。他逃了,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公事上,不去理会温氏母女,也不愿去面对他们的孩子。 温氏母女俩怀揣着满腔怨恨回到了书雪阁。 “啊!娘,你看看,爹爹就如此的偏心,就因为她郁寒烟是嫡女。” 郁雪晴气愤的砸落了桌上的茶杯,宣泄着心中的怨气。 “郁寒烟,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姑娘要让你给我下跪磕头。” “你爹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 “娘……”母女俩相拥而泣,相互安慰着。 温氏虽说执掌中馈,但能管的也只有相府的日常用度和自己的嫁妆,温氏是庶女,又是为妾,嫁妆本就不多。外面的产业都是由郁寒轻打理。自己的权利也只是这小小的后院。 “晴儿,这次中秋佳宴,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等你成了皇子妃,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努力,一定会成为皇子妃的。” 另一边,郁寒轻刚从书院回来,一进家门,属下言诺便将此事禀报了郁寒轻。 郁寒轻本想直接进书房,转念一想,又去了郁寒烟的书烟阁。 “听闻三小姐阔绰,出手便是三万多两。” 郁寒轻抿着茶,调侃着自己的妹妹,这丫头也不知低调,摆明了招人妒。 “哪里?我这阔绰全是大公子的功劳。” “你呀,温氏母女怕是又要在父亲面前编排你的不是了。” “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郁寒烟挑眉,这温氏母女再怎么蹦哒也无济于事,父亲的脾气她还是很了解的,绝不会计较这些琐碎之事。 “有谁还能欺负了你去!” 郁寒轻哭笑不得,这妹妹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该偷着乐了,哪里还会受人欺负。 “大哥对妹妹一向大方,倚绣阁的新衣也快送来了,大哥就一并给结清了吧。” 郁寒轻眼中满是宠溺,这小妮子得寸进尺,倒是赖上他了,郁寒轻点头轻笑,算是应允了。 待郁寒轻离去后,迎夏忍不住说道:“小姐,这倚绣阁本就是你的,你还这样坑大公子。” “呵呵,我这是给他机会。” 某人爱妹成痴,自然需要机会多多表现。 8.008初入陌林书院 八月初,天气微凉,清风徐徐,吹落了满园的银杏。 距离中秋佳宴的日子越来越近,郁寒烟只是准备了衣服和首饰,对于敬献才艺却是半点不上心。反正她是“草包千金”,空有美貌而已,什么都不会才是正常的。有时候名声在外,也是十分受用的。 对于郁寒烟的懒散,迎夏已经深刻的领教了:“小姐,二小姐每日都在练琴,你就算不在意,好歹也装装样子,每天日上三竿还不起,怕是要懒出病了。” “小丫头,懂什么?小姐我这叫随心所欲,及时行乐,去争那些虚名做什么。” 说着便将被子裹得更紧些,往里缱绻着,继续赖床。 “是!是!是!那小姐早膳要给你端进来吗?” “都这时辰了,还吃什么早膳,去准备午膳吧。” “……” “吩咐妙音,将瑕玉阁的价钱再抬两成,这么好的机会,可得多赚点。” “……” “你也不要围着我转了,有空就去赶几件绣品,还能给小姐我赚一笔。” “……” 迎夏一脸的哭笑不得,随手关上窗子,便退了出去。在门口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凝香:“小姐呢?还没起?” “在里屋,还赖着呢。我去准备午膳了。” 凝香推门而入,对此事已是见怪不怪,“小姐,宫里来了女官,明日辰时请各府女眷前往陌林书院,教授宫中礼节,为期三天。” “啊……辰时,那小姐我不是得早起。” 凝香抿嘴偷笑,看着自家小姐纠结的样子,着实逗乐了她。 “凝香,给小姐找几套素雅点的衣服,明天让书兰陪我去就行了。” “是,小姐。” 第二天卯时,相府的马车便已等候在府门口。 温氏精心打点着两个女儿出门的行头,郁雪颜安静的坐在一旁,“娘,只是去陌林书院学习礼仪,不需要过于隆重。” “你懂什么,你们这次去陌林书院可是代表着相府,可不能被别人比下去了。” “是啊,姐姐,娘说得对。” 郁雪颜不再说话,对于母亲和妹妹,她没有太多的感情,小的时候就不怎么亲近,她们处处为难郁寒烟的事,她也是视而不见。 她的三妹看起来一无是处,外面的传闻绘声绘色,其实却不然,她的惊才绝艳从来不曾在人前流露,隐忍低调,心思莫测。只怕是十个母亲和妹妹都不看在她的眼里吧。 郁寒烟的才情连她都望尘莫及,那篇论民生赋至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是她无意中在三妹的小书斋中看到的,清秀俊逸的笔墨飘若浮云,从衣食住行各方面都讲到了“民生在勤,勤则不匮”的道理。其中每一项都写明了具体的实施办法和其中的利弊,以及相应的解决之道。 其中的见地,岂是一般闺中女子所能企及的,只怕是身为丞相的父亲,也是略有不及的。 对于郁寒烟她是羡慕的,独居书烟阁,日子过的肆意潇洒,任性而为,从不在乎那些虚名,悠然自得。 不像她,有太多牵绊和顾忌,做起事来束手束脚。 郁寒烟姗姗来迟,只见她身穿淡紫色的罗裙,简约素雅,清丽脱俗的脸上更添几分青涩。 “大姐、二姐都在了,那我们出发吧。” 郁雪颜和郁雪晴紧跟其后,郁寒烟是嫡女,自然而然上了最前面的马车,郁雪颜和郁雪晴则上了后面的马车,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便启程前往陌林书院。 陌林书院是前太傅夏其林创办的,夏其林门生遍布天下,朝中文官有一半以上都是出自陌林书院,夏其林有两个儿子,长子夏元白,次子夏元青,两个儿子都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能力丝毫不输其父夏其林,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夏其林当年立下规矩,夏家后世子孙不得入仕为官。父子三人致力于教书育人,属当世清流,陌林书院的声名早已传遍天下。 郁寒烟姐妹三人被分配在不同的学堂,嫡女和庶女所学的礼仪不同,教授礼仪的女官也不同。 和郁寒烟一同的七八个女子当中,郁寒烟只认识将军府嫡女苏榕,宁家嫡女宁子乐,楚国公嫡女楚千岚。 郁寒烟穿着素雅,又刻意掩藏锋芒,在她们当中并不显眼,看到她们三三两两的攀谈着,没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她的名声不太好,想必谁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这样也好,她也乐得清静,也就三天而已,一晃眼就过了。 宁子乐从郁寒烟进学堂,便一直观察着她。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娴静淡然,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被吸引。 她听过关于郁寒烟的传闻,哥哥说传言不可尽信,如今看来哥哥说的不假。 “我叫宁子乐,我认识你,你是郁寒烟。” 郁寒烟抬头看着眼前俏皮的女子,容貌并不出众,但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如沐春风,清澈的眼眸中牵动着些许顽皮,巧笑嫣然,很容易便让人喜欢。 “我也认识你,宁家那个顽劣的丫头。” 宁子乐吐了吐舌,表情煞是可爱。 “我能唤你寒烟姐姐么,你长得真美,是乐儿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可以。宁小姐过奖了。” 郁寒烟对于宁子乐的自来熟一笑置之,你都已经唤上了,还管我同不同意。 “寒烟姐姐,你唤我乐儿就好了,我爹娘和哥哥都是这么唤我的。” “……” 郁寒烟无语,她们好像第一次见吧,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看着眼前少女一脸的天真烂漫,满眼的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郁寒烟仿佛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的扬起,眸光如水,那模样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显然宁子乐并没有注意到,一直缠着郁寒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寒烟姐姐,我以后能去你府上找你玩吗?” “乐儿想来,随时都可以。” “寒烟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外面的传闻。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了。” “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就像乐儿,即使知道那些传闻,还是愿意与我结交,不是吗?” “嗯,乐儿很喜欢寒烟姐姐。” 两人正说着话,周围一阵骚动。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只见一起的几个女子满面含春,一脸的娇羞。 “快看,那是三皇子……” “啊!那是四皇子……” “是清寒公子,清寒公子真是如嫡仙一般的人物。” 宁子乐激动的拉扯着郁寒烟的衣袖,欢呼雀跃道:“寒烟姐姐,快看,是哥哥他们。” 郁寒烟也注意到了,听大哥说过今天是夏先生验收各位皇子及世子经史策论的日子,连圣上都会亲临。 如今又安排各府的小姐今日学习礼仪,看来其中的目的并不单纯。就在这时,教授礼仪的女官也来了,看上去有些年岁,该是宫中的老人了,挺严肃的,不怎么讨喜。 “今日圣上亲临,意在考察皇子们的学问,皇后娘娘懿旨,请各位小姐入孝安堂旁听。面见皇上需行跪礼,皇上面前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触怒龙颜。” “是!” 在场的几位小姐心中忧喜参半,不再交头接耳,规规矩矩的跟在女官的身后。郁寒烟心思辗转,这皇上验收皇子、世子们的成绩,哪是闺中女子所能参与的,无非是想看看各府千金的品行罢了。 郁寒轻举步上前,伸手拉过走在最后面的郁寒烟。 “烟儿,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皇后娘娘和惠贵妃都在内堂,意在为三位皇子选娶正妃,你相府嫡女的身份本就显眼,切不可再出风头。” “大哥放心,烟儿明白。更何况有二姐在,哪轮得到我。” “你个鬼灵精。” “大哥也不小了,何不乘此机会解决下终身大事。”郁寒烟揶揄着自家大哥。 “……” 此刻的郁寒烟浑然未觉,她悠闲自在的生活即将离她远去…… 9.009论三生赋出 孝安堂内,瑾安帝凤漠郕高居主位,明黄色的长袍绣着双龙戏珠的图样,头戴紫金冠,面容冷峻,眉宇间帝王的威仪淋漓尽致。 在他下首边分别是前太傅夏其林和丞相郁凤鸣。 夏其林是凤漠郕的恩师,凤漠郕即便贵为九五之尊,对夏太傅也是十分尊敬的。 “夏太傅教导这群后生晚辈,劳苦功高,这些虚礼就免了,太傅请入座。” “谢皇上。” 等夏其林坐下后,众人恭敬的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今日学堂之上,只论学问。都入座吧” “是,皇上。” 四位皇子坐在最前排,第二排是邯王世子和鸿王世子。第三排是朝中一品大臣府中嫡子。众人按照其身份依次入座。 旁听的各府千金小姐,也是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坐在两侧。郁寒烟是相府嫡女,丞相为百官之首,郁寒烟居左侧首位。右侧首位是夏家嫡女,夏太傅的孙女——夏语玄。 夏语玄娴静婉约,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书香,相貌属中上之姿,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夏语玄在陌北皇城有“第一才女”之名。满腹经纶,才华出众,丝毫不输男子。 “皇儿们跟着夏太傅学习也有段时日了,夏太傅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吗?呈上来让朕看看。” 一旁伺候的太监怀安小心的收拢众人摆放在身前的折子,毕恭毕敬的呈给凤漠郕。 众人心中忐忑不安,有好几位忍不住抬头偷看几眼。凤漠郕静静的翻阅着折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直到全部看完,他将其中一本折子递给了夏其林。 “夏太傅,看看这篇写得如何?” 夏其林接过折子粗粗的浏览了一遍,心中大为震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三皇子凤潇云,在他了解,以凤潇云的才学断然写不出这样的策论。 这篇论三生赋,以过去生、现在生、未来生为三生,讲述了“书源浅薄,事必亲躬”。用经史中最粗浅的道理深刻分析了过去的陋习弊端,讲述了现状的陈旧迂腐,建立未来的法制德政。更是列明了具体的措施,分析了其中的可行性和需要面临的阻碍,提出了详细的解决之法。 夏其林双手微颤,只怕自己穷极一生都不能写出这样的策论,想到自己平日里高谈阔论,自视甚高,实在是惭愧。 凤漠郕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凤潇云,这个儿子有多少能耐,他是相当清楚。 此时的凤潇云强装镇定,汗湿了后背,双手也忍不住哆嗦。 “嗯!都写得不错,唯有这一篇深得朕心,夏太傅给大家传阅一下。潇云?” “儿臣在。” 凤潇云惶恐的跪倒在地。 “此篇当真出自你手?”话语间充满了威严,双眉紧锁,甚为不悦。“朕要听实话。” 凤潇云一惊,身子俯得更低了,“这……父皇恕罪,儿臣知错,此篇论三生赋并非儿臣所写。” “是何人所写?说!” “儿臣不知,此篇出自相府,是儿臣无意间得到的。” 众人将折子传阅完毕,心中感触颇深,如此惊世之才,当今恐怕无人出其左右。 郁凤鸣汗颜,心中思附,先不说这篇论赋到底是何人所写,三皇子说出自相府,这其中又有多少意思,是意在拉拢他,又或者想陷害于他。若是真的,那么他定在相府安插了眼线,相府之中谁又有如此能耐。 众人议论纷纷。 “郁相府上有如此人才。” “莫不是清寒公子所写。” “应该不是,若是清寒公子所写,三皇子怎敢当众拿出来。” “此等论赋恐怕当今无人能及。” “枉老夫自许才高八斗,惭愧惭愧。” “……” 郁寒烟心中一惊,双手一颤,手边的杯子差点被打翻,还好此事堂内嘈杂,并无人注意到她。 郁雪颜坐在近门边的位置,她一听出自相府,便想到了郁寒烟,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十分清楚,相府上下,只有她这三妹有此等本事。又将郁寒烟惊慌的一幕尽收眼底,更加断定那篇论赋出自她手。 凤漠郕转身询问郁凤鸣:“爱卿,可知?” “皇上恕罪,微臣不知。” 一时间,孝安堂内安静如常。郁寒烟抿着双唇,双手捏着锦帕,心思辗转,三生赋是她早些丢失的,一直以为自己翻夹在哪本书中,忘记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揣度着皇上的心思,三生赋已经引起众议,此事相府已不可回避,若妥善解决,那便是有功,会有重赏。如今皇上虽然信任父亲,日后难保不会因此事而心生芥蒂。 如若自己认下,那么无可避免的会嫁给其中一位皇子,这是她最不愿意的。然而只要她不愿意,又有谁可以逼迫于她,即使皇上也不能。 她无法做到因一己之私而连累家人,特别是大哥。现如今朝中局势不明,相府不该牵涉其中,更不能成为几位王爷、皇子争斗的牺牲品。 相府众人都跪拜在地,郁凤鸣抬眼示意郁寒轻,像是询问郁寒轻可有应对之策。 郁寒轻脸上一片清明,抿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相府终究是护不了烟儿了,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凤潇云一口咬定此篇出自相府,定是在相府内安插了人手,他的心思很明白,给了相府一个天大的恩典,意在示好,皇上若得知三生赋是烟儿所写,定会为烟儿赐婚,那么烟儿势必会成为皇子妃,确实是无上的荣耀。郁寒轻心中嘲弄道。 郁寒轻不知道的是,凤潇云原意是想要拉拢楚国公,当手下之人呈上这篇论三生赋时,便改变了主意。若能迎娶郁寒烟为正妃,那么对于日后的帝位之争就多了一个筹码,才与他的母妃惠贵妃合计,上演了今日这一出。 可是谁又在乎过烟儿的想法,他最疼爱的妹妹。 “回皇上,论三生赋是臣女所写。” 郁寒烟一脸无畏的开口,此事因她而起,就由她自己来解决吧。娇柔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孝安堂,众人纷纷侧目,眼中皆是不敢置信。 郁凤鸣和郁寒轻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郁凤鸣眼中的惊讶不比别人少。郁寒烟举止优雅,进退有度,此刻的她,收敛了往日的嬉笑散漫,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烟儿,皇上面前不可乱说。” “回皇上,论三生赋确实是臣女所写。” 郁寒烟再次强调,并不理会郁凤鸣。 凤漠郕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坦然自若,处变不惊,不愧是相府嫡女。 “喔~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臣女郁寒烟。” 郁寒烟抬头,目光坚定,直视天子威严,未有丝毫胆怯。凤漠郕眼中满是赞赏。 “三小姐才貌双全,爱卿真是好福气。” “让皇上见笑了。” “既然是三小姐的手笔,就请三小姐与朕说说,朕对你这三生赋颇感兴趣。” “是,皇上。三生赋是臣女去年潼城饥荒时所作,正所谓事为天下生,情为天下生,智者生,愚者生,万民生,论之有据,行之有度。是以拘泥于形,难变其宗。故臣女以过去生,现在生,未来生,以此三生,官奉择旧,论民之苦乐。当以民为先,通权达变……” 郁寒烟谨慎答话,妙语连珠,满座皆惊。 一个女子竟有此等倾世才华。郁寒烟说完的时候,孝安堂内一片肃静。众人皆望着郁寒烟,久久失神…… 郁凤鸣双眼微红,激动之情难以平复,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啊! 郁寒轻眼中满是心疼,他的妹妹,他的烟儿,纤细的人儿,挑起了整个相府的荣辱…… “好!好!好!不愧是相门之后。如此论断倒是别具一格,深得朕心,朕重重有赏。” 此时,门外响起了小太监尖锐的通报声:“皇后娘娘到!惠贵妃娘娘到!” - - - 题外话 - - - 接下来一直到16号都会没空,要参加事业单位的转编考试,从明天起正式闭关修炼。 这一章琢磨了好久,其中有关三生赋的东西,原本想直接请教度娘,查了又查,都不太理想……最终还是自己写,想的脑袋都破了,终于挤出来这么一段,脑容量不够啊~ 10.010惊世骇俗之举 盈盈走来两个女子,一前一后,正是皇后与惠贵妃。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 皇后和惠贵妃一同入内,皇后雍容华贵,风姿绰约,惠贵妃气度不凡,貌美如花,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皇上万福!” “皇后和贵妃都来了,来人,赐座。” “谢皇上。” 两人分别坐在凤漠郕的左右两边,皇后育有一子一女,大皇子凤潇然和二公主凤潇月,惠贵妃只有三皇子一个儿子,二皇子的母妃是静贵妃,四皇子三岁时,母妃贤佳贵妃因病去世,便寄养在静贵妃名下,静贵妃为人亲厚,对四皇子一直视如己出,疼爱有加。 “臣妾在门外便听到皇上的笑声,不知何事令皇上如此高兴?” 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郁雪颜,转头又将目光停留在郁寒烟身上,她在内堂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想到:到底是嫡女,不管是相貌还是才学都比她大姐郁雪颜出色不知多少陪。这样的女子才可与她的皇儿相配。 “皇后有所不知,郁爱卿这女儿蕙质兰心,才貌双全,一篇论三生赋,文采斐然,可谓旷古烁今。朕正准备重赏以示嘉奖,皇后有何建议?” “回皇上,臣妾以为对于女子而言,最大的赏赐莫过于一个如意郎君,皇上何不为郁小姐赐婚。” 皇后打定主意想要凤潇然迎娶郁寒烟为正妃。 惠贵妃也不甘落后,对于郁寒烟志在必得,出言附和:“是啊,皇上。”转身询问郁凤鸣:“郁相,三小姐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回皇上,回贵妃娘娘,小女二八,尚无婚配。” 凤漠郕思索着,郁寒烟的名声不太好,如今看来都是谣传,以她相府嫡女的身份,也确实配得上他的皇儿,又有此等才情,倒是他的皇儿显得拙劣了。 “皇后所言极是。郁爱卿,朕的皇儿们,除了潇景已经大婚,其他三位都未曾迎妃,不知爱卿可有钟意,无论哪一位,朕即刻下旨赐婚,以正妃之礼相迎,绝不会辱没了三小姐。” “微臣惶恐!” 郁凤鸣躬身施礼,皇上的意思是让自己选,可是不管选哪一位都不是好主意。 郁凤鸣转过头看着郁寒烟,心中有愧。事到如今不如让烟儿自己决定,他的女儿如此聪慧,心中的思量并不比自己少。 “皇上,此事事关小女终身,不如由烟儿自己选吧。” “也好。三小姐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看向郁寒烟,男子眼中有着惋惜,皇上看中的儿媳妇谁敢觊觎,女子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想嫁哪个皇子可以随意挑选,这等好事怎么轮不到自己头上。 郁雪晴咬牙,心中发了疯似的嫉恨,指甲嵌进了掌心都浑然未觉,滴滴鲜血染红了锦帕,眼中满是怨怼。 郁寒烟一点都不稀罕,皇家这水深得很,皇上的儿媳妇岂是这么好当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未等郁寒烟开口,惠贵妃说道:“三小姐你看本宫的潇云如何?你的三生赋能在潇云手中也算有缘,你们俩又年纪相当,本宫向你保证潇云定会真心待你,绝不会有负于你,本宫也十分喜欢你。” 惠贵妃本就盘算着让皇上直接赐婚给凤潇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上竟然让郁寒烟自己选择,真是百密一疏。 惠贵妃哪里知道郁寒烟心里把凤潇云咒骂了不知多少遍,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选他。 只见郁寒烟双膝跪地,坚定的说道:“臣女有罪,怕是要辜负皇上和娘娘的美意了。” “喔~为何?三小姐是对朕的皇儿不满意么?” “臣女不敢,是臣女的问题,臣女与他人私定终身,他待臣女情深义重,臣女怎能相负。请皇上恕罪。” 郁寒烟为难的开口道,思绪翻飞,这是下下策,闺誉尽悔,日后只怕也无人敢上门求娶了。但总好过成为皇子妃。 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凤墨兮此人成迷,凭她的千机阁都探听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到时候怎么着,还不是任由她说了算。 在场只有苏家二公子苏秦知道此人,可现今圣上面前,哪里有他说话的份。更何况此事将军府也不能掺和其中。 郁寒烟哪里知道,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当今皇上和凤墨兮的身份。 郁寒烟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 “相府嫡女与人私定终身,实在是有伤风化。”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 皇后敏锐的目光直视郁寒烟,胸怀坦荡,面对众人的非议,丝毫不为所动。这等气度岂是一般女子可比。 “不知是哪家公子,可在当场?想必定是出类拔萃之人。” “回皇后娘娘,不在。他叫凤墨兮,是……” “大胆,郁寒烟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皇上息怒,臣女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上。” 龙颜震怒,四座皆惊。 郁寒烟心惊,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心里飞快的想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十分不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是欺君,可皇上怎么会知道,而且如此肯定。 “北定王到!” 正当郁寒烟疑惑之际,孝安堂外响起小太监的通传声。 堂内,众人心思各异。多数人的反应是一片茫然,北定王?莫不是先皇的幼弟?论辈分便是当今圣上的皇叔。 对于北定王都是知之甚少,除了早年听过一些传闻,从未见过其人。 凤漠郕安静的盯着门口,像是极力隐忍着,这人整整消失了九年,为何在这时候出现,难道真是因为郁寒烟,凤漠郕的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凤瑾熠俊逸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心中满是阴郁,这些人真是大胆,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他未来王妃的头上去,也不问问他同意了没。实在是该死! 高贵矜持的俊颜冷漠如常,丝毫不减其本身的风华绝代。 一众女子的目光痴缠着凤瑾熠,脸上的娇羞表露无遗。 “北定王,是谁啊?怎么不曾听过?” “北定王有战神之名,那可是神一样的人物。” “瑾玄门外的定国柱石就是为北定王而建。” “……” 郁寒烟整个人都魔怔了,北定王?是他?凤墨兮?这下完了,怎么死都不知道了。难怪皇上会知道自己撒谎,原来他是北定王。对啊,凤是国姓,她早该想到的,只是这北定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等等……皇叔…… 郁寒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凤瑾熠,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吧。皇上的皇叔……不是老头子吗? 凤漠郕起身相迎,拱手施礼道:“皇叔。” “皇叔有礼!”皇后和惠贵妃微微俯身,恭敬的行礼。在北定王跟前,可是只论长幼尊卑之序,不论君臣的。 众人齐齐跪拜。 “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凤瑾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郁寒烟,踱步上前,在夏其林右手边落坐。 “听闻皇上考察各位皇子的学问,本王深居简出多年,对这些晚辈也是缺少关心,今日倒是赶巧了,皇上继续,本王只是旁听而已。” 凤瑾熠虽是和凤漠郕说话,可是眼睛始终都未离开过郁寒烟身上,如此的专注。也不避讳在场这么多人,眼中的深情一览无遗。 “皇叔有心了,这最出色的莫过于郁三小姐的论三生赋了,朕欲为三小姐赐婚,不过……” 凤漠郕将折子递给凤瑾熠,观察着凤瑾熠的反应,心里想着该不该过问两人之间的事,看凤瑾熠眼中的痴缠,两人真是两情相悦? “不过什么?” “郁三小姐说与皇叔私定终身,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听到凤漠郕询问他,不禁挑眉,私定终身?这女人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为了不想成为皇子妃,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枉费他听到封越禀报说凤潇云想打她的主意,就不顾一切的施展轻功赶来。 这女人聪慧如斯,哪里需要他操心了,根本就不需要他救,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还敢拿他说事,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瑕,过来。” 凤瑾熠伸出手,郁寒烟眸中水波微澜,双脸布满红霞,娇艳欲滴的样儿魅惑人心。 郁寒烟羞怯的看着凤瑾熠朝她伸出的手,许是碍于皇上,迟迟不敢上前。 郁寒烟犹豫了,她知道踏出这一步代表了什么,只是她如今已别无选择了。 未等郁寒烟动作,凤瑾熠便起身走向她,随意的勾起郁寒烟身前的一缕青丝,心疼不已。深邃的黑眸满是宠溺,那温柔仿佛要将她融化。 如果郁寒烟能看到凤瑾熠这一刻的深情,定然不会如此忐忑彷徨,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抬头。 凤瑾熠轻笑着摇头,真是拿这丫头一点办法也没有,胆大妄为,她的计划很好,只是她忽略了他的身份,“凤墨兮”三个字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的皇侄怎会不知呢,如果他不出现,她该如何收场。 不过他喜欢这种感觉,被她信赖,被她依靠,此时此刻她如此靠近自己,没有防备,没有戒心,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恼羞和柔软,深深的吸引着他,让他痴迷。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 凤瑾熠轻启薄唇,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 “无瑕说什么便是什么。” 郁寒烟因他的话而感到心颤,诧异的抬头,迫切的想确定凤瑾熠的心意。 她怎么忘了,从他们相遇到现在,他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那样笨拙,那样真诚,那样让她心动…… - - - 题外话 - - - 这两天都是十二小时的课程,比上班还累,都没时间写了。 已经被书本填满,连睡觉都快没时间了。 严重的接收障碍…… 11.011此生的唯一 凤瑾熠的袒护,凤漠郕不好再为难郁寒烟,赐婚之事也不了了之。最后只是象征性的赏赐了一些珠宝首饰,以示嘉奖。皇后和惠贵妃也是莫可奈何。 最得意的就属凤瑾熠了,眼稍含笑,绮丽的眉眼愈发勾魂摄魄,风华绝代。 郁寒烟一行人回到相府,凤瑾熠带着封越亦步亦趋的跟在郁寒烟身后。 相府前厅 郁凤鸣挥退了下人,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看了看郁寒烟,又看了看旁边的悠闲自在的凤瑾熠,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私定终身?对于这个女儿,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郁寒轻紧盯着凤瑾熠的一举一动,对于凤瑾熠一直注视着自己妹妹的行为颇为不满。 郁雪晴坐在一边暗恨,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凤瑾熠那张高贵矜持的俊颜,北定王,陌北国最尊贵的存在,连皇上见了都得行礼,她从不曾听过,可也知道瑾玄门外的定国柱石,是陌北的战神。比那些个皇子不知优秀多少倍。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她郁寒烟头上,她才不信这样神一般的人物会和郁寒烟私定终身。 心思各异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颇为尴尬。 “咳……王爷……” 封越轻咳,努力的唤回凤瑾熠停留在郁寒烟身上的注意力,心里极度崩溃,这王爷好歹注意点形象,在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子面前这么*裸的盯着人家姑娘真的好么?还直接把两位给无视了…… “郁相想说什么,不必顾及本王。就当本王不存在。” 凤瑾熠心里清楚,这女人在圣上面前都是信口胡说,谎话连篇,现在回到相府就更加肆无忌惮,是非黑白还不是由着她说,肯定撇得干干净净,只怕以后见到自己都会退避三舍。 既然如此,他怎能不先下手为强,造成既定的事实。 这是二十六年来,唯一能让他心动的女子,如此的特别,如此的美好,让他第一眼便认定了她。自相遇以来,她清丽的身影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他忍不住想靠近,想拥有,想为她撑起一片天。 郁凤鸣等人都是满头黑线,封越也是败给自家王爷了,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那么个大活人在这坐着,身份地位在那摆着,谁敢无视您呢。 “北定王,这是我郁家的私事,王爷在场多有不便,还请王爷回避。” 郁寒烟丝毫不顾及凤瑾熠的身份,直接赶人。 “烟儿,不得无礼。小女无状,还请王爷恕罪。” 郁凤鸣对于郁寒烟的大胆感到心惊,这北定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连皇上见了都得行礼的人物,哪是一个小女子可以冲撞的? “无瑕这是过河拆桥。怎么说本王方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凤瑾熠对于郁寒烟的无礼并不怪罪,这女人还真是利用完他,就想把他轰走了。 “王爷应该听过,大恩不言谢。” “……” 郁寒烟的意思很明白,你于我这救命之恩,是大恩,就不该言谢,凤瑾熠竟无言以对。 凤瑾熠哪里知道,郁寒烟心里可是记恨上他了,怪他没告诉自己真名,害她差点就惹祸上身了。 郁寒轻皱眉,注意到了凤瑾熠话语间的亲昵,他唤自己的妹妹小字“无瑕”,这是妹妹及笈时自己所赠,可见两人必定相识,只是真的是私定终身么?依妹妹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王爷与小妹真的私定终身?” “没有!” “是啊!” 两人同时开口,郁寒烟极力否认,凤瑾熠饶有兴味的看着郁寒烟羞怯的模样,心中愉悦之情更甚。 郁寒轻看着两人的态度蹙眉。一个高兴,一个生气,如此反差。搞不明白两人存的什么心思。 “无瑕在皇上面前所说,岂能有假?” 凤瑾熠一句话堵得郁寒烟哑口无言。 郁寒烟当众拒婚,才想到私定终身这么个主意,虽是自毁闺誉,却好过真的嫁入皇家,更何况她的闺誉本就不怎么好。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凤瑾熠。 凤瑾熠神秘莫测,她的千机阁都无法查到他,圣上面前还不是由着自己怎么说,最大的失策就是这里了,没想到他居然是当朝皇叔,那个消失了九年的北定王。这样尴尬的地位,如果是自己也会像他一样低调隐忍吧,某些方面他们还是很相近的。 郁寒烟生气的鼓着腮帮子,承认就是和他纠缠不清了,否认就是说明自己欺君,这人真是变着法儿给自己下套。可是,她郁寒烟是那么好糊弄的么,要是真想给她使绊子在书院的时候也不会帮她了。 此时的郁寒烟丝毫没有发现,她就是仗着凤瑾熠对她的深情而有恃无恐。 “那只是权宜之计!” “无瑕可是收了本王定情信物的。” “我什么时候……” “那幅画,记得吗?” “你……” 相对于凤瑾熠的淡然,郁寒烟为之气结,这人是赖上她了。 郁凤鸣总算看出点端倪来了,这北定王摆明了是向着郁寒烟的,两人之间的互动如此亲昵,自己女儿这模样他从来没见过,生动如画,多了几分少女的娇嗔。 自己对女儿知之甚少,但并不是不在乎,相反,他很在意这一双儿女。她们是他挚爱的妻子唯一留给他的,是她生命的延续。 “王爷,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你真心求娶……” 还没等郁凤鸣说完,凤瑾熠就开口打断了他:“郁相放心,我对无瑕是真心的,绝不会委屈了无瑕,我以整个北定王府为聘,迎娶无瑕为嫡妃,无瑕将是我凤瑾熠此生唯一的妻子。” 凤瑾熠说的那样认真,郁凤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注意到了他说的是“我”,而不是自称“本王”。 此生唯一,这是有多少的深情才能许下这样的承诺。 郁寒烟震惊,对于这样的凤瑾熠,说不心动是假的。然而她思量的更多,对于相府,对于自己,凤瑾熠并不是她能高攀的。 郁凤鸣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这北定王是圣上的皇叔,如果郁寒烟成了北定王妃,那不就是圣上的皇婶,这辈份着实尴尬。 “王爷身份尊贵,小女不敢高攀。” “郁相,如若无瑕嫁进王府,瑾熠上无父皇母后,也无兄长,以后王府自然是无瑕最大,一切事情但凭无瑕做主。” 封越在一边无语,王爷您这样真的好么?这条件太诱人了,这意思感情三姑娘就是这陌北国最尊贵的人了。瞧王爷这心思,以后得好好的和未来王妃搞好关系才是。 郁寒烟竟无言以对,讲这个未免太早了吧,我有答应嫁给你了吗,不过听着特别吸引人。 “烟儿自己决定吧,事关你的终身幸福,无论你做何决定,父亲永远支持你,其他的都不必顾忌。” “我不嫁。” 郁寒烟坚定的说道。凤瑾熠贵为北定王,他的王妃对陌北国对皇家来说非同小可,当今皇上对北定王如此忌惮,一旦相府与他结亲,父亲在朝中该如何自处,最让她担心的是大哥,她不知道大哥计划着什么,但她一定要护他周全。 郁雪晴咬牙,这样的机会自己盼都盼不到,她郁寒烟倒还如此不识好歹,能得北定王亲口承诺,此生唯一的嫡妃,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她哪里会了解郁寒烟的顾虑。哪里会知道,相府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因为皇上信任父亲,所谓圣宠就是如此。伴君如伴虎,一旦皇上对相府心生猜忌,信任不再,那么手握相权的父亲便是一大威胁,到时候只怕会祸延全家。 “三妹,能得王爷如此承诺,是何等的荣幸。” “你要觉得荣幸,那你嫁啊。” 郁寒烟无所谓的说,拂袖而去,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凤瑾熠蹙眉,这女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敢情他就随便什么人都想娶的么。 封越简直太佩服郁寒烟的勇气了,敢这么甩个背影给王爷,牛气!不愧是未来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 郁雪晴脸色惨白,对于郁寒烟的嘲弄感到羞愤。她倒是想嫁,可是人家北定王根本看不上自己。加上郁寒烟的倾世之才,只怕会是各位皇子追求的对象。没想到,向来不争不抢,无才无德的三妹,居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实力。 郁寒轻心疼,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子,承诺给妹妹此生的唯一,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可烟儿和他终是相隔太远,阻碍太多。 凤瑾熠知道郁寒烟是不能而非不愿嫁。他下定决心,一定会让郁寒烟明白她所有的顾虑都不是问题,终有一天他会把这天下握在她手里,任何事情只有她愿不愿意,而不存在能或不能。 惠贵妃回到颐安宫,心中懊恼,这次的事情好不容易说动皇后娘娘,让各府小姐前往陌林书院学习宫中礼仪,才和皇儿谋划了此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北定王,这个隐没了九年的皇叔,居然会和相府嫡女郁寒烟有这等关系,真是百密一疏。 凤潇云感叹,郁凤鸣的嫡女如此出众,不愧是相门出生,连她的兄长清寒公子都是有所不及的。只是这北定王,从未谋面的皇叔祖,父皇最忌惮的人,想要求娶郁寒烟为王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只怕父皇也不会答应。 “潇云,没想到那郁寒烟长的如此倾国倾城,才情更是无可比拟,如今牵扯了北定王,此时只怕不好办了。” “母妃无需担心,父皇对北定王本就忌惮,他想要迎娶相府嫡女,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话虽如此,但那北定王到底是你父皇的皇叔,他有御龙令在手,只怕你父皇也不敢拿他如何。” “母妃,你再寻机会,与父皇说说,一旦圣旨赐婚,就算他是北定王也不能改变什么。” “皇儿放心,母妃会再跟你父皇说说此事的。” 两人商议后,凤潇云便告退离开了颐安宫。 翌日 早朝过后,郁凤鸣就被凤漠郕单独留在了御书房。 郁凤鸣表示对于郁寒烟和北定王之事毫不知情,昨日回家已经训斥了自己的女儿,此事全是自己管教无方。 详尽的说了郁寒烟和凤瑾熠之事,表示凤瑾熠与郁寒烟相识并未表明身份,自己女儿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表明自己的衷心和立场,会约束自己女儿的行为,决不会答应将女儿嫁给北定王。当然这全都是郁寒烟授意的。 在回府的途中,郁凤鸣感叹,自己真的老了,他的女儿如此聪慧,已经预料了所有的事情,连皇上的反应都算得分毫不差。 今日出门前,他询问过他的烟儿,为何能忍受外间的流言蜚语,为何一点都不在乎。 她是这样回答自己的。 “虚名而已,真爱我的人不会在乎。” “我只是一个女子,只愿守护自己想守护的,只想跟自己所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 - - - 题外话 - - - 终于考试结束了,生活也有节奏了。 等待一周后的好消息。 加油! 目前在上海,中山医院真是太壮观,明天祈祷姐夫手术顺利。 12.012冷心长伴无瑕 凤瑾熠自从相府回来之后并未回紫夢轩,而是回到了九年不曾涉足的北定王府。 北定王府因为主子的归来而忙碌着,叶玉卿更是激动得连连拭泪。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叶玉卿知道,凤瑾熠回府代表着什么。整整九年,这个孤傲坚忍的孩子已经无以伦比的强大,先皇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这些年叶叔辛苦了。” 凤瑾熠感慨道。叶玉卿这些年忙里忙外,王府和紫夢轩两头跑,有条不紊的打理着北定王府所有的产业,实属不易。他就像他的长辈一样,为他操碎了心。 “不辛苦,如今王爷回府了,属下也放心了。段情苑每日都有下人打扫,王爷直接住进去便可。” 凤瑾熠皱眉,段情苑?这名字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完全忽略了这是当年自己大笔一挥,命人挂上去的。 “叶叔,把段情苑的牌子摘了,改成寒瑾苑,让冷心来见我。” “是!” “以后遇到相府嫡三小姐郁寒烟,都给我恭敬这点,谁要是敢惹她不快,本王绝不轻饶。” “是,王爷。不知三小姐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叶玉卿疑惑,难道王爷是想娶人家做王妃,可是这三小姐的名声真是不怎么好,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自家王爷。 “是王妃,都给我小心的伺候着。” “……” 叶玉卿望着凤瑾熠走远的背影,真还被自己猜对了,这算怎么个事,刚回府就冒出个王妃。这还是郁相的嫡女,人家郁相答应了吗?你那皇帝皇侄答应了吗? 叶玉卿拧着眉,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婚姻大事怎么就如此草率。王爷的存在对皇上来说本就是一大威胁,郁相是又是皇上的人,百官之首,皇上怎么会让郁相的嫡女嫁给王爷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再说王爷的眼光也太奇怪了,什么样的女子不好找,偏偏喜欢空有其表,刁蛮任性的。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么。 封越像是看穿了叶玉卿眼中的不赞同,开口说道。 “叶叔,你可别小看了这郁三小姐,惹不得,王爷可宝贝着呢。” “你这混小子,早知道此事也不跟叶叔通个气,怎么也跟着王爷一起胡闹。” 叶玉卿拍着封越的脑袋,十分气恼。 “叶叔,你不知道,郁三小姐本事着呢,一篇论三生赋震撼全场,把那些个皇子世子都比下去了,连夏太傅都自叹不如。” 封越把怀中的折子递给叶玉卿,便转身追着凤瑾熠去了,叶玉卿捧着折子,傻傻站在原地,心中激动不已。 “不愧是王爷看中的女子,果然非一般人可比。” 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肤浅。 段情苑 “属下冷心,见过王爷。” 冷心是四大暗卫统领之一,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喜悦,柳眉上翘,秀丽明媚的容颜充满了恭敬,王爷回归了,他们几人的放逐该结束了。 凤瑾熠颔首,对冷心的到来算是满意,还是很迅速的,没让他久等。 “将你手头的工作全都交给封越,你去相府保护王妃,见王妃如见本王,确保王妃无人敢娶。” “是,冷心遵命。不知王妃是相府哪位千金?” “郁寒烟,郁三小姐。” “……” 冷心为郁寒烟的命运哀叹,郁小姐被王爷看上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么霸道这么强势,王爷您这样,人家姑娘知道么? 郁寒烟在书烟阁依旧懒散度日,浑然未觉自己被某人强势的冠上王妃之名,把她往后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郁寒烟在小书房中看书,倚在榻上小憩,冷心刚靠近书房,郁寒烟便察觉到了。 “谁?” 书案上的剑脱鞘而出,凌厉的招数打得冷心节节败退,冷心吃力的应付着,心中惊骇,这样的身手,王爷是凭什么认定王妃需要她的保护,王爷是关心则乱吧。王妃这样的身手,王爷知道么? 不过如此优秀的王妃,是该要防着别人的觊觎。 “王妃手下留情,属下冷心,奉王爷之命侍奉王妃。” 郁寒烟停下手,怪异的看着跪在跟前的冷心,对她的称呼有些不满,想想她还待字闺中,怎么就被冠上王妃之名了。她同意了么? “不需要,哪里来回哪里去,还有我不是他的王妃。” 冷心不坑声,一直跪着,对于郁寒烟的冷漠丝毫不受影响,她是奉王爷之命前来,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哪有脸回去,只怕回去了也是难逃责罚。 “走,本姑娘不需要你。” “属下冷心,誓死追随王妃。” 郁寒烟对冷心的态度感到头疼,认死一个命令,毫无道理可言。 “凤瑾熠是怎么跟你说的。” “王爷命冷心侍奉王妃左右,不准任何人觊觎王妃。” “……” 郁寒烟无语,这人是真的赖上自己了。如今连人都送来了,这样也好,有他的人跟着自己,到是可以为自己省去很多麻烦。郁寒烟不知道,她的王妃之名如今已传遍了整个北定王府。这凤瑾熠是宣誓主权,打定主意要将郁寒烟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容不得他人有丝毫觊觎。 “起来吧,你叫冷心,在王府担任什么职务。” “奴婢是暗卫统领之一。” “以后就像迎夏她们跟在我身边吧,既然离开了王府,以后就唯我的命令是从,不准向凤瑾熠回报我的行踪,若是被我发现你有异心,你会知道后果,对于敢背叛我的我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生不如死,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想要尝试。” “是,奴婢遵命。” “另外不准叫我王妃!” 冷心闻言,又重新跪倒在地,这可是王爷交代的,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忤逆。 郁寒烟甚为无奈,算了,王妃就王妃吧,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也不必为难冷心了。 “算了,起来吧。” 冷心汗颜,这郁三小姐的气势丝毫不输王爷,如此敏锐,将王爷的心思抓得分毫不差,王爷这回算是载了吧。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王爷匹配。这一刻冷心是真心的臣服,心里突然冒起一个怪异的想法,依王爷对郁三小姐的宠溺,跟着王妃比跟着王爷更有前途,想着以后跟着王妃混准没错。 这时,迎夏匆匆而来,绯红着小脸,不停的喘气。 “小姐,皇后娘娘懿旨,宣了大小姐入宫。” “什么,皇后宣了大姐入宫?糟了,冷心,有没有办法入宫?” 冷心起身,将怀中的暮云鸾佩交给了郁寒烟,这是北定王府当家主母的身份象征,跟王爷有同等的地位,可以在皇宫畅通无阻。这是冷心来之前凤瑾熠交给她的,吩咐她交给郁寒烟。 “王妃,暮云鸾佩是王爷让奴婢转交给您的,是身份的象征,可以在皇宫来去自如。” 郁寒烟伸手接过玉佩,青红参半的玉佩刻着栩栩如生的鸾凤和鸣,背后是一个大大的“定”字,这一个“定”字仿佛刻进了她的心里,原来她可以如此的依赖着他,原来他已经为她设想了一切,在他面前她可以懦弱,可以无理取闹,这种感觉真好。 “迎夏,你们守着王府,如若父亲回来立刻通知父亲入宫,哥哥要是回来让他务必留在相府不可离开,让凝香想办法通知大皇子凤潇然,冷心,随我入宫,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凤瑾熠。” “是!” 只见冷心笛音响起,一只肥壮的八哥飞扑而来,围着郁寒烟不停的扑腾着,十分兴奋。 “王妃!王妃!我是战将!我是战将!” 郁寒烟满头黑线,有人用八哥传信的么,这凤瑾熠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 “王妃,这是战将,是王爷喂养的八哥,王爷吩咐留给王妃传信用。” “王妃!王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郁寒烟和迎夏整个魔怔了,冷心憋着笑,尴尬不已。这王爷都教了战将什么,连诗都吟上了。 “战将,告诉王爷,王妃要入宫。” “战将去也,战将去也。” 郁寒烟出府前,还特别交代不准温氏母女离开书雪阁半步,不论用什么方法。让妙音守着书雪阁,非常时期可采取非常手段,一切后果由她负责。 在入宫的途中,郁寒烟心思百转千回,这皇后娘娘恐怕要对大姐出手了,大皇子凤潇然为了大姐不娶妃不纳妾,如今陌林书院这么一闹,皇后更是觉得大姐不足以与之匹配,难保不会为断了大皇子的念想,而置大姐于死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怕到时候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凤瑾熠正指挥着下人,将段情苑的牌匾换下来,挂上“寒瑾苑”,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自己越看越满意。 “王妃入宫,王爷快去!王妃入宫,王爷快去!” 战将盘旋在凤瑾熠的头上,未等封越和叶玉卿反应过来,凤瑾熠已经不见了人影,空留两人面面相觑,这速度真不是盖的。 叶玉卿敲了封越一记脑袋,气呼呼道:“你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去!” “是!是!” 叶玉卿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三生赋一出,必定会引起各方争夺,郁三小姐的处境堪忧,王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能与他携手并肩,不再孤独一人,先皇保佑,定要保佑三小姐平安啊。 不过以郁三小姐如此论赋,心计智谋定然不差,绝非一般女子可比,不然那孩子也不会如此吧。明知所有人都反对,却强硬的把她护进自己的怀中,确保她无人敢欺。 13.013凤潇然情深 凤祥宫 皇后叶冬琳高居主位,头戴凤冠,紫红色的凤袍加身,更显其雍容华贵,精致威仪的面容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 郁雪颜跪在地上,未有丝毫畏惧,腰板挺得直直的,心中感慨,皇后娘娘一直觉得她的存在影响了凤潇然,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在有生之年能有一个人如此深情不移的对待自己,也不枉此生了。 依稀记得三年前,她刚及笄,随母亲和妹妹去明若寺上香,在明若寺后院对着满园的梧桐有感而发。 “凤悠青草明若兮,飘雨梧桐夜半兮,一曲凤求凰,半盏琉璃月,青灯古佛长相伴。” “姑娘才情斐然,美若天仙,长伴青灯古佛未免可惜。” 两人就那样望着彼此,任由梧桐叶吹落肩头,正是这一刻的相遇注定了往后相思离愁的三年。 “公子误会了,只是看到满园梧桐,有感而发罢了。” “在下凤潇然,来此是为家母祈福,方才多有唐突,还请姑娘见谅,不知姑娘芳名?” “郁雪颜。” 郁雪颜是相府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会知道凤潇然是谁。 直到后来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在七夕灯会上,他的随从不小心说溜了嘴,才知道原来他是皇长子,才知道两人之间远远相隔千山万水。 凤潇然贵为皇子,他说此生非她不娶,他说回宫请求父皇赐婚,可这一切终是落空了。 皇后娘娘说她的出身不足以与她的皇儿匹配,最多只能是侧妃,凤潇然千般不愿,以郁雪颜的骄傲,怎会愿意为妾,而他又怎么忍心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自己为妾呢。 凤潇然态度坚决,说郁雪颜嫁与自己,只为妻不为妾,否则自己宁愿终身不娶。 郁雪颜恬静淡然,平静的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从知晓他是皇子,她便知道他们不可能了,她只是一个庶女,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子正妃呢,有时候她很羡慕三妹,如果她是嫡女,那这一切都能顺理成章了。 有时候又会想,如果自己的身份变了,那一年她还会遇到他吗?能遇到如此深情的他,得到他赤诚的真心,就算不能与他携手到老,她此生已经无憾了。 “郁大小姐,今日本宫宣你入宫,你应当知道是为了什么。” 皇后神色凝重,对于眼前的女子她是赞赏的,虽为庶女,但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相比她的三妹确是远远不及的,相门庶女的身份并不能给潇然太多益助,更何况还是个不得宠的女儿。 “奴婢明白,奴婢任由皇后娘娘处置,只求娘娘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郁雪颜平静的说道,对于今日之事并不意外。 “本宫也不想如此,本宫已经许诺你可以为我儿侧妃。” “皇后娘娘恕罪,有些事情无论经过多少时间都不会改变的。” “你是这样,潇然也是这样,侧妃又如何?只是一个名分罢了,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你们既然深爱彼此,又何必在乎呢?” 皇后实在无法理解,两人为何如此坚持,如果郁雪颜愿意为侧妃,如今孩子都该满地跑了,可是他们两个谁都不肯妥协,在这件事情上超乎寻常的执着,也或许两人正是如此的相近,才会彼此深爱吧。 “皇后娘娘,我和潇然之间容不得半点尘埃。” “看来本宫只有将你遣嫁,让潇然死了这份心。” “奴婢不愿,宁愿此生青灯古佛相伴,求皇后娘娘成全。” 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情人之间的偏执,郁雪颜下定了决心,不能得偿所愿,那就守着这份残缺终老,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她太了解凤潇然了,如若自己妥协了,愿意为侧妃,那个男人怕是要内疚一辈子吧。 她要的是他全身心的爱,而不是一份满怀歉疚的感情。这对他,亦或是于她,都不公平。 “本宫会请皇上为你赐婚,同时也会为你三妹和潇然赐婚,到时候姐妹两人同日出嫁,也算是一段佳话。” 郁雪颜泄气,她早该想到的,三妹的论三生赋一出,定会引起一场风波,只是没想到连皇后都意属三妹为大皇子正妃。 “大皇子到!” 凤祥宫外传来守门太监的通传声。 凤潇然接到消息便匆匆赶来,郁寒烟真是好本事,算准了母后所有的心思,知道母后逼迫雪颜出嫁,更是暗中派出羽林卫控制相府,以此相要挟,欲逼雪颜就范。 凤潇然看到跪在地上的郁雪颜,心疼不已,伸手将她扶起,护在怀中。 “颜儿,你没事吧?” 郁雪颜摇头,轻声回应:“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凤潇然并没有回答她,紧抿着双唇,满脸受伤,他不能理解,他的母后为何要这般,连带着眼中充满了冷意和谴责。 “母后,皇儿已经答应你不娶雪颜为妻,您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是!你是不娶她为妻,可是你谁都不娶!” “母后,何苦呢?那个位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人生在世,唯有情才是亘古不变的。” 皇后叹息,她又何尝不懂,她的皇儿她怎会不了解呢。 “潇然,身在皇家,有些事情就注定了身不由己。你以为你不争不抢就可以置身事外吗?” 凤潇然沉默了,确实如此,这些年他深有体会,帝王之家毫无亲情可言,倒不如寻常百姓家,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做任何事都得算计着有多少利益,不然他也不会至今连一个正妃的名分都无法给雪颜。 他的母后并没有错,只是他们所坚持的不同。身在后位,母后也有太多的苦衷和身不由己。 “这一次母后不能再由着你了,你必须娶,她必须嫁,至于你要看着她另嫁他人或是与你为侧妃,你自己选,这是母后最大的让步。” 凤潇然痛苦的闭上双眼,郁雪颜在他心中有多么神圣,这个孤清桀骜的女子早已融入了他的灵魂深处,爱入骨髓,侧妃之位对她是亵渎,他怎能让她如此屈辱的跟着自己。他终是不配拥有她,给不了她要的。 郁雪颜满脸的决然,贪恋的望着眼前男子俊逸非凡的容颜,柔弱无骨的双手抚上了他的浓眉,泪水续满眼眶:“我嫁!我嫁!” “郁三小姐,你不能进去!” 凤祥宫外一片嘈杂,守在门口的宫女和太监拦着郁寒烟和冷心,不让她们进去。郁寒烟哪会将他们放在眼里,衣袖轻轻一抚,便将拦在眼前的两三个宫女给推到一边去了。 “让开,我有暮云鸾佩在手,谁敢拦我!” 郁寒烟本就是相府嫡女,如今又有北定王撑腰,谁敢造次。 皇后看到郁寒烟擅闯凤祥宫,甚是无礼,大声呵斥道:“郁寒烟,你好大的胆子,凤祥宫也是你随便乱闯的地方吗!” 郁寒烟手持暮云鸾佩,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挥退了门口跟进来的宫女太监,心中深思,北定王居然把暮云鸾佩给了她,那是北定王妃身份的象征,当年先皇为北定王修建定国柱石,钦赐暮云鸾凤佩,彰显了凤瑾熠尊贵的地位,先皇之下,无人可比。 郁寒烟和凤瑾熠之事,皇上虽未同意,可也不能明着反对。今日郁寒烟手握暮云鸾佩,可见所有的行为都得到了凤瑾熠的默许,如果相府得到北定王的庇护,朝中局势恐怕有变。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也是担心大姐,深怕大姐不知宫中礼数,冲撞了娘娘。” “郁寒烟,就算你握有暮云鸾佩又如何,只要你与北定王叔一天未成婚,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本宫一样可以命人将你拿下。” “皇后娘娘大可一试。” 郁寒烟气势凛然,神情倨傲,并未因皇后而退让。 皇后为之气结,搭在椅背上的双手握紧,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她哪里真敢拿郁寒烟怎么样,那可是北定王疼在心尖上的女子。 郁寒烟感受到了凤潇然和郁雪颜的哀伤,也瞧见了凤潇然求助的眼神,凤潇然认定了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通知他,自己也直闯凤祥宫,定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郁寒烟看着郁雪颜,没想到向来淡漠的大姐,也有如此浓烈的情感,终究是一家人,而且大姐在家中也从未为难过她,就帮她一把吧。 “皇后娘娘,寒烟明白当日一篇论三生赋引起了惠贵妃的觊觎之心,寒烟向您保证绝不会嫁与任何一位皇子为妃,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相府不会偏帮任何一位皇子。”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 郁寒烟挑眉,她说的话就这么没有信服力。 冷心从容的开口说道:“回皇后娘娘,我家王爷说了,以后北定王府王妃最大,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皇后娘娘,北定王的保证够吗?” 郁寒烟头一次觉得,凤瑾熠的名号这么好使,身份地位摆着,就是跟一般人不同,以后得多多利用。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冷心,又看看郁寒烟,凤瑾熠对郁寒烟已经宠溺到如此地步,王府她最大,这是要将郁寒烟宠上天去了。加上北定王府,就不得不重新评估郁寒烟的保证了。 “好!既然如此,本宫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此事是本宫考虑欠妥,但本宫还是那句话,郁雪颜于我儿,只能为侧妃。” “侧妃就侧妃吧!”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郁寒烟就这样答应了,脱口而出,都来不及阻止。 “三妹……” “三小姐……” 凤潇然和郁雪颜急急的唤着郁寒烟,满脸的焦虑。 郁寒烟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此事她算是揽下了。只听见郁寒烟又说道:“皇后娘娘,我大姐愿意为大皇子侧妃,只是这正妃之位又当如何?” “正妃之位,本宫自会为皇儿挑选。” “不!正妃从缺!” “……” 14.014我的便是你的 郁寒烟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几人都震惊不已。 正妃从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郁雪颜为侧妃,且是唯一的侧妃,正妃之位悬空。 郁雪颜望着郁寒烟,她的三妹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简单的一句话便能化解他们一直以来的僵局。如果正位空缺,自己将是凤潇然此生唯一的妃,那为妻或为妾确实不重要了。可是皇后会答应吗? 皇后一心想用凤潇然的婚事拉拢朝臣,以备日后储位之争,又怎会答应让正妃之位从缺。 皇后诧异的望着郁寒烟,眼前的女子神情傲然,倾城绝艳,行事作风更是出乎意料,一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这可能吗?还要求此生唯一,让妻位悬空,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而她说的这样理所应当,似乎本就该这样。 “郁寒烟,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自然知道我大姐是最好的选择。” 郁寒烟含笑,眼眸中弥漫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冽,心中想着,你不想让你儿子娶我大姐,那我就让这陌北皇城无人敢嫁,让我大姐变成你唯一的选择。 这时,羽林卫统领封四扬求见,封四扬经过郁寒烟身边,眼神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郁寒烟,在皇后耳边嘀咕了几句便匆匆褪去。 皇后听完后,脸色稍沉,抿紧双唇,手捏得紧紧的,好一个郁寒烟,果真是算无遗策,同时也意识到了,与郁寒烟为敌是不明智之举。 皇后怎会不懂郁寒烟话中的意思,这是威胁,*裸的威胁,摆明了告诉她,除了郁雪颜,她会让凤潇然无人可娶。若只是郁寒烟根本不足为惧,可是她背后还有一个北定王,她又怎能拿皇儿的将来去冒险。 “好,本宫不日便请皇上赐婚,命钦天监择吉日去相府下聘。” “多谢娘娘成全,我大姐虽是庶女,但大皇子贵为皇长子,婚事不可谓不隆重,还请娘娘以正妃之礼相迎。” 凤潇然整个人都玄幻了,看着郁寒烟的眼神愈发的怪异,这女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话说的滴水不漏,只怕母后都无法拒绝吧。 母后还妄想让她做自己的正妃,这样的女子是他可以肖想的么,如此的惊才绝艳,也唯有那个如神明一般的男人,才能与她匹配吧。 皇后虽为郁寒烟的话震怒,细细想来也不无道理,郁雪颜身份低微,但她的皇儿贵为皇长子,婚事自然是非常隆重的,她答应郁寒烟的要求虽是权宜之计,但她的皇儿她怎会不了解,感受到凤潇然炙热的目光,看着他满目的希冀,她的皇儿有多么期待这场婚礼,拒绝的话终是无法说出口。 “本宫可以答应,但需北定王叔允诺本宫一个条件。” 郁寒烟挑眉,意料之中,只是她凭什么做的起凤瑾熠的主,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冷心察觉到了郁寒烟的心思,在郁寒烟耳边低语:“王妃,王爷说过,一切皆由王妃做主,他没有任何意见。” 郁寒烟一直都知道凤瑾熠对自己的态度,只是没想到他对自己的纵容已经到如此地步,一颗滚烫而赤诚的心就这么捧在自己的手心。心中的感动满溢,也许在不经意间她对他的情早已悄悄的萌芽了。 “娘娘请说。” “他日朝堂局势纷乱,请皇叔护我母子周全。” 皇后求的无非是母子平安罢了,当年大哥拜辞相位,甘心隐退朝堂,何尝不是为了他们母子。 郁寒烟认真的看着皇后,眉宇间尽是对孩子的疼爱和担忧,即便贵为皇后,也是一个心疼孩子的母亲,这样的请求如此卑微。 “娘娘,寒烟不能保证什么,但定会尽其所能相护到底。”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郁寒烟,连自己身处后位,有些事情都身不由己,她又怎能要求郁寒烟保证,只怕这样的保证连自己都不可信吧。 眼前的女子巧笑嫣然,淡定从容,她的皇儿没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她为妃。若能得北定王相护,也算是一份保障。 郁寒烟看着皇后深思的表情,她知道皇后已经接受了。她私自的允诺不知道凤瑾熠可会怪她? 与此同时,凤瑾熠命封越立刻准备马车,主仆两人匆匆往皇宫赶。 凤瑾熠接到郁寒烟入宫的消息,心中喜不自胜,郁寒烟愿意主动将行踪告知于他,这说明了什么,可见无暇需要他,依赖他,这种感觉再好不过了。 凤瑾熠心思辗转,等等?那个女人心计智谋岂是他人可比,如今手持暮云鸾佩,又有何人敢欺,若没有万全之策又怎敢冒然入宫,有冷心相护,定可全身而退。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如果宫中不需要自己,那无暇将行踪让他知晓定然有其他的用意,若是没将她的事情办妥,怕是又要回头甩自己脸色了。 “封越,调头!” 封越架住马车,十分不解,怎么快到皇宫了又要调头,不是着急去救王妃吗? “王爷,调头去哪?快到瑾玄门了,我们不是该进宫保护王妃吗?” “相府。” “是王爷,属下遵命。” 封越疑惑,怎么又去相府了,不顾王妃了么。不过对于凤瑾熠的命令却未有丝毫的违背,立刻调转马车,前往相府。 凤瑾熠到达相府的时候,相府门前异常的平静,门口没有看门的下人,更无人通传,便料想此事定然不寻常。 果不其然,封四扬所率羽林卫将相府一干人等全部围困在内堂,只进不许出。 凤瑾熠刚进内堂,两个不知死活的小羽林卫卒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相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瞎了你的狗眼,北定王在此,还不滚开。” 说话间,封越便将两个小卒撂倒在地。两人惶恐的跪拜:“奴才该死!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责罚。” “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的羽林卫都跪地行礼。 这北定王是谁,陌北国最尊贵的存在,哪是他们能得罪的。 封四扬不卑不亢,直视凤瑾熠,眼中充满惊讶,对于凤瑾熠的出现颇为意外,郁三小姐闯宫,他不是应该相护左右,怎么会出来到相府。 “末将封四扬见过王爷。” “不知相府有何大事,需要劳驾封统领在此。” 封四扬看着凤瑾熠身后的封越,两人四目交接,封四扬看到封越使了一个颜色,便知道事情不妙,沉默不语,紧张的汗湿了后背。明显了感觉到了凤瑾熠的不悦和怒意。 封四扬的长相不似封越那般俊逸,五官深刻,棱角分明,浑身散发着刚正坚毅之气。 世人只知道封四扬是羽林卫统领,却无人知道他还是北定王府五位影卫统领之一,是封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凤瑾熠无视跪着一地的羽林卫,抬步走进内堂,封四扬心惊胆战的跟在身后,本以为此事自己可以平息,又因为事出突然便没有向王爷禀报,看来他低估了郁寒烟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王爷到此必定不是偶然,这位郁三小姐心思细腻,算无遗策,其智计不可小觑。 相府内堂,郁寒轻悠哉的喝着茶,对于温氏母女的惊慌失措无动于衷,他的妹妹是何等精明之人,让他留在相府必定有她的思量,他全然的信任她,安心等待便是。 面对皇后娘娘派出的羽林卫,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明智之举。 郁寒轻抬头望着来人,这男人还真是随性自在惯了。真以为相府是他家了,来去自如,丝毫没有身为外人的自觉。 明知当今皇上对他和妹妹的事情极为忌讳,也不知道回避,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入相府,真是肆意妄为。 郁寒轻皱眉轻叹,对于凤瑾熠的行为有着不赞同,但也很是佩服,他对妹妹爱得如此义无反顾,当真配得上他挚爱的妹妹。 “北定王大驾,寒轻有失远迎。”话中恭谦,但行动却未有任何表示,依旧正襟危坐。 “大哥严重了,你我一家人,勿需客气。” “……” 郁寒轻语塞,大哥?得到他允许了么? 目光审视着凤瑾熠,看着他高贵绮丽的眉眼,高坐主位,神情冷峻。 对于凤瑾熠的行为,相府的其他人也不敢稍有微词,人家可是王爷,哪是他们能说三道四的。 郁雪晴盯着凤瑾熠,眼里、心里满是爱慕,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罗裙,极力想引起凤瑾熠的注意。可惜凤瑾熠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封越和封四扬双双跪地:“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自己去玉卿那里领罚,此事可一不可再。” “是,王爷!” “回去告诉皇后,收起她的心思,莫要让叶相的隐退成为枉然。” “是!属下遵命。” 封四扬领命离去,看来这郁三小姐是王爷的逆鳞,触之,即死。以后凡事有关相府和郁三小姐的事都得慎重了,依王爷这态度怕是要宠上天去了。 封四扬率羽林卫退出了相府,回宫向皇后复命。封四扬本就无意为难相府,只是皇命难为,走走过场罢了,如今更有王爷做借口,也算是对此事有个交代。 郁寒轻无言的盯着凤瑾熠,这人的势力真是无处不在,连宫中的羽林卫统领居然也是他的人,他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由此可见他对妹妹的心是有多诚,有多真。 郁寒烟和郁雪颜出宫回到相府,对于内堂中诡异的气氛让她觉得不自在,尤其是郁寒轻盯着自己的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她踱步走向凤瑾熠,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得他相护,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回眸,一个细微的举止,他已懂她。 郁寒烟眉目含情,清澈的目光直视凤瑾熠:“多谢王爷解围!”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 两人都沉默了,想要倾吐的太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众人一阵无语,平时挺精明的两个人,怎么碰到一起,竟无言以对,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凤瑾熠追逐着郁寒烟闪躲的眼神,将她女儿家的娇态尽收眼底:“无暇于我便是全部,我的便是你的。” “你……”郁寒烟眼中的不可置信表露无疑:“寒烟承受不起。” “无暇能在危难的时候想到我,我很开心,终有一天我会让无暇明白,你的顾虑都不是问题,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走向我。” 凤瑾熠总算等到郁寒烟归来,担忧的心才稍安,抚过郁寒烟凌乱的青丝,不忍心强迫她再承受更多,转身离开了相府。 15.015三年之约定 皇后的计划也算周密,只是中间有太多变数,就算将郁凤鸣扣留宫中也不能改变什么,这一切从郁寒烟闯宫开始就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她更加忽视了郁寒烟在凤瑾熠心中的地位,这便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历经此事,郁雪颜对郁寒烟充满了感激,郁雪颜明白她的三妹已经为她争取了最大的幸福,此生唯一,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三年了,这段感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局。 郁雪颜坐在郁寒烟的书烟阁,看着郁寒烟忙碌的身影,吩咐冷心给她奉茶,丝毫没有身为嫡小姐的傲然。 “大姐,坐,你随意啊。三妹我平日懒散惯了,这书烟阁也是缺少收拾,让你见笑了。” “三妹,这次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和潇然也不会有今天,皇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松口。” “大姐,你我一家人,更何况此事已经不单单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了,事关相府兴衰,也是因我而起,由我来解决也是理所应当。” 郁寒烟轻描淡写的说道。郁雪颜毕竟是自己的大姐,她又怎会置之不理呢。更何况自己通过这件事也收获了不少,那个男人说她是他的全部,他对自己这样的认真,这样的纵容。 “三妹有北定王如此深情相待,全然的相护,真是幸福!”郁雪颜真诚的说道,她虽与三妹往来不多,但也希望三妹和北定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郁寒烟苦涩的笑笑,看着一旁的冷心,无奈的摇摇头,她和凤瑾熠的距离太过遥远,只是那个男人的强势,却让她倍感温暖。他霸道的将她拉进了他的世界,给了他能给予的全部,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大姐,我和凤瑾熠哪有那么容易,他是圣上的皇叔,当今皇上容不得这样的皇婶。即便他贵为北定王,婚事还是需要圣旨亲定的。” “三妹,我相信北定王不会委屈你的。” “王妃,王爷说您是王妃,那您便是王妃。” 郁寒烟看到了冷心眼中的坚定,心中因她的话荡起了涟漪。 “三妹,她是……怎么从来没见过?”郁雪颜瞧着冷心陌生,疑惑的问道。她不记得三妹身边有这样的丫鬟,也就那日在皇后宫中见过,更让她在意的是她对三妹的称呼,想必是来自北定王府。 “冷心出自北定王府,是凤瑾熠的人。” “北定王对三妹有心了。” 郁雪颜与郁寒烟话着家常,直到午时过半,迎夏从倚绣阁回来,送来前些日子定制的新衣让郁寒烟试穿,以备中秋佳宴。 迎夏拿着新制的淡黄色罗裙欢呼雀跃的进门:“小姐,你要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你试试,要是哪里不合身,奴婢再给你改。” 迎夏走进内室才发现郁雪颜的存在,便转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郁雪颜看着主仆两人的热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便起身告辞:“三妹有事,那大姐就不打扰了,他日三妹有用得着大姐的地方,尽管开口。” “大姐客气了。” 郁寒烟送走了郁雪颜,吩咐迎夏传膳。迎夏端来午膳,一一摆放好:“小姐,大小姐怎么来了?” “迎夏,冷心,坐下一起吃。大姐过来是因为这次的事我帮了她,她和大皇子这对苦命鸳鸯,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转念又想到自己,连连叹息。 “小姐仁慈。” “王妃,您别想太多,王爷一定有他的打算,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郁寒烟思绪飘忽,她应该和凤瑾熠好好的谈一谈,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做无谓的烦恼,一味的逃避。 入夜,迎夏为郁寒烟铺好床,便退下了。冷心安静的守着门口。郁寒烟蹙眉,自己打算夜探王府来着,冷心守着门,她怎么溜出去呢。于是便将冷心打发了:“冷心,你也下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是,王妃。奴婢就在隔壁,有事王妃喊一声便是。” “好,下去吧。” 郁寒烟将冷心摒退,犹豫着要不要出门,一个人在屋内徘徊,直到亥时,打响了二更天,才换上翠绿色的衣衫,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相府。 郁寒烟轻功卓绝,远远只看到一个绿色的残影,穿越在北定王府,如入无人之境,连各处的暗卫都不曾发现。郁寒烟花了一个时辰查探了王府各处,把北定王府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 最终藏身在寒瑾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房中空无一人,深紫色的帐幔显示着主人无与伦比的尊贵,七彩的水晶琉璃珠帘隔绝了内外两室,房中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书塌和小圆桌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与她闺房中的布置一模一样,圆桌上放着几本书,搁着茶杯和小点心,塌上放着两套衣衫和薄被。 郁寒烟会心一笑,想到那个男人高贵矜持的容颜,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感动莫名。 既来之则安之,郁寒烟惬意的卧躺在书塌上,随手翻阅着边上的书,吃着点心,喝着茶。书中的批注简单明了,凤瑾熠的字清涓磅礴,跟他的人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凤瑾熠直到子时才回寒瑾苑休息,当他踏进房间,看到郁寒烟悠闲自在的躺在书塌上,整个人都魔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眼前的可人儿是真实的。看到小圆桌上杯盘狼藉,她应该等了很久了。 心里懊恼,他怎能让她空等呢。又庆幸自己每日都会吩咐下人在小圆桌上备上点心,不至于饿着她。 跟在身后的封越疑惑,王爷怎么站在门口不动,“王爷,您……” 凤瑾熠移动了身影,遮挡了封越的视线,不想郁寒烟的娇态让他人窥见一丝一毫:“封越,你下去吧。” “是!”封越意识到了:房中有人。看王爷紧张的程度,该是郁三小姐,识趣的退下。只是王府戒备森严,这三小姐是如何进来的,怎么府中的暗卫都没有警觉么。 凤瑾熠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前,观察着郁寒烟的悠闲自在,也不开口询问,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郁寒烟也不说话,依旧看着书,伸手去拿糕点,发现盘中空空如也,抬头朝凤瑾熠示意:“凤瑾熠,没了,我还要。” 凤瑾熠起身出门,召来了下人,“吩咐厨房,送一份青凤琉璃酥,一碗翡翠莲心桂花甜汤。”! “是!王爷。” 下人领命离去。凤瑾熠回身,走到郁寒烟跟前,宠溺的笑道:“无暇来我这,不光是吃糕点这么简单吧。” “凤瑾熠,你真的想娶我?” 郁寒烟也不矫情,问得很直接。 “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怎么无暇还会有这样的疑问。” 凤瑾熠抿唇,似笑非笑的眯着她。这女人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吗? “无暇收下信物,可不能赖账。” “不就一幅画,还给你就是了。” 郁寒烟气结,那画明明是他逼着自己收的,就一幅画也想收买她。凤瑾熠看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子,又好气又好笑。 “不是画,是暮云鸾佩,是北定王妃身份的象征,是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 郁寒烟呆愣,北定王妃身份的象征,可是冷心并不是这么说的。她记得冷心把玉佩给她的时候说是身份的象征,她自然的理解为这是北定王的象征,她这是被骗了。 “不对,冷心并没有说,这不算,你这是骗婚。” “冷心还不敢违背我的命令。”凤瑾熠摇头失笑,一下子就戳破了她的谎话,这小女人是耍赖了。 “我不管,冷心就说了是身份的象征,并没有说清楚,我自然以为这是你的。” 凤瑾熠取出袖中的暮云凤佩,递给郁寒烟:“无暇看清楚了,这才是我的。” 郁寒烟接过玉佩,面上同样是栩栩如生的鸾凤和鸣,只是背后是一个“瑾”字,整块玉佩是血色暖玉制成,巧夺天工。 “凤瑾熠,我们不可能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这不是我认识的郁无暇。” 郁寒烟迟疑了,她碰到任何事都可以临危不惧,唯独面对他,感到无所适从。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毫无保留,全然的相信,如此的义无反顾,她怎能再逃避,再怯懦呢? “凤瑾熠,我试着接受你给的一切,我等你三年。” “三年!”凤瑾熠欣喜若狂,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郁寒烟如此明确的回应,他难抑激动德将郁寒烟揽进怀中,紧紧的搂抱着她,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足够了,无暇,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郁寒烟依偎在凤瑾熠怀中,听着他强烈的心跳,自他们相遇到现在,她的心从未如此刻这般坚定过,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看到他房中的书塌、圆桌、点心、衣服、梳妆台,他怎么这么傻,为了根本不存在的她,准备了这么多。如果她今夜没有来,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默默地为她所做的一切。 “凤瑾熠,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凤瑾熠正想说什么,门外恰巧想起了敲门声,是红魅,听封越说王妃夜探王府,此刻正在王爷房中,便忍不住好奇心,自告奋勇的送点心来了。 “王爷,属下给您送点心来了。” 郁寒烟挣扎着想回避,凤瑾熠紧扣着她不让她走,直接无视某人哀怨的眼神,“进来。” 红魅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悄悄的打量着王爷身边的女子,同为女子,也失神于郁寒烟出尘绝世的容颜。不过更令她惊叹的是,郁寒烟到底是如何躲过王府中这么多的暗卫,无声无息的进入寒瑾苑的。 凤瑾熠对红魅盯着郁寒烟的目光十分不满,沉声道:“红魅,还不见过王妃。” “是,属下红魅见过王妃。” 郁寒烟示意她起身,悠闲自在的坐在桌上,吃着红魅送来的点心和甜汤,不去管这主仆两人。凤瑾熠无奈的摇头轻叹,这小人儿还挺能吃,心中盘算着以后得吩咐厨房多准备着。 红魅识趣的告退,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留两人独处。 郁寒烟喝完翡翠莲心桂花甜汤,满足的撸撸肚子,“凤瑾熠,我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说着,取来为她准备的金丝羽燕斗篷,将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对于凤瑾熠的温柔,郁寒烟觉着特别矫情和别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还是不忍心拒绝。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光明正大的从王府出去,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相府后院。 凤瑾熠看看围墙又看看郁寒烟,挑眉问道:“无暇是要翻墙?” “呃……我……翻墙比较快。” 郁寒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翻墙这么丢脸的事都被他知道了。看着凤瑾熠调侃的笑越发的无地自容,知道郁寒烟深夜翻墙去见他,凤瑾熠此刻心里乐开了花。 郁寒烟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身形微动,便消失在原地,落荒而逃的身影让凤瑾熠喜上眉梢,起身飘落在书烟阁的屋顶,清醒的数落着满天繁星,直至天明。 16.016宁不言随行 凤瑾熠一直在书烟阁呆到寅时才折回王府,回府的第一件事便让叶玉卿和封越召集了王府中所有的侍卫和暗卫。 王府的花园内,侍卫和暗卫跪了满地。 “说,昨晚王妃来了这么久,为何没人禀报。” 凤瑾熠高坐主位,对于府中的侍卫极为不满,高贵矜持的脸上冷峻如斯,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一干人等胆战心惊。 “回王爷,属下等在府中巡逻并未发现王妃踪迹。” “回王爷,暗卫组也未发现王妃行踪。” 侍卫统领白璧和暗卫统领云痕硬着头皮回话。 凤瑾熠一听,将手中的茶杯抛掷在地,大怒:“本王养你们有何用,连一个女子出入王府都不曾发现。”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众人都在心中暗暗叫苦,王妃这任性的一闯,可把他们害惨了。 “侍卫营训练加倍,白璧身为首领,责罚加倍。” “是,王爷。” 白璧率领众侍卫退下,身为统领本就该以身作则,对于凤瑾熠的责罚没有任何异议。经过此事,白璧也意识到了侍卫的不足之处,任由一个女子在王府来去自如,确实是侍卫的疏忽,这些年王爷不在王府,侍卫们的警觉都有所松懈了,这次也算是一个警告。还好是王妃,并未出什么大事。 浅溪、云痕、红魅三人互看一眼,心中大感不妙,他们三人的训练非一般人可比,是王爷亲自教导,今日出现这样的事,无论来人是不是王妃,他们都难逃罪责。 “昨晚寒瑾苑外谁当值?”凤瑾熠责问道。 “回王爷,昨晚属下当值。”云痕惭愧的回答,丝毫没有推卸责任。 “寒瑾苑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常?” “回王爷,没有。” 凤瑾熠思附,侍卫巡夜没有发现是有可能,可是云痕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云痕一直守着寒瑾苑,郁寒烟在不惊动云痕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进入他的房间,这太匪夷所思了。手指轻扣桌面,皱眉深思,如果府中侍卫和暗卫都没有问题,那么就是郁寒烟的问题,这个女人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封越,冷心呢?” 此时叶玉卿正好带着冷心进来,冷心本是暗卫统领之一,凤瑾熠让她追随郁寒烟,收回了令牌,如今的位置已由浅溪接替。 叶玉卿与冷心一同上前行礼:“王爷。” “冷心见过王爷。” 凤瑾熠审视着冷心,冷心被凤瑾熠看得毛骨悚然,又看到跪着一地的暗卫,王爷急召她回来是出了什么大事。 “冷心,王妃待你如何?” “回王爷,王妃待奴婢极好。” “你可有事要向本王禀报?” “回王爷,没有。” 众人都为冷心捏了一把汗,红魅在身后扯着冷心的衣角,想提示冷心,可冷心却不偏不倚,丝毫不为所动。冷心内心觉得她已经离开了王府,遵王爷令追随郁寒烟,那就该以郁寒烟为主,其他一切不在她考虑之内。 凤瑾熠瞧着冷心对郁寒烟的忠心,并未多加责备,让凤瑾熠意想不到的是,郁寒烟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冷心收服了,倘若冷心在郁寒烟面前随便说上一两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嘛,怕两人之间心生间隙。 “玉卿,去本王书房将蓝海明月镯取来。” “是。” 叶玉卿震惊,但还是奉命去取了。 “冷心,将蓝海明月镯交给无暇,就说是本王的心意,让她随身携带,切不可离身。” “是,王爷。” 蓝海明月镯是先皇后遗物,价值连城,却没有人知道,蓝海明月镯还是凤舞令,可调动十万凤陌军,是凤陌军的兵符。 当年皇兄、皇嫂以江山相托,其中的秘密除了他就只有叶玉卿知晓。 凤瑾熠本犹豫着要不要将蓝海明月镯交与郁寒烟,毕竟统领十万兵马连一般男子都未必能做得好,更何况是女子。 经过这次的事,他拿定了注意,也许郁寒烟可以做得很好,她远比他想象的厉害,背后不是有他兜着,他私心希望他的无暇能与他并肩同行,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是他今生的圆满。 冷心从容的接过叶玉卿手中的锦盒,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淡紫色的玉佩,呈给凤瑾熠:“王爷,这紫幽玉令是王妃让奴婢给您的,说是对您的承诺。” 凤瑾熠摸索着玉佩并无特别之处,想来是郁寒烟送他的第一件东西,又代表着两人的约定,便当成定情信物收起来了。 此刻的凤瑾熠浑然味觉,郁寒烟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交到了他的手中。紫幽玉令可在郁寒烟所有产业中畅通无阻。 直到后来凤瑾熠才明白,郁寒烟交付的是她的全部,毫无保留,不过这是后话。 冷心离去,凤瑾熠冷眸扫过跪着一地的暗卫,沉声道:“自己去军中领罚,你们三个加倍。” “是,王爷。” 众人看着凤瑾熠离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自己去领三十军棍,事后抹点药就好了,要是王爷出手恐怕得躺十天半月。 此时的郁寒烟丝毫不知道,昨晚她这么随意的在北定王府晃了一圈,引起了轩然大波,把王府上下搅得天翻地覆,让一众侍卫和暗卫都苦不堪言。 ………………… 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皇城中一片喜气,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宫中的宫人也是忙不停歇,从辰时便开始准备宫宴的各项事宜。从桌椅的摆放,各桌的菜品糕点,栖霞殿内各物品的陈设,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红毯铺地,宫灯高悬,花好月圆。 郁寒烟依旧捧着书,喝着茶,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惬意自在。 冷心刚开始跟随郁寒烟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如今对于郁寒烟这样的状态已是见怪不怪,好像郁寒烟本该如此。冷心无奈的摇摇头,难怪迎夏、书兰她们四个都特别忙碌,正因为有这个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主子。 自从她来了相府之后,她们就彻底把伺候王妃的事交给她了,四个人成天不见人影。开始她还觉得王妃信任她,让她忍不住感动了一把,可如今想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她太过单纯了。 “王妃,未时就要入宫了,奴婢给您更衣梳妆。” “冷心,还早,不急,你坐会儿,等小姐我用完午膳再弄也来得及。” “……” 冷心无语,人家二小姐一大早就使唤着下人忙里忙外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不是每个女子都该如此嘛,怎么王妃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未时过半,宫中便来了女官,接各府小姐和夫人入宫。郁寒烟身着淡黄色丝质罗裙,发髻轻绾,头戴碧玉紫金簪,手腕上原本准备的紫金镯换成了凤瑾熠送的蓝海明月镯,倾城绝世的脸上略施粉黛,愈发娇艳欲滴。 温氏母女三人早已等候在前厅,郁寒烟姗姗来迟,朝着郁雪颜微微颔首,对温氏和郁雪晴视而不见。 众人都沉醉于郁寒烟的出尘脱俗,温氏看到郁寒烟倾城之姿,比她的女儿更甚,心中嫉妒难平,说出口的话也更加刻薄:“三小姐好大的架子,让你姨娘和姐姐们等你这么久。这要是传出去人家会以为咱们相府没有规矩呢。” “姨娘说得哪里话,这女儿家出门就该好好打扮,劳姨娘稍等片刻,也算不得什么,这不,也没耽搁时辰。” “……” 温氏被郁寒烟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怎么以前没发现郁寒烟这么厉害。 郁寒烟顾自饮茶,根本不将温氏放在眼里,她对温氏也算客气,只要温氏不来招惹她,她基本是不会理会她的。 郁雪颜赶紧圆场:“娘,您坐下,喝杯茶,宫里应接的女官还没入府。”说实话,三妹对她们母女也算宽容,这么多年都是由着她们胡闹,只要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她都是不会计较的。 就在这时,管家正巧引了宫中的女官出现在前厅,来者是稍微有些年岁的女子,身着宫服,简单的盘着发髻,举止内敛,看上去十分有规矩,上前朝着众人盈盈一拜。 “奴婢是宫中三等女官,奉皇后娘娘懿旨,接夫人和两位小姐入宫,马车已在府外等候,请夫人和两位小姐移步。” 郁寒烟四人随女官一同出府,冷心等候在府门外,早已打点好一切,众人上了马车便往皇宫而去,途中冷心将凤瑾熠的话传达给郁寒烟:“小姐,王爷说进了宫小姐可随意,不必担心,万事有他。” 郁寒烟挑眉,冷心唤她小姐,这还是头一回,这丫头认死理,今日改口看来也是凤瑾熠授意的,倒是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候,她真的看不透凤瑾熠,不过对她确是一百个上心,一千个认真。 “怎么,凤瑾熠倒是让你松口了?” “王爷说,王妃只能私底下唤,出门在外怕给小姐惹麻烦,尤其是在宫里。” 郁寒烟满意的点点头,她虽与凤瑾熠定下三年之约,可毕竟是待字闺中,冷心老是王妃长王妃短的,像什么样。 郁寒烟一行人的车马刚过瑾玄门,就看见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朝这边飞奔而来。宁子乐早就在宫门口盼着郁寒烟到来,徘徊着,张望着,原本娇俏稚嫩的容颜,配上一身翠绿色的罗裙,越发的清澈灵动。 “寒烟姐姐,寒烟姐姐……”银铃般的声音,老远便能听到。 “乐儿,慢点!”宁不言无奈的跟在身后,俊逸的脸上净是对自家妹子的宠溺。 郁寒烟听到声音便下了马车,宁子乐拽着郁寒烟的袖子兴奋的喊到:“寒烟姐姐,你可算来了,乐儿等你好久了,我们一起入宫。” “劳乐儿久等了。”郁寒烟挽过宁子乐的手,理了理她因风吹乱的发丝,嘴角眉宇间笑意更甚,对宁子乐的单纯真诚更多的是喜爱和纵容。 同时也注意到了冷心异样的举止,冷心刻意的躲在她的身后,避开了某人的视线,脑袋低低的,耳朵上有一丝不寻常的嫣红。 郁寒烟打量着宁子乐身后的男子,他该是乐儿挂在嘴边的大哥——宁不言。男子俊逸非凡,浑身气息沉稳内敛,这气质倒是跟他的名字极为相配。 “寒烟姐姐,我给你介绍,这是乐儿的大哥。” “在下宁不言,三小姐有礼。” 宁不言两手抱拳,向郁寒烟施了一个半礼。 “宁公子客气了。” 郁寒烟惊讶,这一家子都是怪人,她是第一次见宁不言,宁不言对她的态度超乎寻常的恭敬,而且有必要对她行如此大礼嘛。联想到冷心怪异的举动,难道和凤瑾熠有关…… 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冷心在郁寒烟耳边低语:“小姐,不言是王府影卫,是王爷吩咐随行的。” 郁寒烟盯着宁不言,有点难以消化,整个人都魔怔了,这凤瑾熠到底有多少人,连三大家族之一的宁家嫡子也是他的人,难怪宁不言对她如此恭敬。同时也为凤瑾熠的举动感到暖心,这个男人对自己几乎倾注了全部。 17.017本王而立之年 女官领着郁寒烟等人路过宫内各处,一行人怎么看怎么奇怪,温氏带着两个女儿走在最前面,郁寒烟和宁子乐跟在后面,宁子乐缠着郁寒烟说个没完,冷心和宁不言走在最后。 按照规定只有府中嫡女和正室夫人才可有丫鬟随行伺候,其他的丫鬟都是不能进入内宫的,只能在司毓宫等候。 “心儿,你在相府好吗?三小姐对你好吗?” “言哥哥,我很好,小姐是个很好的主子。” 冷心默默的走着,宁不言的心意她不是不懂,只是宁不言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宁家嫡子,岂是她一个孤女可以高攀的。 郁寒轻在栖霞殿门口张望着,路过的各府小姐都含羞带怯的看着他清逸洒脱的身形,眼中的倾慕一览无遗。郁寒轻一心盼着自家妹妹,根本无视这些粉嫩的少女芳心。 郁寒轻看着远远走来的一行人皱眉,宁家的大闷葫芦怎么会和自己妹子一起来,不过看到郁寒烟边上的宁子乐也就不奇怪了,他都怀疑宁家这两兄妹真的是亲兄妹么,一个过于安静,一个过于聒噪,这性格真是差太多。 郁寒轻点头算是问安:“姨娘,大妹,二妹。” 温氏最不甘心的便是这声姨娘,内心气愤不已,对郁寒轻的问候置若罔闻,尽自带着女儿入内,也不管他们是何反应,郁雪颜走在最后,对于温氏的行为感到抱歉,向郁寒轻俯身施礼:“母亲失礼,请大哥勿怪。” “大妹无须多礼。” 郁寒轻对郁雪颜不甚亲近,也没有过多的关心,在他的印象里郁雪颜似乎一直温婉柔顺,存在感并不强烈。 “烟儿,圣意难测,你自己小心。”郁寒轻提醒道。 “大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郁寒烟朝宁子乐和宁不言颔首,便跟着郁寒轻入内,冷心紧随其后,留恋的望着宁不言离开。 栖霞殿内朝中各位大臣及家眷差不多也都到齐了,相护寒暄着,攀谈着。郁寒烟坐在位子上,轻酌着半杯茶,观察着众人的举止,与对面楚国公嫡女楚千岚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示意的微微颔首,郁寒烟对楚千岚的认识并不多,只听过一些传言,楚千岚此人才情傲然,自视甚高,对上门求亲者都是置之不理,看来楚千岚对皇子妃的位置势在必得,只是不知她想的是哪位皇子。 如果连国公府都卷入夺嫡之争,那朝中局势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皇上又为何要在此时打破维持了数十年之久的平衡,看似像是普通的皇子选妃,可背后的那点事儿想必朝中人人都心知肚明。 ………………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惠贵妃到!静贵妃到!” 门口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栖霞殿,皇帝凤漠郕身着龙袍,帝王的威仪尽显,与皇后并肩而行,皇后身穿紫红色凤袍,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惠贵妃和静贵妃紧跟两边,惠贵妃穿着绯红的宫装,发髻高挽,珠釵環佩,明艳动人,相比之下,静贵妃月牙白的缎裙,零星散落着几朵红梅,绣工精细,脸上薄施粉黛,秀眉如柳,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而不失华贵。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众人下跪行礼,皇上与皇后同坐,惠贵妃和静贵妃分别坐在两边。凤漠郕高高在上,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众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今日中秋佳节,朕与各位爱卿同乐,君臣共饮,来人,传歌舞,赐酒!” “谢皇上!” 舞姬缓缓入内,曼妙的舞姿,清畅的琴音,为殿内更添几分喜气,朝臣皆是谈笑风生,欣赏着优美绝伦的歌舞,小酌杯中酒,君臣同乐,笑语满堂。 郁寒烟环顾四周,悄悄的扯着冷心的衣角,低语道:“冷心,凤瑾熠会来吗?” “回小姐,王爷身份尴尬,一般来说这种场合是不会出现的。”冷心在郁寒烟耳边轻声说道:“不过,今日小姐在场,王爷说不定会来。” 就在这时,殿外太监的通传声响起: “北定王到!” “四位皇子到!” 郁寒烟昵了冷心一眼,这才说道某人就来了,眼下可不能按一般来说。 凤瑾熠的到来让她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不知道为何,他总给她莫名的安全感,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必顾忌。 凤瑾熠身着深紫色锦袍,腰间束着黑色宽边锦带,象征身份的血色暖玉坠在腰间,颀长的身形出现在栖霞殿内,整个人丰神俊朗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风华绝代的脸上隐隐含笑,那绝世光华令后面的四位皇子黯然失色。一出现便惹来了众女子痴迷眷恋的目光,郁寒烟也不禁迷失在他深邃淡然的眼眸里,心中大呼:“妖孽!妖孽!” 歌舞停歇,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皱眉,神色冷峻,若有所思,凤瑾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他以为凤瑾熠不会参与今日之事,如今想来恐怕是与郁寒烟有关,对于凤瑾熠,他不甚了解,九年了,当年的孩子成长到了何种地步,单单是御龙令就是一大威胁。 “皇叔!” “皇叔有礼!”皇后和两位贵妃也随皇帝起身相迎。 凤瑾熠拂袖示意众人免礼,随手召来一小太监命他在相府众人的上首位摆了一张桌椅,恣意而为,浅尝清茶,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响起:“今日中秋佳宴,听闻皇上欲为几位皇子选妃,本王将近而立之年,该是时候迎娶王妃了,皇上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满头黑线,而立之年?您看上去和几位皇子差不了多少,哪里像三十岁了?不过凤瑾熠真正的年岁却鲜少有人知晓。 在场唯一清楚凤瑾熠年纪的只有皇上和皇后,两人均是无言。凤漠郕嘴角轻抽,如果他没记错,凤瑾熠今年二十有六,这就是他说的而立之年,只比他的皇儿年长两岁。 郁寒烟端着茶杯的手僵住了,他有三十这么老么,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关注过他的年纪,她是被这张高贵矜持的脸骗了么,看起来最多弱冠之年,难不成他驻颜有术?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呆愣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这丫头又不知在想什么了,居然就这样神游太虚。 朝臣齐聚,皇帝就算对凤瑾熠再不满也不能如何,郁结的开口道:“皇叔言之有理。皇叔中意的可是郁三小姐,朕即刻拟旨赐婚。”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无暇并未允嫁,本王不想强人所难。相信本王的真诚终有一日能让无暇点头下嫁。” 凤漠郕因凤瑾熠的话神色稍有缓和,也更加证实了郁凤鸣先前所说的是真的,看来他和郁寒烟之间的相识全当是一场误会。只是凤瑾熠这么当众一说,让他想为郁寒烟赐婚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了。 郁凤鸣为此捏了一把汗,凤瑾熠语出惊人,真怕他为了娶寒烟而肆意妄为,到时候只怕会祸延整个相府上下。不过这一翻话,足以体现了他对寒烟的认真,让他震撼。 在场的女子都欣羡着郁寒烟,这个如天神般的男人如此卑微的示爱,当着所有人的面许诺要等她点头允嫁,给了她全部的尊重。 郁寒烟泪眼婆娑,为凤瑾熠的话而感动,这个男人为了她真是义无反顾,他当众撇清了与相府的关系,让北定王府承担了这一切,哪怕日后再有什么事,皇上也会以为是他纠缠不休,他怎么这么傻,为了她或许会连累整个北定王府,真的值得吗?特别是他说的“下嫁”,他们之间,众人都会认为他愿意屈尊降贵娶她,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是她高攀了才是,哪里是他说的下嫁。如果郁寒烟知道凤瑾熠心中的想法,估计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凤瑾熠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来是消除皇上对相府的猜忌,他一直都知道郁寒烟的顾忌,他希望她无忧,想要让她知道他值得她依靠。郁寒烟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是犹豫的,彷徨的,他想用一个相府来换取她的死心塌地。二来是他要郁寒烟无人敢娶,自从陌林书院以后,皇上就谋划着要为郁寒烟赐婚,她虽与他定下三年之约,难保今后不会有变数,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郁寒烟注定就是他的王妃,北定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他就是私心的要他的无暇除了他无人可嫁。 “皇叔对郁三小姐真是有心了。” 凤漠郕心情大好,他早已预料凤瑾熠不会要他赐婚,想必他在郁凤鸣那碰了一鼻子灰,此事关乎朝中大局,郁凤鸣岂会将女儿嫁给他。 “今日还是以几位皇子为主,别因本王而扫了雅兴,皇上继续,本王随意。” 凤漠郕习惯了凤瑾熠的适性任情,也就随他去了,摒退了舞姬,命人再斟酒,看到凤瑾熠对郁寒烟的情有独钟,让他想到了他的皇后,他与叶氏夫妻二十五载,相敬如宾,这个女子默默的为他付出,从皇子到帝王,一直陪伴自己左右,接纳了他一个又一个妃子,从不曾有任何怨言,他对她是愧疚的,却也更为尊敬,举杯与皇后对饮,感性的说道:“皇后随朕数十载,为朕打理后宫,致使六宫和顺,劳苦功高,朕敬皇后一杯!” “皇后娘娘贤德,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附议。 “谢皇上,臣妾身为皇后,理当如此。” 皇后饮尽杯中酒,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嫉妒,没有怨恨,然而她的嫉恨并不能改变什么,她已经习惯了,当年大哥的隐退更让她清醒,身在皇家,她能做的是隐忍,有些事不去在乎,却也能换取一份安宁,她始终谨记大哥的话:妹妹,后位至高,你已无人敢欺,不要去奢望一个帝王的爱情,谨守本分,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些年她就是如此,谨守身为皇后的本分,专心料理后宫之事,然而却赢得了皇上全然的信任和尊重。整整十年,直到今时今日才幡然醒悟,她的大哥比她更懂得皇家的生存之道。 18.018女儿情初露 坐在一旁的静贵妃对这一幕并无多大感触,自她入宫以来她便知道,皇上对皇后是极为尊重的,在这宫里即使哪个妃子再得圣宠,但皇后娘娘确是万万不能冒犯的,以前恃宠而骄,目无皇后的宠妃也不在少数,可都被皇上罚去冷宫呆着,更有严重的都是直接处死的。 在她看来皇后娘娘贤惠大度,从不苛责宫里的奴才们,对后宫嫔妃都是一视同仁,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进退有度,实在难得。她打从心里佩服,对皇后也十分敬重。 惠贵妃攥紧拳,脸上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妒火中烧,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心中怨愤难平,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她朝楚国公使了一个眼色,楚国公会意,恭谦的起身施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小女千岚,近日新学了一支舞,适逢今日中秋佳节,特献给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圣体康泰,万福金安,皇后娘娘芳华永驻,褔泽绵长。” “素闻楚国公爱女才貌双全,准了!” “谢皇上!” 楚千岚盈盈起身,浅粉色的收腰罗裙缓缓展开,腰间的琉璃坠熠熠生辉,纤腰盈盈一握,长袖舞动,发髻间的玉珊瑚簪子勾勒出丝丝妩媚,舞姿曼妙恍若仙子,眼波流转,风华尽显。 “妙!” “楚小姐的舞姿真可谓举世无双。” “此舞只因天上有啊!” “……” 众人连连赞叹,夸赞着楚千岚飘逸灵动的舞姿。楚千岚一个旋身,目光辗转流连,深深凝望着凤瑾熠高贵矜持的容颜,眼中的爱慕尽显,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可是凤瑾熠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郁寒烟,倾注了全部的心神,注视着郁寒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然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 郁寒烟蹙眉,看着楚千岚眼中的痴迷,心中颇为恼火,这男人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就是会招蜂引蝶,那股郁闷劲儿一股脑儿往上冒。 凤瑾熠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忍不住瞥了一眼殿中央一舞完毕的楚千岚,觉察到了楚千岚眼中的迷恋,紧张的观察郁寒烟的反应,眼中尽是无辜和委屈,仿佛向郁寒烟述说着:这不关我事儿,我没招惹她。 在无人察觉到的一瞬间,端起酒杯,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以内力凝聚酒水打向了楚千岚的小腿。 “啊!” 楚千岚轻声惊呼,重心不稳,就在一瞬间狼狈的倒在地上,凤瑾熠的动作很快,寻常人根本难以察觉,郁寒烟却将他恶作剧尽收眼底,忍不住掩嘴轻笑,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男人也不遑多让。 凤瑾熠对此颇为满意,对楚千岚没有丝毫愧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敢盯着他瞧,真是不知所谓。 楚国公心惊,立马扶起摔倒的爱女,跪在地上请罪道:“小女失仪,请皇上恕罪!” “爱卿,请起。还是赶紧看看令嫒的伤势,来人,宣御医!” “多谢皇上不罪!” 楚国公和夫人将楚千岚抚到座位,楚国公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忍不住对女儿有几分怨怼,好好的跳个舞,却弄得殿前失仪,真是不成气。 在座的几位大臣忍不住心里暗喜,楚千岚的失礼正好给他们的女儿表现的机会,一个个争着敬献才艺,百花争艳,以博圣宠。 苏将军嫡女苏蓉抚琴一曲,琴音清扬婉转,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恬静舒适,指尖萦绕着浓浓的眷恋,时而柔美低沉,时而清脆委婉,像清风,像泉水。让人心驰神往,沉醉其中。 沈家庶女沈佩玉是陌北皇城有名的才女之一,擅长画舞,一边作画一边跳舞,一袭水袖舞出神入化,顷刻间,一幅百鸟朝凤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看得众人连连夸赞,叹为观止。 郁寒烟静静地欣赏着,悠闲自在的吃着盘中的糕点,好不惬意。 郁雪晴按耐不住,上前表演。这对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特别是在她心仪的三皇子面前,更想好好的表现一番,这是她等待了多久的好时机。 不出郁寒烟的预料,郁雪晴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白白看着机会溜走,既然有她代表相府敬献才艺,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郁雪晴的歌声婉转动人,那清泠娇柔的声音伴着悠扬的笛音让人迷醉…… 花间倚梦,月圆情盼人间相聚首 晓星微沉,夜深静待离人归不归 情何牵,梦难寻 心中纵有千千结,不忍倾吐别离意 玉枕纱窗,唯相思无尽处 月半琉璃,恐云淡风轻时 倾城追忆几时休 缱绻烟波了无痕 碧云青天,若只如初见 笙歌散尽,恰相逢有期 ………… 当郁雪晴一曲终了,笛音骤歇,余音残存,久久回神,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郁相的千金真是个个出彩。” “二小姐的歌声如夜莺鸣啼,精妙绝伦啊!” “……” 众人赞叹不已,楚国公因自己女儿的失态,心中郁结难消,忍不住出声相激,恭敬的跪拜在地,朝皇上行礼:“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皇上,众人皆知郁相三小姐惊才绝艳,今日皇上面前,怎能遗漏,相信在座定有大人同老臣一样期待,想一睹三小姐的倾城之姿。” “臣附议!” “臣附议!” “……” 楚国公这么一说,便马上有人附议,凤漠郕状似为难的看着郁凤鸣,实则内心欢喜,郁寒烟才情斐然,实非寻常女子可比,确碍于凤瑾熠在场不好开这个口,如今楚国公及众臣提议,何不顺水推舟:“郁爱卿,你看这……” “能在皇上面前一展所长,是小女的荣幸!”郁凤鸣起身附和道,“烟儿!” 唤起郁寒烟,心中隐隐担忧,他对这个女儿无从了解,也从未见过郁寒烟学什么琴棋书画,不然也不会被外人传成“草包千金”了,不过有当日满朝震惊的论三生赋,却也不敢妄断,这个女儿到底隐藏了多少光芒,相府终究是她的负累,郁凤鸣心中惭愧。 凤瑾熠脸色稍沉,阴郁地看着楚国公,这个老匹夫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敢将心思动到他的无暇身上去,不知死活的东西,年纪一大把还如此不安分的蹦哒。此刻的楚国公却不想今日之举直接导致了他日国公府的覆灭。 郁寒烟起身行礼,看了看凤瑾熠,淡然一笑,感受到凤瑾熠安心的眼神,泰然自若的回话:“回皇上,臣女对琴棋书画不甚精通,唯一可入眼便是那一手字了,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弃,那臣女就献丑了。” “来人,笔墨伺候!” 小太监搬来了八仙桌,宫女备好了笔墨纸砚,冷心刚想上前为郁寒烟磨墨,却不想凤瑾熠指尖轻弹,茶杯轻轻的落在案头,衣袖一抚,优雅的起身道:“本王为无暇研墨!” “有劳王爷!”郁寒烟微微福身,将手中的墨转交给凤瑾熠,静静的站在桌前看着凤瑾熠专注的磨墨,她就不明白,自己一无是处,有什么地方值得凤瑾熠如此对待。 凤瑾熠十分享受郁寒烟专注着自己的目光,嘴角轻轻的勾起妖妍的弧度,那容颜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无暇,请!” 郁寒烟执笔,袖中银丝翻飞,卷起桌上的画卷高悬在栖霞殿中央,脚下舞步凌乱,右手的银丝缠绕着笔杆,蘸取少许墨汁,整个人凌空飞度,轻盈的挥动手中的银丝,几度旋转,青丝飘逸,淡黄色的丝质罗裙盘旋着绝美的弧度,腰间環佩叮咚,挥撒漫舞,涓白的画卷上却无一字,郁寒烟脸上的笑意更深,如花的笑靥让凤瑾熠迷醉,深深的望进彼此的心里,唯一笑而共鸣,数秋月而情深。 郁寒烟银丝尽收,玉笔轻坠,稳妥的搁在翠玉笔格之上,双手翻转,清幽的身影飘落在栖霞殿各处,众人目瞪口呆。 而郁寒烟却漫步在桌案前,双手奉着画卷,衣袖一挥,画卷缓缓而开。 一众人皆好奇画卷上到底写了什么,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连带着皇上、皇后及两位贵妃都跟着起身,翘首观望。 凤瑾熠毫不客气的站在书案中央,挡住了众人探究的目光,无暇所写的字,当然得他第一个看,画卷上只有一首诗,字迹笔墨如星火燎原,狂放不羁而又不失清逸脱俗,是潇洒与婉约的完美融合,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凤瑾熠很难相信眼前的字是出自一个二八年华女子之手。 郁寒烟满目希冀的看着凤瑾熠,她相信能懂她的,唯他一人而已。 这时,太监总管怀安奉命走下台阶,将桌上的画卷呈给皇上,皇上、皇后及两位贵妃一同上前,看着宫婢展开的卷轴。 笔落惊风,如行云流水跃然纸上: 「寒冷清秋月半中,烟火烛台绕栖霞,愿思量,醉舞微澜,廖落星沉,乐文涟漪,梵音丝竹合.欢.嫁,却惹君王带笑看。」 寥寥几许,却将栖霞殿内此情此景描述得惟妙惟肖。 “好!好!好一个梵音丝竹合.欢.嫁,却惹君王带笑看。果然是相门之后。” 玉笔轻题,便使龙颜大悦,凤漠郕手臂一挥,宫婢便将卷轴朝向众人,栖霞殿内静默如斯,众人皆折服于郁寒烟清涓澎湃如潮水般的笔墨,气势磅礴如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 - - 题外话 - - - 书中所有诗句都是自己琢磨着写的,希望大家喜欢。 19.019织锦流云赠 朝中各位大臣脸上神色各异,郁寒烟如此惊心动魄的笔墨,一出手便使众家千金黯然失色。郁凤鸣忧心忡忡,烟儿今日锋芒微露,只怕这麻烦只会愈演愈烈,只是这女儿又何尝需要他来操心。耳边不断响起众人的惊叹声。 “三小姐这字可比幽澜公子。” “郁相好福气!” “三小姐若是男儿身,这郁相就要让位了!” “三小姐才貌双全,实乃天下第一才女啊!” “……” 郁寒烟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借诗文来传递对凤瑾熠的心意,然而凤瑾熠眼中的情思暗涌令她心颤,下笔太过肆意洒脱,性随心动,等她收敛心神,文墨已如锦绣云烟,铺陈卷轴。 凤瑾熠嘴角擒笑,凝望着郁寒烟,他的无暇将所有心思都写在诗中了,如此清醒的允诺。同时也纠结了,这女人怎么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可自己就是觉得她哪哪儿都好。 “皇上,无暇这诗本王甚喜,这卷轴本王要了。” 凤漠郕凝眉,对凤瑾熠的随性洒脱甚为头疼,皇后适时的开口道:“皇叔糊涂了,这事儿可不该问皇上,这诗是郁三姑娘所写,皇叔该问问三姑娘可愿相赠。” 凤瑾熠对上郁寒烟绯红的脸颊,心中的笑意渲染开来,整个人看上去邪肆魅惑,让人不敢直视。 “无暇通情达理,当不会拒绝本王?” 郁寒烟对凤瑾熠脸上的调笑颇感气愤,她怎么如此冲动,却因一时的感动写下这样的诗句,只怕这男人日后都会时时取笑于她,这画轴可不能落入他手。 “回王爷,臣女诗词拙劣,怎敢污了王爷慧眼。” “本王不嫌弃就好。” 说着便将卷轴纳入自己怀中,对于郁寒烟眼中的幽怨视而不见,这可是郁寒烟允婚的证据,这个女人狡猾得很,他可得好好的收着这个证据。 郁寒烟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的失策变成凤瑾熠日后取笑自己的把柄。诗中“寒烟愿嫁”四个字确是她想对凤瑾熠说的真意,虽说有些懊恼、羞涩却不悔。 今日满堂秋彩,君臣同乐,把酒言欢,酉时刚过,皇后娘娘便邀请众位夫人及小姐们前往御花园品茶赏月,惠贵妃和静贵妃同行,一路上,宁子乐拽着郁寒烟的胳膊连连赞叹。 “寒烟姐姐,好厉害,字写得好,诗也好。不像乐儿什么都是马马虎虎。” “乐儿也很好,乐儿的舞跳得极有感染力,寒烟姐姐很喜欢。” “真的吗?” “……” 御花园中宫灯高悬,犹如白昼,夜凉如水,月光倾泻而下,光晕恍惚而渗着丝丝暖意,晕染的光圈笼罩在每个人身上,转身嬉笑间,波光粼粼,分外迷人。 一行人都围绕着皇后娘娘及两位贵妃娘娘,郁雪晴母女俩也凑在跟前,郁雪晴本就心仪三皇子,如今惠贵妃就在眼前,更想要极力表现,希冀能得到惠贵妃的赞许。 郁雪晴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惠贵妃的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郁雪晴,美则美矣,却不及郁寒烟倾城之姿,惠贵妃不动声色的思量着,北定王当众示爱,想要郁寒烟是不可能了,眼前的郁雪晴也是不错的选择。 郁寒烟和一般女子不同,并不是能让人轻易掌控之人,倒是郁雪晴,虽不及郁寒烟相府嫡女的身份,但为侧妃还是够格的。 “郁二小姐笛音浅唱,真是让人美不胜收。”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 温氏还在为郁寒烟出尽风头的事恼火,听闻惠贵妃对自己女儿的赞赏,忍不住欣喜。 “郁二小姐花容月貌,不知可许了人家没有?” “回娘娘,小女尚无婚配。” 温氏窃喜,激动的握紧了郁雪晴的手,郁雪晴含羞带怯的偎在温氏身侧,低眉颔首,盈盈而笑,恭谦有礼,女儿家的娇态展现的淋漓尽致。那温驯乖顺的模样,让惠贵妃越看越满意。 三个女人一台戏说得大抵就是如此了,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纷繁杂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郁寒烟,特别是在栖霞殿内郁寒烟一下子便把各府的千金小姐全都比下去了,众人更是不愿提及。 郁寒烟本就不喜热闹,和宁子乐以及冷心远远坐在陌晴湖畔不引人注目角落,品着茶,吃着糕点,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这时,御花园在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四皇子到!” 众人纷纷侧目而视,有几位小姐的脸上更是欣喜若狂,一个个西施捧心状,娇笑可人的盯着凤潇璃。 凤潇璃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唾弃了好几遍,自己干嘛要揽下这苦差事,全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场景,难怪封越不愿来,郁寒轻都连连摇头。 清朗俊逸的脸上满是倨傲,对各家千金的目光不屑一顾,玄色长袍映衬得整个人愈发清贵,五官精致细腻堪比女子,白皙的脸上确添了一丝不和谐的懊恼,手臂上突兀的搭着一件深紫色斗篷,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搜寻着郁寒烟所在。 “潇璃,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凤潇璃环顾一圈,愣是没有找到郁寒烟,忍不住蹙眉。 “四皇子前来所谓何事?”皇后感受到了凤潇璃探寻的目光,不解的询问。 “回皇后娘娘,是皇叔祖的意思,让潇璃将织锦流云转交给郁三小姐。” 皇后和两位贵妃这才注意到凤潇璃手中拿的是织锦流云,这凤瑾熠对郁寒烟真是舍得,织锦流云是先皇御赐之物,绝无仅有的一件,当年先皇连锦华皇后都舍不得给,而是赐给了北定王。如今凤瑾熠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给了郁寒烟。 在场的各府夫人和小姐们只道是北定王心仪三小姐才有此等行为,欣羡不已。然而皇后和两位贵妃都清楚织锦流云的由来,北定王这是在警告她们,郁寒烟是他护着的人,谁要是敢为难郁寒烟,就是与北定王府作对。 皇后早些时候已经领教过凤瑾熠对郁寒烟的偏爱,那日冷心所说犹言在耳,“北定王府王妃最大,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那样毫无底线的宠溺,再加上郁寒烟本身的心计智谋,她哪里还敢招惹郁寒烟这尊煞神。 皇后远远的看着陌晴湖畔的郁寒烟,她倒是辟了一处幽静,顾自畅饮,惬意得很,极目远望,宫灯倩影,恰如远山芙蓉,倾城绝世。 皇后随手吩咐身侧的宫女,“去请郁三小姐!” “是!皇后娘娘。” 郁寒烟跟随宫女移步上前,看着凤潇璃心中唏嘘不已,难不成又有麻烦找上自己了,可她也没做什么啊。 “寒烟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四皇子殿下。” “三小姐免礼。” 凤潇璃赶紧唤郁寒烟起身,他是有几个胆,敢让郁寒烟向他行礼,要是让皇叔祖知道了怕是要一顿好打,乖乖的奉上织锦流云,将凤瑾熠的原话传达给郁寒烟:“皇叔祖说,更深露重,让郁三小姐切莫感染风寒。” 郁寒烟无语的抬头望天,更深露重?这人是病的不轻吧。 皇后和贵妃,连带着几位夫人都轻笑出声,忍不住拿郁寒烟打趣。 “瞧这北定王,对三小姐倒是知冷知暖!” “是啊,北定王对三小姐真是有心了。” “……” “皇叔对三小姐倒是体贴入微。” 静贵妃恬静的说道,她对郁寒烟早有耳闻,今日栖霞殿内郁寒烟展现的才情更是让她震惊,此等惊才绝艳,犹比男儿更甚,怪不得惠贵妃耐不住了。 皇后抿嘴轻笑,难得见郁寒烟一脸囧态,面红耳赤,盈盈的低着头,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妩媚动人,也难怪北定王为之神魂颠倒。 “既然是皇叔的一片心意,郁姑娘就收下吧,等再晚些时辰,夜色微凉倒是可以用得上。” “是,皇后娘娘。” 郁寒烟在众人的嬉笑声中,接过了凤潇璃手中的织锦流云,心里将凤瑾熠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人平常不是挺正经的,怎么尽干些让她丢脸的事儿。不过对于凤瑾熠的心意却是颇为暖心,这男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织锦流云是先帝御赐之物,想来皇后和贵妃心里都十分清楚,他是担心惠贵妃会责难于她,给她送护身符来了,不过这惠贵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这儿。 “有劳四皇子了!” 凤潇璃颔首,向皇后及两位贵妃行礼告退。逃也似的离开了御花园,这美女环伺的的感觉真是糟糕,一个个矫揉造作,浑身别扭的紧。 静贵妃望着凤潇璃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潇璃跟着她已经十五年了,这个孩子长得像极了他的母妃,心性纯良,又极有孝心。转念想到自己的孩子,无奈的叹气,潇景这孩子怎么就容不下他呢。这些年来实在是委屈潇璃了,她一直都知道,潇璃总是有意无意的避着潇景,就是为了不想引起兄弟间的矛盾和争执,不想让她为难,让她更加的心疼。 亥时过半,皇后娘娘略感疲乏便起身回凤祥宫安寝,让两位贵妃和众位夫人随意,众人恭送皇后离去。惠贵妃见皇后离去,也有点意兴阑珊,在场的各位夫人都是察言观色的各中好手,心中早有意会,也都寻思着理由,纷纷起身告退。 只有静贵妃留到最后,送走了各位小姐和夫人,才命宫女引路回沉香宫。 20.020大哥清心寡欲 凤潇璃回到月璃宫,挥退了伺候的太监、宫女,站在宫门口,警惕的观望了四周无人,才抬手敲门,进自己的寝殿需要敲门才能进的,估计也只有他这个皇子了。 “谁?” “璃月。” 宫门缓缓开启,封越拱手行礼,“四皇子。” “行了,皇叔祖呢?” “在偏殿内。” 凤潇璃入内,示意封越关门。 璃月是凤潇璃身为北定王府影卫的名号,凤潇璃因生母早逝而寄养在静贵妃名下,却为凤潇景所不容,当年惨遭凤潇景设计差点死于非命,是凤瑾熠恰巧路过将他救下,自此以后便追随在凤瑾熠左右,接受北定王府影卫的训练,慢慢的学会了皇家的生存之道,事事小心,时时隐忍,收敛锋芒,逐渐改变了饱受欺凌的局面,成为北定王府五影卫之一。众所周知,四皇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儒雅,但却是四位皇子中最不好惹的。 凤潇璃看着偏殿内诡异的场面,凤瑾熠和郁寒轻各坐一边,两人悠哉的喝着茶,都不言语。宁不言和苏秦在一边低头猛喝水,两人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暗示交流,这未来妹夫遇上大舅子,特别是郁寒轻恋妹成痴,对上凤瑾熠宠妻无度,真是王对王,死棋。 “呦,我们的四皇子倒是舍得回来了。”郁寒轻调侃道。 “得!你就别打趣我了,每次轮到我的总没好事。” 凤潇璃随意落座,随手倒了杯茶,忍不住抱怨道。接触到凤瑾熠凛冽的眼神立马禁声,讪讪的转动着茶杯。 “萦香环翠身边绕,曲意风流未可知。此等艳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郁寒轻意有所指的说道,表面上像是说着凤潇璃,可实际上,含沙射影的指责于他,凤瑾熠再清楚不过了,他是在为刚才栖霞殿内的一幕耿耿于怀,暗讽他招蜂引蝶,凤瑾熠甚感无辜,他从始至终都只在意郁寒烟一个,可没有招惹楚千岚。 “愿偿两心相许,钟情自有灵犀。大哥清心寡欲,怎会知世间情爱?” 凤瑾熠似笑非笑的看着郁寒轻,对郁寒轻的恋妹情结心存芥蒂,他的王妃自有他来守护,何须劳烦他人,就算是大哥也不能。男人就是存在这么可笑、幼稚的想法,就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一般,话语间也冒着一股酸溜味儿。 郁寒轻挑眉,这男人真是小肚鸡肠,嫌弃他多管闲事,还敢讽刺他不懂情爱。还有他那强烈的占有欲,无不向他宣誓所有权来了。 两人之间硝烟弥漫,看得三人心尖直打颤,凤潇璃适时的开口,“皇叔祖,正事要紧,我这月璃宫也是不甚安全。” 这两个男人真是会较劲,对于两人无下限的幼稚感到无语,不知郁三小姐要是看到这场景做何感想? 凤瑾熠看着郁寒轻若有所思,这郁寒轻决不像表面的这般无害,他能发现他的行踪并跟着来月璃宫,可见本身武功不弱。三雅斋是他所有,郁寒轻的才学可比当年叶澜忧,不然这清寒公子之名也不会人尽皆知,这对兄妹真是举世无双,不愧是相门之后。 凤瑾熠抿唇低语道,“今日之事大哥怎么看?” 此刻的郁寒轻完全不知道,就因为凤瑾熠今日的思量,他对郁寒烟疼宠成了永远的牵绊,注定了他往后在相位上做牛做马的几十年。 郁寒轻撇撇嘴,辗转着手中的茶杯,神情倨傲的说道:“皇家之事,与我何干。”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哥觉得相府可以置身事外。” “相府不涉党争,君明清寒可相辅,世事未明犹可退。” 郁寒轻淡漠的说道。算是对凤瑾熠的承诺,他日若有明君在位,必定相辅,如若不然便携相府上下拜辞隐退,也是给凤瑾熠的忠告,他郁寒轻的妹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的。 “有大哥今日之诺,瑾熠定不会让大哥失望。” 凤瑾熠哪里会不懂郁寒轻话中深意,他日朝局变幻,相权是不可忽视的力量,虽不能成为助力,但也不可成为阻力。 “皇叔祖,一旦国公府向三哥靠拢,惠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怕是会威胁到皇后。” 凤瑾熠轻笑着摇头,当今皇后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有一个曾是丞相的大哥,妹妹又岂会任人欺负。 “惠贵妃随她去折腾,你把夏太傅给本王搞定了,朝中超过半数文官都是出自陌林书院,夏太傅虽不在朝中,但其影响不可小觑。” 凤潇璃叫苦连天,一脸颓废样,现在不是该关心楚国公嘛,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宁不言摇摇头,忍不住出声,“我想夏太傅择婿更看重人品,你们目前的方法行不通。”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凤潇璃并不是毫无所获,夏太傅对凤潇璃更多了一份纵容,凤潇璃虽然死皮赖脸的样,但却光明正大,对夏语玄发乎情止乎礼,极其维护和尊重,要是没有夏其林的默许,只怕他连夏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苏秦,你给本王把楚国公看好了,这老东西敢将心思动到无暇身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言,你随潇璃去夏家,把事给本王办妥了。” “是,王爷。” “是,皇叔祖。” 凤潇璃刚开始是碍于凤瑾熠的命令而不得不从,但真的与夏语玄相处下来,夏语玄娴静婉约,知书达礼,气若幽兰,确与寻常女子不同。尤在今日,看尽了一众女子的矫揉造作,这个明媚的女子在他心头愈发清晰,让他心动不已,他真心诚意的想娶她为妃,此生愿与她祸福同享,荣辱与共。 郁寒轻对凤瑾熠甚为满意,这个男人纵然有很多秘密,但从来不避讳他,这何尝不是他在乎烟儿的表现。 不过这人太过随便,他好歹也是个外人,也该稍微顾忌一下才是,他倒好直接无视他。 “这楚国公是该好好调教,敢让烟儿当众献艺,有胆量看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郁寒轻煞有其事的说道,“别给太快弄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说着便起身,轻弹长袍,朝凤瑾熠示意准备回府,凤瑾熠对楚国公出手未尝不是好事,这楚国公气焰太盛,若不压压,还真以为朝中无人能与之抗衡了。 “本王随你去。”凤瑾熠将茶杯随手一搁,跟着郁寒轻离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一路上两人想谈甚少,郁寒轻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是想让四皇子凤潇璃继承皇位?凤潇璃确实文韬武略,德才兼备,但生母早逝,在宫中并无倚仗,想要坐上那个位子恐怕没那么容易。” 凤瑾熠沉默不语,一脸的漫不经心,对于这个问题明显不愿多谈,“大哥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三位公主不日就要回京,到时候你的麻烦会更大。” 郁寒轻语塞,这男人就是这么不讨喜,能不能好好的交流了。不就是不希望他插手皇家之事嘛,凤瑾熠考虑的确实没错,相府可不能掺和其中,三位公主确实是个大问题,他是该好好的想个对策,要是娶个公主回家供着,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相府庙小,哪容得下这样的大佛。 郁寒轻止步府门前,看着凤瑾熠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沉声问道:“王爷是要随我回府。” “本王自有去处。”凤瑾熠转身离去,他是要去相府来着,可不能让郁寒轻知晓。 凤瑾熠绕道相府后院,想着郁寒烟当日翻墙被他发现的脸红娇羞样,脸上的笑痕不自觉的加深,循着郁寒烟的足迹在围墙下徘徊,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记忆如水涌上心头。 衣袂翻飞,紫色的残影在暗夜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恍惚间,飘落在郁寒烟的闺阁外。 冷心察觉到来人,手中的剑已出鞘,凤瑾熠衣袖一挥便将冷心远远打落在地,冰冷的眼眸无情扫过受伤在地的冷心,算是对之前冷心有所隐瞒的惩罚。 冷心恭敬的跪在地上,心中发颤,这大半夜的王爷怎么会来相府。 “王爷。” “退下!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 冷心哪里会不懂凤瑾熠的意思,王爷是在为之前小姐夜闯王府的事责罚她,她奉命守护小姐,而小姐深夜离开她都未曾发现,却有失职,望了眼紧闭的房门,但王爷今日之举实在有损小姐闺誉,脸上尽是担忧,却也不敢再造次,缓步离开,隐没在幽暗的夜色中。 凤瑾熠轻启房门,书烟阁他来过不知繁几,却从未踏足。 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点点星光,房间里的摆设典雅细致,每一样都极有讲究,女儿家的馨香萦绕,那熟悉的寒兰香让他迷醉,让他心安。 伸手触摸郁寒烟书塌上的衣物,收拾书桌上随意堆放的书册,眼中的温柔如水般清澈,他的无暇是如此特别,点点慵懒透着优雅,点点妩媚尽显端庄。 “冷心,你回房吧,不用守着了。” 迷离而惓懒的声音响起,郁寒烟自然的认为是冷心在守夜。 约莫片刻,外间无一丝响动,但她能感觉到那人还在,此时才稍有警惕。 “谁?” 手中的银丝从屏风的空隙中穿射而出,轻轻运起内力,即使是漆黑一片,也能清楚的判断来人的位置。 凤瑾熠侧身飞旋,险险的避开。郁寒烟手中的剑已出鞘,轻盈的身姿仗剑飘忽,招招凌厉,步步紧逼,却明显留情,这个人带给她莫名的熟悉感,却又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气息。 凤瑾熠诧异,动作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早该想到的,能在他的王府来去自如,郁寒烟的武功定是不差,今夜来此也是有心试探。 只是一个闺中女子练就这样一身武艺,是他始料未及的,难怪王府的暗卫都难以发现,心中激荡着满满的自豪,长臂一伸,指尖紧紧夹住剑端,手腕旋转,剑也随之划出了一个弧度。 郁寒烟随着剑翻转,一个回身,便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吸引,顷刻间被钳制在凤瑾熠的怀中动弹不得,手上的剑被夺,凤瑾熠将剑一掷回归原位,一手紧握郁寒烟的纤纤玉手,一手环着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郁寒烟嗅着那股清雅之气,心乱如麻,愈发清醒。 “凤瑾熠。” 21.02一千机阁花祭夜 “你怎么来了?” 郁寒烟只着里衣,凤瑾熠怀中的温度隔着纤薄的布料灼烧着她的肌肤,让她浑身不自在,颇为尴尬,想要挣脱出来。 凤瑾熠却收拢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圈在怀中,眼中的深情和坚定容不得她拒绝。郁寒烟抗议无效,放弃了挣扎,也就随他去了。 “想你,便来了。” 凤瑾熠汲取着郁寒烟身上的馨香,似醉非醉的说道。 从衣袖间拿出火折子,点燃房中灯烛,凝望着幽幽烛光下郁寒烟绯红的小脸,享受着这一刻温香软玉在怀的情暖。 可郁寒烟是何许人,或许有那么一瞬迷失在凤瑾熠的编织的情网中,转念便如梦初醒,迅速的出手,挣脱了凤瑾熠对她的禁锢。 “凤瑾熠,你试探我。”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眼中充满了防备。 郁寒烟对凤瑾熠的行为颇为不满,凤瑾熠方才与自己纠缠了这么久都未出声,又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意在试探她的武功,纵然她有许多秘密,但对他从未刻意隐瞒,否则她也不会以紫幽玉令相赠。 “无暇不要生气,好吗?” “男未婚女未嫁,王爷不该来寒烟闺房。” 凤瑾熠慌乱的解释:“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释。” 凤瑾熠企图靠近郁寒烟,想向她解释,可郁寒烟一个旋身,连衣角都不曾让他触及。“王爷”多么疏离的称呼,让凤瑾熠心中懊恼不已,他怎能因无暇的柔情回应,而忽略了她本身的骄傲。 郁寒烟转身落座,眼中冷芒尽显,示意凤瑾熠可以坐在对面,但不可靠近,娇俏的脸上不容置喙的坚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静待他的解释。 面对这样的郁寒烟,强硬的态度让他不敢违背,神情冷冽倨傲,带着一种让人臣服的威慑力,冷艳高贵,像极了自己,凤瑾熠无奈的坐在对面,意有所指的看着郁寒烟手上的镯子。 郁寒烟晃了晃手腕的蓝海明月镯,或许这镯子珍贵无比,价值连城,但不解其中有何深意,让他不惜深夜试探,心中满满的疑惑。 “蓝海明月镯是皇长嫂的遗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还望无暇倾心相护。” 凤瑾熠如是说道,半句未提及兵符之事,不想给郁寒烟压力。 郁寒烟是何等聪慧,纵然是锦华皇后遗物,但还不足以让凤瑾熠对她做到如此地步,可见蓝海明月镯背后藏着天大的秘密,显然凤瑾熠不愿相告。 郁寒烟也不刨根问底,她相信凤瑾熠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有些事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何不让它顺其自然,蓝海明月镯就在她手上,所欠缺的不过是时机罢了。 “你可以收回去。” “我愿相赠的唯你而已。” ……………… 郁寒烟躺在床上,转动着手上的蓝海明月镯,想着凤瑾熠方才眉宇间的落寞和孤寂,心中隐隐的心疼,那个清雅高贵的男人,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唯你而已」,他说的那般莫可奈何。 在郁寒烟不知道的多少个夜晚,凤瑾熠就是这样枕着书烟阁的房檐直到天明,仿佛只有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他才能够安心,能够安眠,不会有那压得喘不过气的誓言紧紧纠缠着他。 凤瑾熠说不出郁寒烟哪里好,可就是非她不可,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归属感,让他孤独沉寂的心泛起丝丝暖意。 翌日 凝香端着早膳敲来了郁寒烟的房门,也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 “小姐,该用早膳了,奴婢伺候你梳洗。” “怎么是你,冷心呢?”郁寒烟疑惑。 “冷心身子不舒服,在休息,奴婢待会儿去给她熬药。” “怎么了,生病了吗?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郁寒烟不解,冷心昨天随她入宫,一直都挺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 “估摸着像是内伤,奴婢问了她不肯说。” 郁寒烟低头深思,任由凝香为她梳洗打扮,冷心武功不弱,怎么会受内伤呢?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凤瑾熠?除了他好像无第二人可想。 郁寒烟吃过早膳,打发了凝香,到厨房端了药去了冷心房中。 “小姐,你怎么来了?”冷心看到郁寒烟到来,便想起身行礼,无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你别动。”郁寒烟将药放在床边,扶着冷心半靠在床头,“来,先把药喝了。” “谢谢小姐。” 冷心直直的盯着郁寒烟,眼中泪光闪烁,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她,给她盖被子,给她喂药,在王府这些年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也是跟云痕拿了药自己熬,从来没有人给她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看着郁寒烟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满的感动,端着茶杯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郁寒烟瞧见冷心这样,以为她又不舒服了,关心的问道。 冷心连连摇头,泪眼婆娑的说道:“没事,小姐,你对冷心真好。” “傻丫头,小姐我还指望着你伺候呢。” “冷心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你要伺候我一辈子,人家宁公子同意了么。” 郁寒烟煞有其事的说道,昨日宫中,宁不言眼底的深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倒是冷心有意无意的逃避。 冷心本是晋安城守将江尚丰之女,当年晋安城战乱,江尚丰为保城中百姓,死守晋安城,最终战死沙场。凤瑾熠率大军赶到的时候,晋安城内尸横遍野,江府上下唯留下冷心一人,凤瑾熠心生怜悯,便将冷心带回了王府,冷心至今都记得凤瑾熠对她说的话:唯有心冷,方能无敌。 在冷心心里,凤瑾熠是神一样的存在。王府的这些年习武练功很苦,凤瑾熠对他们要求很严苛,训练场上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然而也很快乐,北定王府的暗卫大部分都是跟她一样,是凤瑾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孩子,他们从彼此间找到了慰藉和温暖。 “既然进了王府,以后王府便是你们的家,但是本王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这句话敲进了每个人的心上,成为他们奋斗的目标和动力。 宁不言是王府影卫统领之一,与他们暗卫不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是三大家族之一宁家的嫡子,哪是她一个小小的孤女可以肖想的。有情又如何,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 在北定王府,宁不言对冷心极为照顾,宁不言本就是个闷葫芦,不懂得表达,只是默默的跟在冷心身后,尽心尽力的为她做着一切,只盼有一天,冷心能放下心中的包袱,能给他回应。 郁寒烟见冷心低眉不语,愁容满面,心中便知冷心所想,安抚道:“冷心,如果宁不言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他就不配拥有你。” “可是……” “幸福其实很容易,只是你不去争取,就永远不会得到。你没有尝试又怎么会知道结局呢?” “小姐,他是宁家的嫡子,冷心配不上他。” 郁寒烟满脸的不赞同,这丫头真是爱钻牛角尖,相爱的人哪有什么配不配,只有愿意与不愿意,“冷心,过不去的只有你自己,不要让自己后悔。” 一直到郁寒烟离去,冷心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到郁寒烟再说什么,郁寒烟话中的意思她很懵懂,似乎略有领悟,一个人的出生不能改变,但结局又岂是一成不变,后悔吗?想想宁不言,深深地叹息,不如顺其自然吧。 郁寒烟回到小书房,千机阁阁主花祭夜已在等候,花祭夜潇洒自若,眉眼清秀俊逸,偏偏佳公子的模样,自有一派风流韵味,脸上若有似无的笑,使他的五官更显精致立体,看到郁寒烟入内,脸上笑意更深,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她,便很知足了。 “寒烟传唤我来可有急事?” “你又知道了?”郁寒烟挑眉。 “就你那懒样,若是无事怎会想起我,说吧。”花祭夜一脸的嫌弃,对于郁寒烟的所作所为深感无力,这些年已经习惯了。 “夜,我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圣旨赐婚,楚国公嫡女楚千岚为三皇子正妃。” “噗……三天?”花祭夜口中茶水喷出,不敢置信的看着郁寒烟,这女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天时间要圣旨赐婚,这皇帝是他在做么? “此事并不难办,惠贵妃和楚国公本就有意,你只需要稍稍推波助澜便可成事。”郁寒烟无视花祭夜的错愕,顾自说道。 “惠贵妃和楚国公是有意,可当今皇上可不这么想。” “所以才给你三天时间。” 郁寒烟一脸的理所当然,三天还是宽限了呢,本来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理会,谁让楚千岚敢将心思动到凤瑾熠身上去。 “我说,这楚千岚是怎么得罪你了?” 花祭夜深刻的认识,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她全家都得罪我了,我郁寒烟的男人,也是她能肖想的。” 敢情这是醋坛子打翻了,花祭夜再次为楚千岚的命运感到惋惜,惹上郁寒烟只怕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 “三天后,你会看到圣旨赐婚。”花祭夜茶杯一放,若有所思的看着郁寒烟,眼前的女子心思玲珑,能被她惦念的男人该是何等有幸。 郁寒烟看似心善却也心狠,他对她的心意和爱慕也只敢深藏在心底,不敢泄露丝毫。当年她将千机阁交给他的时候就说过,此生情谊仅止于此,不可逾越分毫。能这样守护在她身边已是万幸,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看着她快乐就已经足够了。 22.022两妃可同娶 凝香给郁寒烟送午膳的时候,花祭夜都未曾离开,他就那样独自品着茶,看着郁寒烟的一举一动,当年那个青涩稚嫩的孩子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姐、花公子,午膳送来了。” 郁寒烟起身招呼着花祭夜和凝香,看了一眼赖着不走,无所事事的花祭夜,没好气的说道:“夜,坐下一起吃,吃完就赶紧给我去办事。” “我说,你这女人就不会温柔点么,小心把男人都吓跑了。” “要你管,吃也堵不住你这张嘴。” 花祭夜不赞同的摇摇头,脸上更多的是宠溺和纵容。 凝香一边为郁寒烟布菜,一边回报刚刚得到的消息。 “小姐,温氏和二小姐谋划着想造成既定的事实,这样三皇子就非娶二小姐不可了。” “蠢货!” 郁寒烟气的拍着桌子,枉她身为郁家人,怎么说也是相门之后,怎会如此愚不可及。她与这个二姐虽不亲厚,但总归还是一家人,在家怎么跟她闹腾,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好,尽会干些有辱门风,伤风败俗之事了,是嫌相府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人家惠贵妃早惦记上了,用得着她如此自贬身价,倒贴上去吗,她就那么缺男人。”郁寒烟也是因太过生气有些口不择言。 花祭夜和凝香听到此话,两人嘴角僵硬的抽dong,这话哪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 “小姐,您别动怒。为这种人气坏了自己可不划算。”凝香安慰道。 “去,把大小姐给我请来。” “是,小姐,奴婢马上去。” 凝香领命离去,花祭夜望着郁寒烟因怒意而娇俏绯红的小脸,心中叹谓,学再多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改变不了本性啊,他怎会以为在相府的生活会让丫头狂放不羁的性子有所收敛呢。 “坐下,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花祭夜给郁寒烟的碗里夹了不少菜,将筷子塞进她手中,柔声劝道:“你说这三皇子什么心思,他不是要拉拢楚国公吗,要是再娶了你二姐,这楚国公能罢休嘛?” “凤潇云城府深着呢,你以为相权是当摆设的么,哪怕不能成为助力,也不能让它成为阻力。” 郁寒烟所一边吃饭,一边分析道。惠贵妃和三皇子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会连这点算计都没有。 郁寒烟现在担心的反而是郁雪颜的处境,如果温氏与郁雪晴谋划此事,那么这势必会成为郁雪颜的污点,她和凤潇然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花祭夜离去后,郁寒烟一直在小书房等着郁雪颜,哪知郁雪颜根本不在府中,郁雪颜天未亮就去了明若寺,三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她想重游故地,算是对这三年来的追忆,细细品味其中的甜蜜和辛酸。 “小姐,大小姐去了明若寺上香。” “算了,凝香,你先去忙吧。” 郁寒烟摒退了凝香,自己回房换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相府。 …………… 御书房 凤漠郕埋首批着奏折,御书房安静的只有他翻阅奏折的声音,在一旁伺候的怀安也不敢出声,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凤漠郕翻阅着,可浓眉深锁,心思早已不在其中,心中想的都是惠贵妃的事。惠贵妃一再的请旨,欲迎楚国公嫡女为三皇子正妃,他也是不堪其扰,躲在这御书房图清净。 “怀安,给朕宣宫九歌。” “回皇上,宫统领已经候在御书房外了。” “宣!” 怀安领命去御书房外请宫九歌,宫九歌跟在怀安身后,一身千林卫的制服,墨黑色的衣袍衬托着颀长的身躯,宽边的黑色腰带上坠着一块翠绿通透的玉牌,双龙戏珠,一个“宫”字钳刻其中。身姿凛凛,俊逸非凡,熟悉的五官精致细腻,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些出现在郁寒烟闺阁的花祭夜。 花祭夜就是宫九歌,当年郁寒烟未雨绸缪,千机阁总归是江湖门派,没有朝廷的庇护又怎会成气候,更何况千机阁本因相府而存在,因此朝堂之中的势力更为重要,花祭夜便被郁寒烟派遣从军,从一个小小的千林卫卒一步步成长,缕缕练功,短短三年便成为千林卫统领。 千林卫是皇帝的亲卫军,直接听命于皇上,是凤漠郕培养的一支亲信,为他办各种隐秘之事,是皇权之下不可缺少的一股势力。 只是没有人会想到,身为千林卫统领的宫九歌会和相府嫡三小姐有着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末将宫九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统领平身,朕让你查的事如何了?”凤漠郕看着眼前的男子,宫九歌一直为自己办事,对自己可谓忠心耿耿,这个人言语不多,但能力不可小觑。 “回皇上,三皇子与楚国公此前并无往来,倒是惠贵妃曾单独传召过楚国公。” “喔~可知是为了何事?” “当日除了惠贵妃贴身的两个宫婢,并无其他人伺候,因此无从得知。” 宫九歌恭敬的回话,其实当日惠贵妃传召楚国公只是单纯的商谈想要娶他女儿为妃,为三皇子探听楚国公的口风罢了。宫九歌隐瞒不报,却让凤漠郕心中介怀,不得不慎重思考这门婚事其中的深意。 凤漠郕看着一脸坦然,面不改色的宫九歌,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又想到惠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道此事,心下便断定,惠贵妃是急着为三皇子找帮手了,笼络朝臣,怕是也对这至高无上的位子虎视眈眈,真是狼子野心。 “对于三皇子和楚国公千金这门婚事,九歌有何看法?” “末将愚钝,不敢枉自揣度。” 凤漠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宫九歌一直都是这样,永远清楚自己的定位,从不逾越任何事,然而正是这样的性子,却深得他的信任。宫九歌每次说的都很中肯,心思细腻,其中的智谋也非常人可比,不然也不会短短三年便坐上千门卫统领一职,宫九歌可以说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 “让你说就说,朕恕你无罪。”凤漠郕没好气的说道。 “回皇上,末将认为这门婚事挺好,三皇子终是要娶妃的。” 凤漠郕对宫九歌的话深感郁闷,这说得不是废话么,难不成要他的皇儿终生不娶嘛。 “继续说。”凤漠郕沉声命令道。 宫九歌无视凤漠郕的怒意,不紧不慢的说道,“楚国公若有此意,就算不是三皇子也会是别的皇子,不管是哪位皇子,结果并无区别。” 宫九歌想着临走时郁寒烟娇嗔的愤怒,心思辗转,皇上心中尚未定夺,让他去查惠贵妃和三皇子无非也是考虑但这门婚事背后所牵连的势力。 这门婚事成与不成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没想到郁寒烟会让他促成此事。他在皇上身边呆的不久,可是皇上的心思还是能猜到几分的,皇上对这门婚事并不赞同,不然也不会独自一人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就为了躲避惠贵妃的纠缠,看着皇上所有所思的样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末将得知惠贵妃有意让郁相府上二小姐为三皇子侧妃,两妃同娶也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凤漠郕惊讶的看着宫九歌,咀嚼着宫九歌话中的深意,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法甚妙,“九歌所说深得朕心,来人,拟旨。” 若是正妃和侧妃同日进门,只怕楚国公的脸色会不好看吧,相府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倒是难为了楚国公的嫡女。 惠贵妃本就盘算着让凤潇云先娶楚国公嫡女为正妃,等过些日子再寻思着纳相府庶女为侧妃,如此便可两全其美。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做梦也想不到因为宫九歌的两句话,两道圣旨,确实如愿娶了楚国公嫡女,也纳了相府庶女,却是把两家都得罪了。 宫九歌是谁,他怎么舍得郁寒烟动怒呢。心中默默的想着:寒烟,事情已经解决了,有我在,你不需要为任何事烦恼,夜会永远守护你,希望你快乐无忧。 另一边,郁寒烟独自一人离开相府也入了皇宫,她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凤祥宫。 封四扬巡夜的时候便发现了她的行踪,待确定来人是郁寒烟,便装作若无其事,顺便支开了凤祥宫的其他守卫,上次的惩罚让他记忆犹新,虽说是皮肉伤但这后背到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痛,心下便决定,以后看到郁寒烟都要退避三舍,绕道而行,免得再惹祸上身,他可不敢再去挑战王爷的怒意。 郁寒烟进入凤祥宫如入无人之境,此时皇后已经安寝,郁寒烟坐在榻上悠哉的喝着茶,整出不小的动静,似有意要惊扰皇后。 皇后本就浅眠,郁寒烟整出这点动静哪里还会不醒,朦朦胧胧间便看到一个人影,心中有所警觉,下意识的想开口唤人,却听见郁寒烟幽幽轻柔的声音传入。 “皇后娘娘莫惊,没有人知道我来了。” “郁寒烟!” 皇后整个清醒了,心中大为震惊,批了中衣起身,看着郁寒烟悠闲自在的样忍不住蹙眉,郁寒烟半夜闯宫居然无人察觉,连凤祥宫巡逻的守卫都不曾发现,这个女子真的如普通的闺阁女子一般么,凝望着她眉宇间的那股子傲然,一举一动都给她无形的压迫感,她居然在郁寒烟身上看到了北定王叔的影子。 皇后轻轻的摇摇头觉得自己好笑,自己贵为皇后,居然会对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23.023凤栖令相交 “寒烟见过皇后娘娘。”郁寒烟起身行礼,虽说是擅闯但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在郁寒烟眼中,皇后是值得尊敬的人,皇后娘娘温良娴淑,母仪天下,实乃天下女子之表率。 “郁寒烟,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本宫的凤祥宫是什么地方。” “寒烟此举多有冒犯,但也实属无奈,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端坐在锦塌上,帝后的威仪尽显,清丽的容颜更显雍容华贵,到底是皇后之尊,那气势非常人可比。眼前的女子深夜造访,实属胆大妄为,但礼仪周到,态度谦和,也使她的怒意消退几分,“说吧,何事?” “自然是有迫不得已之事,且只有娘娘能办。” “你又凭什么觉得本宫一定会答应呢?” 郁寒烟就那样看着皇后,静默不语,两人对峙着,僵持着,郁寒烟年纪不大,但气势丝毫不输皇后。 好一会儿,郁寒烟才悠悠的开口说道:“惠贵妃对娘娘来说,是不小的威胁吧。” “那又如何?” 惠贵妃仗着皇上宠爱,在宫中肆无忌惮,目中无人,连她身为皇后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圣宠在身,谁敢动她,连下边的太监宫女都是巴结讨好。 “寒烟向您保证,惠贵妃永远不会是您的威胁。”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娘娘还是相信的好,毕竟这皇宫也不是人人都敢闯的。” 皇后思量,郁寒烟所说不无道理,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凤祥宫就已非一般人能做到。皇宫戒备森严,郁寒烟在宫中畅通无阻,可见她本身能力不可小觑,对于眼前这个冷艳高贵的女子又多了几分新的认知。 皇后嘴上不承认,但心中潜意识已经认同了郁寒烟的话,她总觉得郁寒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让人愿意去相信,值得被信赖。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眉宇间的那份傲然。 “你有何事要交托本宫?” “三位公主择婿的对象不包括我大哥郁寒轻。” “皇儿们的亲事自有皇上定夺,岂是本宫能左右的。” 皇后诧异,这一家子人一个个都是怪人,多少人想要攀上皇家这棵高枝,权利在握,高高在上,而这两兄妹却避之如蛇蝎,妹妹不愿嫁,哥哥不愿娶,倒还真是一家人。 “皇上极为敬重娘娘,娘娘圣明。” 皇后看着郁寒烟满脸狡黠,心思玲珑,又好气又好笑,有事相求就知道她圣明了。尽管郁寒烟做事出格,实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但皇后对她却讨厌不起来,还有着莫名的好感。郁寒烟性情随性洒脱,真如当年的自己,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出宫的时候自己小心,以后有事求见还是得守规矩,女儿家这样可不好,也不怕北定王叔嫌弃你。” 皇后如是说着,从梳妆台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块玉佩交给郁寒烟,碧绿通透的玉佩,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一个绿滢滢的“凤”字镶嵌其中,就这样将凤栖令交给了郁寒烟。 “娘娘……” “收下,以后想入宫随时都可以。” 郁寒烟握着手中的玉佩,却如重千金,凤栖令是帝后身份的象征,她明白皇后交托的不仅仅是一块令牌,而是往后未知的种种,既然一国之后愿倾心相待,她又怎能令她失望呢。 “寒烟拜谢娘娘,寒烟定不会叫娘娘失望。” “你是个好孩子,本宫相信你。” ………… “楚国公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楚国公之嫡女静容婉柔,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氏千岚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楚氏千岚许配皇三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朝堂之上,怀安当众宣读着圣旨,楚国公一听,心中窃喜,没想到此事这么容易,他本以为这门婚事还得费些功夫,连忙跪地谢恩。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安将赐婚圣旨交与楚国公,道了声恭喜便回到原来的位子,边上伺候的小太监又将另一道圣旨交给他,怀安看了看皇上,凤漠郕示意他继续宣读。 “郁丞相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郁相之二女勤勉柔顺,性行温良,淑德含章,特将郁氏雪晴许配皇三子为侧妃,同日完婚,一切礼仪由礼部和钦天监同理。 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郁凤鸣接过怀安手中的圣旨,并向他道谢。郁凤鸣紧张得一身冷汗,还好不是烟儿,否则他不知道是该遵旨还是抗旨了,反正是个庶女,嫁了也好,省得心烦,能与正妃同日入门,也算是皇恩浩荡。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更有几位大人忍不住抿嘴轻笑,平日对楚国公的跋扈本就有所不满,今日此事都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这回楚国公算是丢脸丢大了,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攀上三皇子成为正妃,却要与侧妃同日嫁娶,尚未入门就已在正妃之位上颜面尽失,以后这三皇子正妃可谓毫无地位可言。 楚国公沉着一张脸,却是敢怒不敢言。凤漠郕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此举于楚国公却有不平,但这怨气可不能冲着皇家来,出声安抚道:“惠贵妃一再跟朕提这桩婚事,朕与皇后考虑之后都觉得甚好,皇家好久没有办喜事热闹热闹了,皇儿与两位千金可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两位爱卿可要好好准备。” “是,皇上!微臣遵旨!” “是,皇上!微臣遵旨!” 郁凤鸣与楚国公齐齐行礼。 凤漠郕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面,所以才让怀安在早朝之上当众宣读圣旨,这些年对惠贵妃有意无意的纵容,倒是成了她肆意妄为的倚仗了,为皇儿求一门好的婚事固然是好事,但其他的心思就不该有,储位之争是该凭借自身才华和能力,而不是靠笼络朝臣。 凤漠郕对此事大为震怒,此举也是给惠贵妃一个忠告,好让她谨守本份,莫要妄想些有的没的。挥了挥手,示意怀安宣布退朝,便起身离开,留下一众心思各异的大臣。 郁凤鸣对此事不甚在意,相府本就不想牵涉到任何一方,当今皇上心思难测,连向来宠爱的惠贵妃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外臣。 楚国公甩袖而走,心里记恨着惠贵妃,这个女人一边想拉拢他,一边又惦记着相府,妄想左右逢源,倒是真会给自己找帮手,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今可好,两头空。 楚国公回府将圣旨交给妻女,楚千岚一看是三皇子正妃,心中悲愤欲绝。 “女儿不嫁!爹,女儿不要嫁给三皇子。” “圣旨赐婚,哪容得你要不要的。” 楚国公本就气愤,哪里还能容忍楚千岚这样跟自己闹心。 “在爹心里权力地位真的这么重要么,可以轻易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楚千岚依偎在赵氏怀中悬泪欲泣,低低的哭诉。 “嫁给皇子有什么不好,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哪怕再不济也是个王妃。” “娘,女儿不喜欢三皇子,不想成为三皇子妃。娘……” “老爷,这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赵氏安慰着怀中抽泣的女儿,心疼不已,女儿出嫁可是一辈子的事。楚国公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严厉的出声指责。 “夫人,这是圣旨,难不成你要抗旨不成。”楚国公又看着楚千岚沉声说道:”你以为你那点心思你爹不懂么,趁早断了这念想,想要嫁北定王这辈子都不可能。” “爹,为什么?” “只要当今皇上在位一天,他北定王谁都不能娶。” 楚千岚一脸迷惑,不解楚国公话中的意思。她就不明白了,北定王可是当朝皇叔,不是应该想娶谁就娶谁吗?怎么会谁都不能娶。 楚国公摇头叹息,他这个女儿天资聪慧,才貌双全,但对大局却一窍不通,“那日宴会上的情势你也看到了,你真以为人家郁寒烟不想嫁吗?她那是不敢嫁,当今皇上容的下这样的皇叔,可容不下那样的皇婶。” 楚千岚思索着楚国公的话,心中稍稍平衡,北定王谁都不娶,那也就是说,她郁寒烟也轮不到。今日圣旨已下,她已改变不了成为三皇子妃的命运,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和悲伤。抱紧了赵氏,寻借着丝丝安慰。 ………………………… 凤漠郕下朝之后,便去了惠贵妃的颐安宫,将赐婚之事告知了惠贵妃,惠贵妃若无其事的谢恩,内心却焦躁不安,她怎么就没听皇儿的劝告,不可操之过急,皇宫之内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心里更加清楚,这是皇上给自己的告诫。 凤漠郕瞧着惠贵妃的一举一动,冷峻的面容不怒自威,所谓圣宠便是这样,他愿意宠你的时候,随你怎么闹腾都愿意去纵容,但相对的,当他发现你恃宠而骄,存有二心,也可以冷漠无情,一道圣旨便可以将你打回原形。 凤漠郕这么做是希望惠贵妃能有所收敛,也希望惠贵妃能明白,一国之君各方势力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人品德行,为君之道,当心存百姓,心怀天下,高瞻远瞩。 24.024饭都吃不好 凤漠郕稍稍的安抚了惠贵妃,命她好好操办皇儿的这门婚事,便起驾离开了颐安宫。 等皇上离去之后,惠贵妃掀翻了桌上的茶杯、茶壶,“哐!哐!哐!”的响声划破了整个颐安宫的宁静,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惠贵妃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娇丽的容颜因怒气而变得狰狞,心中恨透了凤漠郕的冷漠无情,口中喃喃:“皇上,你怎能如此待我?” 看到一旁的宫婢吓得瑟瑟发抖,气愤的命令道:“去!去请三皇子!” “是,娘娘!”小宫女声音发颤,逃也似的离开了颐安宫,不想被惠贵妃的怒气波及。 凤漠郕路过御花园时本想直接回御书房批阅奏折,转念一想,又命人摆驾凤祥宫。 皇后因昨晚郁寒烟的到访而起得比较晚,此时正在用早膳,听到宫门外太监的通传声,急急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相迎。 “皇上万福!” “皇后不必多礼!”凤漠郕牵起皇后的手,看到桌上的早膳,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用早膳,看着皇后眼底的疲惫,略有心疼。 皇后似有察觉,出声解释道:“臣妾昨日疲乏,今儿个起晚了,皇上要陪臣妾用早膳么。” “也好,朕倒是有些饿了。” 与皇后一同落座,边上伺候的宫女奉上了碗筷,两人之间气氛温暖而和谐,凤漠郕心中感慨,他有多久没有陪皇后这么悠然的用早膳了,自他登基以来,国事繁忙,批不完的奏折,也确实忽略皇后太多了。 凤漠郕望着皇后久久失神,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眼前的女子,无怨无悔的陪伴自己数十年,当初傲然洒脱,灵动倾城的女子,如今温婉贤淑,仪态万千,那一切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日,转眼间连他们的皇儿都要成家立室了。 皇后摸着自己的脸,满脸疑惑,“皇上,臣妾脸上有什么?” 凤漠郕轻笑着摇摇头,“皇后还如当年一般语笑嫣然,貌美如花。” “皇上真爱说笑,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我都老了。”皇后因凤漠郕的话而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她还是这样,在他的目光下感到无所适从。 凤漠郕因她这样的反应而龙颜大悦,开怀大笑,早些时候阴郁的心情消散不少。 “前些日子皇儿又跟朕提起和郁相大女儿的婚事,皇后以为如何?”凤漠郕郑重的说道,他知道皇后一直觉得郁雪颜的出身配不上皇儿,三年来都不肯应允这门婚事,可如今老二和老三都超过他了,他这做大哥的倒是没什么动静,婚事也是时候该办一办了。 “唉……儿大不由娘,潇然这性子也不知像了谁。”皇后叹息道,潇然这孩子才学人品都没话说,就是太过痴情,对感情太过执着。 “像朕!不管后宫多少妃子,心中最牵挂的始终只有皇后一人。”凤漠郕感慨不已,紧握着皇后的手,深深的凝望着皇后娇艳如花的容颜。 “一切都由皇上做主,雪颜这孩子三年来不曾婚嫁实属难得,女儿家能虚耗多少个三年,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臣妾也不想管了。” 三年来,郁雪颜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个柔情似水又坚贞刚烈的女子对潇然情深不移。 郁寒烟有句话说得很对,郁雪颜是潇然最好的选择。 今日惠贵妃的事情便是最好的借鉴,储君之位只怕皇上心中早有打算,朝堂之事也不是后宫能参与的。皇上想为三位皇儿择妃,全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疼爱,但不希望有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皇上一直教导皇儿们兄友弟恭,迟迟不立储君,就是不想看到兄弟相争。 “好!朕做主,下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要不和老三一起办吧。”凤漠郕抚着皇后的肩膀以示宽慰。 “皇上做主,臣妾放心。臣妾过几日就命人准备起来。倒是郁相府上同时嫁两个女儿可有得忙了,臣妾明日挑几个手脚利落的丫头过去帮忙。”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碰到郁寒烟,皇后有很多事情都想得更透彻了,以前是她自己太过狭隘,固执己见,将自己认为最好的加注在潇然身上,从来不曾考虑这一切是否是潇然所需要的,有时候过多的溺爱也是一种负累。 如今积压在她心头的事就是她拜辞隐退的大哥,当年的少年丞相——叶澜忧,七年来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皇上,可有大哥的消息?”这句话她已经问得麻木了,明知毫无结果,却依然不肯放弃,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期盼有一天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凤漠郕沉默了,轻轻的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安慰皇后,叶相当年辞官归隐,便不知所踪,他派人寻访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皇后悠悠的叹息:“大哥辞官远走,怕是不想再见故人,只是我是他的亲妹妹,潇然是他的亲外甥,他都不曾回来看一眼。” ………… 封四扬将郁寒烟昨夜私闯皇后寝宫之事禀报了凤瑾熠,凤瑾熠听后心有余悸,晚膳都来不及吃,便匆匆离开了王府,也命令封越不许跟着。 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郁寒烟的书烟阁,此时郁寒烟正独自一人在用晚膳,看到门口的身影,似受到不小的惊吓,一口饭就卡在喉咙不上不下,这人夜半偷偷摸摸的来就算了,现在才什么时辰,这么冒冒失失的也不怕被人发现,他不要脸不要紧,可不能丢她的脸。 “咳……咳……”郁寒烟因凤瑾熠的出现而噎着了,呛得面红耳赤,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慢点吃”凤瑾熠连忙上前,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倒了杯水递给她,让她缓缓气,心疼的说道:“瞧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吃个饭都吃不好。” “是你突然出现才害我呛到的。”郁寒烟没好气的斜了凤瑾熠一眼,幽怨的眼神让凤瑾熠有稍稍的愧疚感。 凤瑾熠郁闷的坐在郁寒烟边上,他太过担心,连晚膳都没吃便来看她了,结果倒是被嫌弃了,他的出现有这么让她意外嘛。 郁寒烟看着沉默不语的凤瑾熠,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男人怎么如此幼稚,轻叹着摇头,出声呼唤院外守候的凝香。 凝香听到郁寒烟的叫唤,交代边上的小丫鬟好生看守,便转身入内。 “小姐。”凝香进门后看到一旁的凤瑾熠,有片刻的惊讶,她明明在院外守着,这北定王是怎么进来的,她都未曾察觉,娇艳的小脸尽是茫然,但还是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凝香见过王爷。” “给本王加付碗筷。”凤瑾熠吩咐道。 “是,王爷。” 郁寒烟无语,这人当她这里是他的王府不成,倒是熟门熟路的很。 凝香起身去小厨房拿碗筷,也顺带着多送来两个菜,看着郁寒烟和凤瑾熠两人用着晚膳,那画面无比温暖而和谐,觉得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画风太美,让人赏心悦目,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郁寒烟被凝香怪异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遣退了她,“凝香,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小姐。”凝香掩上门扉离去。 凤瑾熠时不时的给郁寒烟夹菜,一顿饭下来,自己根本没吃多少,倒是把郁寒烟喂得饱饱的,看着郁寒烟撸撸肚子,娇俏的模样煞是迷人,心中满满的成就感。不过想到郁寒烟昨夜的大胆行径,又忍不住沉下脸,训斥道: “无暇可知道私闯皇宫是多大的罪名,你是要吓死我嘛。” “你怎么知道?” 郁寒烟自诩轻功卓绝,定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他会知道自己昨夜私闯皇宫去了,敢情他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事。 “你以为宫中禁卫军都是摆设么。”凤瑾熠扯着她的青丝,眉宇紧蹙,眼中化不开的担忧,出声呵斥,“要不是封四扬是我的人,你早就被拿下了。” 郁寒烟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含怒的眼眸,长发被扯得生疼也不敢吱声,柔弱无骨的玉手攀附着凤瑾熠的衣襟,腼腆着小脸,眼神煞是无辜,娇柔的声音讨好着凤瑾熠。 “凤瑾熠,你别摆着一张臭脸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一定先通知你。” 似撒娇一般,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爬上了凤瑾熠深锁的眉宇,像是要抚平他的不安和忧虑,郁寒烟心颤,她没想到自己会带给他这么大的恐慌,看来自己以后行事得慎重了。 “还有下次?嗯~” 凤瑾熠想想都心有余悸,双手抓紧了郁寒烟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稍稍使力,便将郁寒烟整个人搂在怀里,坚毅的下颌婆娑着郁寒烟的长发,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宠溺。 “呃……”郁寒烟俏皮的吐了吐舌,在他怀里抬起头,深深的凝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伸出一只手,笔划着两根手指说道,“我发誓没有下次。” “发誓是这样发的吗!”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赖皮的模样,哭笑不得,他怎么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收拢了双臂,紧紧的拥着郁寒烟,真实的感受着她的存在,汲取着她身上淡淡的寒兰香,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仿佛只有这样才会稍稍心安。 25.025凤瑾熠离京 凤瑾熠拥紧郁寒烟,多想时间就停留在此刻,没有纷争,也不用理会那些烦心事,就这样一直一直陪着郁寒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皇上赐婚了,无暇知道吗?”凤瑾熠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郁寒烟,这桩婚事他颇感意外,正妃和侧妃同日嫁娶,这是将惠贵妃推在了风口浪尖,让三皇子和楚国公之间心生嫌隙,全然破坏了三皇子想要拉拢楚国公的意图。此等谋略,完全超出了他对当今皇上的认知。 “嗯。”郁寒烟在凤瑾熠怀中点头,这桩婚事可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功不可没,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此时从凤瑾熠口中得知,却十足的心虚。 “无暇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凤瑾熠看着郁寒烟作贼心虚的模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这女人什么事都要去掺合,是嫌麻烦还不够多么。 “凤瑾熠……”郁寒烟埋在他的怀中,声音低低的唤道,双手抓紧了凤瑾熠的衣襟,“如果我说,这桩婚事是我的杰作呢。” “为什么?” 凤瑾熠疑惑而无奈的叹息,他的无暇这么懒,怎么也管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来了,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谁让她楚千岚敢肖想你。”郁寒烟使劲的捏着凤瑾熠这张风华绝代的脸,脸上的神情幽怨,控诉着凤瑾熠妖孽般的面容,尽会招花惹草,“我郁寒烟的人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能觊觎的么。” 凤瑾熠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有点哭笑不得,她这是打翻醋坛子了,连吃醋都这么理直气壮,估计也只有他的无暇了,有哪个女子会如她这般,都不知羞不羞。 凤瑾熠低沉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胸膛,凝望着郁寒烟一脸的娇嗔,对于她的霸道和蛮横心动不已,眼中的温柔宠爱像要将她淹没,爱极了她的骄横。 痴痴的亲吻着郁寒烟柔软的青丝,细细的吻在她的发髻间流连,郁寒烟像是察觉到了凤瑾熠亲密的举止,身子轻颤,出现了片刻僵硬,手足无措,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心跳乱了节奏,出尘绝艳的小脸一片绯红,那红霞晕染了耳后跟一直延续到细嫩白皙的脖颈。 凤瑾熠脸上扬起绝美的弧度,将郁寒烟的一点一滴尽收眼底,他的无暇行事作风再大胆洒脱,但始终难掩小女子本色,两人之间稍稍的亲密,便已让她害羞不已。 凤瑾熠情难自抑的吻着郁寒烟的额头,紧紧的圈着郁寒烟柔弱无骨的身子,不让她有丝毫的闪躲。 郁寒烟扭捏得紧,但不排斥这样的亲昵,甚至有丝丝的欣喜,这个男人如此神圣的吻着自己,让她深刻的感受到她是被珍视的。 “无暇,邺南边境不安,远昭城江湖门派聚集,我要离开皇城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 凤瑾熠清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话语间夹杂着浓浓的担忧,郁寒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脑海中净是他要离开的念想,良久才悠悠的开口说道:“封越随你去吗?” “嗯,苏秦也会随行。” 郁寒烟秀眉微蹙,远昭城是雪域洞窟和至幽宫的所在地,雪域洞窟与她的至幽宫素无往来,雪域洞窟的实力比起至幽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雪域洞窟亦正亦邪,但甚少涉足江湖纷争,转念又想到凤瑾熠高深莫测的武功,更何况他身上有自己的紫幽玉令,自己真是担心太多。 郁寒烟双臂环着凤瑾熠的腰,紧紧的抱着他,将脸深深的埋进凤瑾熠温暖的胸膛,贪恋着他身上清雅的味道,红唇轻启,简单的两个字,却已满含深情。 “保重。”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云痕会在暗处保护你。”凤瑾熠轻轻的抚着她的缕缕发丝,不舍的说道:“碰到难以解决的事就去王府找玉卿。” 郁寒烟心动不已,这男人自己无法守候在她身边,但已经为她设想了一切,面面俱到,能被他这样想着,念着,她郁寒烟今生何其有幸。 ………… 凤瑾熠与封越、苏秦三人策马奔腾,三人在官道上一路向南而驰,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隐约还能听见三人之间的对话。 “王爷,冰魄出现在远昭城,这消息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冰魄是武林至宝——盟主令,早在十年前武林盟主孟昊苍失踪之后,冰魄也在武林中销声匿迹,时隔十年之久,如今冰魄再现,必定会引起各方争夺。 江湖势力与朝堂之上虽无过多的恩怨纠葛,但其影响力也不可忽视,冰魄是盟主令可号令群雄,倘若落入他国之手,他日必定会成为不小的隐患。 “十有八.九错不了。”凤瑾熠淡然的说道,他亲自前往远昭城不仅是为了冰魄,更为了那个失踪已久的人。 凤瑾熠天资聪颖,武功卓绝,用兵如神,六岁开始便跟随孟昊苍修习兵法、武功,是孟昊苍唯一的徒弟,凤瑾熠悟性极高,练功学习都很刻苦,年仅十三岁便已惊为天人。 孟昊苍更是随爱徒征战天下,大局初定才功成身退,自此游历天下,常年不知所踪,渐渐的也被江湖人士所遗忘。 凤瑾熠寻找恩师十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有冰魄的消息,那个老顽童也该时候现身了,当年他就那样将云痕和浅溪扔给他,当他北定王府是收.容.所了。 “邺南国战神厉镇天也在远昭城,估计也是冲着冰魄去的。” “这倒是不担心,在远昭城,能与我雪域洞窟抗衡的就只有至幽宫了。”苏秦根本没把厉镇天放在眼里,倒是至幽宫确是不小的威胁,一个强劲的敌手,虽说双方素无往来,但对于冰魄之争却也无十足把握。 封越对于苏秦的自信摇头叹息,这人真是无时无刻的自恋,雪域洞窟的实力确实令江湖中人忌惮,但也用不着这么自我吹捧。 “你还是闭嘴赶路吧,要不然我们今晚得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结果封越一语成缄,入夜后,三人找了一颗百年古树,在树下生起了火,苏秦认命的去找吃的,嘴上忍不住抱怨:“都是你个乌鸦嘴,现在真的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了。” “王爷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挺有意见的。” “……” 苏秦被封越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抬头望了眼在树上悠闲自在的凤瑾熠,捕捉到凤瑾熠脸上一闪而逝的相思,心中不由的想到一句话“少年初识情滋味,缱绻相思了无痕”,这完全就是王爷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同时也为王爷开心,孤独了这些年,终于找到一个女子能与他相伴,郁寒烟确实有资格与王爷并肩同行,袖手天下。 苏秦对于王爷钟情郁寒烟甚为不解,传闻中的“草包千金”凭什么能得王爷如此相待,直到之后的种种才刷新了对郁寒烟的认知,稍稍认可了她将会是王妃的事实。然而苏秦不知道的是,他的远昭城之行将会败在郁寒烟手下,且毫无还手之力。 凤瑾熠倚靠在树枝上,双臂枕在头下,望着天边的明月,第一次,他心中有了牵挂的人,有不舍,有眷恋。想着此时此刻,他的无暇是否也在想念着他,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让他倍感幸福。 凤瑾熠自小便是独来独往,他与皇兄之间的年龄差距太大,皇兄对他的管束严格,要求苛刻,皇兄说过“为君之道,当以百姓为重,唯知其苦,方能成其高”,要他亲历万事万物,遍尝人间疾苦,要成为君王必先守住寂寞。 然而,皇兄至始至终都不明白,他的志向从不在此,他只想天下安宁,亲人聚首,他贪恋人情的温暖,并愿为此,倾注所有。 待三人真正进入远昭城已是三日之后,凤瑾熠一袭白衣,一张银丝面具遮住了半边高贵矜持的容颜,却始终难掩其本身的风华绝代,封越和苏秦样貌俱是不俗,三人一进入远福客栈便引起众人的关注。 “掌柜的,三间上房!”封越掏出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一看,赶紧找来店小二,谄媚的笑到:“呦,三位大爷楼上请。”示意小二给他们引路,三人俊逸非凡,气质冷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尤其是其中带面具的公子,让人不寒而栗,这三个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哪能不好生的伺候着。 苏秦愣是不明白,他们又不住客栈,王爷为何还要来开三间上房,嫌钱多也不能这么浪费。 三人在小二的引领下入了房间,锁闭房门。三人默契十足,像是约好一般,原本该在房间休息的三人却聚集在客栈外的偏巷,凤瑾熠的一身白衣褪去,换成了玄紫色的长袍,绮丽的眉眼愈发勾魂摄魄,嘴角勾勒着丝丝邪魅,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冶的气势让人心颤。 苏秦换了一身黑色锦袍,整个人丰神俊朗,颇有几分雪域洞窟洞主的霸气。 封越身着青衫,看起来俨然是三人中最正派的,眉清目秀,公子翩翩,三人风格迥异,却极为赏心悦目。 “回洞窟!”凤瑾熠抿唇,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踏足雪域洞窟了,久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26.026桃花处处开 雪域洞窟 众人齐聚雪隐堂,安静的等待着洞主和尊主的归来。多少年了,回归雪域洞窟的只有洞主一人,尊主自从老尊主离去后便不曾再现身洞窟了。 众人听到尊主和洞主一同回来的消息都兴奋不已,辰时刚过就全都聚集在雪隐堂,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一众人越等越焦急,眼见杯中茶见了底,却仍未盼到该来的人。 凤瑾熠三人因先去城中客栈开了三间房而姗姗来迟,直到午时才抵达雪域洞窟。 凤瑾熠看着门口的石碑,「雪隐狂揽」四个大字在烈日下熠熠生辉,近乡情怯说的就是此刻的他吧,点点回忆涌现心头,是师父教他读书习字,是师父教他剑法武功,是师父教他排兵布阵。十年修行,十年离别,可直到今时今日他才明白自己是被骗得最惨的一个。 当年的别离还历历在目,怪只怪自己年幼无知,都被卖了还对师父感激涕零。 “瑾熠,如今战局初定,为师也该功成身退了。”孟昊苍手中把玩着雪隐令,正襟危坐,对着清雅高贵的少年说道:“师父教导你十年,你是不是也该为师父做点什么?” “师父的恩德,瑾熠无以为报,瑾熠愿为师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凤瑾熠心中,孟昊苍等同皇兄,是他的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他跪拜在师父跟前,一脸的虔诚,他看到了师父眼中的严肃和认真,却忽略了师父的劣根性,也未曾捕捉到师父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这十年来他吃的亏还少吗?可就是记不住教训,怎么也想不到师父这会儿玩得更大。 “凤瑾熠接令,雪域洞窟历代师祖在上,第二十七代弟子孟昊苍现传位于嫡传弟子凤瑾熠,雪隐令为证,即日起凤瑾熠为雪域洞窟第二十八代尊主,四堂七门当以令为尊,天地共鉴!”孟昊苍就这样把雪隐令交给了凤瑾熠,郑重其事的交托,“以后雪域洞窟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瑾熠定不会让师父失望!” 凤瑾熠压根就没有想到孟昊苍最后一句话中的深意,年仅十五岁的凤瑾熠想要雪域洞窟上下信服,这个过程是多么艰辛,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可是不管有多艰难,他都没有放弃了,终是没有辜负师父所托。 一直到云痕和浅溪的出现,他才幡然醒悟,孟昊苍根本就是念着他重情守诺,年少无知,看着好忽悠,找他挑担子,自己笑傲江湖,潇洒快活,留着他守着雪域洞窟,任劳任怨,还得替他照看儿子。 凤瑾熠每每想到便怒不可遏,因此他在王府也是狠狠的奴役云痕和浅溪,并未因他们是恩师的爱子而有任何差别待遇,仿佛看着他们饱受折磨,才稍稍平复心头的恼怒,男人有时候就是如此的幼稚又小心眼,对于雪域洞窟也是做起了甩手掌柜,因着堵气,多年来不曾踏足雪域洞窟,以至于雪域洞窟一直过着有洞主没尊主的日子。 雪域洞窟的四位堂主却以为尊主是为老尊主的离去而缅怀感伤,因此才不愿再回雪域洞窟,从来不曾想竟是因为这么可笑而幼稚的原因,众人一直在尽心竭力的寻访老尊主的下落,却终是无果。 凤瑾熠在石碑前驻足许久,才转身入内,封越和苏秦紧随其后,当颀长俊逸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绝代风华令众人折服,四位堂主看着门口由远及近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凤瑾熠在主位落座,才惊觉尊主是真实的存在,真的回来了。 “惊风堂堂主沧溟!” “忠雨堂堂主澹雅!” “修雷堂堂主锁云!” “清电堂堂主镜漓!” “属下等参见尊主!参见洞主!恭迎尊主归来!” 雪隐堂中跪了一地,凤瑾熠环视着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心中浮现丝丝歉意,尤其是对四位老堂主,不过情绪却未有丝毫泄露,冷漠而威严,高贵矜持的脸上平静如斯。 “都坐。”凤瑾熠示意众人起身入座。 沧溟不禁老泪纵横,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尊主回来真是太好了!” “沧溟辛苦了!” “……” 几个人一直盯着凤瑾熠,询问着多年来的情况,凤瑾熠本就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对于几人的关心和热情有点吃不消,耳际悄悄的染红,明明已在预料之内,却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倒是忠雨堂堂主澹雅适时的解救了他:“大哥稍安,尊主和洞主连夜赶路,怕是有所疲乏,一切事宜等尊主休息过后再行商议。” “是!是!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尊主请,尊主的暮尘雪每日都有丫鬟打扫,院内的一切事物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 沧溟在前面引路,凤瑾熠一派悠然的跟在后面,耐心的聆听沧溟的絮絮叨叨,但笑不语,所到之处惹来一众女子的窥视,更是将她们的窃窃私语尽收入耳。 “我以为洞主已经长得很俊美了,没想到尊主更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说的完全就是尊主啊!” “尊主真是如嫡仙一般的人物!” “……” 封越跟在身后也听到了众位女子的轻声细语,忍不住掩嘴轻笑,自家王爷长得太妖孽,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凤瑾熠修长的手稍稍的抚上了自己绮丽而魅惑的容颜,忍不住蹙眉,这场景要是让无暇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了,想到无暇闹脾气的娇态,嘴角轻轻的勾勒出绝美的弧度,更是惹来一旁偷窥的女子连连惊呼。 在长廊尽头窥探的四位女子中,只有一位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始终都不言语,眼中的痴迷一览无余,一直追逐着那风华绝代的身影,直至消失。 女子一袭白衣,秀雅脱俗,如出水芙蓉般清灵,五官生动细腻堪比花娇,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她就是修雷堂堂主纪锁云之女——纪绯月。 翌日 纪绯月依旧白衣胜雪,绾了简单的发髻,银玉紫月簪若隐若现,眸含春水,飘然若仙。手中端着早膳,目光却不离长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只是刚靠近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封越拦了下来:“姑娘,请留步。我家主子不喜欢被人打扰,如果无事请不要靠近暮尘雪!” 封越昨天可是被自家王爷严重警告,勒令他不准再让那些闲言碎语传到他的耳朵里,想到凤瑾熠那张阴沉的脸到现在都还心惊胆战。 “我来给尊主送早膳。”纪绯月怎么也没想到她连房门都没摸到就被封越堵在外面了。 封越扫了一眼盘中的早膳,伸手接过,神情冷漠,不客气的出声道:“有劳姑娘,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让下人做比较好。” 封越打量着纪绯月,心下便拿她跟郁寒烟作比较,不过压根就没法比,眼前这姑娘长的是挺美,可跟王妃一比,那就是云泥之别,王妃气韵高雅,惊才绝艳,倾国倾城岂是他人可比,他得替王妃把王爷看好了,要是王妃不高兴势必王爷也不高兴,那遭殃的可就是他们了。 封越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在远昭城的这段时间,绝对不允许任何女子趁机接近王爷。 纪绯月被封越说得脸上稍显尴尬,青红交加,她哪里会不懂封越话中的意思,让她别在意图接近尊主,然而哪个少女不怀春,尊主清冷高贵,风华绝代,她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尊主会看到她的好。 在纪绯月转身离去之后,封越飞身而出,很快便找到了厨房,重新准备了一份早膳,他可不敢将女人送来的东西拿给王爷吃,王爷不直接劈死他才怪,哪里会给自己找罪受。 等凤瑾熠用完早膳前往雪隐堂,四位堂主和七位门主已经全都在此等候。 “尊主,今天早上得到消息,踏剑山庄广发英雄贴,召集天下豪杰,以武论高低,决定冰魄的归属,推举新的盟主。”清电堂堂主镜漓恭敬的回禀刚刚得到的消息。 凤瑾熠一直辗转着手中的茶杯,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一切对于他无关紧要。然而凤瑾熠心中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凤瑾熠满脑子都是打算逮到出逃十年的师父该怎么教训他,对于冰魄之事半点不上心,他认为这是苏秦该烦恼的事。 凌厉的眼神射向苏秦,苏秦立马会意,心中叫苦连天,他怎么就这么单纯呢?他以为王爷随他回雪域洞窟,有王爷坐镇他可以轻松点,可完全不是那样的,王爷人是回来了,可事儿压根就不想管。 众人对于凤瑾熠的沉默都战战兢兢,那张高贵矜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秦适时的开口,“漓叔,有确切的日子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本月二十八。” “还有六天时间可以准备,能与我雪域洞窟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至幽宫了,漓叔,你派人给我把至幽宫盯紧了。” “是,洞主。” 凤瑾熠对于这一切充耳不闻,在他看来,苏秦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就算是白跟他这么多年了。至幽宫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他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另有其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修雷堂堂主锁云。 “锁云,帮我查一个人的行踪。” “尊主要查谁?”纪锁云小心翼翼的回话,别看四位堂主都年长凤瑾熠很多,但对凤瑾熠确是忠心耿耿,唯命是从,那态度要多卑谦有多卑谦。 当年凤瑾熠对于不愿臣服的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四位堂主中除了沧溟,其余三人均是不服这么个黄毛小子,结果凤瑾熠以一敌三,三人惨败,内伤加外伤,光是养伤就足足用了大半年。从那以后,在凤瑾熠面前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哪里还敢放肆。 只听见凤瑾熠轻声吐出三个字: “厉镇天。” 27.027姐妹缘浅情深 “邺南国战神厉镇天。” 凤瑾熠轻轻颔首,冷漠的俊颜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稍有违背,也不敢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在二十八之前不准他离开远昭城,否则格杀勿论。” “是,尊主!” 纪锁云心惊,尊主怎么对冰魄之事一点都不上心,对厉镇天确如此在意,在雪域洞窟内知道凤瑾熠真正身份的就只有四位堂主,四位堂主当年追随孟昊苍出入军营,对凤瑾熠在朝中的地位再清楚不过了,如今先皇已逝,凤瑾熠于陌北国之尊贵无人能及。 多年来,邺南国与陌北国均是相安无事,实在难以理解,尊主为何会在此时下达这样的命令,这无疑是挑起事端,自找麻烦嘛。 凤瑾熠心中自有思量,厉镇天此行目的恐怕不简单,远昭城之战是厉镇天此生的遗憾,今日远昭城江湖人士齐聚,对于厉镇天不得不多加防范。 当年远昭城之战,孟昊苍携盟主令召集各路江湖人士,联合凤瑾熠所率的凤銮军一同守卫远昭城,致使厉镇天所率大军损兵折将,厉镇天也在两军交战中身受重伤,这一战是厉镇天的耻辱,使他的“不败战神”之名被打破,多年来厉镇天对远昭城一直虎视眈眈,此等良机,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凤瑾熠交代完此事便无意再开口,示意苏秦可以继续,不用在意他,他对其他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时至今日他想到那只青鸟停留在他书房的时候都有点难以置信,整整十年,这是师父第一次让青鸟传信,信笺上只有四个字“冰魄,寻回”,他反反复复拿着信笺看了好多遍,怎么只有四个字,都不知道关心他,现在想来也是满腔怒意。 即便如此,但对于师父的要求却不得不完成的,凤瑾熠虽不想亲自过问,还是交代了苏秦要办妥此事。有时候男人就是这么别扭又可笑,明明装作若无其事,漠不关心,可还是管不住心底的担忧。 待苏秦吩咐完,众人领命离去,雪隐堂内只留了凤瑾熠他们三人,苏秦看着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凤瑾熠,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这样的凤瑾熠冷漠而深沉,让人倍感压力。 “封越,厉镇天的事交给你了,纪锁云不是他的对手。”凤瑾熠蹙眉,除了厉镇天,也为师父的事情堪忧。冰魄再现,师父却始终没有出现,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绊住了,冰魄于师父向来是可有可无,这次特地让青鸟传信,可见其中必有隐情。 “是,王爷!”封越看着凤瑾熠一脸深思,忍不住猜测:“王爷怀疑厉镇天潜伏在远昭城企图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远昭城。” “如果我没猜错,师父此刻应该在邺南军营之中。”凤瑾熠淡淡的说道。 “什么,孟老尊主在邺南军营?王爷,要不要派人去查探?”苏秦诧异,这孟昊苍不去找回冰魄跑邺南军营里面去干嘛,害得他在这里瞎忙活。 “不用了。”凤瑾熠摆摆手:“师父对大事不糊涂,随他去。” 封越和苏秦哑然,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孟昊苍知道自己的徒弟这么说他,还不得气得吐血,不过孟昊苍也确实如此,顽劣不堪,潇洒不羁,对事对人皆随性而为之,全凭喜好,脾气之古怪怕也只有他这个徒弟最了解了。 修雷堂 纪锁云回到修雷堂,便吩咐下属去办事,将尊主交代的事情一一分配,让他们分头行动,切记小心谨慎,务必要完成尊主的命令,否则尊主的怒火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此时,纪绯月匆匆而来,一袭白衣飘然而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爹!爹!” 纪锁云吩咐完,让众人都各自办事去了,看着满面红霞,气喘吁吁的女儿,心中无奈的摇摇头,脸上尽是怜爱:“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找爹有何事?” “爹,如今尊主归来,我与尊主的婚约是否该兑现了?”纪绯月扯着纪锁云的衣袖撒娇,不依不饶的说道。 纪锁云听后微愣,看着女儿娇俏的容颜,那点点心思全写脸上了,低头叹息:“绯月,与你有婚约的是云痕公子,并非尊主。” “不,爹,孟叔叔说过尊主继位,将会迎娶绯月为妻。” “绯月,老尊主说的是云痕公子如果成为新的尊主,就会迎娶你为妻,可是云痕公子并没有成为尊主。” 纪锁云态度强硬,在这件事情上异常的坚持,半点没有宠着这个女儿的意思,尊主是何许人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他们几个堂主可清楚的很。 纪绯月对于纪锁云的态度深受打击,她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疼爱她的爹爹会这么坚决,她好不容易碰到像尊主这样的男子,高贵矜持,风华绝代。仅仅一眼便让她激动不已,那如画的眉目让人久久失神。 “不,与我有婚约的是尊主。” “绯月,尊主不属于这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是不会娶你的。”纪锁云沉下脸,对于这个女儿也是百般呵护,千般宠爱,唯独这件事不能由着她。 “爹,为什么?” 纪绯月难以接受,俏丽的容颜蒙上了淡淡的忧伤,她满脑子都是纪锁云那句话,尊主不属于这里,或许她嫁给了尊主,尊主会为了她留下来。偏执的想法,祈求的看着自己的爹爹,那悬泪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绯月,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爹,女儿就喜欢尊主,或许尊主会答应呢?或许尊主也喜欢我呢?”纪绯月拉扯着纪锁云的衣袖,娇柔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哀求,“爹,你帮帮女儿。” 纪锁云看着女儿不死心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女儿的固执他又怎会不知,这个傻丫头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尊主,尊主的风姿确是无人可比,但哪是自己这个傻女儿能高攀的。 纪锁云敷衍的应承道:“好,爹会试着跟尊主说。” 纪锁云也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先稳住女儿再说,或许过几天女儿会自己想通也说不定,也或许尊主当面的拒绝能够让女儿清醒,只是这对女儿实在太残酷了,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闺誉,他终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纪绯月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有求必应的爹爹这次会如此敷衍她。 纪锁云一来是碍于凤瑾熠的身份,当今圣上的皇叔,岂是一个江湖儿女可以匹配的,二来是出于对女儿的心疼,他的女儿从小在雪域洞窟长大,根本不知道世事险恶,太过天真,太过单纯,尊主不适合自己的女儿,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根本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有些事情并不仅仅只是喜欢这么简单的。 ………………… 此时的相府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皇上再次下旨赐婚,郁雪颜拿到圣旨的时候,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 郁雪颜静静的坐在郁寒烟的书烟阁,神情恍惚,还未在状态。郁寒烟看着这样的郁雪颜抿唇轻笑,随手给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是悠哉游哉的品着,忍不住打趣道:“大姐是特地来我这发呆来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柔荑在她眼前晃悠,以便吸引她的注意力,郁雪颜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看到郁寒烟脸上调侃的笑意感到脸颊发烫,难得的羞涩,使原本如玉的容颜愈发清丽脱俗。 “三妹,当日皇后娘娘所说不是侧妃吗?怎么圣旨上是嫡妃?” 郁雪颜不明白,皇后娘娘如此坚持,怎么会愿意松口,大皇子嫡妃,她连想都不敢想,她认为能成为凤潇然此生唯一的侧妃已是最大的满足,这还是三妹冒着天大的风险为自己争取来的,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子敢与皇后娘娘分庭抗礼,又有哪个女子敢威胁当今的皇后,弄不好便是杀头的大罪,甚至有可能祸延全家。 “皇上做主赐的是嫡妃。”郁寒烟平静的说道。她一点都不意外,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如今朝中局势表面看似平和,但其中的暗潮涌动又有几人会不知呢。身处高位,更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三妹……”郁雪颜凝望着郁寒烟出尘绝世的容颜,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她虽然不甚了解其中的各种曲折,但也不是懵懂无知,这一切跟她的三妹脱不了关系,如果没有三妹从中斡旋,只怕她今生都无缘与潇然结为夫妻,更遑论是潇然的嫡妃了,她不知道除了这一跪还能为三妹做些什么。 “大姐,不可,你快起来。”郁寒烟没想到郁雪颜会朝着自己下跪,大姐是何等的骄傲,面对皇后都是不卑不亢,卑躬屈膝的事情大姐何曾做过,如今这样虔诚的跪在自己眼前,心中充满了震惊。 郁雪颜紧紧的握着郁寒烟的双手,轻轻的摇头,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但真正说出口的却只有四个字,饱含着真诚和感激:“多谢,三妹。” “大姐,这是你该得的。”郁寒烟将郁雪颜扶起来,手上的温暖也同样让郁寒烟心颤,这样浓烈的姐妹情也是郁寒烟渴望的,只是从未得到过,因而这一刻让郁寒烟无比的感动和珍视,“你我姐妹,何须如此。” 姐妹两深深对望,眼中的情意尽在不言中,情牵两心相知,唯一笑而倾城。 28.028惦记情郎了 “大姐,我要离开几日,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就拜托大姐了。” 郁寒烟将府中后院之事交托给了郁雪颜,郁寒轻毕竟是男子,管理后院之事多有不便,更何况郁雪颜即将成为大皇子妃,学着些也是好的。郁寒烟更加相信郁雪颜可以做得很好,她这个大姐温婉贤淑,但性情过于刚烈,用府中之事磨磨性子也未尝不是好事。 “三妹要去哪里?”郁雪颜也不惊讶,在她眼中三妹并非一般女子,虽然她不懂三妹,但性情还是能摸到几分的,想来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使三妹不得不亲自去办,三妹如此郑重的托付,她也竭尽所能不让三妹失望。 “远昭城。”郁寒烟悠悠的叹气,她本不想亲自前往,只是今晨刚刚得到消息,雪域洞窟之主和邺南国战神厉镇天都出现在远昭城,这次的事态非比寻常,她不得不去。 不知道凤瑾熠在远昭城怎么样了,心中有了牵挂的人,她对远昭城更多了一份念想,想到那个清雅高贵的男子,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离开,想要马上就能去到他的身边。 “有事可以找大哥商量,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姨娘和二姐莫要再生事端。”别看郁寒烟年纪轻轻,但所经历之事千变万化,对于分寸的拿捏更是恰到好处,郁雪颜的才能品性她可是了如指掌,大姐是淡漠惯了,对凡事都不上心,该鞭策一下。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其中的深意郁雪颜怎会不懂,三妹这是在提醒她要约束娘和二妹的言行,与其说是提醒,倒更有几分警示的味道。 “三妹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娘和二妹的。不会让她们出去惹麻烦。” “管束好她们,莫要让她们成为你的污点。”郁寒烟冷然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忌到郁雪颜是自己的大姐,“我相信大姐可以做到。” 言语间的威压让郁雪颜震惊,这样清冷高贵的气势如潮水般涌来,让郁雪颜叹服,没有与三妹为难,怕是她此生最正确的决定了。 午时刚过,郁寒烟便让凝香简单的收拾了衣物,带上冷心前往明若寺上香,郁寒烟让冷心易容成她的样子留在寺中,自己悄悄的离开了。 花祭夜早已备好马和干粮在城外等候,看到郁寒烟只身前来,忍不住蹙眉:“怎么就你一个人?” “临正三天前就在远昭城了,凝香不能去,我大姐、二姐大婚在即,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纰漏。”郁寒烟淡淡的说道,看着花祭夜一脸不赞同,又忍不住戏弄他一番,“若是让人知道相府三小姐与人私奔,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飘逸洒脱,等花祭夜意识到郁寒烟话语间的调笑,一人一马已跑出去老远了,无奈的摇摇头,眼中无尽的宠溺,这丫头就知道戏弄他,还能不能好好的交流了。 “郁三小姐这事做得还少吗?每次都是推三阻四,难得这次这么爽快,怕是惦记着情郎了吧!”花祭夜紧跟其后,满脸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很欠扁。 “就惦记了怎么了,不像夜没人惦记。”郁寒烟也不恼,反正花祭夜说的是事实,她确实想凤瑾熠了,思念的紧,原来在她不经意间那个高贵矜持的男人就这样轻易地闯进了她的心里,拨动了她沉寂的心弦。 远昭城 凤临正带着至幽宫的三个下属在远福客栈守了两日都没有查探到雪域洞窟之主的行踪,那三间客房他早就混进去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入住的痕迹,这明显是故布疑阵。 凤临正一身墨色长袍,清秀俊逸的五官轮廓分明,幽暗的冰眸如沼泽般,深不可测,浑身弥漫着妖冶而魅惑的气息,眉宇间流露出微微的贵气,堂堂一个邯王世子,不在王府中好好享福,却跑来远昭城做牛做马。凤临正一想到那个不识趣的女人,心中的火苗就越烧越旺。 想到自己当年不明不白的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就十分的不服气,如今就更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眼看着那个女人就要成为他的皇叔祖母了,这辈份一想到就汗颜。 当凤临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为自己以后的命运哀叹的时候,同行的属下突然跟进,示意他看门口的骚动。 凤瑾熠一行三人出现在客栈门口便引起了各路江湖人士的注意,凤瑾熠白衣飘飘,脸上的银丝面具丝毫掩藏不住他本身的清贵之气,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秦一袭红衣,亦正亦邪,一身的戾气张狂肆意。其中最顺眼的就数封越了,青衫长袍,温文儒雅,三人风格迥异,一出现便引起各方注目。 这三天,凤瑾熠带着苏秦和封越跑遍了远昭城的大街小巷,没办什么实事,倒是买了不少东西,而且还都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苏秦心中忍不住抱怨,这王爷是着魔了不成,郁三姑娘又不在,王爷就是把整个远昭城搬回雪域洞窟,人家也不知道。 凤瑾熠可不这么认为,他就是喜欢自己住的地方有郁寒烟的痕迹,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看着满屋的书籍、点心、书榻、衣服、薄被等等的东西,每一样都是自己精心为无暇准备的,不知何时,这一切已经渗透了他的生活,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苏秦和封越对凤瑾熠这三天来的行为难以置信,从首饰、胭脂水粉到衣裙、绣鞋,再有各种特色糕点,书籍,连杯中茶叶都是上品,事事都是亲力亲为,一再挑剔,全天下绝无仅有六匹雪锦,凤瑾熠居然把四匹拿出来给郁寒烟添置新衣。 让苏秦和封越两人面面相觑,雪锦是由冰蚕丝织就而成,而冰蚕只有冰魄才能孕育,雪锦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世所罕见,可遇而不可求。宫中也仅有一匹雪锦是当年凤瑾熠送给皇嫂——锦华皇后的,锦华皇后生前一直舍不得用,自锦华皇后离世后便无人敢用了,因此一直尘封在国库中。如今凤瑾熠一出手就是四匹雪锦,把苏秦和封越惊得目瞪口呆,四匹雪锦什么价值,怕是都能把整个远昭城都买下来了。 某人毫无所觉,还在心中惋惜,六匹雪锦只有四匹可用,剩下的深紫色和黑色不适合无暇,想着再搜寻什么好料为无暇再添几件衣服,如果苏秦和封越知道凤瑾熠是因为颜色不合适,才没有把另外两匹雪锦都给郁寒烟做成衣服,怕是要直接晕倒吐血吧。 凤瑾熠这三天大摇大摆的在远昭城晃悠,身后已经跟了不少尾巴,他完全无视那些人,该来的没有来,倒是些不起眼的小喽啰尽会找麻烦。 凤瑾熠扫视了一遍客栈大堂,嘴角勾勒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看着一身墨色长袍,神色冷峻的凤临正,颇有些意外,深邃的眸中如冰的寒冷幽光一闪而逝,风华绝代的脸上嵌刻着残忍的弧度,只是一个回眸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公子,这三人怕是不善,那位穿红衣的极有可能是雪域洞窟之主,属下去查探一下。” 凤临正低头轻语,望着凤瑾熠三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三个人他觉得很眼熟,尤其是那位红衣男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十分强烈,许久才开口:“你们先回宫,准备迎接宫主,我去去便回。” 凤临正被凤瑾熠最后那惊鸿一瞥吓得心尖打颤,苏秦、封越在侧,他再无知也该猜到此人的身份了,遣退了至幽宫的一众下属,起身追赶凤瑾熠,寻思着该怎么解释,皇叔祖的恐怖程度他可是深深的领教过,如今想来还是脊背拔凉拔凉的。 凤临正一路追踪,直到如意楼后院的一棵大树下才看到已在那里等候的三人,苏秦一身惹眼的红衣挂在树梢,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戏谑的盯着凤临正,封越倚靠树身,面无表情,眼波无澜,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凤瑾熠背对着他,俊逸颀长的身影充满了压迫感,可就是这一个飘然若仙的背影就已让凤临正如临大敌,眼前这位年岁相差无几,辈份却差之千里啊,连当今皇上都得躬身施礼的皇叔,哪里是他敢得罪的。 “皇叔祖!”凤临正颤巍巍的开口,心虚得很,声音低沉而柔和,怎么听着都没有底气。 “好好的邯王世子不当,来远昭城做什么?”凤瑾熠转身,凝视着凤临正的一举一动,那幽暗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看穿,冷芒尽显,白衣胜雪,一身的冷傲和霸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侄孙来办事。”凤临正讪讪的回答,心中却盘思着,皇叔祖知不知道至幽宫的事,那个女人怕是还没告诉皇叔祖吧,明哲保身,还是少开口为妙,反正再过两日郁寒烟就到远昭城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办事?”凤瑾熠凝眉。 “呃~厉镇天现身远昭城怕是有所图谋,不得不防。”凤临正选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话题,又望了眼树梢上悠然自得的苏秦,一身妖冶的红衣,魔魅非凡,与传闻中的雪域洞窟之主十分吻合,又瞥了一眼凤瑾熠,接触到凤瑾熠凌厉的眼神吓得凤临正到嘴的话都不敢问出口。 “谁让你来的?” 凤瑾熠细细的打量着凤临正的穿着,与平日里的模样大有不同,往日在京中,凤临正从来不穿如此深色的衣服,都是素衣长衫,儒雅而低调,今日这般打扮可见不想让人认出来,心中有隐隐的猜测但也做得的准。 29.029郁寒烟到来 “……” 凤临正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当然皇叔祖也不是小人,所以应该不至于太惨,局促不安的站着。 凤瑾熠瞧着凤临正煞是为难的模样,也没有强求,刚才在客栈只是惊鸿一瞥,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几个人该是至幽宫的,凤临正刻意要掩藏,也闭口不言,他就当无所知吧,心里猜了七七八八,打算让苏秦好好的去查查这个皇侄孙。 “本王也不为难你,既然是为了厉镇天而来,那就把厉镇天给我盯紧了,真要折腾出什么事,给本王全杀了,一个不留。”凤瑾熠云淡风轻的说着,远昭城的守将中谁敢勾结外敌,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厉镇天老奸巨滑,封越和纪锁云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凤临正既然有胆来想必实力不弱,应当物尽其用,别浪费了,“封越,好好的跟着世子爷办事。” “是,王爷。” “……” 凤临正心惊胆战,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细细想来也好,反正那个女人就要来了,其他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了,此次的目标本来就是厉镇天,还能有个帮手,何乐而不为,看着封越的眼神越发的友善和殷勤,十足的把封越恶心了一把。 封越和凤临正留在了远福客栈,继续监视着厉镇天的一举一动,凤瑾熠带着苏秦回雪域洞窟已是深夜,两人在雪域洞窟的身份地位超然,无人敢过问两人的行踪,两人本就低调行事,凤瑾熠也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暮尘雪,因而雪域洞窟的下人根本无人察觉。 凤瑾熠将今天的收获放在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锦盒,看着自己为郁寒烟准备的一件件首饰,想象着郁寒烟戴着簪子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暖意,高贵矜持的容颜显得异常柔软,他恨不得把所有美好都捧到郁寒烟的面前,只为她展颜一笑。 “王爷,凤世子是至幽宫宫主?”苏秦认命的站在一旁,摸摸自己的鼻尖,他是有多没存在感,王爷居然能这么无视他。 凤瑾熠凌厉的一记眼神,微微皱眉,今日看到凤临正和至幽宫的人一起,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至幽宫与雪域洞窟一样,甚少涉足江湖纷争,他身在朝堂才不理江湖是非,那么至幽宫呢? 如果凤临正是至幽宫宫主,那这一切就能够得到解释了,两个同在朝堂的人却手握着江湖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传闻中那个神秘莫测的至幽宫宫主? 凤瑾熠忧虑的是,如果这一切得到证实,那皇位之争将会是更大的变数,他苦心孤诣多年,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但凡影响到他的计划的,他都要一一剔除,至幽宫有必要才存在,没有必要那便消失的好。 “是与不是,你去查查。”凤瑾熠淡淡的说道。 凤瑾熠不知道的是,苏秦还没查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真相已然向他靠近。当答案揭晓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原来他对无暇的义无反顾并非自作多情。 苏秦无语,内心充满了无力感,他这是自讨没趣,查,谈何容易,要是能查出来他也不至于在这里蹦哒了。 …………………… 郁寒烟和花祭夜到达远昭城的时候已经入夜,两人刚入城便分头行事,花祭夜告别郁寒烟回了千机阁,事态紧急,千机阁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阁主坐镇,还有两天后踏剑山庄的武林大会也需要他亲自前往。 郁寒烟一袭淡紫色罗裙,隐没在阑珊的夜色中,牵着马儿,在远昭城的主干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望着繁星寥亮的夜空,心中慢慢沉淀,冰魄之争势必要与雪域洞窟正面冲突,厉镇天伺机而动不得不防,花祭夜携皇上密旨,远昭城守将刘望通敌叛国斩立决。此刻天朗气清,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二十八一切会如何,她无从预料,能做的也唯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束炫丽的焰火划过夜空,郁寒烟凝眉,这是至幽宫特有的用来传递信息的火焰,唯有修炼至幽宫的烈炎心法才能看到,能将时辰掐算的如此精确的大概也只有凤临正了。 郁寒烟初初的判断了火焰的位置,遥望着城中的远福客栈,缓缓而至。 远福客栈的掌柜看到门口轻衫罗裙的倩影,笔尖微颤,赶紧起身相迎,招呼小二将郁寒烟的马牵去后院,恭恭敬敬的行礼:“属下莫承岳参见宫主,宫主一路辛苦了。” “莫叔辛苦了。”郁寒烟将马交给小二,举步入内,此刻夜深人静,客栈里只有忙着洒扫的下人,并无外人,“临正在客栈中?” 看似问话,语气却十分肯定,莫承岳惊讶,宫主风尘仆仆的模样该是刚刚入城,怎么会知道临正公子身在远福客栈呢。 “是,与临正公子一起还有一位公子,看起来有些来历,两人都住在天居号客房。”莫承岳恭谦的跟在郁寒烟身后,“宫主今晚要留宿吗?属下让人把清竹居打扫出来。” “不必麻烦了,莫叔。”郁寒烟讳莫如深地望向天居号客房,猜测着莫承岳口中所说的公子会是何人,与临正熟识的怕只有京中的人了,“稍后我回至幽宫,莫叔先去休息吧。” “是,宫主小心,属下告退。” 郁寒烟在离天居号客房较远的长廊上驻足,示意莫承岳不用跟随,直到莫承岳远远离去,才敛气凝神,一抹淡紫色的残影淹没在暗夜中,如晚风轻拂,飘然而至。 天居号客房中封越和凤临正商量着打算在二十八当日将厉镇天围堵在远昭城中,厉镇天的实力他们不甚清楚,但王爷既然将他们两人捆在一起,可见厉镇天远比他们想象的厉害,“不败战神”之名又岂会浪得虚名。 “只要城门紧闭,不让厉镇天将消息传出去,等武林大会之后各门各派尽数散去,一切就自然平息了。”凤临正说得头头是道,江湖中人聚集,龙蛇混杂,奸细混迹其中也很难辨别,众人的注意力又全在冰魄之上,厉镇天想攻其不备,一举拿下远昭城,又与远昭城守将刘望里应外合,只怕江湖中有不少也是厉镇天的党羽,内忧外患,远昭城的处境堪忧,一旦远昭城失守,接连七城均是守无可守。 再者就是冰魄——盟主令的归属,现今的江湖各门各派如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然而冰魄重新奉主,各路势力集结,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世子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厉镇天久经沙场,你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要是那么容易,我还在这里跟你瞎折腾什么。”封越不遗余力的打击凤临正,远昭城外邺南国十万大军驻守,厉镇天凭借的就是一个契机,当年一战厉镇天惨淡收场,蛰伏十年之久,卷土重来,定是要血染远昭城。 “你这人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厉镇天可是我皇叔祖的手下败将。”凤临正不敢苟同,最坏的打算就是两军交战,兵戎相见,花祭夜奉皇上密旨领兵出征,八万大军明日便可穿越南晏城抵达远昭城。 “你……”封越还想说什么,桌上的烛影微微闪烁,人便已失去知觉,颓然倚靠在桌上。 凤临正戒备,还未来得及出手,一股强大的气劲扑面而来,散去了他所有的防备,且毫无招架之力。 郁寒烟已现身在他身后,优雅的落座,执起桌上的茶壶,清清沥沥的茶水溅落在杯中,轻柔的声音弥漫在整个房间:“我若出手,你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 凤临正转身看到郁寒烟悠然自在的模样,微微愣神,嘴角轻微的抽搐,虽然郁寒烟说的是事实,但也不要这么直白,凤临正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怎么回事?”郁寒烟扫了一眼被她弄晕的人,猜测着多少种可能,唯独遗漏了他,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她没有预料的事,“封越怎么跟你在一块儿,你遇到凤瑾熠了。” 凤瑾熠?谁?凤临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未反应过来,片刻的思索,才意识到郁寒烟说的是何人,“是皇叔祖的意思,一起对付厉镇天来着。” 郁寒烟抚额,一段时间未见,这人是傻了不成,怎么会连凤瑾熠都不知道,凤瑾熠不是他的皇叔祖嘛,当今圣上的皇叔,陌北国如此至高无上的存在,应该无人不知才对。 郁寒烟哪里会知道,自先皇驾崩后,凤瑾熠这个名字便无人敢唤了,将近十年未曾唤过的名字,又怎会被人铭记呢。 凤临正触目的是郁寒烟一脸的鄙夷和嫌弃,凤临正看到郁寒烟的反应闹心得很,这女人压根就不懂凤瑾熠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郁三小姐就是这么唤我皇叔祖的?”凤临正戏谑的说道。 “对啊。”郁寒烟一脸的理所当然。 “连我皇伯伯见了都得尊称皇叔的,这天下也只有你敢直呼其名了。” 郁寒烟斜昵了他一眼,凤临正这么说是没错,身为晚辈那当然得恭敬有礼,可跟她能一概而论么,她想凤瑾熠也不会喜欢自己称呼他王爷的,“那是你们皇家的事。” 凤临正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得这是什么话,好歹将来都是要成为他皇叔祖母的人,皇家的事跟你关系大了去了,都说出嫁从夫,这女人就没半点自觉。 30.030厉镇天其人 “说正事,踏剑山庄情况如何?”郁寒烟揉揉倦意朦胧的眼眸,不想再跟凤临正继续扯下去,打算谈完便回至幽宫安寝了。 “踏剑山庄跟厉镇天往来甚密,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凤临正收起顽劣的模样,正经的回话,凝望着郁寒烟疲惫不堪的样儿,幽暗的冰眸中闪烁着丝丝心疼。 “踏剑山庄的武林大会我会去,你跟封越专心对付厉镇天,至幽宫的一众人等会秘密潜伏在城中各处,在太阳落山之前务必将厉镇天拦截在城中。”郁寒烟将此事交代给了凤临正,出尘绝艳的容颜失了柔和,眼底一片冰冷,微微抿唇,吐出四个字让人心惊,“生死不论。” “是。” 凤临正面对这样的郁寒烟,不自觉的臣服,眼前的女子一身光华,冷艳而高贵,除了服从,凤临正不知该作何反应。 “紫幽焰火给你,夜的八万大军候在城外,一收到信号便可覆城而下。” 郁寒烟从衣袖间取出一个印有火焰纹章的小匣子交给凤临正,全然的信任,未曾有丝毫迟疑。 凤临正双手接过紫幽焰火,轻巧如尘,却又如重千金般压在心头,他直视郁寒烟清澈冰凉的眼眸,心情沉重而严肃,心中的压力无以加覆,郁寒烟做了万全的准备,算无遗策,环环相扣,稍有差错便是兵临城下。 “是,宫主,临正领命。” 凤临正单膝跪地,一改往日的嬉闹,他明白手里撰着的是整个远昭城的命运。而眼前这个倾城绝艳的女子却让他异常的心安,不为别的,只因她眼中的那份坚毅和信任。 “早点休息,我回至幽宫了。” 郁寒烟将凤临正扶起来,衣袖一挥,淡紫色的残影随风而逝。 “喂!你把封越弄晕了,他醒来我怎么跟他解释……” 凤临正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刚喊出声,郁寒烟就已经跑得没影了。修长的手指蹭了蹭鼻尖,动手将封越移到了.床.上,心中却在哀嚎,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总轮到他。 郁寒烟穿梭在远昭城的大街小巷,遥望着寂静绵长的远昭城,淡淡的情愁染上眉梢,凤瑾熠,你在哪里,你我就在同一座城池中,你会想见我么? 夜黑风高,在这样的夜晚一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越是平静的表象之下越是暗潮汹涌。 漆黑的夜幕之下,远昭城外涌来大批的邺南国士兵,约莫四五百人,身着夜行衣,行动极为利索,穿行在城中的暗巷,直奔踏剑山庄。 纪锁云奉命监视厉镇天的一举一动,对于眼前的动静自然是看在眼里,手臂一挥,招来四名属下,长年累月的默契更是没话说,一个眼神便已会意,四人两两分头行动,在队伍的后面掳来两人,其中两人换上对方的衣服,混迹其中,另外两人扛起被打晕的两个人回去交差。 纪锁云命其余人继续盯着,自己协同两名属下将掳劫的人带回雪域洞窟,向尊主回禀。 踏剑山庄 踏剑山庄本为天下第一庄,在江湖中享誉盛名,自前任庄主傅泓远去世之后,其后人并无所长,声名渐渐没落,多年来一直屈居雪域洞窟和至幽宫之下,现任庄主傅铭修处心积虑想要重振踏剑山庄,重拾踏剑山庄昔日的荣耀。 傅铭修心思深沉,武功造诣平平,棱角轮廓分明而深刻,一撇粗络胡子尤为显眼,约莫四十来岁,眼中尽是阴郁和算计,抿紧双唇,看着院落里站立有序的邺南国士兵,示意手下的弟子,给他们每人发放踏剑山庄的衣服。 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一旁面容冷峻,沉默不语的厉镇天,沉声道:“事成之后,将军可要遵守诺言。” “傅庄主放心,厉某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 厉镇天坐在一旁,老练的脸上尽是身为武将的威严和豪气,常年领兵在外的风霜之气可窥一二,厉镇天其人在邺南国的地位很高,“不败战神”之名早已家喻户晓,厉镇天的身上并没有一般山野莽夫的江湖味,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内敛,是长年习武的气劲。 傅铭修不知道,厉镇天的目的只想攻破远昭城,一洗当年的耻辱,想将江湖各路豪杰随远昭城一起埋葬,哪里会帮他夺冰魄,让他有机会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重振踏剑山庄,厉镇天是连他一起给算计了。 不过傅铭修也属狡猾之辈,留了后手,早就做好各种安排,打算事情一旦暴露,便将一切都推给厉镇天,因此并没有真的相信厉镇天,两人本就互相利用,也不需要讲什么情面。 “雪域之主近日在远昭城活动频繁,也是冲着冰魄而来,此人武功卓绝,一出手怕会吓退很多江湖门派,有碍我们的计划,还请傅庄主多留心。” “傅某已经派人盯着了,只是迷峡岭无人敢闯。”傅铭修凝着剑眉,迷峡岭是雪域洞窟所在,从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迷峡岭,这几天雪域洞窟之主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远昭城的大街小巷,众人蠢蠢欲动,却没有人敢真的动手,倒是让很多小门小派都蒙生了退意。 “雪域之主喜红衣,这几天如此招摇,恐怕盯上的人不少,迷峡岭不敢闯,可以在城内动手。”厉镇天思附着,要不要提前动手以除后患,但又想到雪域洞窟的势力,这雪域之主也绝非池中之物。或许该亲自去会一会。 “在远昭城敢跟雪域洞窟动手的人不多,如果至幽宫能出手,会有很大的胜算,只是两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至幽宫至今探不到一点消息。” 厉镇天手指敲打着桌缘,至幽宫的名声他也听过,当年盟主之争,若非至幽宫宫主元定南有心退让,这盟主之位哪里轮得到孟昊苍。 然而当年一战成迷,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元定南也从此绝迹江湖。 “此事还得另做他想,明日待厉某亲自去会一会雪域之主。” “雪域之主武功高深莫测,将军万事小心。” 厉镇天想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烦人得很,怎么甩都甩不掉,做关键的是,手下的人居然查不到他们的来历底细,这远昭城真是卧虎藏龙,并非表面这么简单啊,看来还得亲上千机阁一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厉镇天说罢便起身告辞,他的行踪太过醒目,不宜在踏剑山庄逗留太久,以免被人发现,打草惊蛇。 …………………………………… 雪域洞窟——雪隐堂 苏秦高高的坐在主位上,倒是凤瑾熠安静的坐在一边,顾自饮茶,人虽坐在这里,可心早已飘远了,高贵矜持的脸上不动声色,心思难测,想得是却是这些天为郁寒烟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还有什么欠缺的,到时候一定要带无暇来,给她一个惊喜,想到自己身边处处都有无暇的痕迹,心中喜不自胜。 苏秦小心翼翼的观察凤瑾熠的神色,如果他知道凤瑾熠心中所想,只怕气得吐血的心都有。 这时,纪锁云带着掳获的两个邺南国士兵匆匆而来。 “属下纪锁云参见尊主,参见洞主。” “纪堂主请起。”苏秦见凤瑾熠不打算开口,颇为认命的摇摇头,“纪堂主可有要事?” “回禀尊主、洞主,我们的人刚刚在城门口发现有大批邺南国士兵混进远昭城,大约有四五百人,稍稍进入踏剑山庄,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只抓了其中两人,请尊主、洞主发落。” “带上来!” 手下的人押着两个人进来,两人跪在堂中,眼神偷瞄着堂内的一切,看到一身红衣的苏秦坐在主位上,那气势就让人不寒而栗,两人互看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而另一道目光却让人无法忽视,通体生寒,当瞥到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没有了方才的镇定。 苏秦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大手一挥:“纪堂主,带下去,好好审审。” 还未等纪锁云回话,凤瑾熠却开口了:“不用审了,直接处理了。” “是。” 两人一听,心惊胆战,赶忙磕头求饶:“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凤瑾熠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纪锁云将两人带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阻止,尊主的话向来不容许任何人违背。 待手下将两人拖出去后,云沧溟才大着胆子开口:“尊主,为什么不审,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些什么消息。” “沧溟糊涂了,刚才那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士兵,是死士,不审也罢。” “尊主,那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凤瑾熠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堂下众人,悠悠的说道:“本尊这几天在远昭城出入,各门各派可有何动作?” “回尊主,好些门派忌惮我雪域洞窟,都蒙生了退意。”木镜漓恭敬的回话。 凤瑾熠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再来就该动手了,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 “城外的凤銮军到位了吗?” “尊主,远昭城附近可调用的凤銮军不足三万,恐怕难以抵挡邺南国的十万大军。”木镜漓如实的回答,双方兵力悬殊,两军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无妨,那三万凤銮军只要起到震慑的作用便可,宫九歌的八万大军明日便到。” 凤瑾熠早已接到凤潇璃的密报,他的皇侄耳根子虽软,但在家国大事上一点也不含糊,有宫九歌的八万大军,邺南国的十万大军根本不足为惧,只是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不能在这时候与邺南国正面冲突。希望师父在邺南军营能带来好消息。 31.031远昭城相遇 “尊主,属下需要做什么准备?老尊主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云沧溟忧心,冰魄已现,老尊主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沧溟,明日就将监视各门各派的人都撤回来,师父在邺南军营,做好接应的准备。”凤瑾熠淡淡的说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师父了,两军阵前,师父一定在最有利的地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什么,老尊主在邺南军中!” “两军交战,老尊主的处境岂不危险。” “老尊主怎么跑敌营去了?” “……” 众人诧异,议论纷纷,然而无人敢质疑凤瑾熠所说的话。 “善兵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们觉得厉镇天会选择最愚蠢的方法吗?不败战神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凤瑾熠气定神闲的说道,若有所思的看着苏秦,晦暗的眼神一个示意,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苏秦心里叫苦连天,他招谁惹谁了,还是封越舒服。 翌日 凤瑾熠依旧和苏秦两人在大街上晃悠,苏秦一身惹眼的红衣,亦正亦邪。凤瑾熠白衣翻飞,翩翩少年,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温润如玉的容颜。 武林大会之期就在眼前,尾随在凤瑾熠身后的各路人马蠢蠢欲动,他们哪里知道,凤瑾熠就是在等着他们出手。 厉镇天对于雪域之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扇动了几个门派一起动手,也算是增加几分胜算。 凤瑾熠和苏秦毫不在意身后的人,直到迷峡岭十里之外的小树林,两人默契的停下脚步。 “各位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苏秦邪肆的笑容妖冶的展开,嗜血的双眸一片冰冷,相较于凤瑾熠似笑非笑的玉颜,让人更加惶恐和惧怕。 约莫有六七十人一下子从林子里窜出来,将凤瑾熠和苏秦团团围住,却又恐惧两人身上凛冽的气势而迟迟不敢动手,都是手持刀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苏秦一看是生面孔,都是些不知名的小喽啰,其中有三个看着还有些面熟,是几个小门派的掌门,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连名字他都叫不出来。 “怎么,就你们这些人还想欺我雪域洞窟,是你们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小瞧我雪域洞窟了。” “别废话,大家一起上,我们人多,还怕他们两个人不成。” “啊!大家一起上!” “杀!” “……” 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一下子挥舞刀剑,向他们冲过去。 然而意外的事,凤瑾熠略施轻功,退到了一边,将这场面全都扔给苏秦,苏秦眼看着凤瑾熠的动作气得想吐血的心都有,王爷真是太没义气了,虽说是些虾兵蟹将,但也是个体力活。 凤瑾熠敛气凝神,感觉到两股不寻常的力量,两股内力都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一道力量浑厚深沉,距离很近,久违了的感觉,是厉镇天。另一道力量飘忽不定,深不可测,此刻正慢慢的向这边靠近,不知是敌是友。 “堂堂邺南国战神厉镇天,就只会这些藏头露尾之事。” 凤瑾熠眼中幽光闪烁,望着林中某处。 厉镇天见行踪暴露,也不再遮遮掩掩,眨眼功夫,便现身在凤瑾熠眼前,打量着眼前面带银丝面具的少年,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如此轻薄如翼的气息,刚才那一招如踏雪无痕一般,这人的武功造诣登峰造极,只怕连自己也略有不及。 “阁下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凤瑾熠似笑非笑的说道。 “阁下说得很对,你是谁确实不重要。” 厉镇天想的是让凤瑾熠和苏秦两人都命丧于此,因此没必要知道凤瑾熠是谁,只要确定两人其中一人是雪域之主便可。 那一边苏秦被各门派围攻,而这边凤瑾熠和厉镇天也动起手来,厉镇天内力浑厚,出手狠厉,招招致命。 凤瑾熠不闪不避,脸上的笑痕始终不减,厉镇天挥过来的掌力就如打在棉花上一般,仿佛深渊,厉镇天的内力丝毫不起作用。 厉镇天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高手过招,输赢不过半招而已,想收回招式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厉镇天感觉到了强大的内力波动,连一边的苏秦也似有感觉,苏秦心中暗叫不妙,利落的挥开了纠缠的几个人,脚下已经施展上乘的轻功往林子深处飞去,众人反应不及,就已经不见人影了,捡起刀剑立刻追了上去。 世人只知道雪域洞窟的强大,却无人明白它强大的根源,雪隐七式只有雪域洞窟历代尊主方可修炼,就连身为武林盟主的孟昊苍也只是修炼到第五式。 当年凤瑾熠横扫六国之乱,为求速成,在雪域之巅守着雪隐花开,雪隐花只在盛开的刹那才有奇效,凤瑾熠每每都是错过时机,整整花了一个月才守到一株绽放的雪隐花。 年幼的身体根本无法完全承受雪隐花的威力,凤瑾熠又急于求成,强行练就了雪隐七式。因而每次使用雪隐七式便会被自身内力和真气反噬,从六国乱平定至今,凤瑾熠便不再使用过雪隐七式。 凤瑾熠本不想使用,然而厉镇天的实力超乎他的预料,如若不用雪隐七式,他根本占不到半点上风,明日之事更不能出一点差错,唯有雪隐七式方可出奇制胜。 凤瑾熠双手凝气,冰寒之气一点点凝聚在掌心,厉镇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却无力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股冷意隐没在自己的身体,那刺骨的冰冷席卷他的五脏六腑,血气上涌,瞬间口吐鲜血。 雪隐七式的威力之大,就连刻意远离的苏秦都感觉到了体内真气的波动,运气抵抗才不至于受伤,更有些武功不济的直接吐血而亡。 凤瑾熠想再出手,空气中一丝丝熟悉的气息让他被迫收手。那淡淡的寒兰香萦绕在鼻翼间,这味道唯有他的无瑕才有,即便是有一点点的意外他都不允许发生。 一袭紫衣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出尘绝艳的玉颜画上了精致的妆容,那身影美得让人窒息,恍若神妃仙子流连凡尘。 郁寒烟一早便听到了城中有关雪域之主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绘声绘色,刚到远福客栈门口便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张望,这才跟在后面一探究竟。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厉镇天,她知道厉镇天武功高强,所以不敢跟得太近,怕暴露行踪。 当见到一身红衣的苏秦,和那个带着银丝面具的男子,她迫切的想知道,是他吗?如此强烈的感觉,她是不会错的。 凤瑾熠看着林中飘然的倩影,他的无瑕,哪怕只是一片衣角他都不会认错,强迫自己收起离手的功力,不能让雪隐七式伤了无瑕,结果就是自己瞬间被自身的内力反噬,捂着心口,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无瑕。” “凤瑾熠。” 郁寒烟来到凤瑾熠身边,用自己纤弱的身体支撑着凤瑾熠,厉镇天见机不可失,转身便逃离了,郁寒烟想追,却被凤瑾熠阻止了。 “无瑕,别去。” “可是……”郁寒烟感受到凤瑾熠全部的重量,不禁皱眉,“凤瑾熠,你怎么样?” “无碍,我们回去。” 凤瑾熠就那样揽着郁寒烟,一步步的朝迷峡岭而去,嘴角的笑意浓烈而深刻,眼中闪动着精光,多想一直这样拥着郁寒烟,永远也不放手。 各门派的人见厉镇天都跑了,也都四处逃散撤走了,苏秦理了理衣服,看着前面粘在一起的两人,乖乖的跟上,本来还挺担心王爷的伤势的,现在也不用他瞎操心了,倒是便宜了厉镇天,就这么跑了。 郁寒烟也不问凤瑾熠去哪里,只是扶着他一直走,穿越迷峡岭,直到「雪隐狂揽」四个字映入眼帘,才如此真实的证明了她的猜测,明明已在预料之中,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郁寒烟驻足在门口,并未继续向前,凤瑾熠似乎感觉到了郁寒烟的不寻常,不解的询问:“无瑕,怎么了?” “雪域洞窟。”郁寒烟凝视着凤瑾熠深邃的双眸。 凤瑾熠点点头,双手紧扣住郁寒烟的柔荑,不让她有丝毫闪躲,“无瑕,害怕了吗?” 郁寒烟淡淡的一笑,一个愿意将他的全部都捧在她眼前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的害怕,恐怕他也不会给她机会吧。 此刻,封越和凤临正却在远福客栈打得不可开交,浑然未觉更严酷的惩罚正等着他们,封越为昨晚之事耿耿于怀,对凤临正大打出手。 “世子爷,昨晚的事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 “封越,事急从权,我也不是故意的。” 封越的剑招步步紧逼,毫不留情,凤临正自知理亏,只敢险险的避开,哪里敢反抗。 “封越,我也不瞒你,我是至幽宫的人,昨天晚上我们宫主来了。” 封越听到凤临正所说,才收起手中的剑招,认真的看着凤临正,看来他们的猜测有误,凤临正不是至幽宫主,那至幽宫宫主会是谁,封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至幽宫宫主,谁?” 凤临正抿唇不语,思索了片刻才吐出一句话:“你惹不起的人。” 32.032丑,去洗了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回雪域洞窟的时候,除了木镜漓外出办事了,其余三位堂主恰巧在雪隐堂商议事情,看到凤瑾熠带着一个女子回来都有些惊讶,忍不住对郁寒烟多看了几眼。 郁寒烟才懒得理会他们异样的眼光,扶着凤瑾熠直接坐上主位,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伤势,随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凤瑾熠,你还好吧?”柳眉微蹙,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心疼。 “无瑕放心,我没事。”凤瑾熠淡淡的说道,不想郁寒烟为他担心。 “你傻啊,干嘛要强行收功,会伤了自己你不知道么。” “无妨,只要无瑕没事就好。”凤瑾熠紧紧的抓着郁寒烟纤弱无骨的双手,眼中的坚定和护她的决心令郁寒烟震惊。 郁寒烟看着杵在那不动的三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动怒,这属下是干什么吃的,没见主子受伤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忍不住呵斥到:“你们三个,没看见你们尊主受伤了么,还不来帮忙。” “是。” “是。” “……” 云沧溟三人如梦初醒般,江澹雅赶紧去取药,云沧溟和木镜漓上前观察凤瑾熠的伤势,郁寒烟这才退到一边坐下,任凭她武功再好,毕竟是女子,体力有限,这一路搀着凤瑾熠回雪域洞窟已属不易。 凤瑾熠颇为无奈的看了眼郁寒烟,眼中尽是宠溺,脸上的笑痕始终不减,原本的银丝面具此刻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如画的眉目风华绝代,让雪隐堂内的众人都看痴了。 “无瑕,喝水。”凤瑾熠看着郁寒烟微喘的气息,也随手倒了一杯水放在郁寒烟手中,凤瑾熠看着郁寒烟娇艳的容颜,眉宇紧蹙,如此艳丽妖娆的妆容一点都不适合他的无瑕,脸色稍沉,“丑,去洗了,衣服也换了。” 随手招来静候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带夫人去暮尘雪。” “是,尊主。”小丫鬟低头应和,“夫人,请。” 郁寒烟气愤,丑?这人是眼睛有问题,狠狠的瞪了凤瑾熠一眼,随丫鬟离去,其实她自己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妆容,但在至幽宫实在没办法,精致的妆容会让她显得更为成熟,也容易让至幽宫众人信服。 苏秦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他,毫无存在感,他一直盯着郁寒烟,实在看不出郁寒烟到底有何魅力,让一向清心寡欲的王爷如痴如醉,从他们相遇开始,王爷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郁寒烟。 云沧溟也注意到了凤瑾熠的不寻常,这个女子吸引了尊主全部的心神,他一直以为尊主为人冷淡,难以接近,从来没有见过尊主如此殷勤,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云沧溟忽然意识到,尊主刚刚说的是夫人?尊主成亲了?云沧溟盯着凤瑾熠的眼神愈发的不可思议,仅是惊鸿一瞥,郁寒烟那倾城如兰的神韵也让人难以忘怀,方才见那姑娘气质斐然,出尘绝艳,能让尊主如此看中,只怕也绝非寻常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尊主,这位姑娘是何人,尊主怎会受伤?” “劳沧溟挂心了,我只是被雪隐七式的内力反噬,并无大碍。”凤瑾熠虚弱的说着,丝毫没有提及因为郁寒烟的出现而强行收敛内力,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内伤。 “无瑕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以后见她如见本尊。”凤瑾熠如是说道,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尊主。” “是,尊主。” 云沧溟和纪锁云听着心颤,纪锁云庆幸还好没有向尊主说起女儿的事情,如今也好,尊主有了意中人,绯月这丫头也该断了那念头。 纪锁云正想着,纪绯月就匆匆跑进了雪隐堂,她在后院练功听到下人说尊主受伤了担心不已,可当真看到凤瑾熠的那一刻却退缩了,不敢靠近,只是弯腰行礼:“绯月,见过尊主,尊主的伤还好吗?” 凤瑾熠并未回答,挥挥手示意她退到一边,继续跟云沧溟说话:“沧溟,厉镇天身受重伤,明日还请你多派些人手,一旦错失冰魄,立即下令凤銮军火烧粮草,让镜漓在城门口接应师父,将远昭城守将刘望就地正法,这一战在所难免。” “是,尊主,属下遵命。”云沧溟领命,招来一旁伺候的下人,让人去请几位门主前来雪隐堂商议。 暮尘雪 郁寒烟看着暮尘雪内的摆设,简直难以置信,这男人是着魔了不成,梳妆台、书塌、衣服……整个房间全部都是她的影子,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仅仅这么三四天的时间,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她的家。 郁寒烟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替她梳妆,小丫鬟娴熟的为郁寒烟绾发。 “夫人,您真好看,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郁寒烟眼中的疑惑和动容,小心的开口说道:“夫人,您的东西都是尊主这几天亲自准备的,从不假手于人,尊主连咱们雪域珍藏几十年的雪锦都拿出来给夫人做衣服了。” 郁寒烟转身看着床榻上准备的四色罗裙,雪锦的光华隐隐可见,柔软如丝,飘逸如尘,轻如蝉翼,如雪的微光笼罩着锦缎,素净的衣衫朦胧而雅致。 郁寒烟眼波流转,嘴角含笑,倾国倾城的容颜柔软而灵动,“去拿那件淡黄色的给我。” “是,夫人。” 郁寒烟看着小丫头手脚利索,人也机灵,出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妙之。” “妙之,以后你就留在这里伺候我吧。” 妙之听后吓得双膝跪地,连连摇头,“夫人,奴婢不敢,尊主的暮尘雪从来不让我们这些下人伺候的。” 郁寒烟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由此可见,凤瑾熠平日里定是冷傲孤清,不允许旁人近身,连住的地方,都不允许他人进入。 郁寒烟将小丫头扶起来,淡淡的说道:“没事儿,要是尊主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当郁寒烟重新梳妆,换上凤瑾熠为她准备的衣服,出现在雪隐堂的时候,除了三位老堂主又多了四位门主,还有一个白衣女子,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郁寒烟,她的出现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凤瑾熠细细的凝望着郁寒烟,不想错漏她一丝一毫的美好。 郁寒烟身着淡黄色的雪锦,清纯灵动的气韵如仙子般,顾盼生姿,寐含春水的容颜肤如凝脂,一颦一笑动人心魄,青丝轻绾着寒月琉璃簪,恍若倾城。 “无瑕,过来。”凤瑾熠朝郁寒烟伸出手,伤势因着江澹雅取来的药而有所缓解,痴痴的望着郁寒烟清丽脱俗的容颜,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无瑕很漂亮,但从未如此刻这般美得惊心动魄,想让他恨不得将无瑕藏起来,不让他人窥见分毫。 郁寒烟考虑到凤瑾熠的伤势,心中隐忧,眉宇间更多了几分顺从和柔情。牵过凤瑾熠修长而骨结分明的手,掌心的冰冷刺痛了郁寒烟的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没什么,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还没散,一会儿就好了。” “雪隐七式?你会雪隐七式?”郁寒烟激动的捏紧凤瑾熠的衣袂,眼中充满了希冀,凝视着凤瑾熠深邃的眼眸,急于寻求他的回复。 凤瑾熠疑惑,拉过郁寒烟坐在自己边上,安抚的扣紧她的手腕,这才认真的答话:“我会。” “是你,居然是你。”郁寒烟喃喃自语,可是想到明日的武林大会,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冰魄她志在必得,断然不能因任何人任何事冒一点点风险,即使那个人是凤瑾熠也不可以。 “无瑕,怎么了?”凤瑾熠感觉到了郁寒烟的异样。 郁寒烟不语,只是摇头,内心却已天翻地覆。六年了,她练了整整六年的幽云诀,却是因为他。郁寒烟失神的挨着凤瑾熠坐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任喜任悲。 曾经她恨那个会雪隐七式的人,如果那个人不存在,师父就不会苦苦的逼着她练幽云诀。 当年至幽宫宫主元定南答应孟昊苍,寻找适合修炼幽云诀的人,郁寒烟忧心相府的将来,一心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决意拜元定南为师,元定南唯一的条件是郁寒烟必须练就幽云诀才能唤他师父。 其中的煎熬和痛苦她只有默默的承受,她的身体每痛一分,她就更恨那个人一分。 此刻,她不知道该恨还是该庆幸,这个人就在她眼前,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凤瑾熠将明日的事情交代完毕,而身边的郁寒烟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状态,不免有些担忧,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郁寒烟感到手腕的疼痛,这才反应过来,对上凤瑾熠满是担心的神色,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郁寒烟关切的询问。 凤瑾熠轻轻的摇头,表示自己无碍,眼中的浓浓关心却一览无遗,郁寒烟看到凤瑾熠这样急切的样子,心底流淌过丝丝温暖,这个男人眼里心里全是她,她要如何恨他呢。 “无瑕,怎么会出现在远昭城?” “冰魄。”郁寒烟对于凤瑾熠也毫不避讳,这个男人她还有什么值得她怀疑的。 当郁寒烟说出冰魄二字后,雪隐堂内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雪域洞窟的众人看她的眼中都充满了防备,连苏秦也是。 唯有凤瑾熠眼中始终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宠溺,高贵矜持的脸上满是笑意,“无瑕想要冰魄?” “家师有命,冰魄,志在必得。” 33.033无瑕索要兵符 雪隐堂中众弟子看到郁寒烟倨傲冷然的神情都有着深深的戒心,郁寒烟如水的眼眸扫过堂下的众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纪绯月气愤,恨恨的看着郁寒烟,原本对于郁寒烟出现在尊主身边就已嫉妒非常,此刻看郁寒烟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尊主带她来雪域洞窟,而她却是来抢冰魄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纪锁云阻止了。 纪锁云扯着纪绯月的衣角,凌厉眼神示意纪绯月不可开口,在这雪隐堂之中,哪里有纪绯月说话的余地,更何况连尊主和洞主都未有任何不悦,如若女儿真的说了什么,只会惹怒了尊主,不想女儿惹祸上身。 郁寒烟举手投足间的冷然和威慑与尊主如出一辙,本身所拥有的高贵气质和眉宇间的那份冷艳让人心惊,眼前这个女子非比寻常,更重要的是,从她出现在雪域洞窟到现在,尊主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只怕不会允许他人冒犯分毫。 凤瑾熠完全无视雪隐堂内的一众人等,满心满眼就只有郁寒烟一个,低沉而柔和轻声询问:“无瑕要冰魄做什么?” “你不肯?别忘了你现在受伤了。”郁寒烟挑眉,娇俏的眉目如画,却蕴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势。 “没有。”凤瑾熠无奈的回答,他的无瑕一向如此,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满满的都是威胁,郁寒烟这是提醒他现在有伤在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以郁寒烟的身手,单打独斗雪域洞窟根本无人能与她相抗衡。 “明日武林大会与你擂台争冰魄的是苏秦,不是我。” 郁寒烟瞥了一眼下位的苏秦,开心的笑了,连双眸都是满满的笑意,那眼神让苏秦浑身不自在,除了凤瑾熠,其他人她可还没放在眼里。苏秦已经在为自己的明天哀叹了,他又怎么招惹这个祖宗了。 众人听到凤瑾熠如此回答,也都松了一口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郁寒烟和他们的理解确是南辕北辙。 在他们看来,凤瑾熠的意思是郁寒烟想要冰魄,明日便要在擂台上与苏秦公平竞争,以武论高低,众人见尊主没有偏帮的意思,也都舒了一口气,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岂容一个女子胡闹。 然而郁寒烟的理解是,冰魄他凤瑾熠双手奉上,这样的答案怎能不令她满意呢。 “凤瑾熠,厉镇天你打算怎么办?邺南国边境驻守的十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无瑕有何良策?” 凤瑾熠出声询问,堂下众人也十分关注这个问题,三位老堂主和四位门主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不禁对郁寒烟另眼相看,看来郁寒烟早已将这远昭城里里外外的状况都摸透了。 “良策倒是没有,不过这十万大军本就是邺南国边境的驻守军,未必人人都向着厉镇天,军心不稳,士气不足,未必能成什么气候。” 凤瑾熠听着郁寒烟所说,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接话。倒是堂下的云沧溟按捺不住开口道:“远昭城附近能调用的兵力不多,一旦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更有守将刘望与厉镇天里应外合,远昭城可谓内忧外患,姑娘所说军心、士气根本不足以影响大局。” 在雪域洞窟众人之中,唯有云沧溟至始至终都没有把郁寒烟看做普通女子,因为他相信能让尊主如此倾心的女子又怎会平凡,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郁寒烟抬头看着云沧溟,这老头该是她看着最顺眼的了,不像其他人眼中充满了防备和敌意,也未如其他人一般看轻了她,郁寒烟在云沧溟的眼中看到了敬意,因而对着他的态度也和悦了不少。 “宫九歌的八万大军已经抵达远昭城,我不信你们不知道?” “宫九歌奉皇命而来,他会何时出兵难以预料。”凤瑾熠摇头轻笑,看来无瑕比他预料的知道的多,又想到初见时的一身打扮,郁寒烟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如今自己深受重伤,就算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此刻,他只想护她周全。 “如果明日宫九歌不出兵,无瑕离开好吗?” “凤瑾熠,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今天伤了厉镇天,他怎会善罢甘休。”郁寒烟目光坚定,对于凤瑾熠她还是了解的,宫九歌的八万大军早已在他预料之内,这个男人哪怕是有万全之策,也不愿她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如果她退缩了,又有何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并肩同行。 郁寒烟朝凤瑾熠伸出手,凤瑾熠皱眉,无声的询问,他不知道郁寒烟向他索取什么。 “凤銮军的兵符,给我。”郁寒烟决然的说道。话语间的强硬和霸道,丝毫不给凤瑾熠拒绝的机会,这样满身傲然的郁寒烟有着不可忽视的魅力,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你就安心养伤,剩下的都交给我。既然要打,我就要邺南国的十万大军全部埋骨于此。” 众人听着胆战心惊,一席话让雪隐堂内寂静非常。只见凤瑾熠从容的从衣襟内取出一块令牌,漆黑如墨的玉石折射出冷芒,玉身温润细腻,玉石上“龙御”二字清晰而晶莹,这便是传说中的御龙令,可号令陌北国半数兵马。 “请尊主三思!”众人看着主位上的一幕,齐齐下跪,尊主真的要把御龙令给眼前的姑娘,此事关乎天下大局,怎可如此儿戏。 当下雪隐堂内反对之声高起:“此事关系重大,御龙令怎可轻易交与旁人,还请尊主三思。” “御龙令事关陌北国的兴衰,尊主三思。”云沧溟当属三位堂主中性子最为温顺而淡然的一位了,此刻也十分不赞同凤瑾熠将御龙令交给郁寒烟。 唯一没有下跪的便是苏秦,苏秦是太清楚王爷对郁三小姐的深情了,只要郁寒烟想要,王爷就没有不给的,即便是御龙令也不例外。 凤瑾熠看着跪了一地的属下,脸上的笑意凝滞,高贵矜持的脸上尽显疏离和冷漠。 “你们都给本尊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旁人,她姓郁名寒烟,是我凤瑾熠此生唯一的妻子。” 雪隐堂内因凤瑾熠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而静的可怕,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凤瑾熠阴沉着俊颜,冰冷的眼神扫过下跪的众人,怒意充斥着胸膛,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是他太放任了,以至于这群老家伙如此得寸进尺。 凤瑾熠向来随心所欲,绝情而冷厉的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势,抿唇不语,这样的凤瑾熠让人充满了压迫感,堂下一众人等身体不由地轻颤,脊背一身冷汗。 郁寒烟是藏有私心的,无法做到如凤瑾熠那般坦然,可此刻她却是满满的心疼和感动,只因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不问缘由的宠溺和偏爱。 “都起来吧,枉费你们跟随凤瑾熠多年,可他的心思你们却一点都不懂。”郁寒烟站起身来,出尘绝艳的脸上一片冷然,神情严肃而认真,“即便明日两军交战,你们的尊主也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 郁寒烟的一席话,让堂下的众人十分惭愧,这些年他们只道尊主喜怒无常,心思难测,却也真没有人能懂,尊主的行事往往都是肆意而为,狠厉无情。久而久之,他们对尊主更多的是敬畏和服从,连云沧溟也不敢枉自揣测。 “怎么,都喜欢跪着说话。”凤瑾熠笑了,笑得风华绝代,魔魅非凡,炙热的目光追随着郁寒烟,始终不离。凤瑾熠将御龙令放进郁寒烟的掌心,全然的信任,毫无保留:“这世间知我者,唯无瑕一人。” 众人见状,赶紧起身,哪里还敢再跪下去,也没有人再敢出声制止,全都安分的坐回原位,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惊风堂的一名属下匆匆进入雪隐堂,似有要是禀报:“属下参见尊主。” “何事?” “回尊主,迷峡岭外千机阁阁主花祭夜拜帖请见。”堂下的弟子似有难言,眼神偷偷的看了看尊主身旁的女子,犹豫的开口道:“请见夫人。” 想到迷峡岭外的一幕,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方才听到来人说请见夫人的时候,还道他是胡说八道,想来自己从小便在雪域洞窟长大,连尊主都甚少露面,哪来的夫人,可碍于男子的身份,只得回雪域请示尊主。 谁知刚进雪隐堂便看到尊主身旁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与尊主并肩而坐,那画面如此和谐,尊主天人之姿,只会令周围的人都黯然失色,可她与尊主一起,魅力和气质却不减分毫,两人静默端坐,极为赏心悦目,真是一对璧人。 “带进来。”凤瑾熠疑惑的看着郁寒烟,无瑕随他进入雪域洞窟不过个把时辰,花祭夜便找上门来了,传闻千机阁通晓天下事,果然不名不虚传。 惊风堂的弟子刚退下,暮尘雪的下人正巧进来禀报:“奴才见过尊主。封公子和凤公子刚刚进入暮尘雪。” “把他们请来雪隐堂。” “是,尊主。” 凤瑾熠内伤颇重,此刻又因这些琐碎的事情而伤神,原本毫无血色的俊颜愈发苍白,身上的冰寒之气久久不散,郁寒烟担忧的望着他,心中却是隐隐的愧疚,她身怀幽云诀可以治愈他的内伤,可是她不愿,明日之事她决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郁寒烟习惯了将一切握在自己手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这并不是对凤瑾熠的不信任,而是她讨厌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郁寒烟心中如是想法,她自己却浑然未觉,造成这种想法的原因是,她对凤瑾熠的感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情深,她无法做到全心的交付。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如此,凤瑾熠正是看到了郁寒烟的这一点,他不想她们之间有这样的隔阂,他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换取郁寒烟真心的交付,想成为郁寒烟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想要郁寒烟毫无保留的深情。 34.034至幽宫宫主 惊风堂的弟子带着花祭夜进来的时候,正巧在雪隐堂在碰到了从暮尘雪而来的封越和凤临正。 “花阁主,请,我们尊主就在雪隐堂内。” 花祭夜停下脚步,并未跟随弟子入内,站在门口,眉目含笑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精致的五官更显立体,公子翩翩,潇洒自若,清秀俊逸的脸上满是兴味,眼眸中盈满了戏谑。 “夜,你怎么来了?” “宫九歌。” 凤临正和封越的反应大不相同,凤临正见到花祭夜现身雪域洞窟更多的是惊讶,在他看来花祭夜领兵八万,应当运筹帷幄,此刻该是在军中与副将商讨对敌良策,怎会来此。 封越对宫九歌的出现甚为防备,王爷多年不问朝堂之事,此次行踪无人知晓,怕宫九歌来者不善。而一旁凤世子的态度,似乎与宫九歌熟稔,此情此景让封越一脸茫然。 “你又为何在此?”花祭夜并未回答凤临正,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明知故问!”凤临正幽暗的冰眸里数不尽的担忧,气急败坏的说道,“莫叔一早就来禀报,那个女人离开至幽宫不知所踪,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她就不能安分点。” “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吗?”花祭夜无奈的轻笑,“我正是因她而来。” 封越听着满头雾水,隐约可以猜到两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应该是至幽宫的宫主,可是至幽宫的宫主与宫九歌有何关联,难道至幽宫宫主此刻身在雪域洞窟。 三人并肩步入雪隐堂,封越看到自家王爷边上的郁寒烟,忽而想起方才宫九歌和凤临正两人的对话,心中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脑海中只盘旋了一个想法,郁寒烟就是那个神秘的至幽宫宫主。 “封越见过主子,见过夫人。”封越规规矩矩的行礼。 凤瑾熠挥挥手示意封越免礼,倒是一旁的两人让他皱眉,凤临正和宫九歌直直的杵在那,目光却一直未离郁寒烟,这让凤瑾熠非常不悦。 众人也十分不解,惊风堂的弟子明说是千机阁阁主求见,怎么来人是宫九歌。千机阁阁主行踪莫测,江湖中人甚少知晓,但宫九歌是千林卫的统领,深得圣上器重,名满天下,却无人知道这两人竟会是同一个人。 凤瑾熠刚想开口,却被郁寒烟阻止了,郁寒烟见凤瑾熠气息不稳,不想他再为这些事情劳心劳神。 凤临正和花祭夜看到这一幕,两人也即刻明白了郁寒烟的心思,两人跟随郁寒烟多年,对郁寒烟的行事作风都知之甚详,三人既是主仆更是生死之交。郁寒烟表现的如此明显,他们要是还不懂她的意图,岂不是枉费他们相交一场。 凤临正和花祭夜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 “属下凤临正参见宫主。” “属下花祭夜参见宫主。” 两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响彻雪隐堂的每一个角落,众人皆因两人的举动而震惊,宫主?至幽宫宫主?一个是邯王世子,一个是千林卫统领,如此身份不凡的两人,却对一个女子这般恭敬,还自称属下。 几位堂主和门主不得不重新审视郁寒烟,倾城之貌,傲然无双,举手投足见散发的气质摄人心魄,与他们尊主坐在一起,那冷然的气势也是丝毫不减。 凤瑾熠眼中雪亮清明,郁寒烟在他眼中本就与一般女子不同,看到眼前的情况,心中难掩的激动,他在乎的并不是无瑕的身份,而是无瑕对他的坦诚,是不是他离无瑕的心又更近了一步。 “坐吧,夜,军中情况如何?” 郁寒烟选择了与凤瑾熠赤诚相待,也就不回避雪隐堂的众人,她相信凤瑾熠,能够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必定是可信任之人。况且明日之事,也需要他们出力,在座的几位堂主和门主当年追随凤瑾熠南征北战,个个都是将才,能力自是不在话下,武学修为也属出类拔萃,此等才能卓绝之人怎可不善用呢。 “回宫主,八万大军已有部分秘密进城,刘望叛变,远昭城的几位副将都蒙在鼓里,我已命人前去相请,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花祭夜眼波流转,扫过在座的各位,无视他们眼中的震惊和猜疑,神态悠然,潇洒依旧,镇定自若的回话。 “确定冰魄在哪里了吗?” 郁寒烟轻声询问,话语间有些急切,冰魄的秘密不能大白于天下,当年她修炼幽云诀走火入魔,师父求师叔以雪隐花瓣和冰魄喂入她的体内,才压制她周身游走的幽云真气,这才将她救回。 然而冰魄是盟主令,远昭城需要它的存在,如今的冰魄是雪隐冰泉的泉柱打造而成,并非真正的冰魄,应该说这世上已经没有冰魄了,这个秘密除了师父、师叔和她,世上再无第四人知晓了。 好在江湖中甚少有人真正的接触过冰魄,绝少有人能分辨冰魄的真假,师父急于让她寻回冰魄就是不想冰魄流落在外,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此事一旦败露,远昭城就乱了。 “属下无能,千机阁并未查到冰魄所在。”花祭夜再次跪地,他的千机阁无所不能,可是如今,搜遍了整个远昭城都找不到冰魄,踏剑山庄传承百年,可见有许多秘密所在,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探知。 “冰魄之争本宫会去,邺南国的十万大军就交给你们了,具体的布署你找三位堂主商议,他们都曾追随凤瑾熠出战东北六国,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郁寒烟起身,踱步走向花祭夜,将手中黑如墨染的御龙令交给了花祭夜,“这是御龙令,城外三万凤銮军任你调遣,明日一旦邺南军有异动,即刻挥军直下,本宫要他邺南国全军覆没。” “是,属下遵命。” 花祭夜双手接过御龙令,如重千金,看了看首位上坐着的凤瑾熠,如画的眉目镌刻着意味深长的笑,眸光幽深流转,纵容着郁寒烟的全部。 郁寒烟的话,让云沧溟三人听得胆战心惊,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八年华,但其中的心智计谋却无人能及,那样张狂,那样桀骜,让他们几个都自叹不如。 凤瑾熠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笑着,连深邃的眼眸都刻上了深深的笑痕,默许郁寒烟的所有行为,眼中是无尽的宠溺。 云沧溟多久没有看到尊主发自内心的笑容了,风华绝代,恰如公子无双,尊主清雅高贵,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可与之相配。 郁寒烟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位堂主和门主,只消一眼便能了解他们心中所想,大敌当前,理当同仇敌忾,怎么这些人如此迂腐,哪来这么多门户之见。 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凤瑾熠,如水的眸子是不满,是控诉,让凤瑾熠如梦初醒,望着一个个都默不作声,脸色微沉:“怎么,夫人的话都没听见吗?” “属下不敢,任凭夫人差遣。” 众人齐齐下跪,哪里敢惹上尊主怒意,郁寒烟就那样将御龙令给了宫九歌,尊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哪里敢搅和。 兵马握在人家手里,哪有他们置喙的余地。郁寒烟眉宇间的威慑让他们心颤,实难相信这样凛冽的气势在一个丫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郁寒烟满意的点点头,当眼神触及到凤临正的时候,柳眉微蹙,转念想到凤瑾熠受伤,看着凤临正的眼神越发不善,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无情。 “凤临正。” “属下失职,请宫主责罚。”凤临正因郁寒烟一声厉喝,连忙下跪请罪。早上和封越在客栈起了争执把正事给耽误了,让厉镇天有机可乘,害的皇叔祖深受重伤,罪无可恕。 其实花祭夜、凤临正和郁寒烟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私底下三人相交莫逆,但在人前却谨守主仆之礼。花祭夜和凤临正都是在至幽宫数得上号的人物,怎会甘心屈居在郁寒烟这个小丫头之下,郁寒烟最初执掌至幽宫时,两人处处挑衅,以至于最后深深的领教了郁寒烟的手段,更是在郁寒烟手下一败涂地,如今想来都有些后怕,对于郁寒烟是心悦诚服。 “凤临正,明日之事还用得着你,本宫暂且不罚你,能不能将功补过就看你的表现了。” 凤临正听着头皮发麻,幽暗的冰眸染上了一抹忧愁,轮廓分明的俊颜满是懊恼,狠狠的瞪了封越一眼,内心叫苦连天。 郁寒烟无视凤临正的愁眉苦脸,转身回到凤瑾熠身边,眯着如水的眸子,娇嗔低语道:“你,回房休息。” 凤瑾熠一脸的莫可奈何,眼眸含笑连连摇头,缓缓的朝郁寒烟伸出手,眉眼一挑,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郁寒烟怎会不懂凤瑾熠的意思,这人倒是会趁着受伤耍起无赖了。但还是顺从的上前扶着他,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威力强大,丝毫不输幽云诀,那种如死寂般的冰冷之感她深有体会,绝非常人能忍受。 雪隐堂内的众人皆因两人的离去而舒了一口气,纪绯月眼中有嫉妒,有欣羡,双手紧紧的握拳,难掩身体的颤抖,这样的女子真是令人望尘莫及,那如虹的气势,就已震慑全场,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35.035擂台争冰魄 夜凉如水,天朗气清,残月高悬。 暮尘雪内凤瑾熠盘膝而坐,静息调养,郁寒烟躺靠在一旁的书塌上,安静的翻阅着诗书古籍,时不时伸手拿些圆桌上的糕点,悠闲自在,好不惬意。点点的睡意涌现,书也耷拉在脸上,半遮半掩着美如云霞的俏颜,衣衫裙摆随意散落。 凤瑾熠收敛周身的真气,睁开眼搜寻着郁寒烟的身影,莞尔一笑,凝视着眼前的眉目如画的女子,起身走向郁寒烟,随手抽走郁寒烟犹半遮面的古籍放在一边。 房中点点烛光映射,如霜似雪的光芒笼罩着身着雪锦的郁寒烟,凤瑾熠痴痴的望着如梦似幻的可人儿,他的无瑕一直在给他惊喜,每每靠近总给他无限的感动。 凤瑾熠轻柔的将郁寒烟抱起,郁寒烟本就浅眠,在凤瑾熠抱她的时候便已醒来,眯着惺忪朦胧的睡眼,双手自然的圈着凤瑾熠的脖颈,入眼的是凤瑾熠温柔含笑的眉目,触动了心底如水般的柔软。 郁寒烟脸上的笑容一滞,突然想到了凤瑾熠的伤势,微微的挣扎示意他将她放下。 “凤瑾熠,你受伤了。” 凤瑾熠并未如她的愿,抱着她坐在书塌上,将她整个圈在自己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晕染着郁寒烟如凝脂般的肌肤,汲取着她身上清幽的寒兰香,婆娑着郁寒烟顺滑如丝的长发。 “嗯,所以你别动,乖乖让我抱会儿。” 低低的嗓音萦绕在耳际,顾虑到凤瑾熠的伤势,郁寒烟不敢乱动,眸光柔情似水,娇羞的容颜红霞密布,应和着昏黄的烛光,轻轻的依偎在凤瑾熠的怀中,感受到凤瑾熠浅慢轻盈的气息,心才稍稍的平静。 “无瑕,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你说呢?”郁寒烟埋首在他怀中,鼻翼间弥漫着清贵之气,双臂紧紧的搂着凤瑾熠,急于遮掩满目的柔情相思。 “我想听你说。”凤瑾熠哪里能让郁寒烟如此敷衍,扶着她纤细的肩头,想要听她亲口承认。 郁寒烟咬着红唇,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凤瑾熠,我想你。” 仅仅六个字,如此简单,如此直白,便已让凤瑾熠欣喜若狂。 片刻,妙之送来了晚膳,因为郁寒烟早些时候说让妙之就在暮尘雪伺候,妙之便静静的候在一旁。凤瑾熠看到没有离开的妙之,忍不住皱眉,他不喜欢暮尘雪出现闲杂人等。 郁寒烟张罗着布菜,似是察觉了凤瑾熠的凌厉的目光,吓得妙之瑟缩在一旁,郁寒烟出声为妙之解围道:“用膳,我让妙之留在暮尘雪伺候的。” 凤瑾熠还未有所反应,手中已经被郁寒烟塞了一碗饭和一双筷子,看着郁寒烟俏皮的举止,无奈的摇头轻叹,只要她喜欢便好,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是放之任之。 晚膳过后,凤瑾熠想着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心疼着郁寒烟眼底的倦意,让郁寒烟早些休息,便吩咐一旁的妙之:“送夫人去意幽阁。”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安寝。丑时一过,我便回至幽宫。” 郁寒烟不放心凤瑾熠,更担心他会不顾自己的伤势跑出去,不过这回郁寒烟算是猜对了,凤瑾熠早已吩咐了苏秦在暮尘雪外等候,两人打算夜探邺南国.军营。 “我陪你。” ……………………………… 可怜的苏秦在暮尘雪外整整等候了一夜也未能等到凤瑾熠,直到寅时过半才看到妙之从暮尘雪出来,拦下了丫鬟妙之询问过后,才知道凤瑾熠跟着郁寒烟离开了雪域洞窟。 凤瑾熠本就布署好了一切,自己在或不在不足以影响大局,四位老堂主的能力他还是信得过的。如今郁寒烟出现,他更是寸步不离,紧紧跟随,哪里还管他们会如何。 郁寒烟原本不想让凤瑾熠同行,碍于凤瑾熠的伤势,担心自己走后凤瑾熠不会乖乖的呆在暮尘雪养伤,索性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也方便照顾。却不想至幽宫有更惊人的消息正等着他们。 踏剑山庄 “各位武林同道,孟盟主绝迹江湖十年,如今冰魄再现,踏剑山庄有幸守护盟主令,故此召集各位前来共商此事。” 踏剑山庄庄主傅修铭站在高台之上,振臂高呼,阴郁的眼眸扫过雪域洞窟和至幽宫所在的位置,左手在衣袖之下不自觉的握紧拳,厉镇天深受重伤,今日要夺盟主令是难上加难,只有指望厉镇天带来的六百亲卫军了,事已至此,也唯有继续向前,容不得回头了,雪域之主果然不可小觑,只要盟主令在手,便能号令群雄,到时候也不怕他雪域洞窟,重振踏剑山庄指日可待。 “冰魄奉主,盟主之位重选,历来都是能者居之,技压群雄者方能服众。故我踏剑山庄在此设下擂台,以武论高低,胜者得冰魄,天下英雄为证。” 傅修铭话落,便有几派掌门站出来附和,其中起身说话的是骊山派掌门严凡,严凡为人忠厚,看上去五十开外,身形健朗,眉眼粗犷,在江湖中威望颇高,骊山派在他的带领下地位依旧如故,只是稍逊于雪域洞窟和至幽宫。严凡与孟昊苍本就是知交好友,深知孟昊苍无心盟主之位,当年争这个盟主也是为了爱徒,今日重新推举武林盟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江湖是非的担子可以彻底的放下了,如今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 “孟盟主当年带领大家驻守远昭城,共同抵御外敌,杀敌无数,此后便销声匿迹,事隔多年,是该重新推举盟主,多年来各门各派如一盘散沙,江湖武林都需要盟主。” “对!严掌门说得有理!” “大家都需要盟主的号召!” “重新推举武林盟主!” “重新推举武林盟主!” “……” 台下在座的各门各派呼声并起,全场哗然,傅修铭见此情景心中大喜,连骊山派严凡都主张重新推举盟主,大多数门派都是觊觎着冰魄自然也是同意的,只要雪域洞窟和至幽宫其中一派不反对,这事儿算是成了。 一身紫红色衣衫的苏秦,端坐在最前排,身后跟随的是云沧溟和纪锁云,苏秦并未在意各派的反应,满门心思关注着至幽宫那对素衣如雪的身影,如刀削般深刻的俊颜蒙上了深深的懊恼,如此模样愈发的肆意邪魅,王爷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让他在暮尘雪外枯等一宿,自己却跟着郁寒烟跑了。 “洞主,那是尊主。”云沧溟出声提醒道,尊主风华绝代,即使银丝面具掩去了半边容颜,那浑然天成的气势也丝毫不减,又是和至幽宫宫主郁寒烟并肩而坐,除了尊主还能有谁。 苏秦无声的点头,随即便看到凤瑾熠长袖下修长的手轻轻摇摆,多年的默契,苏秦自然知道凤瑾熠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雪域洞窟不插手武林中事,选不选盟主无需理会,只管争冰魄就是。 “洞主,尊主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看着盟主之位易主吗?老尊主也是到现在还不出现。”纪锁云愤恨的在苏秦耳边低语。 “凡事莫出头,只管取冰魄。” 苏秦无奈的解释,盟主令本就属于雪域洞窟,但孟昊苍分身乏术,如非本人现身,冒然行事只怕会引起众怒,此刻也只能按兵不动。 更何况王爷思虑的也不无道理,在这擂台之上光明正大的夺取冰魄,确实比唇枪舌剑要容易的多,论拳脚功夫,敢跟雪域洞窟动手的人不多。 郁寒烟悠然而坐,轻手端着茶杯,优雅而出尘,梨涡浅笑,眸光生辉闪烁,对各门派的举动视若无睹。 傅修铭见雪域洞窟和至幽宫均无人反驳,喜不自胜,洪亮浑厚的声音压制全场。 “好!好!各位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赞同重新推举武林盟主,那么就擂台上见分晓,比武最终胜出者可掌盟主令,成为新的武林盟主。” “好!” “好!” 多数门派都挥舞刀剑表示赞同,呼声阵阵,傅修铭见状,便随手招来一旁的踏剑山庄弟子:“请盟主令。” 全场气氛一瞬间沉淀,偶尔还能听见几个门派交头接耳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缓步而来的四名踏剑山庄的弟子,其中一名弟子双手捧着一个红棕色的锦盒,不用猜便可知晓,其中之物定是冰魄无疑。 郁寒烟和凤瑾熠互换一个眼神,凤瑾熠轻轻的握住郁寒烟的柔荑,目光如炬,眉宇深锁,看着场中各处都是踏剑山庄的弟子,行动有素,一举一动都极为内敛谨慎,面孔生硬,该是昨夜入城的死士。 凤瑾熠压低声音,在郁寒烟的发间低语:“无瑕莫忧,你只管冰魄就好,其他的交给我。” 郁寒烟挑眉,看着凤瑾熠高贵矜持的容颜略显苍白,她从刚进入踏剑山庄便觉察到了,踏剑山庄内的弟子明显增多了不少,瞧着一举一动到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原本心中略有隐忧,没想到凤瑾熠倒早有准备,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强大。 此时,便听到擂台之上,踏剑山庄的弟子敲响了擂鼓,隆隆的鼓声响彻苍穹,击鼓三巡,只见他转身面对众人,大声高呼: “比武现在开始,擂台之上,刀剑无眼,生死由命。” 36.036盟主令角逐 擂台上比武一场接一场的进行,苏秦显得有点焦急,迟迟没有等到凤瑾熠的暗号,不敢冒然上场。 凤瑾熠一直在等信号,今日一早随郁寒烟前往至幽宫,至幽宫等待他们的消息出乎意料,元定南已携邺南国君圣旨到达远昭城,邺南边境驻扎的所有军队皆不可发兵远昭城,如有违者,立斩无赦。 邺南边境驻守的各路军队中,有不少将领都曾是厉镇天的心腹,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是有多位将领愿意追随厉镇天,私下集结,秘密出兵。 孟昊苍游走在邺南军营,早已将邺南军的军情摸透了,此刻也已和木镜漓等人汇合,只待厉镇天现身便下令凤銮军火烧粮草,随后宫九歌和凤临正便会出兵镇.压,邺南国的十万驻守军中答应厉镇天出兵的不足六万,孟昊苍多方游说,加之有邺南国君圣旨,诸位将领都愿遵旨行事,按兵不动。 厉镇天此前亲上千机阁,然而所求之事却无半点头绪,只有郁寒烟预先准备好的一句话:“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让花祭夜在适当的时机透露给厉镇天,算是给厉镇天的忠告。 郁寒烟很聪明,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握,她就是看准了厉镇天生性多疑,不会轻信千机阁,便不让花祭夜多说,反而这似真似假的一句话让厉镇天再三思量。 厉镇天经过一夜的调息,身上的内伤已无大碍,一早接到手下将领禀报的军情,除了多年来跟随自己的心腹将领之外,其他几位都不愿出兵,拍案大怒,不足六万的兵马要敌挡宫九歌的八万大军,这胜负之间便有极大地悬念了,好在三位将领都是善兵之人。转念便想到了千机阁阁主花祭夜所说的“江湖事,江湖了”,其中的深意耐人寻味,倘若不能一举拿下远昭城,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将一众江湖人士尽数围剿。远昭城若无武林帮派立足,攻城只是时机问题。 城外的邺南军受制于宫九歌的八万大军,宫九歌和凤临正莅临于城楼之上,身后跟随的是远昭城的几位守城副将。 此时的宫九歌一改往日的潇洒自若,一身戎装,清冷倨傲,杀伐果断,先前斩杀叛将刘望的狠厉让几位副将都心有余悸。 远昭城城门紧闭,城外是不足六万的邺南军,宫九歌和凤临正在等,等着邺南军退兵的圣旨前来。邺南军领兵的首将也在等,等着厉镇天下令攻城的虎符。 厉镇天昨日被凤瑾熠的雪隐七式所伤,虽说无碍但内力大不如前,此刻却被封越和江澹雅围困在远福客栈不得脱身。 “没想到不涉江湖纷争的雪域洞窟竟和北定王府有勾结。”厉镇天一边愤然的说着,一边应付封越和江澹雅的剑招,浮光剑影,招招致命。 江澹雅虽是女流之辈,武功却丝毫不弱,与封越配合,巧好一刚一柔,让厉镇天略有招架不及。 “厉镇天,你野心勃勃,企图将各门派一网打尽,人人得而诛之。”江澹雅也不辩解,嘴角轻扯,冷笑连连,他们的尊主就是北定王本人,雪域洞窟本就属于北定王府,只是江湖中人无人知晓罢了,哪有什么勾结不勾结。 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直逼厉镇天的要害,厉镇天险险的避开,内伤初愈,哪里能敌江澹雅和封越的联手,更何况封越和江澹雅本就有备而来。 不消片刻,厉镇天便初露败迹,封越手中的剑一晃,内力凝聚,电光火石之间,刀剑相抵,瞬间便将厉镇天手中雁翎刀击落,凌厉的剑锋划过了厉镇天的肩膀,厉镇天始料未及,江澹雅的剑已架在他的脖颈之上,一抹血痕立现,厉镇天不敢轻举妄动。 封越上前查探厉镇天的衣襟,可搜遍了厉镇天全身也没找到号令邺南军的虎符。一个眼神示意,江澹雅重重的压下剑锋:“说,虎符在哪里?” “虎符如此重要的东西,老夫怎么会带在身上呢。”厉镇天有恃无恐的说道,对于自己束手被擒一点都不在乎。 封越和江澹雅心中一紧,暗叫不妙,他们的猜测有误,厉镇天身上没有虎符,那宫九歌和凤临正的处境堪忧,邺南军阵前的三位将领都随厉镇天南征北伐,骁勇善战,乃当世名将,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一旦两军交战胜负总是未知数。 宫九歌与凤临正历练不丰,兵法谋略尚且稚嫩,相较于邺南军的三位将领稍有逊色。 “江堂主,你带厉镇天回雪域洞窟,我去找主子。”封越思量,此事还是得尽快告知王爷知晓才是,便让江澹雅等人押着厉镇天先回去,等候王爷发落。 “封公子,万事小心。”江澹雅朝封越拱手抱拳,命人将厉镇天绑上绳索,收剑入鞘,带着忠雨堂的弟子回雪域洞窟。 封越施展轻功,一路飞檐走壁,所到之处如清风轻拂,飘若无痕。踏剑山庄龙蛇混杂,封越锁定凤瑾熠所在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人群中,仅是瞬间便已来到凤瑾熠身侧,各门各派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擂台之上,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 封越附耳低语,向凤瑾熠简单的禀报了方才的事,凤瑾熠蹙眉,厉镇天老奸巨滑,还留了后手。低声吩咐道:“即刻去请师父前来,师父虽不问世事多年,但威信犹存,此事还需师父出面解决。” 深邃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冰冷,高贵矜持的容颜冷漠淡然,修长的手指婆娑着座椅的扶手,轻轻的敲了三下。 苏秦一直盯着凤瑾熠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错漏这样的动作,王爷这是告诉他该出手了,看到封越身影晃动,悄无声息的离开,看来封越并未从厉镇天身上拿到虎符,那么盟主令的角逐将变得至关重要。 此刻,在擂台上的是踏剑山庄的大弟子游无适,此人相貌平平,性情耿直,武功却不弱,该是踏剑山庄众弟子中资质最高的一位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难得的高手。 游无适手持长剑,一个转身便将对手的双刀击落,仗剑而立,态度谦和:“承让!” “好!大师兄厉害。” “好!” “……” 擂台之下,踏剑山庄的弟子一阵欢呼。这已经是游无适赢的第五场了,一些小门小派望而生畏,不敢出手。除却无心相争的骊山派,就只有雪域洞窟和至幽宫尚未动手了。 此时,苏秦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起身,一袭红衣飘然,双足轻点,人已在擂台之上伫立。 苏秦俊美无俦的容颜,因着血红锦缎而略显妖冶魔魅,那嘴角残忍的笑容让人心颤,尚未出手,就已让对手倍感压力。 “在下来领教游公子的高招。”苏秦一把折扇轻轻的摇晃,在擂台上踱步,一派的轻松悠然,看着游无适的眼中却布满杀意。 游无适也不多言,指剑相向,一招一式都暗含内力,几个回合下来,却连苏秦的衣角都不曾沾染,额头渗出微微的薄汗,一场毫无胜算的比试,碍于师命却也不敢轻言认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拼杀。 苏秦是完全按着凤瑾熠的命令行事,在擂台之上尽量展现自己的实力,让各门各派都萌生退意,无人再战,一边阻挡游无适的剑招,一边留意着各门派的反应。 满座哗然,这样的比试实力悬殊,输赢立现,不愧是武林第一大派,雪域之主果然名不虚传。苏秦见场中气氛差不多了,才主动出击,手中折扇一收,左手双指夹住游无适的剑尖,一个使力,游无适手中的剑应声而断,游无适后退三步,翻身闪躲苏秦随手挥来的半截剑,终是来不及闪避,断剑深深的划过手臂,一阵疼痛袭来,手中的剑掉落,半截断剑稳稳的隐没身后的台柱之上。 众人看到柱子上整根埋没的断剑,连连惊叹,面面相觑,这样的功力江湖又有几人能与争锋,游无适脸色惨白,他知道雪域之主有心相让,方才的断剑直射台柱,若目标是自己,只怕自己避无可避,命丧于此。 “雪域之主果然名不虚传,多谢雪域之主手下留情,在下输了。” “承让。”苏秦血色红衣飘然,俊颜之上却没有赢得这场比试的愉悦。眉宇紧锁,眼眸直直的盯着至幽宫所在的位置,连自家主子都跑到人家那里去了,这一场要怎么打。 不知道王妃接不接受他直接认输,苏秦现在特别的没有骨气,与王妃相争,已经不是盟主令的问题了,若是输了,他身为雪域之主的颜面何存,雪域洞窟今后如何在江湖中立足,若是赢了,他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会如何的悲剧。 郁寒烟将苏秦眼中的闪烁尽收眼底,她展颜而笑,倾城绝艳,素白的雪锦包裹着郁寒烟玲珑有致的身躯,锦袖处莹白的手腕上蓝海明月镯晶莹生辉。雪白的残影随风而逝,人已出现在擂台之上,傲然而立。 擂台之下,众人屏息的看着这一幕,出乎意料,与雪域洞窟齐名的至幽宫宫主居然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至幽宫宫主一直是迷一样的存在,从不涉足江湖武林之事。多年来,两派甚少理会武林纷争,远昭城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平衡,如今因冰魄而相争,对江湖武林而言到底是祸是福。 苏秦的目光未在郁寒烟身上停留,而是一直看着郁寒烟身后戴着银丝面具的凤瑾熠,凤瑾熠高贵矜持的脸上高深莫测,辗转着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眸光如水般清澈,满心满眼就只有擂台上那清丽脱俗的人儿。 37.037郁寒烟震怒 “至幽宫郁无瑕,请雪域之主赐教。”郁寒烟手中拿着一柄短剑,此时剑已出鞘,剑尖上透着些许寒光。 苏秦仍旧是一把折扇,心中原本就对郁寒烟有所忌惮,王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儿,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哪里敢去招惹。 几个回合下来,苏秦竟有些难以招架,郁寒烟的功力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自己原本还想让郁寒烟见识见识他的厉害,然后再有意相让,相信王爷也是看在眼里的,如此一来,不论输赢王爷应该不会怪罪于他了,可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正好完全相反。 郁寒烟游刃有余的在苏秦周身游走,苏秦就感觉郁寒烟像是深渊一般,深不见底,无论他使出多少功力,郁寒烟都能轻易化解,这还是郁寒烟未主动出击的情况下。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弹指即过,擂台下各门各派都议论纷纷,认为两人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胜负。 凤瑾熠看着擂台上幻影交织的两人,一红一白形成鲜明对此,早在京中他就试过郁寒烟的武功,苏秦与他的无瑕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不解,无瑕身为相府嫡女,该是养尊处优的名门贵女,怎会修得如此绝学,直到远昭城相遇,他才知道他对无瑕知之甚少。 “郁三小姐,你就饶了小的吧。”苏秦压低声音,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厚颜向郁寒烟讨饶,这女人还未出手就已让他力不从心了,只怕真要出手,自己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打,只要你们老尊主出现,你就可以解脱了。”郁寒烟说道,给了苏秦一线希望,其实郁寒烟想要打赢苏秦并不容易,苏秦的武功在江湖中数一数二,自己全凭幽云诀和冰魄的内力,才能取胜。 “什么,孟前辈会来?” “难不成你认为只要比武胜出就能得到盟主令,厉镇天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是让你来争盟主之位的。”郁寒烟嘲讽苏秦,这人跟在凤瑾熠身边多年,浸染在朝中暗潮汹涌的局势中,居然还能如此单纯无知,也属不易。 “嘭!嘭!嘭!” 这时,踏剑山庄外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三声巨响过后,只见从天而降四颗天雷怒,分别砸向擂台和各大门派所在的位置。 擂台之上,郁寒烟看到了孟昊苍的身影从屋檐飘落,凝聚内力,一掌击败退苏秦,锁定胜局,忽略了身后朝她飞来的天雷怒,仅是是咫尺距离,当她注意到擂台下的骚动时已来不及闪避。 “无瑕,小心!” 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剑般驰掠,速度之快让人无从察觉,凤瑾熠催动雪隐七式的内力,瞬间向郁寒烟扑去,将郁寒烟紧紧的护在怀里,自己的背部完全承受了天雷怒的爆破,看到怀中无恙的郁寒烟,才松了一口气,背部的剧痛让他无力支撑,昏厥过去。 “苏秦,夺冰魄!” 各门各派都出现不小的恐慌,四颗天雷怒全部爆破,郁寒烟惊觉大事不妙,即便是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也不忘吩咐苏秦抢回冰魄,此刻场中一片混乱,各大门派均有伤亡。 “凤瑾熠!” 郁寒烟翻身扶起昏厥在她身上的凤瑾熠,看到他皮开肉绽的背部,心痛在心底无限蔓延,寻思着凤瑾熠微弱的呼吸,眼波晶莹流转,静静的凝视着凤瑾熠绮丽的容颜,瞳孔微微流光,血色眸光印染满眶。 “烟儿。”孟昊苍从城外匆匆而来,刚至踏剑山庄便见证了天雷怒爆破的一幕,凤瑾熠为救郁寒烟而重伤,他从苏秦手中接过冰魄,转身走向郁寒烟。担忧的看着郁寒烟冷若冰霜的俏颜,郁寒烟颤抖的身体让人不寒而栗,恍若死亡的沉寂。 “师叔,敢伤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郁寒烟平静的说着,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血色红眸流连着整个踏剑山庄。 郁寒烟的一声师叔,让一边的封越和苏秦震惊,郁寒烟为至幽宫宫主,师承元定南,怎么会唤孟昊苍师叔。 其实这要追溯到上一辈的恩怨,元定南和孟昊苍本为同门师兄弟,孟昊苍生性顽劣,年少轻狂,曾惹下不少麻烦事,元定南沉默寡言,但对孟昊苍这个师弟却爱护有加,不惜为他犯下门规,被逐出师门。 孟昊苍感念师兄深情厚谊,不满师父处罚,一怒之下便自行脱离师门,随元定南一同离去,之后两人都有各自的际遇,孟昊苍成为武林盟主,执掌雪域洞窟,元定南手握至幽宫。雪域洞窟和至幽宫在远昭城是谜一样的存在,江湖中人对他们也是不甚了解,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在武林中的地位。 元定南深居简出,行事低调谨慎,喜欢独来独往,两人的关系也从未公诸于世,多年来两人各自云游,甚少往来。 郁寒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有这个师叔的存在,当年她修炼幽云诀走火入魔,师父束手无策,只得请师叔出手相救。此事连孟昊苍的爱徒凤瑾熠都不曾知晓。 “烟儿,你想做什么?”孟昊苍见爱徒受伤,也是悲愤交加,郁寒烟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此事怕是不能善了。而他能做的就是帮她达成她想要做的一切。 “明日的远昭城,我不希望再有踏剑山庄的存在。”郁寒烟决然的说道,那无情的血眸充斥着痛彻心扉的寒冷:“灭!” “是,宫主!” 至幽宫的各宫主事全都在一旁静候郁寒烟的命令。郁寒烟一个“灭”字让他们心颤,但很快便行动起来,各宫主事带着各自的人马散落在踏剑山庄各处。 “厉镇天既然留下了六百死士,那就永远的留下吧。”她看着孟昊苍轻描淡写的说道,纤细的柔荑拂过凤瑾熠似雪如霜的眉眼,她知道那是雪隐七式的真气在体内乱窜,手上轻轻的凝聚幽云诀之力,紧紧的握着凤瑾熠的手腕,以幽云诀之力强行压制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 孟昊苍自然明白郁寒烟话中的意思,他认识的丫头还如当年那般,至情却也无情。 擂台上下,天雷怒的浓烟尽散,场中的情景才初现轮廓,人群中便有人惊叫出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看,是孟盟主!” “孟盟主!” “孟盟主!” “……” 一时间刀剑摩擦的声音响彻全场,呼声震天,孟昊苍虽云游多年,但在武林中的威望却不可动摇,江湖中各门各派都以盟主马首是瞻,都盼着孟昊苍站出来主持大局。 “各位武林同道,孟某有愧,今日之事皆因孟某遗失盟主令而起。”孟昊苍手持盟主令,面对天下豪杰,振臂高呼,“踏剑山庄勾结外敌,伙同厉镇天妄图对各大门派不利,假借重选盟主之名,引邺南军死士入城,如今踏剑山庄各处都是厉镇天的死士,我等当同舟共济,共同御敌。” “我等愿听孟盟主号令!” “遵从盟主号令!” “遵从盟主号令!” “......” 一呼百应,各大门派全都愿意听从孟昊苍的差遣,凤瑾熠就是深知孟昊苍的魅力所在,才特地让封越前去相请,以孟昊苍的凝聚力,哪怕手中没有盟主令,天下豪杰都愿追随,当年远昭城与邺南军之战早已在江湖武林之中根深蒂固。 踏剑山庄庄主傅修铭见孟昊苍现身,恐事迹败露,趁着天雷怒烟雾未散之际,已携门中弟子逃脱。 孟昊苍的出现打乱了傅修铭的全盘计划,傅修铭本想利用厉镇天提高踏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他虽与厉镇天勾结,但私心颇重,厉镇天是邺南国人,料想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加上昨夜入城的六百死士,更让傅修铭多有堤防,今日他依计行事,打算在天雷怒爆破之后,严守盟主令,当中揭露厉镇天的阴谋,号令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如此一来踏剑山庄想要守护盟主令便顺理成章,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傅修铭哪里知道,他是被厉镇天给摆了一道,雪域洞窟在厉镇天身上未找到虎符,恐局面难以控制,这才请孟昊苍前来,原本盟主之位易主,孟昊苍乐见其成,他无心盟主之位,早已不问世事多年,这虚名于他,无用。 郁寒烟见此状,出尘绝艳的容颜泛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师叔不问原由,默许了她全部的任性。 郁寒烟以幽云诀心法护住了凤瑾熠的心脉,敛收内力,让封越和纪锁云带着凤瑾熠先行离去,“封越,带凤瑾熠回雪域,小心些,不可剧烈晃动。” “是,夫人。” 封越深怕途中加重凤瑾熠的伤势,弯腰下蹲,将凤瑾熠稳稳的背在自己背上,朝着郁寒烟微微颔首,其中的意思简单明了,他定会将王爷安全送达雪域洞窟,也希望郁寒烟万事小心。这才让纪锁云前面带路。 此前,雪域洞窟早已有两人混入踏剑山庄,将六百死士的情况探查的差不多了,两名修雷堂的弟子身手不弱,早在武林大会开始前,趁着各大门派尚未抵达踏剑山庄之际,便在踏剑山庄的水井中做了手脚,两人在水井中放入了少量的天尘散,天尘散无色无味,但药效发作需要一定的时辰,吸食天尘散的人只要不动武基本与常人无异,一旦使用武力才会发现身手动作都会比平常迟缓,药效仅仅维持三个时辰便会自动消失。三个时辰,已足够将他们尽数歼灭了。 38.038雷鸣震声鼓 孟昊苍看着郁寒烟眼中尚未褪去的猩红,担忧不已,幽云诀巅峰血液的沸腾非常人能忍受,即使郁寒烟有冰魄在身,身体也如烈火焚烧般炽热痛苦。 “师叔,这里就交给你了。”郁寒烟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她要去城楼,去两军阵前。 “嗯,烟儿,你去吧。”孟昊苍自然明白郁寒烟的心思,郁寒烟平常看似很好说话,待人真诚和善,可实则清冷高雅,难以接近。这一次厉镇天是触及她的底线了,一怒震天,远昭城外的邺南军怕是要遭殃了。 各大门派已集结,全力与厉镇天的六百死士拼杀,场面一片混乱,孟昊苍在郁寒烟离去后也加入其中,这些死士早些时候饮用了混有天尘散的水,此时药力逐渐发作,行动迟缓,哪里还能抵挡各大门派的攻击,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远昭城外,元定南带着邺南国君的圣旨前来,阵前宣旨,三位将领却不愿遵旨而行,都异口同声的告诉元定南,两军交战,战场之上,只认虎符军令。 元定南化名云游子,终年游历三国之间,一次偶然的机会听闻邺南民间流传邺南国太子冷靖丞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国君下召寻访名医,为太子救治。 元定南感念冷靖丞仁德,将来若能造福百姓,也是功德一件,又想到他日两国必多起争执,回想当年师弟苦战厉镇天,哀鸿遍野,生灵涂炭。自己若能潜伏邺南国,日后如若真有什么事,或多或少都能占据主动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元定南整整花了三年时间,遍寻名药,历经艰险,尝试了无数次,才完全清除冷靖丞身上的血燕花之毒,东宫上下无不将元定南奉为上宾,皇上皇后对元定南也是心存感激,礼遇有加,正因如此,元定南在邺南国朝中地位颇高,深得邺南国君和太子的信任。 此次厉镇天为一己私欲,煽动邺南边境驻守大军发兵远昭城,挑起两国战事,陷远昭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元定南极力劝诫,得太子冷靖丞觐言,并请旨退兵,让元定南携圣旨赶赴军前,命边境驻守大军原地驻扎,不得发兵。并将厉镇天押解回京,听候发落。 邺南军的三位将领与元定南僵持不下,双方各执己见,将士们也只能服从军令,可攻城的虎符却迟迟未到。 郁寒烟赶到城门口的时候,被守城的士兵拦下,“严禁出城,姑娘请回。” “让开,我要见你们宫统领。”郁寒烟沉声说道。 “宫统领,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女儿家家的,还是赶紧回家去,这里危险的很。” “瞎了你的狗眼,本姑娘也敢拦。”郁寒烟厉声呵斥,凤瑾熠深受重伤,命悬一线,郁寒烟本就情绪不稳,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到这里还被两个守城小卒阻挡,这无异于火上浇油,一触即燃。 郁寒烟锦袖一挥,便将两人掀翻在地,两人连连惨叫,引得更多的士兵围困住郁寒烟,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城楼之上的花祭夜和凤临正。 凤临正一看来人,心中暗叫糟糕,这要真打起来还得了,双足点地,飞身而下,飘然降落在郁寒烟身前。 “住手,都给本世子退下,谁给你们的胆子,丞相大人的千金也敢拦。” “世子恕罪。”众将士听闻眼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居然是当朝丞相的千金,都放下手中的兵器,纷纷下跪。 “行了,不知者不罪,都散了。”凤临正衣袖一挥,让众将士起身,转身与郁寒烟一起上了城楼,向郁寒烟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形势。 郁寒烟居高临下的看着邺南军军前的情形,纵然厉镇天的身上没有虎符,只要虎符还在远昭城内,就休想传递出去。她早已命人布下天罗地网,此刻的远昭城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凤临正,击鼓。"郁寒烟面容冷峻,抿唇说道,双手紧紧握拳,像是隐忍着什么,清冷的眉宇间是嗜血的狠厉无情,此刻的郁寒烟像是受伤的猛兽,急于寻找宣泄的出口。 花祭夜和凤临正面面相觑,他们还不知道踏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原该在擂台上争夺冰魄的郁寒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瞧着郁寒烟的架势,像要将城外的邺南军尽数歼灭。 两人心里发憷,现在击鼓可不是明智之举,一旦两军兵戎相见,遭殃的可是远昭城的百姓,先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两人齐齐跪地:“宫主三思。” “老宫主正在城外极力劝服他们退兵,现在击鼓正好给了他们攻城的借口。”花祭夜规劝道,清澈的眼眸撞进了郁寒烟血色未退的眼中,心下一惊,踏剑山庄到底发生何事,郁寒烟居然动用了幽云诀巅峰,凤瑾熠呢?怎么没有跟在郁寒烟身边? “击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郁寒烟决然的说道。敢伤凤瑾熠的人,她要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其实郁寒烟的所作所为也不全是一时冲动,被心中悲恸蒙蔽所致。 元定南带来的退兵圣旨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三位主将对厉镇天忠心耿耿自然不愿退兵,但底下的将士可不这么想,他们每个人都是人生父母养,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虽是英雄之举,但这一战确是无谓之战,叫他们如何甘心白白的战死沙场。 这一道圣旨已经有损邺南军士气,加之迟迟没有虎符军令,名不正言不顺,导致邺南军军心不稳。三位主将都乃名将,用兵如神,对军前形势岂会不知,自然知道此时退兵是上策,但仍存有希冀,一旦厉镇天携虎符出现,表示已经掌控全局,远昭城可一举拿下,以洗当年战败的耻辱。 就在邺南军三位主将与元定南犹豫不决之际,远昭城的城楼之上,敲响了出兵的震声鼓,鼓声雷雷,响彻云霄,让邺南军为之一震。 三人勒马向前,为首的冯忠皮肤黝黑,眼睑之上隐约可见弯弯曲曲的伤疤,鹰眸直视前方,看着远昭城的城门缓缓而开,陌北国的铁骑奔驰而出,军前统领正是宫九歌,右边是一个白衣素然的女子,如雪风华,纤尘不染,在这战场之上竟也不显突兀。左边是远昭城守城副将闵章,三人策马而出,身后紧紧跟随着陌北大军。 冯忠见此情形,大为意外,陌北国怎么主动出兵,料想城中定是出事了,战事将起,也顾不得圣旨还是虎符了,唤来手下士兵:“来人,护送云先生回营。” 元定南看到出城而来的郁寒烟和花祭夜心中大惊,昨日他已命人将消息带入至幽宫,会劝服邺南军退兵,怎么郁寒烟竟会如此不计后果的冒然出兵。他的徒弟他最了解,郁寒烟是最能隐忍,最沉得住气的,城中定然有非同小可之事发生,不然郁寒烟也不会满目嗜血的冷芒。 元定南不动声色的随两名将士离去,最后看向郁寒烟和花祭夜的眼神却满是担忧。 城楼之上,震声鼓依旧如雷鸣般,凤临正遵郁寒烟之命,以内力击响震声鼓,方圆十里隆隆的鼓声清晰可闻,一直持续着,鼓声夹杂着凤临正浑厚刚正的内力,那铺天盖地的声音敲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邺南军听着鼓声越久越觉得不安和退缩,陌北大军听到凤世子亲自击鼓,精神振奋,士气高涨。 冯忠等人越发觉得诡异,战场之上击鼓三巡意为出战,可这鼓声足足持续了一柱香的时辰了,这时有士卒策马而来,禀报军情。 “报!” “说!” “启禀将军,东南军营大火,我军粮草全部被烧。” “什么!” 三人大惊,眼中怒火更甚,看着前方的陌北大军,不用说肯定是宫九歌的手笔。震声鼓!冯忠就觉得这鼓声有问题,原来是宫九歌火烧粮草的信号,顿觉怒不可遏,恨不斩杀宫九歌以泄心头之恨。 “冯将军,退兵吧,没有粮草,这一战毫无胜算。”其他两人都劝冯忠退兵,可如阵前交锋,岂是容他们说退就退的。 “两位将军糊涂,现在退兵,你们可问过宫九歌的八万大军答不答应?” 两人都沉默了,是啊,宫九歌此举抢占先机,定是控制了远昭城内的一切,看来六百死士的行动败露了,只怕连厉将军此刻也自顾不暇了。 冯忠策马向前,粮草被烧,由琼华城押运来此,最快也要三日,可三日就已足够了,就如两位将军所言,此时除了退兵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了,身为一方将领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手下将士白白牺牲。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要如何坚持呢。 “宫统领智计无双,用兵如神,我等愿退守远昭城三十里,不知宫统领意下如何?”冯忠愿退守三十里以求退兵,毕竟战乱之苦,最苦的还是百姓。 郁寒烟静静的看着,嘴角微微而笑,明艳无双,倾国倾城。 宫九歌不懂其中发生了何事,怎么不过片刻,双方还没开打,邺南军领兵将领冯忠就退兵来降,但还是遵照郁寒烟指示开口:“宫某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好好把握,现在想退兵,你不觉得晚了吗?” 39.039凤瑾熠毒发 “宫统领,在下云游子,我皇圣旨亲下,邺南军不可发兵远昭城,三位将领也是受人教唆,如今你粮草也烧了,当真兵戎相见,我邺南国大不了拼死一战,到时候受苦的始终是百姓,宫统领难道就想看到远昭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吗?” 元定南去而复返,他在回营途中听闻东南营起火,料想定是凤銮军纵火烧的粮草,原来城楼的震声鼓的用意在此,此举恐怕也只有郁寒烟能想出来了。万一郁寒烟真要把冯忠他们三人惹急了,硬碰硬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一旦两军交战,原本驻守的四万邺南军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元定南此举看似为邺南军争取,其实更多的是偏向了自己的爱徒郁寒烟,怕郁寒烟个性冲动,引火烧身,不能善了。 “云先生仁德,心存百姓,宫某替远昭城百姓谢过云先生,只要邺南军退守琼华城,不再踏足远昭城地界,宫某也愿意鸣金收兵,并释放你们的厉镇天厉大将军。” 宫九歌此言一出,冯忠三人都大为震惊,面面相觑,这样的条件他们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厉镇天还拿捏在人家手里,宫九歌这一招擒贼擒王真是绝了。 郁寒烟也不急,她虽是怒火攻心,但理智尚存,看着邺南军军前的师父,笑容依旧,绝美的弧度绽放在清冷明艳的容颜之上,和花祭夜对视,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商讨的结果。其实这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因为郁寒烟出手压根就没有给对方留回旋的余地。 “三军将士听令!退!” 冯忠高声呐喊,命令众将士退守琼华城,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还是先保存实力,救回厉将军再说。 “请宫统领遵守诺言,释放我厉大将军出城。” “冯将军放心,宫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宫九歌承诺道,心中对郁寒烟的认识又更深了一层,他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招惹这尊煞神,只怕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亏得他心惊胆战,以为郁寒烟真的要主动挑起战争,没想到郁寒烟早有全盘计划在心中,只等邺南军往里跳了。 众将士见宫九歌不费一兵一卒就让邺南军答应退守琼华城,都敬佩不已,一时间拥护之声高起,兵器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 “宫统领!宫统领!” “胜利!胜利!” “啊!啊!啊!” “……” 远昭城城楼之上,象征着胜利的陌北国战旗被高高的举起,旗帜的布帛迎着风的嘶吼,无不昭示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武。 邺南军退兵,宫九歌带着众将士返城,郁寒烟便自行离去,郁寒烟离去之时并未告知宫九歌和凤临正,等宫九歌安顿好一切,寻找郁寒烟之时,郁寒烟早已不见踪影了,询问手下的将士,却无一人知晓。 直到千机阁的勤之阁主事来报,才知道踏剑山庄之内发生了何事,原来郁寒烟的一切愤怒之举确是因为他,冲天一怒,便是一场浩劫。那眼中的血色眸光也是因为他,宫九歌的心微微的疼着,苦涩的笑容绽放在精致的俊颜之上,凤瑾熠,你何其有幸,能得这个女子倾心相护。 郁寒烟穿越迷峡岭抵达雪域洞窟的时候,已临近酉时,雪隐堂内孟昊苍正在与几位堂主和门主叙旧,看到郁寒烟只身一人出现,萧条的身影略显单薄,孟昊苍匆匆起身相迎,紧张的查看郁寒烟的身上是否有伤,关切的询问:“烟儿,你回来了,没有受伤吧?” 郁寒烟轻轻的摇摇头,神情稍显疲惫,柔声道:“师叔,我没事。” 郁寒烟的一声师叔把在场的几位堂主和门主都惊到了,什么时候至幽宫的宫主成了他们老尊主的师侄了,先前尊主为这位夫人大发雷霆,如今可好,真让人哭笑不得,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 孟昊苍还来不及说什么,江澹雅行色匆匆的赶来,“老尊主,不好了,尊主吃了药,脸色发黑,有中毒的迹象。” 郁寒烟一听,心中一急,原本幽云诀的气息未稳,如今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形踉跄,右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孟昊苍赶紧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烟儿……” 一边担忧着郁寒烟,一边狠狠的瞪了江澹雅一眼,这人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毛毛躁躁,都把他的烟儿给吓坏了。 孟昊苍挪开位置,让江澹雅把脉,郁寒烟很是配合,闭上眼睛调息。 “夫人并无大碍,是内息不稳,气血攻心所致。”江澹雅谨慎的开口,深怕再招来孟昊苍的瞪眼。 不过片刻,郁寒烟再次睁开眼睛,幽云诀的内力已经得到疏解,清丽的眸光如水似雾,原本微露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晕染红霞,开口的话语间满是急切:“快,带我去暮尘雪。” 孟昊苍是一脸的无奈,这丫头都自身难保了心中还记挂着他那徒儿,心中感叹连连。 江澹雅只得乖乖的在前面引路,引领众人进入暮尘雪。 郁寒烟一进入房间,便闻到了不寻常的药香,快步走到桌前,端起桌上尚有剩余的药碗,放在鼻尖嗅了嗅,是绛云草独有的清香,清甜中微带苦涩,绛云草确实是疗伤圣药,可遇到凤瑾熠身上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却化成了剧毒之物,是锁魂夺命的毒药。 “江堂主以绛云草入药。” 郁寒烟刚说出口,未等江澹雅开口,孟昊苍就跑过来一把夺过郁寒烟手中的药碗,气急败坏的开口:“什么,澹雅好糊涂,瑾熠是雪隐七式真气反噬所致,你怎能给他服绛云草此等至阴至寒之物。” “我给尊主把过脉,尊主身上并没有冰寒之气凝结的情况,不像雪隐七式反噬。”江澹雅解释道,她哪里知道,郁寒烟为护住凤瑾熠的心脉,以幽云诀之力强行压下了凤瑾熠体内乱窜的真气,才不至于让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在他体内肆意,侵袭心脉。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郁寒烟看着床上墨黑之气郁结的凤瑾熠,那一股股锥心之痛紧紧地纠缠着她,她以为她不会在乎,她不是把一切都看淡了么,可是为何此刻看着他,心里是这么的疼。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的心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一直都是强大的,一直都毫无保留的宠她,纵容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神一样的男人,会有如此虚弱无助的时候。 孟昊苍带着众人退守到放门外,他知道现在能救凤瑾熠的只有郁寒烟了,毕竟郁寒烟身怀幽云诀,只是凤瑾熠身上的毒,又该如何是好。 “封越,关门!” “是,夫人!”封越关上门,将众人挡在门外,静静的守在门边。 郁寒烟坐在床边,手中拿着锋利的匕首,将床头的木盆端下来放在床沿,从被子里将凤瑾熠的手露出来垂在床缘:“封越,你在这里守着,等到凤瑾熠的血色墨黑之气散尽,就给他包扎起来。” “是!”封越也不多问,面容冷峻,认真的看着郁寒烟的一举一动,服从郁寒烟的每一个命令。 郁寒烟准备好一切之后,自己倚靠在床头,郁寒烟这是让床栏支撑她即将倒下的身躯,上一次幽云诀巅峰的力量凝聚在脚上,即使以冰魄和雪隐花入药不至于走火入魔,经脉尽断但还是足足让她在床上躺了三月有余,这一次她不知道幽云诀之力会停留在身体何处,只能放手一搏了,她怎么舍得看着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做不到冷眼旁观。 郁寒烟任由幽云诀之力在体内肆虐,眼中一点一点的被火焰吞噬,血色的瞳孔焕发着幽暗的红光,匕首划过手腕,鲜红而晶莹的血珠如柱般滴落,沿着凤瑾熠微微轻启的嘴角流入。 “夫人!”封越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刚想靠近,就感觉到周身血气逆行的情况,有些却步,但又不敢运气相抵。 “别过来!”郁寒烟厉声喝退了想要上前的封越,眼中猩红交织,却又渗着一股清流,清醒的看着血液一点一滴的流逝,看着凤瑾熠脸上的墨黑之气慢慢的褪去,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心力,才无力的任由自己跌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夫人!”封越动作很快,他先给郁寒烟的手腕止血,上药,再进行简单的包扎,将昏迷的郁寒烟安置在凤瑾熠的内侧,然后静静的等候在一边,直到凤瑾熠指尖的血色变得鲜红。 封越完全遵照郁寒烟的交代,等一切都处理好之后,才起身去开门,两人都昏迷不醒,还是得请江堂主进来为他们把把脉,尤其是方才郁寒烟眼中妖异的红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极为凶险,否则也不会一靠近就会使全身血气逆行,连心脏都急剧的跳动着。 封越一开门,一群人就急急的往里跑,不过半个时辰而已,就让门外一行人都按耐不住了,孟昊苍大概是其中最为淡定的一个了,因为他最了解郁寒烟,只要郁寒烟肯出手,凤瑾熠才能够保住性命,加上郁寒烟有冰魄护身,哪怕是幽云诀巅峰也未必能与冰魄抗衡。 只是孟昊苍这次料想错了,虽说郁寒烟有冰魄护身不假,但她血液的流失,却让她气息微弱,命在旦夕,冰魄护得了心脉能缓和幽云诀之力,但护不住因失血过多,而一点一滴流失的生命。 40.040师妹师姐论 江澹雅为两人把过脉,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尊主的状况比较稳定,体内的毒也解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醒来。只是夫人的状况比较糟糕,失血过多,体内又有两股莫名的真气乱窜,两股真气互相排斥,一冰一火,她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的煎熬。 郁寒烟陷入了昏迷之中,可紧蹙的眉目一刻都未曾放松,身体承受着冰与火的冲击,连昏睡之中都无法逃脱这样的痛苦。 “澹雅,烟儿怎么样?”孟昊苍出声询问,看着江澹雅皱眉不语,脸色沉重的模样,心中焦急万分,“你倒是说啊,存心想急死老头子啊!” “回老尊主,夫人的心脉未损,但失血过多,体内有两股真气乱窜,不容乐观。” “失血过多?怎么回事?封越!说,烟儿做了什么?”孟昊苍大惊,他料想郁寒烟定是运用了幽云诀,真气乱窜在所难免,只要调息数日便可恢复,只是如何会失血过多,这才想到一直脸色凝重,默默守在一旁的封越。 “夫人以自身鲜血为主子驱毒。” 孟昊苍看着郁寒烟毫无血色的容颜,那刺目的苍白让他心疼,即使当年幽云诀之力贯穿全身,郁寒烟都是一脸倔强,一声不吭,何曾有过这样气若游丝,面如枯槁的时候。出尘绝艳的眉目暗淡,全没有往日的光华。 “你还愣这干嘛,赶紧的开方子,抓药啊!” “老尊主,属下是怕夫人虚不受补啊!”江澹雅为难的看着孟昊苍,益气补血的药纵有千百种,但以夫人目前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了,反而适得其反。 “不是有雪隐莲,沧溟,去取来给烟儿服下。”孟昊苍沉声命令云沧溟。 人命关天,云沧溟也没有迟疑,转身就去取药了。 雪隐莲,传说中雪域之巅雪隐花所结之果,唯有盛开七日不谢的雪隐花才能结果,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一颗而已。 孟昊苍想都不想就给郁寒烟服下,让雪域洞窟众人都震惊了,这位初初见面的夫人在两位尊主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别说是一颗雪隐莲了,孟昊苍连冰魄都给郁寒烟服下了。 翌日 封越和苏秦一直守在暮尘雪,将一切善后的事情都交给了孟昊苍,孟昊苍也是乐意之至,昨日里看到郁寒烟和凤瑾熠虚弱不堪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怒火,正愁无处发泄,一股脑将这笔账全算在踏剑山庄和厉镇天身上。 郁寒烟是答应了只要邺南军退守琼华城就释放厉镇天,可没保证厉镇天毫发无损,孟昊苍下手可一点都没留情,厉镇天没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床了,可惜了厉镇天的一身武功,多半也是废了。 午时过半,妙之才端着药和午膳缓步进入暮尘雪,一进来便看到封越和苏秦两人对坐着,“洞主,封公子,用午膳了。” 此时,封越已经端起了其中一碗药,向凤瑾熠走去,就在封越靠近床边的时候,凤瑾熠一下子睁开眼睛,右手本能的做出防守,紧紧的扼制住封越的手腕,深邃的眸子盯着封越许久。 “主子,你终于醒了!” 封越一个激动,差点就把药给洒了,凤瑾熠顺势接过封越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嗯,发生了什么事?”凤瑾熠刚想起身下床,便注意到了沉睡在他内侧的郁寒烟。原该娇俏的容颜素白如雪,青丝缭乱,垂放在锦被外面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纱,上面还可见斑驳的血迹。 凤瑾熠感觉一身轻松,真气运行全身,完全没有雪隐七式反噬的冰寒之气。看着郁寒烟血色尽退的容颜,心一点一点的下沉,不过一夜而已,他的无瑕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如此憔悴?安静的睡颜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郁寒烟微蹙的眉宇,抚平她的不安,那只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凤瑾熠的动作异常的轻柔,仿佛一用力便会碰伤了她一般。 “主子身受重伤,夫人一怒之下端了踏剑山庄,六百死士全数被灭,邺南军退守琼华城,如今各门各派已尽数散去。夫人为了救主子,至今昏迷不醒。” 封越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封越每说一句便让凤瑾熠心惊一次,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这个风华无双,心思玲珑的女子,这其中有多少凶险,她可知晓,一步错,满盘皆输,她怎么敢?只要有一点点偏差,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样的心智计谋,连他都无法企及。 “我师父呢?” “夫人答应冯忠只要邺南军退守琼华城就放厉镇天出城,孟前辈这会儿,该是送厉镇天去了。” 凤瑾熠替郁寒烟捻好被角,便随封越一起坐在桌前用膳,苏秦挥退了妙之,为凤瑾熠递上碗筷,思索了片刻才犹豫的开口:“王爷可知道孟老尊主是王妃的师叔?” “你说什么?我师父是无瑕的师叔?”凤瑾熠皱眉,一脸疑惑,师父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从未听说有什么师兄弟,怎么会成了无瑕的师叔? “如果属下没听错,王妃确实唤孟老尊主师叔,而且孟老尊主对王妃的紧张程度远甚于对王爷你,连雪隐莲都给王妃服下了。” 凤瑾熠沉默不语,师父从不愿提起前程往事,连师娘难产过世,他都是在云痕和浅溪三岁时才从云沧溟口中知晓,这将近十年光阴,师父从未来看过他。他了解师父也敬重师父,对于师父身上的种种谜团,从来都不愿去探寻。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兜兜转转,他中意的女子,看中的王妃,竟成了自己的同门师妹。雪域洞窟和至幽宫进水不犯河水,看来也与这些成年旧事有关。也许等无瑕醒来会有答案。 凤瑾熠想当然的认为郁寒烟是他的师妹,可不知元定南是孟昊苍的师兄,是他的大师伯,按辈分郁寒烟得算是他的师姐。就这个事情,之后让郁寒烟乐得心花怒放,念叨了好多年。 “苏秦,雪域的事情你交代下去,这里一切就交给师父吧,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三位公主不日便要回京,两位皇子大婚在即,本王必须回去了。” “是,王爷。” 苏秦领命,心中却想着,所有的事儿,王妃都解决了,哪还有他什么事,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稍稍安排一下就可以动身了。 这时封越将郁寒烟的药递给凤瑾熠,这事本来是妙之做的,三人要谈些事情便让妙之退下了,封越想着,喂药之事王爷会更喜欢亲力亲为:“王爷,这是王妃的药,已经放凉了。” 凤瑾熠刚接过药碗,转身望床边走去,就看到郁寒烟虚弱无力的撑起身子,凤瑾熠赶紧将手中的碗放在一边,扶着郁寒烟坐起,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无瑕,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凤瑾熠,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点灯?” 郁寒烟的声音很轻,但房内的三人却足够听得清楚,一句话,使三人原本的欣喜烟消云散,凤瑾熠前一刻还是欣慰的笑容,想着他的无瑕总算是醒了,可郁寒烟的话却让他嘴角的笑痕瞬间僵硬,颤抖的伸出手在郁寒烟的眼前晃了晃,凝视着郁寒烟无神的双眸,声音都哽咽在喉咙,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封越见此情形,和苏秦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起身离去,去请江澹雅前来为郁寒烟把脉。 凤瑾熠许久的沉默让郁寒烟感觉到不安,眼前的无边的黑暗让她有所警觉,她自习武以来从未出现过这样黑暗,即使是夜间仍可微微窥探事物的轮廓,她即刻就意识到了,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无瑕,你的眼睛……”凤瑾熠极力想保持镇定,不想让郁寒烟难过,可说出口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和颤抖,连他扶着郁寒烟的双手都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凤瑾熠,我没事,过段时间会好的。”郁寒烟被他抓得生疼,反手握着他的手,嘴角含笑,轻声安慰:“是我体内幽云诀巅峰的力量所致,没事的,就是这段时间看不见,不太方便而已。” 凤瑾熠细细的凝视着郁寒烟脸上的表情,不想错漏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确定郁寒烟说得是真的,不是安慰他的,这才稍稍安心。将药碗端在手中,一手拿药匙,动作很轻,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一般,温柔的抵着郁寒烟的双唇。 “来,张嘴喝药,这样也挺好的,我就可以一直伺候你。” “凤瑾熠,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断手断脚,才不要你伺候。” 郁寒烟娇嗔道,耐心的让凤瑾熠喂完药,便示意他扶自己下床,心中却因凤瑾熠的话而满满的感动,不过凤瑾熠贵为北定王,当朝皇叔,身份尊贵,谁敢让他伺候,她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个男人的赤诚真心,得到他义无反顾的对待,他为她倾尽了全部的柔情宠溺。 “无瑕,你慢点,饿不饿?我让下人送午膳。” 苏秦看着你侬我侬的两人,浑身不自在,一听凤瑾熠说送午膳,就赶紧借机溜了,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大红灯笼,完全就是个摆设,在那里还挺碍眼的。 41.041双双返皇城 江澹雅为郁寒烟把过脉,叮嘱郁寒烟益气补血的药得继续吃,其他的并无大碍,雪隐莲果真是疗伤圣药,只是郁寒烟的眼睛可能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复原。 花祭夜和凤临正将至幽宫的事情交代了之后,便随大军一起回京,八万大军行军速度慢,又稍作整顿,等他们向皇上复命,已是十日之后。 凤瑾熠念及郁寒烟双目失明,借机将郁寒烟绑在自己身边,半步不离,郁寒烟坚持骑马比较快,可凤瑾熠不允许,四人还是驾着马车一路走走停停,悠哉悠哉的的往京城前进。原本三日的路程,却硬是让凤瑾熠拖到了第六日申时才进城,郁寒烟出京就是从明若寺离开,此刻凝香和冷心还在明若寺等着她归来。 依着郁寒烟此时的模样,凤瑾熠哪里肯放人,让她一个人前往明若寺,无视郁寒烟的抗议,让苏秦前往明若寺请冷心和凝香直接去北定王府,自己也带着郁寒烟直奔王府。 这一路走来,凤瑾熠满腹疑惑全都得到了解答,郁寒烟的回答还是有所保留的,她不想凤瑾熠知道全部的真想,不想这个男人高贵矜持的容颜之上出现深深的自责。 郁寒烟将御龙令归还凤瑾熠,凤瑾熠却一脸凝重,将郁寒烟的手掌轻轻的推回:“无瑕,收着吧。御龙令放在你那里比在我这里安全。” “凤瑾熠,这是你的责任。”一句话,让凤瑾熠哑口无言,嘴角扬起一抹酸涩的笑容,将御龙令收进怀中,是啊,他怎么会忘呢,这是他对皇兄的承诺,有生之年,守护陌北国百年兴盛。 “凤瑾熠,我师父可是你的大师伯,那你岂不是变成了我的师弟。”郁寒烟话锋一转,眉目含笑,一脸调侃的说道。 凤瑾熠一脸的尴尬,耳际悄悄的爬上了一丝红晕,清冷高贵的容颜更显绮丽而魅惑,只可惜郁寒烟看不到他此刻妖冶风情的模样,不然又要直呼妖孽了。 郁寒烟很想知道凤瑾熠脸上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凤瑾熠却将脸一侧避开了,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敢笑话他了,他就是太惯着她了,都要上房揭瓦了。什么狗屁师弟,他才不会承认。 凤瑾熠一行人抵达王府之时,王府中的下人早已做好了准备,特别这是王妃第一次过府,府上的奴才、婢女都十分紧张,都想给这位传闻中的王妃留下一个好印象,这王府就是缺了些生气,王爷又常年不在府中,只盼着有了王妃,王爷以后也不会再离开了吧。 北定王府门口平日里是四个门卫轮值,今日却大有不同,整整两排,足足有十六人,外加六名伺候的婢女,连大管家叶玉卿都亲自来迎接,一群人不停的朝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张望,叶玉卿焦急的一直在门口踱步转圈。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青衫长袍,温文儒雅的封越,驾着马车缓缓而来。马车停在北定王府的正门口,叶玉卿连忙上前见礼: “属下叶玉卿见过王爷,王妃。” 叶玉卿掀开帘子,凤瑾熠倾身而出,朝叶玉卿点头:“叶叔,辛苦了。” 凤瑾熠横抱着郁寒烟,郁寒烟不安的在他怀中扭动,她始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与他如此亲密,微带羞涩的脸颊艳若桃李,姿容绝色,那淡黄色的雪锦映衬着点点明媚的阳光,恍若神妃仙子,风华无双。 “凤瑾熠,你放我下来,这可是我第一次入你的王府,你不会打算就这样抱我进去吧?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有何不可!本王的王妃,岂是他人可以说三道四的。”凤瑾熠傲娇的说道,清雅高贵的脸上满满的笑痕,“无瑕说错了,我的王府你可早来过了,怎么会是第一次呢。” 凤瑾熠轻声低笑,故意曲解郁寒烟话中的意思,惹来郁寒烟小小的不满,纤细的柔荑稍稍的爬上凤瑾熠的腰间,重重得拧了一把。 “我要自己走进去。” 凤瑾熠无奈,只能由着她,慢慢的将她放下,绮丽的眉眼尽显宠溺,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刻画了怎样的风华绝代,此情此景,让王府的一众下人都看痴了,难以置信,他们一向清雅高贵,冷漠无情的王爷脸上居然会有这样表情,那眉宇间的温柔仿佛要让人融化一般,恐怕也唯有王妃才有这样的魅力。 从郁寒烟入府开始,凤瑾熠就一直围着身边打转,一刻都不停歇,开始吩咐奴才婢女们各种零碎的事情,面面俱到,无一遗漏。吩咐奴才们用棉布将寒瑾苑内的桌椅上尖锐的角全都包起来,深怕郁寒烟磕着碰着,还自己亲自动手,看得冷心,凝香两人挤眉弄眼,只敢躲在郁寒烟身后偷笑。 “无瑕,你现在眼睛看不见,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冷心和凝香去做,我让红魅跟着你,王府中的事她熟,云痕会一直在暗处保护你。你就安心住下,等到你两位姐姐大婚前一日我再送你回府。”凤瑾熠叮嘱道,时不时的看看郁寒烟,指挥着下人将桌角都绑好了。 郁寒烟坐在锦塌之上,悠然自得的转着手中的茶杯,一手轻轻虚掩着嘴角,清丽脱俗的脸上绽放着绝美的弧度,十分享受这种被宠到极致的感觉,也就这个男人能做到了。 这时封越匆匆的进来,直接走向凤瑾熠在凤瑾熠耳边低语了几句,凤瑾熠因封越的话,瞬间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盯着郁寒烟许久,郁寒烟虽然看不到,但听到了封越的脚步声,察觉到了房中微妙的变化,感觉有一双炽热的眸子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凤瑾熠,怎么了?” “无瑕,你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我随封越去办点事,去去就回。”凤瑾熠放下手中的棉布,整了整衣衫,“红魅,将王妃的晚膳和药都端到房中,用过晚膳就伺候王妃歇下吧。” “是,王爷!”红魅领命离去。 “凤瑾熠,发生什么事了?” “确实有一些事,潇璃派人传出消息,有事要与我商议,我要进宫一趟,不是什么大事,无瑕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凤瑾熠耐心的解释道,不想郁寒烟想太多,但终究还是选择了隐瞒,只为了自己的点点私心,想将郁寒烟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一天也好。 等凤瑾熠离去后,郁寒烟在锦塌上端坐了很久,像是思索着什么,冷心和凝香也不敢出声打扰,两人就各自忙去了。 “冷心,明日一早去相府请我大哥过府一叙,别让凤瑾熠知道。” “是,小姐。” ……………… 月璃宫 入夜之后,月璃宫内一片宁静,院落里树影婆娑,清风徐来,守着宫门的小太监也有点精神不佳,手中的宫灯时不时的摇晃,打着哈欠,柔着眼睛。 封越和凤瑾熠两人顺着风势,瞬间隐没在夜色中,无人察觉。两人进入正殿,凤潇璃已恭候多时。精致细腻的五官染上了一丝急促,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往门口探了又探,可把凤瑾熠给盼来了,赶紧上前行礼。 “皇叔祖。” 凤瑾熠衣袖一抚,示意他免礼,便径自坐在一旁的锦塌上,“郁相和大公子呢?怎么任由二小姐被押进天牢?” “楚国公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面前,郁相和大公子怕是想拦也拦不住,楚国公定要二小姐黥面才肯罢休。” 凤瑾熠思虑着,楚国公此举可谓一石二鸟,郁雪晴虽是庶女,一旦被黥面总是落了相府的脸面,如今又与楚千岚同嫁三皇子,美貌远胜楚千岚,即使是侧妃之位,对楚千岚也是不小的威胁,楚国公这么做无非是想巩固楚千岚三皇子正妃的地位。 “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可有派人调查过?” “当日在瑕玉阁,楚千岚和郁雪晴都只带了两名贴身丫鬟,两人看上同一款首饰,互不相让,这才起了争执,楚千岚的婢女说郁雪晴蛮横争抢,推了楚千岚,用簪子划破了楚千岚的脸,郁雪晴的婢女说楚千岚蛮不讲理,硬是从郁雪晴手中抢夺玉簪,没控制住力道,才会不小心划到自己脸上。双方各执一词,不过楚千岚受伤确是事实。” 凤瑾熠皱眉,女人之间的小心眼真是烦人至极,一个簪子也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眼看着大婚之期将近,就不能安分点。 “瑕玉阁的人怎么说?” “瑕玉阁的人口风很紧,查探不到任何消息。”凤潇璃正在为此事头疼,瑕玉阁在皇城中名声极为响亮,能在瑕玉阁买首饰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瑕玉阁的下人都极为严谨,丫头婢子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东家不发话,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就怕惹祸上身。 “楚千岚的伤势如何?当真毁容了?”凤瑾熠抿唇,眉宇深锁,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狡黠,他还记得当日栖霞殿内的一幕,楚千岚可是惹得他的无瑕不快,那张脸本就怎么样,毁了也好。 其实楚千岚也算清秀可人,只是性情娇纵,心高气傲,眉宇间总流露着一丝丝的高不可攀。 “我询问过御医,楚千岚脸上的伤口并不深,没什么大碍,不会留疤。楚千岚现在都是轻纱遮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楚国公想借题发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凤潇璃的回答倒让凤瑾熠感到一丝遗憾,不会留疤啊,那总是蒙着面纱也不是办法,得让她把面纱摘下来才行,只要证明楚千岚的脸没事,那郁雪晴也就不用非要黥面了,女儿家的容貌的确是非常重要的。 42.042无瑕最重要 “楚千岚的伤派人再探清楚,此事已移交刑部,许云舟这人刚正不阿,油米不进,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当日楚千岚是误伤的证据,瑕玉阁的证词十分关键。” 许云舟此人行事不偏不倚,做人更是滴水不漏,从不得罪朝中大臣,但谁的账也不买,却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这人十分的不简单。 凤瑾熠说完便抚了抚衣摆,起身离去,留下一脸懵懂的凤潇璃,他还是回府陪无瑕,想到无瑕初到王府,又多有不便,更加归心似箭。 “封越,皇叔祖这是何意?怎么就走了?”凤潇璃一脸茫然的询问封越。 “王爷好不容易才将王妃留在王府,这是急着回去陪王妃。” “什么,郁三小姐在王府!”凤潇璃大惊,这郁寒烟还真是大胆,她的两位姐姐大婚在即,她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住进北定王府,也不怕惹人非议,这要让满朝文武知道了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郁三小姐在明若寺进香礼佛,为两位姐姐祈福,王府住的是未来的北定王妃,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封越义正言辞的说道。 凤潇璃立马禁声,收起满脸的惊讶,了悟的点头,那双灿若繁星的桃花眼半眯着,他岂会不懂封越话中的深意,不过他还是不得不佩服郁寒烟的勇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他的皇叔祖相配。 “封越,你说这当日瑕玉阁内情况不清不楚,皇叔祖怎么就断定楚千岚是误伤,我上哪找证据去?” “王爷说误伤,那便是误伤。” 封越一脸的理所当然,微微的皱眉,有些鄙视的看着凤潇璃,这人怎么了,最近跟女人走太近,连心智也被影响了不成,王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懂。 凤潇璃触及封越眼中戏谑的神情,略显尴尬,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么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不过这事得尽快解决,得赶在楚国公之前,可不能让楚国公把郁雪晴故意伤人的罪名坐实了。 凤瑾熠回王府的时候,郁寒烟并未就寝,已经摒退了冷心和凝香,只着单薄的里衣,肩上披着凤瑾熠玄紫色的锦袍,静静的坐在床沿,房中并没有点灯,她的眼睛看不见,有没有光都是一样的。 凤瑾熠进门的脚步声很轻,深怕吵醒郁寒烟,只是刚一入内,便看到郁寒烟在等着他,房中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上锦帕遮盖,但凤瑾熠常年习武,回廊上映射入屋的点点光亮,便足够让他清晰的看到房中的一切。 “凤瑾熠,你回来了。” “无瑕,在等我么?” 凤瑾熠莞尔一笑,对于相府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是他自私也罢,贪恋也好,他就是想把郁寒烟留在府中,想这样一直一直守着她,让她永远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 郁寒烟虽然双目失明,但对房中的布置已熟记在心,凤瑾熠刚想靠近,便被郁寒烟阻止了,郁寒烟玉手一指:“今晚,你睡那。” 凤瑾熠转眼望去,小小的书塌上,已经铺好了锦被,眼中尽是宠溺的摇头,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让他堂堂北定王睡书塌的也就只有他的无瑕了,这还是在他的地盘上呢。 “不打算告诉我吗?”郁寒烟问道。 “没有什么事能跟无瑕相比。”凤瑾熠深知郁寒烟是何等聪明,谎言只会惹来彼此间的猜忌,此事他是不想让无瑕知道。 郁寒烟自然能懂,也不多加追问,凤瑾熠对她的隐瞒,她也不恼,她心中又何尝不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缱绻,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愿意装聋作哑。只是明日郁寒轻的到来,却让郁寒烟差点把他的王府给掀翻了。 翌日 郁寒轻见到冷心的时候颇为意外,他一直觉得郁寒烟突然离开相府,跑去明若寺,其中定有蹊跷,但两个妹妹大婚在即,相府事物繁多,他无暇分身,再者就是他这个妹妹的本事,何须他来操心。 前两日郁雪晴惹的麻烦还未平息,双方各执一词,手上没有确实的证据,楚千岚受伤却是事实,温氏整日哭哭啼啼,看着都觉得心烦。 这桩婚事相府本就压着国公府一截,两妃同嫁,就已经落了国公府的脸面,也落了楚千岚三皇子正妃的地位,现在郁雪晴在这节骨眼上整出幺蛾子,楚国公还不抓着机会借题发挥。 郁寒轻到北定王府的时候,凤瑾熠恰巧出门去了刑部,郁寒轻随冷心入内看到寒瑾苑的匾额忍不住皱眉,撇撇嘴,心下却觉得凤瑾熠更讨厌了,这个男人摆明了跟他抢妹妹。 “大哥。” 郁寒轻看着郁寒烟,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烟儿,你未免太大胆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待在他的王府呢?” 郁寒烟能听得出郁寒轻话语间的急切,不过正是因为这种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两位皇子的大婚,才不会有人到她这个待字闺中的三小姐。 “大哥,我眼睛看不见,回相府多有不便。等大婚前一天我再回府。”郁寒烟说道,俏颜上微微而笑,目光却始终没有焦距。 郁寒轻这才意识到,他从进来就觉得异常的是什么了,就是郁寒烟的眼睛,他的妹妹武功高强,自然能辨别他的位置,可是她的眼眸中没有神韵,那双流盼的眉目缺少了光芒,是了,她一直看着他,而他却并未感觉到她的目光。 “烟儿,发生了什么事,你的眼睛怎么了?” “无碍,过几天便会复原,只是内院的事还请大哥多多留心,我不放心大姐。” 郁寒轻因郁寒烟的话而沉默了,看来凤瑾熠并没有告诉她相府中发生的事,否则依着妹妹的性子怎么可能还安然的住在这里呢,那个男人的私心真是可笑,就为了把妹妹留下几天,却让自己忙得焦头烂额。 郁寒轻犹豫着该不该让郁寒烟知道,想到当日在陌林书院,妹妹用自己的闺誉守护着这个家,他又怎么忍受让这个家蒙尘呢。郁寒轻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比从外人口里听说的好。 “烟儿,他没有告诉你吗?雪晴与楚千岚在瑕玉阁起了争执,楚千岚的脸被玉簪划伤,楚国公将此事闹到了圣上面前,硬说是雪晴所为,如今雪晴还被关押在天牢呢,此事皇上交给了许云舟查办。” 郁寒轻说归说,还不忘给凤瑾熠使绊子,想要他妹妹做北定王妃,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了。不愿承认其实心里早已认可了凤瑾熠,否则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 郁寒轻坐下,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双方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证据,瑕玉阁也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将目前的情况都一一告知了郁寒烟。 “她郁雪晴长没长脑子,她这个三皇子侧妃还不够风光么,不给我安分的在家待嫁,出去尽惹麻烦。” 郁寒烟衣袖一抚,桌上的茶杯扫落地面,应声而碎,那清脆的声音吓得一旁伺候的几个婢女连连下跪。赶紧利落的收拾干净,几个茶杯碎了是小事,王妃眼睛看不见,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王爷的怒气只怕会更大。 郁寒烟转念又想到了凤瑾熠,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心疼,这个傻瓜,这种事能瞒得住吗,她不是早晚要知道的,就为了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么,就为了让她留下吗? “此事我会解决,大哥你先回去,此事还劳大哥转告父亲,在皇上面前不可表现太过在意,就当是普通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平常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烟儿的意思是?”郁寒轻不解,楚国公仅咬着不放,万一这罪名落实了,难道真要郁雪晴黥面不成,这可是事关相府的颜面。 “大哥,普通人家这正室与妾室之间都免不了有些勾心斗角,你觉得皇上会不懂么,后院之事,还是不宜摆在朝堂上的,父亲如果对此事态度明确,认了自己教女无方,家丑不可外扬,任由楚国公折腾去,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如今两位皇子大婚在即,皇上肯定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楚千岚受伤,容颜有损,皇上此举无非是想安抚楚国公,另外许云舟此人也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郁寒轻听完,心中豁然开朗,是啊,他们都太注重相府与国公府之间的矛盾了,却忽略了楚千岚和郁雪晴都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皇上将此事交给许云舟怕也是这个理,许云舟是皇上的心腹,当然是遵照圣上的旨意办事,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姑且不论相府和国公府会如何,首先丢脸的可是皇家,是三皇子,皇上会允许一样的事情发生吗,怎么说都是自己亲生的皇子。 “还是烟儿通透,皇上将此事交给许云舟的用意,是希望将事态压下去,不声张出去,许云舟这个人处事圆滑,滴水不漏,想要从他下手恐怕不易。”郁寒轻原本还对此事一筹莫展,这楚国公摆明了冲着相府来的,皇上的态度却很微妙,所以从出事到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圣意难测。 郁寒轻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他的妹妹是何等的聪慧,谈笑间便将皇上的心思全都拿捏进去了,皇上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隐晦,不正是这个原因吗,只是大家都太过注重相府与国公府的矛盾,以至于忽略了这些重要的细节。 43.043只想保全你 “大哥,这事你不用管,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朝中的那些明争暗斗,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相府的笑话呢,因此更容易忽略一些原本该意识到的东西,后院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不光彩的事情,皇上又怎会让皇家脸上无光,人尽皆知呢。” 郁寒烟淡然的说道,这件事很微妙,说事小也小,说事大也大,全看当今皇上如何衡量了。 “温氏我会派人看着,不让她再出门惹什么麻烦,烟儿,你自己在王府,万事小心。” 郁寒轻十分不情愿将郁寒烟就在北定王府,但他知道,妹妹现在眼睛不便,不是回相府的好时机,而那个男人会护她周全。 看看屋内桌角那一层层厚厚的棉布,这是要有多少的用心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男人对妹妹的爱已经是如痴如狂了吧。 “大哥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三位公主为大公主送嫁归来,这会儿怕是到半双城了吧。” 郁寒烟不说,郁寒轻都快把这事忘了,这两天一直忙着府中的大小事务,还要为郁雪晴的事头疼。 三位公主为大公主送嫁归来,等两位皇子的事一过,恐怕就轮到她们了,他这个相府嫡子实在是显眼得很。 刑部 凤瑾熠现身刑部的时候,把刑部一干人等都吓到了,那样清雅高贵的身影,腰间那块如血的暖玉彰显着主人无与伦比的尊贵。 “下官等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凤瑾熠看着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地,扫视了一圈,独独不见许云舟的身影,便出声询问:“怎么不见许大人?” “回王爷,许大人在内堂看卷宗。” 凤瑾熠起身步入内堂,一众人跟随在后面,可才到门口就被封越拦下了。 “各位大人,留步。” 封越手持长剑,直直的守在门口,被拦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造次,皇上前脚才把差事交给许云舟,这后脚北定王就找上门了,连郁相都不曾出面过,这昭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懂。王爷的态度摆明了,相府是他北定王府罩着的,谁敢动一个试试。 凤瑾熠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男子,九年了,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而战的男子已近而立之年,这张平淡如水的脸孔一如当年,只是中间的情谊却变了味。 “许大人这儿倒是安静。” “下官想着今日定有贵客临门,没想到是王爷。”许云舟俯低身子,表面看似谦和,话语间却有几分嘲讽。 凤瑾熠也不恼,他知道当年的事,许云舟耿耿于怀,可是他不后悔,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位子。 许云舟确实在等人,等的是郁相还是楚国公,他自己都没底,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找上他的居然是凤瑾熠,又想到当日他在栖霞殿对郁三小姐当众示爱,他是想为相府出这个头,可是他认识的凤瑾熠并不是这样的人。 “许大人会不知道本王的来意。” “下官愚钝,不知王爷何意。” 凤瑾熠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云舟,这人是打算装傻到底,也罢。 “本王何意并不重要,许大人只需清楚皇上何意就够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许云舟望着那高贵如昔的背影深思,这凤瑾熠到底什么目的,就为了来跟他说这无关紧要的几句话,这人的行为真是令人费解,不过他又何时懂过呢。 不过半天光景,北定王单独见许云舟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上下无人不知,这一消息让急于想将郁雪晴定罪的楚国公震惊,放下了手边的事务,不敢轻举妄动。 凤瑾熠此举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一个理所当然,却又能让所有人紧张的假象。 凤瑾熠回王府,红魅便禀报了郁寒轻到访过的事情,凤瑾熠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更为急切,此刻无瑕定然已经知晓了相府中发生的事情,她离开了吗,他怕,急于想要确定那个人儿还在不在。 当他看到寒瑾苑内那飞舞的身影,眉宇间的愁绪尽散,高贵矜持的脸上微微洋溢着喜悦。 看着郁寒烟手握木剑,一招一式都充满了杀意,四周都是残枝落花,浑身散发的怒气,让他的喜悦一点点褪去。甚至连脚步都凝滞了,凤瑾熠深刻的意识到,郁寒烟生气了,他突然就有种想落跑的冲动。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跟在身后的封越和红魅退到一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王爷这是要逃么?两人很有默契地低着头,憋着笑。 凤瑾熠刚想着还是等郁寒烟平静下来再出现比较好,谁知脚下不小心踢中的石子出卖了他的所在,郁寒烟双目失明,但耳朵却很灵敏,轻微的声响便已能精确的辨别来人的位置,凤瑾熠的脚步声比一般人更为轻盈,他追逐着自己的炽热目光,哪怕她看不到也不能忽略。 心念一动,木剑已挥向刚步入寒瑾苑的这个男人,凤瑾熠双足轻点,轻巧的避开郁寒烟手中的木剑。 深邃的眼眸一直停留在郁寒烟的俏颜之上,从她娇嗔怒目的神情,他便能猜到,他的无瑕什么都知道了,连他从刑部刚回来都知道了,这样也好,也省得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只是谁能告诉他,眼前盛怒中的人儿要如何安抚。 “凤瑾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郁寒烟气愤的朝凤瑾熠坎去,肃杀的剑气没有伤到凤瑾熠,却将寒瑾苑内的花木山石全都打得七零八落,一旁伺候的冷心和凝香只敢远远的避开。红魅和封越也稍稍的退到寒瑾苑外,不敢进门。 “无瑕想保全相府,而我只想保全你。” 凤瑾熠处处忍让,他知道无瑕心中有愧,认为这是相府的事,不该把北定王府牵涉其中,北定王府退隐多年,却因她而再次卷入朝堂纷争,都是因为她,这份感情太沉重了,她怕承受不起,无瑕是心疼他,他都懂,可是无瑕你可知,尽握天下远不及你一笑。 “相府的事是你能出面的么,你这么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知不知道。” “来不及了。” 凤瑾熠淡然的说道,绮丽的眉眼是不容忽视的坚定,负手而立,眼眸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不再闪躲。 “王爷!” “......” 不只是谁出声惊呼,郁寒烟觉察到了凤瑾熠的举动,尚且来不及收势,手腕轻旋,剑已脱手而出,木剑与凤瑾熠擦肩而过,凌厉的剑气斩断了他飞扬的发丝,郁寒烟却收不住自己倾飞而出的身子,整个人狠狠地朝凤瑾熠栽了过去,凤瑾熠眼疾手快,张开双臂正巧将郁寒烟抱个满怀,脸上的笑意未减,两人狼狈的倒在地上。 “凤瑾熠,你的伤......” 郁寒烟挣扎着要起身,那日在远昭城天雷怒爆破伤及凤瑾熠的背部,伤势尚未痊愈,现在被她这么一撞伤口恐怕又要裂开了,然而凤瑾熠却完全不在意,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起身。 “无瑕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允婚,可不能不认,整个北定王府上下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我要是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我北定王府的颜面何存。” 郁寒烟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没个正形,狂放不羁,肆意洒脱,对她的事情异常的执着,这份执着让她心颤,让她畏惧。她怕她给不了他同等的厚爱,她怕她会让他失落。 凤瑾熠一直都知道郁寒烟很被动,他这么做其实很卑鄙,很自私,因为他在无形中推了郁寒烟一把,逼得郁寒烟靠近他,让郁寒烟对他的情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郁寒烟算计的无非是朝堂之争,皇位之争,她想保相府安然,想要守护最亲的人,可她不知道,凤瑾熠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他唯一想算计的就是她的真心。 叶玉卿随几个王府的奴才闻风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封越和红魅待在寒瑾苑外张望,看到苑中杂乱一地的花木山石,还有双双倒在地上的一双人儿,心中一动便已能猜到七七八八,这两个小祖宗怎么自己打起来了,王爷的做法确实有失常态,但王爷的改变却让他欣慰,这么多年,王爷终于不用再独自一人了,先皇保佑,先皇保佑啊。 叶玉卿泪湿了眼眶,用着衣袖悄悄的拂去,满脸的欣慰,看着一旁的封越,使劲一拍:“混小子,还躲在一旁看热闹,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还不过去帮忙。” “是,是。”封越这才小心翼翼的踏进寒瑾苑。 冷心和凝香上前将郁寒烟扶起来,封越也赶紧查看凤瑾熠背上的伤,幸好伤口并没有撕裂,衣服上并未沾染血迹。 凤瑾熠绮丽的容颜悄悄的染红,略显尴尬的杵在那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着一个女子不放,一想到郁寒烟生自己的气,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就想着怎么把她哄好了。他费了多大劲才让无瑕留在自己府中。 这一幕让王府一众人等都抿唇偷笑,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冷漠无情,高贵矜持的王爷吗。 44.044想摸要回房 凤瑾熠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难为情,可郁寒烟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深刻的了解,这世上的事,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郁寒烟站在一旁,任由冷心轻拍着她身上的尘土,突然想到了什么,举步向前,纤细的双手在凤瑾熠的胸口衣襟出一阵摸索。 众人都为郁寒烟的举止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王妃也太大胆了吧,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王爷做这种事。 郁寒烟对自己的行为毫无所觉,凤瑾熠身体一度僵硬,俊颜之上霞光满面,连耳际都悄悄的晕红了,他伸手将郁寒烟在他胸口作乱的柔荑扣在手中,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情愫:“无瑕,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想摸,我们回房。” 凤瑾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郁寒烟手上的动作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出尘绝艳的容颜立刻爆红,连显露在衣襟外的脖颈都绯红一片,柔弱无骨的手从凤瑾熠的衣襟内撤出,手里拽着那块淡紫色的紫幽玉令,局促不安的推开他的怀抱。 郁寒烟将手中的紫幽玉令交给凝香,吩咐道:“去请瑕玉阁的掌柜前来。” “是,小姐。”凝香领命离去。 凤瑾熠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魅惑的笑容绽放,那异样的红色使原本矜持的容颜更显风华绝代,戏谑的看着郁寒烟,郁寒烟脸上的红晕不减,即便一脸羞窘神情也故作淡定,低着头不想让自己此刻的窘态让他人看到。但她始终无法忽略凤瑾熠停留在她身上那炙热的目光。 “借玉佩一用,马上归还。”说着便牵着冷心的手转身离去,“冷心,扶我回房。” 郁寒烟匆忙的离开,脚下却因碎石而不小心磕绊了一下,冷心赶紧扶住郁寒烟的身子才不至于摔倒。 “小姐,小心脚下。”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慌慌张张落跑的身影,轻笑出声,这女人是知道自己惹祸了遁跑了,无瑕平常连自己稍微一点点的亲昵都会害羞不已,怎么会大胆到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完全全是自己误会了,不过想到她柔弱无骨的手拂过胸膛,这胸口到现在都还发烫,似乎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那样温暖,那样细腻。 封越看着糟乱的院子,心底着实佩服这王妃的破坏力,一把木剑而已,那剑气就已经把这寒瑾苑坎得惨不忍睹,要是换成真的剑,怕是连屋子都要掀了。 “王爷,这院中的布置照旧吗?” 凤瑾熠看了眼残败不堪的院子,轻轻的蹙眉,理了理衣衫,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这树,王妃喜欢坎,多栽一些,奇石就算了,怪搁脚的。” 一句话,让奴才们都凌乱了,这话像是他们英明的王爷说的么。就因为那石头磕绊了王妃的脚,就把整个院子的奇石全清理了,王爷知不知道这满院子的青柏奇石花了多少银两和人力才从以冬城运送来王府的。 叶玉卿也一时难以反应过来,可转念一想就即刻明白了,叶玉卿为人谦和,年近不惑却依旧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在王府的地位更不必说,一双冷冽的眸子寒星闪烁,看着奴才们一个个傻呆着,不悦的开口:“怎么,王爷的话都没听见,赶紧把剩下的奇石都清理了,要是摔着王妃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把那些断枝都清理了,重新栽一批树,王妃无聊的时候也好坎着玩。” "是,叶总管。"奴才们也不马虎,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寒瑾苑内,郁寒烟在房间里不安的来回踱步,脑海中在院子里的一幕挥之不去,双手情难的捏握着,手心渗着薄汗,她是有多没脸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凤瑾熠做出这样的举动,虽说是一场误会,可总归这么多人看着。 特别是凤瑾熠在她耳边那充满磁性而略带沙哑的音调,现在想来都让她的心尖打颤,脚下的步子都有点虚软,那绯红酝酿在小脸上久久不散。 “冷心,我是不是太丢脸了,这么多人看着,我......” “小姐,你放心,在这王府里没有人敢乱说什么的。”冷心极力的憋着笑,若不是郁寒烟拿了玉佩让凝香去办事,她也以为小姐气糊涂了,色胆包天,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王爷。 想想王爷方才那张清雅高贵的俊颜之上五彩纷呈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她一直觉得王爷是高不可攀的,那么高高在上,那样冷漠无情。可刚才呢,如果不是小姐还在这里窘羞懊恼,她都要以为那是幻觉,原来王爷也会有这样羞恼的情绪,而且她还看到王爷脸红了。 凤瑾熠让封越扶回书房,命人传唤浅溪前来换药,浅溪为凤瑾熠简单的处理了伤口,虽然没有大的撕裂,但还是避免不了出血了。 “封越,楚千岚的伤如何了?” “王爷,国公府早有防范,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怕被发现,不敢靠太近,楚千岚一直轻纱蒙面,探不到虚实。” 凤瑾熠皱眉,深思着楚千岚的面纱若不摘下来,光凭看诊御医的一面之词也没多大用处,关键还是需要有力的证据的。 “浅溪,去库房取一瓶素樱玉露。”凤瑾熠穿上衣服,转头又吩咐封越,“让红魅送上拜帖,就说本王明日邀请楚小姐游湖。” “是,王爷。”封越和浅溪双双离去,封越心中大为感慨,王爷这么做真的好么,美男计。要是让王妃知道了,恐怕又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凤瑾熠交代下去,便转头去找郁寒烟了,想着刚才郁寒烟的大胆,他就忍不住轻笑,这个女人这会儿知道羞怯了,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吧。 “王爷。”寒瑾苑守门的丫鬟下人一一行礼。 “王妃呢?”凤瑾熠轻咳一声,眉宇间显露着尴尬。 “王妃在里屋,没有出来过。”小丫鬟恭敬的回话。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此刻在凤瑾熠听来却变了味,这女人有胆做得出来,怎么就没胆出门了。 凤瑾熠跨着轻快的步子进门,才刚到门口就和郁寒烟撞了个满怀,本能的伸手扶着郁寒烟闯进怀中的身子。 “无瑕,小心。” 郁寒烟反射性的推开凤瑾熠,脚下的步子一个踉跄,人直直的往身后倒去,凤瑾熠出手紧扣她纤细的柔荑,一个使劲又将郁寒烟重新搂抱在怀中,另一手朝着冷心和凝香一挥,示意她们退下。 冷心和凝香相视一笑,俯了俯身,识趣的退下,把空间留给了两人。郁寒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周围的一切甚是敏感,屋内的诡异的宁静,仿佛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她自然知道冷心和凝香被他遣走了。 郁寒烟扯了扯衣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镇定自若的摸索着桌缘,缓缓地坐下。 “你的伤,还好吗?” “无碍。” 两个人就那样坐着,郁寒烟眼中一片迷离,望着前方,一双手却不知该摆在哪里才好,凤瑾熠自然将郁寒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出声,就任由心底的暧昧滋生。直到欣赏够了郁寒烟含羞带怯的娇媚才打破这样的尴尬。 “郁雪晴的事,无瑕怎么看?”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不想事情闹大,现在最重要就是找到有力的人证,瑕玉阁的证词很重要,还有楚千岚脸上的伤。” 郁寒烟平静的说道,还好凤瑾熠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然她真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足以燃烧了。当期间的尴尬暧昧散尽,脑海中的思路也愈发清晰。 “潇璃询问过看诊的御医,楚千岚脸上的伤并无大碍。” “不,这还不够。得让楚千岚把面纱摘下来才行。” 郁寒烟轻轻的摇头,御医看诊并不能当成什么证据,有没有留疤得验过才能作数,难保这楚国公不会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到时候反咬一口,说看诊御医无能,岂不是更加糟糕。 “楚国公这个老家伙早有防备,王府的探子怕暴露行踪,不能靠太近。” 凤瑾熠赞赏的点头,郁寒烟想的完全与他不谋而合,凤瑾熠还想开口说什么,正巧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他即将要出口的话。 “小姐,瑕玉阁的掌柜求见。”原来是凝香领着瑕玉阁的掌柜前来复命。 “带他去偏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是,小姐。”凝香领着瑕玉阁的掌柜又去了偏厅。 凤瑾熠原本想将自己邀约楚千岚游湖的事和盘托出,可被凝香这一打断又给憋回去了。 郁寒烟朝着凤瑾熠挑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瑕玉阁的掌柜来了,王爷要一起么?” “走吧。” 凤瑾熠摇头失笑,这丫头倒是会调侃起他来了,王爷?这听着还是很舒心悦耳的。凤瑾熠上前扶着郁寒烟,郁寒烟也不矫情,理所当然的搀着凤瑾熠,权当是有人伺候,这男人这么喜欢表现,她总是要给机会的。 45.045去姓叫墨兮 凤瑾熠和郁寒烟到的时候,偏厅中除了瑕玉阁的掌柜、冷心、凝香,还有封越和浅溪。 瑕玉阁掌柜潘福是个老实忠厚之人,为人耿直,对郁寒烟忠心耿耿,为郁寒烟打理瑕玉阁的生意也是仅仅有条,一家老小全蒙郁寒烟照顾才能过上富贵平安的日子,郁寒烟就是雪中送炭,救人于危难,当年全靠郁寒烟赠药施银才救治了他母亲的病,潘福是出了名的孝子,对郁寒烟更是感恩戴德,这辈子都愿意为郁寒烟做牛做马,只要郁三小姐需要,哪怕是要他的命也绝不会有任何犹豫。 “小人潘福见过小姐,见过王爷。” 潘福性子憨厚,但耳聪目明,自然知道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是传闻中的北定王,而且北定王心仪自家主子这件事在陌北皇城中,谁人不知,谁让不晓。 在潘福心中郁寒烟是神仙一样的存在,美若天仙,惊才绝艳,想来也只有这陌北国最尊贵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家主子。 “福伯,坐。” “多谢小姐。” 潘福态度不卑不亢,倒让凤瑾熠有几分另眼相看,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能为郁寒烟管理好偌大的瑕玉阁,看来能力不弱,这倒与他的长相不太符合。 封越和浅溪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皇城中享誉盛名的瑕玉阁居然是郁寒烟的产业,这就是外人眼中一无是处的草包千金,这是骗鬼,鬼都不信吧。 至幽宫、千机阁、凤临正、宫九歌,哪一个不是孰轻孰重的,现在又加上一个瑕玉阁,封越现在不得不佩服王爷的眼光,果然独到,慧眼识珠。 凤瑾熠在郁寒烟身侧落座,这是瑕玉阁的家务事,他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给了郁寒烟全部的尊重。他明白,无瑕既然对他毫不避讳,那他自然也不会过问。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郁寒烟,带着静谧的浅笑,为郁寒烟倒了一杯清茶。 “郁雪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当日目睹事情发生的几个下人,福伯可有交代。” “回小姐,当日楚千岚和二小姐同在水宁堂,除了两位小姐各自带着的四名丫鬟,瑕玉阁伺候在旁的下人一共有六人,这两日来瑕玉阁查探消息的人马一共有五波,有三皇子的人马,国公府的,刑部的衙役,皇宫大内也有......”潘福说着便抬头看了一眼凤瑾熠,看到凤瑾熠完全是充耳不闻的样子,才继续说道,“还有是王爷府上的人。” 郁寒烟听完潘福的回报,忍不住朝着凤瑾熠揶揄道,“王爷府上的侍卫功力有待加强。” “无瑕说什么便是什么。” 凤瑾熠一脸宠溺的摇头轻笑,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取笑他,不过这其中的韵味倒是有几分似真,他不在王府的这些年,王府上下确实是松懈了,白璧这侍卫首领该磨一磨了。 一旁的封越和浅溪忍不住为白璧叫屈,看来白璧这侍卫首领有得受了,两人提心吊胆的坐在一边,深怕一个不小心遭殃的成了自己,两人苦哈哈的望着郁寒烟,希望王妃口下留情,可惜了,郁寒烟根本就看不到。 “福伯辛苦了。” “小人已经将六个人安置在隐秘的地方,不会有人找到,二小姐嫉妒心强,伤了楚千岚,不过楚千岚也是刻意为之,两人各怀鬼胎,这件事情还请小姐示下。” 其实不用潘福说出来,郁寒烟已经能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毕竟从小到大,郁雪晴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么,就算在厌烦总归是一家人,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估计也得到教训了,但愿经过这次的事情能有所改过,这骄纵的性子吃点苦头也好,不然真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无法无天了。 “福伯,你再加派人手,确保这六人的安全,现在还不是瑕玉阁站出来指证的时候,得想办法让楚千岚把面纱摘下来,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到时候我会让凝香与你联络。” “是,小姐。” 凝香还是负责将潘福安全的送回瑕玉阁,冷心跟随着,毕竟这王府里,还是需要她来引路,凝香虽是郁寒烟的贴身丫鬟,终究不是王府之人。 浅溪上前为郁寒烟把脉,郁寒烟方才在寒瑾苑中一阵胡坎,内息本就不稳,凤瑾熠越想越担心,这才把浅溪叫上,让他为郁寒烟号脉,确定郁寒烟无恙,悬着的心才稍安。 郁寒烟也不拒绝,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紧张她完全懂,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她很乐意配合。 封越和浅溪看着主位上的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起身告退,两人才退出门口,便听到凤瑾熠开口说道:“王妃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去告诉白璧。” “是,王爷。”封越硬着头皮回话,心中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同时也为白璧默哀。 “凤瑾熠,瑕玉阁我搞定了,楚千岚那边交给你了。” “无瑕放心,一个楚千岚而已,不值得你费心。” 郁寒烟手中握着凝香交还给她的紫幽玉令,郑重的把它放进凤瑾熠的手心,悠悠的开口说道:“物归原主。” 凤瑾熠难掩激动的接过玉佩,搜寻着郁寒烟眉宇间的点点情愫,他一直以为无瑕给他的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可谁曾想,玉佩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秘密,这是不是说明,无瑕离他又更近了。 凤瑾熠牵着郁寒烟的柔荑,轻轻使力便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高贵矜持的脸上弥漫着深深的笑意,蹭着郁寒烟的青丝轻轻婆娑。 郁寒烟感觉到了凤瑾熠亲密的举动,绯红的小脸更加娇艳欲滴,推拒着凤瑾熠的胸膛想要躲开:“凤瑾熠。” 凤瑾熠此刻情难自禁,哪里会让郁寒烟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闪躲,对于郁寒烟连名带姓的唤自己颇为不满,拉下郁寒烟推搪的玉手,让她环着自己的腰上,一手抚上了郁寒烟的后背,让两人的身子更为贴近。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郁寒烟耳边响起:“我不喜欢无瑕这样唤我,把姓去了。” 郁寒烟不明所以,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唤着他的么,怎么这会儿就不喜欢了,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要求,深呼吸鼓足勇气才将那两个字唤出口:“瑾熠。” 凤瑾熠眉开眼笑,转念又想到,他师父孟昊苍就是这么唤他的,撇了撇嘴,皱着眉头:“唤我墨兮。” 郁寒烟心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脸颊通红一片,那热度仿佛要将她融化,让她整个人虚软无力,柔弱无骨的依附在他怀中,但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开她。 她努力的想要看到眼前的这张脸,可除了微微的光影什么都看不到,一双手忍不住爬上了凤瑾熠高贵矜持的俊颜,描绘着他眉目如画的五官,淡然一笑,从善如流的唤着:“墨兮。” “再叫一次。”凤瑾熠得寸进尺的说道,任由郁寒烟的手在脸上作乱,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无瑕唤他墨兮更动听,更美妙的声音了。那样甜腻,娇柔的嗓音,如此亲昵的唤着他的名。 “墨兮。” 郁寒烟能摸索出凤瑾熠此刻的喜悦,也跟着展颜而笑,倾城绝艳的容颜只因他而耀眼、炫目。 凤瑾熠犹觉得不够,伸出一只手拉过郁寒烟作怪的小手,让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亲昵的动作让郁寒烟脸上得绯红愈演愈烈,凤瑾熠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到她的唇,描绘着她优美迷离的唇线,许久才往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伟岸的身躯慢慢向她倾斜。 郁寒烟紧张得连呼吸都静止了,双手紧紧的揪着他颈后的衣服,只觉得那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鼻翼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清贵之气,浓郁而魅惑,她努力的睁着眼睛,可就是徒劳无功。 郁寒烟无助的攀附着凤瑾熠,只能任由那点点暧昧,丝丝柔情将她吞噬,她的双唇触碰到了他的唇,带着些许微凉,无限温柔的吻着她娇嫩的唇畔,缓缓的允吸,轻轻的描摹,柔柔的啃噬,湿润舌尖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 郁寒烟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凤瑾熠一手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手穿梭在她如墨染的青丝间,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有丝毫的逃脱。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又羞又呆的表情,忍着满腔的笑意,不敢在一个时候打趣她,稍稍退离她的唇,认真的说道:“无瑕,闭眼。” “墨兮……” 郁寒烟此刻脑海中尚未清明,唯一停留的便是他的吻,此刻郁寒烟的身体软弱无力,带着微微的颤抖,眼中似有无尽的迷茫,听到凤瑾熠在她唇边的低语,本能的选择顺从,慢慢的闭上双眼,凤瑾熠十分享受郁寒烟此刻的缱绻柔情,再次覆上她的唇,汲取着她口中所有的甜蜜,似捧着一件无价之宝,仿佛怎么都要不够,直到他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迷醉之气,其中的光芒幽暗而绵长,眸光间夹杂着些许情yù,这才意犹未尽的放过郁寒烟。 46.046略施美男计 凤瑾熠怎么也想不到,仅是一个吻,就让他如此失控,怪只怪他的无瑕太过甜美,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相拥着许久,等到那暧昧不明的情愫一点点散去,凤瑾熠深邃的眸光由幽暗迷醉渐渐变得清澈,凝视着郁寒烟略微红肿的唇畔,这是他造成的,是他太粗鲁了,太过贪恋无瑕的美好了。 指尖轻点着郁寒烟的嘴角,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明明已经很克制了,还是有些伤到了,说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可怕,“无瑕,我......” 郁寒烟纤柔的手轻掩着凤瑾熠的唇,没有勇气在此时听他说话,娇羞的容颜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情动难控的心却一点都不排斥这样的亲密。郁寒烟将脸深深的埋藏在凤瑾熠的胸膛,可是那宽阔的胸膛间充斥的笑意却让她无地之容,少女的羞涩展.露.无遗。 凤瑾熠双手一揽将郁寒烟横抱在怀中,郁寒烟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凤瑾熠,你的伤。” “无瑕唤我什么?”修长的手禁锢着郁寒烟的腰肢,话语间尽是威胁。 “墨兮。”闷闷的声音充斥在凤瑾熠的胸膛,作怪的小手不服气的在凤瑾熠的腰间拧了一把,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二天,凤瑾熠昨天抱着郁寒烟回房的一幕早就在王府传开了,郁寒烟此刻是多庆幸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光是冷心和凝香那暧昧的态度就已经够她难为情了。不过郁寒烟是什么人,她是会让自己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境地的人么,思前想后的也就坦然接受了。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好。” “是啊,小姐,冷心在王府十年了,从来没见过王爷对哪个人像对小姐这般的。” “王爷平日里可严肃了,冷着一张脸,王府上上下下都看着怕呢。” "......" 冷心、凝香、红魅三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唧唧喳喳个没完。郁寒烟听着也颇为受用,反正事情都那样了,还能再没脸到哪里去。 “红魅,你们家王爷呢?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 “王爷带着封越出门办事去了。”红魅犹豫着回话。她能说王爷是约了楚千岚游湖去了吗,自然不能,不过王爷也是,为了王妃连美男计都用上了。最头疼的是,王爷居然没跟王妃交代。 想到早上出门前王爷的吩咐,她就心虚。 “红魅,此事先瞒着王妃,若王妃问起,你自己看着办。”这说的多明显,就差没直接告诉她,若没把这事给瞒过去,就等着受罚吧。 “凝香,让你准备的衣服呢?”郁寒烟转头询问凝香,只见凝香小跑着进了里屋,从柜子里拿出四套男装放在桌上。 红魅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的举动,只见凝香和冷心利索的换好衣服,再伺候郁寒烟换装,不过片刻功夫在她眼前的三个女子摇身一变,变成三位俊朗的公子哥。 “王妃,你们这是.....” 红魅惊讶的看着三人,还没等郁寒烟开口,冷心就拿起桌上的衣服,塞进红魅的怀中,推着红魅去屏风后面换:“红魅你也别愣着呐,赶紧换上。” 当四个人在倚绣阁的雅间喝茶聊天的时候,红魅才知道自己上了贼船了,她可是奉王爷之名来照看王妃的,可这会儿算什么,跟着王妃她们一起出来鬼混,要让王爷知晓了,一顿责罚怕是少不了。 倚绣阁临江而建,与揽月楼隔江而望,云江水清如画,入秋以来更是清明如镜,不少画舫穿梭其间,是不是还能听到阵阵笑声迎风而来。 红魅眼神闪烁,坐立不安,这王妃真是挑了一处好地方,倚绣阁?看着云江之上来来去去的画舫,可千万别撞上了。红魅今天受到的刺激可不小,眼前这个清韵灵动的女子,该是名满天下的云夏歌吧。 “小姐,你放心吧,那六个人待在这里很安全,绝不会有人发现的。大小姐这几日一直都有来问你何时回府,她觉得有愧于你,辜负了你对她的信任。” 迎夏一边说着,一边为郁寒烟奉上了她爱吃的糕点,小姐的喜好她最了解了,就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点心。因此只要是郁寒烟的产业,不管是哪一处,都是时时准备着。 正当她们几人吃着、喝着、聊着的时候,在这云江之上的一艘画舫内,凤瑾熠正等着楚千岚的到来。 楚千岚到现在都还难以相信,北定王的拜帖会出现在国公府,邀她一起游湖赏秋。明知这其中并不单纯,但却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能够靠近他的机会。 她不认为自己有哪里不如郁寒烟,谁不知道郁寒烟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千金,就算贵为相府嫡女又如何,她国公府难道就比相府差吗。说不准北定王就是知道郁寒烟的乏善可陈,已经对她不屑一顾了。那个如神明一样的男子怎么会看上郁寒烟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不过也是碍于相权罢了。 楚千岚让婢女重新描绘了精致的妆容,带着两名贴身丫鬟便出门了,她特意隐瞒了行踪,也没有将拜帖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楚国公今日也被凤瑾熠设计绊留在宫中。而她正一步步朝着凤瑾熠设计的陷进中走去。 楚千岚满心欢喜的赴约,可才到云江边便被王府的侍卫拦在了画舫外。 “姑娘,留步。这可是北定王府的画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未等楚千岚开口,一旁的丫鬟便按耐不住了,从袖中拿出北定王府的拜帖,态度十分傲慢:“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家小姐也敢拦,我家小姐可是你们王爷邀请的贵客。” 侍卫接过楚千岚婢女手中的拜帖,打开一看,连忙陪着笑脸:“原来是楚小姐,奴才眼拙,还望楚小姐大人大量。” 楚千岚整整衣衫裙摆,那点心思全在画舫之上,神色间流露着些许厌烦:“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自然,楚小姐请。王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侍卫引领着楚千岚入内。 画舫内,凤瑾熠将江边的一幕尽收眼底,高贵矜持的俊颜之上满满的冷漠,手指轻轻的扣着桌面,他现在十分后悔约了楚千岚来这里游湖,这个女人哪里值得他用美男计了,愚不可及。这样的女子连无瑕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楚千岚见到凤瑾熠的这一刻,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含情脉脉,娇柔羞怯。可凤瑾熠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千岚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楚小姐,免礼。”凤瑾熠深邃的眸中闪过悠悠的不耐烦,心中打定了主意赶紧将这女人打发了,回去陪无瑕。 凤瑾熠就那么漫不经心的坐着,没有请楚千岚落座,楚千岚就那样尴尬而不知所措的站着,一旁的封越扶额,这人都来了,自家王爷唱得是哪出啊。 “咳......”轻咳一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凤瑾熠蹙眉,回头不悦的瞪了一眼封越,仿佛是嫌弃他多事。 “楚小姐,请坐。” “谢王爷。”在楚千岚看来,凤瑾熠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就已经够赏心悦目了,迷恋的目光一直痴缠着凤瑾熠,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一样风华绝代,一举一动都彰显着高贵优雅,连皱眉都是那么好看。 “本王昨日在宫中听闻楚小姐容颜有损,不知确有其事?这女儿家的容貌可是十分重要的,本王这有一瓶素樱玉露,赠予楚小姐。”凤瑾熠从容的从衣袖间拿出浅溪准备的素樱玉露放在桌上,一双眼睛搜寻着楚千岚面纱下的容颜。 “劳王爷记挂,只是小伤,已经有御医看诊了。” 楚千岚不自在的抚着脸上的轻纱,眼中的爱慕淡却,原来他是为了她的伤,思索着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伤势,还是想试探什么,看着桌上的素樱玉露,心下有些犹豫。 “嗯,本王询问过御医,伤在脸上最怕留下疤了,楚小姐花容月貌,若是有所损伤就可惜了。”凤瑾熠的话语间似有点幸灾乐祸,他就是可惜了郁雪晴下手怎么不再狠一点,真把楚千岚弄毁容了也不错,“本王这素樱玉露对伤疤有奇效,定能让楚小姐恢复得完好如初。” “多谢王爷。”楚千岚这才拿起桌上的素樱玉露,她自然知道素樱玉露的功效,素樱玉露价值千金,珍贵无比,宫中的娘娘都未必能有,对美容养颜有惊人的疗效,只有当年的锦华皇后曾用过此药。 “楚小姐大婚在即,府中想必有许多事需要打点,本王也是为侄孙潇云略尽绵力。”凤瑾熠是打定主意不在楚千岚身上浪费时间了,楚千岚连素樱玉露都收了,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立马撇清关系,他可是有无瑕的,美男计再使下去可就有愧无瑕了,本来今日瞒着无瑕来见楚千岚就已经让他心虚了,哪里还敢与楚千岚有过多的牵扯,“封越,派人送楚小姐回府。” ”是,王爷。“封越不得不佩服自家王爷,这不冷不热,不紧不慢的态度,把楚千岚整个就吊在那,那分寸拿捏得真是绝了。 估摸着楚千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湖没游成,还被王爷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迷得找不到北了。 47.047郁寒烟撞破 封越轻掩着嘴角,无视楚千岚对王爷痴迷的,心中一阵鄙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敢肖想他家王爷。王爷话语间的可惜哪里是在为她惋惜,摆明了是在感叹她怎么没真的毁容。 凤瑾熠这招高明,把一切都推给了凤潇云,本来他单独约见楚千岚确实于礼不合,孤男寡女的免不得会惹来闲言闲语,如今说来可是以长辈之名赠药,有点牵强吧,可师出有名。在这陌北国难道还有谁敢来质疑北定王说的话么。 “楚小姐,请。” 封越有一点猜错了,凤瑾熠这态度根本不是自己拿捏的,完全是心中牵挂郁寒烟,不想在此久呆,想着将楚千岚打发了,打道回府。 封越领着楚千岚主仆三人离开,楚千岚不情不愿的跟在身后,北定王都说出口要派人送她回府,她哪里能拒绝,凤瑾熠最后的话让她落寞了,是啊,她马上就要嫁给三皇子为妃了,以后他便是她的皇叔祖了,脸上弥漫着丝丝苦笑,多么讽刺的辈分,手中握紧了素樱玉露,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是不是没有这个婚约,他就会看到她的美好,会喜欢她,楚千岚恋恋不舍的看着凤瑾熠,哪怕贪恋一眼也好。 封越吩咐着伺候的奴才,将画舫靠岸,可就在这时,侧面而来的一艘画舫直直的磕撞了上来,船体剧烈晃动,封越等人都是习武之人,也就随船身稍微晃动一下便稳住了,可楚千岚和她的其中一个贴身丫鬟就没那么走运了,三人正好在画舫边缘,船身晃动的时候也顾不上许多,楚千岚脚下一个不稳,人便直直的栽进云江水中了,惊慌失措间随手一抓,把身旁的贴身丫鬟也一同扯进了江水之中。 “啊!有人掉水里了!” “好像是个姑娘!” “......” “啊!救命啊!” “小姐!” 一时间场面一片凌乱,不知是楚千岚和婢女的呼救声还是岸上围观群众的尖叫声,原本平静的云江上一片喧闹。 郁寒烟一行人就在云江边上的倚绣阁,自然也是被惊扰了。 “发生什么事了?” “回小姐,两艘画舫相撞,好像有人掉水里了。”凝香看着不远处的情景,如实的回话。 云江的画舫之上都是些世家公子,达官显贵,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落水的女子是楚国公府的大小姐。 “快去救人啊,这姑娘好像不会游水。” “啊!这不是国公府的千金么。” “看着是楚国公的掌上明珠!” “......” 这样的惊呼声自然逃不了郁寒烟的耳朵,柳眉微蹙,心中思附,楚千岚不该是在国公府闭门不出吗,怎会在这云江之上的画舫中。 “那不是陌林书院夏家的画舫吗?”迎夏说道。只是另一艘怎么没有旗帜,锦紫宣黄,尊贵奢华,定是皇家之人,想必在朝中地位不凡。 红魅看着那艘画舫,心乱如麻,手心直冒汗,眼神也不知道该飘向哪里,这好死不死的就给碰上了。本来心里还抱着一丝希冀,反正王府的画舫没有旗帜,一般人也认不出来,还在暗自庆幸,就听到冷心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想阻止都没有机会。 “小姐,另一艘是王府的画舫。” “冷心、凝香,先救人再说。”郁寒烟淡淡的说道,自从郁寒烟双目失明,耳朵就变得异常敏锐,楚千岚本是女子,又贵为楚国公千金,不日后便是三皇子正妃,男女授受不亲,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下去救人。 冷心和凝香同时出手,御风而至,将楚千岚和她的丫鬟拽出水面,将狼狈的两人放在王府的画舫之上。 两人相互依偎着,身子不停的哆嗦,用力的咳嗽着被灌进体内的江水,眼中充满了害怕和恐惧,毕竟是深秋,沾了水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有丝丝冰冷的感觉。 “小姐,你要不要紧。” 楚千岚无力的摇摇头,轻薄的面纱吸附在脸颊上,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不想让他人窥见一丝一毫。 凤瑾熠也因这边的喧哗而出来一探究竟,看着船头的一幕便知道发生了何事,深邃的眼神触及身着男装的冷心和凝香时变得悠远而阴沉,冰冷的视线扫过一旁的封越,封越畏惧着凤瑾熠眼中的一抹厉色,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双腿一屈,下跪请罪,出了这种纰漏,王爷恐怕连杀了他的心都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属下该死,请王爷恕罪。” 封越身后,王府的侍卫、婢女也匆忙下跪,唯唯诺诺的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还楞着干嘛,扶楚小姐去里面更衣。” “是,王爷。”两名婢女扶起地上的楚千岚和她的贴身丫鬟,去了画舫内。 楚千岚眼眸含春,看着凤瑾熠的眼中柔情万千,自己如此狼狈的在他面前,他还为她斥责了一众下属,他还是有点在意她的吧,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怒气。 凤瑾熠的举动让她倍感温暖,可她不知道这仅仅只是她的自以为是,完全就是一个误会。凤瑾熠的不悦是因为交代了封越将人送回去,结果在这节骨眼上把事情搞砸了,特别是看到前来救人的冷心和凝香,这两人与无瑕寸步不离,能够在此现身,无瑕定然是知道了。估摸着郁寒烟的脾气,凤瑾熠想想就觉得可怕。看着跪着的一众人,脸色越来越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对面画舫之上,款款而出的是四皇子凤潇璃和夏家千金夏语玄,两人相携而出,郎才女貌,十分赏心悦目。凤潇璃自是知道画舫冲撞了人,出来一看却不得了,心里念碎着,真是不会挑日子出门,什么人不好撞,偏偏撞上得罪不起的。 夏语玄娴静婉约,看到对面画舫之上的凤瑾熠不免有些晃神,那个如嫡仙一般的男子她只见过一次,冷漠如斯,性情怪异,如今可好,但愿会看在凤潇璃的面,不至于太过刁难,两人十分有默契的行礼。 “语玄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侄孙萧璃见过皇叔祖。” 凤瑾熠现在一门心思全记挂在郁寒烟身上,对他们是聪耳不闻,脸上的阴郁之气弥散,周身的气息沉闷压抑,让人不敢直视。 “我道是谁,原来是北定王在此,难怪场面如此盛大。”倚绣阁的画舫缓缓驶近,清泠的声音极有辨识度,凤瑾熠等人回头看向身后的画舫之上,只见郁寒烟一袭白衣,青丝素冠,清雅秀气。手中一把折扇,似笑非笑的望着前方,“夏歌,去,请王爷上来酌杯清茶。” 郁寒烟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紧张了,其他人并不知道郁寒烟的身份,此刻有事男儿装,只想着这人是谁?竟然有如此胆量,在北定王跟前说话也敢如此猖狂,忍不住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凤瑾熠也紧张了,无瑕此刻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心里渗的慌,清茶?他现在只需要酒,长醉不醒。 凤潇璃看着眼前的一幕,煞是不悦,这人什么来历,敢这样跟他的皇叔祖说话,也不知道有几个脑袋够坎,更重要的是这话语间含讽带刺的,这奚落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刚想出头,就被一旁的夏语玄拉住了。 夏语玄轻扯着凤潇璃的锦袖,在他耳边低语:“不可,来人是郁三小姐。” 凤潇璃惊讶的看着夏语玄,只见夏语玄淡然一笑,眼神示意他看凤瑾熠,凤潇璃这才注意到,他的皇叔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紧张,原本盛怒的表情染上了一丝不安和心虚。 凤潇璃细细的打量着画舫之上的郁寒烟,他与郁寒烟仅有数面之缘,眼前身着男装的她也难掩倾城之貌,原本的不悦烟消云散,迷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满满的都是戏谑,细腻精致的五官更添柔和俊逸,让在场的不少女子都看痴了。 只见迎夏莲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向凤瑾熠施礼:“王爷,我家公子有请。” 凤瑾熠心里想着,我能不去么,可是不去应该会更惨,昨天只是去了一趟刑部,无瑕就要将他的王府给掀翻了,今天瞒着她约见楚千岚,他不敢想象无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日在栖霞殿楚千岚不过看了他两眼,就被她设计嫁于三皇子为妃,想到这个女人的醋意,心里就特别的没谱。还是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思来,说不定还能轻饶了他。 凤瑾熠跟随在迎夏身后,临走时开口说道:“楚千岚换了衣服,让四皇子过来道个歉,就将她送回去吧。” “是,王爷。”封越等人在凤瑾熠离开后都纷纷起身,凝香和冷心两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两人交头接耳,掩嘴偷笑。 “凝香,王爷这是......” “王爷这会惨了,私会楚千岚,这罪名可不小。” “我可从没见过王爷吃瘪的样儿。” “......” 两人窃窃私语,声音极小,但凤瑾熠是何许人,这点声音难逃他的双耳,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两人心肝打颤,乖乖的闭嘴了。深刻的体会到,主子的笑话不是她们能参与的,别看凤瑾熠在郁寒烟面前吃瘪,郁寒烟的脾气还不是他宠出来的,可对付两个小丫头,他有的是办法。 48.048你是谁的人 凤瑾熠上了倚绣阁的画舫之后,郁寒烟就下令将画舫回转,她是要好好的跟凤瑾熠算算,可那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不能给摊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街头巷尾的笑料。 凤潇璃还以为有好戏可看,可望着远去的画舫,才反应过来,是啊,那个女子是何等精明之人,哪能让人看了笑话,而且郁寒烟男装加身,摆明了不想让人认出来,况且她此刻住在北定王府之事,还是秘密,大家所知的郁三小姐如今可身在明若寺为她两位姐姐祈福呢。 凤潇璃转念想到凤瑾熠离去前的交代,便携着夏语玄上了北定王府的画舫:“语玄,你是女儿家,进去看看,若能看到楚千岚的伤势就更好了。” “嗯,你们守着,让岸边看热闹的都散了。”夏语玄柔声说道。如水的眸子游历在岸边的人群中,这事不甚光彩,不宜闹大,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坏事。 夏语玄心思澄明,一看便知,楚千岚眼中那藏不住的爱慕和崇拜,一颗少女的放心全系在凤瑾熠身上了,只是那个男人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情谊,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楚小姐,可安好?”夏语玄手中端着丫鬟准备的姜汤入内,看着楚千岚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丫鬟准备了姜汤,趁热喝,秋凉水寒,可别染上风寒。" "多谢夏小姐。"楚千岚避开夏语玄探索的目光,眼前这个女子,她自然认得,夏家的掌上明珠夏语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和四皇子在一起,夏家不是清流传世,远避朝堂,怎会让夏语玄与四皇子凤潇璃往来甚密。 “语玄在这里向楚小姐赔罪了,奴才们把舵没个准,冲撞了楚小姐,还望楚小姐大人大量。”夏语玄一直都是柔声细语,话语间似无波澜。可正是这样娇柔婉转的态度,让楚千岚无从拒绝,毫无招架之力。 楚千岚抿唇不语,她就是不甘心,心有怨念,好不容易能与北定王独处,想着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谁知被他们这样一闹反倒出丑了,可这口气还没地方撒。楚千岚四两拨千斤的两句话就把她的话全堵住了,夏家、四皇子哪一个是她能得罪的。而且这还是在北定王府的画舫之上,若是追究起来,王爷会怎么看她,只会落人口舌。 “夏小姐不必如此,千岚并无大碍,是千岚自己不小心。”楚千岚接过夏语玄手中的姜汤,心思还流连在凤瑾熠的身上,想到她此刻身上穿的锦绣罗裙是凤瑾熠亲自准备的,就满满的温暖,眼中情动如初,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流露,只是面纱之下的容颜无人目睹。 当夏语玄和楚千岚出来的时候,凤潇璃和封越正在谈论着什么,看到两人一同出来,凤潇璃举步上前,他可没忘记皇叔祖临了的交代,要是没按着照做,怕是又要被削一层皮了,想到皇叔祖的手段,他就毛骨悚然,皇叔祖出手可从来就不顾忌他是不是皇子。 楚千岚环顾四周,并未见凤瑾熠的身影,心中疑惑,但碍于眼前的四皇子只能乖乖上前行礼:“楚氏千岚见过四皇子,四皇子万福金安。” “楚小姐免礼,潇璃鲁莽,冲撞了楚小姐,在这里给楚小姐赔罪了。”凤潇璃躬身赔礼,态度谦和,心里却不以为然,不就一个国公府嫡女,冲撞了又如何,要不是皇叔祖威压着他道歉,他才懒得纡尊降贵呢,想他贵为皇子,何时受过这罪。 “四皇子这可使不得,千岚当不起你如此大礼。”楚千岚连连后退,楚千岚虽然心中怨怼,可思绪还是十分清晰的,让一个皇子来给她赔礼道歉,她自问还没这个资格。 “楚小姐哪里的话,你与我三皇兄大婚在即,日后便是我三皇嫂,皇弟年幼无知,还望三皇嫂大量。” 凤潇璃完全是故意的,他越看楚千岚惺惺作态的样就不顺心,就挑着楚千岚最忌讳的话来膈应她。都是要嫁三皇兄的人了,还如此不安于室。 楚千岚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还好有轻纱遮面,凤潇璃谦逊有礼的话,此刻在她听来却变了味儿,这是在提醒她谨守本分。 “四皇子莫要取笑千岚。” 凤潇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夏语玄打断了,扯过他的衣袖,让他闭嘴。无奈的摇摇头,娴静婉约的气质丝毫不减,俏颜之上满是对凤潇璃的纵容,这人就是嘴贱,北定王不过让他来道声歉,他倒好本事,差点把人家损得下不了台,只怕再说下去现在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回头就该自己倒霉了。 封越自然看懂了夏语玄的意思,赶紧接过话:“夏小姐,王爷有要事在身,临走时吩咐了,命属下将夏小姐安全送回国公府。” “王爷,已经离开了?”楚千岚问道,她不过入内换了一身衣服,怎么王爷便离去了,想必是真的有要事赶着办吧。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楚小姐,请。” 封越示意几名侍卫跟上,朝凤潇璃施了礼,便离去了。 倚绣阁内还是那间雅阁,还是那个位置,只是再坐下的人变了,冷心、凝香、迎夏三人被摒退在外,唯有凤瑾熠与郁寒烟两人对坐,凤瑾熠居高而望将云江之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不远处的画舫之上,楚千岚跟随封越离去,才稍稍安心,他太了解凤潇璃的性子了,让他堂堂四皇子给楚千岚道歉,怕是总有几分不情不愿,好在没再生什么事端。 郁寒烟也不着急,像是察觉到了凤瑾熠的心不在焉,只是顾自饮茶,吃着点心,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晕染。 “无瑕……” 凤瑾熠看着眼前优雅从容的翩翩公子,轻声唤道,他知道无瑕在等他,他欠她一个解释,但隐瞒确实不可饶恕。 郁寒烟没说话,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无瑕,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美男计外加一瓶素樱玉露,是什么让你觉得她楚千岚值这么多。” 郁寒烟的话一说出口就把凤瑾熠唬的一愣,怎么跟他预想的有点不同,无瑕不是应该怪他约见楚千岚,不是该怪他欺瞒了她吗? “无瑕,能让我如此用心的除了你,没有别人。” “少给我打马虎眼,云江画舫,游湖赏秋,又有美人相伴,王爷好雅兴。” 凤瑾熠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俊颜上一贯的从容不再,若是以往他还能从无瑕的眼中看出端倪,可现在无瑕的眼中清明如镜,碧波无澜,其中的心思窥不见半分,让他心中忐忑难安。 “无瑕,冤枉。” “凤瑾熠,你给我记清楚你是谁的人,我郁寒烟要对付楚千岚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你纡尊降贵,自贬身价吗!”郁寒烟气愤的朝凤瑾熠吼道,“素樱玉露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送的么,浪费,你要嫌多就给我!” 凤瑾熠完全就被郁寒烟给震慑了,呆坐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听着郁寒烟的话很是受用,痴痴的轻笑出声,他的无瑕总是这么让他喜出望外,原来自己宠着她的同时,她也无限的宠溺着他,第一次被人这么宠着,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满足了。 “是,是,是,无瑕教训的是,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凤瑾熠牵过郁寒烟的柔荑,起身走向她,在郁寒烟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情不移,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就这样仰视这郁寒烟,高贵矜持的脸上似水柔情。 多么美好的一幕,只是两人的画风有点不协调,凤瑾熠自然也有感觉,伸出手一下子便将郁寒烟的发冠给扯落了。 “凤瑾熠,你干嘛?”郁寒烟惊呼。 “无瑕叫我什么?”凤瑾熠不依不饶的痴缠着,弄乱了郁寒烟飘逸的长发,看着郁寒烟羞赧的模样,已然心动。 “凤墨兮。” 郁寒烟面不改色的唤道,凤瑾熠依旧不满意,这女人尽是要跟他唱反调。心念一动,手捧着郁寒烟绝艳的小脸,欺身而上,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一般,轻轻的描绘着郁寒烟的唇,浅尝辄止,抵着郁寒烟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暧昧:“叫什么?” “墨兮……”郁寒烟脱口而出,那千娇百媚的音调带着微微的颤抖,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凤瑾熠眸中的深邃变得幽暗,看着郁寒烟轻启的红唇无尽的诱惑,忍不住又再次吻上了她蜜色的唇畔。 情难自禁的吻着,越吻越深,仿佛上瘾一般,怎么也放不开了,凤瑾熠的手搂着郁寒烟纤柔的腰肢,让她更贴近自己,两人之间几乎不留缝隙,凤瑾熠沉溺在她的美好,无法自拔,郁寒烟脑中一片空白,由着凤瑾熠予取予求。 直到郁寒烟承受不住挣扎着推拒,凤瑾熠才不舍的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气喘地看着密布红霞的郁寒烟,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郁寒烟的脸上,“笨蛋,呼吸。” 郁寒烟羞怯的将脸埋进凤瑾熠的胸膛,纤细的手儿紧紧的拽着凤瑾熠的衣襟,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让她招架不住了。 49.049仅仅只是开始 郁寒烟就任由凤瑾熠抱着,从倚绣阁到王府,凤瑾熠都没舍得放开她,冷心和凝香心照不宣,看着腻在一起的两个人就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 郁寒烟觉得一次是丢脸,两次也是丢脸,又不是没抱过。笑话就笑话了,反正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她就当眼不见为净,一路走来,王府上下的奴才们,也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了,一回生二回熟,都已经目不斜视了。 郁寒烟哪里知道,她住进王府短短几天,就已经让凤瑾熠原本在王府高高在上,高雅淡漠的形象大打折扣了,让他在属下心目中的威严也稍有折损。 “墨兮,我郁寒烟从来不是善良之辈,你这么做可有顾虑到我的感受,是,这确实能让事情有一个突破口,但也间接证明了我郁寒烟的无能。” 郁寒烟冷然的说道,其实最让郁寒烟介怀的并不是凤瑾熠的隐瞒,而是这个男人居然想到了美男计,就她楚千岚也配,这么有损身份的事这男人也会去做,他的高冷呢,他的原则呢。 凤瑾熠的想法却很简单,相府中的事劳无瑕记挂,既然他已经出手了,就要尽快将郁雪晴的事解决了,这样无瑕才会安心的在府上修养,而就因着郁寒烟的这份安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只要她留下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私心,让他忽略了郁寒烟的骄傲。 “无瑕,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凤瑾熠承诺,他自然知道他的手段有点卑鄙,但简单有效,怎么会不值得呢,他凤瑾熠算计的从来都是郁寒烟那颗心,别的什么事他何需在意。 “她楚千岚要是知道你赠药的目的,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收吧。” “无瑕过虑了,三天后刑部大堂御审我陪你。” 郁寒烟摇摇头,御审过后她便要回相府了,说好的要住到大婚前一晚,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她的心里有这么多的舍不得,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凤瑾熠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她无所牵挂的留在王府,只是她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心里已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感动了。 看着凤瑾熠小心翼翼的态度,不禁在心中轻叹,难道她的所做所为就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他是多么倨傲的一个人,可对着她是那样的魂不守舍,连让她留下来的自信都没有了,想到这,心就微微的疼着。 “不用了,你现身刑部已经有人紧张了,你要再陪我去,只怕连皇上都不放过你了。” “无瑕要习惯,这仅仅只是开始。” 凤瑾熠哪里会放心郁寒烟这样去刑部,双目失明,指不定让别人欺负了去,他可得好好的护航。 …………………………………… 三日后 此时在国公府邸,楚千岚细细端详着铜镜中莹白无缺的容颜,手中流连着那瓶素樱玉露,心下有点点欣喜,素樱玉露果然有奇效,她不过才用了两天,那条玉簪划出的丑陋疤痕就不见了,完美如初,想到北定王对她的用心,脸上的倾慕之情满溢。 “岚儿,你准备好了吗?” 楚国公昂首阔步的进门,看着两个丫鬟正在楚千岚梳洗打扮,楚千岚也已重新扣上了面纱,忍不住催促了一番。 “爹,您坐会儿,女儿马上就好。” “嗯,今天皇上亲审,你伤势未愈,定要让她郁雪晴黥面,否则让老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郁凤鸣这个老匹夫,以为我国公府好欺负不成。” 楚千岚听着楚国公的话,手上的动作一僵,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又极力的否认。手中的发簪一滑,便倾落在台面,将梳妆台上的素樱玉露打落在地,圆滚滚的瓶子几经翻滚,正好停在楚国公的脚边。 楚国公紧皱着浓眉,捡起脚边的瓶子,拿在手里一看,当即脸色大变,疾步上前追问道:“岚儿,这素樱玉露从何处得来?你有没有用过?” 楚千岚言辞闪烁,不敢抬头,楚国公一把扯落楚千岚的面纱,看到女儿如珠如玉,丝毫未损的容颜,心中大为光火,手中一扬作势就要将手中的素樱玉露砸碎。 楚千岚赶紧上前阻止,攀附着楚国公的衣袖:“爹,不要。素樱玉露是北定王赠的。” “你……糊涂!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日北定王送上拜帖约女儿游湖,这素樱玉露便是那日送女儿的,是三皇子为了女儿特地去向王爷求来的。” 楚国公听闻,便整个人都震惊了,后退两部呆愣的坐在一旁,思绪混乱不堪,他是不是急于对付相府,忽略了什么。 楚千岚看着楚国公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爹,你怎么了?” “岚儿,这素樱玉露真的是三皇子去向北定王求的。” “嗯,王爷是这么说的。” 楚国公思虑片刻,朝中上下无人不知,素樱玉露这么珍贵的东西,只有北定王府才有,日前又听闻北定王出现在刑部,其中大有偏帮相府的意思。但那个人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赌上整个北定王府吗? 这件事情皇上的态度也很微妙,虽说将郁雪晴关押天牢,但知晓的人并不多,相府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瑕玉阁一探再探也没有任何消息,圣旨赐婚,同为三皇子妃,都是皇家的媳妇,皇上怎会看到两家剑拔弩张的场面。 楚国公立马就做出了判断,等此事一了,该找几位大人好好商议一下对策,北定王府到底怎么个意思,如果真的偏向相府,那今后的事儿就难办了。 刑部大堂 凤瑾熠卯时未到就已经在刑部大堂晃悠了,此时时辰尚早,刑部只有许云舟一人,看到凤瑾熠前来,颇为惊讶,他真的不明白,这郁三小姐到底有何魅力,能让凤瑾熠把他都算计进去了。 自那日凤瑾熠来过刑部之后,他就没有安宁过,凤瑾熠前脚刚离开,后脚皇上的口谕就到了,宣他觐见。 想到皇上对他的猜疑,和言语间的试探,他才醒悟,凤瑾熠完全是拿他做幌子,凤瑾熠就是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朝中上下人人警惕了。 许云舟虚长凤瑾熠几岁,早年两人的关系即使主仆又是生死之交,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朝堂之上呼声最高的便是北定王凤瑾熠,战功显赫,顺应民心,可凤瑾熠全然不顾,任由皇位易主,这让许云舟很是气愤,对凤瑾熠多少有些怨念,时隔九年都无法释怀 其实许云舟的被动完全默许了凤瑾熠的所作所为,他不管凤瑾熠搅乱这一池水出于什么目的,结果总归是他乐意看到的,北定王府这九年沉寂的够久了,只是凤瑾熠刚出手就摆了他一道。 “北定王驾临,让下官这刑部大堂蓬荜生辉啊。”许云舟客套的说道。 “许大人哪里的话,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本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有没有人记得本王都是未知数。” 许云舟看着一派悠然的凤瑾熠,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还能不能好好的交流了,什么叫大红人,以前或许是,可前几天被他莫名其妙的一闹,皇上怕是惦记上他了,对他满满的不信任,还红人呢,简直是来讽刺他。 再说他北定王真要成闲散王爷了,皇上还用得着如此提防着,一个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一般。 “不知王爷一大早来下官这刑部有何指教,总不至于是来找下官喝茶聊天的吧?” “指教不敢当。”凤瑾熠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那块象征身份的血色暖玉,“事关本王未来王妃的姐姐,本王自然是要积极一点,说不定能早日得到王妃允嫁,也不至于一直做个孤家寡人。” 凤瑾熠似真似假的说这话,摆明了就是逗着许云舟,许云舟哪里会不知道凤瑾熠的心思,不过凤瑾熠能来刑部,他甚感欣慰,这是在告诉他朝局即将有变,他的立场也该换换了,至于怎么选,这人就无耻的没有给他第二条路,甚至连退路都堵死了。 可为什么他却觉得凤瑾熠这么做是理所当然,连当初的一点怨念,此刻也烟消云散了,他熟悉的北定王又回来了。 “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许云舟无奈的摇摇头,收起了那一路的客套,一本正经的回话。 “瑕玉阁当日伺候的六名下人我已经带来了,楚千岚手上有我王府的素樱玉露,脸上的伤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皇上想怎么解决你照办,我只要郁雪晴毫发无损的离开天牢,其他不在我考量范围内。” “……”许云舟一时语塞,其他的,你都说完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说得比唱的好听,皇上的意思,根本就是你的什么意思。 “瑾熠,一个郁三小姐真的值得你如此费心?” “她是我的王妃,此生唯一。” 凤瑾熠认真的说道,眼中的炙热是许云舟从所未见的,他能感受到凤瑾熠对这位郁三小姐的深情执着。他有点等不及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一向冷心冷情的北定王失了心迷了神。 50.050傻傻分不清 早朝过后,凤漠郕留下了郁凤鸣和楚国公,让他们在御书房外候旨。 今日是宫九歌班师回朝的向皇上复命日子,宫九歌昨日申时才随大军抵达陌北皇城,大军稍作整顿,整理手边的事务,打算进宫向皇上复命,毕竟斩杀一城守将绝非小事,可才回府便有属下来报,郁寒烟的书信也是接连而至,刚刚换洗了衣衫,用过早膳,便被急召入宫,还没来的及喝口茶,歇歇气,人已经被请在御书房内了。 “臣宫九歌参见皇上!” “九歌免礼。” “谢皇上。” “九歌一路辛苦了”凤漠郕正襟危坐,看着风尘仆仆的宫九歌,对宫九歌此次的表现非常满意,“来人,传朕旨意,三日后设宴韶华殿,宴请百官,为宫统领庆功。” “皇上,三日后恰逢三位公主回宫,皇后娘娘在凤祥宫设了家宴。”怀安在一旁提醒道。 “你瞧朕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凤漠郕满脸笑意的看着宫九歌,大公主已然出嫁,三位公主年纪相仿,也该将终身大事办一办了,眼前这人眉目清秀俊逸,风度翩翩,能力品行更是没的说,不失为驸马的好人选,“怀安,告知皇后娘娘,不必设什么家宴了,就在韶华殿一起办了,让皇后娘娘好生准备着。” “是,皇上。”怀安领旨离去。 "臣叩谢皇恩。" 宫九歌面不改色,心里却打着鼓,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摆明了是要给三位公主张罗婚事了,他得回头想个对策才行。 “九歌,相府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说说你的看法,不准给朕打马虎眼。”凤漠郕一脸严肃的说道,他这几天对郁凤鸣和楚国公都懒得理会,把郁雪晴暂押天牢也算是安抚了楚国公,两人都是要嫁进皇家的,这事还得圆满的收尾。 “皇上可知道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的理。”宫九歌来此之前就已收到郁寒烟的传信,郁寒烟的意思简单明了:秉公办理,避重就轻。 “姑且不论相府还是国公府,单单是楚小姐和郁二小姐,就该好好地管束,宫中礼仪该好好地学习一番,女诫、内训自然也少不了,让她们知道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当然这算后宫之事,理当由皇后娘娘出面。”宫九歌臆测着郁寒烟的意思,似是而非的说道,看到皇上脸上的神色,他就能断定他说对了。 “九歌所言句句在理,两位大人还在外面候着,九歌就随行吧。” 凤漠郕听宫九歌一言,甚合心意,楚千岚和郁雪晴可都是要成为三皇子妃的女子,礼仪修养自然是必不可少,如此甚好,甚好。 “来人,传召皇后娘娘即刻前往刑部大堂。” “是,皇上。” 小太监匆匆离了御书房,前往宁福宫恭请皇后娘娘。 凤漠郕带着一众人前往刑部的时候,相府和国公府的家眷已经恭候多时了,堂内的气氛颇为冷清,双方各坐一边,互不理睬,见到皇上驾到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坐。” “谢皇上。” 凤漠郕并未坐在堂中主位之上,此事他交代了许云舟主审,自己则坐在一边旁听。堂下是相府嫡子郁寒轻和嫡女郁寒烟,以及牵涉其中的郁雪晴的两名贴身丫鬟,另一边是楚国公夫人赵氏和嫡女楚千岚,还有就是两名涉及其中的婢女。 大堂之内并未见凤瑾熠的身影,凤漠郕环视一周,看到郁寒烟的时候说不出的怪异,但也没有上心。衣袖一抚,示意许云舟直接开审。 “来人,带郁雪晴。”许云舟也不废话,这郁雪晴关押天牢也好多天了,刚进去还吵吵闹闹,成天嚷嚷着,这两日倒没什么声音了。 两名衙役押着郁雪晴入内的时候,郁雪晴看到在座的郁寒烟很是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皇上也在:“我是冤枉的,三妹救我,我没有伤她。” “肃静,圣上面前不得无礼。”许云舟拍响了惊堂木。 郁雪晴一惊,下意识的抬头,只看到了上位一个明晃晃的身影,便被两名衙役押着跪倒在地,这才惊觉原来当今皇上也在,连连磕头请罪:“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实连郁雪晴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何公堂之上这么多人,她却独独注意到了郁寒烟的存在,也许是本能的反应,人在危难的时候最在意的往往是那个能够就他的人,而在郁雪晴的心里,郁寒烟就是那个人,虽然她一直对郁寒烟存有嫉妒和怨恨,但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三妹真的很厉害。 “郁雪晴,你可知错?”凤漠郕沉声说道,话语间尽显威严。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因一时意气和楚小姐起冲突,请皇上恕罪,奴婢愿意向楚小姐赔礼道歉。” 郁雪晴也不含糊,认错的态度也十分诚恳,这让凤漠郕的脸色稍稍缓和。 “先不论谁向谁赔罪,是非对错总有公断,今日刑部大堂之上,先听听许大人调查的结果。” “是,皇上。”许云舟为难的看着楚国公又看看郁相,这种苦差事,不管哪个都得罪不得,“郁二小姐,本月初四你和楚小姐两人在瑕玉阁发生争执,致使楚小姐玉颜有损,楚小姐和其两名婢女供认是你有意为之,你可认罪?” “她胡说,我没有,是楚小姐自己撞上去,才会不小心磕碰到桌上的簪子,是,我们是看中了同一款首饰也有了争执,但我并未有意去伤她。”郁雪晴故作平静的说道,她现在一定要冷静,在这刑部大堂之上,有那么多人帮着她,她还怕楚千岚不成,“我的两个贴身丫鬟可以为我作证。” 郁雪晴不安的握着双手,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虽然所说的话与事实有些出入,但许云舟就是这么交代的,什么错都可以认,但唯独伤人不能承认,她不明白作为主审官的许云舟居然会偏袒徇私,可是只要能出去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受够了这个鬼地方。 “奴婢可以作证。”两个丫鬟齐齐的跪在郁雪晴身后,出来为郁雪晴作证。 场面依旧如此,双方各执一词,也算在意料之中,许云舟看着楚国公,意味深长的说道:“国公日前扬言要郁二小姐黥面以报,楚小姐说是他伤,但郁二小姐说是自伤,国公该知道,要将一人定罪可是要讲求证据的,国公手上可有确实的人证可以证明。” 楚国公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许云舟,这人真是无礼,之前就在他这里碰了钉子,现在摆明了是当着皇上的面给他难堪,“收集证据该是许大人份内之事。” “国公所言有礼。”许云舟也不恼,转头又询问郁凤鸣,“郁相怎么看?” “许大人尽管判便是,小女刁蛮任性,是本相教女无方,如若小女当真故意伤人,是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日后也好收收这刁钻的性子。若是并未如此,也请许大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郁凤鸣说得极为客套,基本以为这是女儿家之间的胡闹,不过从事情发生以来,相府的态度并不积极,也似乎真是郁凤鸣所说的那样,自认教女无方,老脸无光,但话语间也有些许强硬,相府也绝不容许他人污蔑,就算是要定罪也得拿出证据才行。 “两位大人放心,下官自会秉公办理。” 许云舟心里叫屈,这种苦差事难办,“下官已经对此事做了详细的调查,也有人证能够证明当日瑕玉阁究竟发生了何事,瑕玉阁内六名伺候的下人以及瑕玉阁掌柜都已经在外面候着,来人,带上来。” 许云舟说完便差人将桌案上的两根簪子拿下去,呈给楚千岚和郁雪晴看。 “这里的两根玉簪是事发之后留存下来的证据,两位小姐仔细辨认一下,哪一根是两位争抢的,哪一根是造成楚小姐脸上伤痕的。” 楚千岚跟郁雪晴听着均是一愣,什么玉簪,不是同一根吗,需要辨认什么,两人眼底充满了疑惑,但还是遵照许云舟的意思看了衙役手中的簪子。 看到盘中一青一黄的两根玉簪,两人瞧瞧那根青梳流月簪和边上流光韵韵的鸢玉金铃簪都犹豫不决了,努力的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两根玉簪并不相似,甚至连颜色都大不相同,但却能让两人难以辨别。 “两位小姐,可能辨认?”许云舟看着两人一时无语,不就一根簪子,连颜色款式都完全不同,有这么难以分辨吗,眼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玉簪,瑕玉阁的首饰确实精致典雅,做工和质地均不是凡品,是上佳的品质,难怪如此多的官家夫人小姐都喜欢。 楚千岚和郁雪晴都不言语,连跟着的四个婢女都是一脸茫然,这一幕可把众人给急坏了,连上位的凤漠郕都忍不住皱眉,沉声说道:“怎么,你们不是很喜欢这支玉簪子么,才过了短短几天就不认得了。” “皇上恕罪,奴婢真的难以辨认。” “皇上恕罪,臣女无从辨别。” 六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公堂之上,两支玉簪都有点像,但又不太像,这诡异的一幕让人毫无头绪,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清楚。 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也都有些尴尬,敢情这两人为了什么争抢都不明白,纯粹只是互看不顺眼。 51.051集体说瞎话 只有郁寒烟老神在在的坐着,安然浅笑,一点都不担心,瑕玉阁的首饰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瑕玉阁都是成套推出,每一套都是具有极致的视觉效果,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青梳流月簪和鸢玉金铃簪本身的差异很大,但在瑕玉阁客人先入为主的往往都是一套首饰的整体效果,而青梳流月和鸢玉金铃恰好就是如此,单一的发簪都很有特色,能让人眼前一亮,但配上耳坠,项链,手镯,风格却极其相似,这两套首饰本来郁寒烟是打算赠送给两位姐姐大婚之喜的,是瑕玉阁的下人放在览柜之上来不及收起来的。谁知道只是一个无心之举,险些酿成了大祸。 “既然两位小姐都不能确定,那就请瑕玉阁掌柜潘福来说说吧。”许云舟看着一旁静若仙子的郁寒烟,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公堂之上的六人都认不得玉簪,难道两支簪都不是,可若是造假肯定会有人提出来,真是费解,费解。 “小人潘福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与潘福一同进来的是瑕玉阁事发当日的六名下人,全都低头跪拜,“见过各位大人。” “潘福你身为瑕玉阁掌柜,对于本月初四,在瑕玉阁所发生的事情理当清楚,你且据实以告,不得有任何隐瞒。”许云舟再次拍下惊堂木,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一干人等。 “回大人,当日楚小姐和郁二小姐先后进入瑕玉阁,两人看中同一款首饰鸢玉金铃,两人都说是自己先看上的,互不相让,这才起了争执,两人争拉扯之间,楚小姐没有站稳便磕碰到了一旁的览柜之上,览柜上放着的是另一套首饰青梳流月,青梳流月簪边角尖锐,弄伤了楚小姐的脸。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随小人同行的六名瑕玉阁的下人都可以作证,他们都是当日在暖阁内伺候的。” 潘福虽然是一介商人,但态度不卑不亢,不偏不倚,经营瑕玉阁多年,见过不少达官显贵,这样的场面也能应付自如。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这不还有小姐在一边坐着,小姐背后可有北定王府,有什么好怕的,小姐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你胡说,是郁雪晴推了我一把,还用玉簪划伤了我的脸。”楚千岚出声反驳,“什么鸢玉金铃我根本就没听过,当日瑕玉阁的丫鬟拿出来的就只有青梳流月。” 楚千岚激动地说道,但她不知道,此时她所说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已经不足于取信了。连楚国公都忍不住皱眉,眼中有着不确定,刚才辨认首饰的时候没有认出来,现在说这番话不是自己打脸么,显得有点强词夺理了。 “楚小姐公堂之上说话可要讲求证据。”许云舟一本正经的说道。 “当日瑕玉阁拿出的首饰是一套的,如果能让我看到一整套我一定能够分辨出来的。” 楚千岚紧张了,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可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点机会。 “郁二小姐,你认为呢?”许云舟出声询问。 “确实如楚小姐所言。”郁雪晴此时表现的极为淡然,偷瞄了一眼静默安然的郁寒烟,心下更是惊骇,这个三妹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让所有人都偏帮。 瑕玉阁的掌柜潘福示意手下的人将两套首饰全都拿出来,并把玉簪放在盘中,安放的位置完全与原来一样,再由衙役呈给郁雪晴和楚千岚两人辨认。 这一次两人一眼便认出来了,连身后的四名丫鬟也一致认可。 “两位小姐确认无误了。” “是,许大人。”两人一同应承。 等两人辨认完毕,楚国公的脸色有点阴沉,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前一刻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下一刻却在自己掌嘴了,这让他想护都护不住。 楚国公冷眼看着公堂之上的一切,总觉得事情透着蹊跷,但又说不上来,皇上面前也不敢造次。 “两位小姐确认无误,那也证实了潘掌柜所说都是事实。楚小姐既然是不小心误伤,那断没有让郁二小姐黥面的道理,郁二小姐关押天牢多日也算是小惩大诫,此事怎么判还请皇上示下。”许云舟也是一头雾水,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事实也算是查清楚了,两人都是要成为皇子妃的,怎么判可不是他能做主的,有皇上在堂上坐着,接下来也应该没他什么事了。 “慢着,我不服,不过一根玉簪而已,怎么能说明潘掌柜说得是真的,他歪曲事实,皇上不是这样的,请皇上为臣女做主。”楚千岚跪在公堂之上,连连磕头。 所谓的真相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郁寒烟精心布置的局,不需要串通勾结什么,只要是最自然的反应就朝着郁寒烟所设的局一步步靠近。楚千岚的否认和狡辩也是当中最重要的部分。 “岚儿,公堂之上不得无礼。”楚国公出声训斥,刚才衙役将手中的锦盘呈还给皇上的时候,他们都看得清楚,皇上亲手翻开的玉牌,六人所认定的玉簪确实是鸢玉金铃,已经可以证实潘福说的是事实,楚千岚的表现,等同于无理取闹,圣上面前如此作为,恐惹得龙颜大怒啊。 “爹……”楚千岚此刻满腹的委屈。 “闭嘴。”楚国公怒目而视。 “楚小姐要是不服,还有一人可以作证。”许云舟挑眉,似乎早料到楚千岚的反应,“来人,有请钱大人。” 御医钱中德就是一直为楚千岚看诊的大夫。楚千岚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待会儿这位钱大人所说的话不会是她想要的。 对这一局面充满了无力感,仿佛不管如何争辩都不顶用,只是徒劳罢了。她的伤势这位钱大人最清楚,伤口并不深,并不会留疤,加以时日便可痊愈,前几日又蒙北定王的素樱玉露相赠,如今已经完好如初了。 钱中德随着衙役前来,恭敬的行礼,看到公堂之上跪着满地的人儿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钱大人,今日请你前来是想让你证实一件事。”许云舟看着钱中德,心里想着这老头靠谱吗,“这里有两支玉簪,其中一支划伤了楚小姐的玉颜,素闻钱大人精通医理,可有办法证实是哪一支?” 钱中德撸着络腮胡子,皱着眉头,原来就只为了这点小事:“如果玉簪曾经划伤楚小姐的脸那就必定染有血迹,只要用烈酒混以食醋,将玉簪浸泡其中,曾经染过血迹的地方就会重新显现。” 钱中德说完,许云舟便叫来衙役下去准备酒和食醋,一会儿工夫衙役端进来一个盆,足足有大半盆的酒和食醋。众人都紧张的望着这一幕,楚千岚心里尤为慌乱,这是她仅存的希望。 当钱中德将两支玉簪放进去的时候,众人都翘首以盼,看着盆中玉簪的变化,其实大家心里都紧绷着,许云舟觉得前半程的计划全都天衣无缝,可这玉簪血迹可做不了假,生怕会露陷,欺君之罪可不小。 钱中德拿出曾染有血迹的玉簪擦拭干净,放进衙役的锦盘之中,呈给皇上,相府众人连同许云舟看到鸢玉金铃上略显褐色的印记都松了一口气。 楚千岚难以置信的摇头,这不可能,眼神中显着慌乱,口中喃喃:“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你们都是串通的,不是这样的。” “啪!” “肃静!”许云舟第三次拍响惊堂木,事实如此,哪容她再抵赖。 跪在一边的潘福呈上一本账册,和几张草图,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大人,小人还有证据呈上,我瑕玉阁所出.售的全部首饰都有入册登记,整体的草图也都有备案,请皇上、各位大人过目。” 凤漠郕翻阅了登记账册和青梳流月、鸢玉金铃的设计草图,资料十分详尽且完整。随手便把这些递给楚国公,楚国公看着上面的记载,脸上青红交加,面子十分挂不住,全然没有了那股子盛气凌人。 “皇上圣明,微臣有罪,微臣教女无方,小女惹出如此闹剧,实在有失体统。”楚国公一看风向不对,立即自圆其说,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实了他的女儿只是误伤,并非他伤,“微臣爱女心切,对郁相之女多有误会,实在是汗颜无地,请皇上降罪。” 凤漠郕看着楚国公,这个老狐狸翻脸够快,证据确凿就知道教女无方了。先前的时候一口咬定郁雪晴有罪,非要人家黥面,现在却只字未提了。 凤漠郕对于楚国公一贯冷脸,脸上威仪尽显,看着戴着面纱的楚千岚,不悦的开口:“公堂之上何故还带面纱,楚小姐的伤势如何?恰巧钱太医在,让他给你诊治诊治。” 楚千岚身子微微一颤,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揭开了面纱,莹白如玉的容颜呈现在众人面前,秀若芝兰,肌肤胜雪,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伤痕。 “回皇上,臣女已无大碍。” “无碍就好。”凤漠郕眸光锐利,“郁二小姐受苦了。” “奴婢有错,理当受罚。”郁雪晴伏低身子,态度谦和。 上位者的威压让跪在堂下的众人都有点承受不住,楚千岚和郁雪晴都紧张的捏着手中的锦帕,汗湿了后背,连手心也是热的发烫,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 52.052是皇家的人 凤漠郕赞许的看着郁雪晴,两人虽然先前有过争执,但郁雪晴的态度却与楚千岚截然不同,这性子还算讨喜,知道要忍让退步,两人同时嫁与潇云,难免心气难服,郁雪晴作为侧妃礼让正妃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这时,刑部之外传来衙役的通传声:“皇后娘娘到!” 只见皇后娘娘款款而至,一袭明黄的凤袍尊贵端庄,仪态万千。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皇后娘娘。” 皇后环视着众人,看到郁寒烟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便出声询问:“郁三小姐可安好?” “劳娘娘挂心,寒烟一切都好。”郁寒烟俯了俯身,以示尊敬。 “你的眼睛......”皇后这才注意到,郁寒烟的眼中波澜不惊,没有焦距,说话的时候也不曾有所交流。 皇后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先前的奇怪是在这里,只是大家都将还关注着郁雪晴和楚千岚而忽略了。 宫九歌沉默的站在一边,手中的拳又捏紧了几分,一想便知肯定是幽云诀的内力所致,枉他一直觉得自己了解她,可是就连她双目失明也看不出来,而皇后娘娘甚至都没有见过郁寒烟几次,一见面便发现了,宫九歌心中自嘲。 “寒烟的眼睛是在明若寺香烛烟熏所伤,大夫开了药,过不了多久便可恢复,多谢皇后娘娘关怀。”郁寒烟淡淡的说道,脸上的笑容恬淡清雅,丝毫没有因看不见而浮躁。 “郁三小姐好生修养,回头也让钱太医给瞧瞧。” “多谢皇后娘娘。”郁寒烟俯身还礼。 皇后拾步上前,在凤漠郕身前福身行礼,其实她早些时候便到了,一直在里间看着公堂之上的一举一动,皇上特意交代她要在适当的时候出现。这件事可大可小,由刑部判案那便是朝堂大事,由她出面那便是后宫小事,就当成是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凤漠郕牵过皇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边上,眼神交汇,二十多年的夫妻默契自是不必多言。 “臣妾听闻楚小姐和郁二小姐之事,今日皇上御审,特地过来看看。”皇后又将目光投向堂下跪着的楚千岚和郁雪晴,心中却隐隐的笑意,皇上对于两家也算用心良苦,难为她还要特地跑来刑部演这场戏:“两位小姐日后都是要嫁给潇云成为皇子妃的,本宫身为母后关心一下未来儿媳妇理所应当。” “皇后所言极是!” 凤漠郕将事情的结果与皇后粗略的说了一下,楚国公与郁凤鸣心里没个准,这皇后过来又是唱哪出,帝后说话也没有他们插嘴的份,全都安静的在一旁听着,一颗心都空落落的悬着。 皇后听完,眉目含笑,催促着许云舟:“事情都水落石出了,许大人既是主审官,那就赶紧判吧,虽是皇家的人,但本宫也绝不徇私。” 皇后的一句皇家的人,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唬住了,许云舟苦笑着,苦差事,苦差事。在座的哪个不是位高权重,他一个小小的刑部尚书都没法混。 53.053脸面要不要 楚国公和郁凤鸣却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的神色也稍有缓和,皇后娘娘摆明了是偏袒庇护,此话一出,许云舟他倒是敢判。 “下官愚昧,两位小姐之事无前例可循,还请皇后娘娘示下。”许云舟在朝中混迹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他现在总算知道凤瑾熠那句话是何意了,凤瑾熠似是而非的告诉他:你只管证明楚千岚是误伤就可以了,其他的不是你能管的。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刑部尚书许云舟果然是个聪明人,省了她一顿口舌,“依本宫看,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楚小姐虽是误伤,但郁二小姐也有错,几天的牢狱之苦算是惩罚了。” “至于黥面什么的,不过是国公爱女心切,还望郁相不要放在心上。”皇后看着两人,楚国公和郁凤鸣都面露尴尬,他们自是明白皇后娘娘这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许大人已经证实了事情的真相,郁二小姐的确多有委屈,但楚小姐玉颜有损也担惊受怕不少,女儿家的容貌固然重要,但德行合一方为闺中典范。” 皇后一席话让楚千岚和郁雪晴都惭愧的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聆听皇后的教诲。 “你们一个是相府千金,一个是国公嫡女,当街争吵,还大打出手,也不怕失了身份,你们二人可都是要嫁进皇家的,以后便是姐妹,若要宣扬出去,相府和国公府的脸面要不要,皇家的脸面要不要!” 凤颜微怒,言语犀利,有意抬高相府和国公府,但也暗指楚千岚和郁雪晴德行有亏,礼仪缺失,让楚国公和郁凤鸣也汗颜无地,脸上无光。 “臣女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奴婢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看看楚国公和郁凤鸣,又看看身边的凤漠郕,场面话也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转入正题。 “此事也不用争个谁对谁错,要本宫说两人都有错,大婚前两位小姐各自禁足府中,女诫、内训各抄百遍,三日后本宫命宫人接两位小姐入宫,好好的学学宫中的礼仪和规矩。” 皇后的话在这刑部大堂之上久久不散,楚国公和郁凤鸣心存想法但又不敢反驳,皇后的话就是懿旨,可皇宫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两人惴惴不安的领旨,一场闹剧下来谁也没讨到什么便宜,郁雪晴偷偷的瞄了一眼郁寒烟,三妹既然已经出手帮她了,为何不帮到底,进宫之后明面上是学规矩,背地里保不准变着法儿折磨她们。 郁寒烟浅笑依旧,这是她要的结果,她这二姐心高气傲,忌妒心重,去皇宫磨磨性子也好,当真以为相府千金就无法无天了,早晚会闯下大祸,也该让她尝尝被人呼来喝去,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日后嫁为人妇也可收敛这股子骄纵。 “皇后娘娘的话都听到了,这次就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轻饶了,朕以后不希望再听到这种糟心的事,成何体统。”凤漠郕一脸冷肃,对楚千岚和郁雪晴的品行颇感失望,“好好地入宫学学规矩,学学如何为人妻,学学孔孟之道,尊卑长幼之礼,以后都是一家人,理应处处谦让,同心同德才是。” “是,皇上,多谢皇上不罪,臣女谨记皇上教诲。” “多谢皇上不罪,奴婢谨记皇上教诲。” 等到凤漠郕携皇后离去,众人才反应过来。楚国公吹胡子瞪眼,拉长了一张老脸,冷哼一声,也不和郁凤鸣寒暄几句,甩了脸便带上妻女离去:“郁相好手段,咱们走着瞧!” “国公走好,不送!”郁凤鸣也是有气性的,手握相权,岂由楚国公蹬鼻子上脸。 54.054寒烟训渣姐 待楚国公离去后,许云舟挥退了在场的衙役,吩咐心腹属下去堂外守着,静静地看着这一家子人。 郁凤鸣看着不争气的女儿,出声喝道:“还跪着干嘛,丢人现眼。” “爹......呜......” 两个丫鬟将郁雪晴扶起来,郁雪晴满腹的委屈,强忍到现在,此时已泣不成声,抽抽噎噎着,连连拭泪。 “哭什么哭,要不是烟儿苦心安排,你还在天牢等着被黥面呢,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身份,一簪子划上去,逞一时之快,可有想过后果,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愚蠢至极,尽会惹是生非。” 郁凤鸣大为光火,在府中折腾也就算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这些事,反正烟儿也不计较,同样是女儿怎么就差这么多。 “爹,晴儿知道错了。”郁雪晴在天牢的这些天也确实感到了害怕,离开相府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连一个小小的衙役都对自己大呼小叫,平日里奴才婢女恭恭敬敬的,还不是因为她是相府二小姐。 郁雪晴此刻心里对郁寒烟是感激的,虽然她一直对郁寒烟心存嫉恨,但今日郁寒烟能不计前嫌的帮她,也让她有所顿悟,就算她百般刁难,她的三妹从不计较,更是在危难的时候拉她一把,患难真情大概就是如此吧,终究是一家人,姐妹之间哪来这么多仇怨,只是她现在觉悟是不是为时已晚了。 “三妹,对不起。” 郁雪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就脱口而出了,她平常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才会心盲眼盲,她被关进天牢的那一刻她以为她完了,楚国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今日公堂之上,所有人都为她作伪证,她不知道三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那绝非易事。 郁雪晴泪光闪烁,朦胧的看着眼前风华无双的女子,她一直知道三妹很美,可从未像此刻这般美的让她移不开眼,眉目如画,面莹如玉,气度清华芳菲,恍若雪山仙子,倾世绝尘。 “二姐可知,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的。”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其实郁寒烟一直都知道郁雪晴本心并不坏,只是深受其母亲温氏的影响,加上父亲多年来都不闻不问,才会造就了郁雪晴这样愤世嫉俗的性情,她总觉得处处不公,在府中事事与她争抢。 在郁寒烟看来,郁雪晴就是一个涉世未深,不知世间险恶的小丫头,人总有经历才会成长,而这件事算是给郁雪晴一个好的教训,让她明白并不是事事都有人庇护,都可以随心所欲的。 “三妹,我不是故意的。”郁雪晴委屈的说道。 “二姐可有想过,今日若没有许大人的提醒你会如何,可有想过没有瑕玉阁作伪证你又会如何,你的一句对不起楚国公可会接受,当真相大白于人前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你在划伤楚千岚的时候可想过相府会如何?” 郁寒烟的话像凌迟一般扎在郁雪晴的心头,她没想过,从来没想过,她觉得父亲一定会救她,不会不管她,父亲贵为丞相,一定会有办法的,可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做已经拖累整个相府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原来手握相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亲也会有这样的万般为难,她甚至都不敢想另一种后果是什么。 郁雪晴眼中的泪夺眶而出,她不知道除了一跪还能再说些什么,她是真的害怕了,恐惧了,可她忽略了郁寒烟的眼睛看不见,她就这么跪着,郁寒烟也无动于衷。 “二小姐......” 丫鬟想过去将她扶起,却被郁凤鸣阻止了,“让她跪着,不受点苦怎么记得住教训。” 郁寒烟在她跪下的一刻就有所觉,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55.055许云舟解惑 “烟儿,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郁凤鸣关心的询问,心中惭愧万分,怎么从明若寺回来就成这样了,若不是皇后娘娘看出端倪,他还一直都没发现,看来他真是老了,糊涂了。烟儿双目失明,还要她四处奔波。 “父亲放心,大夫说并无大碍,过些天便可痊愈。” 郁寒烟平静的说道,并没有因为双目失明而有所气馁,众人看她也是自在如常,除了眼中缺少光芒,倒也与常人无异。 “今日之事,多谢许大人解围。” “郁三小姐客气了,只是许某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许云舟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人都走完了哪能不解心中疑惑的。 郁寒烟轻笑道:“许大人见笑了,要人家作伪证,自然得收买人心。” “钱太医你也收买了。” “呵呵......”许云舟这话可把郁寒烟逗乐了,这人不是挺聪明的,怎么问的问题这么不用脑子,“钱太医可是宫中御医,许大人有本事收买一个我看看。” “......” “其实没有什么鸢玉金铃,二姐和楚小姐争抢的只有青梳流月,人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当日瑕玉阁是成套展出,所以二姐她们留存的印象都是一整套青梳流月给人的感觉,我相信两人在争吵间并未仔细观察青梳流月簪有何特别,而鸢玉金铃整体的感觉和青梳流月极为相似,真真假假又有谁分得清。”郁寒烟就是深谙其中的道理,才敢如此大胆的做,一点都不担心会败露,“而我们在座的先入为主的印象确是单独两支玉簪,两支玉簪分别拿出来差异极大,甚至连色泽都大有不同,所以大家对于我二姐和楚小姐认不出来这件事会觉得很奇怪。” “郁三小姐好计策,但你就不怕被识破么。” “许大人你觉得一件原本就子虚乌有的事,要怎么识破,她们能不能认出那支玉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认玉簪的过程,两人犹豫不决,无法辨认,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郁寒烟反问,辨认的结果并不重要,从许云舟让她们看玉簪的一刻开始,事情就一步步的向着她所设计好的方向发展。 “皇上自然会认为两位小姐......啊!原来如此。”许云舟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有怎么样的玲珑心思,可以将众人心中的所思所想都把握的分好不差,不过能让凤瑾熠倾心的女子是该这样吧,若没什么特别,那个矜贵的男人会如此么。 尽管楚千岚后来反驳了,但已经没人相信了,连他这个身在局中的人都觉得楚千岚只不过是在狡辩罢了,还有瑕玉阁所呈上的证据估计也全都被替换了,那后面钱太医的表现就顺理成章了,造假造得这么天衣无缝,理直气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若不是他知道真相,恐怕也对这一切深信不疑。 许云舟沉浸在郁寒烟所设的局中,如此精妙的布局真是越想越妙,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二姐起来吧,三妹势单力微,不知道今后还能帮你多少次,你即将嫁入皇家,你可知道大婚之后便是封王,以后的生活还是要靠你自己去经营谋划。” 郁寒烟弯腰将跪在地上的郁雪晴扶起来,柔荑抚着锦帕轻轻的擦拭着郁雪晴脸上的泪痕,再不喜都是姐妹,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下一辈来承受,二姐只是深受温氏的蛊惑罢了,并没有犯下弥天大错。 “今日多谢许大人,让许大人见笑了,郁某告辞!” 郁凤鸣衣袖一挥,示意相府众人一同离开,向许云舟拜别。 “郁相客气了。”许云舟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突然想到后堂的凤瑾熠,赶紧出声留人,“三小姐,请留步。” 56.056凤瑾熠痴缠 郁寒烟脚步一顿,自是明白许云舟留她何意,郁寒烟轻扯着郁寒轻的衣袖,眉宇间多了一份祈求。 郁寒轻无奈的摇摇头,妹妹这是需要他打掩护,郁凤鸣刚想开口,就被郁寒轻抢先了:“爹,你就带二妹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等烟儿,不会有事的。” 郁凤鸣不放心的看着郁寒烟,儿女大了,有些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特别是烟儿。 “嗯,烟儿眼睛多有不便,轻儿要好好照顾着。” “孩儿知道。” 郁寒轻拉开郁寒烟揪着他衣摆的柔荑,清澈冷冽的目光直视许云舟,许云舟会意的点点头,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偏执狂,他哪敢把郁寒烟怎么了,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又不是不想活了。 郁寒轻轻揉着郁寒烟的长发,宠溺地说道:“都走远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谢谢大哥。” 郁寒烟转身随许云舟入内,她知道他一直在,虽然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无法释怀,但今天要回府了,她也想在临走前再见他一次。 “郁三小姐,他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进去了。”许云舟把郁寒烟带到内院,手指蹭了蹭鼻子,他就不进去碍眼了,免得又遭里面的人嫌弃,识趣的离开了,在院落中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守着此地,不让属下靠近。 郁寒烟刚推开门,就被凤瑾熠一把扯进屋里,紧接着耳边响起“啪”的关门声,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已经被压在门上,禁锢在他的胸膛中,那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凤瑾熠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吻得很急切,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那浓郁的情愫像样将她淹没,郁寒烟被动的承受着,忘了反抗,就那样任由他吻着,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娇软的身子,怎么也舍不得松开,吻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放手。 深邃的眼眸幽光浮现,凤瑾熠伸手抚摸着郁寒烟略微红肿的唇畔,轻轻蹙眉,心里懊恼着自己太粗鲁了,只是他的无瑕这样美好,他已经很克制了,还是不小心伤了她。 郁寒烟喘息间轻轻的推开了凤瑾熠,唇畔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羞窘难当,“凤墨兮,你混蛋,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无瑕,我......” 凤瑾熠急于安抚,可郁寒烟哪里买账,推就着让他老实的一旁待着,不允许他再近身,“素樱玉露的事还没完。” “无瑕,我只是希望你更有胜算,不想你的计划出现一点点意外。”凤瑾熠颓然的说道,他的无瑕很骄傲,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内堂看着她,而她也用行动证明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只是这样的无瑕让他莫名的心疼。 在公堂之上的,无瑕用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告诉他,楚千岚脸上的伤不管好或者没好,根本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因为在她的局中这一点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郁寒烟因凤瑾熠的话而深思,他的在乎,他的深情她全然能感受到,说到底这个男人就是太紧张她了,事事都为她设想,可他是男人,是那样尊贵的人,她不希望他沾染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墨兮,烟儿是能与你并肩同行的,而不是处处得你庇护,如果是那样,我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 郁寒烟动情的说着,纤细的双手准确无误的握紧凤瑾熠宽厚的手掌,眼眸中流淌的情意让凤瑾熠迷醉。 凤瑾熠将郁寒烟紧紧的搂在怀中,胸口起伏激荡,久久不能平静,可是无瑕你知道吗,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凤瑾熠心里想道。 57.057再多好女儿 郁雪颜早已命人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郁寒烟回来,此刻她坐在郁寒烟的书烟阁,心情复杂难当,她渴望见到三妹,又无颜面对三妹。 迎夏看着惶惶不安的郁雪颜,忍不住偷笑,小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大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 “迎夏,屋里磕着碰着的东西都收好了没?可别伤了三妹。” “噗......”迎夏忍不住掩嘴偷笑,“大小姐,您都问了三遍了。” 郁雪颜面露尴尬,淡眉如水波澜,沉静莹玉的容颜之上数不清的担忧。 当郁寒烟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郁雪颜无措的站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三妹,大姐有负你所托。” “大姐无需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就府中的大小事务来说,郁雪颜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郁雪晴的事是意外,谁也无法控制,她这个大姐却傻傻的一味责备自己。 “谢谢三妹愿意帮晴儿。” “我帮的从来不是她。”郁寒烟冷然的说道。 两人说了好一会体己的话,直到用过晚膳,郁雪颜亲自伺候着郁寒烟睡下,才掩上了房门,独身离开书烟阁。 郁寒烟也由着郁雪颜,这样的姐妹亲情让她贪恋,郁雪颜掌心的温度足以捂热她那颗微凉的心。 郁雪晴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谁都不见,甚至连温氏都不愿意相见,这可把伺候的奴才们都急坏了。 第二天清晨,丫鬟打扫院落的时候,发现郁雪晴闺房外前一天的晚膳依旧原封不动,急急忙忙去通报温夫人和大小姐。 一群人围在外面怎么叫唤,郁雪晴就是不开门,只是让她们别吵着自己,让她静静。 “秋霜,去请三小姐。”郁雪颜转身吩咐丫鬟,转念想到三妹眼睛看不见,不放心丫鬟前去,又出声唤住秋霜,“等等,还是我自己去吧。” “谁都不许去。”温氏厉声呵斥,“都是郁寒烟,要不是她,我的晴儿怎么会这样,你不劝着你妹妹,安慰一下就算了,还要联合外人来看笑话吗?” “娘,三妹怎么算是外人。”郁雪颜对温氏的话感到心寒,三妹何错之有,只是嫡女的身份和掌家的权利惹来母亲的嫉妒,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要是没有三妹,晴儿此刻还在天牢呆着,还要遭受黥面之刑。晴儿是该好好想想,想想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幸运。” 郁雪颜说完便愤然离去,完全不顾温氏铁青的脸,她以为母亲只是不甘心,可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竟将三妹定义为外人,这样的母亲真是让她大失所望。 “反了,反了,郁寒烟这个贱人,一个个都向着她,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好!好!好得很!”温氏发疯似的摔着院落里的东西,口中叫嚣着。 奴才们看着,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免得被波及。 就在这时,郁雪晴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俏丽的容颜多了几分憔悴,眼中的寂静前所未有,眸光似水无澜,眉宇间多了一分冷漠。 “娘,别再让我听到你说三妹的不是,不然你会再多一个好女儿的。” 郁雪晴对着温氏,话语间少了一丝热切,更添一份疏离。 温氏因着郁雪晴的话而愣了好一会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气愤的浑身发抖,比之前闹得更凶。奴才们也不敢劝着,怕凑上去就成为温氏撒气的对象了。 58.058争宠需要教 郁雪晴离开书雪阁去了郁寒烟的书烟阁,三妹的书烟阁她很少来,她才刚踏进书烟阁的院落,迎夏和凝香便上来见礼:“二小姐。” 迎夏和凝香的意思很明白,拦下了她的去路,询问着她的来意,她停住脚步,在两个丫头的注视下颇有些不自在:“我……我想见见三妹。” 迎夏上下打量了一下郁雪晴,这才转身回去,去向郁寒烟禀报。 “二小姐稍等,小姐还没起。”凝香说完就径自忙着打扫,也不再理会郁雪晴,反正瞧这态度,总不是来找她们小姐吵架的,也就随她去了。 郁雪晴思索着凝香的话,抬头望天,这都什么时辰了,三妹还没起,可看着迎夏、凝香好似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般,郁雪晴不知道,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郁寒烟都是睡到晌午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郁雪晴进去的时候,迎夏和冷心正在给郁寒烟穿衣梳妆,在门口便能听到三人的交谈。 “小姐,你别动来动去的,奴婢伺候你梳洗,二小姐还等着呢。” “王爷怎么就舍得放小姐回来了?” “我看王爷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小姐。” “……” 三人的嬉闹间,郁雪晴听得出来,冷心和迎夏所说的是北定王,原来三妹私底下是这样的,慵懒随和,并不如人前那般风华无限,端庄秀雅。 “三妹,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郁雪晴犹豫的说道,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要求算不算无礼,也不知道三妹可会同意。 郁寒烟因郁雪晴的话而挑眉,轻轻的摆摆手,示意冷心和迎夏退下,“冷心,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 待冷心和迎夏关门离开,郁雪晴双膝一弯,“咚”的一声直直的跪在郁寒烟身前,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郁寒烟的耳朵。 “二姐,这是做什么?” “三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郁雪晴闭门思过,在房中一天一夜,脑海中全是郁寒烟的话,不停地回荡在耳际,她就犹如困兽之斗,找寻不到出口。 郁寒烟抿唇,心里思虑着郁雪晴有多少的觉悟,好一会儿,她才悠悠的开口。 “二姐可有想过,皇上为何会在这时候为几位皇子选妃,搅浑这一潭深水,让朝野上下都蠢蠢欲动,人人自危。” 郁雪晴一脸茫然,完全不明所以,但却听得极为认真。 郁寒烟继续说道:“除了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年龄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个位子,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乱了。” “为什么?皇上身体还算硬朗,又何必急于一时。”郁雪晴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圣意可不是你我能臆测的,皇家水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明白的。你只需要知道你为三皇子侧妃这其中牵扯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唯一该做的就是自保。”郁寒烟讲话也不顾忌,她这个二姐就是活得太自我了,是该让她紧张害怕一下了。 “三妹,我该怎么做,楚千岚是三皇子正妃,她视我为眼中钉,以后定然是处处都压着我,会想尽办法折磨我吧。” “争宠啊,难道还要我教你,你只要把三皇子的心攥在手里,还怕她楚千岚不成。”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女人之间不是最兴这一套么,与生俱来的,应该不用学就会。 “争宠……”郁雪晴几乎都以为自己幻听了,可瞧着三妹的样儿不像是开玩笑的。 “二姐谨记,你身后牵连着相府,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无需事事争抢,有时候退才是进。” 郁雪晴懵懂茫然,但将郁寒烟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上。 59.059嫡女令相赠 郁雪晴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完全不懂世事险恶,而这次的事情就像在她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以前她处处为难郁寒烟,事事找茬,觉得自己比郁寒烟要强。 她现在知道了,三妹完全就不想来跟她计较,只当是她无理取闹罢了。而她在三妹看来不过一场闹剧而已,她的三妹如此惊才绝艳,她有什么资格与她相提并论,也难怪北定王会对她如此偏爱。 “三妹,对不起,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我嫉妒你长得漂亮,嫉妒你得到爹和大哥的偏爱,处处跟你作对,还在背后做了很多对你不利的事,谢谢你,还能不计前嫌的帮我。” “二姐,你我姐妹并不亲厚,我郁寒烟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帮你。”郁寒烟冷情的说着,对于郁雪晴的歉意并不领情,“你可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相府上下可没有义务来填补你一个人犯下的错。” 郁雪晴羞愧难当的低下了头,她知道她没那么容易被原谅,可是能听到三妹跟她说这些话,她也觉得值了。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大姐的话是何意了,大姐跟她说:能被三妹视为家人,视为姐妹,是何等的幸运。当时她还嗤之以鼻,如今想来真的很幸运,可她从来不知珍惜。 “三妹的话,我会牢记在心。” 郁雪晴说完,便站了起来,两人相顾无言,看了郁寒烟好一会儿,直到郁寒烟真的不再理会自己,她才沮丧的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郁寒烟自如的收拾书塌上的古籍、衣衫,丝毫没有因眼睛看不到而有所不便。 “二姐。” 郁雪晴开门出去的刹那,郁寒烟却出声唤住了她。 郁雪晴回首,看着朝她款步而来的女子,身影朦胧而纯白,恍若隔世的仙子,纤尘不染,原来她的三妹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宫门似海需谨言慎行,若真有难,可凭此玉佩请见皇后娘娘,好自为之。” 郁雪晴攥紧了手中素白如雪的玉佩,这块玉佩她认得,先皇所赐的嫡女令。 隐约记得小时候父亲立了大功,第一次升官,先皇对父亲恩赏有加,父亲携家眷入宫谢恩,先皇对三妹极其喜欢,三妹乖巧机灵,哄得先皇开怀大笑,特赐嫡女令。 三妹为人低调,这件事久而久之也就被人遗忘了,而三妹的嫡女令也从未出现在人前,但三妹的身份地位绝不是京中其他大人府上的嫡女可以相比的。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三妹妒忌非常,她妒忌三妹的好运。 郁雪晴凝望着郁寒烟远去的背影,泪湿了满眶,手中冰凉的玉佩沉甸甸的,这可是嫡女令,三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了她。 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原来三妹并不是表现的那般无情,为何这样的三妹让她觉得这么可爱。 郁雪晴收起嫡女令,捂着心口,心情经久难平,她不知道三妹给了她一份怎样的保障,单凭一个皇后娘娘,就已经足够保她在宫中安全无余了。 60.060不纯良心思 冷心和迎夏随郁寒烟离开书烟阁,去往谦心阁寻找郁寒轻商量三位公主回宫之事,她可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多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嫂嫂。她才走在回廊外,便能听见郁寒轻的谦心阁有女子嬉闹的声音。 “寒轻哥哥,寒烟姐姐到底几时才起?你都不关心寒烟姐姐,怎么会伤了眼睛呢?” “乐儿,烟儿的眼睛只是暂时的,你先在这玩着,不要去打扰她。烟儿要是醒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她。” “寒轻哥哥,你就只看书,不陪乐儿玩,好无聊。” “......” 郁寒烟顿住脚步,听着谦心阁内两人的对话,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出声询问一旁搀扶着她的迎夏:“迎夏,我不在的时候,府上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回小姐,并没有。”迎夏想了一下,要不是出了二小姐的事,府中一切如常。 “宁家宁小姐可有来过?” “宁小姐来过两次,不过小姐不在,宁小姐每次都是稍坐片刻就离开了。”迎夏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谦心阁内一切,心里以为小姐好神,连宁小姐来府都能知道。 “冷心,我们回去。”郁寒烟改变主意了,娇艳的面容之上闪动着狡黠,想到昨日郁寒轻对她的调笑,怎么也忘不了郁寒轻再回府的途中对她说的话:凤瑾熠就不会轻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妹偷人去了。 “迎夏,进去告诉大少爷,我已经醒了,让他把宁小姐还回书烟阁。原话照说,记住了。” “是,小姐。”迎夏恍然大悟,原来宁小姐在大少爷这里,只是她们那个嫡仙公子般的大少爷,跟宁家的小姐,这风格有点不太搭吧。 迎夏淡定从容的说着郁寒烟交代的话,无视郁寒轻恨不得掐死她的恐怖表情,他这妹妹就是故意的,不就昨天取笑了她一下,今天就来报复了,他是太宠着纵着她了。 宁子乐兴高采烈地跟在迎夏身后,郁寒轻宠溺的摇头轻笑,这个傻丫头对妹妹满满的崇拜,可他妹妹是什么人,只怕把她欺负的连骨头都不剩,他怎么放心让她傻傻的跟他妹妹独处,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寒轻哥哥,你也要去看寒烟姐姐吗?” “是啊,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是寒轻哥哥你每天都能见到寒烟姐姐,乐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打扰我跟寒烟姐姐说悄悄话了,等乐儿走了,你再去看寒烟姐姐吧。” 宁子乐哪会懂郁寒轻的心思,就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这么跟着怪别扭的,只想打发了他去。 “......”郁寒轻拉长了脸,他这是被嫌弃了,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哪里会明白。 “我不跟就是,等等陪烟儿说完话,我让言诺送你回府。” “谢谢寒轻哥哥。” 郁寒轻伫立在原地,遥望着宁子乐远去的倩影,清朗如月的脸上满满的笑意,这个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心意,那样单纯善良,天真无邪,他还真怕自己对她存的那点不纯良的心思会把她给吓跑了。 61.061郁雪颜训妹 郁雪颜听闻郁雪晴去过郁寒烟的书烟阁,担心不已,害怕郁雪晴对郁寒烟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一转身便找上了郁雪晴。 “晴儿,你去找了三妹,你对她做了什么?” 郁雪晴看着跑来兴师问罪的郁雪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原来自己在她们眼里这么坏,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相信她。 “大姐,我没有要伤害三妹,真的?”郁雪晴无力的辩白,眼眸中有着受伤,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懊悔。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也许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直看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恶。 “晴儿,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大姐还是要说。”郁雪颜显然不太愿意相信郁雪晴,她不想三妹受一点点的委屈,哪怕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你知道我们的婚事有多么不容易吗?你可知道三妹在中间出了多少力?” “我们不是皇上圣旨赐婚的吗?”郁雪晴反问,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连婚事都跟三妹有关。 “你的无知早晚会害了你,朝中上下有多少人都觊觎着皇子妃的位置,你凭什么觉得你比人家幸运,你见过有哪个皇子侧妃能与正妃同日嫁娶。” “你以为在相府你和娘如此胡闹,三妹真的拿你们没办法吗?你可别忘了咱们府上这当家的权力可捏在三妹手里,她若要对付你们岂止有千百种方法,三妹只是不屑为之罢了。” “不要连三妹心里的仅存的最后一点亲情都抹去了。” 郁雪颜义愤填膺的说道,她不知道三妹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是她望尘莫及的,还记得当日三妹为了她与皇后分庭抗礼,试问天下女子哪个可以比肩。 郁雪晴震惊的后退,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原来她的荣耀,她的幸运,至始至终都是三妹。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怎样的活着。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郁雪颜看着郁雪晴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想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希望晴儿能及时醒悟,不至于一错再错。 三天时间,弹指即过,今日便是三位公主返京回宫的日子。 大长公主凤潇娴与慕王凌慕山是奉先帝旨意完婚,凌慕山曾为瑾华帝南征北战,骁勇善战,年少成名,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瑾华帝为表彰其功勋特封凌慕山为慕王,赐封地,并将长孙女凤潇娴赐婚于他,在凤潇娴及笄时完婚。 三年前凌慕山家中遭逢变故,双亲相继病逝,这门婚事也就这样拖延了,恰逢今年,三年丧期已满。 凌慕山亲笔上书向皇上请罪,并表示愿遵照先皇遗旨与大长公主凤潇娴完婚,皇上与皇后念及大公主远嫁,四位公主之间姐妹情深,特地恩准三位公主为长姐送嫁,一路前往若南城,直到凤潇娴与慕王的婚礼结束之后,又在若南城逗留了多日,直到接到两位皇子大婚的消息,三位公主才动身返回京城。 三位公主娇生惯养,不堪途中劳累奔波,一路上的行进速度都很慢,从陌北皇城到若南城一来一回,便用了足足两月有余。 今日除了为三位公主接风洗尘之外,更是皇上宴请群臣为宫九歌庆功,特准入宫的都是各个府上的嫡子嫡女,当然相府除外,郁雪颜即将成为大皇子正妃,郁雪晴即将成为三皇子侧妃,自然都在受邀之列,而且自今日起郁雪晴便要与楚千岚一起留在宫中学习礼仪。 62.062三公主回宫 未时过半,宫中就已经派女官来接各府的夫人、小姐,御花园中是三位公主负责接待众人,皇后及两位贵妃还未到场,众人齐齐的向三位公主见礼后,便各自攀谈起来。 自然多数人都是围着三位公主说着奉承的话,把三位公主夸得天花乱坠,哄得三位公主开怀大笑。 三位公主各有不同,二公主凤潇月饱读诗书,知书达礼,性情不骄不躁,端庄秀丽像极了皇后娘娘。 三公主凤潇婉柔弱娴静,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清扬婉兮,三公主是秋贵人所生,在宫中地位并不高,所以凤潇婉的眉宇间总夹杂着一丝丝自卑。 四公主凤潇柔为人心直口快,虚荣心强,性格泼辣娇纵,不可一世,是四位公主当中最有架子的一位,偏偏就是有办法哄的皇上对她疼爱有加,或许是念其年幼无知,更多了一份纵容。 郁寒烟依旧和上次一样,在陌晴湖畔僻了一处幽静,与宁子乐围桌而坐,当然这次多了郁雪颜和郁雪晴两人,四个人时不时的说着话,欢声笑语连连,倒也自在惬意。 可就是不自找麻烦,偏有麻烦找上门。凤潇柔对即将成为她皇嫂的两个女子十分好奇,大皇兄的事情她自是知道,但从未见过郁雪颜,心下觉得这个郁雪颜倒是能耐,不过一个庶女也能成为大皇兄的正妃。 远看着湖畔的四个人,心里猜测着哪个才是郁雪颜,宁家小姐她是见过的,另外三人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都有着倾城之貌,明艳无双,姿容绝美。其中以郁寒烟为最,眉目如画,齿如含贝,肌如白雪,盈盈芳华,恍若仙子,出尘绝艳。 凤潇柔慢慢的朝她们靠近,心中思索着,能让大皇兄如此钟情的女子定是倾国倾城之人,当下便认定了郁寒烟就是郁雪颜,长得一副狐媚子模样,也难怪大皇兄会对她情有独钟,她可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女人,让她知道皇家可不是谁都能高攀的,一个相府庶女而已。 “你就是郁雪颜,确实有几分姿色,难怪能把我大皇兄迷得团团转,看来有点手段。” 凤潇柔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郁寒烟,说出口的话一点都不含蓄,冷嘲热讽,非常刺耳。 随着凤潇柔而来的几位夫人小姐都不禁皱眉,这四公主指着的可是郁寒烟,当下便知道四公主是认错人了,可凤潇柔那气势汹汹的样也让身后的几人吓到了,无人敢出来提醒她。 郁雪颜眉宇深锁,这四公主是纯心来找麻烦的,可是却认错了人,错将三妹当成了她,刚想开口辩驳,却被郁寒烟阻止了。 郁寒烟纵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凤潇柔的不善是针对她的。人都没认准就敢来她面前叫嚣,这四公主是来自讨没趣。 “怎么,原来在四公主眼中,大皇子是盲目愚蠢之人?” 郁寒烟梨涡浅笑,对于四公主的挑衅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声反问。 凤潇柔一听便立即反驳,这话可不能乱讲,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哪里有她好果子吃:“你休要胡说,我大皇兄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岂是你这等无知妇孺可以品头论足的。” “既然大皇子像四公主说得那么历害,又岂是我这等无知妇孺可以迷惑的。” 郁寒烟的话一说出口,就将凤潇柔堵得哑口无言,气得凤潇柔咬牙切齿,攥紧了手中的拳头,要不是碍于众位夫人小姐在场,估计都要冲上去打她了。 63.063索性瞎一回 众家夫人和小姐见此情景都忍不住掩嘴轻笑,这四公主算是吃憋了,郁三小姐也敢惹,那可是北定王宠在心尖上的人儿。 “伶牙俐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敢跟本公主呛声,你有几个脑袋够坎。”凤潇柔也不是吃亏的主,马上就端起了公主的架子,妄想用身份来压制郁寒烟。 郁寒烟握着郁雪颜的手,示意她扶着自己,起身走向凤潇柔。 “怎么,走路还要人扶着,莫不成是瞎子。”凤潇柔不放过一丝一毫羞辱她的机会。 这时身后有位夫人轻声提醒凤潇柔:“郁小姐眼睛确实看不见。” “原来还真是瞎子,可怜我大皇兄后半辈子得对着个瞎子过日子。”凤潇柔继续说着。 俨然不知她的话已惹得郁寒烟非常不快,郁雪晴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里却隐隐的害怕。郁雪颜扶着郁寒烟故作镇定,她不知道三妹要做什么,心里紧张不已,这可是皇宫,对方还是公主,希望三妹不要惹祸上身才好。 郁寒烟知道凤潇柔是故意来找麻烦的,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凭她一个小小的公主也敢欺到相府的头上,今天她就要她好好的认清楚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好惹。 郁寒烟站在离凤潇柔三步之遥,清雅的容颜之上一片冷然,冰冷的声音响起:“瞎子么,那本姑娘今天索性就瞎一回。” “啪” 扬手一巴掌重重的落在凤潇柔的脸上,那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更是把凤潇柔打懵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 众人惊恐的望着这一幕,郁寒烟是疯了不成,连公主都敢打。远处的一行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走过来一探究竟。 好一会儿,凤潇柔才反应过来,“你……你竟敢打本公主,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拿下!” “四公主……”郁雪颜想要凤潇柔求情,却被郁寒烟拖住了,示意她不可出头。 待羽林卫前来的时候看到是郁寒烟都不敢有所动作,什么人都可以,但眼前这位,他们可没这个胆子。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将她给本公主拿下。”凤潇柔命令着羽林卫,可羽林卫一个个直直的杵在那,就跟没听见似的。 “本小姐倒要看看,谁敢!” 郁寒烟就那样站着,眼中冷芒尽显,神情冷冽倨傲,眉宇间带着一股威慑力,让羽林卫都不敢靠近,丝毫没有顾及凤潇柔公主的身份,敢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此时,封四扬已经让人去王府向凤瑾熠通风报信去了。 “王爷,王妃在宫中打了小公主。” 凤瑾熠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各地呈上来的账本,心里想道这个女人一身本事,谁能欺到她头上,公主什么的打就打吧。 “王妃喜欢就好。” 暗卫嘴角一抽,原来打公主也是只要王妃喜欢就可以的。 “王爷,四公主说王妃是瞎子,还说王妃跟她呛声,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 暗卫尽职尽责的将宫中的情形汇报给凤瑾熠。 凤瑾熠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淡定了,四公主?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惹到他的无瑕头上去,真是活该被打。 凤瑾熠挥退了暗卫,出门让封越备马车,前往皇宫而去。 凤瑾熠知道今天皇上为宫九歌庆功顺便恭迎三位公主回宫,这样的场合他本来是不愿去的,不想自己的出现引起各种不必要的麻烦,可谁让四公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回来就去招惹他的无瑕。 64.064不知者不罪 御花园中郁寒烟姐妹三人都跪在下面,四公主也一起跪着,皇后叶冬琳正襟危坐,面若芙蓉,一双凤眼凛然生威,华髻成梳,雍容华贵,看着一个个不让人省心的人儿甚为头疼。 “母后,她郁雪颜竟敢以下犯上,出手打儿臣,求母后为儿臣做主。”凤潇柔矫揉造作的声音向皇后哭诉着。 “雪颜温良娴淑,从不与人冲突,断然不会打你的。”皇后沉声说道,她明明记得奴才禀报的时候是郁寒烟打的,怎么在她这就变成郁雪颜打了,更何况郁雪颜这样的性子会打人吗?反正她是不信的。 “母后偏心,各位夫人小姐都可以为儿臣作证,儿臣的脸到现在还疼着呢。”凤潇柔气愤,没想到母后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她。 “皇后娘娘,打人的并不是我大姐,是我,是四公主将我错以为是大姐罢了。”郁寒烟坦白的说道,一点都不在乎殴打公主的罪名有多重。 郁寒烟此话一出,让凤潇柔脸上青红交加,羞愧的无地自容,她算是记住了她了,敢让她这么当众出丑的她是头一个。 皇后眉宇深锁,这柔儿是被打了却没弄清楚被谁打的,郁寒烟并不是不懂事理的人,恰恰相反她比谁都知分寸懂进退,她若动手必然事出有因。 “柔儿,你可知错,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任性妄为,当真以为母后不会罚你吗?”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连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将四公主定罪了。凤潇柔自己也惊讶,怎么母后都不问一下,就要责难于她,她想哭诉都没机会。 众位夫人小姐看着皇后的眼中满是敬佩,皇后不愧是皇后,耳聪目明,事实也确实是四公主主动挑衅,恶言重伤,郁寒烟才出手反击。 “母后,儿臣没有错,在场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她打了儿臣。” “怎么柔儿贵为公主,就能蛮不讲理了吗?”皇后一拍桌子,凤颜微怒,让凤潇柔禁声低头,不敢再出声狡辩。 “郁三小姐,柔儿纵然多有得罪,但柔儿毕竟贵为公主,君臣有别,你动手打她那便是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凤潇柔一听皇后此话,心里就开始幸灾乐祸了,怎么说都是她的母后,尽管对她多有责备,也断然不会偏帮外人。她倒要看看这回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说辞来脱罪。 心里已经开始幻想着,等会该怎么折磨她才解气。 “回皇后娘娘,臣女眼瞎,不知道眼前站得是四公主殿下,正所谓不知者不罪,皇后娘娘深明大义,想必不会怪罪。” 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双目似一泓清泉,冷傲淡然,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韵,震慑人心。 “郁寒烟,你好大的胆子!”皇后震怒,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地面。 “哐……”破碎的声音,让众家夫人小姐都心惊肉跳了一把,不过心里却都十分赞同郁寒烟的说辞,甚至连一起跪着的郁雪颜和郁雪晴都忍不住那手中的锦帕轻掩嘴角,强忍着笑意,她们这三妹还真敢说。 直到此刻,众人终于能体会刚才郁寒烟所说的“索性瞎一回”是何意了,恐怕现在四公主极其后悔说郁寒烟是瞎子吧。 “皇后娘娘息怒,这并非臣女所说,是四公主殿下说的,四公主殿下大人大量不会跟臣女一个瞎子计较吧。” 皇后算是听出来了,郁寒烟这是在找她告状呢,看着凤潇柔未有半句反驳,就知道郁寒烟说得都是实话,这个柔儿好歹也是个公主,当众辱骂相府嫡女,这要让皇上知道了恐怕也不会轻饶了。 偏偏眼前这个人还是郁寒烟。 凤潇柔桃腮绯红,羞怒难当,紧紧的攥着拳,指甲都掐进了手心,心里的憋屈却无处发泄,眼中的怒火愈演愈烈,可就是拿眼前这个女人没辙。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65.065粗活本王代劳 凤瑾熠到御花园的时候并未让人通传,郁寒烟说的两句话自然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无瑕为了他才双目失明,不能视物,而今却在这里让人这般羞辱,让他心疼万分。 四公主是吧,有胆色,他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胆量的人了,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嗜血的光芒撄。 踱步朝这边走来,凤瑾熠的出现引起不小的***动,更有几位夫人和小姐忍不住惊呼出声:“是北定王!” “北定王来了!” “……” 凤瑾熠一出现便是众人的焦点,绮丽的容颜孤清冷傲,眉宇间的高贵矜持让人不敢逼视,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凤潇柔痴痴的看着凤瑾熠那张妖孽横生的俊颜,这人是谁,长得这般俊美绝伦,北定王是何人,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凤瑾熠凝视着一直跪在地上的郁寒烟,忍不住蹙眉,看着皇后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他都舍不得碰一下,她倒是能啊,让他的无瑕一直这么跪着。 凤瑾熠上前扶起郁寒烟,弯下身子拍了拍郁寒烟膝上的尘土,揉了揉郁寒烟的膝盖,郁寒烟拒绝着想要推开,可凤瑾熠丝毫不为所动偿。 众人欣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北定王是谁,陌北国最尊贵的存在,当今皇上的皇叔,此刻却弯着腰,蹲下身子给郁寒烟按摩膝盖,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皇后为凤瑾熠的举动心颤,凤瑾熠虽然没说什么,可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意,却已经让人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怒意。 “无瑕好些了吗?”凤瑾熠将郁寒烟带到一边,双手压着她纤细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坐下。” 四公主凤潇柔见郁寒烟被他拉着起身,作势也要起来,却被凤瑾熠两个字给喝止了:“跪下。” 或许是震慑于凤瑾熠的威严,凤潇柔再次跪地,娇俏的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服气。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见礼:“见过皇叔。” “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家夫人和小姐都下跪叩拜。 凤瑾熠示意众人免礼,却独独凤潇柔依旧跪在那里。 凤潇柔脸色惨白,她没有听错,母后唤的是“皇叔”,凤潇柔的脑海中对于北定王仅存的记忆便是瑾玄门外的定国柱石,那个传闻中的皇叔祖,可是眼前这个俊美无寿的男子也不过及冠之年吧,这是她的皇叔祖? 皇后看着凤潇柔,这丫头现在知道自己闯祸了,忍不住出声呵斥:“还不见过你皇叔祖?” “侄孙潇柔见过皇叔祖,皇叔祖万福。” “皇叔祖万福。” 凤潇月和凤潇婉也纷纷见礼,这位皇叔祖可是连母后都要恭敬施礼的人,她们自然也听到过一些传闻,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北定王居然会如此年轻,如此风华绝代。 更让她们心惊的是他对郁寒烟的态度,从他一出现,眼睛就没有从郁寒烟的身上挪开过,满心满眼就只有她一个。 “皇后与本王说说,一个个都跪着,发生了何事?” “让皇叔见笑了,不过是小孩子绊了几句嘴。”皇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北定王心思难测,做起事来毫无顾忌,真怕他为了给郁寒烟出气而把凤潇柔给怎么了,北定王出手向来狠厉无情,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是吗?”凤瑾熠话语间警告的意味颇重,显然是不信皇后的话。他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这人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无瑕动手了?”凤瑾熠一脸严肃的看着郁寒烟,直接询问郁寒烟的意思,看她是想息事宁人,还是追究到底,他都全力配合。 “是,臣女打了四公主殿下,王爷想要如何?” “哪只手打的?” 郁寒烟无奈的伸出右手,凤瑾熠捧着郁寒烟的柔荑,仔细的检查,手心暖暖的温度,肤如凝脂,细腻柔软,让他爱不释手。 众人都为郁寒烟捏了一把汗,怎么听着北定王的意思像是要责怪于她,就连郁雪颜和皇后都认为凤瑾熠是在怪罪她不该动手打四公主。 “无瑕手疼不疼,以后这种粗活由本王代劳。” 凤瑾熠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凌乱了一把,这个男人对郁寒烟的宠溺已经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从来都不知道,被打的没来喊脸疼,倒是打人的却说着手疼的众人看向郁寒烟的眼中满是羡慕。 凤瑾熠冷眼看着跪在一边的凤潇柔,随手招来一旁的宫婢:“去,将四公主扶起来吧。” 凤潇柔扶着宫婢的手起身,在凤瑾熠摄人的气魄之下,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内心愈发的恐惧,双腿都有点哆嗦,要不是宫婢扶着,怕是站都站不稳。 “四公主,脸还疼吗?”凤瑾熠出声询问。 “回皇叔祖,不疼。”凤潇柔瑟缩着回话。 凤潇柔不知为何,看到凤瑾熠颀长俊逸的身影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光是被他这样看着,就已经遍体生寒,惊恐万分。 凤瑾熠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残忍。 众人都疑惑北定王是何意,只有郁寒烟低眉浅笑,这四公主自找没趣,她哪里懂,凤瑾熠就等着她这句“不疼”。 “来人,掌嘴,不疼是记不住教训。打到疼为止,蓉贵人早逝,四公主缺乏管教,那就由本王来教,好好的给本王记住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 凤瑾熠挨着郁寒烟落座,高贵矜持的脸上扬起一抹邪肆的浅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话语间一派威严。 “下次还敢这么眼瞎,本王就让你瞎一辈子。” 凤潇柔因凤瑾熠的话害怕的再次跪地,连连磕头求饶:“皇叔祖恕罪,潇柔知错了。” 一旁的宫婢甚是为难,迟迟不敢动手,凤瑾熠冷哼:”本王的话没听见吗?“ 宫婢战战兢兢的上前,唯恐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己,脸上一副似死如归的表情,闭上眼睛,扬起手朝凤潇柔的脸上呼去。 “啊......”凤潇柔惨叫连连,泪眼朦胧,“母后,潇柔知错了,求母后开恩,求皇叔祖饶命。” “郁三小姐,潇柔无状,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劝劝王爷。”皇后见凤潇柔抽噎着喊疼于心不忍,但碍于凤瑾熠一脸冷漠绝情,这位爷向来都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一时间不敢轻易开口,而且找凤瑾熠说情还不如找郁寒烟来得有用。 郁寒烟其实并未有真心想为难凤潇柔,只是凤潇柔主动挑衅,如若一时忍让,怕日后麻烦不断,真当以为相府软弱可欺,也就想给她点教训罢了。 至于凤瑾熠,她只是有点心疼,他现身在此定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凤潇柔对她的辱骂让凤瑾熠心中耿耿于怀,因为她的眼睛是因他而伤,这个男人本就满满的自责,凤潇柔的所作所为仿佛在提醒着他的无能,就像在他的心上插了一刀,要不做点什么只怕心中怒火难平。 郁寒烟正因为了解,所以也不阻止,纵容着凤瑾熠的胡闹。 郁寒烟听着皇后都开口了,凤潇柔也挨了好多下了,毕竟是公主,也没有多加为难。 “住手。” 宫婢如获大赦的停下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退到一边。 “王爷身为长辈,就不要跟晚辈计较了。” 凤瑾熠看了一眼皇后,当年率性冲动的女子,如今稳坐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变得端庄内敛,玲珑通透,到底是他的妹妹,看来他当年的用心良苦没有白费。 又冷眼斜睨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凤潇柔,心烦的很,无瑕都开口了,还有他什么事,极其讨厌那些千金小姐盯着他痴缠迷恋的目光,也不喜这种人多的场合,冷哼一声,便甩袖离去。 众人望着凤瑾熠孤清冷傲的背影,怎么打完了就走了,北定王是几个意思。心里更加认定北定王果然如传闻的那般冷血无情,做事全凭个人好恶,连四公主也是说打就打。 众家夫人千金都为郁寒烟捏一把冷汗,都认为北定王最后那一声冷哼是冲着满郁寒烟的,觉得郁寒烟不识好歹,北定王都为她出头了,她却让宫婢住手,等于是拂了北定王的面子,也难怪北定王不高兴了。 郁寒烟心里却满是无奈,这人倒还傲娇的很,公主都打了,还对皇后这般无礼,她知道他是不满皇后找她说情。 皇后心中有几分想笑的冲动,她自然知道凤瑾熠临了的怒意是冲着她的,可就是这样幼稚的举动,让她觉得这个不尽人意的皇叔多了几分人情味,而这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明媚的女子。 皇后交代了凤潇月好好地招呼各位夫人和小姐,自己便带着凤潇柔去了凤祥宫,这一出闹剧才算结束。 凤潇柔一路上跟皇后哭诉着,一个劲数落着郁寒烟的不是,更是连郁雪颜一起也一块奚落了一顿。 皇后也由着她喋喋不休,心里却早已不耐烦,郁氏姐妹她比谁都了解,先不说郁寒烟,就郁雪颜而言,除了她的出生低了些,无论品貌才情都是个中翘楚,不知比其他的千金小姐好上多少倍。 郁雪颜心思沉静,温婉贤淑,确有大家之风,难得的是她对皇儿的这份情。以前是她被宫中的权势蒙了心眼,看不到她的好,也难为她了,即便自己对她百般刁难,那个孩子却从来不曾记恨过,试问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适合他的皇儿。 皇后离开后,众人也慢慢的热络起来,楚千岚前几日刚刚吃了暗亏,今日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低调,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也没想到郁寒烟居然如此厉害,连四公主都照打不误,最让她嫉妒的是北定王对她的偏爱,她郁寒烟凭什么。 修长的指甲嵌进了掌心都浑然未觉,一丝鲜红晕染了手中的锦帕,心中的铺天盖地的妒忌似要将她逼疯。 凤祥宫 “给本宫跪下!” “母后。” 凤潇柔看着一脸震怒的皇后,委屈的跪在下面。 “四公主威风得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皇后对凤潇柔楚楚可怜的样无动于衷,“郁雪颜即便只是相府庶女,那也是皇上赐婚,不是你能编排的。” “你这是公然挑衅圣意,你以为你是公主就没人敢动你了么,北定王赏你几巴掌算是轻的,要让你父皇知道了可不是挨巴掌就能了事的。” 凤潇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她只是纯粹想教训一下郁雪颜,一个庶女也敢高攀大皇兄罢了,想让她出丑而已,完全没有挑衅父皇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这么严重的后果。 “丢人现眼的东西,以后给我长点记性,郁寒烟也敢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那是你皇叔祖疼在心尖上的人,连本宫都得礼让三分。” 皇后愤怒的说道,这个凤潇柔就是骄纵惯了,才会如此目中无人,受点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再惹更大的麻烦。 “去列祖列宗面前跪着,好好地反省一下。”皇后说完便离开了,也不顾凤潇柔的哭闹,让贴身的女官看着,她还要去安排韶华殿的相关事宜,可耽搁不得。 …………………… 韶华殿内,众位都围绕宫九歌夸赞着,各种奉承的话不绝于耳。 “宫统领年轻有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啊!” “宫统领武功卓绝,是陌北国的大功臣。” “宫统领前途无量,此次立下大功,皇上定有重赏。” “……” 宫九歌抱拳虚应着,清秀俊逸的脸上擒着一抹浅笑,一派潇洒自若,公子翩翩,惹来一众千金小姐爱慕的光芒。 在众人的寒暄中太监的通传声也随之响起,帝后相携而来,紧随着是两位贵妃,身后是四位皇子和两位公主。 众人纷纷行礼,凤漠郕示意众人免礼平身,对宫九歌赞许有加,接着便让怀安宣旨,圣旨的内容无非就是对宫九歌的奖赏。让朝臣举杯同贺,命人传了歌舞,殿内气氛一片欢愉。 席间,凤漠郕望着谦谦君子的宫九歌问道:“爱卿与朕的皇儿们年岁相当,是时候该成家立室了,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宫九歌心中漏跳了一拍,怎么这皇上的注意力到他身上来了,莫不是几位公主回宫的原因。 宫九歌眼中流光幽深,抬眼凝视着斜对面浅笑安然的郁寒烟,作为臣子连婚事都不能自主,虽然他很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真的到这一刻他还是有着隐隐的心痛,原来他想要一直一直的守护她都是奢望。 “回皇上,微臣已有婚约,是家父生前为微臣定下的。” “喔~不知是哪家千金?”凤漠郕皱眉,对于宫九歌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宫九歌也甚少提及家中境况,只知道宫九歌父母双亡,多年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是前晋安城守将江尚丰之女江妙若。” 宫九歌比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谁都知道江尚丰战死沙场,幼女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只是没想到此女会是宫九歌未过门的妻子。 众人没有注意到,宫九歌说到江妙若的时候,宁不言手中轻颤,差点打翻了桌上的酒杯,衣袖下的手捏紧了拳,他一直知道冷心曾有婚约,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宫九歌,除了两人的身份之外,这就是她一直难以接受自己的原因吗? “据朕所知,江尚丰之女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爱卿又何必执着。” “皇上,人贵在重信守诺,妙若是微臣未过门的妻子,只要一天没有秒若的死讯,微臣都愿意一直等下去。” 宫九歌俨然一副情深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凤漠郕心中却隐隐的不快,这宫九歌如此不识抬举,明知他有意为他赐婚却如此推三阻四,难不成他的公主就比不上一个守将之女。 皇后似是察觉到了凤漠郕的不悦,连忙开口说道:“宫统领情深义重,江大人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只是江姑娘下落不明,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宫统领难道要为了江姑娘终身不娶么?” 宫九歌恭恭敬敬的跪下,皇后娘娘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再僵持下去恐惹龙颜大怒,还是识趣的松口:“微臣并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当年家父与江大人约定的十年之期将至,微臣想等过了约定的期限再做打算,也算是遵守亡父对故友的承诺。” 凤漠郕听到宫九歌这番话,脸色才稍稍缓和,只当是宫九歌重情重义,不过一直以来宫九歌给他的印象也确实如此,至情至性,义薄云天。这样的人才值得他的皇儿托付终身,才配得上他的公主。 其实只有宫九歌自己清楚,这不过是他推托的借口罢了,江妙若他见都不曾见过,何来的情,就像皇后娘娘所说,指不定江妙若早已香消玉殒了,就算真的出现,他也没打算要娶她过门。 “爱卿情重,实属难得。”凤漠郕看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眼前两个皇儿大婚在即,几位公主之事也可暂缓,“多年来爱卿为朕分忧解难,功不可没,来人,赐酒。” “谢皇上。” 酒过三巡,歌舞齐欢,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韶华殿内君臣和乐融融。 就在众人陶醉在这欢愉的歌舞声乐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来人一身禁宫内羽林卫的侍卫服,是瑾玄门的守门侍卫。 “奴才参见皇上。” “何事?” “禀皇上,邺南国来使太子冷靖丞、公主冷雁云在瑾玄门外候见,恭贺两位皇子大婚之喜。” “宣!” 舞乐之声暂退,凤漠郕神色凝重的看着郁凤鸣,又看看地下的众臣,远昭城的事刚刚了结,邺南国吃了暗亏,退守琼华城,如今派来太子和公主前来,只怕来着不善。 “郁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回皇上,依微臣看还是先听听邺南国太子口风,静观其变吧。” 郁凤鸣煞有其事的说道,邺南国太子和公主前来有什么目的尚不明确,要说应对言之过早,但皇上思虑的也不无道理,还是要及早防备,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抢占先机。 冷靖丞虽贵为邺南太子,但身中奇毒,长年卧病在床,身上无一丝一毫身为太子的倨傲,如今大病初愈,冷峻的面容之上更添一丝苍白病态,举手投足间倒平添几分清雅出尘。 冷雁云亦步亦趋的跟在冷靖丞身后,淡紫嫣红的织锦缠身,眉眼间有几分妖娆之气,明艳无双,星眸间透着入骨的媚惑。 “邺南国冷靖丞拜见陌北国君。” “邺南国冷雁云拜见陌北国君。” 冷靖丞与冷雁云双双弯腰,以示对陌北国君的敬意。 “靖太子、云公主免礼!”凤漠郕客套的以示欢迎。 “听闻陌北国大皇子与三皇子大婚在即,本殿与皇妹雁云遵父皇之命前来恭贺,特备薄礼,恭祝大皇子、三皇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冷靖丞温文尔雅,说话轻柔散漫,儒雅清浅的笑似有似无,用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疏离感。 凤潇然与凤潇云双双起身,双手抱拳以示还礼:“多谢邺南靖太子、云公主。” 只见邺南国的四名侍者抬着一个红色锦布遮盖的架子进来放在韶华殿内,那锦布遮的并不掩饰,一段刀柄露在外面,众人都疑惑是何宝物,唯有宁不言、苏秦、凤潇璃三人面面相觑,那刀柄之上金色攥刻的凤凰耀眼夺目,他们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三人满满的担忧,绝对不会错,这是北定王的金攥双凤刀,是先帝所赐,是陌北国的镇国宝刀。当年凤瑾熠每上战场必定手持金攥双凤刀,杀敌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至今他们都记得凤瑾熠在无情峰上所说的话:手足情深,刀剑有情,皇兄已逝,无情之人不留有情之物。 他们就这样亲眼看着凤瑾熠将金攥双凤刀从无情峰上一掷而下,只是没想到今时今日还会再出现,而且是在邺南国手中。 当冷靖丞缓缓掀开那红色锦布的时候众人都屏息以待,韶华殿内静寂无声,待众人看清那把刀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 金攥双凤刀刀柄上缠绕着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那是由紫金玄铁铸造而成,刀身漆黑幽暗,冷凝的光芒无限流连,是八环青铜锻造,这是陌北国的镇国宝刀,当年先帝赐给了北定王。 凤漠郕目光如炬的看着金攥双凤刀,金攥双凤刀如重千金,没有深厚的内力更本无法驾驭,平常人恐怕连举起来都难,邺南国此举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郁寒烟感觉到了殿内不寻常的气氛,但无奈眼睛看不见,只能轻扯着郁寒轻的衣袖询问情况,郁寒轻在他耳边低语:“是金攥双凤刀。” 郁寒烟眼中眸光微暗,金攥双凤刀她知道,但怎么会在邺南国的手中,想着这韶华殿上的众人,想着苏秦、宫九歌等人要拿起这把刀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要完整的演练一套刀法只怕是略有不及的。勉强硬撑,只会使内力虚耗散尽,经脉尽断而亡。 凤瑾熠此刻又不在韶华殿,如果无人尝试,只会让天下人耻笑陌北泱泱大国除了北定王却无人可以持刀。 正如郁寒烟所料,冷靖丞云淡风轻的开口说道:“素闻金攥双凤刀乃陌北国镇国宝刀,本殿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恰逢两位皇子大喜,特地物归原主,以示恭贺。” “我邺南国众人都对金攥双凤刀仰慕已久,更是折服当年北定王的英勇卓绝,可惜今日北定王不在,不过不要紧,只要能让我等一睹金攥双凤刀的风采,何人挥刀都是一样的,相信陌北国君定能满足靖丞这个小小的愿望。” 冷靖丞说话声音低沉柔和,却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威严,话中有话,满满的挑衅,摆明了说陌北国在北定王之后再无能人。 “这有何难。”凤漠郕神色凝重的看看众人,在这世家子弟之中能挥动金攥双凤刀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些纨绔子弟,至于几位将军,当年都不行,如今更是力不从心。但面对邺南国的挑衅,又怎可失了颜面。 “金攥双凤刀是我陌北国镇国宝刀,我陌北男儿个个都能挥洒自如。”凤漠郕沉稳肃穆的声音响彻韶华殿,心中充满隐忧,但事关国体,决不能让他人看了笑话,“哪位爱卿上前露一手,让靖太子和云公主开开眼界。”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宫九歌无奈的望着郁寒烟,在这韶华殿内有能力将金攥双凤刀挥洒自如的恐怕只有这个女子了,可是这样的场合,她能出这个头吗? 苏秦也是看着郁寒烟,他深知郁寒烟的实力,也更了解金攥双凤刀,王爷不在,谁人还能驾驭得了,就只有她了。 “父皇,儿臣来。” “皇上,微臣来。” “皇上,微臣来。” 同时站出来的是四皇子凤潇璃、苏将军嫡次子苏秦和千林卫统领宫九歌。 凤漠郕惊讶的盯着凤潇璃,眼中尽是赞许,不过金攥双凤刀也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能挥动的么,然而老四有这个心他就已经欣慰了。 凤漠郕看看宫九歌,又瞧瞧苏秦,苏秦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不过将军府能有人站出来,他也甚感欣慰。 细细想来还是宫九歌更为可靠。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似乎是估量着谁的实力更强一些,三人都在伯仲之间,但凤潇璃和苏秦都对金攥双凤刀有所了解,只要能掌控好自身内力,勉强舞上一套刀法应该不算太难,只是心底无十足的把握。 冷靖丞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想他邺南国上下也只有厉镇天厉大将军能将这金攥双凤刀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就不信瑾安帝所言,这陌北国人人都能舞这镇国宝刀,更不信三人年纪轻轻,武学修为还能与厉大将军相提并论。 “好,好。”凤漠郕朗声而笑,先不论三人武学修为如何,光是这样的表现就已经让陌北国在邺南国众人面前占尽上风了,“皇儿暂且退下,此事就由宫爱卿来吧。苏二公子倒是英雄少年,颇有苏老将军当年的风范。” “稚子顽劣,让皇上见笑了。”苏行方瞪了苏秦一眼,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是他能够胡闹的么。不过对于苏秦的这份勇气却有几分赞赏,这种情形之下,将军府也确实需要人能够挺身而出。 宫九歌领命上前,脚步却异常的沉重,眼光始终流连在郁寒烟的方向,心中苦涩满满,他只想守护她而已,竟如此的难。 众人都期待的望着宫九歌,他们对于镇国宝刀的印象仅仅只有当年凤瑾熠在瑾玄门的一幕,是何等的气势恢宏,惊天动地。 就在宫九歌伸手触碰金攥双凤刀的那一刻,郁寒烟却出声阻止了。 “慢着。”只见郁寒烟缓缓的起身,漫步走向殿中,躬身行礼,“皇上,臣女以为先皇将镇国宝刀赐予北定王,理当由王爷本人挥刀才是,若让宫统领代劳岂不是对先皇不敬,是对王爷不敬。” 郁凤鸣对于郁寒烟的举止深感惶恐,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不能阻拦那就全力支持。 “皇上,微臣认为小女寒烟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关乎北定王和镇国宝刀,请皇上三思。” 好几位大臣见丞相都站了出来,纷纷起身附和。 “请皇上三思。” “……” 凤漠郕故作难状,心里却极为合意,在宫九歌提刀之时,他也是紧张万分。 不禁对郁寒烟多看了几眼,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这份气魄和胆量,就不知比别个女子强上多少倍,不愧是相门之后。 冷靖丞冷眼看着殿中淡雅脱俗,容色绝丽的郁寒烟,眼中多了几分倾慕,看着郁寒烟走出来的位置,眼前的女子该是相府千金,如此傲然无双的气度,只怕是男儿都尚且不及。 看着陌北国君的犹豫,冷靖丞忍不住出言相激,话语间尽是嘲讽。 “陌北国这是故意推脱,莫不是这陌北国除了北定王就无人能驾驭得了这金攥双凤刀了。” “邺南太子慎言,靖太子以为我陌北国也如你邺南国这般无用,连一把刀都无人能用,还要四人抬将着不成。” 郁寒烟说话也毫不客气,反正她是女子,说错了话又能如何,得罪了邺南国又当如何,难道堂堂一国太子要跟一个弱女子较真,说出去也只会让天下人耻笑。 冷靖丞冷峻的面容之上也不恼怒,显露着盈盈的笑意,对眼前浅笑宴宴的女子更添几分好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她是哪来的自信,仗着自己是女子就敢如此肆无忌惮。 “烟儿退下,邺南太子面前,不可无礼。” 郁凤鸣出声呵斥,心里却为女儿叫好,在座的众位大人都忍俊不禁,这郁相的嫡女还真敢说,只是一个抬刀的小动作都能拿出来说事。 “本王觉得三小姐说得句句在理,我陌北男儿可不像靖太子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终日都病怏怏的。” 凤瑾熠轻笑着步入韶华殿,众人纷纷侧目,这人来的倒是时候,只是刚来就把人家太子贬得一无是处,真的好么。 众人都为北定王的出现感到欣喜,连宫九歌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到一旁随众人恭敬的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凤瑾熠高贵矜持的身影伫立在金攥双凤刀前,深邃的眸子锁定刀身,眉宇深锁,怎么有些东西连扔都扔不掉。 “来人,赐座。”凤漠郕虽不喜凤瑾熠,但此刻看到他出现,这悬着的心也定了不少,连忙起身相迎,微微施礼,说话也更有底气了,“皇叔,请上座。” 冷靖丞和冷雁云震惊不已,皇叔?北定王,他居然是北定王,眉目如画,那张脸只是一眼便终身难忘,桀骜孤清,风华绝代。 冷雁云痴迷的望着他,这世间还有这般如嫡仙般的男子,当真如传闻的一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无瑕坐哪,本王就坐哪儿。” 凤瑾熠做事全凭自己喜好,肆意妄为,而在众人的印象中也确实如此,凤漠郕和朝中各位大人仿佛都已经习惯了他的适情任性,全都一脸尴尬的看着他命令小太监将座椅挪到相府众人的边上。 凤瑾熠满意的看着小太监动作完毕,才转头看着冷靖丞,他十分的不喜他停留在无瑕身上的目光,连带着口气愈发的不友善。 “靖太子不就想瞻仰一下金攥双凤刀的威力么,这种小事哪需要宫统领出马,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凤瑾熠围着郁寒烟踱步,慢慢的靠近她,伸手拿起眼前的金攥双凤刀,手上内力凝聚,随手一挥,刀光斑驳,双凤盘旋的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赞叹连连。 “本王瞧着三小姐的资质就足够了。” 众人皆因凤瑾熠的话而心颤,他当这镇国宝刀是那么好使的么,可不是人人都有他这样的武学修为,让郁三小姐来试刀,能不能拿起来都不知道。 凤瑾熠邪魅而笑,手中的刀一甩,众人都为凤瑾熠这一举动而心惊,金攥双凤刀就那样凌空飞出,只见郁寒烟一个健步,内力凝于双掌之上,双手一抓便将金攥双凤刀稳稳的握在手中。 凤瑾熠出手很快,身形忽闪而至,郁寒烟挥刀相抗,两人纠缠的身影忽近忽远,金攥双凤刀的刀光凛然生辉,两人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凤漠郕及朝中众臣对金攥双凤刀知之甚详,只道是凤瑾熠带着郁寒烟也能将镇国宝刀掌控自如,刀法如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 简直大快人心,完全用实际行动说明了,邺南国上下还不如一个女子,这一幕让冷靖丞的脸色更加阴沉,没想到这北定王会一点面子都不留, 然而事实却真如此刻大家所见的这般,郁寒烟手持金攥双凤刀与凤瑾熠交手过招,只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子居然能驾驭镇国宝刀,只除了对郁寒烟颇有了解的几个人。 两人之间总有一份默契,一来一往十分一致,金攥双凤刀威力无比,凤瑾熠知道无瑕眼睛看不见,刻意引领她控制力道,让她收敛控刀的内力,以免造成误伤。 一刚一柔的身影,交织缠绵,那画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让在场的众位千金小姐都羡慕不已。 不过十几招而已,郁寒烟就完全能收放自如了,觉得耍够了,这才将金攥双凤刀轻轻一掷,只见刀光倾泻而下,准确无误的搁在刀架之上。 “好!好!” 凤漠郕忍不住为郁寒烟这潇洒俊逸的刀法喝彩,在座的众人也是连连夸赞。 郁寒烟身姿曼妙,凌若风雷,翩若惊鸿,恍若仙子,出尘绝世。 “姑娘好刀法,靖丞佩服。” 冷靖丞殷勤的看着郁寒烟,连言语间都多了几分热切。 未等郁寒烟开口,凤瑾熠便执起郁寒烟拿刀的手,在她的掌心细细的描画着,朗声说道:“来人,传御医。本王思虑不周,怎么能劳无瑕舞刀弄剑,要是磕着碰着,本王心疼。” 郁寒烟本欲收回手,感觉到他在掌心的动作便也由着他了,想着他也是知道分寸的人,可出口的话,却让郁寒烟直直的想揍他,还会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吗。 郁寒烟当即羞红了脸颊,那晕染红霞的俏颜煞是迷人,羞怯的低下头,耳边还能听见众人窃窃私语的低笑,她忍不住怀疑这人到底是来救场的,还是来给她丢脸的。 郁寒烟哪里知道,因为冷靖丞看着她的眼神中的点点爱慕和热切,凤瑾熠酝酿了一大坛子醋,要不做点什么,都快要把自己酸死了。 “寒烟眼盲心盲,当不起王爷如此厚爱。” 郁寒烟猛然抽手,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脸,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怕,可她是女子啊,这闺誉还要不要了,虽然她没什么闺誉可言。 “本王就喜欢自作多情,尤其是对郁三小姐。” 凤瑾熠眉目含笑,痴痴地看着与他错身而过的郁寒烟。 郁寒烟因他的话而脚下踉跄,步态不稳,本以为刚才的话已经够暧昧了,可这个男人真是无下限的无耻,她真该庆幸自己眼睛看不见。 可在座的众位大人却因凤瑾熠的话而心颤,这位郁三小姐在北定王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比拟,对于凤瑾熠如此行为并未诧异,因为在他们看来北定王随心所欲惯了,心思难测,做任何事都是百无禁忌,甚至连凤漠郕都是这样认为的。 ---题外话---今天本人的文文在大家的支持中上架啦!撒花~鞠躬~非常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认可,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同时希望亲们能够继续支持下去!!爱你们,么么哒~(??3(c)我也会继续努力的更新下去!!再次鞠躬~~(?°з°)-? 66.066还有谁敢娶 郁寒烟回座之后,韶华殿内却出奇的安静,众人目光隐晦的看着她,又偷偷瞧着凤瑾熠,郁雪颜在一旁也不知作何反应,她刚想提醒三妹,可是三妹已经在那个位子坐下了。没错,郁寒烟坐下的位置,就是方才凤瑾熠命小太监挪过来的位子。 凤瑾熠似笑非笑的看着郁寒烟,这个女人还毫无所觉,深邃的眸光流转,眼底是无限的宠溺,修长的手指蹭了蹭鼻尖,摇头轻叹:“这种场合果然不适合本王,皇上继续,本王尚有急事。” “恭送皇叔。” “恭送王爷。” 凤瑾熠随手挥了挥,便转身离去,带走了一众女子倾慕的目光,众家千金还沉浸在两人舞刀的一幕,那画面美得惊心动魄,能让北定王这样护着,是何等的幸运。 冷雁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凤瑾熠离去,芳心大动,妖娆的星眸中透着爱恋和向往,她早就听说过有关这位北定王的传闻,传闻他是陌北国最尊贵的王爷,是陌北国君的皇叔,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年轻,他的战神之名天下皆知,他的绝代风姿,让她一向高傲的心也为之倾倒。 凤瑾熠在殿中的举动,让冷雁云不禁对郁寒烟多看了几眼,眼中充满了嫉恨和鄙夷,相府千金,怎么配得上尊贵无比的北定王,更何况还是个瞎子。 凤漠郕见凤瑾熠离去,便说了些客套的话让殿中的气氛有所缓和,让歌舞继续。 郁寒烟安静的坐在那里,身体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才挥刀的时候内力凝聚掌心,使体内幽云诀之力乱窜,全身各处都如烈火炙烤般疼痛,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能隐忍着,想用内力强压下去,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子不受控制的栽倒下去,郁雪颜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才不至于让她当场失态。 “三妹,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烫?”郁雪颜贴近她的耳际关心的询问,眼中尽是担忧。 “大姐,我没事,内息有点乱,调息一下便好。” 郁寒烟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倚在郁雪颜身上,郁雪颜紧紧的揽着她滚烫的身子,尽量表现平静,不让他人看出一丝异样。 郁寒烟闭眼默念着心法,将体内幽云诀之力一点一点的凝聚,心中却感叹着,金攥双凤刀的威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还好她阻止了,若是让夜挥刀,一套刀法下来,就算性命无余,只怕一身武功就废了偿。 郁雪颜感到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郁寒烟身体热度逐渐消退,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当郁寒烟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原本模糊的光影渐渐的清晰,灵动的眼眸如水般清澈,顾盼生姿,使原本倾城的容颜愈发飘逸绝尘。 将韶华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也不会错漏冷雁云眼中的嫉妒和鄙夷,微微的蹙眉,如此明显的敌意,凤瑾熠那张妖孽的脸真是会招惹人。 直到歌笙散尽也没再出什么状况,凤漠郕让大皇子凤潇然代为接待邺南国众人,并安排他们入住四夷馆。 帝后退席,众人也相继离去,郁雪晴和楚千岚分别被教授礼仪的女官接走。 郁寒烟直到起身离席,才意识到自己所坐的位置有所偏差,然后尴尬的愣了好一会儿,心中恨不得撕了凤瑾熠,难怪他会说那样的话,难怪当时的气氛相当诡异,得了,她肯定沦为朝中上下的笑柄了。 郁寒烟默默的跟在最后面,一直低头思索着什么,并未注意脚下的路,直到路过御花园时,再无其他人同行,才扯住郁寒轻的袖子,低低的请求:“大哥,我去一趟月璃宫,你们先行回府。” 郁寒轻皱眉,深宫大内,更何况烟儿眼睛看不见,怎么知道月璃宫在哪里:“我陪你去。” 郁寒烟心中诧异,脸上闪过片刻的惊讶,又想到大哥定然是不放心自己,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了,而她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 “好。” 郁寒轻陪着郁寒烟来到月璃宫的时候,月璃宫内安静的可怕,远处的宫灯都灭了两盏,守着宫门的侍卫有四人。 郁寒轻向郁寒烟说明了四周的情况,两人御风而行,身形一闪,便已进入月璃宫主殿,只见宁不言和苏秦两人守着门口,看到两人前来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恭敬的打了招呼。 “郁三小姐,大公子。” 郁寒烟微微颔首,只身推门入内,她想到了就在方才,那个男人执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划下了一个“四”字,如此明显的暗示,她来就是想好好的跟他算算这笔账。 郁寒烟进入殿内,守在内殿门口的是四皇子凤潇璃,她刚想上前见礼,脚步才刚迈出,便意识到问题所在,索性就假装看不见。 只见凤潇璃缓步上前,弯腰抱拳:“璃月见过王妃。” “……” 郁寒烟皱眉,思虑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凤潇璃是以北定王府影卫的身份来给她见礼,不必说,这肯定是凤瑾熠交代的,他以为请四皇子来给她行个礼就能讨好她了。 “四皇子折煞臣女了,臣女身份低微,哪里当得起四皇子如此大礼。” 凤潇璃苦哈哈的陪着笑脸,他就知道轮到他准没好事,皇叔祖自己把郁三小姐给惹恼了,躲在偏殿内不敢出来,推他出来探查情况,心里憋屈的很,谁让他辈分够不着,连身份也只是人家王爷一个小小的影卫统领。 郁寒烟看着一脸尴尬的凤潇璃,也没有多加为难,她要找的是凤瑾熠,没必要跟眼前这人过不去,人家贵为皇子,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 “他呢?” “额......皇叔祖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凤潇璃瞧着郁寒烟的不温不火的态度,赶紧撤离,总觉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跑去门外和宁不言、苏秦守门来得安全。 谁知当他刚把厚重的殿门关上,里面就已经打将起来了。 “哐!哐!哐!” 殿内是一阵阵清脆的破碎声,甚至有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就那样砸在了门上,应声而裂,门外的四人都受到不小的惊吓,面面相觑,里头这是打得激烈。 凤潇璃庆幸着,还好自己闪得快,不然他铁定遭殃啊,但听到那一阵阵声音,心疼不已,两位祖宗也不悠着点,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他花了大价钱的。 随即响起的是郁寒烟气愤的怒吼声。 “凤墨兮,有本事你别躲,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无瑕,我错了。谁让冷靖丞那样看着你,本王的王妃也是他一个病秧子能肖想的。” 凤瑾熠到此刻还为冷靖丞眼中的点点觊觎而耿耿于怀,他这是在宣誓主权,让那个病秧子知难而退。 他对无瑕抢占他位置的举动非常的满意,虽是无心之举,但他就要朝中上下都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从刚刚到现在他都快被自己心中的醋意淹没了,要是无瑕再不出现,他就要去宫门口堵人了。 “凤墨兮,你别想转移话题,什么冷靖丞,我看冷雁云看你的眼神才暧昧,眼珠子都要粘上来了。” “冷雁云?谁?” “……” 凤瑾熠停下闪躲的脚步,眉目凝聚,像是认真的思索着郁寒烟的话,这女人乱吃飞醋,他都不知道冷雁云是何人,她是在意个什么劲儿。 等等,无瑕不是眼睛看不见么,怎么会知道冷雁云看他的眼神暧昧。 凤瑾熠盯着郁寒烟的脸许久,如水的眸光清澈明朗,确实比往日多了一分灵动,心下便有些激动。 伸出手,不顾郁寒烟的拒绝和挣扎,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抚上她的眉眼,恍若珍宝,小心翼翼。 “无瑕,你的眼睛……” 郁寒烟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已经露馅了,心里懊恼着,怎么被他一气,就不假思索的说了,但还是傲娇的别过头。 “我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 凤瑾熠看着怀中无理取闹的人儿,淡淡的笑意充斥在胸膛,深邃的眼眸中满满的纵容。 “无瑕,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想得紧。” 郁寒烟因他的话而羞红了脸颊,她一直都知道这男人讲话很直接,也不善于表达,可真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还是让她怪难为情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仅仅一句想念,就让她整颗心都在发烫,舍不得对他生气,舍不得对他不理睬。 他们也就三天没见,这男人就想方设法的把她拐来,不过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对自己的直接,喜欢他对自己的口无遮拦,喜欢这个笨拙的男人将真心捧在她的面前,因为这样的他只属于她,独一无二。 凤瑾熠凝视郁寒烟痴痴的笑着,深邃的眸光变的幽暗,只是顺着自己心底的渴望,就那样亲了上去,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越来越深入,越吻越失控,凤瑾熠一手紧紧的扣着她的头,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青丝间,忘情的在她唇舌之间肆虐,胸口渐渐发热发烫,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彼此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凤瑾熠满足的搂着倚靠在他怀中的郁寒烟,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语:“无瑕你可知道,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韶华殿上,你要如何?你的行为无异于引火烧身,你怎么会如此冲动?” 说穿了,凤瑾熠就是嫉妒,发了疯似的嫉妒着,他讨厌宫九歌在郁寒烟心中占据的分量,那些过往的日子都是他没有参与的,其中的情谊是他不愿去碰触的。 “没有如果,有你,我从来不是一个人。” 郁寒烟自然知道凤瑾熠在为宫九歌的事耿耿于怀,这个男人心里明明在意得要死,却还是不忍心责备她半句。 她与花祭夜主仆多年,生死相交,不管出于何种情意,她真的做不到视若无睹,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夜去送死。 “无瑕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你离开以后,我体内的幽云诀之力乱窜,我以为是我妄动内力走火入魔了。”郁寒烟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惊险万分,当时全凭着一股意念支撑着,他国使节,满朝文武,想着自己决不能在那节骨眼上再生事端,“可是静坐调息之后,幽云诀之力却渐渐褪去,眼睛就突然能看见了。” 凤瑾熠仔细的端详着郁寒烟,好似确定她是真的无碍了,稍作沉思才开口道。 “定是雪隐莲,无瑕自受伤以来便不再使用内力,而雪隐莲本就是让人增进内力的至宝,今日你运气挥刀,误打误撞,正好将雪隐莲潜藏的功效发挥出来了。” 门外的三个人相互推挤这紧紧的贴着门框,竖起耳朵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一阵哐啷哐啷之后就变得安静了,不知道这王爷对上王妃到底谁赢了,怎么看都是王妃的赢面比较大。 郁寒轻在一旁扶额看着三个人的举动,这三个人,一个是当朝四皇子,一个是将军府嫡子,一个是世家公子,这么不顾形象的偷听真的好。 凤瑾熠和郁寒烟对门外的动静有所察觉,郁寒烟尴尬的推开凤瑾熠,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罗裙,抚了抚被他弄乱的发丝,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看着周围一地的花瓶碎片,地上残碎的茶壶茶杯,还有那贵重的玉石屏风,月璃宫内的情景简直惨不忍睹,郁寒烟轻咳一声,无辜的看着凤瑾熠,她下手没个轻重,一时也没顾忌到屋内的摆设,眉眼一挑,心思全写在了脸上:都毁了,你看该怎么办。 “还不滚进来。”凤瑾熠呵斥着,背门而立。 冰冷的眼神扫过碎了一地的东西,好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不过这些玩意算得了什么,碎了就扔,量凤潇璃也不敢跟他计较。 三人战战兢兢的推门进来,凤潇璃看到屋内的情况倒吸一口凉气,两个祖宗打架就打架了,不至于把他的月璃宫都砸了吧。好些都是贡品,珍贵无比,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在滴血。 最要命的是他无处诉苦叫屈,眼前的两个人无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得,只有自认倒霉了。 郁寒轻看着一室的凌乱,心中对凤瑾熠的愤怒才消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出口嘲弄。 “王爷倒是男子汉大丈夫,跟我妹妹动手。” “……” 凤瑾熠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忘了这男人对无瑕的维护和偏心已经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 凤潇璃、宁不言、苏秦三人在一旁掩嘴偷笑,纷纷停下了手上打扫收拾的动作,他们怎么忘了,这大公子护妹的程度跟王爷不相上下,正考虑着要不要躲远点,免得被无辜波及。 “王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毁我妹妹闺誉,这就是你爱我妹妹的表现吗?让我不得不怀疑王爷对我妹妹到底有几分真心?他日我妹妹入你王府是不是要忍气吞声,处处受欺负?” 郁寒轻讲话一点都不客气,但歪曲事实的本领与日渐增,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凤瑾熠,他若没有能力保护烟儿,就不要再招惹烟儿。 眼看着气氛不对,凤潇璃三人已经悄悄的退至门口,打算随时落跑,苏秦算是三人中最了解郁寒烟和凤瑾熠之间相处模式的人了,这大公子真是会睁眼说瞎话,郁寒烟受欺负,开玩笑,她不欺负王爷就不错了,这姑奶奶谁敢拿她怎么样,又不是活腻歪了。 不过有如此妹妹,大公子这样也不奇怪,果然是亲兄妹,十成十的相像,就是可怜了王爷,那可是大舅子,打不得,骂不得,得罪不得。 “大哥多虑了,我说过王府一切但凭无瑕做主,至于无瑕的闺誉,该是与大哥无关,我不介意就好。” 郁寒轻被凤瑾熠的话堵的一时语塞,这人是几个意思,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他的话无非是告诉他,他这个要迎娶的人都不介意他妹妹的闺誉不好,他这个做大哥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郁寒烟无语的望着两个幼稚的男人,他们是当她不存在,看着两人这阵仗该是要打起来了,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由着他们两个去争。 “凤瑾熠,我妹妹还没嫁给你,天下男人多得是,又不是非你不可。” “好啊,那你倒是让本王看看,除了本王,还有谁敢娶。” 凤瑾熠说狂傲,敢阻止他娶无瑕的,就算是无瑕的大哥也不行,他真仗着有无瑕,他就不敢对他怎么样吗。 郁寒轻心中的怒火一点即燃,手中的拳已经挥向凤瑾熠,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这下月璃宫真的面目全非了,两个人互不相让,出手毫不留情,好像真要拼个你死我活。 凤潇璃心中哀嚎,他的月璃宫招谁惹谁了,好歹他还是个皇子,能顾忌一下他的面子么。 苏秦和宁不言正在庆幸,还好他们躲得远,两人看着一直静坐在战局中心的郁寒烟,抿唇淡笑,想着这郁三小姐怎么也不拦着点。 凤瑾熠也颇为惊讶,没想到郁寒轻居然深藏不露,有这么好的武功,他轻敌了,郁寒轻这一身武艺比起无瑕也不遑多让。 两人出手都略有克制,毕竟郁寒烟还坐在那里,谁都不愿伤了她,郁寒烟也只是想知道这两个人胡闹到什么地步,没想到还真是没完没了,许久才无力的撑着下巴,开口说道:“你们慢慢打,我先回府了。” 说着便起身想要离开,两人正好各自收回招式,一人一边扯着郁寒烟的衣襟,阻止她离开,郁寒烟故作生气的挥开两人的手。 “继续啊,没倒下一个不准给我停。” 郁寒轻撇撇嘴,他就知道妹妹偏心,自己在一旁坐下,想倒茶,发现桌上空空如也,茶杯茶壶都碎了一地,这才尴尬的收起手撑着下巴。 他这妹妹难哄,让凤瑾熠去哄吧,他这是给他机会表现。 “无瑕别,我跟大哥是闹着玩的。” 凤瑾熠狠狠的瞪了郁寒轻一眼,没义气。 郁寒轻这时候也很是配合,没再给凤瑾熠添堵,只是出口的话却不中听:“是啊,妹妹,王爷是什么身份,当今皇上的皇叔,哪会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 “大哥,你也别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郁寒烟无奈的摇头轻叹,自家大哥她还不了解嘛,只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人碰到一起,会是这样的情形,早知道她就不让郁寒轻跟来了,两个幼稚鬼,也不嫌丢人现眼。 凤瑾熠刚燃起点得意的小火苗,朝郁寒轻挑眉,看吧,还是无瑕知道心疼他,可转过头又被郁寒烟给浇灭了。 “你也是,这么大辈分的人,小辈还在门口看着,也不怕丢人。” 这话可是把郁寒轻说乐了,他的妹妹果然没白疼。 凤瑾熠冷眼扫过门口的凤潇璃,凤潇璃一阵恶寒,怎么说着说着牵扯到他身上来了,他赶紧摆摆手撇清关系:“皇叔祖,三小姐,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属下也什么都没看见。” “属下也什么都没看见。” 苏秦和宁不言也赶紧表态。 郁寒烟对他们四人一唱一和的甚为头疼,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他们。 “邺南国使臣一来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来者不善,你还是需要多加堤防。” 郁寒烟对着凤瑾熠一本正经道。 “我一个闲散王爷,管这些事情合适吗?“ 凤瑾熠说道,他怕管得多了,他那皇侄会误以为他觊觎皇位,意图谋朝篡位。 郁寒烟自然明白凤瑾熠的意思,他这是明显的推脱之意:”好师弟,人家的厉大将军不知是谁的师父折腾的变成废人的。” “......” 凤瑾熠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他也没说不管,但是不能明着管,只能派人暗中盯着。 无瑕说的也确实在理,厉镇天的事,只怕邺南国是惦记上了,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句“好师弟”,让在场的几人都忍不住背过身偷笑,凤瑾熠高贵矜持的容颜也染上了一抹绯红,郁寒烟凝视着他,心底柔软如水,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咳。”凤瑾熠轻咳,打破了这样的尴尬,不过对于无瑕眼中的痴痴迷恋,他可是十分享受的。 几人稍稍收敛了一下,还是商谈正事要紧,而结论就是不管敌人如何出手,都要掌握主动性,不能被动挨打。正当一行人讨论的正热烈的时候,月璃宫外的宫灯忽然亮了不少,那昏黄的光晕映射着斑驳的树影,洒落在窗台。 “嘘,有人来了。” 凤潇璃让众人禁声,这是他月璃宫的暗号,静默安然便只命奴才点两盏宫灯,有人到访才将宫灯点齐,他的月璃宫是他们几人小聚的场所,所以这些小小的细节都布置的恰到好处,在宫内还是谨慎为宜。 凤潇璃让众人都进了偏殿,自己起身出去,凤潇璃刚将殿门关上,便有奴才进来禀报:“殿下,大皇子深夜到访。” “快请。” 凤潇璃诧异,他与几位皇兄平日素无往来,他特立独行怪了,与他们兄弟之间并不亲厚,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大皇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殿内的众人自然也听到了奴才的话,都相互对视着,凤潇然,大晚上来找凤潇璃会是什么事,这大皇子也是低调的很,他们还真想不出来能有什么事,几人都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凤潇璃命人备上茶点,在月璃宫主殿等着凤潇然,凤潇然与凤潇璃不同,凤潇璃多半像贤佳贵妃,五官精致细腻尤胜女子,凤潇然的眉眼像极了皇上,浓黑如墨的眉宇透着别样的风情,俊逸非凡,温润如玉,浑身上下气质斐然,高贵优雅。 “大皇兄,坐。这么晚来皇弟的月璃宫所谓何事?” “皇兄听闻四弟与夏家千金两情相悦,往来甚密,不知确有其事。” 凤潇然也不绕弯子,他自己与雪颜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想四弟再步他的后尘,总归是兄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想稍微提醒一下。 “是,皇弟想等大皇兄和三皇兄大婚过后,便向父皇请旨赐婚。” 凤潇璃想着凤潇然是个重情的人,他与郁雪颜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想来一个如此情深意重之人,也必定不是什么坏人,更何况他们往日也没什么过结。 “四弟知道皇兄有多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婚礼,这还多亏了郁三小姐,雪颜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天大的福气。”凤潇然感慨的说道,话语间是对郁寒烟满满的感激,“今日邺南国太子携公主前来,意在和亲,四弟是我们兄弟四人中唯一没有婚配的,四弟还是要早做打算。” “和亲。大皇兄怎么会知道?” 凤潇璃惊讶,他们刚才还在说,但是邺南国一来就想让我陌北国出丑,说话也是夹枪带棍,没想到真的是为了和亲。 “我宫里的探子回报,邺南国的人两天前就已经抵达京城,并且秘密见过楚国公,暗访过沈家。” 凤潇璃眯着迷离的桃花眼,猜测着凤潇然的话中有几分真实,他们就说这邺南国的人来得蹊跷,怎么会凑巧韶华殿宫宴,原来跟楚国公有关。 “大皇兄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我娶不娶公主似乎与大皇兄的利益无损?也不会在大皇兄谋取皇位的路上造成任何威胁,因为皇弟我本就无心那个位置。” 凤潇璃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大皇兄并不像表面的这般无动于衷,他一直在隐藏着实力,私底下更是蓄谋已久,只是为何今日会主动的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凤潇然却不想解释,那个位子他从来不在乎,他在意的也唯有一个她而已。他之所以暗中图谋,也只是为她,他想要给她名分,想要名正言顺的与她牵手终老。 甚至连他的母后都不知道他背地里所做的事情,私底下谋划了这么多,而他这个四弟却能一语道破,四弟表面放荡不羁,心里却如明镜般雪亮,看得比谁都透彻,想必也是不简单。 “只是不希望四弟重蹈皇兄的覆辙。” 凤潇然话中带着几分伤感,身在皇家有太多身不由己,尤其是婚姻大事,半点不由人,就连北定王,即使身份尊贵,若没有圣旨,一样不能迎娶郁三小姐。 与他们不同的是,北定王上无长辈,即使没有皇上的圣旨,只要他不愿娶,也没有人敢逼迫于他。 凤潇然说完便离开了,凤潇璃依旧坐在那里,眼中充满了迷茫,他对语玄,他不能保证以后给她怎样的荣华富贵,能确保的也唯有这颗心而已,而语玄在意的也从来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他不是大皇兄,而语玄也不是郁雪颜。 凤潇然离开的时候特地留意了月璃宫四处,发现月璃宫处处透着不寻常,守宫的奴才少了点,宫灯好像是在他出现时才点齐的,院落里的这棵树,高大的有点突兀,是别的宫殿没有的,他浓眉紧蹙,这个四弟也绝非善类。 想到今日在韶华殿内,兄弟四人当中唯有四弟敢挺身而出,光凭这一点就已足够让人另眼相看了,要是没几分能耐,谁敢随便站出来。 平日里四弟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样,怕也只是表象罢了。 凤潇璃再次回到偏殿的时候,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茶杯倒得溢出来了都没注意。 “凤潇然说了什么?一副魂不守舍死样子。”凤瑾熠沉声问道。 凤潇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态:“大皇兄说邺南国太子两天前就已经入城,去过国公府和沈家,邺南国的公主也确实如我们猜想的,是为和亲而来,对象,是我。” 凤潇璃精致的五官微微暗淡,眉宇间有几分苦涩和无可奈何。 郁寒烟和凤瑾熠对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郁寒烟心里却不这么想,或许冷雁云刚开始的目标是凤潇璃,但经过韶华殿的宫宴,冷雁云定然是盯上凤瑾熠了,否则她看着自己的眼光中不会有那么浓的嫉恨和鄙夷。 “楚国公此举大有通敌叛国之嫌,但凡事都要证据。” 郁寒轻出声,冷靖丞在韶华殿内看着妹妹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眼中明显有着觊觎,更多的是算计,而他决不允许任何人算计到他妹妹的头上。 “今日邺南国的举动明着是冲着陌北国而来,可真勾结了楚国公的话,那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冲着的可就是你北定王府了。” 凤瑾熠因郁寒轻的话,眼中眸光一暗,确实如此,金攥双凤刀是陌北国的镇国宝刀,从大局看是两国之间的恩怨,但楚国公参与其中,那便是冲着北定王府来的,只因先皇将金攥双凤刀赐给了他。 事后楚国公在皇上面前参上北定王府一本,说北定王府看管不力,镇国宝刀丢失,即使他身为北定王,当今皇上的皇叔,都难辞其咎。 “让他只管来便是,我北定王府难道还怕他不成,我倒要看看我那皇帝皇侄能奈我何?” 凤瑾熠无所谓的说道,楚国公想得太简单了,简直愚蠢,他北定王府的岂是那么容易能够动摇的,当年皇兄的圣旨还在王府搁着,御龙令还在他手中。 “楚国公这个老狐狸,做事谨慎得很,要抓到他的把柄不容易。” 郁寒烟住在王府多日,对北定王府的了解自然比外人多一些,更何况凤瑾熠对她从不藏有秘密,“皇上对你本就如芒在背,难保不会借机为难你,企图削弱你手中的势力。” 凤瑾熠手中的御龙令能号令陌北国超过半数的兵马,皇上可是一直惦记着。 几人相顾无言,对于此事无解。 郁寒烟看看时辰已晚,便拉着郁寒轻要回府,郁寒轻这才反应过来,惊讶的望着自家妹子:“烟儿,你的眼睛……” “好了。”郁寒烟淡然一笑,这人真是后知后觉。 郁寒轻看着行动自如的妹妹,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凤瑾熠,忍不住吃味,疼了十几年的妹妹,重色轻兄长,有了夫君忘了大哥,这么重要的事凭什么凤瑾熠比他先知道,拉长了一张脸,满满的哀怨。 郁寒烟才懒得理他的小性子,一个大男人这么计较真的好么? “苏秦。”郁寒烟眉目含笑,饶有兴味看着他 苏秦戒备的看着郁寒烟,心下紧张得不得了,这眼神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王妃。” “你家王爷不是送了一瓶素樱玉露给楚千岚,去给我偷来,我要。” “……” 苏秦竟无言以对,心中忍不住哀嚎,姑奶奶你至于吗?不就一瓶素樱玉露,要不要小气成这样,想他堂堂将军府嫡子,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哈哈!”凤潇璃毫不客气的取笑道,“叔祖母,素樱玉露王府多得很,你想要,皇叔祖难道还不给嘛。” 郁寒轻有些哭笑不得,为妹妹的行为感到头疼,想到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跟凤瑾熠说着闺誉,现在就有种被她打脸的感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矜持点行吗,他都觉得替她丢脸。 凤瑾熠也是不明所以的望着郁寒烟,心里有些发热发烫,看着无瑕一脸囧态,眼澄似水,艳若桃李,点点绯红晕染脸颊,煞是迷人。 郁寒烟感受到了凤瑾熠眼中的炙热,也因凤潇璃的调侃而不知所措,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这会儿全变味了。 “我就要楚千岚手中的那一瓶,不可以吗!” 郁寒烟是谁,就算丢人也不能丢了气势,这点程度的对她而言没什么杀伤力了。朝着凤潇璃理直气壮的说完,便就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飘逸绝尘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郁寒轻也紧随其后离开。 静谧的月璃宫内,还清晰可闻几人的轻笑声。 凤瑾熠绮丽的眉眼勾魂摄魄,深邃的眸光中流转着魅惑的风情,这般妖孽的模样,让三个大男人都有点经受不住。 “苏秦,王妃的话都听见了,照办。” “是,王爷。” 说完,便追着郁寒烟的脚步离去。 于此同时,在国公府内,确实如他们所料的这般,原本该在四夷馆休息的冷靖丞此刻正坐在楚国公的书房内,那本参北定王府的折子也已准备妥当。 “国公大人好计谋,本殿佩服。” “哪里,哪里,这还多亏了靖太子的全力配合。” 楚国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目光犀利冷硬,心里对冷靖丞防备得很,毕竟是他国太子,必定是有所图谋,还是小心为上。 “国公大人想要对付谁,本殿不想知道,但是郁寒烟你不能动。” 冷靖丞冷峻的面容之上是不容置喙的坚定,此话大有威胁之意。 冷靖丞早就听闻远昭城之事,他为的就是两军阵前的那个女子,巾帼不让须眉,想必是将门之后,如此绝代风姿,倾国倾城。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相府千金,让他颇有些意外。 今日在韶华殿内,看到她与北定王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心中嫉妒得发狂,大殿之上,她傲然独立,秀若兰芝,恍若仙子出尘绝艳,令他向往,让他倾倒,这样的女子世间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楚国公心里大惊,老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又是郁寒烟,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看着冷靖丞的目光有些鄙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一个病秧子,拿什么跟北定王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是人之常情,靖太子看上的是郁相的嫡女,只是……”楚国公故作为难的说道。 “只是什么?国公大人但说无妨。” “不知靖太子可否知道,郁相三小姐的闺誉不太好,皇上曾有意为她赐婚,但她与北定王私定终身,前些日子又因香烛所致伤了眼睛,导致双目失明。” 楚国公讳莫如深的说道,光私定终身这一点就已经够伤风败俗了。郁三的事情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也不需要他再添油加醋,随便一打听就一大堆。 “只是传闻而已。”冷靖丞冷漠的说着,对楚国公编排郁寒烟的话感到不悦。 “靖太子大概不知道,郁三小姐与北定王私定终身之事,是三小姐在陌林书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口承认的,并不是坊间传言。” 冷靖丞因楚国公的话而沉下俊颜,苍白的脸上更显阴沉,“多谢国公大人提醒。” 冷靖丞对楚国公的话将信将疑,反正他还要在陌北皇城呆好些日子,可以好好的去证实一下,但心底还是介怀着,如果郁寒烟真的如楚国公所言不知廉耻,伤风败德,那有何资格成为他邺南国的太子妃,他心底始终不愿相信那个风华无双的女子会是这样的人,可是无风不起浪。 67.067凝眉自在香 翌日 楚国公果然在圣上面前旧事重提,参了北定王府一本,指责北定王府守护镇国宝刀不力,让邺南国有机可乘,辱及国体,并声称王爷贵为北定王,应当给个说法,否则如何服众,如何堵幽幽众口。 朝中好些人都是仰仗楚国公的,楚国公此话一开,便纷纷站出来附议。 凤漠郕当即便宣了凤瑾熠入宫,众人皆知,自先皇驾崩后,北定王便不再踏足龙延殿,不问朝堂事,连寝宫瑾晖宫也如同虚设,北定王府也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如果不是上次郁相嫡女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大家几乎都已经遗忘北定王这号人物了。 凤瑾熠冷漠如斯的坐在一旁,即使是皇上面前那又如何,依旧故我,茶杯浅尝,凤瑾熠算是端足了当朝皇叔的架子,面对皇上的质问全然的无动于衷偿。 御书房内的气氛颇为紧张,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全都低着脑袋望着脚尖,凤漠郕也觉得有点拉不下脸,一国之君被漠视的如此彻底,可也不好发作,冷冽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凤瑾熠,抿唇不语,由着这僵局持续。 凤瑾熠好半天才勉为其难的开口:“怎么,众位大人也都是来跟本王讨说法的。撄” 众人的身子俯的更低了,他们可没这胆子。 “金攥双凤刀是本王丢的,本王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它了。” 凤瑾熠语带感慨,搁下手中的儿茶杯,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目光流连在御书房内高悬的八个大字“爱民若子,忧思天下”,想到昔年皇兄对他的教诲,他心中有愧。 “皇叔此话何意?”凤漠郕看了一眼凤瑾熠目光所到之处,眼神黯淡,这是当年父皇常挂在嘴边的为君之道,他在位多年,忧国忧民,可终是达不到父皇的期盼。 “本王无心无情,不留这等有情之物,徒增伤感罢了,金攥双凤刀既然再现,皇上就收回去吧,如今天下太平,本王也无用武之地。” 凤瑾熠说的淡然,凤漠郕听得茫然,到底也没明白凤瑾熠话中真意。但凤瑾熠眼中的那份落寞和孤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仿佛这样的他更沾染了几分世俗之气,而不是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对这个皇叔的了解甚少,许是因为辈分和年岁的关系,凤瑾熠长年拜师在外,征战连连,鲜少待在宫中,听得最多的便是传言,传闻北定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战功赫赫,名动天下,再加上父皇对幼弟的偏宠,使得他们兄弟几人都不待见他。 直到凤瑾熠离开,凤漠郕都没有回神,太监总管怀安将诸位大人都请出了御书房,摒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将御书房的门带上,留凤漠郕一人静思。 凤瑾熠并没有马上离宫,而是来到了多年未曾涉足的寝宫——瑾晖宫,瑾晖宫的位置很特殊,是出入内宫的必经之地。 凤瑾熠并没有进入瑾晖宫,只是驻足在宫门外,望着瑾晖宫的匾额缅怀感慨。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瑾晖宫门外的北定王,郁凤鸣等人装作没看见似得,与身边的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国公却暗恨的看着凤瑾熠,这北定王果然不可小觑,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这罪名给揭过去了,倒让他在皇上面前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冷哼一声,也随即离开,其实他也只是借由此事让皇上有借口发难北定王府,皇上心里也是乐见其成的,然而北定王一提及先皇,就让整件事都变了味。 凤瑾熠遥望着高悬的匾额,记忆深处是皇兄牵着它的手,第一次带他来到瑾晖宫的情景,他永远记得皇兄对他说:熠熠生辉,瑾熠就是我陌北的春阳熙和,与日同晖。 而就为着皇兄的这句话,凤瑾熠有生之年誓为皇兄守护陌北国的百年兴盛。 凤瑾熠早年性情孤僻,不愿与人往来,在宫里处处受欺负,连宫女太监都敢欺压到他头上去,没什么地位可言。 直到有一次,凤瑾熠感染风寒,未及时看御医,后来病情越拖越重,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管不问,只有一直照顾他的嬷嬷抱着他去求御医,可是因身份低微,被轰出了医正司,被逼无奈之下才求到了皇上跟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命运开始一点一点的转变,他的皇兄给了极致的偏爱,给了他一世亲情,临终之时更是以江山托付。 只是皇兄,你可知瑾熠一生寡情,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至亲已逝,我留这些死物何用,徒占这虚位何孤。 凤瑾熠一牵出凤漠郕对皇兄的孺慕之情,把凤漠郕原先的计划全都打乱了,非但奈何不了凤瑾熠,还得反过来劝慰着。 于理,北定王确有失职,镇国宝刀丢失足可以定罪,但于情,其情共鸣,若真将罪责加注在皇叔身上,只怕会被天下人唾骂大逆不道。 冷靖丞在城内四处探听有关郁寒烟的一切,可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失望至极,郁三小姐声名在外,草包千金,一无是处,伤风败俗,什么难听的都有,他难以置信,一个女子的名声居然如此难听,毫无闺誉可言。 冷靖丞不免有些失望,心底却滋生出了可怕的念头,他决不允许郁寒烟毁了他心中的美好,他不介意为了这份完美无瑕而毁了她,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眷恋着记忆深处那个明艳无双,纤尘不染的女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邺南国使臣住在四夷馆内也没在惹麻烦,只是随后到来的瑯西国的使臣行为却怪异的很,瑯西国来了一位二皇子和三公主,除了入城的当日进宫拜会过陌北国君之后,也同邺南国的使臣一起住进了四夷馆,据闻这位瑯西国的二皇子整日闭门不出,三公主却游走在陌北皇城的大街小巷,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 瑯西国三公主月凝霜一直在打听一块玉佩的下落,拿着玉佩的图样不停地转悠在皇城之中,自然瑕玉阁便是其中之一,掌柜潘福很尽责的向郁寒烟汇报了这一情况。 郁寒烟静静的靠在书榻上,手中拿着书籍,却无心阅览,心里想的全是潘福说的事,瑯西国三公主这么敲锣打鼓的在京城找人,她是深怕人家不知道。 “冷心,告诉瑯西国三公主月凝霜,她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里,让她不要这么四处张扬了。” “是,小姐。” 冷心诧异的看着郁寒烟,小姐怎么就凭一个玉佩就知道人家要找的是谁了,也不多加询问,对郁寒烟的话深信不疑。 “等等,小心行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郁寒烟唤住将要离开的冷心,将暮云鸾佩交与冷心,“以北定王妃的身份,一切等两位皇子大婚之后再说。” “是。” 待冷心离去后,郁寒烟转身去了屋内,在柜子里开启了小小的暗门,伸手摸出里面的玉佩,淡黄色的玉佩晶莹温润,一朵苍黄的牡丹绽放在玉佩中间,反面是两行浮玉小字:风月梦之花,凝眉自在香。 郁寒烟望着玉佩沉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么多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两位皇子的婚礼就在眼前,相府喜气非常,两位小姐大婚,奴才丫鬟都卯足了劲,府中上上下下都挂满了大红灯笼,结彩连枝,连院落里的树梢都是红霞密布。 大婚前一日正午刚过,郁雪晴就回府待嫁,看着书雪阁的布置,那样喜气,那样温暖,虽是庶女,但房中的一饰一物都极其讲究,可见三妹定然费心不少。 郁雪晴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宫中规矩多,连讲话都得小心翼翼,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过着,连日来的管束受教,整个人都与从前大不相同,原本那股子刁蛮的气性倒是磨平了不少。教授礼仪的女官也算公正,并没有多加为难。 是夜,郁雪颜和郁雪晴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郁寒烟的书烟阁,姐妹齐聚,深夜蜜语。 “二姐,深宫之内,可有受委屈。” 郁雪晴摇摇头,眼中是深深的懊悔,她虚度了多少时间,错过了多少岁月,还好还来得及,她的三妹有一颗善良的心,有宽大的胸襟。 郁寒烟看着郁雪晴眼中盈盈的泪光,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她知道郁雪晴此刻内心的想法,估计会觉得郁雪晴脑子不正常。 善良——是她郁寒烟最不需要的东西。 三人秉烛夜谈,时而嬉笑,时而打闹,姐妹间似有说不完的话题,这样闲碎的时光今生怕是不会再有了。 郁寒烟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亲情真的能将她一颗微凉的心捂热,没有算计,没有猜忌,单纯的只是姐妹。 两人一直到亥时过半都不愿离去,郁寒烟也特别命冷心和迎夏准备了床褥,大有让她们留宿书烟阁的打算。 只是深夜的书烟阁却来了意想不到的访客,郁雪晴和郁雪颜看着门外颀长俊逸的身影,再看看里屋忙碌的郁寒烟,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暧昧不明。 68.068给我守门吗 “王爷。” “咳......”凤瑾熠脸上略有些不自在,他一直都在书烟阁的外面,看到书烟阁的红烛燃尽,又添新烛,心中不明所以,这才现身相见,只是没想到姐妹三人小聚,他站在门口显得有些突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当郁寒烟再次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门里门外的三人,错愕的望着凤瑾熠,这人深更半夜还跑来她的书烟阁,他是不睡觉的么。 郁寒烟脸上有种被两位姐姐撞破与人私会的尴尬,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屋外的人:“傻站着干嘛,给我守门吗?还不进来。” 凤瑾熠也有些恼羞,修长的手指蹭了蹭鼻尖,举步入内,无视郁雪颜和郁雪晴的探寻目光,劲自在一旁坐下,故作矜持偿。 郁雪颜和郁雪晴对视一眼,两人有默契的起身告辞,她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打扰三妹和北定王了。 郁寒烟没有挽留,为两人眼中的戏谑而娇羞不已,这个男人直直的坐在这里也确实多有不便,但临了还是忍不住对两人说了一番矫情的话:“大姐、二姐,三妹能护你们一时,护不住你们一世,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撄” “特别是大姐,你和大皇子能有今天来之不易,莫要让三妹所做的一切成为枉然。” “多谢三妹。”郁雪颜感激的回望,连连点头,她愿用余生守护三妹,倾其所有。 “二姐,三妹能帮的不多,明日,三妹再送你最后一份大礼,就当是恭贺你新婚之喜。” 郁雪晴一脸茫然的望着郁寒烟,不明白郁寒烟话中深意,当真以为是郁寒烟要送自己什么贵重的东西,连忙推辞:“三妹,不用了,你能够不计前嫌,我已经很知足了。” “二姐,你会需要的,相府也同样需要,就当是三妹送你婚后生活的一份保障,你且珍惜。” 郁寒烟最后说的一句话确是对两人的忠告:“对于那个位置,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这是在暗示两人,谨守本分,否则她就是有心相护都护不住。 郁雪晴一头雾水的跟随郁雪颜离去,途中更是询问自家大姐可明白三妹的话,郁雪颜也参不透,只是让她静待明日便可,三妹总不会害她的。 郁寒烟也不在乎郁雪晴明不明白,她也不需要明白,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郁寒烟挑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凤瑾熠,看了看不远处的书榻,便自行入内宽衣就寝,全然无视凤瑾熠的存在,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凤瑾熠眸光一暗,不知道除了纵容还能干嘛。 “无瑕都不想我。” “……” 郁寒烟本不想理他,凝视着他一脸的哀怨,打算随他去折腾,可凤瑾熠对着她满眼的控诉,直勾勾的望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什么时候来的?”这才无可奈何的出声哄着他,连连摇头轻叹,一脸宠溺。 “酉时。” “……” 郁寒烟充满了无力感,她怎么就觉得她还是不要理他的好呢。 “无瑕,我只是想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郁寒烟安静的坐在床缘,听着凤瑾熠的话有些心疼,“既然这么早就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 “我没想要打扰你,只是看你屋内红烛不灭,才下来看一看的。” 屋内的红烛映衬着凤瑾熠高贵矜持的容颜,眉眼之中的柔情驱散了一室秋夜的寒凉,郁寒烟忍不住为他的风情沉醉,痴痴地望着,怎么一个大男人能美得这么妖孽,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根本就太清淡寡水了。 “墨兮,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郁寒烟轻声问道,许是两位姐姐明日大婚,郁寒烟心底有些触动,想到了两人之间的三年之约,手上的蓝海明月镯变得沉甸甸的,焕发着妖异的光芒。 凤瑾熠身形微颤,那微光刺痛了他的眼,深邃的眼眸中夹杂着丝丝无措,踱步来到郁寒烟身前,凝视着烛光下娇艳欲滴的容颜,一伸手便将安然静坐的郁寒烟搂进了自己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青丝,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不敢忘。”凤瑾熠双手捧着郁寒烟如玉的脸颊,凝视着她眼底所有的深情,不让她有丝毫的闪躲,“无瑕,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郁寒烟脸颊绯红,轻轻的别过头,扯下他炽热的手掌,紧紧地搂抱着他的腰身,将羞红的小脸深深的藏在他的怀中,她信,一直都相信。 皇子大婚,普天同庆。十里红妆,宫中来迎亲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喧闹的锣鼓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从宫门口一直到丞相府和国公府的街道上都铺满了红毯,就连满京城的树上都挂满了无数红丝带,从瑾玄门到相府和国公府的道路两旁是千林军看守着,维持着迎亲的通道,阻隔了四周络绎不绝的百姓。 人们纷纷向前拥挤着,想要一睹皇子的风采,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欣羡赞叹的声音。 “大皇子和三皇子气宇轩昂,真乃人中龙凤。” “丞相大人真是好福气,双喜临门啊。” “......” 凤潇然和凤潇云两人面露微笑,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两人策马并行,就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直到林安街的尽头,两人才分道扬镳,凤潇然前往相府,凤潇云前往国公府。 今日,四道圣旨来到了四位皇子的宫中,凤漠郕趁着此次机会四子皆封为王,赐亲王府邸,一视同仁,未曾有任何偏颇。 大皇子凤潇然为恒王,赐恒王府,郁氏雪颜为恒王正妃。 二皇子凤潇景为景王,赐景王府,尹氏香菱为景王妃,孙氏和杜氏为景王侧妃,凤祁佑为景王世子。 三皇子凤潇云为云王,赐云王府,楚氏千岚为云王正妃,郁氏雪晴为云王侧妃。 四皇子凤潇璃为璃王,赐璃王府。 四位王爷的府邸散落在京城四处,其中凤潇然和凤潇璃的府邸距离最近,只相隔了两条街。 早年四位皇子中因只有凤潇景一人成婚,当时也并未封王,而是一直住在宫中,凤漠郕原意是按照祖制行事,可是静贵妃再三请求,说大皇子为兄长,尚且未成婚,凤潇景成婚在前已然乱了辈分,岂可再有封王之理。 凤漠郕深思熟虑,认为静贵妃此言有理,这件事便这样压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一晃就是两年,凤潇景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言的。 凤潇然和凤潇云的婚礼都安排在了宫中,一切都照着规矩祖制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婚礼由皇上和皇后共同主持,而凤潇云的母妃是惠贵妃,自然也安坐高堂之上。 凤潇然和凤潇云身着大红蟒袍,丰神俊朗,英气逼人。两位正妃的凤冠霞帔是相同的,都是由皇后亲自安排,唯一可区别的是,郁雪颜的喜帕上是百鸟朝凤的图案,而楚千岚的喜帕是鸳鸯戏水。 大红色的礼服厚重而端庄,这样的礼服是京城中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四色云锦所织,在倾城的日光下耀眼夺目,特别是那云锦上牡丹争艳的情景,取其“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意,竞相绽放的牡丹随着光的流淌若隐若现,似真似幻。 婚礼场面极其盛大,羡煞了前来观礼的众家夫人和千金闺秀们。 礼毕之后,新娘子各自由宫女伺候着,宫中掌管礼仪的女官也随行跟着,一行人被分别安置在不同的宫殿,两位皇子留在宫宴之上,招待前来恭贺的给位大人。 凤潇然今天特别高兴,从早上开始便一直咧嘴笑着,像个孩子一般,如沐春风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此刻正不停地跟几位大人喝着酒,俊颜上晕染了些许醉意,皇后看了颇有些感同身受,泪眼朦胧,心疼着这个儿子,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皇儿了,三年来皇儿的笑屈指可数,连性情也改变了不少,变得沉默,变得冷漠,母子之间也是寡言少语,争吵不断。 原来成全并不是那么难的,原来她的坚持如此可笑。只是这深宫不由人,皇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情。 “这杯酒就由本宫替皇儿敬各位大人。”皇后上前端过凤潇然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母后。”凤潇然难掩激动的望着皇后,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母后是性情中人,只是在这皇宫之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这性子多半也是像母后,这一幕又好像小时候,母后处处护他,宠他,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都成家立业了。”此时的皇后没有母仪天下的威严,端庄秀丽的容颜渲染着盈盈的笑痕,仅仅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快去吧,不要让雪颜再等了,她等你等得够久了。” 凤潇然自然明白皇后话中深意,一语双关,既指今夜,也指今生,那个女子那样无怨无悔的等着自己,他怎么能再让她久等呢。 69.069此生不相负 凤潇然向众人微微致歉,便让宫女引路,去往潇桓宫。 “恒王爷到!”太监的一声吆喝,渲染了满室喜气的潇桓宫。 郁雪颜喜帕遮面,身子也微微的颤抖,双手捏紧了手中的锦帕,手心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汗,透露出她此刻的紧张。 凤潇然步入房内,女官便奉上了玉如意,让凤潇然掀起郁雪颜头上的喜帕,玉如意寓意称心如意。女官讨喜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凤潇然阻止了:“都辛苦了,这里就不用伺候了,都下去领赏吧。” “谢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撄” 一众人行了礼便退下了,寝殿内静寂无声,连两人都呼吸都清晰可闻,凤潇然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到现在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了,唯一的。 拿着玉如意的手略微的有些发抖,当喜帕掀开,清丽娇媚的容颜初露,眉目流盼,明艳无双,屋内的红烛夹杂着夜明珠的光辉,挥洒在大红的喜服上,飘逸灵动的气息,让两人都炫目迷醉偿。 凤潇然牵着郁雪颜的柔荑,将交杯酒放在她的手心,两人交织着的手臂犹如紧紧缠绕的两颗心,没有距离,没有隔阂,此生相依相偎,白首不离。 一杯酒罢,郁雪颜眼中早已泪光斑驳,初遇仿佛还在昨日,转眼已过三年,眼前的这个男子贵为皇子,为了她不惜违抗圣命,顶撞皇后,三年来不娶妃不纳妾,她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得他如此情深。 “颜儿,我凤潇然此生定不负你。” 郁雪颜因他的话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能在他怀中无助的点头。凤潇然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珠,可是怎么也擦不完,反而越来越多,大有泛滥成灾的趋势。 “傻瓜,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你是要用眼泪把我们都淹死吗?” 郁雪颜伸出手掩住了凤潇然口无遮拦的嘴,娇嗔的说道:“不许说死字,多不吉利。” “好,好!都听娘子的。” 凤潇然打趣道,双手捧着她娇羞如玉的俏颜,细细的吻就这样流连在她的脸上,一寸寸吻着她脸上的泪花,恍若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吻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唇,痴缠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索取着她全身心的交付。 今夜,红烛不灭,***情暖,一室涟漪,似婉转低吟,似喃语浅唱,鸳鸯绕颈,两心相许。 潇桓宫内情意正浓,让对面屋顶上相偎的人儿不禁羞红了脸,郁寒烟依偎在凤瑾熠的怀中,看着潇桓宫内闪动的红烛,调侃着凤瑾熠:“你听听人家大皇子,都听大姐的,你也学着点。” “无瑕与我为妃,我也都听。”凤瑾熠宠溺的点着郁寒烟的鼻尖,他真是快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拉着他来偷看他皇侄孙的洞房花烛,要是让人知道了,他北定王颜面无存。 郁寒烟对凤瑾熠的回答很满意,女孩子么,还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郁寒烟自然也不例外。 “苏秦怎么还没回来,这点小事也磨蹭半天。” 郁寒烟看着云天宫的方向,嘴上念叨着苏秦办事不利。 封越在远处为苏秦叹息,堂堂将军府嫡子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关键是还被王妃嫌弃了。 “好王妃,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不是回来了。”苏秦潇洒的身影飘落在屋檐,心中叫苦连天,好好地婚宴连杯酒都没喝上,给姑奶奶当跑腿的,她还要在王爷面前编排他,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素樱玉露都偷回来了,干嘛还要还回去?这不是瞎折腾嘛?” “你懂什么。”郁寒烟这才起身,丢给苏秦一个鄙夷的眼神,拉着凤瑾熠离开,“走,看戏,去不去。” “去。”苏秦和封越赶紧跟在后头。 当四个人降落在云天宫的宫墙上,苏秦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才从云天宫离开,又绕回来了,这郁三小姐是耍着他好玩吗?做人家下属的就是悲哀。 云天宫内,主殿的红烛已燃了一半,凤潇云带着微醺的醉意步入新房,等一众宫女、嬷嬷都行礼过后,便都让人下去领赏了,他对楚千岚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娶了她便能得到国公府的支持,算是为自己以后的道路增添了一个益助。 凤潇云看着床边娇羞连连的女子,不免有些心动,锐利的黑眸中染上一抹异色,楚千岚闭着眼被动的承受着,心里纵有千般不愿,但也无力反抗。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她还是云王正妃,以后她的身份地位会比郁寒烟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高,她见了她还是需要行礼问安的。 凤潇云急切的扯落楚千岚的嫁衣,就在这时一个碧绿通透的玉瓶滚落在锦被上,那盈盈的翠绿辉映这火红的烛光十分惹眼,让凤潇云的手上的动作一顿,醉意也有几分清醒,眼中眸光一暗,怒火充斥在胸口。 楚千岚自然也感受到了凤潇云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睁开眼,这才注意到锦被上的绿玉瓶,眼眸中有些惊慌失措,这瓶素樱玉露前些天不是丢了嘛,怎么会在她身上。 凤潇云拿起绿玉瓶,端详着楚千岚一脸的心虚,瞬间被拨了一盆冷水:“北定王府的素樱玉露,楚千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才刚成亲呢,就想着红杏出墙了,就你这样的,也敢肖想我皇叔祖,你也配!” “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摔在楚千岚的脸上,嘴角渗出微微的血迹。 “王爷,不是这样的!”楚千岚急欲想解释,抓着凤潇云的衣襟。 凤潇云此时对她充满了厌恶之感,哪里还管她,一甩手便将她摔在地上,披上锦袍,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楚千岚给本王好好记着自己的身份,若不是你国公嫡女的身份,你以为能成为云王正妃,哼!” “王爷......” 楚千岚看着满屋子的红色,悲愤万分,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便往地下砸,气愤的扯落了大红大喜的帐幔,觉得那颜色红的刺目,房间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不停地发泄着,哭泣着。 “嘭!嘭!”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宫女的注意,一进门便发现楚千岚跌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眼中盈满了悲哀和愤恨,一地的碎片,杂乱不堪,手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的淌着血,脸颊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房中早已没有云王凤潇云的身影,情意暖暖的新房也变得清寒。 两名小宫女将楚千岚扶起来,并将这一室的杂乱收拾了一下。看这情形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来这王妃刚成亲就不得宠。 “王妃,你的手受伤了,快传御医。” “不用了,不要惊动任何人。今晚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王妃。” 楚千岚很快便恢复了理智,云王新婚之夜就留下正妃独守空房这件事还是不宜宣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没必要搞得尽人皆知。 宫墙上的人儿望着凤潇云离去的方向,嫣然一笑。 苏秦望着郁寒烟直打哆嗦,遍体生寒,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上一次楚千岚才看了王爷一眼,她就算计楚千岚成了云王妃,这一次又是为了哪般,要让人家新婚之夜就被抛弃,一个新婚就失宠的正妃,他日在云王府还有何地位可言,这不是注定了一世悲哀。 “敢问三小姐,这楚千岚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想知道?”郁寒烟挑眉,故意逗弄着苏秦。 “属下是想借鉴一下,以后千万别同样的犯错。”苏秦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奇的要死。 郁寒烟一脸恶寒的打量着苏秦,许久才开口说道:“苏二公子,有这种癖好,苏老将军知道么?” 一句话说得苏秦一头雾水,他有什么癖好,跟他爹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说楚千岚,怎么扯到他身上来了,一脸茫然的看着郁寒烟,一副求解惑的样子。 “哈!哈!哈!” 凤瑾熠大笑不止,亲昵的揽着郁寒烟的肩头,他的无瑕怎么就这么可爱,吃醋也是吃得理直气壮,真是半点都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可他就是喜欢得紧。 此刻凤瑾熠才明白,郁寒烟昨晚所说的话,这份礼送得好,郁雪晴需要,相府更需要。可最让他得意的确是郁寒烟此时说的话,或许能让郁雪晴得宠的方法有很多种,可他的无瑕却独独选了这一种。 她是小气了,她要让楚千岚后悔收了北定王府的素樱玉露,这是在警告楚千岚碰触了不该碰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往往是沉重的,不过这又何尝不是给他的警醒。 无瑕这是在告诉他,此生他只能唯她一人所有,连旁人的一点点觊觎之心她都要掐灭了。如此蛮横霸道,刁蛮强势,这样的郁寒烟好似整个人都焕发着迷人的光彩,魅惑人心,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无瑕你知道吗,能被你这样霸着,对我来说都是幸福的,除了你再无别人。 凤瑾熠嫌弃的瞄了苏秦一眼,鄙夷道:“本王的品味没这么差劲。” 70.070让人不敢苟同 苏秦是完全不懂这两人是什么个意思,怎么又扯到王爷的品味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封越却在一边憋笑憋得自己疼,连脸都有点僵硬了,这人真是蠢得可以。 “哈!哈!哈!” “......撄” 三人都被苏秦一无所知的表情给逗乐了,笑的人仰马翻,郁寒烟直接笑倒在凤瑾熠的怀里了,凤瑾熠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了一眼苏秦,无奈的对他摇摇头,拥着郁寒烟离开了,宫宴还在继续,说不定还能喝上一杯喜酒。 “封越,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说。” 封越给了他一记,你没救了的眼神,这才好心的开口解释:“王妃这是吃醋了,楚千岚胆敢觊觎王爷,收下北定王府的东西,你凑什么热闹,你这癖好真让人不敢苟同。” “呸!呸!呸!”苏秦恼羞成怒,在那直跳脚,他才没那种癖好,这个女人敢这么污蔑他,可他能拿她怎样嘛,不能。 “封越,你个混蛋,知道还跟王爷他们一起笑话我,也不提醒我。” “是你自己好奇心太重。偿” 苏秦一言不合就和封越两人打了起来,在皇宫大内肆意追逐着,两人的身形很快,在风中一闪而逝,巡逻的千林卫一无所觉。 云天宫偏殿 “晴侧妃,王爷今日该是不会来了,女婢伺候你安寝吧。” “好。” 郁雪晴让宫女换了衣衫,准备就寝,按照规矩大婚当日,王爷本就该宿在正妃寝殿,她也没什么可失望的。只是小宫女误会了,以为她等的是云王爷,其实她是想着三妹说要送她礼物,以为三妹会来找她,可是都这时辰了,三妹估计也不会来了吧,这才有点失落。 宫女伺候郁雪晴安寝后便离开了,可才刚到门口,便撞到了疾步而来的凤潇云,连忙跪下行礼:“奴婢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下去领赏,这里不用伺候了,侧妃安寝了?” “回王爷,晴侧妃刚睡下。”小宫女说完便俯了俯身退下,心中震惊不已,洞房花烛夜,这王爷不在正妃殿中,却跑来晴侧妃这里,这说明了什么,明眼人心里明白,主子的事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议论的。 郁雪晴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三妹的话一直萦绕在心头,凤潇云入内的时候,她很快便察觉到了,还以为是宫女小翠在外间守夜,这才出声道:“小翠,你也下去吧,晚上没什么事,你就不用留在这里守夜了。” 凤潇云只当没听见,知道郁雪晴是把他当成宫女了,忍不住出声调戏:“不用小翠守夜,那本王给你守夜。” “王爷......” 郁雪晴听着声音赶紧起身行礼,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男子的靠近让她很不自在,娇羞的玉颜一片绯红,两手交握着,紧张不已。 凤潇云看着这样的郁雪晴,心底一片柔软,眼前的女子清丽娇媚,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清澈灵动,好似会说话一般,美的倾世绝尘。 凤潇云低低的笑着,凝望着郁雪晴无措的窘态,他怀疑他要再继续看着她,眼前的人儿都要把头垂到地上去了,凤潇云举步上前,一手揽过她的腰际,轻轻松松便将她横抱在怀里。 “啊!” 郁雪晴没有防备的惊呼出声,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看着他坚毅的下巴,这才有点真实感,而此时脑海中的确是三妹所说的大礼。 当下便低下了头,努力的想理清脑中的思绪,回想着三妹昨夜的话,难道这就是三妹所说的一份保障——云王的恩宠。心乱如麻的想着,三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种事只怕也只有三妹能做到了,她对三妹真是越来越佩服了,她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不负三妹的苦心。 郁雪晴浑然未觉,身上的男子已然退尽了她的衣衫,唤回她全部的心神,和她抵死缠绵,毫无预兆的疼痛席卷全身,晶莹的泪洒落在枕边,是情人的低语,还是难抑的激情,随着烛火摇曳天明。 大婚之期刚过三日,几位皇子都携家眷住进了各自的王府,楚千岚的日子想当然的,过得并不好,整个云王府都知道正妃不得宠,云王凤潇云更是日日宿在郁雪晴的暖晴阁,从未踏进楚千岚的房门一步。 “王爷不该这样,王妃才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妻子,又是国公大人的嫡女,若是国公知道王爷如此对待王妃,怕是不好。”郁雪晴善解人意的劝慰着,看着眼前这个每天都来她房中的男子。 他现在可是堂堂的云王,知不知道人言可畏,他要再夜夜来此,她就真成下人口中的狐媚子,祸水红颜了。才不过短短三日,这样的恩宠让她惶恐,她想到了三妹所说的话,进退有度,她不知道这个度该在哪里,但此刻她清醒的知道,这个度已经过了。 “是不是下人乱嚼舌根了。” 凤潇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情深。可郁雪晴并没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情意,反而极度的不安,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 其实郁雪晴的预感很准,凤潇云真的就是故意的,他的的确确看楚千岚不怎么顺眼,那个女人嫁给了他,还在想着别的男人,换成谁都没有那个雅量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吧。 洞房花烛夜的事,楚国公那老匹夫早就找上他的母妃质问了,他以为他堂堂皇子会怕他不成,一瓶素樱玉露摔在楚国公的面前,气得楚国公脸色发青,这种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女人,能让她保有正妃之位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休要再妄想别的。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凤潇云此举加深了楚国公对相府的怨恨,激化了双方的矛盾,他要借楚国公之手毁了相府。 郁寒烟惊才绝艳,倾城之姿,这样的女子,若不能收为己用,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没,奴才没说什么,只是晴儿心中难安。” 郁雪晴如实的说道,眼中却有着疏离和排斥,她想着如果是三妹,今日会如何做。然而没有如果,她的三妹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局面。她不能让三妹的良苦用心都付之流水。 “晴儿多虑了,是本王让晴儿为难了,本王以后会注意的。” “多谢王爷体恤。” 凤潇云细细的打量着郁雪晴,他一直都觉得郁雪晴很漂亮,但此刻郁雪晴的坦白和愁绪,如一汪清泉流淌进了他的心底,让他有些触痛,郁雪晴浑然未觉,她无心的一番话,让楚千岚彻底的失了凤潇云的心。 这日,北定王府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那便是一直在京城到处找人的瑯西国三公主月凝霜。 月凝霜此人却不似她的名字一般冷若冰霜,反而个性冲动,做事浮躁,极其耐不住性子。要不是随行的丫鬟说未免二皇子起疑心,对六公主不利,让她稍安勿躁,她早就要冲到北定王府来了,哪里会等得住三天。 月凝霜才刚到北定王府门口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姑娘,这里是北定王府,速速离开。” “我要见你们王妃。” 两个侍卫互换一个眼神,王妃,天下皆知北定王尚未成婚,这指名要找北定王妃的她还是头一个,要见王爷那是不可能了,但提及王妃,那就不得不慎重了。 “姑娘稍等片刻,我等进去禀报。” 月凝霜难以置信,眼中满满的疑惑,那人说她家主子是北定王妃,可谁都知道北定王隐退多年,尚未娶亲,根本就没有王妃,但那信物是做不得假的。 明明有消息说六妹出现在陌北皇城,找了这么久都毫无头绪,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有人手持北定王妃的信物告诉她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里,她也是将信将疑,偌大的北定王府难道还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嘛,这才抱着一线希望而来。 当侍卫尽责的将此事禀报给凤瑾熠时,凤瑾熠正在与叶玉卿对账,叶玉卿听后难不住对侍卫怒骂:“王爷还没成亲,哪来的王妃,敢来王府招摇撞骗,轰出去。” “......” 侍卫一脸的无辜,心里嘀咕着,郁三小姐不就是王妃。侍卫见王爷没什么反应,便领命离去,打算照着叶总管的吩咐将人打发了。 “等等,将人请进来,就说王妃不在府中,让她等着。” 叶玉卿转念一想又不对,这人是指名找王妃的,可郁三小姐的王妃之名并未外传,要是把人轰走了,出去外面乱说不是给王爷和王妃平添麻烦,还是见见再说。 “王爷,你怎么看?” “又不是找本王的,叶叔瞎操心个什么劲。” 凤瑾熠埋头看账本,他现在只想把眼前堆积如山的账本看完,然后就能见到他的无瑕了。 找王妃,很好,这是再给他制造机会,他能不好好把握,刚刚看账本烦闷的心情立马就烟消云散了,眉梢染上了一丝愉悦:“红魅,听见了,还不去相府请王妃。” 叶玉卿气恼的望着凤瑾熠,这小子,打得是这注意,好歹也矜持一下行吗? 书房外,树影一晃,风过无痕。 71.071不喜欢就拆 “喂,你们王妃到底什么时候回府?” 月凝霜不停的询问一旁尽职尽责候着的封越。 封越沉默不语,眼前这人是瑯西国的三公主,可这女人哪里像公主了,蹦哒来蹦哒去,一点形象都没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公主的气质,要不是因为王妃,他才不在这里伺候。 “喂,北定王府的人都像你一样没礼貌吗?” 月凝霜跑到封越跟前,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心里有些挫败,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花容月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得上钟灵毓秀,居然被眼前这人忽视得如此彻底。 封越跟在凤瑾熠身边,对于美不美的早已没什么感觉了,终日对着王爷那张妖孽横生的脸,其他的还会有美感可言吗偿? “姑娘坐下喝杯茶,我们王妃马上就到。” 月凝霜无语的在一旁坐下,脸上一副无趣的表情,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四遍了,而他口中所谓的马上,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了。 郁寒烟到来的时候就看到月凝霜坐在那里,撑着下巴,可怜巴巴的望着封越,而封越目不斜视的守着门口,对月凝霜的行为视若无睹,脸上更是有一丝不耐烦。 看到郁寒烟出现便上前行礼:“王妃。” 郁寒烟瞄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她就能知道凤瑾熠是几个意思,无奈的摇摇头,这北定王府进来容易,要出去就难了,手一挥,由着封越通风报信去了。 月凝霜打量着眼前眉目如画,气度清雅芳菲的女子,可不就是郁三小姐,如此倾城之貌,其他的女子与一之想比都会黯然失色,也难怪王府的奴才们对她都视而不见,跟她们的王妃比起来,她就只能算普通了。 月凝霜自以为傲的美貌,第一次遭受如此打击,清丽的眸中一闪而过的羞愧。 “你就是北定王妃。” “显而易见。”郁寒烟对她的态度不算客气,眉眼中的倨傲丝毫不差。 “郁三小姐女儿家该矜持一点,你都没和北定王成亲,就以北定王妃自居,这样好吗?” “三公主今天来王府就是来跟我讨论,我是不是北定王妃吗?”郁寒烟不客气的嘲讽,她与凤瑾熠之间,岂由旁人说三道四,这人未免也管得太宽了点。 “废话不多说,郁三小姐,我要找的人呢?” 月凝霜一开口便向郁寒烟要人,郁寒烟皱眉,她只是让冷心告知她,她要找的人她知道下落,可没说要把人交给她,这个公主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公主要找的人,很好。” 月凝霜眯着眼,怀疑的看着郁寒烟,这个女人什么意思,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她六妹在哪里,既然不告诉她就不该阻止她寻找,心里想想不禁有些气愤。 “我要见她,她是我瑯西国的公主,应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三公主,如果无法护她周全就不要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你现在的行为无异于置她死地,你到底是何居心?” “连你自己终日都战战兢兢的活着,既然无法给她一份安然,我凭什么要让她跟你回瑯西国,你能保证她跟你回去,会比现在过得好,过得洒脱吗?” 月凝霜因郁寒烟的质问而震惊,脸色惨白,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她保证不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是想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带给她困扰和麻烦了。 郁寒烟拿出怀中的玉佩,伸手递给月凝霜,月凝霜将玉佩捧在手心,轻柔的用指尖描绘着玉佩上面的字:风月梦之花,凝眉自在香。 “你......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月凝霜激动的望着郁寒烟,眼中的热切让郁寒烟皱眉,那种浓情让她心惊,这人不会是误会了,以为她是她妹妹吧。 “你别误会,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秘密永远的尘封下去。” 郁寒烟拿回月凝霜手中的玉佩,既然来了王府,岂有不见见他的道理,要是没见他,恐怕他也不会放她离开吧。郁寒烟还没踏出这个门口,某人就已耐不住性子匆匆而来。 “无瑕来了。”凤瑾熠一进来就看到郁寒烟,是只看到了郁寒烟,对于一旁的月凝霜选择性无视,在他眼里除了无瑕,任何人都不值得他上心。 “就走。” “......” 郁寒烟斜睨了他一眼,他那点心思能瞒得住她,还来跟她装傻充楞了。郁寒烟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凤瑾熠一听就不淡定了,枉费他日思夜想,这女人来了王府连见都没见就说要离开,他哪里能够忍受郁寒烟这样的对待。 “不准。”凤瑾熠不由分说拉过郁寒烟,将她紧紧的扣在怀中,“无瑕要不喜欢这王府,本王命人拆了重建。” “......” 封越在一旁听着汗颜无地,这的确像他们家王爷会说的话,为了留住郁三小姐,无所不用其极,就差没就地打滚了。 月凝霜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心惊肉跳,眼前这个耍无赖的男子,当真是传闻中冷漠无情的北定王,陌北国的战神,那个在宫宴上高贵矜持,风华绝代的皇叔,果然传闻太不可靠了。 “放手,还有旁人在。”郁寒烟出声提醒,这人在人前好歹也注意一下他北定王爷的形象。 凤瑾熠这才注意到一旁尴尬不已的月凝霜,这女人不识趣,事儿都说完了,还留在这里打扰他和无瑕:“来人,请这位姑娘出去,我北定王府是什么地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扰了王妃清静。” “北定王,我月凝霜好歹也是瑯西国公主,岂容你如此羞辱。” 月凝霜气愤,明明是下人请她进来的,这北定王真是如传闻的一般,阴晴不定,心思难测,翻脸就不认人了。 凤瑾熠懒得理她,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凌冽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封越,请她进来那是有借口让无瑕前来,如今人都来了,还留她何用,凤瑾熠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封越,送客,还要本王教你。” 月凝霜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封越强行架着拖离了王府,这个公主真是胆大包天,敢当面冲撞王爷的人,如今墓前的草都长得比树高了,她以为她是瑯西国公主就会受到礼遇么,那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月凝霜不服气的在王府门口又叫又骂,好一会儿才解气,离开的时候路过瑕玉阁却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狂跳着,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那个女子长得跟她的母后相似极了,素净的容颜,粉面含春,肌肤胜雪,一袭白衣更显清丽出尘,静雅秀气,自由一股轻灵之气。 凝香这次出来也算巧合,是替妙音把已经核对完的账本送还给瑕玉阁的掌柜潘福,顺便给小姐换几样首饰,没想到会招惹上一个大麻烦。凝香的武功不弱,身后有人跟着她,她早已察觉,只是觉得对方并无恶意,只是这个女子已经跟了她三条街了。 凝香转身绕进了前面的倚绣楼,在绣楼内辟了一处安静之处,命人上了茶和糕点,等着她。 “姑娘足足跟了我三条街,不累么,坐下喝杯茶吧。” 凝香似笑非笑的看着月凝霜,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给月凝霜拒绝的机会,浅浅的一杯茶已经奉在对面,示意月凝霜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有着莫名的好感,总觉得她不是坏人,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月凝霜上前就扯着凝香的衣袖不停地追问,眼中有兴奋,有渴望,丝毫没有跟踪被撞破的窘困感,热情的模样让凝香有点吃不消。月凝霜看到凝香皱眉的模样,感觉自己吓到她了,说话也太过唐突。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跟姑娘长得很像,所以有些激动,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凝香看着月凝霜好一会,看着她衣着华丽,气质斐然,想必非富即贵,说话语气真诚和善,倒有几分可信度,这才开口回答:“姑娘该是认错人了,我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 “你叫什么名字?”月凝霜还是不相信,不会错的,这天下恐怕再无第二张这样相似的容颜了,她肯定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六妹。 “凝香。” “错不了,错不了,你就是我妹妹,我妹妹就叫这个名字。”月凝霜拉着凝香不停的嘀咕着,更是拿出了自己怀中的玉佩给她看,以证实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我给你看,这是我的,上面刻着:风月梦之花,凝露夜成霜,我叫月凝霜。你也有一块的,你的刻着:风月梦之花,凝眉自在香,你叫月凝香。” 凝香听到月凝霜说出自己的名字后,身体有轻微的颤抖,月凝霜——瑯西国的三公主,她听冷心提起过,月凝霜一直找人,原来她要找的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是瑯西国的六公主,而这个人是她。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凝香想也不想就一口否认,这门亲她不能认。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一定认识郁寒烟对不对,她可以证明。” 月凝霜极力的想要得到凝香的认可,想要姐妹相认,只是没想到这一幕落入了冷雁云的眼中。 72.072向何人交代 冷雁云素闻陌北皇城中最有名的是梦七姑娘的七幻羽翼舞,夏歌姑娘的绮雨纤罗针法,以及兰君姑娘的雪海碧波琴音。 今日也是慕名而来,倚绣阁之名她早有耳闻,只是一直因陌北皇子的婚宴而寻思不着机会,难得偷得半刻闲暇便来倚绣阁逛逛。 没想到会看到瑯西国的三公主,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对话,月凝霜她记得,前几日陌北国皇宫的宫宴上惊鸿一瞥,还有些许印象。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听来,她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月凝霜是连日来寻找的人是她的妹妹——瑯西国六公主,月凝香,而眼前这个叫凝香的女子,便是那个失踪已久的六公主,而且和相府有关,和郁寒烟有关,郁寒烟能够证实她的身份。 冷雁云妖娆的星眸中充斥着阴暗和算计,眉眼之中有嫉恨,手中的锦帕捏成一团,想到了韶华殿内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对郁寒烟的偏爱和宠溺,她就嫉妒成狂:郁寒烟,如此滔天大罪,看你还有没有命站在他身边撄。 翌日 御书房内,楚国公一本密折状告郁凤鸣通敌叛国,私自窝藏瑯西国六公主月凝香,与瑯西国使臣往来密切。更称瑯西国六公主月凝香乔装成相府丫鬟,在郁三小姐身边蛰伏多年,意图不轨,更有书信为证偿。 凤漠郕闻言震怒,此前因北定王与郁寒烟之事,心里对相府早已有了芥蒂,如今楚国公指其藏匿他国公主,图谋不轨,人证物证皆具,一道圣旨,便将相府上下全部扣押刑部大牢。 楚国公心中怨念已深,此前在郁凤鸣手中吃过不少暗亏,加上女儿刚成亲,云王却独宠郁雪晴,对相府恨之入骨,这次抓到了相府这么大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欲置相府于死地,他要郁凤鸣永无翻身之日。 宫九歌领着圣旨,心中大骇,叛国的罪名足以满门抄斩,楚国公到底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让皇上深信不疑,都未命人彻查,便派出千林卫缉拿相府满门,看来楚国公手上定是有什么证据。否则皇上定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动作,相权动摇定然会对朝中局势造成不小的影响。 两位皇子的婚期刚过,邺南国和瑯西国的使臣尚未离京,且不说这事真假与否,皇上这个决定非明智之举,当真是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 宫九歌的书信在千林卫为抵达相府之时,便早已到了郁寒烟的书烟阁,信笺中简单的提到了事情的经过,郁寒烟并未有表现出多大的惊慌,只是命冷心将四人全部都叫来。 她有想过一旦凝香的身份曝光会,事情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凝香,你可有见过什么人?” “瑯西国三公主月凝霜。”凝香眼神闪烁,她知道了一切,所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姐,凝香心里很乱,她不敢询问小姐,她害怕小姐口中的真相。 “凝香留下,你们四个都走,现在就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小姐。”四人齐刷刷的跪在郁寒烟跟前,都不愿意离开,小姐待她们情同姐妹,从未将她们当下人,她们怎么能在小姐危难之时,独自离开,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冷心也不愿离去,自从跟在王妃身边,王妃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愿意誓死追随王妃。 “凝香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这一次相府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郁寒烟看着凝香,这句话就等于是承认了凝香的身份,清丽娇媚的容颜上一片坦荡,碧波无澜的眸中一点都没有大难临前的慌乱,还惬意自在的捧着茶杯,“小姐平常没逼你们学什么,唯一让你们学得就是轻功,现在正好能用上了。”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迎夏没好气的反驳。 “怎么,小姐说得不对?”郁寒烟示意凝香扶起跪地上的四人,“赶紧走吧,要是你们三人的身份再曝光,小姐就真的走不出刑部大牢了。” “迎夏,告知我两位姐姐,对于此事不管,不问。”郁雪颜和郁雪晴已经嫁为人妇,那便于相府没有关系,不该牵涉其中,郁寒烟吩咐迎夏前去通风报信。 郁寒烟嘱咐凝香送三人出府,她单独留下了冷心,确有要事交托:“冷心,告诉你家王爷不准插手这件事,无论如何,请他保凝香一命。” “是,小姐。”冷心全然的信任郁寒烟,能在此刻还有这样的冷静,小姐心中定有办法全身而退,而她能做的就是帮小姐把话带到就行了。 郁寒烟伸手拂过书烟阁的一桌一椅,一饰一物,其实她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通敌叛国的是什么罪,祸及满门,抄家灭族的大罪,这个瑯西国三公主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 “小姐,凝香有罪,连累小姐了。”凝香回来看到郁寒烟纤细娇柔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愧疚。 “凝香,你怪我吗?害怕吗?”郁寒烟让凝香送三人出门,其中有着一份试探,她想知道凝香的心意,想要试探瑯西国六公主这个身份,在她心里到底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可她的凝香从来没让她失望了,哪怕明知前面死路一条,她也不会弃她不顾。主仆多年,心有灵犀,这份情谊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 “小姐待凝香恩重如山,凝香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凝香认真的说道,她不知道成为瑯西国的公主有什么好处,她只知道能遇到小姐是她一辈子的福气,“小姐,迎夏她们都走了,你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小姐我做事需要向何人交代过?”郁寒烟出声反问,哪怕是沦为阶下囚,她郁寒烟的骄傲也不会折损一丝一毫。 宫九歌率千林卫到达相府,三队千林卫将相府团团围住,封锁了相府所有的出入。 “来人,将相府上下全部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千林卫迅速的冲入相府,扣押了相府上下所有人,一时间婢女奴才的尖叫声,恐惧的叫喊声笼罩着整个相府,众人都有点措手不及,郁凤鸣和郁寒轻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直到宫九歌宣读圣旨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所有人都看着郁寒烟和凝香,其中咒骂的最厉害的就属温氏了。 “郁寒烟,你这个祸害,闯祸精,你的这个丫头也不是个好东西,小贱人,相府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现在可好,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住口。”郁凤鸣厉声呵斥,温氏立马就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郁凤鸣和郁寒轻都看着郁寒烟,想要听她解释,可等来的是郁寒烟算不得解释的一句话:“父亲,大哥,对不起,是烟儿连累你们了。” 郁寒轻看着凝香的目光有些复杂,其中情愫未明,有着不寻常的热切,晴朗俊逸的脸上平静如常,唯有眸光流转如深渊,心思难以捉摸,连郁寒烟都不解,为何大哥脸上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郁寒烟一句对不起,代表圣旨所言是真的,也是间接承认的凝香就是瑯西国六公主。 相府众人被全数押送进刑部大牢,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相互之间议论着,丞相大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凤瑾熠闻讯赶到相府的时候,相府大门紧闭,只有一队千林卫留下来巡视,如果无瑕早就知道凝香的身份,定然有应对之策,身形一闪便进入了书烟阁。 凤瑾熠四处查探书烟阁可有异常,一副熟悉的画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他初遇无瑕时所赠的少年出征图,画面的清隽磅礴之感扑面而来,“孤雁哀鸣夜夜飞,稚儿眼泪双双落”,画中的孤寂萦绕在他心头,心中满满的疑惑,这画怎么会突兀的挂在这里,上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 凤瑾熠抚摸着她往日闲暇时分,常常倚靠的书榻,连圆桌上的糕点都未来得及品尝,原封不动的放着,该是新鲜的,尚有些余温,书榻上放着一套衣服,是在远昭城之时,他为她准备的雪锦,柔软如丝,素白如雪。 凤瑾熠忽然意识到什么,这些东西好像冥冥中指引着他,是什么呢? 凤瑾熠反复的看着郁寒烟房中的一切,拿起了书榻上的衣服,一块玉令从衣服间滑落,碧玉通透的玉佩上镌刻着龙凤呈祥,凤瑾熠捡起玉佩有些难以置信,凤栖令怎么会在无瑕这里,那可是“凤令”。 凤瑾熠将这些东西一并带走了,未免引起他人怀疑,心中却苦涩道:“无瑕,枉我自认为最懂你,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束手无策,连你留给我的暗示,我都猜不透。” 丞相大人一家入狱的消息,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要说郁相通敌叛国,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可传言说得绘声绘色,连证据都有,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郁雪颜和郁雪晴自然也略有耳闻,想到的第一反应便是想面圣求情。 “颜儿,此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要贸然行事,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凤潇然拦下了郁雪颜,楚国公暗中勾结邺南国,如今却反咬一口,置相府于死地,真可谓阴险毒辣,苦于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的父皇他还是了解的,优柔寡断,疑心太重,好在相府一直都未参和在任何争斗之中,也算少了了一些罪名,要不然多罪并罚,后果不堪设想。 73.073不管,不问 “颜儿,你想想你三妹,你三妹是多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绝不会让相府毁在她手中的。” 凤潇然劝慰道,此事他父皇可能还在气头上,去求情只会更糟糕。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王爷,倚绣阁云夏歌姑娘在外求见。” 凤潇然和郁雪颜对视,云夏歌,那个名满天下,绮雨纤罗针法出神入化的女子,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女子,怎么会在这时候来,两人疑惑不解紧。 “有请。” 此时的迎夏与往日不同,她不再是相府婢女,而是倚绣阁的当家——云夏歌,褪去了丫头的青涩,举止间有几分世俗的内敛,又有几分性格的轻狂,让郁雪颜有些难以辨认,眼前这个女子,当真是昔日的小丫头迎夏。 “夏歌见过王爷,王妃。” “你……迎……辈” “王妃如此惊讶是见过夏歌吗?” 迎夏打断了郁雪颜将要出口的话,小姐说过,离开相府,她不是任何人,只是云夏歌,做一切云夏歌该做的事。 “夏歌姑娘名满天下,谁人不知,今日有幸得见,本王与王妃深感荣幸,不知夏歌姑娘求见本王所谓何事?” 凤潇然将吃惊不已的郁雪颜安置在一旁的座位上,阻止了郁雪颜将要说的话,怕郁雪颜未能意会,丫头的意思很明白,她是云夏歌。 “早前王妃在倚绣阁定做的新衣已经好了,王妃贵人事忙,许是忘记了,所以夏歌今日特地给您送来了。” “多谢夏歌姑娘。” 凤潇然替郁雪颜接过了云夏歌手中的衣服,云夏歌微微展开的手掌心里,写着四个字“不管,不问”,凤潇然看后了然于心,忍不住皱眉。 云夏歌没再多说什么,也未有多做停留,稍稍的行了礼便离开了。 凤潇然看着云夏歌离开的身影忍不住惊叹,相府满门扣押,而她的贴身丫鬟却不在其中,还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千林卫是奉皇上密旨行事,根本无人知晓,她又是如何从相府离开的,不愧是她教出来的人,做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当真有几分能耐。 他这王府都是新人,探子什么的也都没仔细盘查过,的确不安全。 凤潇然转头关起房门将此事告知郁雪颜,郁雪颜还没从整件事情当中缓过神来,迎夏居然是云夏歌,而三妹给她带来的消息竟然让她不管,不问,她们是姐妹,妹妹深陷牢狱,作为姐姐怎么可能不管不问。 然而她的三妹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其中是思量和算计也绝不是她能明白的,等等,三妹只是说不管不问,可没说不能求情,她本就是相府千金,为相府求情也算情理之中,不求情才会觉得奇怪吧。 “潇然,我明白三妹的意思了,我现在马上入宫去见母后。” “嗯?”凤潇然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刚才还说要面圣求情,怎么云夏歌一来,就变成见母后了。 “三妹只是让我不管,不问,不可将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去,可没说不能求情,相府出了事,我去向母后求情是很正常的事。” 不得不说,郁雪颜真的很聪明,将郁寒烟的意思理解得分毫不差。 凤潇然恍然大悟,原来一句不管,不问,居然有这么多深意,恐怕也只有郁三小姐能想到了,这份心计确实无人能及。 而郁雪晴在在云王府听到相府遭难的事,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很害怕,她想到了一匹郁寒烟的嘱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后没有相府的她,在这王府如何生存。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云王府,那就是瑕玉阁的掌柜潘福,潘福见到云王之后立刻表明了来意:“王爷,小人听闻两位王妃都非常喜欢瑕玉阁的首饰,今日小人特命人奉上青梳流月和鸢玉金铃,赠予两位王妃,一来是恭贺两位王妃新婚之喜,二来是为上次的误会向两位王妃陪罪,瑕玉阁打开门做生意,今后还要靠王爷和王妃多加照顾。” “潘掌柜客气了。” 两名丫鬟将两套首饰分别呈给楚千岚和郁雪晴,青梳流月更显端庄大气,材质更佳,因而给了云王正妃楚千岚。 潘福是一介商贾,说话极为圆滑,看到郁雪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忍不住询问,又像是话中有话:“王妃娘娘是不喜欢吗?小人思虑不周,以为鸢玉金铃对王妃娘娘意义不凡,才自作主张,小人这里尚有另外的款式,可供王妃娘娘挑选。” 郁雪晴因潘福的话而心颤,她就觉得这瑕玉阁的掌柜无缘无故怎么会上门送首饰来了,瑕玉阁的盛名京城中谁人不知,日进斗金,财源滚滚,什么生意会需要云王府的照应,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潘福的话让她一下子便想到了三妹,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三妹聪明绝顶,不会没有留后手,佯装镇定的说道:“如此,有劳潘掌柜了。” 潘福还在忧心这二小姐会不会不懂他的暗示,可事实证明,小姐的安排恰到好处,怎么说都是小姐的姐姐,虽不是一母同胞,总不至于太蠢。 潘福将另外准备的首饰拿出来,锦盒下面的手一个动作,信笺便塞进了郁雪晴的手心,众人的目光都被青梳流月和鸢玉金铃吸引,没有注意到这细小的动作,潘福也甚为小心,故意用身体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大家能看到的就是潘福略带发福的身躯。 云王凤潇云与潘福稍稍聊了一会儿,便让人送客,郁雪晴紧张的藏起手中的信笺,生怕被人发现,借故身体不适便回了自己的居所。 郁雪晴前脚刚走,楚千岚的贴身侍婢便出言讽刺:“相府都要倒了,奴婢倒要看看这贱人还拿什么跟王妃争。” “敢跟王妃争王爷的宠爱,她算个什么东西。” “宠爱?哼!再多的宠爱也不过是个妾,本妃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云王妃。” 楚千岚高傲的说道,自从新婚以来,凤潇云就从来没踏进过她的房间一步,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云王妃,云王也还需要国公府的支持,他凤潇云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样没什么不好,她可以为他守身如玉,守着这唯一的纯洁,没有了郁寒烟,他就能看到自己了。 凤潇云路过前厅冷睨了楚千岚一眼,满脸的厌恶,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放着都觉得碍眼,转而边去了郁雪晴,想着该如何安慰她,相府出了这种事对她的打击不小。 凤潇云一边和楚国公谋划着扳倒相府,扫清一路上的绊脚石,一边却又安抚着郁雪晴,加深楚千岚对郁雪晴,对相府的怨念,利用楚国公去对付郁凤鸣,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相府的事本王听说了,晴儿莫要太过担忧,本王已经向父皇求过情了,只是父皇现在还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 凤潇云出声宽慰郁雪晴,看着郁雪晴呆滞的玉颜,认为她是忧心过度所致。 殊不知郁雪晴是为了信笺上的四个字“不管,不问”,所以才一脸心思凝重的模样。 她不知道三妹何意,但却不敢有违:“多谢王爷关心,晴儿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那便是王爷的人,出嫁从夫,相府与我没有多大关系了,终究是一家人,父亲与我虽不亲厚,但母亲是疼惜晴儿的,晴儿多谢王爷替他们求情。” 郁雪晴的回答完全出乎凤潇云的意料,锐利的目光盯着郁雪晴瞧了很久,郁雪晴俏丽的容颜之上有着淡淡的忧伤,神色平静淡然,真如她说得一般,这样的郁雪晴让他有种琢磨不透的疏离感。 凤潇云仔想一下也没什么不对,郁雪晴明哲保身,想撇清关系,置身事外,不想无辜受牵连。毕竟她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容易,谁会放弃荣华富贵自寻死路呢。 郁寒烟知道郁雪颜和郁雪晴所处的地位有所不同,郁雪颜与凤潇然鹣鲽情深,夫妻同心,依着她大姐的心智才华,加上凤潇然身为皇子在朝中混迹多年的那点心机,定能参透其中深意。 至于郁雪晴真的纯粹只是让她不管不问罢了,郁雪晴在云王府有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而且此事由国公府而起,只怕与云王府也脱不了关系,郁雪晴的处境相当艰难,除了不管不问,只怕做什么都是错,反而此刻唯唯诺诺,暗自神伤,艰难度日,倒让人心生怜惜。 郁相通敌叛国之事,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天时间,满朝皆惊,求情的,上书的大臣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地,众说纷纭。 凤漠郕却独坐御书房,谁都不见,不上早朝,任由外面的朝臣闹腾,独独宣了宫九歌和刑部尚书许云舟入内议事。 四公主凤潇柔自被皇后罚跪之后,正苦思冥想,借机报复郁寒烟,可苦于没有机会,而这次总算是被她逮到机会了。 凤潇柔听着宫中的奴才们说着相府上下全数关押刑部大牢的事,心里大为痛快,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狰狞,恨不得立马就找郁寒烟撒气:郁寒烟,你给本宫等着,看这一次还有谁能够护你。 74.074郁寒烟挨打 许云舟和宫九歌如坐针毡,凤漠郕没问话,他们也不敢吭声,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持久的沉默让人心生不安。 怀安在一边奉茶,时不时的给许云舟和宫九歌使眼色,皇上心情不佳,两人自然注意到了凤漠郕手上拿的是先皇的手札,听说皇上只有难以权衡,痛心疾首的时候才会一次次翻阅先皇的手札。 “两位爱卿认为四位皇子中,何人能堪当大任?撄” 许云舟和宫九歌一听齐齐跪地,他们以为皇上宣召他们前来,是商议有关郁相的事,怎么皇上的问题一出口便是关乎这皇位之事。 “微臣愚昧,不敢妄言。” 两人都大为震惊,此事关乎社稷,皇位之事哪是他们作为臣子可以非议的。 “行了,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凤漠郕气怒的斥责两人,这两人就是这点不好,一说正事就给他推来推去,非要他恕其无罪,才肯开口,“朕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你们两就各自回去递份密折吧,朕给你们三天时间。” “是,皇上,微臣遵旨。” 凤漠郕甩了甩袖示意他们退下,心中不甚烦忧,只想一个人清净清净,这满朝文武没一个省心的偿。 许云舟和宫九歌双双告退,御书房外跪着满地替郁相求情的大人,皇上秘密传召之事也不宜外传,两人在怀安的引领下,从偏门离开。 “安公公伴驾多年,皇上的心思可知一二?不知皇上更中意哪位皇子?”许云舟出声询问怀安,要说皇上的心思,只怕没有人会比怀安更了解的了。 “唉,皇上昨夜一宿未睡,就是为这事,御书房的桌上摆了四块玉佩,皇上捡来捡去都没拿定主意,这才一早就宣两位大人入宫了。” 怀安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以告,他看着皇上这般忧心忡忡,不眠不休的,心里担心不已,从郁相出事到现在皇上就没休息过,这人一下子就感觉沧桑了不少,以前自有郁相为皇上分忧,可如今却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想必郁相之事对皇上打击很大,他也琢磨不透皇上心里在想什么。 许云舟离开刑部的短短时间,就让四公主凤潇柔逮到了机会。 凤潇柔带着两名贴身宫女和几名侍卫闯了刑部大牢。 “参见四公主殿下。” 刑部的衙役全都恭敬的行礼,心里暗叫糟糕,这四公主怎么回来这里,看这阵仗像是来找麻烦的。 凤潇柔没有理会跪着的衙役,带着人直直的往里闯。 “四公主殿下,牢房重地,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随意出入。” 衙役尽责的拦下了一行人,可凤潇柔哪里一样刁蛮惯了,无法无天,哪里将几个小小的衙役放在眼里。她今天可要找郁寒烟好好的讨回那比帐,敢出手打她,她定要让她十倍百倍的奉还。 “混账东西,本宫也敢拦,你有几个脑袋够坎,滚开。” 凤潇柔带来的侍卫直接将刑部的一行人全部挡在外面,凤潇柔就仗着自己是公主的身份硬闯了刑部大牢。 刑部的衙役都急得团团转,许大人不在,对方又是公主之尊,一时间也无人敢造次,一个机灵的衙役见情况不妙,便稍稍的离开,还是赶紧通知大人为好,这刁蛮公主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凤潇柔进入大牢很快便找到了郁寒烟关押的牢房,看到郁寒烟一身囚服,身形纤细娇柔,颇有几分清雅绝世,一身素衫也难掩倾城之貌,心下嫉妒之情更甚。 “郁寒烟,你不是很嚣张,很得意吗?怎么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本宫今天倒要看看还有谁护得了你。” 凤潇柔命人上前将郁寒烟带出来,两名侍卫奉命行事,将郁寒烟架在囚架之上,铁链拴住了郁寒烟的双手,使之无从反抗。 郁寒烟眼波如水,抿唇不语,脸上的倔强和倨傲令人心惊,眉宇间迫人的气势,让凤潇柔有些瑟缩。 但一想到当日被郁寒烟当众甩巴掌的耻辱,心中的仇恨驱散了仅剩的一点点理智,眼中怒火中烧,只想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郁寒烟身上。 “郁寒烟,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本宫当日所受的屈辱,今日要让你一笔一笔的偿还。”凤潇柔狰狞的面容有种报复的快感,“来人,给我打。” “四公主,你最好想清楚,打在我郁寒烟身上的代价,未必是你能付得起的。” 侍卫因郁寒烟的话而迟迟不敢下手。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愣着干什么,打!” 侍卫这才犹豫的挥出手中的鞭子,一鞭一鞭尽数落在郁寒烟的身上,郁寒烟强忍着痛楚,不想在这人面前有一点点的示弱。 “打!给我狠狠的打!本宫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这鞭子硬。” 一旁的凝香早已泪流满面,不停的怒骂:“凤潇柔,你敢打我家小姐,北定王不会放过你的。” “凤潇柔,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就你这样的也配当公主,简直丢脸了皇家的颜面。” 那些鞭子抽在郁寒烟的身上,也抽进了她的心上,那么疼,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小姐!小姐!” 凝香不停的撞着牢房的锁,多想代替郁寒烟受苦。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受尽折磨。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直呼本宫的名讳,这么忠心护主,本宫成全你,来人,给我连这个贱婢一起打。” 郁寒烟仍旧未吭声,鞭子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雪白的衣衫处处染着嫣红,那破裂的衣衫下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凝香一把推开了挟持着她的两名侍卫,凝香的武功不弱,哪是这些宫中侍卫能阻挡的,加之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她便不再是相府的婢女,而是一国公主,要做什么更加肆无忌惮。 她什么都能忍,但见不得任何人欺负小姐,眼前这人将小姐鞭打至此,要不是念她是公主,她连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凝香一出手便将那几名侍卫打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哎呦!”“啊!” “来人!将这等恶奴给本宫拿下,格杀勿论。” 凤潇柔一声令下,牢中的狱卒也纷纷持刀上前,凝香护在郁寒烟身前,不让任何人靠近。 “四公主最好三思,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你动我一个试试,看还有没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凝香的嘴角划过一丝狠厉,她跟在郁寒烟身边多年,别的没学会,仗势欺人的本事倒学得有模有样。 凤潇柔再不长脑子都知道凝香话中的严重性,瑯西国公主,她要是打了,岂不是挑起两国战争,先不说其他的,只怕单单父皇就不会轻饶了她。 凤潇柔脑海中的理智一丝丝回笼,但又不想轻易的放过郁寒烟:“本宫动不得你,还动不得她么,给我将她拉开,继续打!” “郁寒烟,没想到你还是把硬骨头。” “呵……我郁寒烟虽然一无是处,可比四公主总是要强一些的。” 郁寒烟身上火辣辣的疼,不过些皮肉伤罢了,她还不放在心上,想让她堂堂相府嫡女低头,她凤潇柔可还没这个资格。只是她郁寒烟的准则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凤潇柔打她,那是能白打的么,这种人她连出手都不屑。 以为她身处刑部大牢就落魄了么,蠢货。 “牙尖嘴利,本宫看你待会儿还说不说得出来。” 凤潇柔作势还要动手,可是一旁的侍卫却有些犹豫,凤潇柔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长鞭,出声呵斥:“没用的东西,两个臭丫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滚开。” 郁寒烟也不是真的无从反抗,眼见凤潇柔得寸进尺的样,也不会一直让自己挨打,郁寒烟双手一个握拳,内力运行周身,一用力,原本拴在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如水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凛冽,手上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凤潇柔挥过来的鞭子,一个使力便将凤潇柔拉扯在地上。 “啊!” 凤潇柔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郁寒烟,雪白的囚衣染血,脸上如霜似雪的冰冷让她充满了恐惧,仿佛地狱的修罗。 “你……你……你要做什么?” 郁寒烟扔了手上的鞭子,一步步走近凤潇柔,眼中的冷芒刺骨,让凤潇柔遍体生寒,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看着凤潇柔慌乱害怕到样子,心中十分鄙夷,她还没出手呢,她就怕成这样了。 “四公主刚才的威风呢。”郁寒烟居高临下的望着凤潇柔的丑态,出言嘲讽,眼中满满的戏谑,“公主殿下对臣女行如此大礼,臣女怎么受得起。” 凤潇柔对着郁寒烟的逼近,不停的后退,瑟瑟缩缩的样完全没有方才的盛气凌人。 “快,保护公主!” 不只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凝香,全都提着刀将郁寒烟团团围住,就怕郁寒烟真的伤了公主,那他们可吃罪不起。 “住手!” 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响起,紧接着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众人都被这纷踏而来的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75.075急着要告状 许云舟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前来报信的衙役,说是四公主气势汹汹的带人到刑部大牢闹事,看样子是来寻仇的,心中一阵不安,这人押在他这里要出了事,那个男人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他连想都不敢想,飞也似得奔赴牢房。 他在牢房外就听见一声惨叫,脚下的步子有点踉跄,糟糕,难道来晚了。 入内看到的情景,却让他心中一阵恶寒,狱卒、侍卫东倒西歪,连四公主都狼狈的倒在地上,郁寒烟和凝香被四公主的近身侍卫围困在中间,只见郁寒烟如玉的容颜素白憔悴,身上雪白的囚衣血迹斑斑,衣袖破碎不堪,隐约可见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许云舟的心一点点的下沉,对着凤潇柔的态度也没有了往日的恭敬,这个女人八成就是为了之前的事情来找郁寒烟麻烦,眼见郁寒烟落难,耀武扬威来了。 一看这阵势,许云舟便已明了,凤潇柔定是欺人太甚,将郁寒烟的脾气给激了出来,郁寒烟若是反抗,只怕凤潇柔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现在他不担心这个刁蛮公主怎么样,就怕那个人知道郁寒烟挨了一顿鞭子,一身伤痕,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扶四公主起来。”许云舟推搡着一旁的狱卒,冷眼静观凤潇柔眼中的恐惧,这么点胆子也敢惹上郁寒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怕就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牢房重地,还请四公主移驾。”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凤潇柔直到此刻都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仗着自己是公主之尊,对许云舟嗤之以鼻。 “刑部尚书许云舟。”许云舟挺直了腰身,看着凤潇柔的眼中有着不屑和嘲讽,“四公主,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刑部大牢,还请公主出示皇上圣旨。” “本宫是公主,需要什么圣旨,本宫想来就来。”凤潇柔不可一世的说道。 “来人,将四公主拿下,四公主私闯刑部大牢,与相府等人往来密切,形迹可疑,收押候审,听候皇上发落。” 许云舟刚正不阿的脸上正义凛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没有顾忌凤潇柔的身份,让你离开就是给你台阶下,偏要自讨没趣,愚蠢。 “你敢,许云舟你好大的狗胆,本宫乃当朝四公主。偿” 两名衙役听命上前,作势就要将凤潇柔押下。刑部从来都是只尊皇上旨意,他们大人可从来不怕得罪人。一个小小的公主也能来这里撒野,她这是自己打自己脸。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还是留着力气去跟皇上解释吧。” “许云舟,你等着,本宫一定要父皇罢你的官,砍你的头。” “......” 许云舟一声令下便将凤潇柔关押了,连同凤潇柔带来的几名侍卫也一并绑了。凤潇柔的叫嚣声越来越远,稍稍命人收拾一下这里的残局。一脸担忧的看着满身是伤的郁寒烟,怎么她如此精明的人,却要挨着凤潇柔的鞭子。 “去,赶紧去请大夫。” 凝香搀扶着郁寒烟在一边的桌案上坐下,郁寒烟挨了这么多下鞭子,身上的鞭痕微微的渗着些许猩红,身上囚衣晕染了一朵朵红梅,淡雅出尘的容颜血色全无,无力的倚靠在凝香身上。 “小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死不了。” 郁寒烟抿紧苍白的唇畔,虚弱的摇摇头,斜睨了许云舟好一会儿,眼中尽是鄙夷,像是数落许云舟这个刑部尚书擅离职守,御下无方,能力不过如此。 许云舟听了郁寒烟的话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尴尬不已,这人真是半点都不客气,他不就因皇上密召才有所疏漏,让凤潇柔钻了空子,又不是玩忽职守,他也很冤枉好不好。 “许大人,今日之事派人告知北定王了吗?” 许云舟惊讶的望着郁寒烟,姑娘,你这是急着告状吗,这么不懂矜持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跟那个人一样一样的,撇撇嘴说道:“需要我多此一举吗?” 也对,那个人怎么会放心让她在刑部大牢里蹲着,云痕一直就在暗处,如影随形,这会儿,恐怕已经接到消息了。 郁寒烟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流淌过一丝暖意,原来他一直都在。 “许大人,还想说什么?” 郁寒烟看着许云舟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一阵无语,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 “我就不明白了,郁三小姐为何要挨四公主的鞭子,你要不让她动手,有的是办法吧。” “许大人真是看得起我。”郁寒烟如雪的玉颜飘若一抹虚无的笑,皇上迫于朝中局势,害怕楚国公一人独大,无人与之抗衡,因而不敢轻易下罪,“你不觉得我挨了这顿鞭子,皇上想要动相府就更难了吗?” “......” 许云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茫然,这是说着哪跟哪,他怎么就不明白了。 “皇上心里明朗着,四位皇子在朝中的呼声差不多,三皇子有楚国公帮衬,算是最有优势的,相府不曾偏帮任何一位皇子,拉拢不行,那么自然都想除之而后快。” “皇上也盯着相府呢,不敢动是怕一旦相府没落,朝中局势会出现崩塌,那陌北国就乱了。” 许云舟听着心惊胆战,说得是这个理,可她一个闺中女子,却远比身在朝堂的他看得更透彻,让他深感惭愧,枉费他为官多年,竟比不上一个女子。 “可这跟你挨打有关吗?” “皇上现在只是暂时不敢动相府,一旦皇上心中拿定主意,只怕第一个要扫清的障碍便是相府。因为相府牵扯了北定王府,他怕北定王府与相府联姻,要是相府和北定王府站到了一起,到时候这皇位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郁寒烟说得毫无顾忌,许云舟是他的人,可以信任,她忍不住为凤漠郕感到悲哀,身边自认为可信任的人,心都是向着别人的,果然是高处不胜寒。 “我今天挨了四公主一顿鞭子,以凤瑾熠的的性格会如何?”郁寒烟挑眉反问,浅笑宴宴,那笑却让许云舟如芒在背,难怪古人云,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连皇上都敢算计,估计也就她敢了,如此牺牲,完全不给皇上留任何余地。 “我这是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他可以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的护着相府,京城谁人不知相府嫡女郁寒烟是他北定王宠在心尖上的人。” “......” 许云舟扶额,姑娘,你这是仗势欺人,跟街头恶霸有什么区别。 不过许云舟却为郁寒烟的心计叹服,相府在朝中处境尴尬,但北定王府不同,北定王向来肆意妄为,可从来没顾忌过谁,自然是想护着谁就护谁,四公主鞭打郁寒烟,又是公主理亏,正好给了北定王发难的理由,相府一旦压上北定王府,皇上要办相府就更难了。 许云舟别有深意的看了郁寒烟一眼,这人连自己和北定王都一并算计进去了,这一招够狠。他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招惹这小祖宗,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就坐等着看戏了,看北定王如何冲天一怒为红颜。 这么与众不同,惊才绝艳的女子,难怪那个人当宝贝似得捧着,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够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吧。 翌日 凤潇柔一出刑部大牢,就哭哭啼啼的去凤漠郕跟前告状去了,将许云舟和郁寒烟全都数落了个遍。 “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许云舟以下犯上,罪无可恕,还敢将儿臣关押起来。” 凤漠郕对凤潇柔的哭诉罔若未闻,只是抓到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她擅闯刑部大牢,还鞭打了郁寒烟,并且伤势不轻。 这个女儿平时刁蛮任性,打骂宫女太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闯下如此大祸尤不自知,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死性不改。 “啪!” 凤漠郕一掌拍在书案上,厉声斥责:“闭嘴,逆女!” “许云舟是按朕的旨意办事,怎么还关不得你了。” 凤漠郕大发雷霆,吓得凤潇柔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敢抽噎着跪在那里,她不明白她哪里错了,不就打了郁寒烟几鞭子而已,父皇何至于这么生气。 “那郁寒烟当众羞辱儿臣,这口气让儿臣如何能忍。” “堂堂一个公主,心胸如此狭窄,你哪里配。”凤漠郕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掷向凤潇柔,心中气怒难平,看着凤潇柔愈发碍眼的很,“郁寒烟羞辱你,那也是你挑事在先,咎由自取,你别忘了她是你皇爷爷赐过嫡女令的人,更是丞相嫡女,你是想要挑衅朕,还是挑衅你皇爷爷?” 凤潇柔一听,这还了得,这么大的罪名,她死十次都不够,害怕的连连磕头求饶:“父皇饶命!父皇饶命!柔儿绝没有这个意思!” “来人,将四公主拖出去杖责三十,关进云柔宫静思己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再敢出来惹事,你这公主也当到头了。” 凤漠郕衣袖一挥,命千林卫将人带下去,看都不看一眼,也全然无视凤潇柔的哭喊,心里却压上了千斤重担,凤潇柔这一打,把北定王府推向了相府,把他的路都堵死了,这事就更难了,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76.076他是不敢来 凤漠郕也算老谋深算,先发制人,不管不问,先罚了凤潇柔再说,要是凤瑾熠当真跑来质问,这凤潇柔既挨了板子又关了禁闭,也算得到惩罚了,算是给了凤瑾熠一个交代。 然而,凤瑾熠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找上凤漠郕,而是直接找上了皇后,这会儿正在凤祥宫喝着茶。 “伤了本王的人,就要有准备接受本王的惩罚。” 凤瑾熠一脸阴郁的看着皇后,周身冰冷的气息,强势的威压,让皇后胆战心惊。 “皇叔,潇柔挨了皇上板子,又关了禁闭,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是您的皇侄孙,您就饶恕她吧。” “皇后是不打算把人交给本王了。” 凤瑾熠一声冷哼,饶恕,动了他的无瑕还想他饶恕,简直做梦。 “皇叔息怒,皇上有旨,四公主幽禁云柔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不给就不给,他有得是办法,以为一顿板子关个禁闭就能抵了无瑕挨的鞭子,上次打的还不够,记不住教训,心里想着这次该怎样才能下了他心头的这把火。 深邃的眼眸直射皇后,皇后用圣旨挡着,不愿交人,他们的那点心思他岂会不懂,一来是做给他看的,他们以为随便这么惩罚了一下,就算给他交代了么,可笑至极,二来无非是想保护凤潇柔,一道圣旨压在云柔宫,他总不能抗旨不成。 凤瑾熠微微蹙眉,摸了摸自己绮丽的眉眼,他长得让他们那么害怕吗?皇后怎么一副他无瑕可爱极了他这张脸,每每都会看痴了。 “相府上下尚未定罪,郁相也还是丞相,什么时候相府嫡女是公主可以随意打骂的了,皇上和皇后如此纵容也不怕众怒难平,失了民心。偿” 皇后心中忐忑,面对这样的凤瑾熠,她感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还有他的话,说得如此大义,如此冠冕堂皇,指责她和皇上徇私包庇,而她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凤瑾熠绝情而冷厉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嗜血的光芒,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势,看着皇后战战兢兢的样,也不想再多费唇舌,本来就没打算真的从皇后手中把人带走,吓唬够了就可以了。 凤瑾熠从锦袖中拿出凤栖令,放在桌上,眸光中让人看不出情绪,皇后看到凤栖令心中大惊:“凤令怎么会在皇叔手中?” “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凤瑾熠别有深意的话让皇后恍恍惚惚了一整天,连晚膳也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一直寻思着凤瑾熠的话何解,想到她当日将凤令交与郁寒烟。 等等,郁寒烟,北定王说的还回去,难道是指郁寒烟,他是让她去见郁寒烟吗? 凤漠郕连连皱眉,看着皇后拿着筷子,一脸呆滞:“皇后,今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皇上可知,今天北定王来了,一来就跟臣妾要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 凤漠郕讶异,他还纳闷这人怎么没动静,原来找到皇后这里来了,“皇后怎么回他了?” “臣妾说皇上已经责罚了潇柔,北定王也该消气了,可他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说皇上与臣妾包庇公主辱及臣女,有失民心,难堵幽幽众口。” 凤漠郕冷哼,果然不出所料,这北定王真是抓准了机会,潇柔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么好的把柄,他怎么会放过,他正苦于没有借口借题发挥,他这女儿倒好,尽会做这些蠢事,凑到人家跟前去。 “他是要为了郁寒烟,跟朕较劲儿了!” “皇上,解铃还须系铃人,臣妾想见见郁寒烟,北定王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恐怕只有郁三小姐能拉得住他,他手上还有先帝的御龙令,跟北定王府冲突,对皇上没有任何好处。” 凤漠郕探究的看着皇后,思考着她的话,算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这个时候确实还不宜和北定王府正面冲突,先皇的圣旨保有了北定王府至高无上的地位,北定王只要不是没脑子的说要弑君篡位,他是轻易也奈何不了的,不然世人只会说他不敬长辈,有违孝道,落得不忠不孝的骂名。 怪只怪当年父皇将御龙令交托了北定王,没有御龙令在手,凤阳军的兵符也不知所踪,他连与北定王府抗衡的实力都没有,前路未明,四位皇子又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 翌日 皇后一夜未免,心中甚忧,一早便来到了刑部。 “下官许云舟,参见皇后娘娘。” “许大人免礼,本宫想见见郁三小姐。” “这……” 许云舟煞是为难的看着皇后,前日四公主来,今日皇后来,他这小小的刑部可经不起她们折腾。 “许大人不必为难,本宫有皇上圣旨。” 许云舟接过皇后手中的圣旨,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让衙役引路。 刑部大牢均是独立的牢房,此刻身在不同牢房的郁凤鸣和郁寒轻还不知道外面出了何事,不知道郁寒烟已经闹腾得当今皇上都骑虎难下了,毫无退路了。 “小姐,王爷知道你挨了四公主的鞭子怎么都不来看你?” 凝香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浑身是伤,她看着心疼,这北定王平日里对小姐黏得紧,现在倒好,不见人影了。 “他是不敢来。” 郁寒烟悠悠的叹了口气,看着牢房墙上仅有的窗孔,天亮了,她等的人该是要来了。 “他怎么就不敢来了,是怕皇上怪罪,连累了王府吗?” 凝香心中对凤瑾熠颇有怨言,觉得他薄情寡义,对小姐不闻不问。 “傻丫头,他北定王何曾怕过这些。”郁寒烟知道了凝香心里对凤瑾熠的误解,开口解释道:“他是怕看到我这一身伤,他怕自己失控。” 凝香沉默的凝望着郁寒烟,北定王阴晴不定,心思难测,恐怕也只有小姐能懂了。 那点点日光透着小窗洒落下来,点点坠落在郁寒烟的发间,那倾城容颜让凝香痴望着,迷离了眼眸。 “皇后娘娘到!” “都下去,本宫想单独跟郁三小姐谈谈。” “是。” 郁寒烟和凝香齐齐的望着入口,皇后来了。郁寒烟梨涡浅笑,她的墨兮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 皇后看着郁寒烟,几日的牢狱并未让眼前高雅出尘的女子折损一丝一毫,连凤潇柔的一顿鞭子都磨不了她的傲然,反而更加令人敬畏。 没错,是敬畏。既让人佩服她的聪明才智,却也让人害怕,惹上她,无异于自寻死路。 牢房的门被打开,郁寒烟款步而来,微微的行了礼,那模样优雅如斯,淡定从容。 “皇后娘娘来了,寒烟恭候多时了。” “郁三小姐好本事,身在刑部大牢也能将闹得宫中上下鸡犬不宁,朝中人人自危。” 皇后话语间充满了责问,瞧着郁寒烟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让凤潇柔一步步走进了她设的局中。 “皇后娘娘这话可不对,闹事的从来不是我郁寒烟,不是你的宝贝四公主么,我可没求着她来刑部大牢,再说了,她是公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要打我,我要如何反抗。” 郁寒烟一席话把皇后堵得哑口无言,瞧这人把话说得多少漂亮,她还找不到话来反击。 不过她当年若有她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让大哥拜辞相位,至今不知所踪。 皇后将凤令塞进郁寒烟的手中,没好气的说道:“是你的东西,不要乱丢,下一次本宫可不负责给你送回来。” “多谢皇后娘娘。” “说吧,这么费尽心思的找本宫来所谓何事?” 皇后在一旁落座,也不在乎郁寒烟的无礼。 郁寒烟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浅笑安然的轻声说道,眼中波光柔情似水:“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连见我都不敢了。” 皇后疑惑的回头,顺着郁寒烟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墨色衣衫显露在圆柱后,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局促不安。 北定王,原来他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无瑕,可好?” “不好。” “伤还疼吗?” “疼。” “我……没保护好你。” 如此简单的对话,却让人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涩,凤瑾熠深深的自责,他真的就如郁寒烟所说的,怕,怕见到这样的郁寒烟,怕自己会不受控制,想要毁了所有伤害她的人。 她的受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懦弱,他的无能为力,他终是不够强大,不足以护她一世安宁,他害怕看到郁寒烟眼中的失望。 可他的无瑕,笑容可掬的望着他,眼中却是满满的戏谑,仿佛守株待兔,就等着他自投罗网,让他的俊颜之上又平添几分羞赧。 “你是要在那里罚站到什么时候?” 凤瑾熠看了一眼皇后,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痕,轻咳了一声,整了整衣衫,这才踱步上前,在郁寒烟对面坐下,羞恼的瞪了一眼郁寒烟,这女人就不会给他留点面子么,好歹还有别人在场,而且还是小辈。 瞧着北定王在郁寒烟面前连连吃瘪的模样,皇后掩嘴轻笑,怎么北定王叔在郁寒烟面前跟昨日在她宫中有如此大的差别,昨天的他冷漠疏离,高高在上,此刻却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多了几分真实,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77.077痴情如我 “皇后娘娘知道皇上的心思吗?储君之位皇上可有跟娘娘提起?” 郁寒烟一点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就问,凤漠郕的思虑,只怕连夫妻二十载的皇后都未必能懂。郁寒烟自是抓不准凤漠郕的心思,但却能摸准一个帝王的心性。 “皇上未曾跟本宫提过只言片语。”皇后如实回答,怎么一下子就提到这么严重的话题了,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皇上又怎么会跟她说这种事。 “前日,皇上密召了宫九歌和许云舟,娘娘可知?” “......偿” 皇后一脸茫然的看着郁寒烟,这人身处牢房,怎么对外面的事知之甚详,倒是她,身在宫中却一无所知。 “皇上怕是还没有决断。撄” 凤瑾熠这话是肯定的,要是皇上心中有了决断,定然是有所动作,现在这样关押着相府众人,既不定罪,也不命人彻查,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无瑕在房中最后留下的讯息,他就忍不住想笑,这样的暗示,饶是他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吧,也亏她想得出来。 当日郁寒烟将那幅少年出征图高高挂起,画中少年独立高墙之上,背影萧条,孤清傲然,暗指的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是在提醒他,相府入狱,皇上是要决定皇位的人选了。 雪锦素衫中的凤令,就是让他找皇后前来相见,她怎么就能断定,他一定会拿起那件雪锦素衫,若他只是看了看,她的心计不就白费了吗? 雪锦、凤令、书榻,三样东西同归一处,指的不就是此情此景,三人围桌而坐,牢房密话,她的心思,他怎么会懂,所以他再害怕,也不敢拂了她的一番苦心安排。 “寒烟说话直白,还请娘娘不要介意。”郁寒烟接下来的话,涉及大皇子,可能有点不中听,以免皇后恼怒,自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郁三小姐不必估计本宫,但说无妨。”皇后知道郁寒烟说的话,可能关系到日后君主之位,更何况此时牢房之中只有他们几人,她自是不会介意。 “四位皇子各有所长,但均有不足,良莠不齐。” 凤瑾熠挑眉,他从未听无瑕谈论过储位之事,无瑕心思澄明,玲珑剔透,当日一篇论三生赋惊才绝艳,对朝堂的局势更是眼明心亮,可比朝中那些迂腐的老头要强上许多倍,他倒是十分期待无瑕即将要说的话,是不是一如他心,灵犀自通。 郁寒烟自然是注意到了凤瑾熠眼中的兴奋,深邃的眸光流转在她身上,眼中的热切让她的心微微发烫。 “大皇子凤潇然是长子嫡孙,德才兼备,当是皇位的不二人选,只可惜大皇子对我大姐情根深种,痴情不改,而痴情恰恰是一个帝王致命的弱点。”郁寒烟望了眼皇后,见皇后一脸平静,眼中并无多大波澜,又继续说道。 “二皇子野心太大,城府过深,为人阴沉,实非良选,三皇子为人处事太过偏激,心胸狭窄,又攻于心计也并非帝王之才,至于四皇子深得先帝宠爱,人品贵重,文武双全,但心性不定,过于顽劣,其母贤佳贵妃早逝,在宫中并无倚仗,皇上真的是很难选。” 郁寒烟的一席话完全掐中了皇上的心思,也让皇后心惊,手中的锦帕捏得紧紧的,凝视着郁寒烟的眼神满满的震惊,难以相信这样一番言论出自眼前这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之口,只怕是她那身为丞相的父亲也是远远不及,不愧是相门之后。 原来皇上心中有如此多的思量,可笑,她这个枕边人却半点不懂,还要一个小丫头来提点。 “痴情如我,无瑕觉得不好么?”凤瑾熠对郁寒烟的言语有着不赞同,轻笑着反问。 绮丽的眉眼染上了深深的笑痕,那如画的眉目,妖冶的笑容,足以使天地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郁寒烟痴痴的望着凤瑾熠妖孽横生的俊颜,沉溺在他的似水柔情中不能自拔,眼睛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皇后还没从郁寒烟的话中缓过来,凤瑾熠的话却让她忍不住嗤笑,怎么这人就这么会往自个儿身上套,人家姑娘也没说你不好,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郁寒烟在他暧昧的眸光中有些不知所措,这人说话就不分场合吗,皇后还在这里看着呢。 不过这句话却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也读懂了他眼中的期许,回应了他一句:“挺好。” “你不是说皇上召了宫九歌和许云舟,这两人会不会左右皇上的决定?” 皇后急切的问道,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郁寒烟眉眼微挑,瞅着凤瑾熠,像是在询问许云舟是什么个意思? 只见凤瑾熠薄唇轻抿,眸光婉转,微乎其微的朝郁寒烟摇摇头。 “娘娘,皇上最好的决定就是不下决定。” “不做决定?”皇后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笑若春华的女子。 “娘娘,这就要看您了。”郁寒烟向皇后解释道。 “皇上心中本就难以抉择,如果娘娘有足够的理由能够说服皇上,皇上自然愿意将此事再缓一缓。” “另外,我真的很费解,皇上为何如此着急的要定下储位的人选,两位,可懂?” 皇后怪异的看着郁寒烟,这是问他们吗?你这么厉害都猜不到,我们哪会知道呢,这郁寒烟不是拿她寻开心吧。 凤瑾熠低低的笑出声,眼中满满的宠溺和纵容。 “一脉悬丝的日子不多了。” 郁寒烟吃惊的看着凤瑾熠,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困扰了她这么久,苦思冥想的无果的疑问,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你......” “无瑕从未问过我。” 凤瑾熠的话让郁寒烟有种想揍他的冲动,是,他说的对极了,她就是蠢得从来不去问他。 “那请问王爷第一次对女人有感觉是什么时候?” “......” “不知道王爷可有过与女人翻云覆雨的经验?” “......” 看吧,敢说她不问,她问了他照样都没有回答她。 凤瑾熠被郁寒烟的问题整了一个大脸红,连耳际都遮掩不住的嫣红,这个女人问得是什么问题,就不能稍稍矜持一点,女儿家这么没羞没臊的真的好么。 皇后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有些头疼,扶额轻叹,她算是知道了,这北定王在郁寒烟这里还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仅存的一点面子都被郁寒烟给下光了,这样的问题连她听了都有点脸红,北定王又怎么会回答她,这算不算得一物降一物。 不过北定王说的一脉悬丝是什么,为什么日子不多了,指的是皇上吗? 眼前这两人俨然没有向她解释的打算,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探明。 “皇叔说的一脉悬丝是什么?” “不是本王不愿说,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皇后只需要记住,皇位易主之时,便是你再见故人之日。”凤瑾熠 “皇叔知道他在哪里?” 皇后显得有些激动,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大哥的离去,她至今都耿耿于怀。 “这些年皇后做得很好。” 凤瑾熠并没有回答皇后的话,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让皇后自己去参详,只是以皇后的心性怕是不能理解他话中深意吧。 郁寒烟听着两人的对话,唯一想到的人便是叶家辞官远走的少年丞相叶澜忧,这也不正是皇后多年来难以释怀的事情吗,凤瑾熠远比她想象的知道的更多,这北定王府隐匿朝堂多年,看来也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潇柔之事还望皇叔手下留情。”皇后知道北定王是不会告诉她了,九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又何妨,至少她知道他是平安的,“至于皇上,本宫自会劝服。” “凤潇柔的事,皇后就不要管了,那不是你能管的。”一说这事,凤瑾熠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肃杀,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想要母子平安,就想办法让皇上不立储君,若不然就保证皇上要立的人一定是你儿子。” 犀利的话语直戳皇后的内心,这样的话也就凤瑾熠敢说了,但郁寒烟的最后一句话给了皇后一颗定心丸。 “娘娘放心,北定王绝不会做出让娘娘为难的事。” 皇后自认为这是郁寒烟给的保证,保证北定王不会再找凤潇柔的麻烦,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可事到临头才想到郁寒烟口中的为难确是这般解释的,不过这是后话了。 皇后恍惚着离开刑部,也没顾着凤瑾熠,反正这人能进来,定是能出去的,何须她来操心。 两人静默不语,就那样彼此对望着,连日来的相思早已成灾。 凤瑾熠多想拥她入怀,可是他却不敢,她的伤是他不愿碰触的禁忌,一想到无瑕身上的伤,就仿佛拿着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他的心上,痛得无以加复。 郁寒烟怎会不懂他心中的顾忌,这个傻瓜,看到凤瑾熠这样,让她心里内疚不已,明知她的故意他还这般自责。那眼中的浓情萦绕着她整颗心,那般温暖而绵长。 78.078可以和你试试 郁寒烟起身走向他,不知道鼓足了多少勇气,这是她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了。 只见郁寒烟挪开了凤瑾熠的手,将自己的身子整个偎进了凤瑾熠的怀中,娇俏的小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 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可凤瑾熠却傻傻呆呆的没什么反应,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郁寒烟的主动竟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郁寒烟尤觉得不够,没有得到凤瑾熠的回应,总是填补不了内心的不安,双手捧着凤瑾熠的俊颜,就这么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学着记忆深处的感觉,一点一滴的啃噬着他冰凉的唇畔。 凤瑾熠浑身一颤,企图找回一点点理智,可是温香软玉在怀,加上郁寒烟大胆的行径,连仅存的一丝清醒,都被郁寒烟吻没了撄。 本能的将她搂得更紧,让她更贴近自己,不留一点缝隙,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断的加深这个吻,莫名的想要更多,温暖的手掌抚过郁寒烟纤细的肩膀,脊背,情难自禁的抚摸着。 “唔……偿” 郁寒烟嘤咛一声,全身虚软无力,双手攀附着凤瑾熠的脖颈,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一个吻,就让两人如此失控。 她以为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凤瑾熠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他,两人都气喘吁吁,温热的气息彼此交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墨兮,我怕。” 郁寒烟有些哽咽的轻声说道,两个字,道出了自己心底全部的怯懦,毫无保留。 凤瑾熠只是搂着她,不断的亲吻着她的青丝,她额头,心里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不管在外人眼中郁寒烟有多少精明,多少算计,可是在他这里她只是郁寒烟,他的纯白无瑕。 可以软弱,可以毫无防备,让他心疼,让他想要倾尽所有去呵护。 “我一直在,不管你做什么。” 郁寒烟眼波微漾,似水柔情,彼此凝望许久。 “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请你保凝香一命。” “我尽力。” 凤瑾熠犹疑,他保证不了。 郁寒烟觉得已经够了,她知道瑯西国二皇子月柏琰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入宫找皇上要人了,可是他并未站得住一个理字,凝香也还是在刑部大牢关着。 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月凝霜现在已经为自己的鲁莽深深的懊悔了。 月凝霜太过天真,太过无知,凝香身在相府,她的身份就是禁忌,现在又遭到楚国公和三皇子的刻意利用,如今不仅相府牵涉其中,连他们自已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弄不好便是两国兵戎相见的开端。 郁寒烟讨厌这种难以预料感觉,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瑯西国使臣的反应,皇后的能否说服皇上,邺南国会不会寻机报复,一切的一切都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如果凝香嫁给你大哥,你觉得合适吗?” 凤瑾熠出声询问郁寒烟。 郁寒烟不明白凤瑾熠的意思,这说得不是家国大义,怎么一下子谈论凝香嫁人的问题了,饶是她再聪明,此时也猜不到凤瑾熠心中所想。 “皇后若能说服皇上放弃立储,凝香之事又何不能当成是儿女情长。” “……” 可是让凝香嫁给大哥,子乐怎么办,大哥会答应吗? 郁寒烟沉默了,这对凝香和大哥都不公平,可是她却无力反驳。 “好了,我去见见大哥,如果大哥拒绝,我绝不会勉强。” 凤瑾熠作势就要离去,郁寒烟却拉扯着他的锦袖,不愿放手。 衣袖间摸索着,一瓶素樱玉露塞进了他的手中,自己却背对着他坐下,素衫轻解,香肩微露,触目惊心的伤痕跃然眼前。 “上药。” 凤瑾熠被郁寒烟的动作惊得差点将手上的素樱玉露摔了,只是暼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眼睛看着别处,脸上的热度却居高不下,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郁寒烟见凤瑾熠傻愣愣的杵着,娇嗔道:“你快点,想什么呢?” “噢~” 凤瑾熠这才踱步上前,可眼睛却不敢直视,手上也是沾了些素樱玉露,可一伸手就抚上了郁寒烟雪白的脖颈,肤如凝脂,细滑如丝,让他心神荡漾,指尖再三流连。 “凤墨兮,让你给我上药,你摸哪儿?” 凤瑾熠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那一瞬间仿佛灼伤了自己一般,快速的收手,不只是谁惹红了谁的眼,谁迷离了谁的心。 不过片刻,凤瑾熠却一身汗湿,两人的脸颊都绯红一片,凤瑾熠第一次这么落荒而逃,只留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只对你有反应,以后可以和你试试。” 郁寒烟好久才反应过来,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凤瑾熠最后的一句话是回答了她刚才问的两个问题,她那是故意戏弄他的。这人真是,堂堂一个王爷,要点脸行吗? 凤瑾熠转身去了郁寒轻和郁凤鸣的牢房,郁寒轻一直就那样对窗而坐,从进来之后便是不言不语,心中一直想着,凝香是瑯西国六公主月凝香之事,竟然一直在他身边,枉费他找寻了这么多年。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找到的那一刻,也是相府上下落难的时候,他都来不及好好的看她一眼。 “大哥在这里倒是自在。” 凤瑾熠观察了郁寒轻好一会,他这么个大活人在这里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他竟然还能无视了,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存在感了。 郁寒轻这才惊觉,眼中冷芒一闪而过,这人还是如此讨厌。 “哪有王爷逍遥。” “大哥可听说过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哥年岁不小了,该考虑一下了。” 郁寒轻觉得这人就是来膈应他的,年岁不小,他怎么不说自己,不过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提这个。 “说吧,是谁?” “月凝香。” “我娶。” 郁寒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没有任何迟疑,如果娶她能让一切迎刃而解,他娶了又何妨。 心中那个活泼灵动的身影愈发清晰,他低头苦笑,他是不是该庆幸那个丫头懵懂天真,什么都不知道,不懂便没有伤害,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烟儿,可好?” “不好。” 凤瑾熠却不愿多谈,身影一闪,人已消失在郁寒轻眼前。 “你说清楚,怎么不好了?” 急急的叫唤,回应他的是满满的黑暗和寂静,只有自己的吼叫声回荡在这漆黑阴冷的牢房中久久不散。 这几日来,郁雪颜每天都有入宫向皇后问安求情,可今日却扑了个空。 宫女告诉她,皇后娘娘一早就去了刑部大牢,母后是去见了三妹吗。 郁雪颜并没有等皇后,而是稍坐一下便出了宫。 她不知道三妹的意思是要她不管不问什么地步,她完全按照三妹的意思行事,甚至连三妹挨了四公主的鞭子她都没有多加追问,可这心里却极度不安,她的家人全都身陷牢狱,可她却独善其身,什么也帮不了,叫她如何能安。 郁寒烟就是想让郁雪颜和郁雪晴置身事外,免得相府脱困,全身而退,反倒她们两个却深陷其中,难以善了,那她之前所费的心思全都付诸流水了。更何况这些事不是她们管得了的,有个样子也就够了。 皇后从刑部大牢回凤祥宫之后,恍惚终日,将自己关在寝宫,连午膳都未用,苦思冥想到底怎么说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不立储君。 “皇后怎么了,见了郁寒烟反倒更加心事重重了?”凤漠郕出声问道。 “郁寒烟不愧是相门之后,所说之话让臣妾钦佩,这样的女子,京中无人可比。” 皇后感叹着,但那些话却不是能对皇上说的。 “郁三说了什么?” “郁寒烟说公道自在人心,相府坦荡,不惧怕任何罪名,北定王要如何做意在皇上不在她。” 凤漠郕心惊,她倒是小看这个女子了,她这是威胁他吗,好,好得很,郁凤鸣这个女儿果然不简单。 “臣妾与皇上夫妻二十载,臣妾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今日臣妾想劝劝皇上,四位皇儿心性未定,大任难当,皇上还是不宜操之过急。” “不管皇上心中选谁,臣妾都无怨言,臣妾只求与潇然母子平安,臣妾大哥为臣妾牺牲了这么多,臣妾就算弃这后位不要也要保潇然无恙,决不让大哥失望,也算是我叶家最后的一点尊严了。” 凤漠郕看着皇后,心中大骇,原来皇后才是最透彻的那个,原来相府的事情让皇后如此不安,叶相是他们之间一直不愿提起的过往。 只有他知道这话有多重,大有以死相要挟的意思,能让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个做丈夫的未免太过失职了。 他的皇后从来都是性情中人,只是宫中的生活磨平了她的尖锐,可终究是难移本心,他真的错了吗? 皇后也是被逼无奈,她在赌,赌自己在皇上的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这是她最后可以放手一搏的筹码了,只希望眼前这个男人心中还存有几分情义。 79.079冲冠一怒为红颜 凤漠郕一人静坐在御书房,皇后的话犹在心上,但这是难得的契机,虽有顾虑皇后,不想轻易错过,他在等,等宫九歌和许云舟的密折,这一次如果动不了相府,下一次可就难了。 郁凤鸣是他一手提拔,对他也算忠心,但北定王府却不是他能控制的,还有一个郁寒烟,那个女子的主只怕也不是郁凤鸣做得起的,相府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想到当年父皇的遗旨,他怎么也无法释怀,父皇最信任的居然不是他们几个皇儿,而是那个人,甚至连皇位都只想给他,当年他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心里一直不想被揭开的旧伤疤。 那道被他撕毁的传位遗诏,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吗?北定王府的隐没让他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淡去,他怕真相会公诸于世,怕这身后一世的骂名。 凤漠郕已经第三遍催促怀安:“怀安,人来了没?” “回皇上,宫统领和许大人还未到。” 就在这时,小太监进来禀报,宫九歌和许云舟珊珊来迟。 凤漠郕迫不及待的看了两人的密折,两人的密折大同小异,四位皇子各有长短,但从字里行间都可以看出,此时不宜立储。 凤漠郕锐利的双眸深谙,这两人的意见倒是挺合一的,刚想说什么,小太监又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北定王求见。” “不见。” 凤漠郕想也不想就回了,北定王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什么目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可凤瑾熠是谁,岂容他不想见就不见的。 “皇侄不想见本王?” 小太监还没退出回话,凤瑾熠就已经大摇大摆的闯进来了,高贵矜持的俊颜之上一片肃杀之气,看着一旁的许云舟和宫九歌心中了然,这是他第一次对皇上用了这样的称呼——皇侄,想到那个女子身上的伤,想到她在他怀中的倾诉的害怕,他就控制不住心中嗜血的疯狂偿。 “都退下,不准任何人进来。” 凤漠郕看着一脸阴郁的凤瑾熠,那双深邃的眸子散发着入骨的冰冷,这个称呼就让他知道来者不善,摒退了在场的所有人,两人之间的对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皇叔擅闯御书房,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凤瑾熠看着凤漠郕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轻扯嘴角,笑意自现,狂傲不羁的性子发挥的淋漓尽致,完全无视凤漠郕的质问,径自在一旁坐下,对凤漠郕的话嗤之以鼻。 想他北定王,当朝皇叔,何须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例外,这人还真是把他的客气当福气。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他的底线,真当他北定王府是摆设的么。 “皇侄记性不好,皇兄的圣旨还在本王的王府搁着呢,在本王这里,只有长幼尊卑之序,没有君臣。” “......” 凤漠郕死死地瞪着凤瑾熠,这人一口一个皇侄,一口一个皇兄,还拿父皇的圣旨来压他,那模样倨傲凛然,高高在上,可他竟然无言反驳。 “皇叔是要为相府出这个头了?” “相府的事与本王何干,本王在乎的只有一个郁寒烟。” 凤漠郕气愤难当,跟这人简直没办法沟通,还能不能好好地说话了。郁寒烟,又是郁寒烟,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堂堂北定王不顾君臣,冲冠一怒。 “相府通敌叛国,本王是不信的,至于皇侄怎么看,与本王无关,但郁寒烟本王护定了。” 凤漠郕心惊,探寻的目光看着凤瑾熠,仔细端详着他的每一个表情,那眉宇间的坚定和决心让他震撼,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满满的威严,比他这个皇帝更甚。 “皇叔是要为了一个郁寒烟与朕为敌,与天下人为敌吗?” 凤漠郕反唇相讥,护着郁寒烟跟护着相府有区别吗。 凤瑾熠依旧是一派淡然优雅的模样,与凤漠郕的勃然大怒形成了新明对比,凤瑾熠就是故意的,他别的不会,但这端架子,摆谱子,威胁人的事情可不需要教,他最在行了。 “皇侄就没有怀疑过,为何邺南国使臣来得如此蹊跷,据本王所知邺南国使臣在宫宴的两天前就已秘密入城,皇侄的注意力还是不要全放在相府之上,怎么恰逢两国使臣齐聚,郁相就被发现通敌叛国了?” “且不说郁相是否真的有叛逆之心,一旦相府定罪,朝堂就乱了,到时候得益的是谁,相信不用本王多说,皇侄别忘了,邺南国可刚在远昭城,在宫九歌手里吃了大亏,想要伺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据本王所知凝香在相府多年,郁相当时也不过是夏太傅的门生罢了,皇侄还是命人彻查的好,毕竟这事关三国邦交,兹事体大。” 凤漠郕诧异的看着凤瑾熠,胸口的怒火一点点沉淀,脑海中也渐渐清明,这还是第一次听凤瑾熠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是觉得事情太过巧合,可之后的事情接踵而至,便没有探明其中的缘由。 “皇叔知道什么?”凤漠郕出声询问,这人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跟他对峙吧。 “本王的话皇侄会相信,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凤漠郕听过凤瑾熠的话为之气结,都让他说了,他还藏着掖着,这人就是不讨喜,不识抬举。 凤瑾熠对凤漠郕的怒意视若无睹,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是太没性格了,他今天就是要给他好好地敲打一番,别让这权势帝位迷了心智,忘了帝王之道,忘了为君之道。 “本王无意为难皇侄,但皇侄若要与本王为难,我北定王府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凤漠郕因凤瑾熠的话而震惊,整个人颓然的坐在那里,凤瑾熠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说的张狂,说的肆无忌惮,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威慑力。 凤瑾熠觉得他是沉寂的太久了,以至于让人遗忘了,忘了他的冷漠无情,他的残忍暴虐,他的嗜血狠厉,这一次他不会再隐忍,他的隐忍换来的却是无瑕一身的伤痕,是她的害怕和无助,哪怕与天下为敌,他也要护她一世安然。 “只要皇上所选之人,能保我陌北百年兴盛,国泰民安,本王会记得那些事情与本王无关,本王所求的唯有一个郁寒烟而已。” 凤漠郕看着凤瑾熠离开的背影沉思,许久略显沧桑的龙颜之上才流露出一抹苦笑,他笑自己的无谓,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那件事,日日提心吊胆,夜夜难以成眠,他心虚,是他盗取了属于他的皇位,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悲,可笑,可叹。 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他以为九年的退隐,是蓄谋已久,可今天他的一句与他无关,让他知道一切都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郁寒烟来跟他翻脸,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声声的自称本王,将他皇叔的架子端得十足。他对郁寒烟的义无反顾,让他想到了皇后,想到皇后的一颦一笑,想到昨天那个女子对自己说出决然的话,他真的错了吗?是这权位让他迷失了本心吗? 凤瑾熠的话却让他不得重新考虑事情的严重性,他确实如凤瑾熠所说的太过在意相府了,而忽略了很多东西。 “来人,传刑部尚书许云舟。” “......” .................... 刑部 许云舟看着树下风华绝代的身影,孤清桀骜,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人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能让皇上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居然命他彻查相府一事,而立储之事也被搁置了。 “王爷到底与皇上说了什么?”许云舟难掩心中强烈的好奇心。 “本王说他要敢动无瑕,本王就动他的皇位。” “......” 许云舟觉得他还是不要问的好,这是逗他么,你要跟皇上这么说,你还能站在这里悲天悯人,长吁短叹的。 凤瑾熠坚毅的侧颜微转,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深邃的眼眸如无底的深渊,深不可测:“怎么,不信?” 许云舟翻了一个白眼,这要他怎么相信,但看着他那样,又不像是开玩笑的。他真的为了郁寒烟跑去威胁皇上去了,他是疯了吗,而皇上还接受了他的威胁,没一道圣旨砍了他,不过他是皇上的皇叔,皇上哪能砍了他,这天下人都看着呢。 “来了,不见见吗?” “不了,怕见。” 许云舟扶额,您连威胁皇上的事都敢做了,还怕见一个女人?不见她,你天未亮就来刑部是几个意思,是来他的刑部散步来了,害得他也得早起作陪,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凤瑾熠才不理会许云舟,只是一个劲儿只顾自己发呆,他不敢进去,不敢见无瑕,他只要离她近一点就够了,就这样想念着,牵挂着,仿佛只有不见,那让他窒息的心痛才会稍微淡一点,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像个懦夫了。 80.080就是在殿外 四夷馆 月凝霜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深深地后悔了,她只是单纯地想认回妹妹,却遭他人有心利用,害得妹妹身陷牢狱,连他瑯西国也深陷其中,难怪郁寒烟要阻止她,是她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二哥去要人却被陌北国君指责图谋不轨,更是将他们瑯西国所有人都监禁在四夷馆,她就不明白了,不就认个妹妹而已,怎么就要弄得两国兵戎相见的地步,怎么就上升到家国大事了。 月凝霜正在房中苦苦思寻,来回踱步,可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公主这是做什么,是要踏平我陌北国这方寸之地吗?偿” “北定王!” 月凝霜激动地看着眼前这人,凤瑾熠那张妖孽横生的脸,她化成灰都认得,就是这个人,敢将她堂堂瑯西国公主赶出王府,既冷血又无情,还无礼撄。 不过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为了郁寒烟,他的王妃。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指点迷津的。” 凤瑾熠理所当然的回答,她当他想来吗,要不是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把他的无瑕给连累了,他才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记得有她这么个人。 “你有什么馊主意?” “公主若想月凝香活命,还是改改你这态度为好?” 凤瑾熠是谁,除了郁寒烟在他这里无法无天,谁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要不是这月凝霜还有点价值,他哪会有这个耐心。至于郁寒烟的性子脾气,还不是他自己惯的,宠的。 月凝霜对上凤瑾熠那冰冷绝情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人可是传说中的陌北战神,久经沙场,砍人脑袋那就是家常便饭,又是陌北国尊贵无比的皇叔,连陌北国君都得躬身行礼的人,她是有几条命能够得罪得起。 “王......王爷,可以救凝香?” 凤瑾熠甚为满意的点点头,算她月凝霜识时务,让他的无瑕无辜受累,没杀她已经够仁慈了,还敢来跟他来无礼叫嚣。 “月凝香会永留陌北国,瑯西国也从来不缺公主。” “什......什么意思?” “当初月凝香为何会流落陌北国想必公主心里清楚,公主都自身难保了,是要拉着月凝香给你陪葬吗?” “......” 月凝霜心中一阵薄怒,嘴角微微的僵硬,这说的是人话吗,她还好好地活着好吗,这么咒她死,可对着这张冰天雪地般的冷脸,她却没胆反抗。 北定王的话却直戳她的内心,她自己在瑯西国都是战战兢兢的度日,又拿什么去保护妹妹,但如果妹妹能在陌北国留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有相府,又有北定王府,妹妹留在陌北国,该是会比回瑯西国好吧。北定王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定是安排好了一切,能给妹妹一份保障吧。 她有别的选择吗?只要妹妹平安,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需要做怎么?” “公主会错意了,本王今天只是来通知公主这件事,而不是来请公主帮忙的,这点小事,还不劳公主大驾。” 凤瑾熠说得极为狂傲,又语带讽刺,让月凝霜脸上一阵青红交加,他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她的机会,她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得罪他。 凤瑾熠尤觉得不够,伤了他的无瑕,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几句嘲弄,真是太便宜她了。 .................... 当许云舟将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之后,一纸卷宗上呈给了皇上,自然所谓的真相都是凤瑾熠愿意让凤漠郕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什么,只字未提。 可仅仅这些就已经让凤漠郕看着心惊胆寒,想想就有些后怕。 所有的一切都是邺南国太子冷靖丞在背后挑拨,只因远昭城之战,宫九歌放火烧了邺南军粮草,伤了厉镇天,致使邺南军退守琼华城,冷靖丞此次借恭贺之名前来,就是想伺机报复,挑动陌北国内乱,挑起陌北国与瑯西国的事端。 此人用心险恶,防不胜防。 凤漠郕神色凝重,真相如此,那么楚国公呢?是抓准了时机想要对付相府,好在朝中一人独大,是为潇云筹谋,扫清障碍? “明日早朝,朕要亲审郁相一案。” 翌日 朝堂之上,百官齐聚,这是自相府入狱之后,皇上第一次上早朝,凤漠郕高居龙椅之上,明黄色的龙袍绣着百龙的图样,头戴紫金冠,面容冷峻,眉宇间帝王的威仪淋漓尽致。 “众位爱卿,郁相一事,朕深感痛心,连日来都未曾早朝,朕命刑部尚书许云舟彻查此事,今日朕临朝亲审,还郁相一个公道。”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呼万岁,但心思各异,交头接耳,楚国公心里一阵不快,皇上说的公道,是说他冤枉了郁凤鸣不成,拉长着一张老脸,冷眼旁观。 “带相府众人上殿。” 千林卫押解这相府众人入内,郁凤鸣等人直直的跪在朝堂之下,凤漠郕还没开审,一个小太监就急冲冲的进来禀报。 “皇上,北定王在殿外听审。” “......” 殿外听审,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就连凤漠郕都难以理解,想要听审进来便是,他堂堂北定王,谁敢拦他。 只见封越上前,请开了堵在门口的一众朝臣,理由却是他们所站的位置挡着北定王的视线了,北定王就那样伫立在凌霄殿外,望着殿内的一切,他的目光始终追逐着那个女子,如影随形。 “皇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本王曾说过,今生不再踏足凌霄殿一步,皇上继续,本王随意。” 凤瑾熠的话说的淡然,那颀长冷傲的身影却让众人倍感压力,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郁寒烟回头看着门口高贵矜持的凤瑾熠,那身影流露着孤清、黯然,让她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着,比那鞭子抽在她身上更疼,她多想抱着他,告诉他,他还有她,不是一个人。眼眶悄悄的湿润了却不自知。 凤漠郕也不再理会凤瑾熠,这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许云舟将连日来调查的结果一一的回禀给皇上,更是传了人证,物证。 相府的每一个丫鬟都有卖身契,卖身契上都有入府的时间,拿出来一对便知凝香是何事来到相府的,相府的奴仆也都能够作证,凝香入府已有十二年了,十二年前郁凤鸣可还不是丞相,难不成这郁相还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料想今日位极人臣,手握相权不成。 “皇上,所有的证据都出自相府,并不能证明什么?” “臣附议。” “臣附议。” 楚国公对许云舟调查的证据提出异议,这个许云舟当他好糊弄,出自相府的证据又怎能证实郁凤鸣的清白。楚国公如此一说,马上便有人出来复议。 “卖身契出自相府让国公大人不信,但寒烟还有证人可以证实,凝香自幼便跟在臣女身边,而这个人的话大人肯定信。”郁寒烟坦然的说道,莫须有的罪名也想枉加到相府头上来,这楚国公也太小看相府了。 “谁?” “皇上。” “郁寒烟,你莫要信口雌黄,皇上怎么会是人证。”楚国公厉声喝道,这人还真敢说,笑话,皇上怎么可能会变成她的人证。 “国公大人稍安,朕倒很想听一听。”凤漠郕一点也不恼,这个女子够大胆,敢说他是证人,他倒要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样的论调来。 “皇上可还记得十年前,先皇宫中设宴,父亲携家眷入宫,先皇钦赐臣女嫡女令之事。” “记得,当时朕就在场。” 这件事不仅他在场,朝中大臣有不少也在,可那又如何跟这件事有关吗? “皇上,当时跟在臣女身边的丫头就是凝香,臣女贪玩,与四皇子攀爬宫中的假山不甚掉落,害得凝香磕碰了眼角,时至今日凝香的眼角还能看到淡淡的疤痕,相信皇上定然不会忘了此时,当年在场的大人可不少,如果臣女没记错,国公大人应该也在其中,不过国公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也属正常。” 郁寒烟一席话让在场的多位大人都想起当年的情形,都议论纷纷,连凤潇璃都回忆此事,原来那个丫头竟是郁寒烟,他可一直都不知道。 楚国公脸色一阵青红,脸面无光,这个郁寒烟这是在嘲讽他比皇上还要矜贵不成,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厉害人物,他是小瞧这个丫头了。 “皇上,臣恳请皇上传召瑯西国使臣,他们也可证实,凝香姑娘的事纯属巧合,并非蓄谋已久。”许云舟可是做了实足的准备,不怕楚国公的刁难,他就知道这个老家伙,这么好的扳倒相府的机会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准。” 瑯西国二皇子月柏琰和三公主月凝霜入内觐见,月凝霜看了门口的凤瑾熠一眼,可这人压根就无视所有人,眼中只有郁寒烟的影子清晰明亮,她就不懂这个郁三小姐到底有何魅力,能让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为之倾倒,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 81.081永随大公子 “月柏琰见过陌北国君。” “月凝霜见过陌北国君。” “二皇子和三公主免礼,今日请两位前来,是想请两位证实堂下相府婢女凝香的身份。” 月凝霜如实的说了有关凝香的一切,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表明自己此次来陌北确实是找寻失散多年的妹妹,并不是像大家以为的有什么阴谋,在此之前也从没见过凝香,与相府也没有什么瓜葛。 “三公主既然没有见过凝香公主,又怎么认定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楚国公出声质问偿。 “国公大人有所不知,凝香与母后长得极为相似,三妹一眼认定也不奇怪。” 开口的是二皇子月柏琰,月柏琰为人深沉内敛,并不如月凝霜那般冲动,早前他便向陌北国君要人,请求带六公主回国,哪知陌北国君不明缘由,说是他瑯西国图谋不轨,挑起纷争,将他六公主当成奸细,扣押大牢撄。 可就在昨日,却派人前来,希望他能出面作证,以证郁相清白,更愿释放六公主,只要无损两国邦交,只是做个证而已,他还是愿意的:“本殿这里有母后丹青一副,可以证明本殿所说绝无虚假。” 一副丹青一解众惑,楚国公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机会,怎能白白的错过,一个眼神示意边上的一位大人,只见那人立马站出来说道: “皇上,郁三小姐一直都知道凝香公主的身份,为何还要将人留在相府,其中是否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一个简单的问题,又把矛头指向了郁寒烟,就算事情真如瑯西国三公主所说的一般,可郁三小姐知道凝香公主的身份却是事实,他到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怎么狡辩。 凤漠郕龙眼微眯,郁寒烟既然知晓事情的真相,还将瑯西国六公主留在身边,其用心为何,值得探究。 “皇上,不是的,此事与小姐无关,是凝香硬要留在府中,小姐心善,挨不过凝香的一再恳求罢了。” 凝香急急的开口解释,她从未把自己放在瑯西国六公主的位置,也没想过要离开小姐身边,北定王已经为她设想了归属,只要能保小姐安宁,保相府无恙,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凝香公主又为何执意要留在相府?” “是......”凝香偷偷的看了一眼郁寒轻,到嘴的话却难以启齿,大公子面如冠玉,清朗优雅,如嫡仙一般的人物,此刻俊颜之上却无一丝一毫的情绪,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对他造成困扰,他也是事先就知道了吗? “皇上,是寒轻的私心,寒轻对凝香爱慕已久,情愫暗生,妹妹是为了寒轻才将凝香留下。” 郁寒轻心中一片了然,这样的话要让凝香说出口,确实是为难了,而他如何舍得呢? “不!不!不是的!是凝香仰慕大公子,对大公子芳心暗许,只要能留在小姐身边,才能时时刻刻都见到大公子,是我......” 凝香出言反驳,这个时候她不能退缩,小姐说过,想要留下,想要保命,就不能顾着面子,女儿家的名节,闺誉,那都是身外之物,跟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总之死皮赖脸的就对了。 “六妹住口!你是我瑯西国六公主,怎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没羞没躁的话。” 二皇子厉声呵斥,这个月凝香,越说越离谱,女儿家的名声要不要,瑯西国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难道他瑯西国的公主就这么恨嫁。 “陌北国君,是小妹凝香口不择言,贻笑大方,本殿一定带回去好生管束。” 几人之间的一番言语,让众人恍然大悟,什么通敌叛国,密谋勾结,只是他们想的太复杂,草木皆兵罢了,这一切不过是两人的儿女情长罢了。 凝香公主的身份也是遭到他人有心挑拨,妄图利用此举陷害相府,破坏两国邦交。 “二皇子说笑了。” 凤漠郕客套的说着,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丫头,完全就是跟郁寒烟一个德行,一点都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皇上,此事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当还丞相大人一个清白。” 站出来说话的是温家家主温昭翰,温家与相府的关系朝中皆知,当年温家两女之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温昭翰更是为嫡女温书仪痛骂温诗瑶,甚至连父女关系也断的一干二净,为有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感到耻辱,而温书仪也郁郁而终,自此温家与相府便从无往来,两家的关系也一直僵持着。 郁凤鸣没想到温昭翰会站出来为相府说话,他心中有愧,愧对爱妻,愧对子女。 “温爱卿此言有理,郁爱卿受苦了,是朕大意,让郁爱卿平白遭受此等不白之冤。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相府一切照旧,来人,释放相府一干人等。” “郁相对陌北忠心耿耿,多年来为朕分忧解劳,功不可没,乃百官之表率,朕特赐双龙令,郁爱卿可自由出入禁宫,见此令如朕亲临。” 凤漠郕看着殿外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低眉浅笑,神秘莫测,他这个皇叔从来就看不懂,但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他愿意看到的吧,至少他要护的人安然无恙了。 “多谢皇上,臣愿为陌北,为皇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郁凤鸣与相府众人磕头谢恩,郁寒烟低低的叩首,眼中水波流转,梨涡浅笑,她的一颗心全在殿外的男人身上,不用回头,她就知道他必定是看着她的,那样炙热,那样浓情,让她想忽视都难。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众人齐刷刷的奉承着,楚国公心中暗恨,他的如此苦心孤诣的计划都不能撼动相府分毫,反而惹得自己一身腥,这个冷靖丞也不太可靠,到底是他国太子,居然敢利用他,妄想挑拨陌北和瑯西国,简直可恶至极。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不明事理,不辩真相,冤枉了郁相,老臣深感惶恐,还请皇上降罪。” “国公一心为国,何罪之有。” “老臣惭愧。” 楚国公心有不甘,但心知肚明,皇上有心偏袒相府,他到底也想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皇上怎么会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难道与皇上密召宫九歌和许云舟有关,这事还得好好地查一下。 “陌北国君,两位王爷大婚已过,本殿不日便携两位皇妹回国,在此多谢陌北国君的盛情款待。” 月柏琰说得在情在理,这公主都认回来了,回瑯西国那是理所应当的。 “不要,我不要,凝香愿一直追随小姐左右。” 凝香抗拒的连连摇头,她始终铭记小姐的告诫,想要活命,就不能回去,瑯西国的形势不是她能臆测的,鞭长莫及,饶是小姐再有本事,也护不了她。而要她死的,眼前这个二皇子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她的太子哥哥至今都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她回去哪还有命。 “傻丫头,你是瑯西国尊贵的六公主殿下,哪还能留在相府做婢女。” 郁寒烟轻声说道,她要看到凝香的决心,说她冷酷也好,无情也罢,想要她郁寒烟相护,就要让她觉得她值得,而这完全取决于凝香的忠心。 “六妹,郁三小姐说得对,你是公主,岂能自贬身价,再做丫鬟。” 凝香对月柏琰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愣愣的看着郁寒烟,口中喃喃道:“小姐不要我了。” “凝香,你已经不适合待在我身边了。”郁寒烟决然的说道。 “不,我不走,大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瑯西国的公主这么多,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分别。” 凝香此话一出,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就这样赖上了郁寒轻。小姐说过,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位置,说话也不需要有那么多顾忌。 “六妹,今天你必须随皇兄回去。”月柏琰说出口的话不容拒绝,脸上的表情也冷却了,眸中盛满了怒意。 “大小姐能为恒王三年不嫁,那是郁相仁慈,可凝香知道,今日若随皇兄离去,必定身不由己,凝香唯一能做得起主的就是这条命,凝香就将它留下,永随大公子身侧吧。” 凝香眼中坚定万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手掌高高的扬起,便要自尽。 凤瑾熠和郁寒轻同时出手,郁寒轻刚到凝香身侧,殿外飞射而来的一个玉扳指便打向了凝香的肩膀,凝香浑身一震,右手无力的下垂,凤瑾熠在玉扳指上蕴藏着深厚的内力,那力道一下子变打得凝香摇摇欲坠,五脏六腑都生疼生疼的,郁寒轻恰好接住凝香倒下的身子,心中一片担忧,那个人出手从来每个轻重,更不会对妹妹以外的任何人留情。 “凝香,你怎么样?” “大公子......我没事。” 凝香仍由郁寒轻抱着她,她抬眼望着郁寒轻,郁寒轻俊颜之上浓浓的担忧和着急,她以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大公子眼中的炽热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暧昧不明的情愫,那样的真情流露,这可是骗不了人的。 82.082此举甚合我意 月柏琰还想说什么,但被月凝霜给阻止了,她终于明白北定王那句凝香永留陌北国是什么意思了,不管生死,凝香只会留在陌北国,而凝香在陌北国是生,是死,端看他们如何抉择。 “六妹,就算你心系郁大公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你是瑯西国公主,婚事是要上禀父皇母后,与陌北国递交国书,由皇上圣旨赐婚,才可作数的。” 月凝霜说的在情在理,凝香的身份特殊,一国公主远嫁,没有国书,没有圣旨,那能算是明媒正娶的吗,凝香要留下,那她让妹妹风风光光的留下。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凝香对着月凝霜可一点都不客气,若不是她那日在倚绣楼的纠缠,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是她害得相府入狱,小姐挨打,对月凝霜无半点姐妹亲情,在凝香眼中,没有人能与郁寒烟想比。 月凝霜面带恳求的看着月柏琰,她的和亲国书在月柏琰的手中,二哥这个人她最了解,不管人后做什么卑劣的事情,但在人前都还是顾着颜面和名声的。 她就是抓准了这一点,凝香的身份已经被确认,那她代表的就是瑯西国,她的二哥绝不会让凝香别他们看轻了,也绝不会让瑯西国在邺南国面前丢脸。 “二皇子与三公主来到陌北,我就不信你手中没有瑯西国君的国书,二皇子莫不是要自己的妹妹血溅当场不成。” 郁寒烟出言嘲讽,出使他国,又带着公主随行,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为二皇子手中定有和亲国书,只是不愿拿出来罢了。 月凝霜倒也还算聪明,让月柏琰骑虎难下,这国书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月柏琰一脸阴沉的看着月凝霜,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护着这个月凝香了,敢联合外人来算计他这个皇兄,她倒是厉害得很,好得很。 “凝香是我妹妹,本殿怎么会这么做,本殿手中却有和亲国书,但是我三皇妹月凝霜的。敢问陌北国君,我六皇妹下嫁郁相公子,这国书可能凑数?偿” 月柏琰这番话完全是被逼无奈,他唯一的希冀就是凤漠郕回了他的话,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 可凤漠郕自有他的思量,能将瑯西国六公主扣留在陌北国,日后何尝不是有利的筹码,更何况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还能得相府上下感念,能让殿外这个人也受他恩惠,岂不是一举数得。 “姐妹代嫁自古就有,六公主与郁相大公子情深意重,朕自然是愿意成人之美的,二皇子放心,我陌北国定然不会亏待了六公主。” “朕即刻让人拟旨赐婚,命钦天监择良辰完婚,二皇子和三公主可等六公主与郁相大公子婚礼过后再行离京。” 凤瑾熠在殿外对此论调非常满意,他这皇侄,论起大事一点都不含糊,知道要将月凝香当成质子,扣留在陌北皇城。 “如此,多谢陌北国君成全,我瑯西国正式递交和亲国书,愿与陌北国永结秦晋之好。” 一场闹剧,以凝香与郁寒轻的婚事告结,郁寒烟看着自家大哥对凝香的紧张,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她又说不上来。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大哥眼中不经意间泄露的那点点情愫绝不会有假,他和凝香之间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皇上凌霄殿御审,还相府清白,以正视听,这让皇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皇上还是念着多年的情义的,她该欣慰。 皇后听到封四扬回报的消息,颇有感触,心中激动万分,眼眶也悄悄的晕开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母后,你怎么了?” 郁雪颜出声询问,母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听到封四扬说相府无恙,皇上赐婚,竟变得如此激动了。 “母后没事,相府上下平安实属万幸,归宁之期是错过了,不过郁雪还是回府收拾一下,回去看看吧,这几日就不用来母后这里请安了。” “是,母后。” 郁雪颜抬头望天,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三妹谋略过人,智计无双,哪怕身在刑部大牢都能将外面的事把控的分毫不差,她就知道她的三妹,一定能保相府平安。 可怜三妹不过二八年华,却要担负整个相府的荣辱,想到这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相府——书烟阁 相府中的丫鬟奴才们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去去晦气,换换新。 书烟阁中迎夏、冷心四人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床铺,首饰,衣物等等一应俱全,全都焕然一新,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命人换上了新的。 “奴婢迎夏。” “奴婢书兰。” “奴婢妙音。” “属下冷心。” “见过小姐,参见四公主。” 四人一本正经的见礼,着实把郁寒烟和凝香都乐坏了,书烟阁笑声朗朗,欢声连连,几人之间并没有因凝香的身份而变得疏离,在这里她只是凝香。 入夜,微凉的风吹落了一地的树叶,房中烛火摇曳,四个丫头都已经退下了,只有冷心长伴郁寒烟身侧。 “小姐,怎么王爷还不来看你?” 冷心摇晃着脑袋,两手撑着下巴,看着郁寒烟悠闲的躺在书榻上,王爷回府的时候就将她赶了出来,怎么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她以为,王爷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小姐才对。 “行了,困了就下去吧,你再待下去,是要你家王爷在屋顶上过夜不成。” 郁寒烟没好气的摇摇头,她还以为冷心坚持不睡觉的守在这里,是要伺候她来着,谁知这丫头打的是这主意。 “啊!” 冷心一声尖叫,这才反应过来郁寒烟话中的意思,她就说嘛,以王爷对小姐的紧张程度,怎么可能不来,原来是她在这里碍事儿了,朝着郁寒烟暧昧的笑了一下,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郁寒烟掩嘴轻笑,这个傻丫头,她随口说说的她也信,凤瑾熠要来哪会顾及她,早就将让人给赶出去了。 “无瑕此举甚合我意。” 凤瑾熠眉目含情,高贵矜持的俊颜上刻画着勾魂摄魄的笑容,深邃墨黑的眸子无尽的宠溺。 “无瑕知道我要来,将丫头都打发走了,嗯?” “……” 郁寒烟因他的话而染红了脸颊,她才不知道,才不是这个意思,打发冷心只是想自己静静的呆一会儿,她根本没打算他会来,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他如此高兴。 郁寒烟没有反驳就那样痴痴的望着他,脉脉含情,忘了言语,忘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有彼此。 郁寒烟起身,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中,顾不得脚下的路,顾不得会不会摔倒,只想用力地抱着他。 “墨兮,我想你。” 凤瑾熠抚着郁寒烟眼底的憔悴,揽着她疲倦纤细的身子,满满的心疼,将她整个拦腰横抱在怀中,一步步的走向里屋,将郁寒烟放在锦被之中,掖好她的杯子,言语间不容拒绝:“什么都别说,闭眼睡觉。” 郁寒烟闭着眼,可眼睛却留了缝隙,小心翼翼的偷看他,凤瑾熠无奈的叹气,这女人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睡觉吗,这么偷看他,以为他不知道吗? “无瑕,看够了吗?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凝香没有得罪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郁寒烟在凌霄殿上逼迫着凝香的忠心,可这心里却不太好受。 因为她是愿意相信凝香的,而这人更是无情的伤了凝香,那伤足够凝香养十天半月了。 “无瑕,其实你我是一样的,你需要凝香的忠心,我同样需要,她如果对公主的身份有一丝一毫的眷恋,那她就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我绝不允许。” 凤瑾熠凝望着郁寒烟如水的眸子,眼中的坚定和深情让郁寒烟心颤,那炙热足以让她的心随之燃烧,起舞。 “那点小伤,算是她害你无辜受累的惩罚,我已经够仁慈了。” 郁寒烟静默不语,伸手抚摸着凤瑾熠绮丽如画的俊颜,为什么她无法对他生气,明知他对凝香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可她就是对他没有脾气,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对彼此只有心疼。 “别走,陪我。” …………………………………… 翌日 郁寒烟一夜好眠,她枕着他的胸膛,睡得安稳,连他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只是这锦被尚有余温,他该是刚走不久吧。 郁寒烟唤来迎夏,梳洗完毕,用过早膳,赐婚的圣旨便到了,瑯西国二皇子月柏琰也到了,月柏琰是上门要人来了。 凝香贵为瑯西国六公主,自然是由兄长送嫁,大婚之前住在相府于礼不合。 郁寒烟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反正离大婚之期也没有多少日子,便爽快的让月柏琰将人带走了,自然也吩咐了书兰和妙音跟在凝香身边,她也不担心月柏琰对凝香不利,毕竟这人都在陌北皇城之中,这场婚事关两国邦交,量他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83.083站住,去哪儿 送走了凝香,郁寒烟转身便找上了郁寒轻,郁寒烟觉得他大哥的行为很不寻常,自宫中归来以后便将自己关在谦心阁,闭门不出,整个人精神恍恍的,不知在想什么撄。 因为念着是至亲的人,她一直不愿去探寻郁寒轻心底的秘密,可是不闻不问,并不代表她一无所知,而他大哥的秘密已然是跟凝香,跟瑯西国脱不了关系。 “大哥,你告诉我,凤瑾熠有没有强迫你?你是真心想娶凝香?” 郁寒烟问得直接,凤瑾熠跟大哥说了什么她不愿去猜测,但她怕大哥会为了她的安危,为了相府而牺牲自己。 “没有,我是心甘情愿的。” 郁寒轻轻轻的摇摇头,言语间的坚定,和眼眸中的决心,足够让郁寒烟相信他了。 他很欣慰,这个妹妹算没白疼,她居然会为了他而质疑凤瑾熠,谁让凤瑾熠这人平常做人做事太过霸道。 “大哥,你我是一家人,我不知道你在蓄谋什么,也不想去探究,但我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受伤,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烟儿,对不起。” 郁寒轻愣住了,有些吃惊,他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可原来他妹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探寻罢了。 是啊,以烟儿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瞒得过她,有这样的妹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他想肯定是幸运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能被她当成大哥,这样守护,他何其有幸偿。 “大哥,相府是你的,这个担子我不知道还能挑多久,你心中还是早做决断,不要让我失望。” 郁寒烟第一次对郁寒轻说这么重的话,她大哥才名远播,清寒公子的称号天下皆知,可他却任由才能埋没,刻意隐忍,对相府的事也不算上心,唯一能让他操心的便是她,他的秘密,她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已经快等得没有耐心了。 郁寒轻清朗俊逸脸上的一阵苦笑,相府的事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他早已不是原来的郁寒轻了。 “大哥娶了凝香,子乐怎么办?我以为大哥心中是有子乐的。” “只是妹妹。” 郁寒轻第一次说了违心的话,好在那个丫头并不知道他的心意,而她一直以来也是把他当哥哥看待的吧,这样也好。 郁寒烟才刚从谦心阁回到书烟阁,前脚刚踏进门,后脚郁雪颜和郁雪晴就急匆匆的来了。 因相府入狱,两人的七日归宁之期都没有赶上,如今相府沉冤,又恢复昔日的荣华,皇上和皇后特准两人今日归宁,恒王和云王都有随行,郁凤鸣在前厅招呼着两位王爷。 郁雪颜和郁雪晴默契十足,见了礼,奉过茶,便直直的往郁寒烟的书烟阁而来。 “三妹,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大姐放心,有北定王府的素樱玉露,短短时日便已完好如初了。” 郁雪颜心疼的拉着郁寒烟,细细的打量着郁寒烟,清丽娇媚的脸蛋微微泛着红光,气色尚佳,一点不像历劫归来的样子,光凭这个就能知道北定王对三妹有多上心了。 “三妹气色不错,看来在刑部大牢,北定王把你照顾得很好。” “连大姐都来取笑我了。” 郁寒烟因郁雪颜的调侃而羞红了小脸,连刑部尚书许云舟都是他的人,在刑部大牢谁敢为难她。 “谁说不是呢?怎么王爷没有来过吗?”郁雪颜左顾右盼,照理说这北定王该是形影不离的跟在三妹身边才是,那个男人对三妹有多痴狂,有多执着,只怕无人能懂。 “刚走。” 郁寒烟涩涩的吐出两个字,心中轻叹,那个人怎么可能不来,都赖在她这里一夜了。 郁雪颜和郁雪晴掩嘴偷笑,皇上不同意又如何,谁能阻挡得了,明着不行还能防着两人私下见面不成,北定王是谁,相信绝不会委屈了三妹才是。 “无瑕这样,是舍不得不我吗?” 一道清冽而极有辨识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郁寒烟整个人都玄幻了,一脸震惊,错愕的看着门口的男人,不是已经离开了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你……你……” “我来陪无瑕午膳。” 凤瑾熠摸了一把自己的俊颜,这个女人怎么跟见了鬼一样,他又没变样,他不过回王府换了一身衣衫,梳洗了一番。 顺便让下人整理了一些衣物带过来,无瑕的书烟阁没有他的衣物多有不便,以后总不能一直相府、王府两头跑吧。 将手中的包裹塞进郁寒烟手中,无视郁雪颜和郁雪晴的存在,便让冷心下去传膳。 郁寒烟整个人都魔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手上拿的是什么,他当她的书烟阁是什么地方,连换洗的衣衫都拿过来,难不成要在这里安家不成。 三姐妹在一起聊了不少话题,郁雪颜对北定王的出现也不觉得突兀,凤瑾熠自然不会关心她们聊什么,他都是顾自在一旁的书榻上看着书,时不时的会看看郁寒烟,基本没什么存在感。 “三妹,对不起,二姐什么都帮不上,连自保都要三妹出主意,进宫求情也不敢,我真是没用。”郁雪晴深深的自责,相府出了事,她在云王府除了如三妹要求的那般不管不问,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因为她发现,不论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只有不做才不错。 “二姐与大姐不同,云王与楚国公联手,目的就是相府,二姐在云王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自己小心。” 郁雪晴慎重的点点头,她知道只要自己不给三妹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了,但想到凤潇柔卑鄙无耻的行径,心中气怒难当,愤愤不平的说道。 “四公主太过分了,眼见三妹落难就落井下石,伺机报复,活该她挨了皇上的板子,至今都还被禁足在云柔宫。” 郁雪晴刚说完,凤瑾熠就神色异样,浑身的肃杀之气,起身就要离去,他倒是快把这茬给忘了。 “站住,去哪儿?” 郁寒烟出声厉喝,唤住了凤瑾熠将要离开的脚步,她能不知道他吗,二姐的话让他想起了凤潇柔,这么急着走,怕是要去找凤潇柔麻烦了。 凤瑾熠手中握拳,抿唇不语,身体中似有什么东西将要倾巢而出,这般克制,那那般隐忍。 郁寒烟深深的凝望着凤瑾熠伟岸颀长的背影,她能阻止吗,她舍不得,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分寸!” “好。” 凤瑾熠回答得很轻,但郁寒烟还是听到了,不需要解释什么,他已然懂得。 云柔宫 凤潇柔被关在云柔宫已经多日,三十板子打下来差不多丢了半条命,其间只有御医来看过诊,每日都是两名贴身宫女伺候着。 凤潇柔是公主,从小身娇肉贵,弱不禁风的,哪里禁得住打,这一次她真害怕了,父皇震怒,连母后都不帮她,没有人敢给她求情。 “再敢出来惹事,你这公主也当到头了。”父皇的话犹在耳边,从小到大父皇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可这一次,父皇不仅打了她,还对她说了这么绝情的话。 入夜之后的云柔宫万籁俱寂,只有几个守夜的侍卫四处巡逻,封四扬带着一队人与他们替换,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就在那些羽林卫渐行渐远的时候,封四扬手一挥让手下的人全都守在云柔宫门口,封四扬所带的人全都是北定王府的侍卫,连侍卫统领白璧也要其中,两人一阵交头接耳,白璧便带着几人进了云柔宫里面。 凤瑾熠风华绝代的身影,飘然而至,都未惊动门口的封四扬,便直接到了里面。封四扬赶紧上前见礼:“王爷。” “都查探清楚了?” “是,云柔宫被皇上下了禁令,除了四公主的几个贴身侍卫和宫女,并无其他人。” “两名侍卫在主殿巡查,一名宫女在主殿内伺候着,其他人全都在各自的房中,属下已命人下了蒙汗药,这会儿已无一人清醒。” 白璧恭敬的回话,将所做之事一一回禀凤瑾熠。 凤瑾熠绮丽的眉眼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夜黑风高,正适合做坏事了。特别云柔宫又在内宫这么偏远的地方,凤潇柔,敢伤她的无瑕,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凤瑾熠带着几人,步入凤潇柔得偏殿内,眼中划过一起残忍:“弄醒她。” 白璧惊讶的看着凤瑾熠,心下大惊,但还是照着王爷的意思办事。 凤潇柔醒来之后,看到眼前的人惊恐万分,不停地往床角瑟缩着,眼神有点狂乱,口中连连求饶,带着哽咽的哭腔:“皇叔祖饶命,潇柔知道错了,皇叔祖饶命。” “现在知错,四公主不觉得太迟了吗?” 凤瑾熠冷情的说道,丝毫没有顾虑到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皇侄孙。 凤潇柔不停的磕头,无边的恐惧似要将她吞没,“皇叔祖饶命,皇叔祖饶命。” “四公主这样,可教本王如何承受得起?” 凤瑾熠故意这么吊着凤潇柔,让那无休无止的恐慌,战栗,一点一点摧残着她的意志,啃噬着她的心。 84.084公主的滋味 “喜欢做公主,嗯?” 凤瑾熠一个尾音拉得长长的,眉目含笑,摄人心魄,那笑却让凤潇柔感到刺骨的寒冷。 凤潇柔无助的摇头,甚至连求饶的话都哽咽在喉,难以出口。 “那得让人都尝尝公主的滋味,想必不错。” 凤瑾熠绮丽的眉眼拉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手一挥示意白璧将人带进来,而自己却慢慢的退开了,仿佛不想看到接下来肮脏的一幕。 凤潇柔还不懂他话中何意,就看到白璧带着两个男人上前,这两人她认识,是她的贴身侍卫中的,凤潇柔害怕得所在床内侧,千万不要是她想得那样:“不!不要!不要!偿” “公主不用这么着急,呆会儿有你叫的。” 凤瑾熠无情狠厉的眸子闪过一抹嗜血,冰冷的话语让凤潇柔无比绝望。 白璧将两名侍卫中了媚情散的弄醒,媚情散会让人意识不清,只想着与女人交合,而事后药力散去也不会记得什么,这算是王爷给凤潇柔最后的一点仁慈。 “公主好好享受。” 白璧让人将两名侍卫扔到床上,便带着几人离开了,这种场面他才不要看,免得污了自己的眼,这种事情也亏王爷想得出来,好歹都是自己的皇侄孙,下手也半点不留情。 他以后会好好记得,千万不要惹王妃不高兴,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惹上王妃,连公主都没有例外。 一看王爷的手段就知道王爷心中有多少愤怒,王妃是谁,那可是王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这四公主真是眼瞎,光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没长脑子。 “嘶……嘶……” “不要过来!”“啊!不要!” 只听见云柔宫内一阵衣帛撕裂的声音,还有四公主凤潇柔歇斯底里的吼叫,紧接着是一阵阵暧昧不明的声音,凤潇柔流着泪,嗓子已经疼的无力尖叫,眼神空洞如死寂一般,无神的望着淡黄色的床幔,她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两个男人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侵犯着,横冲直撞,毫无理智可言。 那个男人,是她的皇叔祖,居然不念一点亲情,身上的男人越来越用力,凤潇柔娇喘连连,一声痛苦的呻.吟,神志一点点涣散,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屋内的声音渐渐停歇,凤瑾熠百无聊赖的在云柔宫门口踱步,真是浪费他时间,还不如去陪无瑕,眼中的不悦又多了几分。 凤瑾熠估摸着药效差不多了,便让白璧进去收拾一下残局,他可不要看到那乌烟瘴气的场面。 许是媚情散的药力太过生猛,屋内的浓浓的情..欲.气息久久不散,凤瑾熠就那样远远的看着,示意白璧将人带上前来。 凤潇柔瑟缩的跪在地上,表情呆滞,裸.露的手臂上一大片青青紫紫,眼泪像雨水般止不住的掉下来。 “四公主,可还好?” “皇叔祖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皇叔祖饶命。” 凤潇柔不停的求饶,连连磕头,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在地上,祈求眼前这个男人能放过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四公主还知道本王是你的皇叔祖,连本王的人都敢打,是没将本王这个皇叔祖放在眼里?” “潇柔不敢,潇柔不敢。” 凤潇柔连连摇头,那泪眼婆娑的模样我见犹怜,特别是情事之后,双颊未褪的绯红,可这般柔弱无助的媚态,却勾不起眼前男子一丝一毫的怜悯。 “白璧,怎么做不需要本王教你吧。” “是,王爷。” 一句话就决定了凤潇柔的命运,凤瑾熠是谁,今天在云柔宫所做的事又岂能让外人知道,凤潇柔既然知道是他下的手,他会留着她这个祸害,来反咬他一口吗。 想到郁寒烟临行前给他的告诫,郁寒轻和月凝香大婚在即,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着白璧,语带不屑的说道。 “别弄死了。” “是,王爷。” 白璧看着凤潇柔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情感,完全没有把她当成公主,他只是思索着王爷的话,不能灭口,那要怎样,这可难倒他了。 凤潇柔望着白璧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可再挣扎也逃脱不了,阻止不了,只能看着白璧一步步朝她靠近…… 翌日 云柔宫中流言四起,一直伺候凤潇柔生活起居的几名宫女,看到痴痴傻傻的四公主都吓坏了,赶紧禀报了皇上和皇后。 还有云柔宫内不堪入目的场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凤漠郕下令封锁了各宫的消息,但还是难堵流言蜚语。 四公主的贴身侍卫见色心起,玷污了四公主,两名侍卫被皇上当场就给砍了。 命刑部彻查此事,可这明摆着的事有什么可查的,所有的证据都只是让这个事实更清晰罢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四公主出了这等丑事,致使皇家颜面扫地,皇上顾忌到四公主也没有将事情宣扬出去,只是秘密处决了一干人等。 但宫中又岂会有秘密呢,再多的圣旨也管不住宫女太监背后的议论,四公主一夜之间变成了痴傻公主,这一生算是毁了。 皇后听闻此事,大为震惊,这事表面上看来是手下侍卫滋养了贼心,犯下此等恶行。可背后呢,她不敢想? 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相府获释,事情一了结,潇柔就出事了,这个时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皇后突然想到了那日在刑部大牢,凤瑾熠对她说的话,凤潇柔之事,让她不要管,因为那不是她能管的,还有郁寒烟说北定王绝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她当时以为皇叔是不再追究了,可现在想来并不是那个意思,是她会错意了吗? 皇后越想越害怕,如果这件事真和北定王府有关,北定王会不会做得太绝情了,潇柔可是他的皇侄孙,只是北定王除了先皇,除了郁寒烟,哪里还在乎过别的什么人。 身在皇家,身在宫中,又有几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潇柔上一次,不过说了郁寒烟一句眼瞎,就被北定王赏了一顿耳刮子,这次将郁寒烟打得遍体鳞伤,北定王哪会这么轻易饶过她,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她还是听着北定王的话比较好,北定王也确实没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此事与她无关。 皇后处理这类事情也从善如流,严禁各宫宫女太监私下讨论,如有发现严惩不贷,将云柔宫内的侍卫全部撤换了,所有失职的羽林卫各挨三十大板,以示惩戒,召了御医前来看诊,一个个都连连摇头。 她会牢牢的记住,郁寒烟不能惹。 郁寒烟从郁凤鸣口中听闻此事,便火急火燎的去了北定王府。 她就说这人今天怎么不出现了,瞧瞧他昨天夜里干什么好事去了。 “王妃。” 王府的下人见到郁三小姐前来,纷纷行礼,云痕和红魅躲在暗处偷笑着,白璧在属下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想想连王爷自己都躲起来了,他还是不要凑上去自讨没趣了,一个纵身也找棵大树藏身。 “出来,凤瑾熠在哪里,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敢下去,最后还是云痕硬着头皮下了,他一直被王爷派去郁寒烟身边,对郁寒烟还是稍稍了解的,这个姑奶奶可是说一不二的人,连王爷也至于吃瘪的份。 “王妃,王爷不在府中。” 郁寒烟半眯着水眸,审视着眼前的云痕,像是衡量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喔~你们王爷什么时候成缩头乌龟了?” 郁寒烟话语间是满满的调侃和戏谑,那眉眼微挑的娇俏模样,可把三人都逗乐了。 “呵呵……” 树上便响起一阵银铃般的欢笑,是红魅,这话也就王妃敢说了,连带着云痕和白璧也忍俊不禁。 红魅和白璧的身影一同飘落在郁寒烟身前,红魅可是许久没看到王妃了,王妃要找王爷,她哪能不照实说的,这红魅的一颗心完全倾向了郁寒烟,她觉得跟着王妃,比跟着王爷有前途。 “王妃,王爷躲揽月楼去了。” 白璧和云痕扯着红魅的袖子,不停的用眼神暗示,可这眼角都快抽筋了,还是没能阻止红魅。 两人心中低叹,王爷这下惨了,在宫里捅了篓子不敢面对王妃,躲人吧你还跑烟花之地去了,照王妃的性子,还不得闹翻天了。 郁寒烟眼神从眼前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将白璧和云痕的动作尽收眼底:“白统领眼睛不好就去看大夫,可别说王府苛待了你。” “是,王妃。” 白璧嘴角尴尬的抽了一下,心虚不已,他这是哪里招惹这个小祖宗了。 “噗……” 红魅看着神色怪异的白璧,听着郁寒烟的话,一个劲儿的偷乐,王妃真是太绝了。 郁寒烟在北定王府找不到凤瑾熠也没有多做停留,揽月楼,这人倒是本事见长,敢跑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去了。 他不是很厉害么,连四公主都能这样折腾了,怎么这会儿倒没胆见她了,明明答应了她会有分寸,可结果呢? 85.085大闹揽月楼(1) 揽月楼 夜晚的揽月楼热闹非凡,是姑娘们招揽恩客的调笑,是几位公子哥的高谈阔论,是歌舞管弦丝竹之乐。 梦七姑娘的七幻羽翼舞依旧名动天下,慕名而来的王孙公子不知繁几,一声声赞叹,此起彼伏的喝彩不绝于耳。 郁寒烟一身男装,玄青色的锦袍衬得整个人英气十足,公子如玉,风流潇洒,脸上擒着一抹戏谑的笑,勾魂摄魄,迷醉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郁寒烟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姑娘上前攀谈,揽月楼的姑娘们一个个娇态媚骨,柔软的腰肢尽数往郁寒烟身上贴偿。 “公子长得真俊。”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揽月楼吗?撄” “……” 郁寒烟抱着这个,又揽过那个,手中一把折扇挑着姑娘的下巴,一副轻佻风流的模样,脸上盈盈的笑意更添几分清朗优雅,让姑娘们一个个都春心荡漾。 “嗯,漂亮,美~” 郁寒烟一口夸赞一个,惹得姑娘们都含羞带怯,花枝乱颤。 郁寒烟左拥右抱的在一边坐下,那副样子,像极了那些个时时都来揽月楼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来,都坐下,给少爷倒酒。” 姑娘们自然是欢天喜地的伺候着,眼前这人公子翩翩,再瞧瞧身上这穿戴,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 红梦七看到郁寒烟心下大惊,这些个不长眼的丫头,什么人都往上凑,那可是王妃,要让王爷知道了,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红梦七走到哪里都有许多公子哥注意着,此刻她就站在郁寒烟的身后,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纷纷侧目,不禁对郁寒烟多看了几眼,能得梦七姑娘亲赖,这公子想必有些来头。 “公子,梦七见过公子。” 郁寒烟似笑非笑的看着红梦七,红梦七不比其他人,她见过她,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更何况她还是红魅的妹妹,郁寒烟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姑娘,纤纤玉手抚上了梦七娇媚的容颜,出言戏弄:“梦七姑娘才名远播,果然是人比花娇,梦里七寻啊。” “嘶......” 众人都为郁寒烟的行为倒抽一口凉气,红梦七的脾气在揽月楼是出了名的,以前冒犯梦七姑娘的人不是没有,可下场让人想想都觉得可怕,这人还真是不怕死的。 红梦七因郁寒烟的话而染红的双颊,有些哭笑不得,她算是被王妃给调戏了么,难为情的避开了郁寒烟的手,可郁寒烟尤觉得不够,不依不饶,手指勾着红梦七的下颌,眼中是满满的不悦,不让红梦七有机会闪躲。 这样的情景,让人群中有几位王孙公子煞是不满,其中一位更是冒冒失失的站出来,想为红梦七出头。 “你是谁啊?敢来揽月楼调戏梦七姑娘,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的这位公子哥,郁寒烟认识,是三大家族之一的沈家大公子——沈世轩,沈世轩平日里就仗着沈家的势力横行霸道,为人风流,不务正业,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你又是什么东西?梦七姑娘都没说什么,你叫什么叫。” 郁寒烟的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撒呢,这人倒是挺不识趣的,自己凑上来给她出气。 “好你个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连本公子都不认得,看来你是不想在这京城里混了。”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说郁寒烟胆大包天的,连京城沈家的少爷都不认识,也有说郁寒烟有眼无珠,要倒大霉了,这沈家少爷是出了名的恶霸。 揽月楼的老鸨梦若霜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急急的跑过来劝解,郁寒烟正巧背对着她,沈世轩又是贵客,得罪不起,出口的话自然有些偏颇:“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我们沈少爷,沈少爷别动怒……呃……” 梦若霜这才转过身来看到郁寒烟,可就这一眼,话就顿在了嘴边,接下来就再也不敢开口了,连脸上的笑容都一扫而空,妈呀,祖宗啊,她能将刚才的话收回来吗? 众人都因梦若霜的反应而惊讶,这梦若霜的嘴可是出了名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活了,怎么这会脸上一副惊恐的表情,纷纷猜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公子难道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郁寒烟神色自若的看着梦若霜,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过分,右手紧紧的扣着红梦七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那力道,饶是红梦七是习武之人都有点受不住,她就那样紧紧的贴着郁寒烟,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郁寒烟此刻有多大的愤怒,让她心尖打颤,有点瑟缩。 霜姨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她忍不住为霜姨捏了一把汗。 “沈少爷是吧?就是那个沈家?”郁寒烟讥讽道。 “知道就好,还不赶快放开梦七姑娘。” 沈世轩头一仰,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话傲慢得很。 “一个小小的沈家,也敢跟我北定王府呛声,今天就算是他沈孝元亲自来了,也不敢跟本王这样说话。” 郁寒烟此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眼前这人自称北定王,可据他们所知北定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眼前这人,怕是还不及弱冠之年吧,可是北定王的名讳何人敢冒充。 梦若霜和红梦七听了郁寒烟的话整个人都魔怔了,两人都不敢吭声,这王爷都在陌澜轩躲着,她们哪敢去招惹眼前这位姑奶奶。 沈世轩一听这话,气焰一下子就降下不少,不管眼前这人的话有几分真假,但北定王之名谁敢冒认,就算他不是真的北定王,但定是与北定王的关系匪浅,围观者中有几个平日里受着沈世轩的欺凌,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好戏了。 “沈少爷今日算是遇上对手了。” “什么对手,人家可是北定王,沈家算什么?” “沈世轩平日里作威作福,这会儿可算踢到铁板了。” “......” 沈世轩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脸上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但这气势明显没有刚才的强硬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好你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的就想冒充北定王,也不打听打听清楚,北定王可是当朝皇叔。” 郁寒烟但笑不语,看着沈世轩故作镇定,又看看梦若霜和红梦七两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这两人是什么表情,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又不会吃人。 “本王这个闲散王爷做久了,连说话都没人信了。” 郁寒烟这句话正好落入了刚进门的三人的耳朵,三人的出现便是一阵***..动,来人是璃王凤潇璃、宁家嫡子宁不言和苏家嫡次子苏秦,这三人大家可是熟识得很,再加上身份地位显赫,在揽月楼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上他们。 凤潇璃三人正奇怪着,今日这些人怎么全都聚在大堂里了,平常不都是各自玩乐,好不逍遥,走近一看原来倒像是聚众闹事。 只是眼前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凤潇璃迷离的桃花眼半眯着,苏秦又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眨巴着眼睛,手指暗中比了一个“三”,脑海中念头一闪,整个人都惊呆了。 想到皇叔祖在宫中的胡作非为,立马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呦~本王怎么说揽月楼今日特别热闹,这不是沈大公子么,看这样子怎么像是要打架,需要本王帮忙吗?” 凤潇璃精致如玉的俊颜上勾勒出一抹兴味,眼中跳跃着莫名的兴奋感,出言调侃着沈世轩。 “王爷来得正好,眼前这人竟敢自称是北定王,在下正想好好地调教一番,这冒充北定王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沈世轩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差点被这小子给唬住了,他看上去可比璃王还要年轻,怎么可能是北定王。别人不认识北定王,可这璃王肯定认识,定能让他无所遁形。 “嗯,是该好好调教一下。” 凤潇璃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手中的紫玉环已经脱手而出,暗含内力打向了沈世轩的膝盖,沈世轩一个吃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见凤潇璃邪肆的一笑,冰冷的话语响起:“向谁借的狗胆,本王的皇叔祖也敢惹。”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沈世轩被凤潇璃的话吓破了胆,赶紧磕头求饶,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人真是传说中的北定王,可北定王是这么年轻的吗,皇上的皇叔,不该是比皇上还大吗? 众人看着郁寒烟的眼神有了几分敬畏,凤潇璃挑眉看着郁寒烟,像是询问着,他这样的表现,她可满意? “还是璃王威风。” 郁寒烟傲娇的望着凤潇璃,一点都不领情,要他多事。 可这一句话听在凤潇璃的耳中却变了味,小姑奶,我这是帮你出头来着,你还让我下不了台,可他还能怎么着,皇叔祖可在楼上看着呢,一个个的,他都得罪不起,想他这个王爷做得也够窝囊的。 “皇侄孙萧璃见过皇叔祖,皇叔祖万福。” 凤潇璃心中安慰着自己,反正这郁三小姐是自己的皇叔祖母,不就见个礼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他对着她也没少行礼。 众人见连璃王都躬身行礼了,也都纷纷下跪:“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86.086大闹揽月楼(2) 凤瑾熠在陌澜轩看着底下的动静,摇头失笑,无瑕这是要逼他自己出去,如果他不出去,她是不是要把他的揽月楼给拆了。 他昨晚在云柔宫是放肆了一回,这不心中愤怒难填,一下手失了分寸,可是他善后工作做得很好,绝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皇上就算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他头上,这刑部尚书都是他的人,谁敢查到他身上来。 皇后就算怀疑又如何,有证据吗,而且他也如无瑕所说并没有让皇后为难撄。 这都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还有什么可为难的,就是难为皇后处理了一堆子麻烦的琐碎事情。 郁寒烟来揽月楼就是冲着凤瑾熠来的,可就是有不长眼的硬要撞上来,那她也绝不手软,顺手就收拾了,这不还不用她出手,就有人代劳了。 郁寒烟朝着畏畏缩缩跪在一边的沈世轩厉声呵斥:“滚!下次别再犯到本王手上来。” “是!是!小人马上滚!” 沈世轩如获大赦一般,带着随从灰溜溜的跑了,这北定王什么名声,他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人物哪是他能惹得,但心中还是存疑,那个风华绝代的人真是北定王,璃王说是那应该错不了,皇家的事还真没人懂,也难怪北定王都不在朝堂出没。 利用凝香的身份陷害相府的,他沈家也要算上一笔,自然也少不了邺南国人,收拾一个是一个,郁寒烟一个眼神,凤潇璃就会意了,让他璃王做这种背后的小人,也就她敢了偿。 凤潇璃沉声吩咐手下的侍卫:“跟上,做得隐秘点,拖到没人的地方再打。” “是,王爷。” 也是,敢跟郁三小姐来叫嚣,打一顿算是轻的,要是他不做小人,他怕挨打的会变成他,他的皇叔祖连凤潇柔都下手了。 郁寒烟水眸中波光流转,寓意未明的瞧着一起进来的三人,心里思索着,三人同时来揽月楼,肯定不会是巧合。 其实三人就是得到云痕的消息,特地相约赶来看戏的,只是没想到王爷的好戏没看到,一进门就被郁寒烟摆了一道,弄得他堂堂璃王下不了台,还得陪着笑脸,更是枉作小人,他完全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各位大爷都别楞着,姑娘们好生招呼着,两位王爷,楼上请,梦七还不赶紧请两位王爷上楼。” 梦若霜扭着腰肢,笑脸相迎,赶紧将这气氛缓一缓,让梦七将这几位爷都请上去,这大堂之上人多嘴杂多有不便。可郁寒烟哪里买账,她今天就是闹定了这揽月楼,她看他能躲到几时。 “本王不长眼,上不得楼。” 郁寒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梦若霜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笑意全都给打僵了,众人都指指点点的,都道北定王果然不是善茬,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点余地都不留。不过想来也是,北定王何时需要给谁面子了。 “王爷瞧我这嘴,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梦若霜心里憋屈的很,她就是嘴贱,偏偏得罪这个记仇的王妃,现在可好,自讨苦吃了。 凤潇璃看着郁寒烟不依不饶的样子,心中觉得不妙,这郁三小姐摆明了是故意找茬,这人多又都是些脸熟的,闹起来可不太好看,赶紧吩咐随行的侍卫:“来人,给本王清场,今晚这揽月楼本王包下了。” 两队人马动作很迅速,不消片刻就将堂中的客人清的一干二净,那些个世家公子都碍于凤潇璃的身份,揽月楼今天不逛还能明天再来,这四皇子可不好得罪,然而郁寒烟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青布长衫的身影,一直低着头,混迹其中并不显眼,将这揽月楼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抹邪魅的笑落在郁寒烟的身上,那个人便是邺南国的太子——冷靖丞。 凤潇璃派人将揽月楼里里外外全都给封锁了,姑娘们也都退下了,直到堂中就剩下他们六人,凤潇璃谄媚的看着郁寒烟,讨好的说道:“郁三小姐,叔祖母,您老消消气,皇叔祖躲着你,还不就是怕您怪罪他嘛。” “说,都干什么来了?” “......” 三人相顾无言,这问题可难倒他们了,他们要回答来看戏的,就怕被这郁三小姐给折磨惨了,还是闭口不言最安全。 郁寒烟一看苏秦脸上的这点心思就已经猜到了,这三人是有多无聊,凤瑾熠就是养了这样一帮手下,专门赶来看主子笑话的。 “既然都已经清场了,那就来吧。” 郁寒烟一手指着红梦七,一边收起手中的折扇,对着凤潇璃他们三人说道,“你,加上你们三个一起上,你们王爷不出来,谁都别想收手。” “额,郁三小姐这不好吧。” 苏秦心里叫苦连天,他这是为什么要来,自己找罪受,要是王爷一直不出来,他们是不是不死也残了。 郁寒烟可不管好不好的,直接就已经出手了,四人拼命的闪躲,可郁寒烟的功力是他们闪躲就能应付得了的嘛,幽云诀之力在脚下蔓延,浑厚的内力萦绕在双掌之间,一招一式都让四人闪避不及,四人心中大骇,郁寒烟的实力苏秦领教过,但却一败涂地,甚至于郁寒烟还未尽全力。 “郁三小姐,饶命。” “王妃,饶命。” “......” 四人吃力的应付着郁寒烟的进攻,一招一式都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反观郁寒烟还是照样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四人拼尽全力都无法取胜,更是没从郁寒烟手中讨到半点便宜。 可怜了揽月楼,五个人打得难舍难分,出手也没有顾忌,揽月楼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还能听见梦若霜在一旁哭诉着:“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小姑奶奶,你们就别打了,我这揽月楼算是遭罪了,这可都是银子,银子啊!” 凤瑾熠在陌澜轩居高临下的看着郁寒烟和他们过招,高贵矜持的脸上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无瑕很聪明。 他王府的这几个人,平日里对无瑕也算恭敬,但那都是碍着他的身份,不敢造次罢了,只有苏秦和封越对她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因为远昭城之行,他们深刻的领教了无瑕的实力,而其他人就未必了。 无瑕心里透彻,以她的骄傲绝不允许只是这样,凤瑾熠无奈的摇摇头,他有时候真的希望无瑕能够多依靠他一点,而不是事事都自己扛着,这会让他很心疼,很心疼。 “王爷不打算下去吗?”封越忍不住问道,下面都快打翻天了,怎么王爷还如此无动于衷。 “放心,无瑕有分寸。” 要是可以,他也想不下去,可照无瑕这闹法,他要不出现,下场会更惨,看着楼下的惨况,这揽月楼大概十天半月都不能开门招揽生意了。 郁寒烟心中估摸着这几人的武功都是半斤八两,红梦七是女子,耐力不如男人,可这功力却丝毫不差,倒是凤潇璃和宁不言这两人让她刮目相看,两人平时不显不露的,武功比起苏秦也不遑多让,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秦就是太清楚郁寒烟的实力了,所以只敢远远地躲在三人的后面,他可不要凑上去挨打,凤潇璃、宁不言和红梦七三人心中大为震惊,郁三小姐这身手可媲美王爷了,外面不是传言草包千金,一无是处么,谁传的,要让他们知道可要好好的揍一顿,这是草包那他们算什么。 他们深刻的怀疑,郁寒烟真的是相门之后,而不是将门之后?这样惊才绝艳,倾国倾城的女子,王爷是哪里找来的,怪不得当宝贝似得捧着。 五个人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凤潇璃和宁不言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苏秦机灵的很,知道要躲在后面,红梦七是女子,郁寒烟下手也颇为留情。 凤瑾熠这才从陌澜轩纵身一跃,飞身而下,深厚的内力划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四人的招式,一个旋身就已经将郁寒烟带进了自己怀中,绮丽的眉眼如画雕琢,深邃的眸中是无尽的宠溺,凤瑾熠伸出手拿着锦帕,擦着郁寒烟额间的细汗,柔声的问道: “累不累?” 郁寒烟却因那眼中的柔情而迷醉了,一时间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沉溺在他的温柔缱绻中,就那样痴痴的凝望着凤瑾熠忘了言语。 “属下参见王爷。” 四人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见到王爷,觉得王爷就是他们的救世主,脸上满满的都是因为凤瑾熠出现的雀跃。 凤瑾熠对着郁寒烟是浓情蜜意,可一转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阳春三月变成了寒冬腊月:“都长本事了,敢跟王妃动手了。” “......” 四人齐齐的站着一排,耷拉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凤潇璃三人正在为今天来揽月楼而追悔莫及,主子的笑话果然不是他们能看的,倒霉的往往就是他们了。 “王妃要打就给本王乖乖的受着,谁要敢还手试试。” 凤瑾熠话落,几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尖都在打颤,让他们深刻的记住了一个事实,得罪谁都别得罪王妃,惹了王爷还有王妃护着,惹了王妃可连王爷都护不住,因为王爷只会护着王妃。 87.087不该答应你 “风墨兮!” 郁寒烟懊恼的唤着他的名,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一点抵抗力的没有,只要他柔情一笑,她就完全迷失了自我,所有的心神都萦绕着他,甚至就想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已经满足了。 凤瑾熠自然是很享受郁寒烟这样看着自己,那如水的眸子满满的痴情爱恋,只有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与无瑕之间,失控的,沉沦的,不单单只是他。 “无瑕,我错了。” 凤瑾熠在她耳际小心翼翼的求饶,那低沉清冽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让郁寒烟心动不已,点点绯红悄悄地攀附在耳后根,惹得凤瑾熠眼中微微情动偿。 “错哪了?” “我不该答应你,因为我根本就做不到。撄” 凤瑾熠淡淡的一句话,有着太多的无奈,他多怕这样的自己会吓坏了无瑕,可是他管不住自己,无瑕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 郁寒烟情不自禁的抚上了他高贵矜持的容颜,她不喜欢看他蹙眉,那会让她心疼,他可知道他的一句做不到,对她来说有多沉重。 凤瑾熠的意思多明白啊,他是错了,不是错在对凤潇柔下手太狠,也不是错在对郁寒烟的言而无信,而是错在最根源的,他根本就不该答应无瑕会有分寸。 四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别处,这两人能将他们无视至此,他们是一无所觉,可他们杵着觉得尴尬,凤潇璃无语的抬头看着某处,就算你们要互诉衷肠,也得看看场合,考虑一下围观群众的感受。 “咳......” 郁寒烟这才意识到周遭的状况,一把推开凤瑾熠,低头慌乱的理了理衣衫,娇嗔的瞪了凤瑾熠一眼,他怎么都不提醒她还有别人在,她是女孩子脸皮薄,当中与他搂搂抱抱的多有损形象。 “都太闲了?” 凤瑾熠神色一敛,威严自现,让凤潇璃几人都纷纷低头,这待遇真是差太多,四人相互推搡着,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倒是宁不言和苏秦两人有默契的后退一步,将凤潇璃给推了出去。 “没。”凤潇璃死死的瞪着没义气的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既然你们都无所事事,那就给本王去办几件事情。” 凤瑾熠对凤潇璃的辩驳充耳不闻,看来他对他们太过放松了,这么喜欢多事,那就好好地给他去办事,“邺南国的几个人在陌北境内逗留得太久了,给本王找点事情让他们滚。” “......” “凤潇云最近过的不错,这让本王很不开心,璃王看着办。” “......” “惠贵妃最近比较低调,让她出出风头。” “......” 凤瑾熠说完便拉着郁寒烟,找了张还能坐的凳子让无瑕坐下,不管这三人什么反应,吩咐一旁哭天抢地的梦若霜将这残局给收拾了。 “我的小祖宗啊,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你们都给砸坏了,可都是得王府掏银子的。王府就算再有钱,哪经得起你们这么浪费......” 梦若霜一边念叨着,一边心疼着。 “霜姨莫急,璃王财大气粗,将整个揽月楼都包下来了,他自然会赔你,等会儿让账房算算有多少损失,回头将账本送璃王府去。” “......” 郁寒烟的一句话让凤潇璃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微乎其微的抽.动了一下,他竟无言以对,怎么又是他,他这个璃王到底招谁惹谁了,他今天就是纯属自己来找虐的,惹来一身伤不说,还得办苦差事,做小人,赔银子,简直就是流年不利。 凤潇璃讨饶的眼神祈求着郁寒烟,精致的五官浮现着若有似无的忧伤,小姑奶奶,就放过他吧,他下次一定就如皇叔祖说的乖乖站着挨打。 梦若霜一听郁寒烟这话,眼前一亮,柳腰一扭,赶紧找来账房伙计清点,有王妃这话,她可就放心了,可是这揽月楼一天没做生意,这损失算谁的,“王妃,那璃王今天包场的银子,要算吗?” “照算。” 银铃般的轻笑响彻大堂,郁寒烟觉得这梦若霜真是太有趣了,喜欢银子,是个很不错的喜好。整个人都因梦若霜的话而笑得东倒西歪,肆无忌惮的倚靠在凤瑾熠怀里,真是不明白,凤瑾熠这么严肃的一人,怎么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凤潇璃今天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是赶着来看笑话的,怎么这会儿倒让人笑话了去。 宁不言和苏秦隐忍着笑意,都为凤潇璃鞠了一把同情泪。 “还不走,是要本王送你们吗?” 凤瑾熠看着不识趣的几人,就会在这里碍眼,看着心烦,又想到那日韶华殿内,冷靖丞觊觎着郁寒烟的眼神,让他极其不舒服,“三天内,我要看到邺南国太子离京。” “是,王爷。”苏秦愁苦这一张脸,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轮到他,不过想想惠贵妃,想想云王,他这算是轻松的了。 凤潇璃和苏秦走得飞快,逃也似的离开了,宁不言却直直的杵在那里没有随他们离开。 待两人走后,宁不言才缓步上前,眼中的幽光泄露了他心中的悲伤,自韶华殿宫宴归来,他就日日难安,他已经快让当日大殿之上宫九歌的一席话折磨的快要疯癫了,整个人终日恍惚,不知所谓。 他的冷心,他们之间原本就有太多的阻碍,冷心的自卑,冷心的身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需要努力的,有时候他宁愿自己不要出生在宁家,就真的只是北定王府的影卫罢了,也就不会有所谓的门当户对的问题,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门户之见了。 如今冷心的婚约已经被提及,或许那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可纸包不住火,她时时都跟在郁寒烟的身边,宫九歌又是郁寒烟的人,这事儿早晚都会发现的。他怕,他怕会真的失去她。 宁不言双腿屈膝,“嗵”一声,直直的跪在郁寒烟身前,这一跪无关尊严,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没有缺憾,只是为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王妃。” “宁公子这是做什么,寒烟当不起宁公子如此大礼。” 郁寒烟不明所以的看着宁不言,又抬头仰望着身边的凤瑾熠,她和宁不言素来没有什么交集,并不如苏秦,凤潇璃这般熟稔,他如此这般,倒叫她一头雾水。 凤瑾熠对宁不言的心情倒是有几分了然,安抚的拍着郁寒烟的肩膀,给了一抹稍安的浅笑,执起郁寒烟的柔荑画下了两个字:冷心。 郁寒烟惊讶,可是冷心是王府的人,宁不言是不是求错人了,他哪里做得起冷心的主。 “宁公子,冷心是北定王府的人,如果你能排除万难,许冷心一个可以保障的未来,我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宁不言苦笑着摇头:“王妃,不言这一生只愿为冷心一人,只是冷心身负婚约,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冷心的心里始终都有芥蒂,不言恳请王妃取消冷心的婚约。” “我?宁公子都把我说糊涂了,能做的起冷心的主的是王爷,不是我。” 郁寒烟难以理解,这是什么跟什么,这人是不是关心则乱,急糊涂了,怎么求人求到她这里来了。 “冷心就是晋安城守将江尚丰之女江妙若。” 宁不言一句话道出了事情的始末,郁寒烟有点猝不防及,夜未过门的妻子,居然是冷心。这就能解释了为何眼前这人这么不依不饶的请求着她了。 “宫九歌是您的人,不言求王妃成全。” 郁寒烟看着宁不言,眼底的痛楚如此明显,俊颜之上是对冷心的执着,可是他却忽略了,能够成全的,从来不是她。 “宁公子起来吧,这事你不该来求我。”郁寒烟如玉的容颜一片冷然,但还是给了宁不言肯定的回答,“这世间只有冷心,再无江妙若,过不去的只是你自己。” 郁寒烟的话一针见血,说得宁不言哑口无言,双手紧紧的攥着拳,苦涩的笑意跃然嘴边,郁三小姐眼明如镜,一句话都当他无所遁形,是啊,他是介意着,打心眼里介意着冷心与宫九歌的婚约,他嫉妒,嫉妒与冷心有婚约的为何不是自己,而是宫九歌,他求而不得,可宫九歌呢,怕是弃之如履。 郁寒烟和凤瑾熠漫无目的的徘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郁寒烟巧笑嫣然,拉着凤瑾熠堂而皇之的追逐,嬉闹。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没有纷争,没有算计,有的是彼此相依相偎的真情,是两人之间毫无间隙的深爱。 而就在两人调笑间,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与他们擦肩而过,京城之中认识凤瑾熠的人少之又少,郁寒烟此刻又是一身男装,那人并未对他们多加关注,而是一心赶着自己的路,背着包袱,疾步走进了前面的客栈。 郁寒烟和凤瑾熠互看一眼,原本的欢愉一扫而空,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个人在此时出现在京城,定是来者不善,看来又要折腾出什么浪来了。 87.088许她一世长情 “无瑕莫忧,这事我会派人查探清楚。” “嗯,让苏秦小心。” 凤瑾熠牵着郁寒烟的手,伸手抚平郁寒烟微皱的眉宇,他不希望无瑕为这些事烦忧,他想为无瑕遮挡所有的风雨。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日在远昭城被孟昊苍废去了一身武功,丢了半条命的邺南国战神——厉镇天。 郁寒烟有预感,厉镇天此行必不简单,这京城又要多事了。 苏秦回到将军府后,便一反常态,把自己关进书房,闭门不出,苦苦冥思直至天明,三天,让邺南国使臣离京,王爷真会给他出难题,他要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才能让冷靖丞等人离去偿。 苏秦准备了各种可能性,边关告急,朝中局势动荡,看是衡量着哪个做起来更容易一些,邺南国要出了大事,冷靖丞才会赶着回去吧,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听闻邺南国使臣向皇上辞行,准备回国。 这让一消息让苏秦呆愣了好几天,一直到邺南国太子冷靖丞携公主冷雁云离京,苏秦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照理说这冷靖丞应该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吧。 冷靖丞和冷雁云的离去让凤潇璃也松了一口气,他可是一直记着凤潇然给他的忠告,冷雁云是作为和亲公主来到陌北国的,只是冷靖丞既然未达目的又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去了。 然而只有凤瑾熠和郁寒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总觉得似有什么危险正在悄无声息的靠近,总是在让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便突然爆发出来。 凤瑾熠和郁寒烟那晚偶遇的厉镇天并不是刚刚入城的,而是稍作改装,赶着去客栈见一个人。 “大叔,你人真好,谢谢你一路送我来京城。” 纪绯月白衣胜雪,美目流盼,飘然若仙,语带感激的看着厉镇天。 自从凤瑾熠带着郁寒烟等人离开雪域洞窟之后,纪绯月每天都魂不守舍,天天追问着纪锁云,尊主何时会再回雪域,可纪锁云给她的回答每每都让她失望不已,更甚至于还要指责她,让她死了这份心,总是规劝着她尊主有夫人,对夫人情深似海。 这世上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尊主已经成亲了那又如何?就算是夫人也不能阻止尊主纳妾吧。 纪绯月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偷听到了老尊主和几位堂主议事,得知尊主身份尊贵,是当朝北定王,她虽然自小长在雪域,但北定王之名如雷贯耳,她自然是听说过的,难怪爹爹和几位伯伯当年都上过战场,原来除却民族大义,更重要的是因为尊主的关系。 她这次就是偷偷的跑出来,尊主既是北定王,那一定在陌北皇城之中,只要她去了京城,就一定可以找到尊主。可纪绯月就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离开雪域洞窟,她根本就不知道哪条路才能去往京城。 她就是在途中遇到了厉镇天,厉镇天是什么人,见多识广,老谋深算,更何况纪绯月的腰间挂着雪域洞窟独有的信物——雪隐玉。 厉镇天看着纪绯月单独一人,便借机与她攀谈,小丫头心防颇重,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厉镇天却已经猜到了,更从她的言谈间判断出,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她的主人,也就是雪域之主,她说她的主人位高权重,身份尊贵,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此刻就在京城。 厉镇天想到那个红衣翩然的身影,听纪绯月的口气,雪域之主身在朝堂,而且身份地位不凡,难怪雪域洞窟不涉江湖纷争,但一个朝堂之人掌握着令江湖人人畏惧的雪域洞窟,那这人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他还正愁找不到机会报复,雪域洞窟害他一身武功尽废,现在有这个丫头在手,他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让雪域之主也尝尝成为废人的机会。位高权重又如何,他就不信陌北皇帝能容忍这样的存在。 “纪姑娘不必多礼,我也只是顺路,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 “大叔,等我找到主人,一定让他好好地谢谢你。”纪绯月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她虽不懂但并不愚蠢,对眼前这人的态度有着疏离和客套,爹爹说江湖险恶,谁知道这人接近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纪姑娘的主人长什么样,需要我帮忙找吗,在京城我有不少认识的人。” “不用了大叔,绯月怎么还能再麻烦你呢。” 纪绯月就是再没脑子也还是记得自家爹爹的告诫,尊主的身份是雪域的秘密,不能泄露,否则必招来杀身之祸,她又怎会在一个外人面前说什么呢。 纪绯月对厉镇天存有戒心的,她总觉得厉镇天的态度太过热切,而且他总是追问着她有关尊主的事,她看不透眼前这人,因而在他面前也不愿过多的谈论尊主的事。 凤瑾熠在隔天就命封越查了厉镇天的事,加上邺南国太子冷靖丞突然离去,让凤瑾熠更为警惕。 “王爷,王妃,属下跟了厉镇天两天,厉镇天目前住在城西沈家,但每日都会去喜福客栈见一个人。” “谁?” “纪绯月。” 凤瑾熠皱眉,纪绯月?谁?瞧着凤瑾熠凝眉深锁得模样,显然不知道纪绯月是谁,也难怪,这人除了他关心的,他会记得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嘛。 “修雷堂堂主纪锁云之女纪绯月。” 郁寒烟摇头轻叹,提醒道,这人真的是雪域洞窟的尊主吗,连自己手下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还需要她来指点。 凤瑾熠这些日子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郁寒烟,这书烟阁都快变成他的了,他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刑部大牢中无瑕身上那染血的伤痕灼烧了他的眼,让他心痛不已,仿佛只有这样时时刻刻守着她,才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郁寒烟对凤瑾熠的行为,自然是了然于心,但是除了纵容,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让他放心,那就让他这样无时无刻的守候着自己又何妨,对他,更多的还是不舍和心疼。 凤瑾熠思索着封越的话,纪绯月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厉镇天似乎知道了什么,万一他雪域之主的身份曝光那可就大事不妙的,深邃的眸中目光渐沉。这个该死的纪锁云连个女儿都看不住,竟会跑出来惹是生非。 “有些人留不得了。” 郁寒烟蹙眉,眉宇间多了一份决然,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决不能公之于众的,眼看着大哥大婚在即,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事情。 “本王修书一封,立刻送往雪域。” “是,王爷。” 凤瑾熠的眼眸闪过一抹杀意,对郁寒烟的话深表赞同,有些人还是要趁早解决,免留祸患。 “等等。” 郁寒烟唤住将要离去的封越,心中隐忧,有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才行,“封越,帮忙跑一趟邯王府,让凤临正彻查冷靖丞离京的原因。” “是,王妃。” …………………………………… 郁寒轻的大婚之日如期而至,看着相府上下张灯结彩,红绸满天,一片喜乐融融,婢子奴才们都忙里忙外转个不停,反观他的谦心阁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明日就是婚礼了,可他却觉得如此不真实,他就要娶她了,一场叛国的阴谋却以他们的婚礼划下了句点,不知道凝香这丫头知道了真相可会怪他,会怨他。 这段时间郁寒烟就来过他的谦心阁一次,郁寒轻不满的撇撇嘴,他的宝贝妹妹似乎比他这个新郎官还要忙碌,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影,这日子数来,那丫头足足有七八天不见人影了,一把懒骨头可怎么好呢? 郁寒轻举步前往书烟阁,才刚走到院外就已听到里面朗朗的欢笑声。 “寒烟姐姐,寒轻哥哥大婚,你以后就有个公主嫂嫂了。” 宁子乐挥了挥心中的一丝烦闷,她也不懂为何听到郁寒轻大婚会让她觉得难受,也许是前些日子相府被诬陷之事让她替寒烟姐姐担心,也或许是这几日大哥郁郁寡欢让她也有些多愁善感了。 “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凝香还是凝香,相府永远是她的家。” 郁寒烟没有错漏宁子乐一颦一笑,那微微闪烁的一点点郁闷之情自然也逃不过郁寒烟的眼睛,这个丫头只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大哥的感情。这样也好,她和大哥终究不是彼此对的那个人,索性这份感情还没萌芽,宁子乐的懵懂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能遇到寒烟姐姐和寒轻哥哥,凝香公主真是好福气,真让人羡慕。” “乐儿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郁寒烟浅笑安然,宁子乐和大哥终是无缘,可像她们这样的就注定了身不由己。 若不是她身后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让人望而却步,就连她也不能幸免,比起圣旨赐婚,随波逐流,她宁可现在这般闺誉尽毁,无人问津,试问天下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 只有他许她唯一,许她一世长情。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88.089我很喜欢你 郁寒轻站在院外踌躇,他居然有些害怕,怕见到那个明媚灵动的女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有多少不舍。 乐儿,你可愿等我? 然而这句话终是只能深藏在心里,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茫然,他又怎能让她苦苦等候,即将要迎娶别的女子的他,更是没有这个资格了。 乐儿,你何需羡慕别人,终有一天你会拥有更多撄。 郁寒轻并没有再进入,只是在院外流连了片刻就转身离开了,相见不如不见,以后还是不要再想着念着了。 声声锣鼓的喧嚣弥漫了相府,相府众人脸上洋溢着喜气,鞭炮声声,丝竹绕梁,一声声道贺,一件件贺礼抬进相府,络绎不绝的人潮在相府中涌动,郁相的大公子成亲,朝中上下谁不给这个面子,就连皇后和众位贵妃公主也都一一到场,谁让郁寒轻迎娶的是瑯西国尊贵的六公主殿下,瑯西国虽不如陌北国富庶强大,但也不容小觑,婚礼场面之隆重一点都不比两位皇子逊色,帝后主婚,以示对瑯西国的敬意。 “郁大公子好福气。” “恭祝郁大公子新婚大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偿” “祝郁大公子与六公主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 郁寒轻连连道谢,清朗优雅,恍若嫡仙,一身红衣穿在他身上,愈发称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内敛。 照理说这新郎官该是去往迎亲的路上才是,可六公主特意吩咐了,她不能让郁寒烟送她出阁,就让郁寒烟代兄长迎亲,所以这会儿前往四夷馆迎亲的是郁寒烟,郁寒烟今日特地穿上了那件淡紫色的雪锦,雪锦挥洒着点点日光,如霜似雪的光芒令人炫目,倾城妖媚的容颜让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连连赞叹。 “郁三小姐倾国倾城,实乃天下第一美女。” “三小姐惊才绝艳,如此风骨,难怪北定王都为之倾倒。” “......” 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厉镇天和纪绯月,今天是郁相大公子迎娶瑯西国公主的大喜之日,听说朝中百官皆来贺喜,说不定尊主就在其中,纪绯月怎会不来。 可看到马背上的潇洒自若,盈盈而笑的郁寒烟,纪绯月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听到了周围的议论,郁三小姐?不就是她们的尊主夫人,没想到这个女子有着这样不凡的身份地位,当朝丞相的千金,如此的高雅出尘,让她望尘莫及。 “郁三小姐......夫人......” 纪绯月口中喃喃,脸上的震惊怎么也掩盖不了,厉镇天也注意到了纪绯月的不寻常,对她的呢喃听得并不真切,这才出声询问:“纪姑娘,认识郁三小姐?” “她是......”纪绯月忽然想到什么,眸中波光流转,对上厉镇天试探的问话,没有将郁寒烟的身份说出口,“我不认识,她长得可真漂亮。” “那当然,郁相府上三位小姐的美貌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尤其是三小姐最为出色。”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忍不住瞥了一眼纪绯月,那眼中有几分轻视,让纪绯月十分不舒服,纪绯月一阵尴尬,微微的低下脑袋红了脸,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们有着云泥之别,仅仅只是一眼就让她自惭形秽,这样的尊主夫人,她怎么也比不上。 厉镇天眼神一暗,纪绯月故意隐瞒,她是认识郁寒烟的,据他所知修雷堂堂主之女是在雪域洞窟长大,并未离开过远昭城,郁寒烟一个相府千金,她怎么会认得?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厉镇天看着队伍最前面的郁寒烟,倾城日光熠熠生辉,灼烧了他的眼,那莹白的光芒让他为之一怔,雪锦?雪域洞窟独有的雪锦,难道雪域洞窟与相府有关,雪域之主?郁寒轻?厉镇天心里猜测着,为了一证心中疑惑,厉镇天带着纪绯月离开人潮,去了相府。 相府 “吉时到,新人交拜天地。” 大管家的吆喝声,众人的欢笑声,满堂喜庆,相府自然没有皇宫那么多的规矩,郁寒轻的婚礼简单而不失隆重。 一颗大红的绣球牵着郁寒轻和月凝香,月凝香喜帕遮面,凤冠霞帔裙裾曳地,身形婀娜,气度高雅,郁寒轻则身姿凛凛,公子翩翩,两人站在一起极为赏心悦目,两人随着大管家的吆喝齐齐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皇上、皇后!” “夫妻交拜!” 郁寒轻转过身子,这一拜就再无回头路了,这些事情就让他独自承受吧,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郁寒轻缓缓地弯腰行礼,将眼前的人儿刻在了心上:凝香,郁寒轻愿此生相互,以偿还我对你的亏欠。 “礼成,送入洞房。” 凝香对郁寒轻知之甚少,只知道小姐是大公子的心尖宠,爱妹成痴,对小姐有求必应,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小姐,除了这一点,她还真不怎么了解郁寒轻,甚至于有点怕郁寒轻,因为郁寒轻为人不苟言笑,对下人也极为苛刻。 凝香由书兰和妙音搀扶着入内,郁寒轻被留下照顾宾客。 厉镇天带着纪绯月混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郁寒轻并不是远昭城那个红衣妖娆的雪域之主,看来有些事还得从纪绯月口中套出来才行,这个丫头已经对他起了疑心,看是留不得了。 苏秦看到府门口的厉镇天和纪绯月,心中大惊,厉镇天在远昭城可是见过他的,认得他这个雪域之主,万一被认出来就麻烦了,不仅雪域会有麻烦,连将军府也会有被牵连的,小心翼翼的后退,躲在了宁不言的身后,轻拍了宁不言的身子,示意他掩护自己。 郁寒烟一蹙眉,如水的眸子一闪而逝的肃杀之气,望着门口观望的两人,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大胆,趁着相府喜事,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这个纪绯月最好把嘴巴给闭紧了,不然就只有一个下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永远的秘密。 谦心阁 郁寒轻回房的时候,新房中红烛摇曳,陪着凝香的只有书兰和妙音,两人脸上尽是暧昧的笑意见郁寒轻进来,将盘中的玉如意递给了他,便识趣的退下了。 郁寒轻清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唯有眼眸中有些愁情,手中的玉如意挑起月凝香的喜帕,凝望着她喜帕下含春的秀丽容颜,肌肤胜雪,恰与烛光互相辉映,这个女子就是他找寻了多年的人,原来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 “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郁寒轻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这句话就像这满屋子情暖,飘进了一丝冷意,像一盆清水,让凝香如梦初醒,将两人之间的点点情愫都驱赶的一干二净。 “大公子......” 凝香神色低落,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她知道大公子娶她是形势所迫,只是两人的婚事已成定局,大公子居然在新婚之夜就要离去,这让她以后在相府如何做人,光是那闲言碎语就够她搁耳了。 郁寒轻像是明白了凝香的意思,他一心只想离开着恼人的氛围,倒是忽略了凝香的感受和处境,让他清逸俊雅的脸上有一丝自责和懊恼。 “对不起,凝香,我只是不想勉强你,你为了相府的安危迫不得已嫁给我,我......” “没有勉强,嫁给大公子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因为我自己,我是心甘情愿的。” 凝香打断郁寒轻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决不会后悔的,她以为大公子对她无情,才会做的如此决绝,然而他只是不想勉强她,顾及着她的感受罢了。 “......” 郁寒轻皱眉,他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了,好好地一个意思就被凝香曲解了,凝香的一句话说得他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再说又怕伤了丫头的心。 新婚之夜,夫君就弃她而去,这要让下人知道了,要她如何在人前抬头,只怕这瑯西国都要来找他要个说法吧,可是他们怎么能够在一起呢,那是不可以的。 月凝香看着郁寒轻的表情,心里颇受打击,脸上的笑意都有点挂不住,很是受伤。 “凝香无意为难大公子,以后凝香还是会跟着小姐,但今晚请大公子无论如何留下,算是凝香求大公子了,以后凝香绝不会出现在大公子面前,惹大公子心烦的。” 郁寒轻因凝香的话而皱眉,他现在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想要安抚凝香,想要解释,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凝香,你误会了,我并不讨厌你,相反的我很喜欢你,只是......” 凝香凝眉而望,期待着郁寒轻接下来的话,可郁寒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是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塞进了凝香的手中,满含期待的看着她,与其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不如就将真相告诉她,只是她能否承受得住,她会怪他吗,明明知道一切,甘愿冒着天下之大不为,执意要娶她进门,只是为了他想守护妹妹,守护相府的私心。 ---题外话---谢谢亲爱的们的支持,墨墨创建的粉丝交流群欢迎亲爱的们加入,QQ群号:2458141,不知道第一个来的会是谁,墨墨很期待......(PS:进群需要验证:验证就写本文任意角色名~~),欢迎亲爱的们来呦~~~~鞠躬~~~么么哒(づ ̄3 ̄)づ 90.090偷香窃玉晚点 月凝香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与小姐交给她的一模一样,苍黄的牡丹莹莹生辉,晶莹剔透,透着微微的余温,后面是两行字:风月梦之花,凝水自成溪撄。 月凝香反复的看着这块玉佩,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眼神中有着慌乱,有着激动,出声责问着他:“你......这不是真的,你怎么能这么做?” “对我郁寒轻而言,没有什么比烟儿更重要。” 郁寒轻的一句话让凝香哑口无言,她怎么会忘了,在大公子眼中只看到了小姐一人不是吗? “凝香,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月凝香闭了闭眼,强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但心中的怨恨却怎么也收不住了,一下子扑上去,死命的捶打着他,歇斯底里的愤怒倾巢而出:“你怎么可以,我是你的亲妹妹,月凝熙,你这个疯子,妄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你的良心何安?” “凝香,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会结束的。” 郁寒轻抱着月凝香,任由她的拳脚落在他身上,任她尽情的宣泄心中的悲愤偿。 凝香颓然的倒在他的怀中,泪如雨下,这门亲事她早就不抱希望,没有任何期待,可从来没有想过会受如此打击。 “凝香,你听我说,我是月凝熙,你是月凝香,你嫁的是郁相大公子,等大哥重回瑯西国,一切都会好的。” “……” 月凝香迷茫的望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嫁的是大公子,不就是他吗?重回瑯西国?是啊,他是瑯西国太子,怎么可能一直窝在这小小的相府之中。 郁寒轻在赌,他在赌月凝香对郁寒烟,对相府的感情,在将秘密告诉她之前,他早已下了决断,就看凝香如何抉择了。 这就是郁寒轻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他是瑯西国失踪多年的太子殿下——月凝熙,真正的郁寒轻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这个秘密除了已故的丞相夫人温氏书仪便再无第二人知晓了,当年温氏为了他而惨遭毒手,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年幼的女儿,他答应温氏守护郁寒烟一生。 他视温氏如生母,他以为他会一直呆在相府,会一直做着郁寒轻,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疼爱的妹妹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城绝艳,然而身为郁寒轻的他已经护不住她了,相府只是她的拖累,他也是她的负担。 特别是北定王出现以后,那人在朝中身份地位无人可比,是陌北国最尊贵的存在,烟儿与他有太多的阻碍,可烟儿不是普通女子,她的心志从来不是这小小的闺阁,越多的阻碍只会更加坚定了烟儿非他不可的决心,他郁寒轻的妹妹又怎么能让人看轻了,他要以自己的方式,给烟儿一份安然,让他的烟儿足够配得上他。 月凝香像是哭够了,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思绪也一点点的清晰,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她有什么资格来责怪他,当日在凌霄殿上她有何尝不是为了小姐,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这样赖上了他。 “大哥,我......” “凝香,大哥一直在找你,却不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欠烟儿太多,只怕这一生都还不完。不管是夫人,还是郁寒轻,这份恩情我也只能还在烟儿的身上了,其实烟儿比你我更加可怜,她以为最宠他的哥哥,至始至终都是假的。” 月凝香思索着郁寒轻的话,是啊,小姐自小就没人管,相爷自从夫人离世便不再理会府中事务,也只有大公子一直对小姐如珠如宝的宠着,要是以后让小姐发现真相,小姐该有多伤心啊。 “大哥,我陪你一起守护小姐。” “傻瓜,大哥一个人就够了,大哥希望你幸福,等大哥重回瑯西国,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嗯。” ............................. 书烟阁 “风墨兮,你给我适可而止,这里是本姑娘的香闺。” 郁寒烟看着眼前这个日日不归的男人,扶额轻哼,他要不要把他的王府都搬来算了,瞧瞧她的闺房之中,到处都是他的东西,哪还有她容身之处,简直就是鸠占鹊巢。 “......” 凤瑾熠埋首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中头也不抬,只是轻轻的撇了撇嘴,他已经够忧伤了,想想郁寒轻洞房花烛夜,温香软玉在怀,好不惬意,而他却只能在这里看着这些枯燥无味的账本,无瑕居然还要赶他走,他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叶玉卿就是太尽职尽责了,王爷终日不回府,他就把所有的账本全都送相府,凤瑾熠是想偷懒都没门。 “偷香窃玉晚点也行,你先让我把这看完。”凤瑾熠完全无视郁寒烟赶人的意思,香闺?不就适合偷香窃玉。 “......” 郁寒烟竟无言以对,有点哭笑不得,她哪是这意思,这人净会转移话题,他真是死皮赖脸的在这里不走了。 凤瑾熠许久没有得到郁寒烟的回应,这才从账本中抬头望着她,看着郁寒烟脸上的神情忍不住抿唇轻笑,这个女人就这样对着自己发呆,如水的眸中满满的痴迷,这让他有些骄傲,原来他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能够牢牢的吸引无瑕的目光。 “好看吗?无瑕喜不喜欢?” “喜欢......” 郁寒烟失神的听着他的问话,本能的回答,可话刚出口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看着他眼中的戏谑,一下子面红耳赤,连耳际,脖颈都晕染了大片绯红,羞窘的逃开了。 郁寒烟心里懊恼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花痴了,那张脸她都看了多少遍了,她竟然还这么不加掩饰,用露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盯着看也就算了,还被他逮个现行,瞧他那得意的样子。 凤瑾熠追逐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账本,一个箭步就把郁寒烟给逮住了,搂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勾勒着她的长发,一手扣着她的柳腰,全然不顾郁寒烟的挣扎。 “别动,无瑕赶我离开,总得让我解解相思之苦吧。”凤瑾熠厚颜无耻的说道。 “......” 郁寒烟感觉跟这人就无法沟通,尽会胡说八道,什么相思之苦,他都还没离开呢。可这样的凤瑾熠也让她心疼,让她感动,他是想说他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她了吗,她又何尝不是?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进来。” 郁寒烟推搡着凤瑾熠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 来人是苏秦和宁不言,凤瑾熠有些不满的瞪了两人一眼,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他的好事,苏秦和宁不言对凤瑾熠的散发的冷意和威严有点不知所措,他们又是哪里惹王爷不快了,看到一旁低头不语的郁三小姐,心里多了一份了然,两人互看一眼,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好想遁走。 “不说事,就赶紧滚。”凤瑾熠没好气的看着杵在那里碍眼的两人。 “王爷,厉镇天带着纪绯月来了婚礼。”苏秦硬着头皮说道。 凤瑾熠沉默片刻,与郁寒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开口问道:“他可有看到你?” “应该是没有。” “纪绯月不能留了。”郁寒烟说道,冷冽的话语间有着肃杀。 凤瑾熠自是明白,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纪锁云追随他出生入死,纪绯月是他唯一的女儿,这其中还是感念着几分情谊的。但就像无瑕所说的,有些事是无论牺牲多少人都不可以公之于众。 “杀!” “是,王爷。”苏秦和宁不言领命离去,这个纪绯月自寻死路,在雪域洞窟好好地跑出来做什么。 可苏秦和宁不言刚走到门口,云痕却一身是伤的摔了进来,口中的鲜血直流,人已奄奄一息,他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才回到这里向王爷复命。 “云痕!云痕!”苏秦和宁不言恰好接住支撑不住扑倒在地的云痕,这些日子凤瑾熠寸步不离的守着郁寒烟,云痕就被凤瑾熠派遣去查探沈家,只是一个小小的沈家,怎么会让云痕重伤而归。 孟云痕是武林盟主孟昊苍之子,他的武功造诣比起苏秦、宁不言不知道高出多少,能将云痕伤成这样,这个沈家不简单。 “王爷......沈家......” 云痕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人便已晕倒在苏秦的身上,凤瑾熠疾步上前查探,点了云痕周身几个大穴,将自身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他的体内,想方设法的护住他的心脉。 郁寒烟唤来迎夏,让迎夏去取伤药,她就觉得最近院外的树上特别的安静,原来云痕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书烟阁,沈家?这个沈家倒是不显不露,这个云王倒是挺有本事的,能让沈家也为他所用,看来她是低估了他。 91.四选一,简单 凤瑾熠让苏秦和宁不言将云痕送回了王府,有些事情看来得提前动手了。 “无瑕,我让封越留下来接替云痕。” “墨兮,不用……” 郁寒烟想要拒绝,她不需要暗卫,冷心时常跟在身边,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看到他眉宇间隐隐的担忧,她怎么忍心:“好。” “无瑕,我走了。” “嗯,小心。偿” 郁寒烟点点头,叮嘱着凤瑾熠行事小心,沈家勾结了厉镇天,凤临正去查邺南国的事至今都没有回音,朝局不安,看来是时候做出选择了,相府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话是这么说,可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只是彼此凝望,郁寒烟低头扯着他的锦袖,两人同样身着紫色衣衫,红烛摇曳,那画面太过美好。 “一脉悬丝还有多久?” “不过一年。”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会去查证。” “你可以回去了。” 两人之间就是如此,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但却深深的了解,郁寒烟莞尔一笑,催促着他离去,云痕重伤,王府需要他这个主子。 凤瑾熠一撇嘴,一蹙眉,对郁寒烟让他离开的话甚为不满,一伸手便将她扯进了自己怀里,似有点无赖的说道:“我的相思之苦呢?你还没满足我。” 郁寒烟呆愣了片刻,迷茫的在他怀中抬头,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吻便已经落下,那样急切,那样热烈,带着他独有的清贵之气,席卷了她全部的心神。 凤瑾熠一直一直的吻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髓一般,如此的用力,甚至有些粗暴,让郁寒烟的唇有些微微的红肿和疼痛,可即便如此她也舍不得推开他,任由这个男人放肆着。 …………………… 北定王府 浅溪为云痕把脉,整个手都在颤抖,他的大哥的武功他最清楚,能将他大哥伤成这样,对方到底有多厉害,当今武林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 云痕的脸上苍白如雪,气若游丝,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他都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幸好王爷护住了他的心脉,又有郁三小姐的药,孟浅溪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仇恨,沈家,他绝不会放过。 “红魅,这段时间看着浅溪,别让他做傻事。” 凤瑾熠在门口望着一脸嗜血的浅溪,兄弟两人自幼便同吃同住,感情深厚,他真怕浅溪冲动之下,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云痕的事,他该如何跟师父交代。 “是,王爷。” “你们两个,跟我来书房。” 苏秦和宁不言神色凝重的跟在凤瑾熠身后。 书房内,凤瑾熠拿出了一轴书卷,书卷中夹杂着一张明晃晃的锦帛,苏秦和宁不言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圣旨? 没错,确实是圣旨,不过是瑾华帝遗旨,两人心尖打颤,王爷是何意,怎么把先皇遗旨给捧出来了。 凤瑾熠一点都不避讳他们,直接将遗旨放在书案上,示意两人都上前看看。 苏秦和宁不言疑惑着上前,不看还好,一看都有点受不住,这哪是圣旨,根本就是一张白绢,可下方却有大大的玉玺加盖着。 “怎么看?” “……” 两人都不敢开口,这种事哪是他们能开口的,胆战心惊的站着,回想当初他们入王府的一幕,他们追随北定王是心甘情愿的臣服,不管王爷寓意何为,他们都誓死效忠,就算王爷要这皇位,只要王爷一声令下,他们也绝不会有半点违背之心。 “本王从不想干涉皇位储君,可本王的几个皇侄孙真是太能闹事了,本王身为长辈该好好的教教他们,不该碰的东西不能碰,不然还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属下誓死追随王爷。” 苏秦和宁不言齐齐的跪下。 凤瑾熠深邃的眼眸深谙,锐利的目光直射两人,连相府都要有所动作了,他北定王府怎么能落在后面。 “三日后,皇上在宫中宴请瑯西国使臣,并为其送行,本王要云王妃——死。” “……” “纪绯月给本王了解了,天亮之前,这个世上不再有这个人,留个全尸,送回雪域。” “……” 两人完全懵了,纪绯月好解决,可云王妃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弄死的,总得有个罪名,又不能惹祸上身,难。 可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纪绯月却已经出事了。 厉镇天知道了纪绯月对他有了防备,在纪绯月口中套话是不可能了,既然套不出来就用刑逼供,他倒要看看这丫头的嘴能硬多久,能抗得住严刑拷打。 纪绯月自小就娇惯着,一用刑哪里受的住,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那火红的烙铁慢慢的靠近自己,她后悔了,后悔偷跑出来,可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她只想活着,一个劲儿的摇头,手上的铁链“嘡!嘡!”的想着,那样激烈的挣扎,就知道她此刻有多害怕,一股脑儿什么都招了。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 厉镇天冷峻的说道,“说你的主人是谁?” “苏……苏秦,我只知道主人叫苏秦。” “郁三小姐是谁?” “至幽宫宫主。” 厉镇天听后大惊失色,雪域居然跟将军府有关,最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相府千金会是至幽宫宫主,那他们的计划就难办了。 纪绯月虽然说了,可还是有所保留,她就算死也不能害了尊主,而雪域一直以来也都是洞主做主,她也不算说谎,至于那个女人,跟她无关。 苏秦悄悄摸进喜福客栈的时候,早已没有了纪绯月的身影,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用透着一股不寻常,一股浓浓的不安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这两天京城出奇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郁寒烟自然也听闻了纪绯月失踪的消息。她看着满园飘洒而下的树叶,落花,有些事只怕躲也躲不过。 郁寒烟很久都没有找过郁凤鸣了,有些事也该说说了,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如何,事关相府的兴衰荣辱,自然也少不了郁寒轻的参与。 三人紧闭着书房内,门各据一方,郁凤鸣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有亏欠,有惭愧,他真的是老了,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他真的见怕了,他死不要紧,可他的烟儿,轻儿该怎么办,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只觉得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到头来连一双儿女都保护不了,他这个丞相做的也确实太过无能。 “父亲,皇上对相府已不如之前那般信任,储位将立,父亲要早做打算。” 郁寒烟说话一向都直白,直接戳中郁凤鸣的内心。 “烟儿以为哪位皇子合适?” “都不合适。” “……” 郁凤鸣和郁寒轻皱眉,都为郁寒烟的话不解,不合适怎么做打算,他们以为烟儿把他们都找来是心中有决断了。 “四选一,很简单。” 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哪位皇子能保相府平安就选哪个,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一句话把郁凤鸣和郁寒轻说得哑口无言,两人都忍不住失笑,满满的宠溺,这个丫头,她就只想到了相府,不过也确实如此,如果连相府都难以保全,又谈何家国天下,这样一想倒确实很简单。 “你的意思北定王知道吗?” “这是父亲的意思,怎么成我的意思了。” 郁寒烟如水的眸子流淌着狡黠的光芒,一句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可还真是没话反驳。 郁寒轻还真是拿她没辙,这会儿倒是推的一干二净了,不过那个人的心思,烟儿可懂,相府的如此选择岂不是要与北定王府为敌。 “大哥,你太杞人忧天了。” 郁寒烟一看郁寒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哥是怕终有一日会与北定王为敌吗,可是她郁寒烟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即便是他,也不能。 宫宴如期而至,栖霞殿内歌舞升平,一片喜气,两国联姻,缔结秦晋之好乃国之大事。 月凝霜与郁寒轻的婚礼已过,瑯西国二皇子和三公主也准备离京回国,像瑯西国君复命,这次宫宴就是凤漠郕以示对瑯西国的尊敬和诚意,因此十分隆重,算是为瑯西国众人践行。 殿中的歌舞不曾停歇,浅酒杯中不曾空洒,朗朗清清的欢歌笑语不断。 苏秦和宁不言始终盯着云王妃楚千岚,两人头疼着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楚千岚落单,自己走出这栖霞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可不好动手。 郁寒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异常,两人的注意力太过一致,歌舞不看,却直直的盯着楚千岚看,而且一脸的阴谋,他们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吗。 郁寒烟抚额,充满了无力感,就算你们要动楚千岚,好歹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收敛一下自己的意图,这楚千岚还没出事,就已经暴露你们是凶手了。 这两人的行为都是凤瑾熠授意的,她有些意外,这个男人,怎么把心思动到楚千岚的身上去了,他又为何要在这时候动云王妃,这才是最关键的。 92.092谁算计了谁 郁寒烟觉得指望这两个大男人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与其他们绞尽脑汁,不如自己帮他们一把。 依照惯例,女眷入宫都是由皇后娘娘安排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皇后在御花园另设宴席,邀请众位夫人小姐们赏花品茗。 郁寒烟在离开栖霞殿的时候故意撞翻了苏秦桌上的酒杯。 “寒烟无状,请苏公子海涵。” 苏秦只顾着擦拭衣摆上的酒渍,根本没注意到碰翻他酒杯的人是郁寒烟,直到郁寒烟出声赔礼,才吓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慌乱的抬头撄。 “额……我没什么事儿,三小姐不必多礼。” 苏秦心中疑惑,小姑奶奶唱的是哪出,他哪敢让她来赔礼偿。 “云天宫。” 郁寒烟在弯腰施礼的时候,便在苏秦身侧低语了三个字,两人客套了一番,郁寒烟便随众家夫人小姐们离去了。 苏秦一直望着郁寒烟远去的背影,尚未回神郁寒烟所谓的云天宫是何意?转眼看到云王,灵光一现,忽然明白了,郁三小姐的意思是会把楚千岚单独骗去云天宫。 可是她怎么知道他们在打楚千岚的主意,难道是他不停的看着楚千岚的眼神太过刻意了。管他的呢,反正是王妃,知道了就知道了,这会儿还能助他一臂之力,有了王妃的帮忙事情就简单多了。 苏秦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喜悦之情跃然眉梢之上,冲着宁不言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宁不言就知道一定有情况,郁三小姐是什么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撞翻苏秦的酒杯。 一行人在御花园中驻足,三三两两的攀谈着,郁寒烟这次却因为楚千岚的原因而没有避而远之,她一直关注着楚千岚的动向,本想故计重施,可她还没出手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了。 沈家庶女沈佩玉一杯清茶全洒在了楚千岚的身上,甚至还踩脏了楚千岚的裙摆,瑟缩着直直的跪在地上低头认错,一个劲儿的赔罪。 “奴婢该死,请云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千岚一脸阴沉的看着沈佩玉,脸上的怒意尽显,但碍于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都在场,也不好发作,于是便故作大方的说道。 “沈小姐快起来,沈小姐也是无心之失,本妃怎么会怪罪于你。” 此话一出,便惹来皇后和两位贵妃赞许的目光,惠贵妃见楚千岚举止言谈落落大方,又有容忍雅量,脸上的笑意也温和不少,但看向沈佩玉的眼神充满了轻视和鄙夷,也不管她继续跪着,只是对着楚千岚说。 “潇云的寝宫就在这里不远,来人,送王妃去云天宫换身衣衫。” “是,贵妃娘娘。” 小宫女领着楚千岚离去。 郁寒烟将沈佩玉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这个沈家庶女不简单,居然有人比她更早行动,那沈家算计的又是谁,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郁寒烟扯过郁雪颜和月凝香,藏身在她们身后,在她耳边低语:“大姐,凝香,我要离开一下,若是娘娘问起随便给我找个借口挡着。” “三妹要去哪里?” 郁雪颜刚问完,身后的衣襟一松,回过头哪里还有郁寒烟的影子,心下忍不住担忧,三妹这么冒冒失失的在宫里乱跑,可别出什么乱子。 郁寒烟在宫中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看到云天宫,可让她震惊的是,苏秦和宁不言居然在云天宫的殿门口守着,而殿门紧闭,这预示着什么,里面的人是谁,不用猜都知道。 “郁三小姐。” 苏秦和宁不言眼神闪烁,心虚不已,看到郁寒烟过来,心里打着鼓,王爷在里面收拾楚千岚,才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去,现在这郁三小姐来了,是不是也得拦着。 本来一个楚千岚哪里需要王爷亲自动手,可谁让楚千岚得罪了郁三小姐,惹得王爷不痛快,可王爷的命令他们又不敢违抗。 “让开。” 郁寒烟看着两人怒火中烧,冷艳高贵,浑身散发的威慑力让两人心惊,“怎么,要跟我动手。” 苏秦和宁不言脚下的步子已没骨气的退开了,他们自己都难以置信,这样的郁寒烟让两人害怕,仿佛暗夜的修罗锁魂催命,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们不让开,郁寒烟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郁寒烟推开门,一步步走进殿内,终于在最里面的寝殿内看到了凤瑾熠,他就那样背对着她坐在那里,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她很确定那是他,七七八八的侍卫全都倒在一旁的地上。 她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要指望门口那两个人,准出大事,让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凤瑾熠一直坐在那里,身上的锦袍已经湿透了,他强忍着体内的药性,手中的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割在皮肤上,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苏秦和宁不言就守在殿外,可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怕自己一动体内的药性便会失控。 而这,决不允许发生,即便是死也不可以,枉他一心算计着他人,可怎么也没想着了别人的道,他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郁寒烟走近一看,被凤瑾熠的样子吓到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下落,深邃的眸子如墨染,眼中布满了血丝,紧紧抿着的唇畔渗出了些许暗红,那般强忍着痛楚的表情,让她有点不敢靠近。 “墨兮……” “无瑕!” 凤瑾熠抬头,心中唯一的一丝清明看看到郁寒烟的那一刻都消失不见了,高大颀长的身影一下子扑了过去,将郁寒烟紧紧的压在身下。 “嘭!嘭!” 凤瑾熠扑向她的时候,撞到了一旁的桌椅,发出了不小的响声,苏秦和宁不言这才觉得里面情况不妙,赶紧进去查看。 他们进门就看到那脸红心跳的一幕,凤瑾熠将郁寒烟扑倒在地上,急切而激烈的亲吻着,一双手在郁寒烟的腰间和胸前游走,凤瑾熠温热的唇舌一点一点的向下,流连在郁寒烟的劲间,那力道让郁寒烟有点吃痛,体内被勾勒出一股陌生的情潮。 理智却更加清晰,郁寒烟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飘散着一股不寻常的异香,随之而来的是凤瑾熠滚烫而紧绷的身体,让她无暇去思考。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郁寒烟没好气的呵斥着,这两人是要在这里等着被抓个正着吗。郁寒烟一出手就将凤瑾熠给劈晕了,让苏秦和宁不言赶紧带凤瑾熠离开。 苏秦和宁不言这才意识到事态之严重,王爷这样明显是被下了药,可是能对王爷下药,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还好郁三小姐赶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三小姐,王爷这样怕是撑不到回王府吧。” “去瑾晖宫。” 两人的脚步一顿,瑾晖宫是王爷心中的禁忌,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想想有郁三小姐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郁寒烟并没有马上随他们离去,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计划好的还是要完成的,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了,看着一旁的八名侍卫,还有楚千岚,心里有些犯难。 殿外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郁寒烟扫视了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这才看到了书案上搁着一把短刀,短刀上镶嵌着碧绿通透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郁寒烟拿起刀,思索了片刻,留得活口越多,事情就越复杂,眼中闪过一抹嗜血,刀光血影,仅是眨眼之间,便将八名侍卫全都解决了,将楚千岚的身体拖过来,弄乱了她的衣衫,让她的身体掩盖了凤瑾熠留下的血迹,在她的身上留下了青青红红的印记,最后将染血的短刀塞进她的手里。 郁寒烟清丽娇媚的容颜晕染着笑意,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听着殿外小宫女入内的脚步声,衣袖一挥,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郁寒烟身形飘忽,纵身而出,飘然若仙的身姿悬挂在树梢,直到宫女进门的尖叫声响起,才飞身离开。 “啊!”“啊!” 尖锐的叫声惊动了远处巡逻的羽林卫,悠悠转醒的楚千岚,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放声尖叫,手中的短刀落地,看着自己满满血腥的的双手充满了恐惧。 “啊!” “王妃……” 羽林卫闻声入内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封四扬眼神一暗,房间内有些似有若无的清香未散,窗子都打开着,看着院外树影婆娑,便能猜到七八分了,沉声吩咐属下去请皇后娘娘前来。 两名小宫女不过离开了一下,去制衣局拿一身新的衣衫给云王妃替换,当初云王成亲之后便迁居云王府,因此云天宫并没有特意准备云王妃的衣衫,因此新的衣衫需要去制衣局拿,只是没有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宫女将取来的衣衫包裹着云王妃裸..露的身体,而楚千岚却已经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在宫女离开之后,就看到八名侍卫硬闯进来,本想出声喊人,可还没来的及开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哪里想到,再次醒来,却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那八个人全都死了。 93.093郁寒烟杀人 楚千岚身在国公府,娇身惯养,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有自己身上,那明显被侵犯过的痕迹,她现在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那深深的恐惧占据着心房撄。 整个人瑟缩在角落里,眼眸中尽是狂乱,整个人似有些崩溃,两行清泪垂落,那抽抽噎噎的哭泣,真是我见犹怜。 郁寒烟本想直接去瑾晖宫,可转念想到敌暗我明,形势不容乐观,自己不在御花园内,怕被人逮到机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就怕百口莫辩,转身折回御花园。 郁寒烟的轻功卓绝,淡粉色的残影一路随风,去禀报的羽林卫尚未到达,她便已回到御花园中,御花园中众家夫人小姐们欢笑连连,并没有多注意她的行踪。 郁寒烟很快便找到了郁雪颜几人的所在,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优雅淡然的在郁雪颜身边落座。 郁雪颜看到去而复返的郁寒烟,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三妹,你去做什么了?” “杀人。” 郁雪颜神色一凝,哭笑不得的看着郁寒烟,她是摆明了不相信,这个三妹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唉,她不问就是了。 可没一会儿,郁雪颜就知道郁寒烟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羽林卫匆匆赶来向皇后禀报此事,在皇后的耳边低语,皇后听后大惊,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寻找郁寒烟所在,看到郁寒烟若无其事的与郁雪颜并坐谈笑,并无异常,这才唤上惠贵妃一同前往,将御花园中众家夫人千金都留给了静贵妃偿。 就在皇后行色匆匆的离去,郁雪颜才惊觉郁寒烟的话,心中一紧,伸出手抓着郁寒烟的柔荑。 “三妹,你……” “大姐,以后再给你解释,我有急事要办。” “什么?你还要出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郁雪颜抓着郁寒烟不让她离开,三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这万一让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岂不是更加糟糕。 “大姐,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在这时候冒险,我现在必须去瑾晖宫,劳大姐多担旦。” 郁寒烟挣脱了郁雪颜的手,眉宇间多了一分焦虑不安,郁雪颜第一次看到三妹如此浮躁,瑾晖宫,这不是北定王的寝宫,事关北定王,那也怪不得三妹如此了。 瑾晖宫 苏秦和宁不言两人不停的来回踱步,真是急死个人了,王爷眼看着就要醒了,可郁三小姐还不见人影。 郁寒烟顾不得许多,云天宫只能由着她们去折腾,还好有封四扬在,索性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她的当务之急是把凤瑾熠身上媚药的药性给解了,天姝散的药效她最了解,功力越深药性越重,她不解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至幽宫的天姝散。 云痕至今昏迷不醒,这个沈家还是有必要再探一遍,有些事不查清楚,他们就会一直都很被动。 “郁三小姐,你可算来了,王爷的情况很不对劲。” 苏秦一脸焦急,看到郁寒烟好像看到了救星。他们两个大男人拿这媚药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他们忽略了,郁寒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怎么办? 也许两人都下意识的将郁寒烟视为王妃,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也或许郁寒烟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仿佛有她在,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门外守着,谁都不许进来。” “是。” 苏秦和宁不言相视一笑,就王爷那样,他们进去也不合适,两人突然意识到,郁三小姐和王爷可还没成亲,事后王爷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劈了他们,要知道王爷有多宝贝着郁三小姐。 郁寒烟刚推门进去,凤瑾熠的身体就缠了上来,将她紧紧的压在门上,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墨兮……墨兮……” 郁寒烟推拒着,企图唤醒他一点点理智,可凤瑾熠呢,身上的天姝散已经快到达临界点了,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是他的无瑕独有的寒兰香。 他只知道抱着她,他没有任何抗拒,甚至会本能的偎上去寻求安慰,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明知道这样不对,可他完全控制不住。 “嘶!” 凤瑾熠的动作越来越激烈,这么简单的拥吻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抚过郁寒烟曼妙的身躯,手下一用力,便将郁寒烟的衣襟扯得粉碎,温热的手掌流连在郁寒烟如凝脂般雪白的肌肤上,所到之处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红痕。 郁寒烟却无心沉迷在他制造的暧昧中,浑身的内力运行,体内的冰魄之力一点一滴的释放,身体的温度慢慢的下降,那冰寒之气驱散了凤瑾熠如火的热情,原本密布情..欲的眼眸逐渐清晰,一闪而过的理智,惊觉自己的行为后,便推拒着郁寒烟,自己连连的后退。 看到自己在郁寒烟身上留下的痕迹,充满了自责和心疼,他是疯了才会这样伤害他的无瑕。 “走,出去。” 凤瑾熠极力的隐忍着体内将要淹没的***,驱赶着郁寒烟离开,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怕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无瑕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郁寒烟哪里肯,体内的寒冰之气愈来愈浓重,整个人都如冰雪覆盖一般,身体的温度低得吓人,她一步步的靠近凤瑾熠,修长的指甲轻划,手腕上的血珠滚滚而落。 “无瑕,你做什么?” 郁寒烟却开不了口,忍着极度的冰冷,将手腕凑近凤瑾熠的唇边,凤瑾熠意会郁寒烟的意思,将她的手腕放在嘴边含住,轻轻的允吸,任由她的血液流淌进他的口中,那入骨的寒冷刺痛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心也如撕裂般疼痛。 这股子冰冷完全可比雪隐七式的寒冰之气,而他的无瑕,需要多少的坚韧才能承受,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他,体内的炙热的气息一点点散去,看着眼前女子苍白如雪的容颜,眼中朦胧了,一滴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眼角。 郁寒烟的脸上却仍是盈盈的笑意,望着凤瑾熠深邃清澈的眼眸,她总算可以放心了,她好像也快撑不住了,内力一散,人也失去了知觉。 凤瑾熠眼疾手快的接住郁寒烟颓然倒地的身体,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将脸埋在她的劲间,晕湿了她散落的青丝。 凤瑾熠将郁寒烟安放在床上,一直坐在床边,就那样盯着她看了好久,仿佛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修长手指拂过那些青青紫紫,心中懊恼,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一大堆事情急需他去处理。 凤瑾熠看着周遭的一切,心中一紧,瑾晖宫,这事他心底不愿碰触的禁忌,是他心里无法磨灭的伤疤,可为什么今时今日那抹疼痛比起眼前的女子,显得那样微不足道。时过境迁,有些事真的已经淡了。 凤瑾熠收拾了一屋子狼狈,换下了凌乱的衣衫,这才开门出去,看到苏秦和宁不言一脸担忧的守候在门外,凌冽的目光直射两人,看得苏秦和宁不言一阵心虚。 “王爷。”两人齐齐的跪下请罪。 “不言,给王妃准备一套衣服,去请璃王前来,等王妃醒了就护送王妃回相府。” “是,王爷。” 苏秦和宁不言互看一眼,瞧着王爷一身戾气,有些人怕是要遭殃了。 现在让他们最担心的是郁三小姐,郁三小姐以己之身为王爷解除天殊散的药性,一个女子尚未出阁就失了清白,虽说她是北定王府上下公认的王妃,可毕竟没有婚礼,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能够忍受,也难怪王爷的脸色如此难看。 “苏秦,随本王跑一趟云天宫。” “是,王爷。” 凤瑾熠此时唯一的念头是,云王妃必须死,不然他有何颜面再面对无瑕。 云天宫内,皇后与惠贵妃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和猩红都有点难以忍受,还好开着窗子,清风卷落进屋,冲淡了这一室的血腥味,皇后赶紧命羽林卫将这些尸体都处理了,再看看瑟缩在墙角,一脸木然,衣衫凌乱的楚千岚,让人浮想联翩,惠贵妃看着这场景,脸色阴沉的可怕,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堂堂一个云王妃出了这种事,那身子都让侍卫看光了,让三皇子的脸面往哪搁,云王府的名声都让她败光了。 惠贵妃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这个女人决不能成为潇云的污点,可她是楚国公的嫡女,但是宫中那些见不得人都手段会少吗?不论如何这人是不能留下了,她的存在会让她的潇云成为朝野上下的笑柄,潇云贵为皇子,皇子妃不贞不洁,让潇云如何能在众人面前抬头,若他日潇云荣登九五,这样的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格成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 “惠妃妹妹,此事牵扯到云王的家务事,本宫还是把权力给妹妹,让妹妹来决断吧。” 皇后是个聪明人,对惠贵妃的心思一看便知,惠贵妃对楚千岚怕是起了杀心,欲除之而后快,她就不淌这趟浑水了,不过她就不怕楚国公翻脸吗?她倒是很好奇幕后之人是谁,让云王府和楚国公撕破脸,最得意的会是谁?这一招确实够狠,够决绝。 94.094王爷也不知道温柔点 “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惠贵妃心中冷笑连连,这个皇后倒是会置身事外,可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她正需要这样的权力。 “还楞着做什么,带王妃去偏殿。” “是,娘娘。” 惠贵妃让随身的宫女扶着楚千岚去了偏殿,对眼前的场景甚为头疼,八名侍卫就这么死在云天宫,而且这八人都是云天宫的内侍,这女人下手倒是狠绝,没留下一个活口,可是居然蠢得连杀人的凶器还握在手中偿。 楚千岚衣不蔽体,身上都是青紫瘀斑,那模样完全就是被人凌辱了,看着乌烟瘴气的情形,只怕这女人是惊吓过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真是丢尽了云王府颜面。 惠贵妃充满了无力感,怎么好好的换个衣服,就闹出这等事,这云天宫的侍卫也太大胆了,居然敢以下犯上,可这又该追究到谁的头上去撄。 各宫的内侍都是各自管辖,真要追究起来,还是云王御下无方。 “来人,去请云王和国公大人前来。” “是,娘娘。” 皇后吩咐一旁的羽林卫,一朝王妃清白被毁这可不是小事,该支会的还是少不了的。 “惠妃妹妹,这事儿本宫就交给你了。” 皇后说完便打算离去,她可不想参和云王府的事,更何况她这决定惠贵妃求之不得呢。 “北定王到!” 凤瑾熠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云天宫,还特意让羽林卫通报。 “皇叔万福。” 皇后和惠贵妃看到来人,惊讶不已,但还是恭敬的上前行礼,这人怎么会在宫中,宫宴什么的,他不是从不参与吗?这会儿出事了倒是赶的巧了。 “免礼。” 凤瑾熠神情严肃,深邃的眼眸如临渊汪洋,深不可测。 凤瑾熠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大概能猜出七七八八,他不得不佩服无瑕的心计,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还能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若不是无瑕及时赶到,这会儿被审问定罪的可就是他了,*后宫,凌辱孙媳,这样的罪名即便他身为皇叔都难以辩白。 凤瑾熠看着皇后和惠贵妃眼神中的晦涩,冷哼道:“怎么,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皇叔怎么会来此?” 凤瑾熠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皇后,手一挥,让侍卫将人带进来,侍卫押着两名宫女和太监进来,四人口中还不停的求饶。 “王爷饶命,奴才该死。” “王爷饶命,奴才该死。” 皇后和惠贵妃不明所以的看着凤瑾熠,不懂他的举动为何。 “这等丑事就不要搞得人尽皆知了,皇家可丢不起这样的脸,皇后平日里是对各宫的奴才疏于管教了,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活得不耐烦了。” 凤瑾熠冷嘲热讽的一席话,连皇后和惠贵妃都一起责难进去了。 两人脸色颇为难看,这北定王讲话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不过两人也即刻明白,这几个该死的奴才,在背后私下议论此事,定是被北定王逮个正着。 话全被他给说完了,关键还站着一个理字。 “有劳皇叔了,侄媳失职。” “本王不管事朝中事,并不代表皇家的颜面也由着他人折辱,本王不想再听到这种不成体统,不堪入耳的事。” “皇叔息怒。” 皇后和惠贵妃战战兢兢的听着凤瑾熠的话,别看凤瑾熠年岁不及她们,可气势凛然,那眉宇间的冷冽倨傲,让她们不敢造次。 她们也不知为何,这个年轻的皇叔总让她们望而生畏。 “皇上和皇后要管不了,本王可以代劳,这种不省心的人少一个是一个,本王有的是手段。” 凤瑾熠将四名奴才留下,便拂袖离开,冷酷无情的话让皇后和惠贵妃都胆战心惊,他北定王就不论是非曲直,不管谁对谁错,这话摆明了是要楚千岚的命。 凤瑾熠走得时候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凤潇云和楚国公。 “潇云见过皇叔祖。” “微臣参见王爷。” 凤瑾熠冷睨着躬身行礼的两人,矜持的脸上无一丝情绪:“皇兄留下的江山,本王不允许任何人冒犯。” “敢让皇家颜面扫地,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后而来的凤漠郕将凤瑾熠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耳中,面对凤瑾熠脸上的薄怒,忘了行礼,就这样惊讶的看着他甩袖而去。 瑾晖宫内,凤潇璃和宁不言面露尴尬,神色怪异,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小宫女刚从屋内出来,就被凤潇璃和宁不言抓着问个不停。 “怎么样,说!” “……” 小宫女瑟缩着身子,被凤潇璃和宁不言吓坏了,一个劲儿的摇头。 凤潇璃得知事情的始末,匆匆赶到瑾晖宫,和宁不言两人都不敢进屋,两个大男人哪里能进去,只能让贴身的小宫女进屋给郁寒烟换衣服,瞧瞧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想着王爷是不是真把郁三小姐给怎么了,王爷刚才离去的举动,多多少少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本王说话。” “回王爷,郁三小姐该是累极了,还没醒,身上全是……是……”小宫女面带红晕,想到郁寒烟满身的痕迹,还有那床单锦被上斑驳的血迹,羞得难以启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三小姐是初次,王爷也不知道轻点,温柔点,看把三小姐折腾得,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地方。” 凤潇璃和宁不言面面相觑,这下真完蛋了,想想北定王那性子,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三小姐以往是比较大胆随性,但并不表示她能接受王爷如此对待,两人尚未成亲,王爷就把人家给强了,依着三小姐的脾气,指不定要怎么闹了。 王爷平时对郁三小姐那态度,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会儿估计快怒火攻心了,有些人是在劫难逃了。 “郁三小姐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是,王爷。” 两人看着房门一筹莫展,只敢静静的在外等候。 郁寒烟悠悠转醒,摸了摸身上焕然一新的衣衫,想必是宫女给自个儿换的吧,稍稍运气,体内的气息顺畅了很多,就是手腕上的伤口还有些微微的疼痛,索性也没什么大事,不知道云天宫的事怎么样了,她匆忙之下的布局,可别让人瞧出什么破绽。 郁寒烟推门而出,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惊醒了呆坐在殿外的两人,凤潇璃和宁不言看到郁寒烟出来,两人浑身一震,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 凤潇璃局促不安的上前,小心翼翼的看着郁寒烟的神情,郁寒烟除了脸色稍显疲倦苍白,其他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叔祖母,你还好吧?” 郁寒烟被凤潇璃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这称呼,这人只有调侃自己的时候才会这么唤她,现在这般恭恭敬敬又是唱得哪一出。 郁寒烟哪里知道,晚上两人已经直接认定她和凤瑾熠有了关系,女儿家的名节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一切的起因皆是他们办事不利,两人对着看到郁寒烟就心虚的很,就差没有磕头请罪了。 “还好。” 郁寒烟不知道这两人的怪异是为何,在殿内看了一圈,没瞧见凤瑾熠,又看看凤潇璃,本来还担心她从御花园离开要做何解释,现在看来,那个男人已经为她设想好了一切。 郁寒烟内力消耗过多,人还有些脱力,脚下的步子有些轻飘飘的,看着两个傻站着的男人,不悦道:“愣着干嘛,还不扶我一把。” “他人呢?又干什么去了?” 凤潇璃扶着郁寒烟,身子一阵僵硬,与宁不言偷偷交换眼神,郁寒烟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正常了,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发现自己清白被毁,怎么能做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叔祖去了云天宫。” “你们要对楚千岚下手的事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封四扬知道。”宁不言一本正经的回答。 “云痕还没醒吗?” 宁不言轻轻的摇头,浅溪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药,但云痕伤势太重,仍旧没有一点起色。 “墨兮想挑拨云王和楚国公的关系,而那个人野心更大,一石二鸟,连北定王府都算计进去了,你们最近还是少有动作为妙。” “可把楚千岚骗去云天宫是王妃临时起意的不是吗?”宁不言反问,这是刚刚宫宴才有的主意,怎么会那么巧的被人利用了。 “楚千岚不是我出的手,是沈家庶女沈佩玉。” “什么?沈佩玉?”凤潇璃和宁不言都大为意外,他们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郁寒烟这才惊觉,沈家,她记得邺南国太子冷靖丞进城后拜访过沈家,之后才去的国公府,难道沈家背后的不是云王,是他们猜测有误。 云痕定是在知道了什么,才会遭到灭口,如果不是云王,又会是谁? 95.095擅闯者,杀 “叔祖母,潇璃还是先送你回府,索性王府也没出什么事,之后的事情等明日送走瑯西国使臣再说。” 凤潇璃迷离的桃花眼染上一丝羞涩,细腻的五官漂浮着一抹可疑的绯红,轻咳一声道,“你这一身伤,皇叔祖留下了春晴草,回头让丫头给你上药,就早些休息吧。” “……” 郁寒烟接过凤潇璃手中的春晴草,看到凤潇璃和宁不言都面露尴尬,这才意识到两人的怪异从何而来,这两人定是误会了,而且误会大了撄。 瞥了一眼一旁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小宫女,就知道误会从何而来的了,想到自己一身暧昧的痕迹被他人看了去,还是多少有点难为情,就算她再不怎么在意,终究还是女子。 此刻面对两个大男人,面莹如玉的容颜之上密布红霞,凤瑾熠无意识的动作也不知轻重,只怕她身上的青紫瘀斑定是触目惊心,把这小丫头吓坏了吧。 “告诉他,本姑娘等着他来请罪。” “嘶……”凤潇璃和宁不言深吸一口气,忍不住为王爷默哀偿。 翌日 凤漠郕亲自送别了瑯西国使臣,云王妃楚千岚之事也在宫中迅速的传扬开来。 云天宫在场的所有侍卫都被杀害,死无对证。 楚国公也因女儿之事心力交瘁,大受打击,连早朝都告了假,皇上念其爱女心切,并未责备,只是吩咐了云王多加探视。 而对于楚千岚,他们都犹豫不决,本是受害者,应该同情怜悯,可被北定王这一闹,想从轻发落都难了。 暂时让云王接回了云王府,让几个贴身的婢女陪着,一道圣旨剥夺了云王正妃的身份,降为侧妃。 凤潇云本就不喜欢楚千岚,如今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更是看着心生厌恶,当即就让人将她的东西收拾了,搬离了主院。 凤潇云想着楚国公那边该如何安抚,如今她的女儿连正妃之位都没了,这个老家伙还会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么。 国公府他还是得亲自跑一趟,凤潇云到国公府的时候,奴才告诉他楚国公正在书房等着他,这让凤潇云有些诧异。 “云王来了。” “劳岳父大人久候。” 凤潇云观察着楚国公的模样,心事重重,眉头紧皱,并没有什么异常。 “潇云已经命人彻查此事,据母妃所说,当时是沈家庶女沈佩玉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弄脏了千岚的衣服,母后才让奴才带千岚去云天宫。” “之后云天宫的所发生的一切就不得而知了,两名宫女去制衣局拿衣服,八名侍卫全部被杀,这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凤潇云一席话与楚国公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此人的目的无非是想挑拨他与云王的关系,究竟会是谁在背后设计。 “王爷觉得沈家可信吗?” “沈家?沈家可是一直站在我们这边,之前也为咱们出过不少力。” 凤潇云没想到楚国公会怀疑到沈家头上去,这个老狐狸恐怕不知道他与沈家家主沈孝元秘密往来,私交不错,沈家早已为他所用,为他办事多年。 但楚国公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如果沈佩玉的举动是早有预谋呢,那沈家的目的又是什么,想让沈佩玉取楚千岚而代之。 毕竟交情这东西说变就变,他沈家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云王妃不成。 两人一阵沉默,但思索再三都毫无结果。 “沈家的事本王会派人查探,岳父大人放心,潇云绝不会亏待了千岚。” 凤潇云煞有其事的说道,心里却十分鄙夷,就楚千岚现在这样,他没有修书一封算是善待她了,更何况她还惹上了北定王府。 “潇云还得跑一趟相府,北定王那边父皇不好交代,想要北定王松口,恐怕还得去请郁三小姐帮忙。” 楚国公心惊,是啊,这事儿让北定王撞了个正着,昨日里北定王可是将话都搁在那里了,北定王向来冷血无情,说一不二,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只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曾经陷害相府,处处与之作对,欲除之而后快,今日却要为了女儿活命,而去向郁寒烟求情。 “郁寒烟会答应吗?” “雪晴是她二姐,她总会顾念几分姐妹亲情吧。” 凤潇云说道,其实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上次相府出事的时候,郁雪晴选择了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与郁寒烟姐妹之间并不亲厚,但这时候也只能试试了。 五天了,郁寒烟自宫中回府就一直在书烟阁未曾出门,其间云王和郁雪晴来过两次,她都选择避而不见,云王来的目的可想而知,那个男人没有出现,她是不会见的。 身上的痕迹慢慢的淡去,可这心里却闷得慌,怎么这个男人一碰到她就成胆小鬼了。 就连封越都不在那棵树上待着了,冷心也有意无意的避着她,这北定王府的人倒很有意思,主子做错了事,一帮属下都心存愧疚,这也说明了北定王府之中是有多么团结。 “小姐,王爷是负心汉,欺负了小姐,就不见人影了。”迎夏生气的说道,北定王居然这样对小姐,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好人。 郁寒烟笑而不语,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不想解释,这件事私下里都传开了,她很想知道他还能躲到什么时候,估计这几天王府上下都把他当负心汉看待了,这主子做了亏心事,连着下属都抬不起头。 “小姐,璃王求见。” 凝香进门来禀报,她知道小姐在等王爷,这件事小姐再三叮嘱了不能告诉大公子,她自然是闭口不言,小姐是怕大公子会为了她找北定王拼命,不过依着大公子的性子,确实极有可能。 “不见,告诉他,除了北定王,本小姐谁都不见。” “是,小姐。” 凝香出去回话的时候,郁凤鸣一阵尴尬,陪着笑脸,好在这璃王也不恼,只是心虚抚了抚额头,意料之中。 郁凤鸣知道宫宴当日云王妃楚千岚出事,可是烟儿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而且那日烟儿还是璃王送回来的,这几天她是谁也不见,连云王和雪晴来了两次都回绝了。 “烟儿任性,让王爷见笑了,王爷随我来,老臣带您去见烟儿。” “多谢相爷。” 凤潇璃默默的跟在郁凤鸣的身后进了书烟阁,皇叔祖不敢来,把他推出来给郁三小姐撒气,他怎么这么命苦。 “小姐,相爷带着璃王来了。” 冷心匆匆进来,王爷做出这种事,他们都无颜再面对小姐。 郁寒烟一挑眉,让冷心搬了椅子去庭院里放着,还迎夏准备了点心茶水,一派悠然的坐在那守株待兔。 郁凤鸣和凤潇璃进门就看到这样的情景,那出尘绝艳的容颜浅笑安然,让凤潇璃有种想掉头就走的冲动。 郁凤鸣却皱眉,这个烟儿也太无礼了,见了璃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坐着,都不来见礼。 “烟儿,璃王在此,你这样成何体统。” “相爷,不要紧,三小姐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凤潇璃看着郁寒烟的架势,哪里敢让她来给自己行礼,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郁凤鸣刚想说什么,却被郁寒烟给阻止了。 “迎夏,给老爷搬张椅子。” 郁寒烟吩咐要迎夏,转过头对郁凤鸣说道,“父亲,儿女之事你坐着看便是。” “……” 郁凤鸣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他不就带璃王进来么,也要被奚落,好歹有外人在,都不给他点面子。 郁寒烟笑盈盈的望着凤潇璃,那眼神中的戏谑让凤潇璃浑身不自在,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心里打着鼓,这个时候可惹不得这个祖宗,还是先伏低做小为上。 “潇璃见过叔祖母,叔祖母万福。” 郁寒烟对于凤潇璃的请安充耳不闻,倒是郁凤鸣有些震惊,这算是个什么状况,难怪烟儿叫他一旁看着,他哪里管得了,敢这么对璃王,也就她敢了。 “璃王是忘了我那日说过的话吗?” “……” 凤潇璃浑身一僵,她说等着皇叔祖来请罪的,原来郁三小姐闭门谢客是这个意思,他怎么这么蠢,想不到这一点呢,早知道就不该来。 “璃王这意思是要代替北定王吗?北定王真是好福气,有璃王这样的侄孙。” “呃……叔祖母,我……” 郁寒烟如水的眸子折射着冷芒,见?本姑娘是你相见就见的,没把凤瑾熠请来,也敢来见她,够胆量。 “冷心,去找个垫子来,璃王既然要代替他皇叔祖给小姐我赔罪,看他是要坐着还是要跪着。” “……” 凤潇璃心中一阵哀嚎,这是什么话,有他选择的余地吗,跪,皇叔祖快来救他,他可禁不起三小姐折腾。 “封越,院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擅闯者,杀!” “是!” 封越还想看好戏来着,却被郁寒烟给打发去守门了。 凤潇璃这才知道,郁寒烟是动真格的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就是送上门来让她折磨的。 96.096只跪吾兄和吾妻 就在凤潇璃犹豫着要不要跪的时候,某人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飘然如嫡仙的身影,出现在书烟阁,高贵矜持的脸上有着隐隐的不安,看到院中的几人,俊颜上染上了一丝绯红,深邃的眸中也有一丝慌乱。 “无瑕,有事冲着我来,莫要为难潇璃了。” “王爷不是让璃王来给我赔罪的么,怎么算是为难?” 郁寒烟笑望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吃亏的可是她,她都没躲起来,他倒跑得挺快。 她就是太了解他了,每次只要牵扯到她,他就会深深的自责,只想躲起来独自舔舐心中的伤口,可他知道,这样的他让她有多心疼。 他不出现,她就逼他出来,闹得他没有时间去愧疚,更没有闲暇去自责。 “这么多天了,王爷可想好了?” “无瑕,我不是故意的。” 凤瑾熠担忧的说道,想到无瑕身上他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痕迹,他连恨不得以死谢罪。 凤瑾熠哪里知道,他一句不是故意的,让众人都认定了他负心汉的罪名,吃了还不承认,连凤潇璃都有点鄙夷,他皇叔祖怎么能这样,太不是东西了。 迎夏和冷心也对凤瑾熠有些失望,亏她们以前还对北定王崇拜的不得了,太不像男人了。 郁寒烟却只是笑着,这个傻男人躲着她这么多天,恐怕还不知道他成了王府上下的负心汉吧偿。 “是不是故意的,我一点都不在乎,王爷今天是来请罪的,我等着,要不是,就请离开。” 凤瑾熠看着眼前一脸冷然的人儿,他就是不敢面对她,他对着她就是这么没骨气,心疼和不舍早已淹没了他,让他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的无瑕一点责怪他的意思都没有,她只在意他的心,他宁愿她打他骂他,怪他对她的伤害,这样他也会好受一些。 但无瑕却只气恼着他的怯懦,埋怨着他的退缩,一口一个王爷,叫得他心惊胆战。 “潇璃,去将垫子拿过来。” 凤潇璃犹豫着,不是吧,皇叔祖的意思是要下跪磕头请罪。 “垫子是给璃王准备的,王爷确定要用?冷心,去给你家王爷铺上。” “不用了。” 郁寒烟一句话将凤瑾熠的跪垫子的希望都破灭了,凤瑾熠心中已经有了准备,无瑕这次不会轻饶了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决绝,可那性子,那脾气还不是自己宠出来的,怪谁呢? 郁凤鸣充满了无力感,烟儿和北定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得这么严重,而一旁的这些人也不劝着点,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任由烟儿这么胡闹。 “烟儿,王爷是什么身份,不可任性。” 凤瑾熠凌厉的眼神直射郁凤鸣,眼中满满的哀怨,能不能不在这时候来火上浇油。 郁凤鸣也有些无辜,他还不是想帮他说话,怎么还惹来他的嫌弃。看着烟儿一脸坚决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唉,他是真的老了,不过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是一旁看戏吧。 凤瑾熠抿唇不语,绮丽的眉眼染上一丝无奈,反正也没外人在,无瑕更是让封越死守在外面,今天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心一横,手一甩,撩起长袍便直直的跪了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是无瑕,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凤瑾熠这一跪让众人都震惊了,郁凤鸣和凤潇璃等人也都纷纷跟着跪下,北定王都跪下了,他们哪里敢坐着。 主子下属跪了一地,只有郁寒烟在那里站着,她没想过凤瑾熠会真的屈膝下跪,即便如此,也未能折损他一丝一毫的高贵,眉目如画,公子无双。 “王爷折煞寒烟了。” “瑾熠不跪列祖列宗,不跪天子,只跪吾兄和吾妻。” “你错了吗?” “我错了。” 郁寒烟只是深深的凝望着他,不想让自己心软,一转身就回屋了,不去管眼前跪着的一群人,他们爱跪就跪着。 郁凤鸣最先反应过来,这算个什么事,好歹也让王爷起身再说,这么甩袖离去,会不会不太好。 “王爷,烟儿无礼了,您还是起来吧。” “多谢郁相,你们都起来吧,让我跪着,是我伤了无瑕的心,我活该。” 凤瑾熠赶着郁凤鸣和凤潇璃离开,敢情这两人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郁凤鸣和凤潇璃也很识趣,这郁寒烟完全就是故意的,可怜了王爷。 凤瑾熠就这样一个人跪在院外,日暮西沉,烛火摇曳,迎夏送了晚膳,顺带也留给了凤瑾熠一份,看凤瑾熠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这才说道: “王爷晚膳,奴婢劝王爷快吃,小姐亲自下的厨,你不吃只会让小姐更不开心。” “……” 四个丫头在书烟阁进进出出,不再理会凤瑾熠的存在,封越却还是守在门外,心中烦闷,王爷怎么还没搞定,他这是要守到什么时候,还不如待在树上来得舒服。 等郁寒烟再次出现在凤瑾熠眼前的时候,一身绿色衣衫,长发轻绾,似是要出门。 “无瑕,要去哪里?” 凤瑾熠轻扯着郁寒烟的衣袖,拉着她欲离开的脚步,他知道无瑕就是别扭,连晚膳都煮给他吃了,他再死皮赖脸一下,无瑕也就饶了他了。 “还不起来。” “腿麻。” “……” 凤瑾熠委屈的说着,手臂缠上了郁寒烟的腰肢,将头靠在她的怀中,不依不饶的搂抱着她。 “沈家,去不去?” “去。” 凤瑾熠一听去沈家,赶紧从地上起来,兴许是跪了久了,双腿无力,一个踉跄跌倒在郁寒烟的身上,将郁寒烟抱个满怀。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如此想念着她,终于也能体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感觉。 郁寒烟娇嗔的拍着他的手臂,这人真是会趁机占她便宜,沈家还陪不陪她去了。 凤瑾熠和郁寒烟悄无声息的进入沈家,隐身在一颗老槐树上,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而此时,却恰巧看到厉镇天从一扇门内出来,与门口的几名下人低语了几句便离去了。 凤瑾熠和郁寒烟眼神交汇,不需要言语便已经领会对方的意思,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郁寒烟绿色残影一飘而逝,一缕淡香让守着门口的几人失神木讷。 两人沿着密道一直入内,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沈家居然私设暗牢,牢内的光线并不亮,但对两人丝毫不影响。 郁寒烟扯着凤瑾熠的袖子,示意他看前面的刑架上。 凤瑾熠深邃的瞳孔收缩,刑架上绑着一个女子,素白的衣衫沾染了血迹,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这人不正是前几天喜福客栈失踪的纪绯月。 纪绯月散乱的发丝上都是血,似乎已经干结了,空洞绝望的眼眸在看到凤瑾熠和郁寒烟的那一刻非常的激动,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 “尊主......夫人......救我。” 纪绯月微弱的呼救声,打破了牢房中的死寂。 凤瑾熠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冷漠无情的脸上残忍而嗜血,纪绯月有点惧怕这样的尊主,那么陌生,好似要将她亲手杀死。 “尊......尊主......” “说,你说过什么?”凤瑾熠冰冷的话语响起。 “尊主,我没有,我没有出卖尊主。”纪绯月拼命的摇头,想要凤瑾熠的信任。 可凤瑾熠显然不信纪绯月的话,严刑逼供绝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料想她肯定有所透露,只是不知是关于什么的,手劲越来越大,几乎让纪绯月感觉的了死亡的气息。 “说,本尊要听实话。” “咳......咳......苏秦......至幽......至幽宫。” 凤瑾熠才听到至幽宫三个字,眼中冷芒乍现,修长的手指一个使力,纪绯月便已经气绝身亡,纪绯月临死都难以相信,取她性命的会是她心心念念的尊主。 凤瑾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让纪绯月如此痛快的解脱,已经是他的仁慈了,眉宇上染上了淡淡的愁绪,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暴露了他的无瑕,还有苏秦,这该给将军府带来多大的灾难,这人他岂能留下,非死不可。 郁寒烟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厉镇天会直接翻脸,纪绯月禁不住打,好在她并没有供出凤瑾熠,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这只是纪绯月的一面之词,想要查证不是那么容易的。” 郁寒烟轻柔的声音在凤瑾熠耳畔响起,“就是将军府可能会有大麻烦了。” “我们先离开再说。” 凤瑾熠面容冷峻的点点头,无瑕说得有理,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会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至幽宫宫主。 凤瑾熠和郁寒烟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只见来人一身玄黑色的斗篷,与门口的守卫交接了几句,出示了令牌,便让守卫引领着,趁着漆黑墨染的夜色悄悄的进入了沈家。 两人大为诧异,意识到了事态得严重性,有些人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一直隐匿在背后,等着坐收最后的胜利。 97.097只能跟本王 凤瑾熠和郁寒烟并没有再深入查探,一来是怕被发现,沈家能伤云痕至此,怕是有高手在,二来她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个偷偷与沈家往来的人,居然不是三皇子,而是一直在朝中默默无闻的二皇子,而且这其中勾结了邺南国,这个二皇子就不怕引火*吗。 凤瑾熠和郁寒烟离开沈家后,便回了北定王府,郁寒烟本想回自己的书烟阁,可哪里禁得住凤瑾熠的痴缠,这人在她这里是越来越没脸没皮的了撄。 翌日 “不好了,王爷,出事了!” “红魅,你慢点儿……” 红魅火急火燎的往寒瑾苑跑,封越和叶玉卿追在她的身后,都要想要阻止她乱闯,要知道昨天王爷把王妃骗进了王府,依着王妃的作息,这会只怕还没起。 封越这些天一直隐藏在书烟阁外的大树上,对郁三小姐佩服得不行,京城中像他们家王妃这样的女子也绝无仅有了,他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跟王妃这么懒的,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起,闲暇无事也不会做女红,弹弹琴什么的,成日的捧着古籍,靠在书塌上睡睡醒醒便是一天。 红魅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冲进去,看到素锦衣衫箩裙飘逸的郁寒烟,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怎么会想到王爷昨个儿出门,把王妃给拐回来了偿。 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王爷居然为王妃更衣,俊颜之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意,她是不是打扰了什么好事。 “王爷,王妃。” 封越和叶玉卿都在红魅身后行礼,这丫头是吓傻了不成,见了王妃也不行礼。 红魅这才反应过来,微微躬身。 “王爷,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凤瑾熠出声询问,深邃的眼眸一暗,难道苏秦雪域之主的事情曝光了,这么快。 “回王爷,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 红魅看着郁寒烟,有些话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说!”凤瑾熠勒令她照实说,又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了,不过这京里头的传言什么时候少过。 “城中说得绘声绘色,说王妃待字闺中,清白有失,与璃王关系暧昧,行事苟且,璃王被急召入宫,怕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叶玉卿听完红魅的话,眉头微微的皱起,看着凤瑾熠稍稍沉下的俊颜,撇撇嘴,开口道: “这些人真没眼力劲儿,传都不会传,要传也是传咱们王爷跟三小姐,关他璃王什么事儿了。” 凤瑾熠听着叶玉卿的调侃,轻咳一声,俊颜之上微微泛红,瞪了一眼叶玉卿,无瑕还在这里,一把年纪了说话也不注意点。 “叶叔,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事关王妃的闺誉,而且皇上说不定就把王妃指给璃月了。” 凤瑾熠一听,这话说到点上了,朝中难保会有些不长眼睛的老头瞎起哄,此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离间他和无瑕的感情。 “给本王放话出去,郁三小姐是我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本王看看还有谁敢乱嚼舌根。” 郁寒烟抚额,这就是重点了?北定王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全都一个思维。 “本姑娘云英未嫁,冰清玉洁,哪里传出的谣言?给我查清楚了!” “……” 一句话把三个人说得一愣,冰清玉洁?不都和王爷那样了还有什么贞洁可言吗?王妃说起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们都觉得难为情。 凤瑾熠蹙眉,这三人是什么反应,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和无瑕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众人一阵沉默之际,白璧进来禀报:“王爷,璃王求见。” “带进来。” 白璧引领着凤潇璃进入寒瑾苑,凤潇璃看到匾额有些惊讶,他有多久没进王府了,怎么段情苑都变成寒瑾苑了,心里感叹着,皇叔祖是要把郁三小姐宠上天了。 “皇叔祖,外间的传言您听说了,这件事除了沈家就没别的人知道了。” “皇上找你说了什么?” “……” 凤潇璃错愕,怎么你不关心流言,反倒关心父皇了,目前不是沈家更重要吗,他真是猜不透皇叔祖的心思。 凤潇璃想到今早父皇急召他入宫便是一顿训斥。 他还第一次碰到父皇如此严厉的告诫他离郁寒烟远一点,那个女子不是他能沾惹的,让他自己想办法平息谣言,自己上北定王府请罪。 他怎么这么倒霉,这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在事后护送郁三小姐回相府,就让人给摆了一道。 “父皇让潇璃莫要招惹郁三小姐,让我自己平息此事,向皇叔祖请罪。” 凤瑾熠眉眼一挑,这倒是新鲜,他还以为他那迂腐的皇侄会顺水推舟,以无瑕的名节为借口,借机将无瑕赐婚给了凤潇璃,毕竟他一直都意属无瑕成为皇子妃。 难道是他上次在御书房闹得太大了,让他有危机感,所以不敢再动无瑕了。 凤瑾熠想得不错,凤漠郕现在视凤瑾熠为煞星,任何事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会去招惹他。 “如此,最好,算他识相。” “……” 众人无言以对,连郁寒烟都翻了一下白眼,人家可是皇帝,留几分薄面可好? “王爷!王爷!云痕醒了!” 浅溪飞快的跑进寒瑾苑,人未到声先到,众人一听,脸上一片喜气,连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浅溪俊颜之上多了几分憔悴,胡渣密布,连日来他不眠不休的守着云痕,眼眸中有着些许血丝,一脸疲倦不堪的样子。 “浅溪,下去休息,让封越去替你守着。” “是,王爷。” 云痕醒来,他才遵从凤瑾熠的命令,不情不愿的下去休息了,连着这么多天不停的消耗真气,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快到极限,只是放心不下云痕,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所有事情容后再说。 凤瑾熠等人去看望云痕的时候,云痕正在让丫鬟喂药,云痕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床头,看到凤瑾熠和郁寒烟进屋,刚想行礼问安,便被凤瑾熠阻止了。 “虚礼就免了,躺着吧。” “多谢王爷。” “你在沈家究竟发现了什么?谁伤了你?” 郁寒烟问道,她有预感,云痕肯定比他们知道的多,不然沈家也不会杀人灭口。 “沈家背后不是三皇子,是二皇子。二皇子勾结邺南国太子,两人达成协议,二皇子助冷靖丞继位,他帮二皇子扫除障碍。” 云痕虚弱的说着,这些话说下来,已经让他微微的喘息,“伤我的人是厉镇天。” “什么?怎么可能!” 郁寒烟惊呼,连凤瑾熠都有些震惊,当日孟昊苍送厉镇天出远昭城,可是废了他一身武功,光是养伤恐怕都要一年半载,怎么可能还有能力伤云痕至此。 “先不管厉镇天,昨天晚上我们进了沈家,确实看到了景王,今天谣言四起,怕是跟他们脱不了关系,这个景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似是询问他一脉悬丝的事情,会不会景王就是知情的人。 凤瑾熠皱眉,这个问题得好好的查探一番。他忽然想到此前冷靖丞突然离去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邺南国异动,赶着回去争皇位了。 “师父不日便会抵京,你就安心养伤。” “……” 云痕眼中有些殷殷期盼,不知名的情愫在眼中跳动,爹会来看他,可是他却快要模糊了,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爹是什么时候了。 他与浅溪在王府相依为命,蒙王爷照料,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凤瑾熠吩咐了云痕养伤,便拉着郁寒烟离开了,牵着郁寒烟的柔荑,一步步走在相府的后院围墙外,直到前面没路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郁寒烟的手。 “一切有我,无瑕不必担心,我进宫一趟。” “嗯,小心。” 郁寒烟知道凤瑾熠要去干嘛,可是她一点都不想阻止,相府已经站了队伍,她要让那些人清楚的知道,相府不是他们轻易能招惹的,想要挑拨她和凤瑾熠的情意,也得看他够不够这个资格。 凤瑾熠入宫后便直接找上了皇后,凤瑾熠和皇后在凤祥宫密谈了个把时辰。 “这种不实的留言也敢在宫中盛行,皇后这后宫之主是怎么当的?” 凤瑾熠一声质问,让皇后胆战心惊。 “皇叔息怒,臣妾失职。” “哼!以后有关郁三小姐的流言,只能是跟本王。” 皇后听着整个人都魔怔了,有些哭笑不得,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你是有多稀罕郁三小姐。 她以为他今天入宫定是要为了郁寒烟的事责难于她,可听着这话,怎么像是打翻了醋坛子。 “本王把话撂在这里,谁惹无瑕不开心,本王会让他更不开心。” 皇后听着心尖儿都在打颤,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是该好好的整顿一下后宫了,那些个宫女太监要好好的管束,主子的是非也是他们能说的。 凤瑾熠现在越来越随性,那股子倨傲冷然发挥的淋漓尽致,相府已经站边,他北定王府也该有所行动了,就从这里开始。 98.098除了王爷还能嫁谁 “娘娘,静贵妃娘娘求见。” 小宫女进来禀报,静贵妃听闻北定王进了凤祥宫,特地跑过来想为凤潇璃求情的。 “有请。” 皇后自然知道静贵妃是为了璃王而来,只是这消息传得快,北定王在她这儿坐下才个把时辰,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凤瑾熠入宫找皇后的消息是让封四扬故意散播开来,他就是要整个皇宫都知道,他就是要将无瑕放在一个任何人都不敢妄动的位置,他不想再忍了,他的隐忍只是换来无瑕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敢毁他无瑕的闺誉,当他北定王府是摆设吗偿? 静贵妃惶惶不安的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她与北定王几乎没什么接触,宫宴之上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但关于他的事迹却听过不少,这位年轻的皇叔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参见皇叔,皇叔万福。” “娘娘是来找皇后还是找本王?” 凤瑾熠丰神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让静贵妃一句话都接不下去。 静贵妃还是第一次碰到讲话像北定王这么直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完全不给对方台阶下。 “臣妾来找皇叔……找皇叔求情……” 凤瑾熠眉眼含笑,似乎就是这么故意的为难着静贵妃。 “娘娘何事找本王求情?” “潇璃年幼,并非有意为之,还请皇叔宽恕!” 凤瑾熠轻笑着摇头,这个静贵妃深宫待久了,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干的好事,神色一凝,浅笑渐渐淡去,看得静贵妃坐立不安,手脚直打哆嗦。 “潇璃?娘娘怕是求错了!” 凤瑾熠冷眼微眯,俊颜一点一点的下沉,语间尽带嘲讽,“娘娘的好儿子,娘娘要是管不了,本王替娘娘管。” “……” 静贵妃震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北定王所说的并非潇璃而是潇景,潇景做了什么事?难道这些流言蜚语都是潇景干的? “我北定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谁伤,谁死。” 凤瑾熠那冰点的眸光,让皇后和静贵妃遍体生寒,直到凤瑾熠离去两人都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朝中怕是从此多事了,总觉得北定王此举是预示了什么。 如凤瑾熠所想,郁三小姐为北定王府当家主母的传闻很快取代了她与璃王的谣言,他们怎么忘了郁三小姐可是北定王定下的王妃,怎么可能和璃王有什么,更有夸张的说北定王和郁三小姐不日将大婚。 郁寒烟对此事充耳不闻,倒是郁凤鸣和郁寒轻万分焦急。 “烟儿,你听听外头那些传言,像话吗?” “嗯,挺好。” 郁寒烟满意的点点头,那个幼稚的男人想出的馊主意很不错,京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有什么传什么,看看,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她北定王府当家主母之名就盖过了先前的丑闻。 这景王辛辛苦苦的弄出这么多事,只怕做梦也想不到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谣言嘛,你能传,我也能传,就看谁传的更厉害了。 还有他最失算的就是皇上,北定王私闯御书房之事他只怕未有了解,皇上现在对北定王是避之不及,凤潇璃败坏郁三小姐的名节,他没找皇上发难,指责他教子无方,皇上已经在暗自庆幸了,哪还会自己凑上去自讨没趣。 “烟儿,你就这么由着北定王坏你声誉?” “大哥,难不成你喜欢听人家继续传相府三小姐不知廉耻,行事苟且吗?” “……” “而且北定王此举光明正大的将北定王府推向了相府,连皇上也不能说什么。” 郁凤鸣和郁寒轻无奈的摇摇头,有烟儿的纵容,也难怪北定王敢如此,他们的烟儿总是将相府放在最有利的位置。 “烟儿,这对你一个女儿家终究不太好,以后你可是要嫁人的。” “呵呵!”郁寒烟被自家父亲的话逗乐了,她的父亲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儿,不就是她要嫁的那个人搞出来的。 “父亲,你觉得你女儿这辈子除了北定王还能嫁谁?” “……” 郁凤鸣竟无言以对,老脸之上也略显尴尬,他这是担心过头了,那北定王是赖上他的烟儿了。 “景王,要小心,此人城府太深,这些事儿跟他脱不了干系,他日将军府落难,希望父亲能站出来说几句,向皇上求情。” “将军府会出什么事?” 郁凤鸣问道,景王在朝中一向低调,怎么竟会做些背后小人的事情,居然敢挑拨烟儿和北定王的感情。 “这个景王可比云王难对付,沈家也是个大问题。” “……” 郁凤鸣看着眼前平淡如水,浅笑安然的郁寒烟,。 “烟儿,大哥想带凝香去瑯西国看看,瑯西国君来了书信,想见见凝香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儿。” 郁寒轻低声说道,他必须离开了,烟儿智计无双,惊才绝艳,相府有烟儿,他很放心,他可以安心去办自己的事儿了,他要给烟儿一个依靠,让她足以与北定王匹配。 “什么时候出发?” “已经跟父亲商量过了,等凝香将手头的事务交接一下就启程,大约是赶不及回来过年了。” 郁寒轻淡然的说道,其实他是在等言诺将途中全都打点好再行出发,但这些事他不能让烟儿和父亲知道。 “瑯西国不比陌北,万事小心,保护好凝香,我等你们平安归来。” “我会的。” ……………………………… 郁寒烟和宁子乐一同为郁寒轻和月凝香送行,两人现在城楼,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儿,心里感慨万千。 宁子乐俏丽的容颜染上一抹愁绪,她自己也不明白,什么时候这个清朗优雅的男子已经遗落在她的心上,明知他已经娶妻却还是想见他,仿佛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就满足了。 郁寒烟自然没有错过宁子乐眼底的落寞,这个傻丫头还是对大哥动了情,可这注定是一场伤心。 “乐儿,我们回去吧。” “嗯。” 郁寒烟和宁子乐刚下城楼,就被一阵嘡嗒而来的马蹄声吸引了注意力,只见来人一身玄色长袍,风尘仆仆,清俊的五官上染上了一丝沧桑,许是连日来赶路奔波所致。 郁寒烟有些惊讶,此人正是日前被她派去调查冷靖丞离京原因的凤临正,凤临正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家和厉镇天手中掌握的秘密始终都没有爆发出来,她知道是沈家缺乏证据,临正的出现,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 “冷心,送宁小姐回府。” 郁寒烟吩咐一旁的冷心,转而对宁子乐说道,“乐儿,我有事要办,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约你。” “寒烟姐姐有事就去忙吧。” 郁寒烟紧追着凤临正的马匹,到城郊无人之地才将凤临正给拦了下来,凤临正看着眼前明艳无双的人儿,心里激动不已,一飞身就将郁寒烟抱在怀里,跟个孩子似的撒娇。 “还是小姐最好,知道本公子今日入城,特地来迎接我。” 郁寒烟拍来凤临正无赖的举止,这人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世子爷当街纵马,好不威风。” 凤临正一听,完蛋了,他把这茬给忘了,这要让皇伯伯知道了,少不了一顿骂。 “我这不是赶的急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出什么事儿吧。” “小事,不足挂齿。”郁寒烟说道,几日后凤临正才知道郁寒烟所谓的小事是什么。 “查的怎么样了?” “邺南国朝局生变,邺南国三皇子弑君夺位,冷靖丞回去就是为了这事儿,邺南国朝野上下一半支持三皇子,一半支持太子,双方僵持不下,不过我看冷靖丞的赢面比较大,民心所向。” “师父,可好?”郁寒烟担心师父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老宫主无事,让我带了一封信给宫主。” 凤临正拿出信函交给郁寒烟,郁寒烟拆开信笺,一眼看尽心中所书,原来厉镇天趁师父不备,盗取了师父的丹药,难怪云天宫会出现至幽宫的天姝散,难怪厉镇天功力大增,原来是偷了师父的夜尘丹,如果她没记错夜尘丹的药效只能维持七天,服食大量的夜尘丹会使人经脉尽断,血气逆行,爆体而亡。 郁寒烟将京中的局势略微的说了一下,目前他们的处境很被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北定王府的三十死士,都杀不了厉镇天,只希望远昭城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景王想要查证纪绯月所说的话,唯一可查的便是远昭城,至幽宫神秘莫测,鲜少有人知道其所在,而雪域洞窟外有迷峡岭作为天然屏障,想要攻克也不容易。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我此次途径远昭城的时候,有不少外来人士在打听至幽宫的消息,不过你也知道,咱们至幽宫甚少涉足江湖纷争,基本都是些传闻,打听不到什么。” 凤临正煞有其事的说道,照这么看来,那些人该是景王派出去的,没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这个看似懦弱无能的景王。 “你先回府吧,至幽宫我倒是不担心,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是至幽宫宫主根本不足以取信,就是将军府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吗?”凤临正郁闷。 “那你去杀厉镇天?” “……” 99.099血溅凌霄殿 郁寒烟的预感一点都不假,一夜之间苏秦雪域洞窟之主的身份被大肆宣扬,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那就是邯王世子凤临正为至幽宫宫主。 朝中更是有人一本奏折,参了将军府,说将军府勾结江湖门派,意图造反,也有不少大臣参了邯王府,说邯王府假借至幽宫之名,私养兵马,妄图夺位。 朝野震惊,龙颜震怒,凤漠郕横眉冷对,看着诚惶诚恐跪着的苏晋和凤漠邯,苏晋可是随北定王平定六国乱,劳苦功高,只是没想到苏秦,这个将军府不得宠的小儿子竟然藏得这么深。 让他诧异的事,这帮人真有本事,连临正的事情也都翻出来了,不知道这件事是谁的手笔撄。 “父皇,苏将军是儿臣的授业恩师,自小便教儿臣习武练剑,绝不会密谋造反,还请父皇明察。” 凤潇璃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将军府讲话的,而郁凤鸣也紧随其后,他自是记得那日郁寒烟的交代,原来烟儿早已知晓了其中的事情。 “皇上,微臣以为璃王所言甚是,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偿” “请皇上明察。” 郁凤鸣一出声,自然有众多大臣都跟在后面,只是苏秦手中如果真的握有雪域洞窟,只怕皇上是不会绕过将军府的。 雪域洞窟的实力在江湖中数一数二,对朝廷的威胁可不小。 “来人,将苏秦和凤临正押上来。” 封四扬和宫九歌分别押着两人入内,苏秦和凤临正跪在下边,苏秦眉眼深刻俊朗,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凤临正幽暗的冰眸深不见底,眉宇间流露着微微的贵气,那风华丝毫不损。 凤漠郕将桌案上的奏折一股脑全扔了下去,厚厚的一叠奏折全都砸在两人的身上,那威严生怒的举止,让满朝文武都心惊胆战。 “混账东西,自己看看,有什么话要说的。” 苏秦和凤临正低着头,看着散落的奏折,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皇上,稚子顽劣,少不更事,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求皇上开恩。” 苏晋瞧着苏秦那无动于衷的态度,心里颇为无奈,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如此死性不改。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我苏秦一个人的事,与将军府无光,雪域洞窟不涉江湖不涉朝堂,皇上不信,苏秦愿一死以表忠心。” 苏秦说得张狂肆意,一派倨傲,倒是颇有一方霸主的风范。 凤漠郕早些时候便接到密报,知晓苏秦雪域洞窟之主的身份,特意让景王明察暗访搜寻证据,现在看到苏秦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在他印象中苏秦一直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风流不羁,一事无成,可此刻在凌霄殿上那凛冽的气势,确有几分霸气。 “你倒是有骨气,说,你掌握着这么大的门派寓意何为?这一本本奏折可有冤枉你?” “男子汉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确实发生的事情我苏秦不会抵赖,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也休想让我苏秦认下。” 苏秦义正言辞的说道,他又不是傻子,雪域洞窟他认了能怎么样,可密谋造反他哪会认,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大胆苏秦,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父皇早已知道你定然不会承认,命本王秘密查探,抓获雪域洞窟弟子数人,可与你当众对峙。” 景王站出来训斥道,手一挥,让人将抓到的几名雪域洞窟弟子带上来。 苏秦看到被铐着的几名弟子,眼眸一暗,妖冶的红衣如血,脸上一片肃杀,这几人在雪域默默无闻,对几人的印象并不深,看着腰间的令牌是两年前新进的弟子。 几名弟子看到苏秦便齐声啷啷着:“洞主!洞主!” “大胆,皇上在此,还不下跪!” 几人惶恐的下跪,低着头俯着身子都偷偷的看着,眼眸中有些闪烁。 苏秦将几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没想到雪域洞窟竟然有人叛变,这算不算是最大的失策。 “从实招来!你们主人是不是意图谋反,盟主令之争是不是雪域洞窟挑起来的?朝中还有谁与你们勾结?” 景王咄咄逼人的询问着,眼眸中尽是威胁,满脸的杀气让几人有些瑟缩。 “尊……尊主……是……” 苏秦一听,这几人定是受景王威胁而背叛了雪域洞窟,不知道景王手中掌握了多少秘密,但听到“尊主”两个字,苏秦就按耐不住了,说他不要紧,但决不能把王爷给牵扯进来,要是几人越说越多,到时候真的百口莫辩了,眸中划过一抹嗜血。 在众人反应不及之时,红衣翻飞,修长的指甲划过几人的脖颈,见血封喉,不过顷刻之间,几人纷纷倒地,当场毙命。 这一幕让在场的百官吓得惊叫出声,连凤漠郕坐在龙椅之上都惊得站起身来。 “来人,快将他拿下!” 封四扬一出手便将苏秦压下,几人眼中都有些不赞同,苏秦此举太过冲动,现在倒好,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甲滴落在地面,凌霄殿内一片混乱,全都被苏秦的行为吓得躲避连连,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苏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杀人灭口。” “不杀了,难道还留着给人污蔑不成。” “你……” 景王气愤的看着苏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秦如此放肆,在凌霄殿当着圣上的面也敢杀人,如今死无对证,他的计划要怎么实施,不过人杀了,将军府就逃不了了,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来人,苏秦勾结江湖帮派,密谋造反,凌霄殿上杀人灭口,其罪当诛,给朕把苏晋一家全部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是,皇上。” 封四扬将苏晋和苏秦都带了下去,脸色凝重,他多少能猜到苏秦此举是为何,刚才那人说了“尊主”二字,这才让苏秦动了杀心。 凤临正心尖打颤,没想到苏秦做的这么决然,竟然可以为了皇叔祖而赌上整个将军府,这样的苏秦让他钦佩不已。 若是为了那个女子,他想他也可以。 “将邯王禁足府中,宫九歌,给朕把邯王府围禁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凤漠郕看着地下乌烟瘴气的一幕有些头疼,“将凤临正给朕关进刑部大牢。” “是,皇上。” 宫九歌命人将几人的尸体都抬将出去,并将邯王和凤临正也一并带走。 凤漠郕甩了甩手,便让怀安宣布退朝,心中大为光火,好一个苏秦,好一个将军府,野心不小,居然在暗地里做了这么多动作,雪域洞窟在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只怕连至幽宫都略有不及。 ………………………… 刑部 “你说你怎么办事的,连至幽宫都让人家给抖出来了,没用的东西!” 凤漠郕下朝之后,便挥退了一行人,现身在刑部大牢之中。 看着凤临正大为窝火,不就是让他跟着邺南国一行人离京,他倒好,刚回来就把自己给卷进一堆麻烦中。 “皇伯伯,我怎么知道,景王哥哥会连我也给查了。” 凤临正委屈的说着,他好像没得罪景王,这景王怎么拿他开刀了,就算郁三小姐为至幽宫宫主的说法不足以取信,可怎么也轮不到他吧。 凤漠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凤临正在至幽宫他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凤临正可是为他办了不少事儿,他对自己从无隐瞒,在这些子侄当中,就属临正与他最为亲厚。 倒是他的皇儿潇景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在朝中一直都是恭谦有礼,与人为善,没想到对皇位也是有想法的。 “你在远昭城混了这么久,对雪域洞窟之事怎么看?” “皇伯伯知道武林盟主孟昊苍吗?” “……” 凤漠郕挑眉,武林盟主的大名他怎么会不知道,孟昊苍当年率领各路江湖人士,在远昭城与邺南国的军队拼杀,对陌北国的功劳可不小,远昭城正因有他们的存在,才使邺南国不敢轻易来犯,要知道远昭城之后的接连七城都是守无可守。 他虽然高居朝堂,但还不至于如此孤陋寡闻,不过这和孟昊苍有什么关系。 “皇伯伯可能不知道,孟昊苍孟盟主就是雪域洞窟上一任尊主。” “什么?” 凤漠郕惊讶,孟昊苍竟然是雪域洞窟上一任尊主,这件事在远昭城只怕也无人知晓吧。 “至幽宫与雪域洞窟在远昭城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雪域倒是和我至幽宫一样,从不踏足江湖纷争,但威信确是极高的。” 凤临正看着凤漠郕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能帮苏秦的也就这么多了,继续说道。 “临正认为苏秦若是从孟盟主手中接过雪域洞窟,那密谋造反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在凌霄殿上杀人灭口的行为,说不定另有隐情。” 凤漠郕沉默了,看着凤临正一脸坦然,思索着凤临正的话,如果苏秦没有问题,将军府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潇景了。 100.凤瑾熠弃苏秦 凤漠郕离开刑部大牢,转过头找上了许云舟,命许云舟彻查将军府一事,更是让他连景王一起查。 景王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完全是被厉镇天给摆了一道。当日出现在两军阵前的除了宫九歌就是郁寒烟和凤临正,郁寒烟虽然是至幽宫宫主,可这说出来都没人信,而凤临正就是被他们推出来的倒霉蛋,只是他们漏算了一个皇上。 他们不知道皇上与凤临正的关系,而皇上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人。 当日参与在远昭城这件事情中的他一个都不放过,尤其是雪域之主苏秦,苏秦当殿杀人,单单这一条就够他死无葬身之地了撄。 凤瑾熠接到封四扬的消息,正在和叶玉卿在书房议事。 “景王野心勃勃,只怕被厉镇天利用了都不自知。”叶玉卿说道,他国之人,其心必异,又岂会真心相助。 而这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门房下人进来通报的声音。 “王爷,刑部许大人求见。偿” “让他进来。”凤瑾熠惊讶,这许云舟怎么会在这时候过府,难不成宫中又有什么变故。 “封越,去相府请王妃。” “我已经来了。” 封越刚想离去,便看到郁寒烟一袭水蓝色衣衫箩裙出现在书房门口,秀若兰芝,美人如画,让几人都望着有点出神,仿佛习惯了郁寒烟总是带着暖意的感觉,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样的冷艳。 郁寒烟对北定王府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今日凌霄殿上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没想到这个苏秦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倒是干净利落,一举杀了,也省了很多麻烦。 “无瑕是为了苏秦而来?” “为你。” 郁寒烟眉眼含笑的摇头,苏秦哪里是她该操心的。 许云舟进来看到郁寒烟的时候神情一愣,这个女人也是闻风而来,消息传的真快。 对于郁寒烟,即使看了很多遍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被她的气度折服。 凤瑾熠对许云舟一直盯着郁寒烟的眼神有点不悦,好似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般。 “你来我王府做什么,要让我那皇侄知道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 许云舟回神,看着他不友善的眼神,高贵矜持的脸上浓浓的酸溜劲儿,话语间的冷嘲热讽,这人就怎么这么小气,他不就多看了郁三小姐一眼,有必要这么挖苦他么,他来,自然是有正事,要事的,不然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皇上进了刑部大牢见了凤世子,之后便命我调查景王。” 凤瑾熠挑眉,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见过凤临正,那凤临正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又凭什么愿意相信凤临正的话。 “凤世子跟皇上有什么关系?”叶玉卿出声询问,如果皇上单单见了凤世子就让许云舟调查景王,那皇上与凤世子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的叔侄这么简单。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凤临正是无瑕你的人,无瑕不会不知道吧?” 凤瑾熠的话让叶玉卿和许云舟大惊,凤世子是她的人,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秘密,能让邯王世子都为她卖命。 郁寒烟只是静坐着,辗转着手中的茶杯,一手撑着下巴,坦然的说道: “临正是至幽宫宫主,在皇上面前从来不是秘密。” 叶玉卿和许云舟惊讶,皇上竟然知道,等等,至幽宫宫主不是郁三小姐您吗?这又是唱的哪出? 如果皇上一早就知道凤临正的身份,那岂不是就说连皇上都是帮着隐瞒的,那凤临正的身份被揭露出来,皇上自然会怀疑办这件事的景王。 “苏秦在凌霄殿上连杀五人,皇上是不会放过他的。”郁寒烟叹息着说道。 一句话说中了几人的心思,就算皇上命刑部彻查又如何,杀人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掉了,能保全的也只有将军府。 几人商议过后,叶玉卿送着许云舟出门,老朋友十几年未见,今日再聚实属不易,两人耷拉这肩膀,都有些热泪盈眶,当年一别,各为其主,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一块儿。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像是能将他的心看穿,还有他深邃的眼眸中漂浮着前所未有的哀伤,她已然知晓他心中的决定。 “你决定了?” “无瑕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了?”凤瑾熠说道,他好像什么也瞒不过无瑕,这世上就只有她懂了。 “不会,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苏秦跟着我这么多年,我……” 郁寒烟上前抱着他,阻止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她知道下这个决定他比任何人都难,因为他是这么重情的一个人。 “无瑕,我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你,重愈生命。” 凤瑾熠紧紧的回抱着郁寒烟,将脸深埋在她的青丝中,仿佛这有这样才能寻找一丝丝的慰藉。 郁寒烟果然是最了解凤瑾熠的人,她从凤瑾熠一个眼神就知道,凤瑾熠打算放弃苏秦了,苏秦此举无非是为了不让北定王府牵扯其中,他又怎么能让苏秦做无谓的牺牲。 …………………… 许云舟将连日来调查的结果呈给凤漠郕,凤漠郕看着卷宗怒火中烧,瞧瞧他的好皇儿做了什么好事。 许云舟不知道凤漠郕对他的调查结果有几分可信度,一国皇子通敌叛国,谋夺皇位,这样的罪名可不轻,足以让他身首异处了。 许云舟更是连前些日子,云王妃之事都给翻出来了,当日是二皇子联合沈家算计的云王妃,目的是为了挑拨云王和国公府的关系。 更有早前邺南国使臣挑衅,他一直都以为与楚国公有关,原来背后真正的主谋居然是沈家和他的好皇儿。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凤漠郕看着心寒,这个潇景居然将这些卑鄙的手段都用在了他至亲的人身上,这怎能不令他心痛。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他们对皇位有野心,相互之间有竞争没什么不对。 他希望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才学,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坐上这个位子,能做一代明君,能保陌北百年兴盛,而不是暗地里笼络朝臣,相互算计。 “可有证据?”凤漠郕询问。 “回皇上,邺南国太子冷靖丞拜访沈家之事,有恒王为证,那段时间看守城门,乃至城中各处巡逻的侍卫,都是恒王的元安军。” “至于云王妃之事,御花园有众多夫人千金可以作证,只是当时碍于云王妃以及云王府的声誉,此事并没有声张,也没有深入调查,加上北定王的搅和,之后皇上下了贬妃的圣旨便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蹊跷。” 凤漠郕听着许云舟话中的意思,确有几分道理,这个潇景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多事,他就不怕东窗事发,难以善了吗。 “怀安,传宫九歌!” 宫九歌来的很快,看到许云舟也在,心里便有几分明了了,这个许云舟就会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可苦了他这个跑腿的。 “微臣参见皇上。” “宫九歌,朕命你三日之内,捉拿厉镇天归案,沈家若有包庇,给朕尽数拿下。” 凤漠郕看着底下的宫九歌迟迟没有动静,心中疑惑。 “皇上,微臣能力不足,难以担此重任,厉镇天武功高强,微臣不是他的对手,还请皇上降罪。” 凤漠郕看着服低跪拜的宫九歌一时气愤,不过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厉镇天在邺南国有战神之名,功力深厚绝不是宫九歌能够与之匹敌的。 不过他对宫九歌也算了解,这个人永远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里,也太过有自知之明,既讨喜又讨厌。 “哼~”凤漠郕冷哼一声,“那你说谁有这个能力?” “北定王。” “……” 凤漠郕一时语塞,北定王当日在御书房对他的威胁历历在目,两人之间的僵局还在持续,他哪里拉的下脸去找他。 许云舟看着凤漠郕的表情,心里有些发嘘,这宫九歌算是给皇上出了难题了,明知道皇上都王爷避之不及,还要提他,不过这陌北上下也只有王爷出手才能将厉镇天拿下了。 “北定王只怕不会轻易出手。”凤漠郕说道,他这皇叔最管不得这些糟心的事儿。 “臣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请的动北定王。”许云舟在一旁说道。 “喔~是谁?”凤漠郕问道。 “郁三小姐。” 凤漠郕颇为赞同的点头,确实,他怎么把那个女人给忘了,有谁还能比她更合适的呢? 他的皇叔为了她可是没少为难他。 “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俩去办,做得隐秘点,先别惊动景王。” “是,皇上。” 许云舟和宫九歌相顾无言,他们好像又揽下了一件苦差事。 凤漠郕挥退了两人,慢慢的展开手心,看着手心那条快抵达指尖的红线,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四位皇儿到底哪一个才能让他真正的放心,怎么每一个都这么不省心,难道这陌北国最终还是要交到那个人手上吗?难道他当年真的做错了,或许父皇才是最明智的? 101.101王爷色令智昏 凤潇景确实考虑得很周到,云王有楚国公支持,在四人中呼声最高,那他就动了楚千岚,直接断了云王的臂膀。 其次就是凤潇璃,凤潇璃深得先皇喜爱,有不少先皇旧臣都站在凤潇璃这边,而将军府就是最主要的,一旦将军府出事,那凤潇璃在朝中也就没有了支持。 至于凤潇然,他的大皇兄对郁雪颜用情至深,所谓美人乡英雄冢,他根本无心皇位,倒是省下他不少力气撄。 许云舟和宫九歌相携着离开御书房,两人在路上泛着嘀咕。 “宫统领,这郁三小姐是你去请还是我去请呢?”许云舟犯难,他可是刚被凤瑾熠给嫌弃了,可没脸去找郁三小姐了。 “自然是许大人去,这主意可是许大人提出来的。”宫九歌说道,你出的馊主意,难不成要还得我去跑腿,更何况我跟郁三小姐可不熟。 跟三小姐熟识的是花祭夜可不是宫九歌,而且他们的关系也是不能浮上面的。 “要捉拿厉镇天的可是宫统领你啊!” 许云舟和宫九歌互相推托着,太监总管怀安在后面看着两人偷偷的笑出了声音偿。 “不如两位大人一起去吧,三小姐总是能卖几分面子的。” 许云舟和宫九歌都相顾无言,两个人都别想跑了,许云舟不怀好意的看着怀安,这个人在皇上跟前可是有不小的位子,宫中上下可都要给几分薄面,拖上去相府也能帮着说几句好话。 “安公公也一起吧,说不定郁三小姐能卖这个人情。” 怀安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过多嘴了一句就被他们托到了相府,他可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呢。 …………………… 相府 三人坐在前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就是没见郁寒烟出现,每次询问下人,总是说,三小姐马上就出来。 而郁相恰巧不在府中,三人在相府前厅大眼瞪小眼,心中越等越忐忑,这郁三小姐摆的好大的架子,可让他们好等,怀安看着杯中的茶水一次次见底,脸上有几分不耐烦,难怪这两人推三阻四,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许云舟和宫九歌却完全没有一丝烦躁,两人抿唇不语,各怀心思。 此刻郁寒烟却在书烟阁小憩,还是迎夏的脚步声将她给吵醒了,迎夏跟门口的冷心说着什么,但听得不真切,只是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冷心,有何事?”郁寒烟出声询问。 “小姐醒了。”冷心入内伺候郁寒烟更衣绾发,冷心自从跟了郁寒烟,这小丫头的活儿学得有模有样,“刑部尚书许大人和千林卫宫统领还有怀安公公在前厅等了个把时辰了,迎夏让冷心唤小姐起来,小姐要不要见见。”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冷心觉得许大人和宫统领是带着安公公一起来的,估计也没什么大事,还是不要扰了小姐午睡。” 冷心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两人要是有要是哪会走正门,这么堂而皇之的上相府,估计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值得打扰小姐休息。 郁寒烟听着冷心的话,心里为前厅的三人感到悲哀,他们这等得可够冤枉,指不定许云舟和宫九歌两人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臆测。 直到怀安第五次催促的时候,郁寒烟才姗姗来迟,嫣红的锦绣衣裙,让郁寒烟整个人都显得明艳生动,清丽娇媚,眉宇间流露着丝丝高贵典雅之气。 三人一时间有点晃神,眼中俱是惊艳。 “许大人,宫统领,安公公,寒烟失礼,劳三位久候!” 郁寒烟客套的说着,微微俯身,礼数周到,心里想着,三人出行,定是为了皇上而来,可什么事情需要她这个闺中女子效劳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最后还是怀安被他们推将出来,怀安现在算是知道这两人干嘛要拉上他了。 “呃……郁三小姐,是这样的,皇上下旨欲捉拿厉镇天归案,但厉镇天武功高强,难以对付,希望能请北定王相助。”怀安硬着头皮说道。 “相府可没有北定王。”郁寒烟一句话就把怀安给堵的哑口无言。 许云舟和宫九歌连连摇头,这安公公战斗力太弱,还撑不过郁寒烟的一句话。 “三小姐,王爷是皇上的皇叔,皇上不便出面,还请三小姐能代为转达。” 许云舟适时的为怀安解围,怀安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这相府嫡女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这两人都避之不及。 “许大人觉得我一个姑娘家上王府去求王爷,这合适吗?你让本姑娘的闺誉何存?让我相府的颜面何存?” “……” 许云舟眼皮子一跳,嘴角抽动,脸上的表情怪异,郁三小姐你真会开玩笑,闺誉?您有吗? 也不知道是谁,在王府进出跟自个家里似的,现在倒来矫情了,可他还就反驳不了。 当初凤漠郕想动相府,现在有事了就来相求,有这么便宜的事吗?这两人就知道郁寒烟没那么好说话,记仇得很,这差事儿,难办。 “郁三小姐,在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您是北定王宠在心尖上的人,您一句话胜过旁人千言万语。”宫九歌说道,他们三个还斗不过小姐一人,让他们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宫统领何以认为北定王会听我的话?” “北定王这么宠着三小姐,三小姐的话北定王多少是能听进去的。” 宫九歌觉得小姐是给他留情了,没像他们两人,一句话就给堵死了,可这心里慎得慌。 “宫统领是说王爷是那种色令智昏的男人。” “……” 宫九歌神色一凝,他可没有这个意思,北定王哪里是他敢随意评置,只怕连皇上也不敢,这女人就这么曲解他的意思。 郁寒烟扫视了一圈,只见三人面面相觑的坐着,谁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唯恐再出口的话又被郁三小姐给打回去。 三个大男人,额,好吧,只能算两个半,可这太有伤自尊了,几个人加起来还说不过一个小丫头,怀安在皇上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没少见识,可看到郁寒烟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到那日在陌林书院这个女子的惊才绝艳,好似无形中就倍感压力。 郁寒烟神情倨傲,如水的眸光冰凉而冷冽,淡淡的开口道: “要本姑娘去请王爷不是难事,但本姑娘有一个要求,希望皇上能满足。” “三小姐请说。” 许云舟是三人中官位最高的,其实他们请安公公来的目的也就在此,借安公公的口传达给皇上,跟他们讲,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皇上对他们器重但也有介怀,安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说话其实比他们更容易让皇上信服。 “将军府一案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秉公办理,绝无徇私包庇。” 郁寒烟此言一出,三人皆惊,许云舟和宫九歌惊的是,郁三小姐居然要对付景王,欲置景王于死地。 怀安惊的是,这个郁三小姐像是知道将军府是冤枉的,而此举是不是证明相府站在了璃王这边,所以才会如此偏帮将军府。 三人深知其中内幕,谁也应承不了这样的条件,再说下去,也只是他们的不是,郁寒烟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们要再说什么,跟逼良为女昌有何区别,只能起身告辞,回宫像皇上复命。 …………………… 北定王府 “哈!哈!哈!” 凤瑾熠听了封越的禀报,大笑不止。就这三人也敢去招惹他的无瑕,根本就不够看的。 亏那个女人敢说,色令智昏?这色要是无瑕,他一点都不介意多昏几次。 “封越,你入宫一趟,将本王的意思传达给皇上,厉镇天的人头本王双手奉上,但景王若真的与邺南国勾结,他的命,本王留下了。” “是,王爷。” 凤瑾熠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嘴角勾勒出残忍的弧度,无瑕想要做的事本王一一达成。 最让他心痛的是,他的皇侄孙竟然会为了皇位而勾结外敌,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何用。 凤瑾熠从衣襟内取出漆黑如墨的玉令,温润细腻的玉佩光泽生曳,玉石上“龙御”二字晶莹剔透,凤瑾熠就这样将御龙令任性一甩。 封越惶恐的接住,这玩意拿在手里都有怕怕的,王爷您这么随意的乱扔,以为是扔石头呢,这可是陌北国的半壁江山。 叶玉卿若有所思的看着凤瑾熠,景王的行为怕是深深的伤了王爷的心,平常几位皇子公主怎么闹腾,王爷都不会管,可先帝留下的江山,王爷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王爷,郁三小姐要对付景王,咱们北定王府也要掺合吗?” 凤瑾熠不赞同的摇头,这人是老糊涂了么,说得这是什么话。 “不是无瑕要对付景王,而是这朝中上下该正视一下我北定王府的存在了。” 凤瑾熠凝望着书房墙上悬挂的字画,那是无瑕允婚的证据,想到那个明媚的女子,心中柔软如丝,“北定王府沉寂太久了,倒是滋长了他们的野心,想要皇位也不看看本王答不答应。” 102.102非死即伤,同归于尽 凤漠郕看到封越手持御龙令,震惊不已,他觉得有些事情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定王府潜移默化的涉及在许多事情中,在朝堂之中越来越活跃。 凤瑾熠等人监视沈家多日,布署周详。 凤瑾熠带着宫九歌和封四扬,率领千林卫及羽林卫将沈家团团的围住了,三人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包抄了沈家撄。 凤瑾熠和宫九歌在沈家中庭与沈孝元和厉镇天对峙。 “厉镇天,夜尘丹能让你支撑多久?” 凤瑾熠嘴角微微上扬,她从无瑕那里得知,厉镇天如今的功力全凭夜尘丹维持,夜尘丹威力无比,厉镇天现在的武功比以往更甚,他想取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你是谁?” 厉镇天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男子,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凤瑾熠邪肆的一笑偿。 “是你!” 厉镇天心惊,他记的有人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就在远昭城迷峡岭在的小树林,是一个带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白衣胜雪,武功深不可测,而此刻两个身影慢慢的重叠了。 那是他的耻辱,他怎么也不会忘了,这个与雪域之主站在一起的男子,他已经今非昔比了,今天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在宫九歌专心对付沈孝元之际,两人才动起手来。厉镇天的武功因为夜尘丹的关系比以往高出许多,但也因此而有点难以自控。 厉镇天步步紧逼,企图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他制服,可凤瑾熠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凤瑾熠的雪隐七式也不含糊,一招一式都蕴藏了足够的内力,雪隐七式千变万化,墨黑的身影穿梭在树梢、房檐,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中庭之中,四人大战,而沈家内院,沈世轩眼看情况不妙,便想从后门开溜,可还没碰到门把就被封四扬率羽林卫给拦了下来。 “沈大公子,要去哪里?北定王有令,将沈家上下全部捉拿归案,若有反抗者,杀。” “来人,将沈大公子拿下。” 羽林卫快速将沈世轩扣押,封四扬知道此人最喜欢仗势欺人,在京城横行霸道,还曾欺负过他们的王妃,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过,眼神一个暗示,羽林卫便拳脚相向,先打了再说。 “哎呦!哎呦!大人饶命啊!” 沈世轩连连求饶,封四扬让人将沈世轩带到一边去好生伺候,对沈世轩的呼救声充耳不闻,自己则带着一队人去了王爷所说的暗牢,自己沈孝元的书房,寻找沈家与景王来往的证据。 沈孝元身在世家,养尊处优,哪里能比得上混迹江湖的宫九歌,两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孝元就败下阵来,被宫九歌的内力一震,一掌便将他打得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凤瑾熠的雪隐七式与厉镇天对阵,厉镇天稍露败迹,夜尘丹使他内力大增,可这股力量却难以掌控自如,在凤瑾熠的雪隐七式之下显得有些牵强。 凤瑾熠心惊,雪隐七式的内力即将反噬,他定要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没将厉镇天击败。 掌心的内力凝聚,厉镇天在凤瑾熠如此强大的功力之下根本收不住手,凤瑾熠一边压制反噬的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一边运气抵抗厉镇天,无瑕说过,夜尘丹会使厉镇天的内力越来越失控,最终血气逆行,爆体而亡。 “厉镇天,十二年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今天也依旧是,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 凤瑾熠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那妖孽般绝美的脸上是如夜刹修罗的死寂。 厉镇天因凤瑾熠的话而浑身一震,十二年前,他唯一的一次战败是缘自北定王,那个意气风发,清冷孤寂的少年,而眼前这人的眉眼,真是像极了。 而仅是这刹那,便已让他输了全局,凤瑾熠一个飞身,衣袂飘飘,雪隐七式在他触不防及的时候就已步步紧逼,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一把长剑穿膛而过,厉镇天怎么也没想到会葬身于此,目瞪口呆的看着胸中的长剑,十二年了,他还是输了,输给了同一个人。 “哈!哈!哈!” 厉镇天仰天大笑,不知是悲哀还是临死前的不服输,运足内力,奋力一拼,将手中的剑挥向了凤瑾熠。 此刻,凤瑾熠单膝跪地,动弹不得,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凝结全身,让他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厉镇天。 “王爷,小心!”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窜了出来,举着手中的短刀便砍向厉镇天。 孟浅溪尾随凤瑾熠进了沈家,他要亲手为大哥报仇,厉镇天伤他大哥至此,他怎么能放过,他一直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寻找机会手刃厉镇天。 只是没想到会等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王爷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反噬入心,厉镇天垂死挣扎,他就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怎么能让他伤了王爷。 可他的武功远远不及,手中的短刀刚靠近便已被厉镇天强劲的内力震得五脏六腑都经受不住,这是厉镇天最后一搏,用尽了毕生的内力,想要与凤瑾熠同归于尽。 就因为孟浅溪的出现,让他手中的剑出现了偏差,仅仅只是划伤了凤瑾熠的胳膊,便于他错身而过,直直的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孟浅溪口中大量的鲜血涌出,手中的短刀垂落,看着凤瑾熠的方向微微而笑,还好,王爷没事。 宫九歌赶紧上前扶起孟浅溪,一手触及他的脉搏,想将自身的真气传给他,却被孟浅溪阻止了。 “不要白费力气了。”孟浅溪推拒了他的好意,“能……能为王爷而死,浅溪今生无感。” 孟浅溪的手在地上一阵摸索,将短刀教到宫九歌的手中,眼神迷离,喃喃细语: “爹……爹……” “孩儿学艺不精,辱没了您老人家的名声……” “孩儿……孩儿不孝……爹……” ………………………… 厉镇天一死,沈家满门定罪,而其中居然牵扯了两位王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慢慢浮现出来,朝野震惊。 云王做梦也没想到,沈家是景王的党羽,亏他还一直对沈家礼遇有加,没想到完全就是沈家在陷害他,他的好二哥就不顾念一点兄弟之情,为了皇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凤漠郕看着宫九歌和封四扬带回的证据,痛心疾首,一口血咳在了御书房的书案上,吓得宫九歌和封四扬赶紧宣了御医,连皇后都闻风而至,在皇上的寝殿内一直守着。 这个最不起眼的世家,却在其中挑拨了这么多的事情,闹得皇宫朝堂都不得安宁,其罪当诛。 凤漠郕在御医用了药,稳住心神之后便悠悠转醒,看到守在一旁的皇后,心念一动,心里叹息,这么多年,还是皇后最好。 “皇上醒了?” “皇后困了,就去休息吧,朕没事,就是被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到了。”凤漠郕感叹道。 “气大伤身,皇上要保重龙体。” “北定王叔可有来过?”凤漠郕一醒来,便想到当日封越拿着御龙令而来,说的让他心惊胆战的话。 深怕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北定王就将潇景和潇云给办了,这人心狠手辣,可是半点都不念亲情的。 “没有。” 皇后知道皇上心中的顾虑,可也忍不住为凤瑾熠说几句公道话,“皇上不知道,北定王叔为了捉拿厉镇天,深受重伤,这会儿也无暇理会这些糟心的事。” “皇叔受伤了?”凤漠郕惊讶,他一直都把北定王设想得太过高大了,仿佛没有什么他办不了的事,却忽略了他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 “嗯,御医看了,伤得不轻。” 皇后淡淡的说道。 而此刻在北定王府,郁寒烟不眠不休的守着凤瑾熠,郁寒烟不断的传输着幽云诀给凤瑾熠。 凤瑾熠这次伤势太过严重,体内的冰寒之气萦绕在心脉太久,幽云诀之力并不能一下子驱散,只能循序渐进。 郁寒烟如玉的容颜略显疲乏,可还是舍不得离开一步,纤细的柔荑抚上了他紧蹙的眉宇,仿佛在昏迷中仍旧不得安宁。 他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浅溪的死他该有多自责,这么多年的感情,其中的情分早已超越了主仆,更何况浅溪还是师叔的儿子。 “墨兮,没有人会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郁寒烟在他耳边低语,心疼得无以加覆。 心中却下了一个决定,她的墨兮已经失去了一个浅溪,决不能再没有了苏秦,无论如何她要为他保住苏秦,哪怕是劫狱也好,至少是要活着的。 孟浅溪的身后事全权交给了刚刚入京的孟昊苍,孟昊苍怎么也没想到,一别十多年,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孟昊苍的儿子死要死得其所,为主尽忠,有情有义,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瑾熠这孩子没辜负他的期望,将他的两个儿子都教得很好。 心中一阵伤感,这孩子醒来后要如何面对,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了,而烟儿是他心中唯一的一抹灿烂,但愿这次能有烟儿劝得住他。 103.103凤漠郕试探 三天了,朝堂上下诡异的平静,皇上龙体有恙,未曾临朝。 沈家满门抄斩,京城中人心惶惶,沈家是京中三大世家之一,勾结外敌兴风作浪,更是为景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无疑给其他大臣警醒,皇上连沈家都动了,这陌北怕是要变天了。 “嘡踏!嘡踏!” 急促的马蹄声奔着相府而来,封四扬手携圣旨,在相府门口勒马停撄步 “圣旨到!郁三小姐接旨!” 门口的下人看到来人穿得是宫中的制服,腰间佩刀,想来在宫中职位不低,赶紧匆匆进入禀报。 封四扬在相府前厅候了半个时辰都没能等来郁三小姐,他知道王爷昏迷不醒,郁三小姐根本不在府中,只是圣旨临门,他也只能继续等着。 瞧瞧郁相大人说得什么借口,竟然说三小姐为表尊重,需沐浴更衣,以全礼数偿。 封四扬听后嘴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尴尬,郁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这人分明就在北定王府守着王爷呢。 无奈这会儿,也只能喝着茶,陪着笑,和郁相大人相顾无言。 封四扬一路来到相府,自然也派人去了王府,将圣旨之事告知了郁寒烟。 郁寒烟得知此事,有点不情不愿,皇上宣她入宫陪王伴驾?什么时候需要她这个小女子了?宫中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瑾熠尚未醒来,她怎么舍得离开。 “王妃,玉卿会好好照顾王爷的,王妃您就放心入宫吧。” 叶玉卿说道,郁三小姐对王爷情深意重,这么些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再这么下去,这丫头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别王爷没醒,她自己倒先倒下了。 “墨兮要是醒了,叶叔帮我告诉他,我等他。” 郁寒烟温暖的手掌抚过凤瑾熠的矜持的容颜,心中是对皇权的厌恶,对争权夺利的厌倦,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过她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令郁寒烟想不明白的是,怎么皇上突然想起来找她伺候御前了,这其中发生了何事。 然而凤漠郕让郁寒烟陪王伴驾不过是缘于皇后的一番话。 皇后每日都会亲自伺候皇上用膳,服药,期间惠贵妃和静贵妃都有来求情,可凤漠郕都拒之门外,一概不理。 而今日皇上却将一道传位的诏书递给皇后,皇后一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浅笑盈盈,将诏书放在一边,说道。 “皇上龙体要紧,喝药吧。” 凤漠郕盯着皇后,端详着皇后的一举一动,疑惑的问道:“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淡淡的一笑,她知道皇上给她看这道诏书多多少少有些试探,可自从那日听过郁寒烟的话后,她却觉得潇然能不能成为皇帝,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 “人是会变的,皇上不了解臣妾,若是以前臣妾或许会很高兴,可如今臣妾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皇后轻声说道。 “或许郁寒烟说得很对,痴情是一个帝王致命的弱点,臣妾已经不再强求了,臣妾只要潇然平安,今生足矣。” “她真的这么说?” 凤漠郕看着坦然自若的皇后,眼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平静,他是枉做小人了。 郁寒烟?那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也不奇怪,能写出三生赋这样的篇章,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是啊,郁三小姐不愧是相门之后,她的才情让臣妾都深深的叹服。” 郁寒烟回到相府,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稍作收拾,便随着封四扬一同入宫。 封四扬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会想到她,只是遵旨行事,但他将铭火令交给了郁寒烟,以保郁寒烟在宫中安全。 “三小姐,铭火令可号令宫中所有禁卫军,包括羽林卫和千林卫,宫中禁军都效忠王爷,若三小姐有难,属下等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三小姐周全。” 郁寒烟看着封四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触颇深,人与人之间都是相护的,那个男人付出了多少,才能赢得一帮属下如此的死心塌地。 只因为她是他这一生都要守护的人吗?手中的铭火令如重千金,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她有何惧。 …………………… 永延宫 “臣女郁寒烟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凤漠郕正襟危坐的看着郁寒烟,眼中闪烁着精光,并没有唤她起身,而是让怀安将一道诏书拿过去给她瞧瞧。 郁寒烟打开一看,是传位诏书,而所传的之人是北定王凤瑾熠,诏书上面并无玉玺,郁寒烟一看便知道凤漠郕是何意。 “郁三小姐觉得朕写得如何?” 凤漠郕眼神晦暗的看着郁寒烟,想知道这郁寒烟会有何种反应。 “皇上写得不好。”郁寒烟柳眉微蹙,面莹如玉的脸上稍显倦怠,轻轻的回答道,“皇上若改成赐婚的圣旨,臣女会感恩戴德,北定王也会感念在心。” 凤漠郕一时语塞,这个女子就没点女儿家的矜持吗,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堂堂相府嫡女,就这么恨嫁。 “哼!”凤漠郕冷哼一声,对郁寒烟的表现有些不满意,“你想得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么不像话。” “只要皇上赐婚,臣女马上就能出嫁。” 凤漠郕眼睛瞪得大大的,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这个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她说得不脸红,他听着都觉得难为情。 郁寒烟心里好笑,是他自己来惹她的,言归正传,她也不逗他了。 “皇上不必试探臣女,这个位子北定王不感兴趣。”郁寒烟一脸无谓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把皇位看在眼里的,“倒是皇上,四位皇子良莠不齐,陌北国的江山该交付于谁才能对得起先皇在天之灵。” 凤漠郕心中一颤,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郁寒烟一句话就道出了他心中的为难。 “皇后一直跟朕夸你,才智过人,心有玲珑,确有几分道理。” “皇后娘娘廖赞了,臣女不敢当。” 郁寒烟心中特别的没谱,这皇上让她入宫不会就是为了试探她吧,那他也太闲了。 “将军府一案,你有何看法?” “皇上,朝堂大事哪是我一个闺中女子可以妄议的。” 凤漠郕气闷难当,瞧瞧这个女人,巧舌如簧,一句句的顶得他哑口无言,现在就知道自己是闺中女子了。 “朕让你说,你就说,朕不会怪罪。”凤漠郕没好气的说道。 “苏老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曾为陌北国东征西,功讨不可没,临老垂暮却要受此等冤屈,这是皇上的失败,是皇上教子无方。” “郁寒烟,你好大的胆子。” 凤漠郕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拍案而起,被郁寒烟的话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是皇上让臣女说的,臣女说得不对吗?” 郁寒烟掷地有声的反问,逮到这么好的机会,她哪能不畅所欲言,若不是他的两个好儿子,墨兮怎么会受伤,浅溪怎么会死,师叔就不会经受丧子之痛。 而今她的墨兮还躺在床上,忍受着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未曾清醒,而她却因他一道圣旨而不能陪伴左右,为他减轻一丝痛苦,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好!好!你继续说!” 凤漠郕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心中疲惫不堪,郁寒烟的话鞭策着他的心,让他极力想要遮掩的过失被揭露,让他有点难堪。 “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连两位皇子都不能加以管束,德行有亏,何以为天下之表率,又何以服天下之臣民!” “两位王爷勾结外敌,陷害忠良,这样的皇子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担负起陌北国的万里江山,您让这满朝文武如何信服,让先帝在天之灵如何能安!” 郁寒烟心中有多少愤怒,凤漠郕就有多少震撼。 郁寒烟一吐为快,因凤瑾熠的伤势而冲动了不少,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看着凤漠郕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也不甚在意,反正说都说了,也不能收回来。 郁寒烟被安排在离永延宫最近的宫殿,可是她一口拒绝了,她说她哪里都不需要,就住北定王的寝殿——瑾晖宫。 小太监将此事禀报了皇上,凤漠郕听后只是微愣了一下,大手一挥。 “随她。” 小太监这才惶惶不安的离去,都有点难以置信,那可是北定王的寝殿,就跟宫里头的禁地似的,平常除了打扰的宫女太监,都没有人敢进入,话说这瑾晖宫都十多年未曾住人了。 不过也是,郁三小姐是北定王宠在心尖上的人物,宫中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北定王那态度,都要把郁三小姐宠上天了。 更有传言,郁三小姐是北定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样的谣言,没有北定王的默许,谁敢说。 郁寒烟一入宫,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把她当北定王妃一样伺候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郁寒烟看着瑾晖宫的一饰一物,想着那个伤势未愈的男人,抬头望着窗外,树影斑驳,清冷的幽光洒落在窗台,唯有对月倾吐无尽的相思。 墨兮,我等你。 104.105凌霄殿安坐 翌日 凌霄殿内的气愤颇为诡异,在皇上下手边的位置上,一个紫衣少女飘然而立,恍若神妃仙子,出尘绝艳。 众人纷纷侧目,这是第一次,凌霄殿内有女子在内。 郁寒烟也没想到凤漠郕竟然带着她上早朝来了,她以为昨日在永延殿内对他如此冲撞,他应该是不愿再看到自己,最好是能早日贬她出宫才好。 可今日她还在好梦,就被宫女给唤醒了,硬是拉着她穿衣、洗漱、绾发,害的她现在都睡眼朦胧,精神不济偿。 郁凤鸣见郁寒烟一副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连连叹息,看着周围几位臣探寻的目光,老脸一红,尴尬不已,这个烟儿,凌霄殿内,圣上面前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真是太给相府丢脸了。 凤漠郕看着郁寒烟一副无精打采,快要睡着的样子,心中似有一股无名火,这个女子就不能端庄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真是半点都没有,这副样子,太给他丢人了撄。 “咳!咳!” 凤漠郕掩嘴轻咳,欲唤起郁寒烟的注意,可回应他的是郁寒烟揉着眼睛,连连的哈欠。 凤漠郕嘴角微微一抽,尴尬不已,他是彻底被无视了。 “给郁三小姐搬把椅子。” “是,皇上。” 直到小太监请她入座,郁寒烟才抬眼看了一下皇上,稍稍整了整衣衫,躬身还礼。 “多谢皇上。” “哼!” 可换来的是凤漠郕一声冷哼,郁寒烟对他的不悦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安坐在椅子上,又不是她自己要来听早朝的,是他请她来的好吗?给她安个座位也是理所应当。 郁寒烟一首撑着下巴,半闭着眼睛,对他们早朝上无趣的话题压根不感兴趣,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那些个迂腐的老头就没新意。 很快有人便提到了将军府一案,郁寒烟看了那个人一眼,是刑部尚书许云舟。 说得无非就是苏老将军德高望重,被人诬陷,请皇上释放苏老将军一家。 有人附议,自然也有人反对,说苏家嫡次子苏秦手段残忍,在凌霄殿内大开杀戒,罪无可恕,子不教父之过,苏老将军也是罪责难逃。 凤漠郕一听这论调就有些恼羞成怒,子不教父之过,他昨天就在永延宫被郁寒烟指着鼻子教训,索性没有人看到。 郁寒烟此时倒兴致满满,饶有兴味的看着皇上,像是等着皇上会有何种处置。 凤漠郕气愤难当,这个女人就这么小看了他,他是那种是非不分,黑白不辩的昏君吗? 或许是郁寒烟的话让他清醒了不少,凤漠郕传了苏将军和邯王等人上殿,当着满朝文武自省认错,更甚至于下了罪己诏。 说明其中缘由,将军府和邯王府密谋造反一事,子虚乌有,纯属他人诬陷,并将将军府和邯王府一干人等全部释放,自然苏秦除外。 面对跪在殿下的苏老将军,凤漠郕亲自走下龙椅将他扶起,心有愧疚的。 “是朕对两位皇子疏于教导,管教无方,朕愧对老将军,老将军受累了。” “皇上言重了,老臣愧不敢当。” 苏晋弯着身子,连连推迟,他何德何能让皇上给他认错,不过也不忘为苏秦求情,“稚子顽劣,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闯下如此大祸,还请皇上开恩。” 其实对于苏秦的种种行为,苏晋虽有不赞同,但却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雪域洞窟之名,如雷贯耳,江湖上谁人不知,他的儿子竟然是雪域之主,这怎能不令他欣慰,他一直以为的浪荡子,一事无成,谁知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着如此成就。 要统御如此强大的武林帮派需要多少能耐,他还是知道的,苏秦当日在凌霄殿上表现出来的的气势,那股子傲然、霸气,就连当年的自己都远远不及,这孩子果然没有辱没了将军府的名声。 苏晋的话刚落,还未等凤漠郕开口,一旁的楚国公就开口了。 “正所谓杀人偿命,苏二公子身上可有五条人命,岂是老将军一句顽劣就能算了的,您让皇上如何服众,又何以堵天下幽幽众口。” 楚国公此言一出,马上就有不少人站出来附议。 郁凤鸣刚想反驳,可却看到郁寒烟朝他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 凤漠郕让人给苏晋赐座,再次回到龙椅之上,看到底下一片欲将苏秦定罪的呼声有些头疼,又看看一边低着头数着手指的郁寒烟,心里拿不定主意。 他找郁寒烟来凌霄殿是为了什么,她倒是会自得其乐,凤漠郕就是看不得郁寒烟清闲,出声询问,让满朝文武都震惊不已。 “郁三小姐觉得应当如何,才不失公允呢?” 凤漠郕的问话,让众人噤若寒蝉,眼神齐刷刷的全部集中在郁寒烟身上,有几位大臣恨不得将郁寒烟给生吞活剥了。 郁寒烟看到众人的反应,不禁有些唏嘘,微微颔首,恭谦的回话:“回皇上,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朝堂大事皇上不该问臣女一个闺中女子。” 凤漠郕觉得他就是在自找没趣,他现在有些佩服郁寒烟了,瞧她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还说得句句在理,他竟无言以对。 众人都为郁寒烟捏了一把汗,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她还是第一人。 “郁三小姐相门之后,才华出众,一篇三生赋见解独到,你就随便的说说,朕恕你无罪。” 凤漠郕特别的宽容,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要有个保证才会说出口,想必这话定是不怎么中听,可他就是想知道她的想法,他这算不算自己找虐。 郁寒烟这点倒是跟宫九歌有几分相像,凤漠郕哪里知道,宫九歌就是跟她学的。 “回皇上,臣女觉得国公大人言之有理,杀人偿命,像苏二公子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留着是个祸害,杀了干净。” “还有凤世子这个至幽宫宫主,连小女子这种常年呆在深闺的人,都闻风丧胆,雪域洞窟和至幽宫在江湖中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此等罪孽深重之人,死有余辜,唯有一死才对得起那些惨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 凤临正和苏秦整个都凌乱了,常年呆在深闺?你这是逗谁呢?谁才是至幽宫宫主?谁杀人不眨眼了?可是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苏秦以为郁寒烟会为他求情来着,可瞧她说得,一句句都是要他的命,还把凤临正给扯进来了。 可不知为什么,心底却无条件的信任着。 凤临正心里急得要死,这个女人是疯了吗,还嫌不够多事。 可转个念头便想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女人最清楚了,皇上对他至幽宫宫主的身份是知情的,她的这番话无异于给皇上出了一个难题。 郁寒烟的一番话将所有人都绕了进去,众人对此颇为赞同,他们只是看到苏秦当众杀人就揪着不放,可背后呢,这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都是杀人,没理由厚此薄彼啊。 凤漠郕绷着一张脸,神情冷冽肃穆,心里非常的后悔让郁寒烟开这个口了,这个女人本事得很,几句话就把满朝文武全给说服了,连他听了都觉得言之有理。 临正的情况他是知情的,现在好了,她说得无心,说得义正言辞,可这全都是在为难他,让他杀不得放不得。 凤漠郕左右为难,内心焦灼,将凤临正和苏秦两人暂押刑部大牢,容后再议,便让怀安宣布退朝。 看着郁寒烟伶牙俐齿,漫不经心的样子,冷睨了一眼便甩袖离去。 郁寒烟甚是无辜,皇帝喜怒无常太难伺候,她又哪里惹他不痛快了。 许云舟本欲上前与之攀谈,可碍于人多嘴杂,也只能作罢,心底对这个郁三小姐佩服的不得了,能把皇上给气走了,她是第一人。 郁寒烟身在禁宫之中,可心却一直牵挂着北定王府那个尚未醒来的男人。 仿佛只有在这瑾晖宫内,才会心安,封四扬虽然每天都会来向她禀报凤瑾熠的情况,可终究是比不上亲眼所见的放心。 郁寒烟对凤漠郕的优柔寡断很是不满,尤其是对景王和云王的处置,围禁王府,禁足府中,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还不定罪。 她看凤漠郕就是有意偏袒,自己的儿子,难以下旨降罪罢了。 入夜,瑾晖宫 “三小姐找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封四扬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衣,清丽的容颜之上多了几分娇媚,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这宫中呆不住了,姑娘,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私会情郎真的好么? “我要去王府,瑾晖宫虽然说无人敢来,但安全起见,还是劳烦封统领了。” “是!三小姐小心。” 封四扬怎么听着郁寒烟的话有觉得有点变味,姑奶奶选这瑾晖宫住下,敢情是看准了宫中上下对瑾晖宫的忌讳,无人拜访,方便你偷溜去王府。 郁寒烟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隐没在暗夜里,随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轻移莲步,在宫中穿梭自如,避开了巡逻的禁军,翻越朱红色的宫墙,直奔北定王府。 105.105无瑕想要继续? 凤瑾熠早在郁寒烟进屋的时候便已醒来,只是寒瑾苑内的异动,让他有所警觉。 这么晚了谁会进入寒瑾苑,而且来人步伐轻盈,内功深厚。 郁寒烟入府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寒兰香弥漫在房中。 凤瑾熠会心一笑,原来是无瑕,敢这么半夜三更潜进他的房间,除了无瑕,还会有别人吗。 郁寒烟坐在床缘,即使是黑暗都无法阻隔她的视线,她伸出手描绘着凤瑾熠矜贵俊雅的轮廓,手心的炙热烧灼着他的脸颊撄。 这么多天了,他身上的冰寒之气已经散尽,怎么还不醒呢,难道是身上的伤太严重了。 “没道理啊,难道身上伤还没好?偿” 郁寒烟喃喃自语,摸索着凤瑾熠的衣衫,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抚上了他的胸膛,想要一探他的伤势,可还没看到,就被凤瑾熠一手抓住。 凤瑾熠充斥着满腔的笑意,一个用力,翻身便将郁寒烟压在身下,痴痴的笑着,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无瑕……无瑕……” 郁寒烟一点也不介意这样的暧昧,伸出手使劲儿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唤着:“墨兮!墨兮!” 两人紧紧的相拥着,享受着此刻的喜悦和爱恋,两颗相依相偎的心紧紧的交融,再也分不开了。 “什么时候醒的?” 然而回答她的是凤瑾熠炽热而急切的吻,凤瑾熠小心翼翼的捧着郁寒烟娇俏的小脸,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她的唇,探索着她口中所有的甘甜。 郁寒烟青涩的回应着他的吻,唇齿相依,彼此的气息交缠着,谁都不愿意结束这样的甜蜜,任由这个吻越来越失控。 凤瑾熠温热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抚过郁寒烟曼妙的身躯,吻一点点落在郁寒烟的眼睛,鼻子。慢慢的往下,吻着她白皙柔嫩的肌肤,在她的颈间留下了点点的红斑。 郁寒烟残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应该要阻止他,可随着的他深情的吻烟消云散了,本能的回应着他全部的热情。 凤瑾熠深邃的眸光变得幽暗,眼中的情..欲越来越浓,仿佛要将他吞没。 他看到了无瑕眼中的情动,他强迫自己停下来,埋首在郁寒烟的青丝中,不停的深呼吸,以平复他凌乱的气息。 抬眼看着无瑕眼中的迷茫和期待,忍不住轻笑出声。 “无瑕想要继续?可是我们还没成亲。” 郁寒烟意识到他眼中的戏谑,娇嗔的推开他,赶紧坐起身,理了理凌乱衣襟,脸上一片绯红,娇艳欲滴的脸蛋仿佛能滴出水来。 “谁要跟你继续,登徒子。” 郁寒烟想到他的手掌抚过自己的身躯,那温度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呵,呵,呵!以后等我们成亲了再继续。” “凤墨兮,你还说!” “好,我不说,我不说。” 凤瑾熠见好就收,他再说下去,无瑕怕是要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了。 郁寒烟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凤瑾熠这才知道,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这个皇侄到底什么意思,宣召无瑕进宫陪王伴驾,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他是气糊涂了不成。 “一脉悬丝在手掌心,当红线抵达指尖的时候就会毒发。”凤瑾熠说道。 “皇上召你入宫,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郁寒烟思索着凤瑾熠的话,震惊不已。 “你是说皇上因为景王和云王之事,气急攻心,引得一脉悬丝提前发作。”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凤瑾熠和郁寒烟两人沉默着对视,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他们都懂,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要回宫了,我等你。”郁寒烟淡然的说道。 “无瑕住在哪里?” “你猜?” 凤瑾熠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为着郁寒烟眼中的那抹柔情,不用猜便已知晓了。 除了瑾晖宫,他的无瑕还会在别处吗。 “等我。” …………………… 翌日 凤瑾熠醒来的消息让整个北定王府都为之一振,笼罩了王府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叶玉卿和孟昊苍担忧的看着凤瑾熠,担心凤瑾熠会因浅溪的死而耿耿于怀,自伤自责。可凤瑾熠却像没事人一样,除了眼中流露的哀伤,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凤瑾熠仅是对孟昊苍说了几句话。 “师父,徒儿无能,连累了浅溪,瑾熠愧对师父,师父节哀。” 孟昊苍和叶玉卿相顾无言,这是凤瑾熠会说的话嘛,怎么这么奇怪。 凤瑾熠才不理会这两人,他现在没有时间悲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大局未定,无瑕还在宫中呢。 浅溪命丧于此,他哪会那么容易罢休,他说过,凤潇景的命,他要了。 凤瑾熠命封越准备马车,一路进了皇宫。 北定王在宫中出入畅通无阻,无人敢拦,即便是御书房也是如此。腰间的血色暖玉焕发着耀眼的光芒,暮云凤佩上一个“瑾”字,巧夺天工,这是北定王至高无上的存在。 凤漠郕看着眼前高贵矜持的男人,感受着来自于他的无形的压迫感。 “皇叔,擅闯御书房,可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凤瑾熠一挑眉,解下腰间的暮云凤佩,摔在凤漠郕的书案上,宫中有他去不了的地方吗? “皇上可记得本王说过什么,厉镇天已死,景王却还活着。” “潇景怎么说也是你的皇侄孙,你就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吗?” 凤漠郕说道,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下得了这个杀手,更何况祁佑还这么小。 “皇上可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凤潇景联合外敌,陷害忠良,谋朝篡位,他哪里配做我凤氏子孙,哪里配得起景王之名。”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瞧瞧景王的所作所为,在他心中可有兄弟之情,可有君臣之义,皇上对他如此包庇,他可有顾念过与皇上的父子之情,引狼入室,谋夺的是皇上的皇位。” 凤漠郕震惊不已,他知道潇景确实罪无可恕,可他真的狠不下心。 他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北定王,那样决绝,那样残忍。 “皇叔……” “本王要一个人死,有千百种方法。”凤瑾熠摸索着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本王给了皇上一种能让景王保留死后一身尊严的死法,如果皇上不需要,就算了,本王不强求。” 凤瑾熠说完,便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无声无息的一个动作,杯身半个都嵌进了桌子里边。 接着欲起身离去,凤漠郕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是需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不损周围任何东西,就这样将杯子镶嵌其中。 “皇叔,留步,朕下旨!” 凤瑾熠挺住脚下的步子,心中一阵唏嘘,早下旨不就好了,非要让他把事儿做绝了。 凤漠郕提笔拟旨,陈述了景王的罪状,依律斩立决,在景王死后,将爵位和王府的所有尊荣都留给了景王世子凤祁佑,琳琳洒洒的写了一堆。 凤瑾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要景王一死便足矣。 凤漠郕加盖了玉玺宝印,便让封四扬和怀安去景王府宣旨。 静贵妃在御书房外足足跪了三天三夜,都没能挽回景王身死的命运。 朝堂之上原本支持景王的一些大臣都受到了排挤,更有不少大臣府中都出了不少的糟心事,这背后谁在挑动风云,大家都猜测不一,议论纷纷。 景王赐死,云王也牵扯其中,如今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只有恒王和璃王二人了。 皇上因景王之死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半月来未曾临朝,而床前侍奉的一直是皇后娘娘。 惠贵妃每日都有来问安,可都让皇上给打发了。静贵妃因丧子之痛,郁郁寡欢,四皇子凤潇璃曾进宫看望多次,也劝慰过多次。 这段日子,郁寒烟最为清闲,宫中事情多,没有人再有闲工夫来管她了,皇上有皇后伺候着,这半个月来一次也没传召过她。 她乐得自在,每日在瑾晖宫恍恍度日,不理宫中纷扰,瑾晖宫该是宫中难得的一处幽静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想念着她的墨兮,枕着他曾经睡过的玉枕,盖着他曾安眠的锦被,就如他在身边,给她勇气和安全感。 无情峰上,凤瑾熠伫立在孟浅溪的墓前,一把短刀,一壶清酒,一抹愧疚,深深自责,萦绕心尖。 “师弟,师兄连累了你,北定王府连累了你,景王已死,师兄也算为你报仇了,你可以瞑目了。” “你和师父为了陌北国,为了师兄,尽心竭力,师兄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师兄会让你们看到陌北国百年兴盛,会让你们看到明君贤主,天下安宁。” 凤瑾熠洒落了瓶中的酒,他用的最平凡的身份,这一刻他仅仅是浅溪的师兄,做着身为师兄该做的事,他们在平等的高度,没有主仆之别,没有尊卑之分。 凤瑾熠望着渐落的残阳,满天霞光映衬着他风华绝代的身姿,他该走了,还有他牵肠挂肚的人儿在等着他。 106.106恒王妃有孕 年关将至,这个年却异常的冷清,无论是朝堂还是宫中,仿佛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然而唯一的例外就是北定王府,北定王府这个年非同寻常的热闹,九年了,王府终于迎来了一个有主子的新年,真正意义上的新年,还有王妃。 只是王妃此刻还在宫中,王爷倒是耐得住性子,让王妃留在宫中这么久,还不去跟皇上要人。 郁寒烟每日都会被凤漠郕拖着去早朝,久而久之,众位大臣也已习惯了凌霄殿内这一抹淡雅脱俗的身影撄。 郁寒烟一般都很安静,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因为她都在睡觉,睡得太晚,起得太早,哪来的精神听他们唠嗑。 郁凤鸣现在也颇为淡定了,老脸都已经被这宝贝女儿丢完了,还能怎么折腾。 封四扬心中唏嘘不已,这姑娘,夜半会情郎,晨起上早朝,会有精神才怪。 凤漠郕依旧是千篇一律的话,不过今日却迎来了一个特别的消息,一件大大的喜事偿。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凤潇然出列,朗声说道。 “何事?” “回父皇,雪颜身怀有孕,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胡思乱想,日渐消瘦,儿臣忧心,故想请三小姐过府和雪颜做做伴,请父皇恩准。” “喔~恒王妃有孕可是大喜,什么时候的事?可有找御医号过脉。” 凤漠郕喜上眉梢,这大概是这个年关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回父皇,不曾,雪颜害喜得厉害,终日茶饭不思,郁郁寡欢,儿臣希望三小姐能去王府小住,陪雪颜说说话也是好的。” “准了!这可是朕的嫡孙,皇家好久没有添新了,哈哈!哈哈!” 凤漠郕开怀大笑,这一声笑,如烈日骄阳,一扫多日的阴霾,像冲破坚冰的利剑,充满希望,充满新生,给皇宫和朝堂之上带来了一片喜气。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哈!哈!哈!” 郁寒烟在这一片喧嚷声中,哪里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心中也为大姐开心,嫡妃之位,嫡子在怀,大姐这一生算是无忧了。 又有恒王如此宠爱,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连她都深深的羡慕着。 郁寒烟对着凤潇然莹莹而笑,对这个男人更多了一份真诚,他终是能守着对大姐的誓言,守着对大姐的真心,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 御书房内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住在恒王府,多陪陪恒王妃,朕的嫡孙,你可给朕伺候好了。” 凤漠郕看着郁寒烟一副慵懒的模样,心里特别的不放心。 郁寒烟入宫到现在的表现让他叹为观止,这偌大的京城,恐怕找不到一个姑娘家跟她这样的,一把懒骨头,也不怕懒出病来。 他就想不明白,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叔怎么就看上她了,难不成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怎么就没看出这女人有哪里好了,也莫怪京城中绘声绘色的传言。不过这女子的才学智谋确是无人能及,瞧瞧她翻阅过的奏折,每一处都有独到的见解,那隽秀明朗的字迹,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 “是,臣女定会尽心尽力,好好的照顾皇上的宝贝嫡孙。” 郁寒烟说道,忍不住翻翻白眼,嫡孙!嫡孙!还在我大姐的肚子里呢,就劳您这么惦记了。 “去吧,也好,省得朕每天对着你心烦。” “……” 郁寒烟心里哀怨,是他自己要找不自在,怪她?她还巴不得出宫,您老知不知道这皇宫规矩太多,让她想见见心上人还得半夜翻墙,她容易吗? 郁寒烟欲起身离去,可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凤漠郕给唤住了。 “等等,凤临正和苏秦之事你怎么看?老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郁寒烟抚额,总算想起这事儿了,她还以为,他要一直拖着,等过完年呢。 “杀了吧。” “……” 凤漠郕无语的看着郁寒烟,杀,这人是跟北定王一起被感染了,一个姑娘家就知道杀,杀,杀的。 “怎么?皇上是舍不得?” 郁寒烟也不再为难皇上,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契机可以利用一下。 “……” 凤漠郕竟无言以对,他要是想杀,还用等到今日,他原意是想斩苏秦,保凤临正,还不都是这个女人,凌霄殿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他进退两难。 将两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要杀得一起杀,要放得一起放,可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为他们脱罪,毕竟杀人的罪名可不小。 “皇上,臣女以为恒王妃身怀皇嫡孙是我陌北国的喜事,不宜开杀戒,要是有所冲撞就不好了。” “皇上可大赦天下,以示皇恩浩荡,但凤世子和苏二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适当的惩戒以堵幽幽众口。” 郁寒烟此番言论,让凤漠郕眼前一亮,如此甚好。 这个女人真会把握时机,如此心计真可比当年叶相。一番心思已经把所有的顾虑都消弥殆尽了,也难怪他的皇叔如此宝贝着。 …………………… 恒王府 郁雪颜从凤潇然那里得知,三妹会入府小住,一大早便忙进忙出,让奴才小人将主院边上,最大的院子给重新收拾了。 担心着锦被够不够暖,炉子里的炭火够不够用,新制的棉衣合不合身,甚至按着三妹的习惯,为她安置了书塌,糕点,还亲自前往书房,为三妹选了好多有趣的古籍。 凤潇然看着郁雪颜这么开心,也被感染了几分,清秀俊逸的容颜有着深深的爱恋和宠溺。 看到郁雪颜这么辛苦的为郁寒烟准备着这些闲碎的小事,心疼不已,他可是舍不得她做任何粗活的。 想着郁雪颜将整颗心都扑在郁寒烟身上,忍不住有些吃味儿,他怎么觉得他给自己请了一个大麻烦来府上,专门来跟他抢雪颜的。 “好了,她只是暂住,不是在这里安家。” “你想得美,我三妹将来可是你的皇叔祖母。” “……” 凤潇然轻叹,这女人怎么如此曲解他的意思,他有她一个就够了,从来没想过享齐人之福,现在不会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而且郁三小姐也不是他能肖想的,那女人的心计智谋,他想想就觉得可怕,估计也就他皇叔祖能与她臭味相投。 “我的还不是你的,难不成你还想我皇叔祖喊你大姐。” 凤潇然挑眉,低低的轻笑道。 “我可不敢。” 郁雪颜惶恐,她哪有这个胆子,这人就知道调侃她,一天到晚也没个正经。 不过忽然想到以后她三妹嫁给北定王,难道她要唤她三妹皇叔祖母?怎么想怎么奇怪。 凤潇然一看郁雪颜脸上怪异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胡思乱想什么了,无奈的摇摇头。 “我的傻娘子,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不管什么称呼,她始终是你妹妹。” 郁雪颜尴尬的红了脸,她好像是想得远了点。 凤潇然和郁雪颜还没等来郁寒烟,倒是先等来了北定王。 看着堂中高坐的人,两人相顾无言,您是有多迫不及待,这会人恐怕才出瑾玄门呢,您就已经在这守株待兔了。 “侄孙潇然见过皇叔祖。” “雪颜见过皇叔祖。” “免礼!”凤瑾熠挥了挥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本王听闻恒王妃身怀有孕,备了薄礼,特来恭贺。” 凤瑾熠示意封越将锦盒交给凤潇然,凤潇然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墨绿的玉佩,九龙戏珠的图案刻画的栩栩如生,最中间是一个清晰的“天”字。 凤潇然只看了一眼便直直的跪下了,将锦盒高高的举过头顶,惶恐的说道。 “潇然愚昧,当不起皇叔祖如此大礼。” “起来。” 凤瑾熠却因凤潇然的举动有些动怒,一块玉佩就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心中就惦着儿女情长了。 “这是本王给曾侄孙的,有你什么事儿。” “……” 凤潇然被凤瑾熠的话堵的一愣一愣的,捧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给个未出世的孩子,您这礼也太大了点吧。 有人送贺礼,送兵权的吗?瑾天军的玉令,他知不知道这玉令有多贵重,为什么他会有种被扔了一块石头的感觉。 凤潇然心底不禁纳闷,皇爷爷到底留了多少东西给皇叔祖,依着皇爷爷对皇叔祖的偏爱,为何坐上皇位的却是父皇? 皇叔祖手中几乎握有陌北国的半壁江山,要这皇位就如探囊取物,何苦要隐忍九年。 他怎么知道,这皇位就是凤瑾熠不要的东西,避而远之,任由他的皇侄撕毁遗诏,篡改诏书。 而凤瑾熠仅仅只是守着对先帝的誓言,守护陌北国,守护御龙令,这个誓言是他心上永远的枷锁。 凤瑾熠左顾右盼,不是说无瑕会在恒王府小住,怎么不见踪影。 “人呢?”凤瑾熠出声询问。 凤潇然抬眼撞上了凤瑾熠探寻的目光,立马意会他说得人,指的是郁三小姐。 “皇叔祖,三小姐还未到。” 凤瑾熠蹙眉,三小姐?对凤潇然口中的称呼极为不满,沉声说道。 “北定王妃,皇叔祖母,自己选,不要让本王再听到郁三小姐这样的称呼。” 107.107一个都不放过 凤潇然和郁雪颜两个人都魔怔了,嘴角微抽,这人也太霸道了吧,连一个简单的称呼都这么在意。 凤潇然许久才回神,看着凤瑾熠悠然自得,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竟然有种他才是客人的拘谨和错觉。 “皇叔祖是特地等……叔祖母吗?” 凤潇然从善如流的说道撄。 凤瑾熠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听着都觉得悦耳舒心。 但是对凤潇然的话颇为不赞同,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不过他是来道喜的,顺便看看无瑕罢了。 “本王是来送礼的。”凤瑾熠欲盖弥彰的说道,怎么也不能在自己侄孙的面前失礼。 “是,侄孙说错话了。偿” 可此番对话却刚好落入了进门的郁寒烟的耳朵。 凤瑾熠抬眼便看到了门口女子眼中的戏谑,心里暗叫糟糕,怎么来得这么不巧。 “大姐。”郁寒烟完全无视凤瑾熠,出声唤着郁雪颜,“听闻大姐有喜,三妹真替大姐高兴,恭喜大姐。” “三妹,你来了,恰逢年关,你可要在府上多住几天,我们姐妹好久没有在一起了,今晚大姐跟你一起睡,我们姐妹好好聚聚,说说心里话。” 郁雪颜拉着郁寒烟的手,刚说完就引来凤瑾熠和凤潇然极力的反对。 “不行!” “不行!” 郁雪颜呆愣的看着两人,似乎有点受到惊吓,她不过说要和三妹谈谈心罢了,他们何须如此激动。 凤潇然就知道这是个大麻烦,才进门就把他的雪颜拐跑了,第一天就要他独守空房,这以后还得了,他已经习惯了温香软玉在怀,要他一个人,岂不是孤枕难眠。 他反对是在情理之中,皇叔祖激动个什么劲儿。 凤瑾熠打着主意想拐郁寒烟去北定王府,这在宫外,谁管得到,更何况这是他与无瑕相识以来的第一个新年,他想跟无瑕一起守岁,因而对郁雪颜要拉着郁寒烟之事当然是大力反对。 凤瑾熠根本就没打算让郁寒烟住在恒王府。狠狠的瞪着凤潇然,自己的女人都不好好管着,敢跟他抢人。 “北定王礼都送了,怎么还不离开?” 郁寒烟挑眉,别以为她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不来找她,却还赖着不走。 “咳……咳……无瑕……” 凤瑾熠掩嘴轻咳,语气中有几分讨好,他不过一时失言,就知道这个女人小气。 “难不成王爷还要留下来用晚膳?”郁寒烟故意为难着他。 “呃……本王正有此意。” 凤瑾熠是谁,哪能这样就被郁寒烟给吓跑了,碰到郁寒烟,还需要面子做什么,无瑕刀子嘴豆腐心,磨一磨就好了。 封越在一旁替自家王爷脸红着,前一刻还傲娇得很,怎么碰到王妃就这么无耻的无下限了。 凤潇然和郁雪颜在一旁偷笑着,北定王吃瘪,可是难得一见,三妹的魅力果然不凡。 凤瑾熠真的就这么赖在了恒王府,晚膳过后,郁雪颜拉着郁寒烟回了房。 凤瑾熠和凤潇然进了书房密谈。 “说吧,把无瑕骗出宫来,有什么目的?” 凤瑾熠直截了当的问道,一点都不拐弯抹角,敢把心思动到他的无瑕头上,也不看看他答不答应。 “什么都瞒不过皇叔祖!” 凤潇然心惊,原来这京城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皇叔祖的眼睛。 “皇叔祖可知宁家旁系在半双城的买卖官职的事,只怕是瞒不住了,消息在年后就会传入京城,到时定然会在朝堂上引起不小的风浪。” “侄孙想请叔祖母想法将密折拦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愚蠢!”凤瑾熠讥讽。 宁家一直都在暗中支持凤潇然,前不久,皇上命人前往半双城秘密调查官员买卖官职一事,而此事闹得半双城民怨沸腾,更让半双城的百姓无处申冤,而调查的结果却牵扯了京城三大家族之一的宁家。 一切都是宁家的旁系子孙,在半双城打着宁家的旗号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那道密折已经从半双城送出,预计在年后便会抵达京城。 半路劫杀只会让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甚至让事情提早曝光,到时候只怕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宁家这次的事情可算闹大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上原本就盯着三大世家,沈家没落,温家牵连着相府,而宁家在朝中毫无根基。 沈家的财富就有大半个国库,其他两家可想而知,难保皇上不会动这个念头,毕竟邺南国战神厉镇天死在陌北之事早晚会暴露,到时战事将起,三军军饷粮草可都是要国库掏出来的。 “你身为皇子,此等扰乱朝纲,天理难容之事岂能姑息。” 凤瑾熠冷哼,这人就是仁慈,姑息只会养奸。 “皇叔祖,法不责众,此事与京城宁家无关。京城宁家无端受此牵连,岂不是冤枉。” 凤潇然想为宁家辩白。 “何来冤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宁家该死。” “皇叔祖别忘了宁不言可是北定王府的人。”凤潇然提醒到,他不信他的皇叔祖如此无情。 “皇兄留下的江山本王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一个宁不言就能左右本王吗?宁家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凤瑾熠震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的脾性倒是像得很。 他倒是厉害的很,连宁不言跟北定王府的牵扯都知道,看来他这皇侄孙也并不是那么无欲无求。 “叔祖母与宁家小姐至交,皇叔祖当真一点都不顾及吗?” “无瑕,你是不会懂的。不死心你尽管去,看她可会帮你?” 凤瑾熠自信的说道,他的无瑕,他比任何人都懂,堂堂一个皇子还及不上无瑕一个女子,如果换成是凤潇璃他非要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只是这个榆木疙瘩就算了,让他去无瑕哪里受受教训吧。 “先说好,无瑕答应你的请求,本王就让她留在恒王府,若是不答应,本王要带她会北定王府。” “……” 凤潇然抚额无语,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皇叔祖这不是重点好吗!您还能再不要脸吗? 凤潇然随凤瑾熠来到郁寒烟住的偏院,特意支开了郁雪颜,郁雪颜也知道他们定然有事要与三妹商议,她留下多有不便。 更何况这些朝堂之事她也不懂,她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三妹,想到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妹妹,她何其有幸。 郁寒烟看着两人,心中就觉得有事,凤瑾熠一点都不避讳,上前将郁寒烟搂在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她整个都圈禁了自己的胸膛。 郁寒烟推拒着,这人也不看看恒王还在,就这么放肆了,凤瑾熠瞥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不计。 凤潇然识趣的别开了眼,他可什么都没看见。 凤瑾熠示意凤潇然尽管说,他绝不掺合。凤潇然深刻的认识到了一点,他能说服郁寒烟,绝对比直接对上他的皇叔祖管用,可是刚才书房中凤瑾熠的一席话,让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无论如何重要试一试,可结果可想而知,这世上还有人会比凤瑾熠更懂郁寒烟吗?没有了。 “宁家固然无辜,但并非全无罪责,寒烟以为恒王与别的皇子不同,可事到临头也是这般糊涂,简直愚不可及,姑息养奸的道理你不会不懂,这样的人留着只会祸患无穷。” “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情义,你可有想过百姓之苦,可有体恤民情之哀,可有尝过民生之坚?” “你简直枉为皇子,枉为凤氏子孙,你如何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皇上,又有何面目面对皇后,面对昔日的叶相。” 郁寒烟义正言辞的话,让凤潇然沉默了,他做错了吗?他的仁慈错了吗? 凤瑾熠安抚着郁寒烟的情绪,无瑕懂他,这个混账的东西,是该好好的骂一骂。 凤潇然连郁寒烟一夜都没有留住,凤瑾熠缠着郁寒烟连夜就去了北定王府,有道是烈女怕缠郎,还是有点意思的。 凤潇然在书房静坐一夜,一直找不到头绪,可也知道,如果没有郁寒烟的帮忙,此事怕是无力回天了。 郁雪颜摸着冰冷空荡的另一半,心中忐忑,潇然昨夜都未回房? 起身去了郁寒烟的院子,可空无一人,连她准备的东西都未曾动过分毫。 郁雪颜招来下人询问,才得知凤潇然在书房一夜,端了早膳,忧心忡忡的去了书房,昨天夜里究竟出了何事? 凤潇然对郁雪颜从无隐瞒,他希望得到雪颜的理解和包容,可是他错了,他从雪颜的眼中看到了失望,那是他在雪颜眼中从未见到过的。 “夫君,连我一个女子都该知道如何选择,也莫怪三妹和北定王会对你大失所望。” “雪颜……” 凤潇然将郁雪颜抱在怀中,轻轻的扶着她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我知道,夫君在朝中有今日的地位,与宁家有莫大的关系,京城宁家或许无过,可是夫君别忘了半双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君王庙宇高坐,哪知民间疾苦,雪颜希望夫君能知百姓苦乐,有些事有些人,当舍则舍。” 108.108可以嫁人了 除夕至,朝中上下因恒王妃的喜事而更添了一份新年新意,宫中上下一片欢腾,大红宫灯高高挂,暖暖新衣,姹紫嫣红,一片欣欣向荣撄。 而北定王府之中,也是其乐融融,王府所有人都是喜上眉梢,这一年,她们迎来了王爷和王妃,对于王妃,是他们王府的不言之秘。 北定王多年来从不参与宫宴,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北定王要出席宫宴只是给皇上找不自在,皇上自然也乐得他不出现。 “无瑕过了年就十七了吧?” 凤瑾熠搂着郁寒烟,坐在寒瑾苑的庭院之中。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可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这么美好。 “是啊,十七了。” “可以嫁人了。” “……” 郁寒烟含羞带怯的将脸埋进他的怀中,这人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她倒是想嫁人了,也得看看人家皇上同意了没,没有圣旨,她着急有用吗? 凤瑾熠低低的笑意充斥在胸膛,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柔荑,将她的手心轻轻的压在他的心口偿。 “无瑕,你等我,花轿临门的一天不远了。” “嗯!”郁寒烟深情的凝望着他,痴痴的说道,“墨兮,我等你,多久都等。” 若是以前,郁寒烟大概连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她也会对一个男子这般情深不移,全心相付。 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遇上他,竟如此简单。 “王妃,王妃……宫中来了消息,皇上让你元宵佳节过后就回宫。” 红魅风风火火的闯进寒瑾苑,叶玉卿跑在后面,哪里追得上,这丫头总这么冒冒失失的,王爷和王妃难得独处,还这么不识趣的去打扰。 “你说皇上到底几个意思,让我陪王伴驾,他也不怕给自己添堵。”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说道,这些日子她可没少给皇上找不自在。 “皇上喜欢王妃。” 叶玉卿说道,他们王妃惊才绝艳,试问这朝堂之上有何人能与王妃相提并论,皇上爱才,这才会将王妃久留宫中。 “他不是应该对我诸多防备才是吗?我可是不安好心的。” “……” 凤瑾熠和叶玉卿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这要上皇上听见,非气坏了不可。 “今日除夕夜,王府之中没有主仆,宴席都摆上,大家热闹热闹。” “是,王爷!” 一阵阵欢笑,映衬着满天的焰火,爆竹声声,如雷鸣震天,吆喝声不绝于耳,相互道着吉祥话。 就连孟昊苍都被白璧和云痕几人拉着行酒令,喝了不少酒,席间苏秦和凤潇璃不请自来。 一众人也没把凤潇璃当王爷,在北定王府中,他也仅仅是璃月罢了,是王府四大影卫统领之一。 苏秦对郁寒烟感激在心,他知道是郁寒烟用凤临正的命在搏他的命,若不是眼前这个女子,他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虽说为王爷,他死而无憾,可终是心有不甘,大业未成,家国未报。可这个女子终是有这样的魅力,不过几句话,就能扭转乾坤。 怎能不让他佩服。 大红灯笼照耀着满堂红火,预示着新的一年光耀满堂,喜事连连。 喜庆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眨眼之间元宵将过,京城街头巷尾元宵佳节的花灯都还迎风摇曳,丝竹欢歌都未停歇。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挡都挡不住。 凌霄殿内,凤漠郕看着远从半双城而来的密折,龙颜震怒。 一道圣旨,斩杀半双城宁家满门,京城宁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宁家家主宁策之怎么也没想到恒王凤潇然会袖手旁观。 凤漠郕命宫九歌抄没了宁家所有的家产,填充国库,又一道圣旨,三日后,宁家上下满门抄斩。 买卖官职,罪同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虽是宁家旁系所为,但仍受株连,朝野上下求情的不少,但都被皇上喝退了。 “谁再敢求情,就以同罪论处。” 天子之威,怒震八方。一句话,让满朝文武都心惊胆战,凌霄殿内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郁寒烟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宁不言虽是北定王府影卫,可事关天下百姓,黎民疾苦,又岂能轻饶。 郁寒烟对着瑾晖宫的宫墙,轻声叹息,那个男人该有多心痛,一面是对先帝的誓言,一面是对宁不言的情义。 就在这时,趁着夜色,两个身影偷偷摸进了瑾晖宫,封四扬掩护着许云舟匆匆而来。 “三小姐,救命!” 许云舟一来便直直的跪在了郁寒烟跟前。 “许大人,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郁寒烟疑惑,这大半夜的许云舟还冒险进宫来见她,怕是有不得了的事发生。 “三小姐,王爷发现宁家小姐出逃,现在正逼问宁不言,宁家小姐的下落,定要将其捉拿归案。照王爷的脾气,只怕会闹出人命。”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子乐不在其中?” 郁寒烟早在之前就与宁不言商议,将子乐秘密送出京城,此事并未惊动任何人。 “是宁不言自己说的,宁不言这个死脑筋,觉得有愧王爷,在刑部闹着要见王爷,要向王爷请罪,就把宁小姐的事儿说出来了,求着王爷放了宁小姐,王爷哪肯答应啊!” “愚蠢!” 郁寒烟气急败坏的说道,真是个榆木脑袋,就不会转弯的么,要是能让凤瑾熠知道,她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吗。 “封统领,你留下,我随许大人走一趟。” “是,王妃。” 郁寒烟带着许云舟穿行在宫中各处,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巡逻的禁军,一直往西,来到了她经常出入的宫墙。 许云舟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他一个大男人脚程怎么还不及一个姑娘呢。 “等等,三小姐,前面没路了。” “翻墙!” “……” 郁寒烟看着许云舟的样子,嗤之以鼻,这人太鸡肋了,空有一副皮囊,怎么就这么没用。 许云舟对着那足有两丈高的宫墙充满了无力感,可还没来得及哀叹,就被郁寒烟抓着后领子给拖走了。 郁寒烟也不管许云舟舒不舒服,一路拖着他施展轻功,直奔刑部大牢。 许云舟双脚刚沾地,还没站稳,郁寒烟就如一阵风一样,不见人影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王府上下不管暗卫还是影卫都对这位王妃如此尊敬了,不单单只是因为北定王,这样的女子本身就已足够令人信服了。 瞧她的一身轻功,北定王府的那帮小兔崽子有谁能跟她相比。 刑部大牢内 “说,人在哪里?” “王爷,不言求您放过子乐,子乐单纯,什么都不知道。”宁不言咬着牙说道。 郁寒烟进去的时候,凤瑾熠一身戾气的坐在桌案前,宁不言跪在地上,嘴角血迹斑斑,身子也有点歪斜,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凤瑾熠见到郁寒烟,心中颇为惊讶,这么晚了无瑕怎会来此,可看到后面追着进来的许云舟立刻就明白了,定是这人通风报信去了。 “无瑕怎么来了?” 凤瑾熠起身走向郁寒烟,理了理郁寒烟凌乱的发丝,狠狠的瞪了许云舟一眼,那眼中是那样冷漠而决绝。让许云舟有些瑟缩。 “你是打算要宁不言的命?” 郁寒烟出声询问,如玉的容颜多了一丝冷硬,如水的眸子也渗着几分寒意。 “他的命,何需我动手,我要宁子乐的下落。” “子乐是我送走的。”郁寒烟说道。 凤瑾熠抿唇,看着郁寒烟的眼眸有一点受伤,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被撕裂一般,无瑕是最懂他的,他不信。 “子乐是我送出城的。”郁寒烟强调。 “为什么?” 凤瑾熠艰难的开口,怎么可以,无瑕怎么可以,深邃的眸子如临渊惊澜,掀起了心底的脆弱,高贵矜持的面容上满满的孤寂,紧紧的攥着拳头。 “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子乐是我大哥唯一心爱的女子。” “如果我执意要她死呢?”凤瑾熠问道,话语间带着些许颤抖。 “我不能。” 郁寒烟只是说了三个字,但凤瑾熠已然懂得。 凤瑾熠出手很快,一招一式都不带留情,雪隐七式就这样在掌下幻化成风,齐齐的向郁寒烟攻去。 郁寒烟飞身闪躲,雪隐七式的威力她从来没有领教过,当下也不敢含糊,幽云诀之力在掌中凝聚,抵抗着雪隐七式的变幻。 她知道她让他伤心了,但她绝不后悔放走了子乐,那是大哥一生钟爱的女子,大哥疼她如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子乐出事。 “别打了,哎呦,我的祖宗,我这刑部哪里禁得起你们折腾。” “你别把人伤了,心疼的,可是你自己。” 许云舟在一旁跳脚,可凤瑾熠和郁寒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你来我往的纠缠着。 凤瑾熠一直控制着体内雪隐七式的力量,可他低估了他的无瑕,他知道无瑕武功高强,没想到竟高到如此地步,竟然能在他的雪隐七式之下坚持这么久。 但又不敢再运功,若是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反噬,无瑕只会耗费更多的内力来为他疗伤,上一次是他还得无瑕双目失明了足足个把月,这次要再出什么事,他不得心疼死。 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明明想要怪她,该怨她,可怎么也舍不得。 109.110赐你同死 “你们觉得璃王如何?” 凤漠郕看着许云舟和郁寒烟,一脸严肃的问道。 郁寒烟心中一紧,看了眼许云舟,眼中一片清明。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 凤漠郕冷睨着郁寒烟,据怀安所说,相府有可能站到了潇璃这一边,剩余的三位皇儿中,潇然太过痴情,潇云精于算计,潇璃心性不定,不过若是娶了王妃,这性子会不会稳重些,他可是知道潇璃和夏太傅的嫡孙女夏语玄颇为投缘偿。 “回皇上,璃王人品贵重,深得先帝喜爱,文武双全,很不错。”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话中多多少少有些恭维撄。 凤漠郕冷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嘛,他的皇儿能不好吗? “皇上,璃王心性不定,顽劣不堪,恐不足以担此大任。” 许云舟心中再也没有人比凤瑾熠更合适了,当年凤瑾熠任由当今皇上篡改诏书,窃取帝位,他至今都耿耿于怀。 今日他若在位,他和郁三小姐何至于如此。想到家中那封尘封已久的先皇遗诏,可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唉,罢了!都退下吧,这几个皇儿每一个让朕省心的。” 凤漠郕挥退了郁寒烟和许云舟,独自一人在御书房思虑着,看着手指上越来越紧紧尖端的红色血丝,忧心忡忡。 许云舟一路随着郁寒烟进了瑾晖宫,瑾晖宫的伺候的都是些老人,都对北定王忠心,内侍都是封四扬亲自挑选的。 “三小姐,皇上偏向了璃王。”许云舟说道。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一个沈家去了一个景王,云王也是半废,现在宁家出事,恒王定然有所牵扯,皇上能选的只有璃王不是吗?” 郁寒烟并不惊讶皇上的选择,只是皇上忽略了,北定王府出手,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做得起主的。 “相府也支持璃王?” 许云舟问道,他没说璃王不好,璃王是北定王府影卫之事他略有耳闻,这两人都是要扶璃王上位,可为什么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谁能保相府平安,相府就支持谁。” 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完全没有许云舟所想的什么大义,什么天下。 “……” 许云舟被郁寒烟堵的一句话都接不上,这会说得是朝堂大事,君主帝位关乎天下百姓,苍生黎民,姑娘,你能正经一点,咱好好说话行吗? 两人一阵沉默,就在这时方嬷嬷进来禀报:“王妃,恒王妃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来看望王妃。” “有请。”郁寒烟眼前一亮,大姐来了,自年前在恒王府不告而别之后,便没再去看望过大姐了。 郁雪颜随着方嬷嬷入内,而郁雪颜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冷心一见郁寒烟,便直直的跪着,一步步跪到了郁寒烟的面前。 “小姐,小姐,求求你救救宁大哥,宁大哥是无辜的。” 冷心不停地磕着头,“嗵!嗵!”的声响让郁雪颜有些不忍。冷心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跑到了恒王府去求情,小姐远在皇宫,她自己是进不了宫门的。 宁家一直都帮着恒王,可是这次连恒王都帮不了,她能求的就只有小姐了,因而求了大小姐带她入宫。 “三妹……”郁雪颜刚想出声,就被郁寒烟阻止了。 郁寒烟如玉的面容上一片冷然,看着冷心的眼中有几分冷漠。 “小姐,冷心求您了,救救宁大哥。” 几个人都盯着郁寒烟,此屎的郁寒烟浑身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意,如水的眸子深谙,让人琢磨不透,眉宇间透着高贵疏离,让人望而生畏,这样的她是何等的惊艳。 “我可以赐你同死。” 冷冰冰的话语,让所有人心惊胆战,冷心这才抬头看着郁寒烟,因她的话而屏息,甚至于忘了磕头,迷离的眼眸恍若神祗的看着郁寒烟,仿佛又回到了与小姐初识的一刻。 冷心的身子轻颤,她是跟着小姐久了,都忘了小姐从来都是心狠之人,忘了小姐心中有着不可碰触的底线。 郁寒烟看了郁雪颜一眼,眼眸中有些失望,转而便离开了瑾晖宫。 方嬷嬷望着这样的郁寒烟有些陌生,刚才王妃那气势,像极了王爷,冷心丫头这么求着,她看着都有点不忍心,更何况她们主仆之情甚深,王妃心里怕是不好受。 但同时也替北定王开心,那个孩子有眼光,选的王妃就是与别家不同,能与他同心同德,先皇在天之灵也该放心了。 郁雪颜因郁寒烟的眼神有所愧疚,她又做错了,她又令三妹失望了。 “冷心,你太过为难三小姐了。”许云舟轻叹着说道,“你可有注意到三小姐身上的伤?” “伤?”冷心疑惑。 “昨天晚上三小姐和王爷在刑部大牢大打出手,王爷出手失了分寸。” 许云舟说道,可这会儿心里却鄙视着自己,她甩袖走了,他还得替她解释,什么失了分寸,就她那嘴角的伤,脖子上的吻痕,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亏他还得给她圆场。 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两人确实打得很凶残,只是那伤…… “什么?王爷怎么会对小姐出手,王爷向来都是最疼小姐的。” 冷心心乱如麻,小姐都劝不住王爷吗? “冷心,你一直都是王府的人,你应该比谁都了解,这先帝留下的江山对北定王有多么重要,十多年来的宿命,不是那么容易被超越的。”许云舟劝慰着冷心。 冷心沉默了,她只想到了宁不言,却没有考虑过王爷的立场,没有考虑过王妃的立场。 想到小姐的一句“同死”,怕也是对她失望至极了吧。 郁寒烟漫无目的在瑾晖宫乱走,她怕再呆在那里,她会心软,冷心的哭诉,请求,让她有些感触,说到底就是一个情字。 她已经为了大哥伤了他一次,可伤他,她比他更疼。 “无瑕。” 凤瑾熠出声轻唤着大槐树下的郁寒烟,无瑕去了早朝后,他一直没有离开瑾晖宫,而是看着瑾晖宫的一草一木,缅怀当年。 这棵大槐树是他当年最喜欢呆的地方,一有什么不开心就一个人躲在树上静静的呆着,任宫女太监里里外外的找着,可每次都会被大皇兄给逮到。 他不过在树上小憩片刻,无瑕就闯进来了。 郁寒烟抬头仰望着树上风华绝代的男子,脚下步子一迈,便飞身上树,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将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中。 “墨兮……” “怎么了?”凤瑾熠抱着郁寒烟,深怕她会摔下去。 无瑕好像有心事,早上出门不还好好的么,这会怎么闷闷不乐了。 郁寒烟只是在他怀里摇晃着脑袋,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样相偎着,谁也没再开口。 …………………… 宁家满门抄斩,此事震动了整个京城,三大世家如今就只剩温家了。 宁家倾倒,各种流言蜚语开始猖獗。朝中上下也都惶惶不安,朝堂之上一片低迷。 在京城荒郊的破庙中 “小姐,冷心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大恩。” 冷心不停的磕着头。 而跪在冷心身边的却是已经被斩首的宁家嫡子宁不言。 “王妃,您这样做让王爷知道了,王爷又要……” 宁不言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当日在刑部大牢,王爷下了多重的手,雪隐七式的威力有多大,他身为北定王府的影卫怎会不清楚,没想到王爷会用来对付王妃。 “你以为没有他的默许,你们出得了京城吗?” 郁寒烟将手中的银票塞给冷心,打断了宁不言的话。 宁不言和冷心互看一眼,是啊,北定王府的势力有多大还会有人比他们了解吗,王妃如此轻易的就能偷天换日,没有王爷的默许,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 “宁公子,我要你一个承诺!”郁寒烟郑重的说道。 “宁不言今生今世只会有冷心一个,绝无二心,冷心是我的命,王妃放心,不言定会照顾好冷心的。” 宁不言看着冷心坚定的说道,这个傻瓜,放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要,陪着他浪迹天涯,此生他怎能负她。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都是偷来的,宁家犯下滔天大罪,他本就打算以死谢罪,王妃仁慈,王爷仁义,他今生已无所求。 就让他带着冷心,走遍陌北国土,惩奸除恶,以赎己过。 “起来吧,我把冷心交给你了,你若负她半分,我北定王府上下绝不会善罢甘休。” 宁不言和冷心齐齐的叩了三个响头,心中对郁寒烟无限感激,若不是她,今生他与冷心便是天人永隔了。 郁寒烟送走了宁不言和冷心,这才对着庙宇后的柱子说道。 “出来吧。” 凤瑾熠缓缓的现身,玄黑色的锦袍让他高贵矜持的面容更显冷硬,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一直注视着远去的一双人儿。 什么时候他和无瑕也能如他们一样,抛却俗世,袖手天下。 “你不会后悔了吧?”郁寒烟看着他绮丽的侧颜,追随着他的目光远去。 “羡慕。” “……” 110.111相思病犯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郁寒烟问道,皇上已经对三大世家出手了,如今三家只剩温家一脉。 终归是母亲的家人,也是她的亲人,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她的外公,她该去看一看了,外公一生正气,最见不得那些污秽之事,愧疚了这么多年,够了。 “凤潇云暗中让楚国公调集了城外驻扎的玉衡军,怕是有所图谋。” “云王想逼宫。偿” 郁寒烟心惊,云王居然狼子野心,没想到经过楚千岚的事,楚国公居然还支持云王。 “凤潇景一死,一脉悬丝的事情已经泄露了。撄” “我能做什么?”郁寒烟询问,这件事情她不想他一个人辛苦的担着。 “禅位诏书,你懂的。” “嗯。” 郁寒烟点头,皇上始终没有册立太子,没有禅位诏书,又怎么算是名正言顺。 郁寒烟在宫中的这些天,早已将皇上所中一脉悬丝之毒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了,如果她所料不错,皇上应该是没多少日子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利索的对两大世家出手,毕竟沈家和宁家的事情在朝中引起的浪潮可不小。 如今朝堂之上各位大臣都是战战兢兢,无人敢站出来说话了,唯恐惹祸上身。 就在众人触不防及的时候,一道赐婚诏书好无预兆的在凌霄殿上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夏太傅之嫡孙娴静婉约,蕙质兰心,才貌双全,朕心甚悦,今璃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夏氏语玄待宇闺中,与璃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夏氏语玄许配璃王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一道圣旨,让满朝文武大为震惊,璃王大婚,而未来的璃王妃竟是夏太傅嫡亲的孙女,早知道朝中文臣半数都是夏太傅的门生,就连郁相也是,这道圣旨完全昭示了皇上心中储位的意属。 “儿臣谢父皇荣恩!” 凤潇璃跪下谢恩,他和语玄的婚事,他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与父皇提起,可怎么也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郁寒烟看着凤潇璃的傻样,这个呆瓜大概还不知道,皇上要把他拱上皇位吧,真以为赐婚是这么单纯的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凤漠郕也不管众人的惊讶和诧异,“璃王留下,从今日起璃王就每日到御书房帮朕处理奏折,大婚了,这性子可不能再如此浮躁了。” 凤漠郕让怀安宣布退朝就甩袖离去,众人纷纷侧目,皇上的意思只怕再明显不过了。 众人都微笑着逢迎,对璃王的态度多了一份敬畏。 “恭喜王爷。” “贺喜王爷。” “王爷大婚,如今又得皇上如此器重,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 “……” 凤潇璃虚应着,迷离的桃花眼满是疑惑,不明所以的看着郁寒烟。 见郁寒烟起身离开,赶紧推拒了不断恭贺的一帮朝臣,追了上去。 “叔祖母,潇璃愚昧,还请叔祖母示下。” 凤潇璃也是见风使舵的人,郁寒烟在宫中陪王伴驾这么久,只怕是最清楚其中原委的人了,哪能不讨好奉承一下,好让她给指条明路。 “皇上有意传位于你。” “什么?” 凤潇璃失声大叫,开什么玩笑,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是做皇帝的料。 难怪父皇让他进御书房,敢情是想锻炼他,他怎么这么苦,他大皇兄,三皇兄可都比他强,父皇怎么就看中他了。 “做皇帝还不好。” “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哪里好了?” 凤潇璃嫌弃的说道,他只想和语玄活着只羡鸳鸯不羡仙,自由自在的日子,才不要这皇宫,这皇位的束缚。 “你当真不想要这皇位?”郁寒烟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凤潇璃郑重其事的摇摇头,对于那个位置他从来没有想过,若不是得皇叔祖相救,收留,哪有今日的凤潇璃,他厌恶帝王家的无情和算计,他宁愿只做王府的影卫,至少那里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重情重义。 郁寒烟没再开口,皇上决定的事,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你不想要,云王可是做梦都想着呢。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京城之中朝堂之上一片清明。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融融的暖阳笼罩着帝都,耀眼的光辉洒落在朱红色的宫墙。 阳春三月的脚步踏寻在京城各处,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搅乱了寂静的湖水。 “皇上,臣女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有璃王陪皇上,皇上是否可以恩准臣女回家了?” 郁寒烟盈盈俯身,恭敬的说道,她都呆在皇宫多久了,这皇上就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皇宫不好吗?衣食无忧,朕哪里亏待你了?” 凤漠郕冷哼,不识趣的女人,总想着出宫,不就让她帮着看看奏折,就这么耐不住了。 凤漠郕心里明白,郁寒烟的才学在朝堂之上,无人可比,有她分忧确实让他轻松不少,而潇璃也可趁此机会学着点。 “回皇上,没有人亏待臣女,只是臣女大哥和嫂嫂远行在外,臣女父亲在家中无人侍奉,臣女有些想家了。” “行了,别糊弄朕,你与你父亲每天都能见,有什么可想的。”凤漠郕直接戳穿了郁寒烟的话,这人不就想出宫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来说服他,“没其他的事,就给朕好好的把这些奏折看完。” 说着便让怀安将桌案上他刚刚翻阅过的奏折拿到了郁寒烟的桌上。 凤潇璃低着头,转着一双桃花眼,眼中尽是戏谑,他在御书房这些日子,刚开始还心惊胆战的,不过如今也习惯了他父皇和这个女人的相处方式。 这算不算一物降一物,看着郁寒烟吃瘪的样子,他忍不住想笑。他父皇斗起嘴皮子也丝毫不弱。 “皇上,臣女相思病犯了,无心看什么奏折。” 郁寒烟是谁,一计不行,再生一计,反正她就是一个小女子,不需要什么面子,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她在皇上跟前也早就没什么闺誉,人品可言了。 “噗……” 凤漠郕听着郁寒烟的话,一口茶全都喷在了桌上的奏折上,怀安赶紧上前擦拭,收拾着。 凤漠郕死死的瞪着郁寒烟,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像样吗?姑娘,你要点脸行吗?他都替她脸红。 凤潇璃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脸上飘着可疑的红云,他算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叔祖母,咱能矜持点吗? “你一个女儿家,别老这么死皮赖脸的行不行?相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看看这京城之中,有哪个闺中女子跟你似的,口无遮拦,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连朕听了都脸红。” “……” 郁寒烟低着头不回话,还不是他给逼的,他以为她喜欢这样,谁让他不放她出宫。 “犯病了,是要宣御医还是宣北定王?朕都可以满足你。” “……” 郁寒烟一阵尴尬,她就这么随口一说,皇上还朕给她较真了,不就打定主意不放人嘛,她留下还不行嘛。 “御医医得了相思病吗?当然宣北定王。” 凤潇璃直接趴在了桌上,他算是领教了郁三小姐的本事了,简直能将人给气疯了,将这么个祖宗就在身边,也真难为他父皇了。 就在这时门御书房外的侍卫进来禀报。 “皇上,北定王来了。” “宣。” 凤漠郕眉眼一挑,怎么来得如此的巧,凌厉的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这女人在背后如此大胆,他就不信当着北定王的面,也敢如此。 郁寒烟心中懊恼,怎么这人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存心来看她笑话的不成,不过转念想到凤瑾熠若是没什么大事,一般是不愿入宫的。 凤瑾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人怪异的神色,想到皇上扣留他的无瑕这么久,脸上就更加没什么好脸色了。 “皇叔。” “潇璃见过皇叔祖。” 凤漠郕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免礼,可目光就全留在了郁寒烟身上,一刻都不曾移开过。 “无瑕,可好?” “不太好。”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在这地方有什么好的,没什么自由,规矩又多。 凤瑾熠目光如炬,深邃的黑眸一闪而过的冷冽,直直的看着凤漠郕,无瑕是他的宝贝,谁敢让她在宫里过得不好,他会让那个人过得更不好。 凤漠郕皱眉,这个女人还真敢说,这会儿算是有人撑腰了,忙着告状了。 “谁敢让无瑕不好了,告诉本王,本王帮你出气。” “你。” “……” 凤瑾熠眉宇深锁,他这才刚到,没招惹她吧。看着神色略显尴尬的凤漠郕和凤潇璃,眼神暗示着凤潇璃,凤潇璃无奈朝凤瑾熠摇摇头。 “本王哪里让郁三小姐不太好了?” “想你。” 凤瑾熠微眯这眼睛,高贵矜持的俊颜上绽放着颠倒众生的笑容,让郁寒烟深陷其中,两个字就这样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了。 112.112奏折有本王好看 郁寒烟说落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太丢脸了,这张脸她都看了多少遍了,还这么迷恋的找不到方向了。 凤漠郕和凤潇璃诧异的看着郁寒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北定王就真的喜欢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凤瑾熠眼神有些闪烁,偷偷的看了凤漠郕和凤潇璃一眼,在小辈面前总有点挂不住面子,掩嘴轻咳,矜贵的俊颜染上了一丝红晕,眉目如画,公子如玉,整个人更显清雅出尘。 “咳……咳……本王今日来是有要事要找皇上商议,无瑕可否先退一边?撄” 凤漠郕嗤之以鼻的斜睨着郁寒烟,让你没羞没臊的,人家北定王可是正事要紧。 郁寒烟逃回自己的位子,埋头看着奏折,羞赧的盯着奏折,连奏折拿反了都没有发现,只顾着自己在一边脸红,那清丽娇媚的模样让凤瑾熠有点痴迷。 可让人意外的是,凤瑾熠举步走向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郁寒烟头顶的一片光,郁寒烟疑惑的抬头。 只见凤瑾熠伸手将她手中的奏折换了个方向,然后对着凤漠郕说道偿。 “皇上近日可关注过惠贵妃?” 郁寒烟因他的举动而羞得无地自容,头埋得更低了,也不想在意几个人暧昧戏谑的目光,佯装认真的看着奏折。 “皇叔何意?” 凤漠郕惊讶的看着凤瑾熠,惠贵妃今日甚少来请安,自从云王牵扯沈家之事以来,她在宫中也颇为低调,倒是很少听皇后提及。 “玉衡军在城外异动,皇上可有警惕?” “什么?”凤漠郕震惊。 “皇上的好皇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凤瑾熠嘲弄着,凛冽倨傲的气势让在座的几人都心惊胆战,那威严,那霸气,连凤漠郕都自叹不如。 “皇上以为一脉悬丝的事真的能瞒天过海,无人知晓吗?” 凤瑾熠不顾凤漠郕的诧异,强硬的将凤漠郕的手腕压在桌案上,那掌心细微如丝的红线已临近指尖。 “你……你知道!” “皇兄与我从来没有秘密。” 凤瑾熠狂傲的说道,他还以为这是什么秘密不成,皇家哪有真正的秘密。 “本王说过只要皇上选的人能保陌北百年兴盛,本王自会知道那些事与本王无关。” 凤瑾熠说道,意味深长的看了凤潇璃一眼,凤潇璃感觉头皮发麻,在他的目光下感觉坐立不安。 他从来你有见过这样的皇叔祖,他做北定王府影卫多年,和皇叔祖虽是主仆,但其中的情义自是不必说。 在皇叔祖心中,皇爷爷留下的江山是不可触碰的禁地,而宁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皇叔祖虽然重情,但更无情。 “玉衡军是云王的亲卫军,云王是要弑君杀父,谋朝篡位。” 郁寒烟眼中一片清明,神情凝重,一改之前的羞涩,眉宇深锁,肯定的说道。 “无瑕慎言。” 凤瑾熠说道,这些话不该由无瑕说出来。 “何时?” 凤漠郕颓然的问道,他这个皇叔如非真有其事,一般都是放之任之。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前来兴师问罪,手上肯定有了确切的证据。 对于云王暗中的行为多少有点心惊,有点心寒,只是一个皇位而已,真的能劳他如此惦记。 “婚礼。” 两个字几人都非常明白,璃王的婚礼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皇上还是早做打算,如果他是你选的储君人选,本王很想说,你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凤瑾熠意有所指,对着凤漠郕说道。 凤漠郕因凤瑾熠语中的调侃而气愤不已,一脉悬丝之毒一旦发作,御医也束手无策,几位皇儿中唯有潇璃最为合适,潇璃心性纯良,德才兼备,加以时日必定能担此重任,又有夏家作为后盾,只是在宫中的地位稍有不足。 郁寒烟听了都汗颜了,忍不住抚额,这人讲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好歹也是皇上。 凤潇璃尴尬的陪着笑脸,这好好的怎么说到他身上来了,不是说云王谋反吗?与他何干?皇位他才不稀罕,谁喜欢谁要。 “至于云王,本王给皇上机会,是要自己解决还是由本王出手。” 凤瑾熠也不管几人什么反应,反正他要说的事说完了。 只是您可真会说笑,这有什么可选的,不管谁出手还不都是您想要的结果,既然是无可改变的结局,谁动手有区别吗? “朕会给皇叔一个交代的。” 凤漠郕满脸的无奈和苦涩,他的好皇儿他倒要看看为了皇位能做到何种地步,当真不念半点父子之情了。 凤瑾熠直直的站在郁寒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正事说完了,就来说说情事,无瑕想他,想到这就让他内心雀跃。 “想我了?嗯~” 一个轻声低沉的尾音让郁寒烟刚刚缓和的红晕又再次浮现,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中懊恼,正事说完了还不走。 凤瑾熠心花怒放的看着郁寒烟的举动,这个女人现在才来害羞会不会迟了。 “奏折有本王好看?” 凤漠郕总算知道了,这两人完全就是一个样,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他这老脸都替他们红着,打情骂俏能不能不要在他的御书房。 “你好看。” “那你还看奏折做什么,走吧,本王让你看个够。” 凤瑾熠拽着郁寒烟的手就离开,一直拖着拉着将她带离了御书房,一路上宫女太监都看着偷笑着。 一路回了瑾晖宫,关上房门,凤瑾熠才放开郁寒烟,可才松手就将郁寒烟压在了门上,狠狠的吻着,他忍了一路,早在御书房就忍不住想吻她,想得发疯。 仿佛只是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紧紧的扣着郁寒烟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凌乱交错,任由那淡淡的寒兰香侵蚀着他所有的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难以呼吸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渐渐平复被她撩拨情动。 “无瑕想出宫了?” “嗯,我不想深陷其中,这些事与我无关。” 郁寒烟说道,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她是如此聪明的人,皇上的心思哪里逃得过她。 不管最后皇位与谁,皇上都想让相府覆灭,而她就是相府覆灭最好的借口。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在宫里你不需要顾忌任何人,即便是皇上。” “墨兮,你会把我宠坏的。” “我愿意。” 郁寒烟紧紧的抱着他,遇上他,她何其有幸。 凤漠郕当即便宣召了宫九歌,许云舟连同封四扬在内,命三人将云王之事打探清楚,商议应对之策。 封四扬和许云舟对凤瑾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几句话就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扔给皇上去办了。 自己倒是清闲自在,还有闲暇跟郁三小姐鬼混。 宫九歌一直关注着城外玉衡军的动静,只是不曾想到,原来玉衡军调度的背后竟有如此大的阴谋,这云王胆子不小。 封四扬将云王府里里外外摸了个遍,还顺便办了个差,将王爷交给他的任务给办得妥妥的。 楚千岚在上次宫中被沈家设计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她至今都以为自己被人凌辱,总是怨天尤人。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从凤潇云的口中得知,害她丢了正妃之位,落井下石的人,居然是她爱慕已久的那个男人。 这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在云王府时不时就打骂下人,一不顺心就拿下人出气,使得云王府后院乌烟瘴气,奴婢都战战兢兢,不敢去她的院子里伺候。 封四扬进入院子的时候查看了四周的情况,堂堂一个云王侧妃,院子里伺候的下人居然就只有两个,可见这个楚千岚平日里做人有多失败。 人少也好,正好方便了他动手,省得浪费他的迷.药。 凤瑾熠就是命封四扬扫清了一个早该解决的麻烦,而这个时机却把握得非常巧妙,云王妃的死讯,足以让云王和楚国公的关系陷入僵局。 封四扬遵照王爷的吩咐,不留痕迹的将云王妃了解了。 凤瑾熠只是让皇上自行料理云王,至于其他的,他可没说他不插手。 封四扬气定神闲的向皇上复命,回禀他在云王府所探知的消息,当然云王妃殁这等大事得好好禀报一下。 自然也添油加醋的将此事说与皇上知晓,封四扬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种颠倒黑白的事他做得可是得心应手。 凤漠郕只是挑眉,楚千岚自尽?这个时候自尽,无疑是给凤潇云添堵,一旦凤潇云失去了楚国公的支持,朝中拥立凤潇云的大臣只怕都会纷纷倒戈,没有群臣拥护,他要看看他这好儿子如何成事。 “一个侧妃而已,如果云王不动,就静观其变,以免打草惊蛇。” 凤漠郕老谋深算,心中也深深的感叹着,只希望潇云能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不至于铸成大错,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是,皇上,微臣是否需要再继续监视云王府。” “不用了,将人都撤回来吧。” “是,皇上。” 113.113自寻死路愿意成全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凤潇云对云王侧妃楚千岚的死闭口不言,凤漠郕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有些心寒,眉宇间更多了一点气怒。 这就是他疼爱的皇儿,为了皇位居然可以如此泯灭人性。 凤漠郕也不想戳穿,他对于几位皇儿太过纵容了,以至于他们一个个都想反了撄。 而郁寒烟还是照样闹着要出宫,不过已经退而求其次,只求出去片刻。 “皇上,臣女不出宫了,但心中放心不下二姐,想去云王府看看二姐,请皇上恩准。” 凤漠郕看着低首俯身的郁寒烟,慎重思考着郁寒烟的请求,合情合理。但是众所周知,郁相三千金的关系并不亲厚,这女人又打什么主意了。 “准了,朕让封四扬陪你去。” 封四扬对云王府比较熟悉,说不定还能趁着这次机会多打探一下虚实,当然也能盯紧了这个丫头。 “多谢皇上。偿” 郁寒烟磕头谢恩,不让她出宫,还不至于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还不能满足她。 封四扬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出宫。郁寒烟坐着马车,随行的宫女太监七七八八的有不少人,一路上都是羽林卫护送,更是由封四扬亲自出马,那排场一点都不输公主。 云王府 “王爷,宫里来人了,要见晴侧妃。” 奴才恭恭敬敬的说道。 云王有些诧异,但是宫里来的人哪有不见的道理,心里琢磨着,要见郁雪晴,还是来自宫里的人,会是谁。 当他看到郁寒烟悠然自得的静坐在大堂,手中的动作清雅出尘,这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原来是她。 “郁三小姐大驾,真是让我云王府蓬荜生辉啊。” “云王说笑了,本姑娘就想见见二姐,也不知我二姐在你这云王府可有受什么欺负。” 郁寒烟似真似假的说着,那语气那态度就像是控诉着云王亏待了郁雪晴,感觉郁雪晴在云王府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封四扬面无表情的候在一旁,眼神中有些轻蔑的看着云王,就他那个样子,在王妃面前都不够看的,拿什么跟他们王妃斗,不自量力。 “三小姐哪里的话,雪晴是本王的侧妃,是云王府的主子,谁敢让她受委屈。” 凤潇云说道,这个郁寒烟不适合善茬,现在是非常时期,可得小心的应付着,吩咐一旁的下人去请郁雪晴出来。 郁雪晴听闻郁寒烟来看望她,便兴冲冲的跑来,她许久没有见过三妹了,连过年回相府都不曾见到。 这个年也着实无趣,大姐有孕未曾回府,大哥陪凝香去了瑯西国,三妹被皇上宣召进宫,相府之中异常的冷清。 每天在相府就听着她娘的抱怨,听得多了,也觉得心烦,在相府住不了几天也就收拾东西回了云王府。 这会儿三妹特地从宫中跑出来看她,真是让她喜出望外。 “三妹,你怎么来了?” “有些日子没见过二姐,怪想念的,就来看看你。”郁寒烟拉着郁雪晴的手,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前段时间云王府事儿挺多的,我也不便过来,现在风头过了,二姐近日可还好?” “挺好的,就是一个人在府中闲的慌,连个说说话的人也没有。” 郁雪晴说道,清丽脱俗的容颜划过一丝落寞。 郁寒烟自然不会错漏郁雪晴的脸上的表情,轻轻的摇摇头,拍着她的手,深表不赞同。 “二姐怎么这么傻,没人说话是好事儿啊,难不成你还想多几个人来跟你争宠,来分王爷的宠爱。” “……” 郁雪晴神色一凝,有些哭笑不得,她说的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个三妹真是会曲解她的意思。 低着头不敢说话,偷偷的看了一眼凤潇云,看到凤潇云只是皱着眉头,好像并没有发怒的征兆,这才舒了一口气。 “三小姐多虑了,本王并没有再娶的打算。” 凤潇云愤恨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是会挑事儿,她到底跑来做什么,就是来离间他和雪晴的感情的?她是哪里觉得他对雪晴不好了。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毕竟像恒王这样的痴情之人可是世间少有。” 凤潇云一时语塞,被郁寒烟堵得脸色青红交加,冷着一张脸,这女人简直就是给他添堵。 大皇兄这样的有什么好,正所谓美人乡英雄冢,说穿了就是没出息,不然怎么会连父皇都对大皇兄大失所望,连皇位都不愿意交托呢。 “三小姐既然来了,晴儿就好好陪陪你三妹,本王还有事,就先去书房了。” 凤潇云冷睨了郁寒烟一眼,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不投机半句多,人都在他的云王府还能折腾出什么事,他还是不要留下来自找没趣了。 郁寒烟无视凤潇云的举止,她等得就是他的不耐烦,碍着她和她二姐说悄悄话。 郁雪晴领着郁寒烟入内,带着她看了王府各处,封四扬尽责的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不出所料,他们的所有动作都被人盯着。 郁寒烟拉着郁雪晴进了湖心亭,亭子离岸边颇有一段距离,吩咐封四扬在亭子外守着。 “三妹找我何事?我知道三妹来此,并不是单单看我这么简单的。” 郁雪晴说道,她不知道出了何事,只知道最近王府多了很多人,出入的人也变得多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让她极度的不安。 “二姐变了,也知道审时度势了。” 郁寒烟盯着郁雪晴清丽无双的容颜,她的二姐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她成长了,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狂妄自大的,处处与人相争的野蛮丫头了。 “不是我变了,而是我更了解三妹了。”郁雪晴说道。 “二姐可记得大婚之时,三妹与二姐说过什么?” 郁寒烟如水的眸子泛着清冷的幽光,莹白如玉的脸上冷漠如斯,与方才的婉约随和大有不同。 郁雪晴不明所以的看着郁寒烟,怎么扯得这么远,脑海中搜寻着大婚前一天,郁寒烟与她说得那些令人心惊胆战的话。 “三妹能护你们一时,护不住你们一世。” “对于那个位置,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 郁雪晴越想越害怕,连捏着锦帕的手都忍不住颤抖,手中密布着薄薄的细汗。 “三妹,我……” “二姐,祸从口出。你只要知道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 郁寒烟冷冽倨傲的说道,话语间少了一丝温度,“如果二姐要自寻死路,三妹也会愿意成全的。” “……” 郁雪晴因郁寒烟的话而浑身战栗,但也无限的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三妹搁下这么重的话,三妹话里有话,但又不愿如实相告,是与云王有关的么。 “二姐,不要去探究,不知道才能好好的活着,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便好。” 郁寒烟走后,凤潇云便旁敲侧击的试探着郁雪晴,可除了一些闲碎的事情,便再无其他了。 郁雪晴虽然没有郁寒烟的聪明才智,但装无辜的本事还是会的。 看着凤潇云一脸的不悦和探究的目光,佯装镇定,柔媚的浅笑浮现在玉颜上,拉着凤潇云的衣襟撒娇。 “王爷您就别臭着脸了,您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还跟三妹一个小丫头计较,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三妹讲话就是如此,您就别放在心上了,晴儿代替三妹给您赔不是了,晴儿是相信王爷的。” 郁雪晴讨好的看着凤潇云,一番话让凤潇云的脸色缓和不少,他就是喜欢郁雪晴的单纯乖巧,还有她眼中对他满满的崇拜和爱慕。 “那晴儿说说要怎么赔?” 郁雪晴呆呆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是当清澈明朗的眼眸撞进他饱含***的黑眸中,便立马知晓了他说的赔罪指的是什么了,让她有种想要逃的冲动。 可还没来得及推拒,便已被凤潇云抱起,一步一步的走向床帐,郁雪晴耷拉着脑袋,深深的躲进凤潇云的胸膛,对接下来的一切有期待,有羞赧,嫣红而娇俏的玉颜,让凤潇云情难自禁。 芙蓉帐暖,***良度。 瑾晖宫 “怎么样,云王府逛了一圈,可看得真切?” 郁寒烟出声询问封四扬。 他们在云王府的偏院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两人心中大惊,封四扬都有种见鬼的感觉,那个人正是被封四扬秘密处理掉的云王侧妃,楚国公嫡女,楚千岚。 “王妃,楚千岚是我亲手杀死的。” 封四扬惊魂未定的说道,真是大白天见鬼了,楚千岚怎么可能还活着。 “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个人是假的。” “假的?”封四扬惊叹。 “你可有注意到楚千岚的举止,她或许不认识你,但不可能不认识我,可是她看到我的时候,并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眼睛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郁寒烟说道,楚千岚看她的眼神一直是嫉妒的,充满怨恨的,只因为那个人。 所以她敢断定,如今在云王府的楚千岚肯定是假的,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去,如实禀报皇上。” “是,王妃。” 封四扬怎么从郁寒烟的口中嗅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114.114大闹颐安宫(1) 眼看着三月二十六就在眼前,璃王大婚的日子一步步逼近,宫中各处由皇后张罗着,各宫各院都挂上了红绸带,大红的宫灯遍布整个皇宫,一片喜气洋洋。 小宫女和小太监看到璃王也都行礼问安道着恭喜,连静贵妃也精神了不少,静贵妃痛失爱子,终日郁郁寡欢,原本病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一直都是汤药不离口,索性璃王也算孝心可嘉,对静贵妃视若生母,侍奉左右,进宫请安一天都没落下撄。 朝堂之上有眼力劲的人都看得出来,璃王得皇上如此器重,进了御书房有不少时日了,如今大婚在即,当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的奉承着。 有阿谀奉承的,自然也有冷嘲热讽的,楚国公和朝中不少大臣都是冷眼观望,其中有支持云王的,也有意属恒王的,对这一局面都不太看好。 郁寒烟在宫中过得并不如意,皇上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看似皇恩浩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璃王的婚礼越接近,封四扬越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她身边。 她是不是该庆幸封四扬是凤瑾熠的人,否则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封四扬的武功让她惊讶不已,就苏秦、封越、凤潇璃等人而言,封四扬不知比他们高出多少,比起她也不遑多让,难怪她以前擅闯凤祥宫的时候会被发现。 “皇上可都计划好了?” 郁寒烟询问着封四扬,眼中尽是讥讽,只怕凤漠郕做梦都没想到,他认为值得信任的人,却没有一个是真的忠心于他,而一直忠心耿耿的父亲,却被逼得不得不反,不知道当真相来临的时候他可会后悔? 皇上其实没什么不好,就是为人太过多疑,太过优柔寡断了,而这确是一个帝王的大忌。 “是!偿” 封四扬并没有告诉郁寒烟皇上的计划,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这个女子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对这宫里头的形势比谁都了解。 “他就不怕北定王反了他吗?” “圣旨遗诏,皇位正统,他断定王爷绝不会为了王妃冒天下之大不韪。” 封四扬说道,心里对皇上的想法有些鄙夷,他们家王爷若要这皇位,他以为他能在龙椅上安坐这么多年。 他觉得皇上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太低估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了,而这会成为他最大的失败。 “皇上也是记不住教训的人。”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如水的眸中划过一丝狠厉,面莹如玉的容颜之上一片冰冷决然。 “走,我们去颐安宫。” “王妃,去颐安宫做什么?” 封四扬疑惑,颐安宫是惠贵妃的寝宫,上那儿去干嘛。 “立功啊!没有惠贵妃里应外合,云王能成事吗?这个贵妃不简单,好好表现,说不定皇上会有重赏。” 封四扬嘴角一抽,这算什么机会,他不稀罕,不过还是带着几个人尽职尽责的跟在后头。 不管是皇上的命令,还是王爷的吩咐,他都要确保这个小祖宗在皇宫里的安全,王爷愿意宠着,惯着,他们做属下的也只能听命而行。 颐安宫 惠贵妃刚刚送走了前来请安的云王,母子俩密谈了许久,颐安宫各处都与以往有所不同,内侍明显增多了,连宫女出入都需要出示腰牌。 郁寒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颐安宫,为她带路的是封四扬,封四扬是宫中禁军羽林卫统领,直接隶属于皇上,行走在各宫各处,何人敢拦。 郁寒烟眼神暗示着封四扬,封四扬暗中观察着颐安宫各处。 几名看守的侍卫将一行人拦了下来。 “此乃贵妃娘娘的颐安宫,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瞎了你的狗眼,郁三小姐和封统领都不认得,滚!” 身后的一名羽林卫一声吆喝便将几名侍卫挡在一边,郁寒烟和封四扬就直直的往里闯,几名内侍觉得一行人来者不善,便快步跑去禀报惠贵妃。 封四扬本想将人拦下,便让郁寒烟给阻止了。 郁寒烟坐在颐安宫的主殿内,自在的喝着茶,完全就一副主子的样子,压根没把惠贵妃看在眼里,看到惠贵妃入内的时候也未曾行礼,只是挑眉轻笑,继续辗转着手中的茶杯。 封四扬和一行羽林卫恭敬的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 “郁三小姐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也不行礼问安?” 惠贵妃气怒的瞪着郁寒烟,压制着心中的怒火,端着贵妃的架子,怎么的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 “行礼?我怕娘娘受不起。” 郁寒烟倨傲的说道,清雅高贵的模样让众人不敢直视。 “你大胆,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惠贵妃满腔怒火正愁找不到机会发泄,郁寒烟的无礼正好给了她出气的借口,指挥着手下的宫女就要掌嘴。 “贵妃娘娘,郁三小姐奉旨入宫,所到之处皆代表皇上,还请娘娘三思。” 封四扬开口说道,先不说王妃北定王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就这奉旨入宫这一点就足够了。 皇上虽然不让王妃离宫,却给了王妃极大的权力,宫中上下畅通无阻,谁敢不要命的拦一个。惠贵妃要王妃行礼,那不就是要皇上行礼,她哪里受的起了。 惠贵妃狠狠的瞪着郁寒烟,但却无可奈何,郁寒烟不算什么,但封四扬不同,连封四扬都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可见这个女人在圣上面前还是很有份量的。 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笔账可以留着以后满满的算。 “郁三小姐来本宫的颐安宫所谓何事?” 惠贵妃坐上主位,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这女人在宫中这么久了,除了早朝和御书房,从不出瑾晖宫,今天怎么想到跑她这里来了。 “前些天去了云王府见了云王和二姐,贵妃娘娘也知道云王如今正妃之位悬空,寒烟很想知道,娘娘对此事怎么看?” 惠贵妃一愣,忍不住皱眉,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还以为是什么,看来她太过草木皆兵了。只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人家的家务事,会不会不太好? “我儿的正妃之位当然是选良人与配,怎么也不会轮到你二姐的头上去。” 惠贵妃高傲的说着,她的皇儿他日荣登九五,就一个相府庶女也配母仪天下吗? 郁寒烟叹息着摇头,一脸的不敢苟同。 “娘娘小心祸从口出,这些话若是传到楚国公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你……” 惠贵妃竟无言以对,她不过就说了一句话就能让她如此断章取义,她今儿个来颐安宫就是纯心来找茬的。 惠贵妃还真猜对了,郁寒烟纯属就是太无趣了,来颐安宫找乐子了,顺便想摸一摸颐安宫内的情况,探一探虚实。 反正她有皇上撑腰,惹谁都不怕,而且墨兮说了,在这宫中她不必顾忌任何人,即便是当今皇上。 “娘娘这宫中的吃穿用度,比皇后的凤祥宫都要好呢,还有娘娘宫中的内侍会不会多了点。”郁寒烟佯装好奇的看着各处。 惠贵妃因郁寒烟的话眼神一暗,心里紧张不已,脸上多了一起防备,眉宇间更有着想杀人灭口的冲动。 “本宫的皇儿孝顺,自从千岚出事以后,就给本宫宫内添了不少侍卫,郁三小姐觉得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娘娘真是好福气。” 郁寒烟好笑的看着惠贵妃的举止,她不过随口这么一说,瞧她紧张的,一看就知道亏心事做多了,做贼心虚。 郁寒烟满心好奇的看看这,看看那,看着一些古玩字画,惊叹连连,捧着一柄价值连城的玉如意看了又看,郁寒烟看着玉如意极为眼熟。 玉如意的一端刻着一朵并蒂莲,火红如血的玉身透着盈盈的幽光,郁寒烟一抹莲花的底座,果然有嵌着半颗夜明珠,这玉如意出自瑕玉阁。 郁寒烟心思一转,手中一滑,手中的玉如意就那样掉落,“啪”一下在地面上破碎成花。 “啊!” 郁寒烟一声尖叫,弯下腰去捡,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指尖的鲜血滴在玉如意的碎片之上。 “啊!本宫的玉如意,你……你知不知道本宫这玉如意值多少银子,这可是瑕玉阁的珍品,绝无仅有的一件。” 惠贵妃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郁寒烟,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她别动,这个死丫头就给她摔了,这柄玉如意是她最喜欢的一样,惠贵妃恨恨的看着郁寒烟,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这玩意搁手。” 郁寒烟跌坐在地上委屈的说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就喜欢摔了,她能拿她怎么样。 “摔了本宫的宝贝,本宫岂能轻饶了你?” 惠贵妃勃然大怒,对郁寒烟是忍无可忍了。 “已经摔碎了,你想怎样?要赔你找皇上赔去。”郁寒烟打算撒泼到底。 “你……仗着有皇上给你撑腰就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今日就算皇上来了,看皇上是帮你还是帮本宫。” 惠贵妃指着郁寒烟说道,满腔怒火一触即燃,“来人,将郁寒烟给本宫拿下。” “贵妃娘娘杀人啊!贵妃娘娘杀人啊!” 115.115大闹颐安宫(2) 郁寒烟吵闹着,嚷嚷着,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颐安宫的侍卫追着郁寒烟,封四扬也追在后头,一行人就在这样在颐安宫跑来跑去,郁寒烟将颐安宫闹了个人仰马翻。 一帮侍卫也气喘吁吁,一群大男人怎么就追不上一个小姑娘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宫将这个女人给抓起来!” 惠贵妃也急匆匆的追赶在后头,她这颐安宫哪容得这死丫头如此放肆,非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撄。 郁寒烟乱跑乱窜,嘴上嚷个不停,里里外外的将颐安宫上下都跑遍了,这才稍停下脚步,让身后颐安宫的侍卫逮个正着。 封四扬对郁寒烟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也行?那股子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劲儿,真是让人叹服,所到之处就如狂风过境一般,没一样是完好的,他可真替惠贵妃感到悲哀偿。 “大胆,郁三小姐也敢碰,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封四扬喝退了抓着郁寒烟的颐安宫侍卫,这些不知轻重的奴才,万一伤着了王妃,他要如何向王爷交代。 “封统领,郁寒烟在本宫的颐安宫如此放肆,难道本宫连惩罚一个臣女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惠贵妃对封四扬维护郁寒烟的举动极度的不满,就算他是羽林卫统领又如何,她好歹是贵妃之尊,哪里容得下这两人欺上门闹事。 “娘娘要惩罚谁,微臣管不着,但郁三小姐娘娘不能动。” 封四扬语气坚定,有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封四扬身为武将,身上的果断杀伐之气让惠贵妃有些望而生畏。 而就在郁寒烟挣扎的时候,郁寒烟身上的暮云鸾佩掉了出来,青红相交的暮云鸾佩,镌刻着鸾凤和鸣,一个“定”字,在中间清晰可见。 “嘭!” 暮云鸾佩沾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郁寒烟挣脱颐安宫的侍卫想要去捡,却被惠贵妃抢先一步。 惠贵妃拿到手上才惊觉,心惊胆战的看着暮云鸾佩,看着郁寒烟,顿时觉得手中的暮云鸾佩非常的的烫手。 可郁寒烟是谁,摆明了来闹事的,一个健步就将暮云鸾佩抢了回来,还将惠贵妃推到了一边,惠贵妃就那样直直的栽在了地上,掌心也因地上的石子而微微的渗血。 “啊!”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惠贵妃扶起来,惠贵妃刚想发难,这时门外小太监的通报声便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 映入眼帘的是凤漠郕疾步而来的身影。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皇上驾到纷纷跪下行礼,凤漠郕头疼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个女人一出瑾晖宫就给他惹麻烦,她还是呆在瑾晖宫不出来的好,幸好封四扬偷偷让人禀报了,不然指不定闹成什么样。 可他哪里会知道,封四扬的一切行动都是郁寒烟授意的,郁寒烟是支会他来给她收拾残局的。 惠贵妃一见到皇上来,就赶着告状。 “皇上,郁寒烟仗着皇上圣恩,在臣妾的颐安宫大吵大闹,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惠贵妃这是恶人先告状,是你抢了我的玉佩,大家可都看到了。” 郁寒烟也好不示弱的顶回去,就你会说吗?她也会告状。 “皇上,郁寒烟还推了臣妾一把,皇上您看,臣妾的手都流血了。” 惠贵妃伸出双手,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泪眼朦胧,柔弱娇媚的模样,企图在皇上面前搏几分同情。 “郁寒烟,你要做何解释?还不向贵妃娘娘磕头请罪?” 凤漠郕冷哼,头疼的看着这两人,他还头一次见郁寒烟如此无理取闹,不过看到封四扬想也知道来颐安宫是为了何事。 她也是为了正事而来,真的罚了这女人只怕会闹得更大,没完没了。就让她意思意思道个歉就揭过去了。 “臣女没有错,娘娘受伤了就要臣女磕头请罪,臣女也受伤了,那娘娘是不是也要给臣女磕头请罪?” 郁寒烟也伸出手,手指上被玉如意割破的痕迹还在,血也不停地往外渗,掌心血迹斑斑,看得不太真切,满手的血看得皇上忍不住皱眉。 心中隐隐的担忧,糟了,伤着了,要是传到北定王的耳朵里可不得了。 “郁寒烟,你的伤是因为摔了本宫的玉如意自己弄的。” “要是娘娘没有玉如意,臣女又怎么会受伤?这当然要算娘娘的。”郁寒烟理直气壮的说道,她还就蛮不讲理了,看皇上能将她怎么样,想她磕头息事宁人,皇上倒是想得美。 “你……” 惠贵妃被郁寒烟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一双眼睛恨不得将郁寒烟千刀万剐了。 郁寒烟尤觉得不够,认认真真的查看着手中的玉佩,继续说道。 “再说了,玉如意臣女是无心之失,可娘娘不该让这么多人抓着我,男女授受不亲,这要传出去,臣女还要不要做人了。” “娘娘还摔了臣女的玉佩,也算扯平了,还好臣女的玉佩结实没摔坏,怎么说这也是北定王给臣女的定情信物,臣女可心疼着呢。” 郁寒烟如此一说,凤漠郕才注意到郁寒烟手中的玉佩,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心惊肉跳,暮云鸾佩!他的皇叔居然把暮云鸾佩就这么给了这个女人。 凤漠郕瞪了惠贵妃一眼,惠贵妃有些瑟缩,她也没想到郁寒烟的身上会有暮云鸾佩,这可是和北定王同等的存在,手持暮云鸾佩便是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 北定王妃和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对于陌北国是不同的存在,王妃之位不过虚名而已,但当家主母之权可享北定王府所有尊荣,自然也包括那道只论长幼尊卑的圣旨。 “皇叔将玉佩赠予三小姐之时,可有跟三小姐说过什么?” 凤漠郕隐晦的问道,瞧她的表现来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暮云鸾佩的意义。 郁寒烟无心为难皇上,她还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如水的眸子清澈明朗,无辜的说道。 “王爷说有了它,看谁还敢欺负我,让我受委屈,可是如今看来也没王爷说得那么历害,下次还是还给他,看他能不能给我换个更有用的。” 几句话让众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 封四扬和一行羽林卫都在一旁憋笑憋的有点内伤了,这王妃还能再逗一点么,比暮云鸾佩更有用,她只能将王爷带在身边了,没看到皇上脸色都变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手上的伤让御医去看一下,暮云鸾佩皇叔给了你,就好好的收着。” 凤漠郕没好气的说道,这惠贵妃估计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拿着它,谁还敢欺负你,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没事就好好的在瑾晖宫呆着,修身养性,别净跑出来惹事。” 惠贵妃暗恨,连皇上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只能自认倒霉。她也知道郁寒烟手中有暮云鸾佩,那地位非同一般,再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不过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有朝一日她定会加倍奉还。 可就在郁寒烟把玩着暮云鸾佩的时候,衣袖下手腕上,一个深蓝色的镯子不小心露了出来,幽暗神秘的蓝色光芒在烈日下熠熠生辉,那耀眼的光辉更让凤漠郕心惊不已。 凤漠郕紧紧的扣着郁寒烟的手,一直盯着她手上的蓝海明月镯,这是他母后的遗物,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那皇叔对她真是舍得,什么最珍贵就给什么。 “蓝海明月镯?你……他给的?” “是。” 郁寒烟挣脱了凤漠郕扣着她的手腕,疼死她了,这皇上也不知道轻点,差点没把她手腕给拧断了,不就一个镯子,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郁寒烟才不管凤漠郕一脸的震惊,她闹完了,抬眼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颐安宫,好像有点惨不忍睹,还是走为上策。 “皇上若无其他事,臣女就回瑾晖宫静思己过,修身养性去了。” “退下吧。” 凤漠郕不知道郁寒烟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宫墙,完全沉浸在自己纷乱的回忆中,甚至连自己何时出的颐安宫都没什么映象。 御书房内 “封爱卿,朕是不是低估了郁寒烟在北定王心目中的份量?” 凤漠郕神色凝重的询问着封四扬。 封四扬心里鄙夷,您总算知道了,岂止是低估而已,简直就是眼瞎。 “回皇上,京城之中都道,郁三小姐是北定王宠在心尖上的人,微臣觉得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封四扬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才看到一块暮云鸾佩就受不住了,那是您不知道,他们王爷连御龙令都给了,只是被王妃拒绝了而已,不是人人都喜欢这种死物的。 京城的传闻,凤漠郕怎么会没听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谣言,只是他从未放在心上,可这一次却不得不正视,这关乎他的计划,可不能因小失大,在关键时候出什么纰漏。 “今日颐安宫可有探到什么?” 凤漠郕虽然不敢苟同郁寒烟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郁寒烟当真是才智无双,轻而易举就将颐安宫摸了个遍,要这样的女人为敌,他真的有胜算吗? 116.116留着无用 封四扬尽职尽责的向皇上禀报了颐安宫各处的状况,王妃顾虑周全,连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颐安宫除了侍卫,连宫女都身怀武功,行为举止内敛。 王妃的话犹言在耳,让他提防千林卫和羽林卫中有人叛变,他虽为羽林卫统领,可毕竟是王府之人,并不能将整个羽林卫全部掌控,羽林卫中有不少都是皇上的心腹撄。 郁寒烟从颐安宫出来就沉默着回了瑾晖宫,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一路上宫女太监纷纷行礼,她都不甚在意。 日暮西沉,月上柳梢。 方嬷嬷送来的晚膳原封不动的放着,郁寒烟坐在书案前,盯着手上的蓝海明月镯,拿着手中的暮云鸾佩,她到底忽略了什么? 凤瑾熠颀长俊逸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降落在瑾晖宫的宫墙,放眼陌北国有哪个王爷跟他一样,回自己寝宫还得偷偷摸摸,见佳人一面还得翻墙入内。 凤瑾熠入内,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都凉了,忍不住皱眉,又看看书案前呆愣的人儿,这女人的戒备心跑哪里去了,他都这么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了,她还能如此无视他。 凤瑾熠转身寻来了方嬷嬷,将饭菜再热一下,顺便准备些糕点,无瑕最喜欢了。 方嬷嬷对凤瑾熠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了,王妃在这里住着,王爷三不五时的就会来一下,如今的王爷也更容易亲近了,方嬷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微凉的风透着窗子轻拂烛台,烛光随风摇曳,些许凉意席卷而来偿。 凤瑾熠蹙眉,拿起床前的锦袍,走过去披在郁寒烟的身上,郁寒烟这才如梦初醒。 “你怎么来了?” 郁寒烟抬头望着他,柳眉紧蹙,如果不是凤瑾熠将锦袍裹在她身上,她根本就没有察觉他的出现。 “听说你去了颐安宫,怎么还让自己受伤了?” 凤瑾熠拿起她的柔荑,指尖婆娑着她手指上细小的伤口,一个小小的惠贵妃哪里值得无瑕流血自伤了。 “小伤,无碍。” 凤瑾熠直接就将郁寒烟抱坐在怀里,圈着她微凉的身体,一双宽厚的大手捂着她冰凉的小手,将她手上的暮云鸾佩扔在了一边。 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这些死物再珍贵都比不上无瑕的一根头发丝。 郁寒烟在凤瑾熠放下暮云鸾佩的时候,脑海中扑捉到一丝讯息,又赶紧将暮云鸾佩拿在手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还喃喃自语。 好一会儿,才晃着凤瑾熠的胳膊,说道:“墨兮,墨兮,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凤瑾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值得无瑕如此高兴,看着她笑魇如花的娇媚,他也不禁感染了几分。 “墨兮,明天麻烦你帮我跑一趟瑕玉阁,找潘掌柜翻阅一下记录,雁落无瑕是何人买走的?” 凤瑾熠迷惑,雁落无瑕?啥玩意儿? 郁寒烟看着一脸茫然的凤瑾熠,开口解释道:“雁落无瑕就是我在颐安宫摔碎的那柄玉如意,我瑕玉阁的东西才不想让惠贵妃染指了。” 凤瑾熠意会,宠溺的摇了摇头,无瑕就为了这个而将那价值连城的玉如意摔碎了,惠贵妃知道了还不得气得吐血。 “你呀!她好歹是个贵妃。” “有你在,贵妃算什么。” 郁寒烟将脑袋埋进凤瑾熠的怀中,娇嗔道。 凤瑾熠嘴角微微上扬,这算不算无瑕对他的恭维。 “你身上有紫幽玉令,潘掌柜是知道你的。” “嗯。” 凤瑾熠紧紧的抱着郁寒烟,从她的话中他便能猜出大概了,看来云王逼宫的背后,支持的不仅仅是一个楚国公那么简单。 “无瑕晚膳都不吃,就为了想这个?” 凤瑾熠一说,郁寒烟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一直想事情想得入神,竟忘记用晚膳了。 “我忘了。”郁寒烟吐吐舌头,整个人都倚在凤瑾熠身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耍起了无赖。 “等着,方嬷嬷去热了。” 凤瑾熠无奈的纵容着,“说说看,怀疑谁了?” “云王正妃之位空悬已久,今日我故意说起我二姐,惠贵妃一口就否定了我二姐,自古以来侧妃扶正的事比比皆是,由此可以看出惠贵妃对云王正妃之位另有打算。” “朝中大臣之中能够得上云王正妃之位的女子可不多。” 凤瑾熠思索着郁寒烟的话,确实如此,朝中的几位重臣当中,除却无瑕,还能与云王匹配的就只有将军府嫡女,苏秦的妹妹苏榕。 这个将军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来还得把苏秦找来,只是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苏秦了。 “无瑕还是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忧了,一切有我。” 凤瑾熠伸手抚平了郁寒烟微微隆起的眉宇,内心有些自责,若不是他,无瑕何须为了这些事情烦忧。 凤瑾熠一直陪着郁寒烟用了晚膳,直到子时过半,才起身离去,吻着郁寒烟清雅安逸的睡颜,恋恋不舍的消失在瑾晖宫。 郁寒烟的预料的事情向来不会出错,不过两天时间她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当初雁落无瑕的买主是将军府的大公子苏岩,而雁落无瑕出现在颐安宫,这其中透着蹊跷。 凤瑾熠对于郁寒烟的话深信不疑,若不是无瑕心思缜密,他们就错漏了这等大事,将军府如果倒戈云王,会让云王如虎添翼。 一旦内宫和朝堂都被云王掌控,就算他手握御龙令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宫中禁卫军可拼不过城外虎视眈眈的玉衡军。 凤瑾熠如鬼魅的身影穿梭在平成将军府,苏秦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加上无瑕从惠贵妃处探知的结果,实在太过出人意料。 凤瑾熠对将军府的地形熟识的很,苏秦的住处空无一人,倒是在将军府的暗牢门口发现了苏岩匆匆来去的身影,眼神一暗,身影一闪。 直到苏岩离开,才悄悄靠近暗牢,衣袖间无色无味的药粉挥洒而出,几名看守的下人便表情呆滞的看着前方,凤瑾熠如入无人之境。 在暗牢的深处发现了苏秦浑身浴血的身影,气息微弱,遍体鳞伤。 只有那粗喘沉重的呼吸,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凤瑾熠神色一凝,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个苏岩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一直默默无闻的将军府嫡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苏秦。” “王……王爷……” 凤瑾熠查看了苏秦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碍不了什么事,将苏秦搭在肩上,拖着往外走。 “王爷,我大哥掌控了整个将军府,与云王合作,企图逼宫夺位,他拿走了我的雪隐令,想要动用雪域洞窟之力……” “还有我爹的兵符,不知道他把我爹藏在什么地方了。” “本王知道。” 北定王府 凤瑾熠将苏秦带离了暗牢,身上的伤也让王府的大夫做了处理,索性就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并无内伤,就是这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叶玉卿神色冷然,目光清浅,对这一切都波澜不惊。 “三天后,就是璃月的婚礼,云王会在这时候动手,城外的凤銮军已经就位,宫中禁卫军有封四扬和宫九歌,皇上的千甲金骑也已待命。” 叶玉卿看着凤瑾熠说道,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风云变幻,皇位易主。只是岁月已逝,有些身外之物都看淡了。 “加上苏岩从老将军手中夺取的兵权,四路平城军,我们的胜算并不大。” 凤瑾熠接过叶玉卿的话,平城军追随苏晋出生入死,杀敌无数,骁勇善战,京城可调用的凤銮军不多,如果同时对上玉衡军和平城军,那更是无半点胜算。 “谁说的?” 清丽无双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郁寒烟巧笑嫣然,对凤瑾熠的话十分不赞同。 “王妃。” 几人纷纷行礼。 郁寒烟在宫中接到消息,哪里还按耐得住,一早便让封四扬给看着瑾晖宫,自己偷偷的溜出来了。 “上兵伐谋,我们有皇上在手,何须跟他硬碰硬。” “……” 叶玉卿,封越,苏秦等人无语的看着她,把皇上拿下,是云王造反,还是您要造反? “圣旨遗诏我会弄到手,至于皇上的生死,我不敢保证。” 郁寒烟眼中一闪而过的杀伐,清冷的幽光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威慑力,郁寒烟冷艳高贵,让人移不开眼。 凤瑾熠自然明白郁寒烟的意思,轻描淡写的开口:“新帝登基,留着无用。” 敢将主意打到他的无瑕头上去,他岂能留他,就算是皇帝又如何,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众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两人,一国之君可是关乎陌北国的百年兴盛,可为何他们却像在谈论着今天的天气一般。 “苏岩将老将军藏身何处?可有找到?” “还在找。”凤瑾熠说道,这事他已经交托给白璧去办了。 “我接到飞鸽传书,我大哥将在两天后抵达京城。” 凤瑾熠皱眉,怎么早不回晚不回来,偏偏在这时候回来。 回来也好,可以履行当初的承诺,新君名主,正是需要辅佐之人。 皇位都换人做了,这丞相岂有不换之理。 117.117留得住的才是大哥 “清寒公子的才学可与叶相齐名,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善加利用,放着当摆着岂不是浪费?” 郁寒烟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水的眸中多了一抹算计,少了一分温度。 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女人这么对自己的大哥真的好吗? “无瑕,他可是你大哥?” 凤瑾熠挑眉,对于郁寒烟的行为真是哭笑不得,他真替郁寒轻感到悲哀,人还没入城就被自己的妹妹给出卖了撄。 “留得住的才是大哥,而且要清寒公子为相,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郁寒烟展颜而笑,只是那笑容意思不明,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偿。 连凤瑾熠也因郁寒烟的话而疑惑不解,什么叫留得住的才是大哥?眉宇微蹙,眼中带着询问。 郁寒烟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郁寒轻在瑯西国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可她却一点都不想面对他。 她宁愿选择装聋作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回来,她甚至有点害怕再见到他,她不知道她是否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她一直以为宠她疼她的大哥,却也瞒着她天大的秘密,什么都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瑯西国失踪多年的太子——月凝熙。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是陌北国国君,荣登九五,身份尊贵,他为何还要回来。 …………………… 郁寒轻带着六公主月凝香回京,途中都非常顺利,而城外的不寻常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京城多事,怕是不太平。 心中更加担忧在家中的妹妹郁寒烟,可一行人回到相府,稍作安顿,郁寒轻才知道,郁寒烟根本不在府中。 询问了书烟阁一直伺候的小丫鬟才知道,年前妹妹就被一道圣旨宣召进宫陪王伴驾,几个丫头嚷嚷着要见凝香,可被郁寒轻拦了下来。 “凝香舟车劳顿,有些困乏,已经休息了,你们姐妹改日再聚也不迟。” “是,大公子。” 三个丫头低低的俯身,一边偷笑着,暧昧的看着彼此,大公子对凝香真是关怀备至,让她们好生羡慕。 就在这时,言诺匆匆进来,在郁寒轻耳边低语了几句,郁寒轻脸色稍沉,清雅俊逸的面容上浮现浓浓的担忧。 让言诺送走了几个小丫鬟,才起身步入内室。 月凝香静静的坐着,一双灵动的眼眸不停的转着,脸上戴着薄薄得轻纱,手撑着下巴,忍不住抱怨道。 “寒轻哥哥,难道我就要一直戴着面纱吗?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她们早晚会发现的?” 娇柔欢快的嗓音极有辨识度,此人根本不是月凝香,而是当初郁寒烟悄悄送走的宁家嫡女——宁子乐。 “你只要记住你是月凝香,瑯西国的六公主,是我郁寒轻明媒正娶的妻子。” 郁寒轻将宁子乐搂进怀里,企图平复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慌乱。 宁子乐被动的点头,是啊,宁家犯下重罪,满门抄斩,宁子乐已经死了,是寒烟姐姐给了她重生,是寒轻哥哥给了她许了她一个可期待的未来。 还记得当时,寒烟姐姐派人送她出城,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可以容身之处,她心中有一个声音驱使着她,让她一路朝着瑯西国而去,她想去离他最近的地方。 就算知道他已经成亲娶妻,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可到了瑯西国她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朝堂风云,明争暗斗,他走得步步惊心,步步为赢。她的单纯无知,确是他致命的弱点,而她只是他的累赘。 “寒轻哥哥,真的可以吗?” “傻瓜,你就算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烟儿吗?” “嗯嗯。” 宁子乐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为她做得太多了,她不知道今生该如何回报。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的恩赐,他说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始终如一。只是婚礼却是他给不起的,是他对她一辈子的愧疚。 宁子乐回抱着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不在乎。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谦心阁,如霜似雪的冷月余辉像是给院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郁寒轻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树影,心中难安,该来的总是会来。 “寒轻哥哥,夜深了,小心感染风寒。” 宁子乐将一脸玄青色的锦袍披在郁寒轻的肩头,她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最难面对的还是最亲近的人。 “皇位在手,权力在握,又有美人相伴,大公子怎么舍得回来。” 凤瑾熠风华绝代的身影飘落在谦心阁,话语间带着几分疏离和冷漠。 深邃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意,直直的盯着郁寒轻和宁子乐,宁子乐有些害怕的躲在郁寒轻的身后,瑟缩着身子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她是个该死之人,北定王岂能放过她。 郁寒轻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轻声说道:“别怕,没事的,你先去休息。” “嗯。”宁子乐掉头就跑,跌跌撞撞的往里屋去了。 郁寒轻看着宁子乐进了内室,才与凤瑾熠围桌而坐,看着凤瑾熠清贵儒雅的举止,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这人深夜来此,多少有烟儿的意思,烟儿连见他都不愿意了吗? “烟儿,好吗?” “大公子是以什么立场来关心无瑕?” 凤瑾熠冷然的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始终是郁寒轻,是她的大哥,永远都是。” 郁寒轻皱眉,他在瑯西国的事,她妹妹早已知晓了全部,可是在他成为郁寒轻的那一天起,他就重来没有想过要回去。 而让他下定决心回去,全是因为她。 凤瑾熠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像是估摸着他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度。 “永远吗?无瑕说留得住的才是大哥?大公子觉得呢?” 郁寒轻身子一颤,烟儿说的,这是说只要他愿意留下,他依旧是她的大哥吗? “烟儿真的这么说?” “大公子倾世之才,不要埋没了。朝中局势紧张,相信大公子在城外定是看到了异样,明日璃王大婚,云王逼宫篡位,烟儿的意思你不会不懂。” 凤瑾熠幽暗的眸光直射郁寒轻,这样的凛冽让郁寒轻有种窒息的感觉。 “明日的朝堂,希望能看到大公子,否则后果不会是大公子愿意看到的,我北定王府从来不怕任何人任何事。” 郁寒轻脸上泛着一抹苦笑,这的确是他妹妹的手笔,烟儿重情但更无情,她只会维护自己人,而如今的他早已被她排除在外了。 有这样的妹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就算他满腹经纶又如何,他的烟儿才是举世无双。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欠她的,明知是被逼无奈,他却一点都不想反抗,烟儿想让他承袭相位,那他就从了吧。 从他决定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皇上会放过相府吗?” “呵……皇上?他何时做的起本王的主。” 凤瑾熠冷笑连连,一个将死之人,何足为惧,将皇位都要易主了,这个皇上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郁寒轻震惊,他没想到这个人为了烟儿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甘愿冒天下之大不违。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他郁寒轻的妹妹。 “希望王爷能护烟儿一世。” “这还用你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无瑕的脾气你懂得,大哥。” 凤瑾熠起身便离开了郁寒轻的谦心阁,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心里暗爽,让你平日里这么嚣张,这会儿还不是任由他搓长捏扁,敢回来就好好的受着,不用妄想反抗了。 凤瑾熠完全就是看准了郁寒轻对无瑕的在乎,如果他真的在意瑯西国的一切,又怎么会舍得回来呢。 不过他跟无瑕都是一样的人,他们都需要一份保障,需要月凝熙的忠心,月凝熙既然要做郁寒轻,他就不会有任何的退路。 无瑕不允许,他也不允许。 郁寒轻嘴角狠狠的抽动,无语的看着离去的身影,这人翻脸可真快,前一刻还一口一个大公子,满满的威胁,这会儿讨了好处就立马改口叫大哥了。 郁寒轻静静的坐着思索着,凤瑾熠的话虽有调侃,但不无道理,烟儿定是受伤了,否则绝不会说出如此重的话。 宁子乐一直在里屋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那个男人光是看着就让她深深的恐惧。 凤瑾熠一走,宁子乐便走了出来。 “寒轻哥哥,北定王说云王要谋反,为什么要你去,他说的什么后果,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定王最疼寒烟姐姐了,我去求寒烟姐姐好不好?” 宁子乐拉着郁寒轻心急的说道,眼中化不开的担忧,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乐儿,别担心好吗,不会有事的,求烟儿何用,北定王所有的行为都是烟儿的意思。” 宁子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她不太懂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可是她知道寒轻哥哥是不会骗她的。 宁子乐偎进郁寒轻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中,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依靠了。 “寒轻哥哥,以后我只做月凝香。” 118.118北定王默许的 璃王大婚,宫中朝堂喜气洋洋,满目的红色印染了整个陌北皇城。 十里的红妆,迎亲队伍从瑾玄门外一直延伸,远远的看不到尽头,队伍缓缓的前进,井然有序,街道的两旁铺陈着红毯,红绸挂满街头,喜气连天,微微的暖风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轻拂在人们心头,融融的喜悦笼罩了整个陌北皇城。 路旁是维持秩序的士兵,隔绝了络绎不绝的人潮,围观的百姓一个个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盛大的婚礼。爆竹声声,锣鼓喧天,大红灯笼挂满街头,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璃王穿着黑色庄严的宫装,前胸系着一颗大红的绣球,精神奕奕的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凤潇璃五官精致柔和,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更贴几分魅惑,俊逸非凡的面容更显妖冶,迷煞了前来观望的一众少女的芳心撄。 “璃王当属四位皇子中长得最俊俏的了。” “夏小姐真是有福之人。偿” “什么夏小姐,人家可是璃王妃了。” “说不定将来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 七嘴八舌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停过。 璃王凤潇璃是凤漠郕选定的储君人选,云王选择今日在宫中起事,凤漠郕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璃王的迎亲队伍出了瑾玄门,宫中禁卫军就将宫门关闭,前朝后宫更是戒备森严。 璃王大婚的流程也因此而做了变动,原本是吉时迎亲之后在宫中行礼,婚礼也是参照恒王和云王,一切都安排在宫中。 可因云王有所动作,未免在大喜之日有所冲撞,璃王的婚礼便被安排在璃王府,等第二天,再行进宫奉茶行礼问安,在宫中住到七日归宁之期再行出宫。 而皇上也有意在此宣召璃王为太子。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璃王的迎亲队伍一离开,宫中变多了一分庄严和肃杀之气,清冷寂静的场面丝毫不见喜气,连那满目的红绸也显得如此刺眼,仿佛鲜血染红了宫殿。 而此刻的御书房,事情并没有如凤漠郕所预计的发展。 凤漠郕隐约觉得郁寒烟动不得,相府动不得,可已如剑在弦,不得不发。 “你们两个是想反了不成,还不将郁寒烟给朕拿下,去相府宣旨!” 凤漠郕气极,拍着桌案,对着宫九歌和封四扬厉声喝到。 而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却被封四扬挥动长剑,瞬间粉碎,黄色的锦缎飘落在御书房的各个角落。 凤漠郕不敢置信的瞪着封四扬,剧烈的咳嗽振动了胸膛。 “你……封四扬……你反了?” 怀安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上前为凤漠郕顺着气:“皇上,保重龙体啊!” 封四扬和宫九歌只是在一旁站着,一句话都未曾开口。 郁寒烟就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一手撑着下巴,手指轻扣着桌面,眼中尽是冰冷无情,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刻画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那笑意未达眼底,整个人冷艳高贵,让人高不可攀,望而生畏。 “皇上将我扣留宫中,想要我相府覆灭,想为璃王铺路,就没有想过会有今日吗?” 凤漠郕此刻才正视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她的倾世风华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只是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那样的磅礴的气势真的展露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身上,如此光芒万丈。 “郁寒烟,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杀我?皇上还有这个资格吗?” 郁寒烟讥笑着反问。 “郁三小姐,皇上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怀安怒骂着郁寒烟,皇上对郁三小姐的纵容他可是看在眼里的,试问这陌北国有哪个女子有比殊荣。 “那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皇上是要用我做借口来对付相府。” 待她不薄的背后却不安好心,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这算哪门子的不薄。 凤漠郕眼神一暗,这个女人一直都知道,可她竟然如此本事,连一直对他忠心的宫九歌和封四扬都收买了,真是反了。 “你以为你收买了宫九歌和封四扬朕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皇上说得是凤临正吗?” 郁寒烟淡然而笑,皇上越是耐不住,她都越镇定安然,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他的千甲金骑现在恐怕正在城外应付玉衡军和四路平城军,哪里还有闲暇顾得到皇上。 凤漠郕心惊,她怎么会知道凤临正,凤临正手中的至幽宫,确实是他全盘计划中关键的一步。 “你……” 凤漠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郁寒烟便站了起来,踱步来到凤漠郕的跟前,那肆无忌惮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郁寒烟拿起凤漠郕早已准备好的禅位诏书,凤漠郕想阻止,可郁寒烟手中一使力,强劲的内力将凤漠郕推坐在锦塌上动弹不得。 凤漠郕心惊,没想到郁寒烟居然有这样的功力,只是轻轻一推便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凤漠郕一口鲜血梗在喉中,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郁寒烟的一举一动,却无力去阻止。 郁寒烟看都没看那封遗诏一眼,内力凝聚在掌心,那锦黄的圣旨化作碎片从郁寒烟的指缝间掉落在地。 “皇上这圣旨写得不好,重写。” 说着便在一旁研墨,那着笔让凤漠郕重新再写一道圣旨。 “郁寒烟,你……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也敢如此,来人啊!来人啊!” 凤漠郕朝着门外叫喊,胸膛剧烈的震动着,嘴角流出微微的血丝,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一个个都反了,内心百感交集,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皇上省点力气,写得我满意了,或许我会愿意一解皇上的困惑。” “郁三小姐,你可不能这么对皇上,你要敢对皇上不利,老奴跟你拼命。” 怀安在一旁嚷嚷着,对郁寒烟不客气的说道。 郁寒烟眼中冷芒乍现,掌力一挥便将怀安甩出去老远,一把老骨头撞在御书房的柱子上,顿时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皇上……皇上……” 怀安没想到郁寒烟出手如此的狠绝,半点不留情。 “吵死了!” 郁寒烟无情的开口,一个太监总管,连皇帝都要换人做了,留着何用?如此忠心耿耿,不去就追随着皇上一起去了吧。 “郁寒烟,你放肆!怀安……咳咳……咳咳……” 凤漠郕颓然的看着怀安咽气,对着郁寒烟眼中的狠绝,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写!”郁寒烟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杀人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稀松平常,面不改色。 “下一个皇上觉得会是谁?璃王如何?红白喜事一起倒也省了一桩事情?或者皇后娘娘怎么样?嗯~” 郁寒烟语气中满满的威胁,大有皇上要是不写,她就要将那些人全部赶尽杀绝的意思。 “你……郁寒烟你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如此心狠手辣,你就不怕北定王发现你的真面目吗?你不得好死!” 凤漠郕咒骂着,拍着桌子,手中的笔颤巍巍的握着。 “北定王?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北定王默许的,皇上决定动相府的时候就该做好要与北定王府为敌的打算,皇上也是记不住教训的人。” 郁寒烟如此一说,凤漠郕心中所有的希冀都轰然倒塌,北定王默许的?他的皇叔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将陌北的江山社稷都葬送了吗? “朕写……朕写……” 郁寒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非逼得她出手不可,早点写不就好了吗,郁寒烟回到一旁的座位上,端起桌上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封四扬,将拟好的圣旨拿给皇上过目,让皇上照着写就好。” “是,王妃。” 封四扬拿出袖中准备好的圣旨,递给皇上,无视皇上像要杀人的眼神。 “封四扬,朕对你推心置腹,信任有加,没想到连你都会背叛朕。” 凤漠郕晓之以情,妄图说动封四扬。 然而封四扬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希冀。 “皇上,要怪只能怪您识人不清,封四扬一生效忠北定王,对皇上无所谓背不背叛。” 凤漠郕哑口无言的看着封四扬,这人是北定王府的人?居然在宫中潜藏这么多年?藏得够深的,既然封四扬是北定王府的人,那宫九歌也是如此? “宫九歌,你也是北定王的人?” “不是。” 宫九歌回答的干脆,一个将死一个人,他很愿意让他死个明白,敢将注意动到他们宫主的身上去,简直自寻死路,愚蠢。 “我是花祭夜,不是宫九歌,我是至幽宫的人,只忠于宫主,听宫主之令行事。” 宫九歌,不,是花祭夜。眉宇间盈满了戾气,这是对皇上的不满,冷峻的面容之上是嗜血的残忍。 凤漠郕茫然的看着花祭夜,至幽宫宫主不是凤临正吗?可是以花祭夜的骄傲,会听命于凤临正吗?他怎么觉得他话中有话? 脑海中捕捉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凤临正真的是他以为的至幽宫宫主吗? 119.119再见故人 郁寒烟对着一切充耳不闻,凤漠郕到这一刻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所信任的人到底是向着谁的。 凤漠郕写完圣旨,封四扬便递上了玉玺,凤漠郕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浅笑宴宴的女子。 他到底也不明白这个女子心中所想,看着自己写下的圣旨,心中不知是叹慰还是愤怒。 “这是北定王的意思?” “不,这是我的意思。”郁寒烟淡然的说道,仿佛圣旨皇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就不怕与北定王府为敌吗?偿” 凤漠郕在圣旨上加盖了玉玺,再多的算计和安排都奈何不了这个女人,甚至连这皇位都由不得他来做主。 到了此时此刻,谁坐上这个皇位,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想要就去争吧。 有他的皇叔在,这陌北国也乱不了,他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操这份心。 “皇上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眼光不好,人也糊涂了。” 郁寒烟答非所问,示意封四扬将圣旨好好的收着。 就在此时,御书房外是皇后不顾阻拦,破门而入。 “***才,滚开!连本宫都敢拦!” 皇后挥开了守门的千林卫,自行推门而入。 叶家曾是武将出声,皇后算得上是将门之后,哪里是几个小小的千林卫拦得住的。只是叶家嫡子叶澜忧,幽澜公子之名太过响亮,少年丞相,盛名远播,都快让人遗忘了叶家的过往。 叶家算得上是真正的将相满门,又出了一个皇后,是陌北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皇后娘娘!” 几个千林卫根本挡不住皇后,只能急急的跟在后面,又不敢伤了她。 皇后跑进御书房,看到御书房中诡异的场景忍不住皱眉,四下探望了一下,根本没有她想见的人。 “皇后来了。”凤漠郕也不在意皇后的失礼,出声询问。 “皇后前来,可有要事?” 皇后兴冲冲的跑进来,可看到御书房中的几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北定王不是派人说说大哥会出现,让她前来御书房等候吗? “皇上……有人告知臣妾,臣妾的大哥会出现在御书房,所以……” 皇后躬身行礼,表明来意,北定王不会骗她的。 凤漠郕忍不住皱眉,心下大惊,失踪多年的叶相?可御书房就这么几个人?心里有着各种猜测。 “臣女郁寒烟,参见皇后娘娘。” 郁寒烟恭敬的行礼,忍不住皱眉,皇后怎么会跑来御书房,叶相?这里哪来的叶相。 “三小姐免礼。” “多谢皇后娘娘,敢问娘娘是何人告诉你的?” 郁寒烟问道,心中思索着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皇后前来的人又会是谁,叶相的出现会不会让这一切发生什么变故。 索性圣旨已经拿到手了。 “北定王叔。”皇后回答道。 郁寒烟心里漏跳了一拍,眉宇深锁,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墨兮为何要让皇后来此见叶相?难道昨天晚上他没把大哥搞定?如果叶相出现在朝堂之上,那她用什么留住大哥呢? …………………… 北定王府 凤瑾熠在寒瑾苑在驻足,抬头望着匾额,不言不语,一派淡定从容。 凤瑾熠的悠闲可把王府的一行人给急坏了,封越、苏秦、白璧,还有叶玉卿都急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打转。 几人相互推搡着,还都不敢去跟凤瑾熠开口,只敢在一旁小声抱怨着。 “都什么时辰了,王爷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叹气!” “有本事你去跟王爷说啊。” “叶叔,你去跟王爷说说,还进不进宫了?” “……” 三人很没义气的将叶玉卿给推了出去,叶玉卿狠狠的瞪着几个臭小子,他也怕,好吗?孤清冷傲的背影萧索而寂寥,让他想到了十年前的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一句话梗在喉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爷……” “玉卿做好准备了吗?再见故人……” 凤瑾熠打断了他的话,仅仅只是未完的一句话,就让叶玉卿沉默了。 凤瑾熠回身,凌厉的眸光上下打量着叶玉卿的一身粗布长衫,眼中满满的不赞同,更有几分嘲弄。 “你也逍遥的够久了,去将这一身给本王换了,入宫见见该见的人。” “是,王爷!” 叶玉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一逃就是十年,可这十年他却从未远离过,他一直就在这里,离朝堂纷争最近的地方。 叶玉卿收拾的体面了,身上的青衫长袍褪去,锦衣玉带加身,如玉的锦袍衬得整个人清雅俊逸,浑身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腰间的锦带让他看起来更为挺拔修长,眉宇间,眼眸中,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封越、苏秦几人都看傻了,眼前这人英俊潇洒,翩翩公子的模样,真的是他们认识的叶叔吗?太不可思议了。 …………………… 恒王府 恒王凤潇然千叮咛万嘱咐,让郁雪颜呆在房中不要出来。 今日不甚安宁,他虽然对那个位子不太在意,可朝中的一举一动,他却丝毫不漏。 曾经他要皇位是因为雪颜,如今不在乎也是因为雪颜,他最想得到的女子已然是他的妻,如今又怀着他的世子,今生他再没有缺憾了,皇位于他,可有可无。 凤潇然安抚了郁雪颜便出门打算赴璃王的婚宴,可还没出王府就被人拦下了。 “恒王请留步!” 云痕从暗处走出来,他奉王爷之名将恒王请入宫中。 “你是谁?”凤潇然惊讶,这人身影如鬼魅一般,来去无踪,他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在下北定王府暗卫云痕,奉王爷之命护请恒王入宫。” 云痕态度冷硬不容拒绝,“恒王,请!” 凤潇然随行的两名侍卫刚想动手,便被凤潇然阻止了,北定王出来的人,哪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动手的。 “走吧!” 凤潇然看着云痕,内息沉稳,武功卓绝,跟他府上的侍卫天差地别,不用动手就已经立现高下了。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他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凤潇然随着云痕入宫,可等着他们俩的是凤潇云带着三千玉衡军直闯瑾玄门,一步步向皇宫逼近。 凤临正负责在临川门拦截凤潇云所率领的玉衡军,双方兵马一相遇便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奋力拼杀,死伤无数。 凤临正对上了雪域洞窟四堂主之一的修雷堂堂主纪锁云。 纪锁云对纪绯月之死耿耿于怀,对尊主和洞主都心存怨念,若不是因为尊主的身份,他的女儿何至于惨死。 他知道背叛雪域洞窟的下场,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仇恨,他要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他要找尊主要一个说法,他唯一的女儿,就这么白白的死去了,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尊主怎么能如此残忍,见死不救。 纪锁云是认识凤临正的,邯王世子,至幽宫的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是那个女人的人。 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砍向他,招招致命,凤临正惊险万分的闪躲着,他没想到这个纪锁云竟然会背叛了雪域洞窟。 凤临正很快就败下阵来,束手被擒。 凤临正在年轻一辈中的武功也算不弱,可真遇到纪锁云这种身经百战,又久经沙场的前辈,就不够看了。 “纪堂主,背叛雪域,就不怕你们尊主的追杀令吗?”凤临正对纪锁云说道。 “哼~凤世子好好的世子爷不做,偏要来这里逞英雄,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纪锁云掌力一挥便将凤临正重伤呕血。 让几名属下将他押解着朝宫中而去。 云痕和凤潇然躲在暗处,不敢轻易现身,只是眼睁睁得看着这一幕。 云痕眼神一暗,心中有些伤感,纪堂主从小对他多有照顾,在他未进王府之前,在雪域一直都是云堂主照看着他和浅溪,但纪堂主是四位堂主中对他最为偏爱的。 他没想到纪绯月的死,让他对雪域恨之入骨,不惜与云王狼狈为奸,对王爷不利。 纪锁云倒戈,凤临正被擒,宫中的情况恐怕不妙,云痕带着凤潇然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到了御书房。 可此时御书房被凤潇云所率的玉衡军团团围住了。 凤潇云和楚国公对着御书房紧闭的门,都不敢有所动作,里面的情况是他们难以预料的。 千林卫和羽林卫两路禁卫军一同抵御玉衡军,而惠贵妃则带着两路羽林卫控制了整个后宫。 可最最关键的几个人却一个都不见踪影,羽林卫统领封四扬,千林卫统领宫九歌,皇后娘娘,还有入宫陪驾的相府嫡女郁寒烟,整个皇宫都搜遍了就是不见踪影。 唯一的地方就是这御书房了。 凤潇云和楚国公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一横,打算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郁寒烟一袭淡粉色的衣衫箩裙,腰间是白色的金边玉带,青丝轻绾,一支简单的玉簪子点缀在发间,倾城容颜,风华无可比拟,傲然独立间是睥睨天下的霸气。 凤潇云和楚国公都有些晃神,不知该作何反应,有些迷惘的望着郁寒烟。 “云王和国公大人来得迟,皇上都等得不耐烦了。” 120.120清寒公子 云王和楚国公带着大批人马闯入了御书房,可是御书房中几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而这一幕让云王和楚国公心里少了几分底气。 “皇上既然等候多时了,就该知道老臣今日的来意,凤临正已经被擒,皇上的千甲金骑和北定王的凤銮军正在城外和苏将军的平城军交战。” “皇宫皇城全都在我等控制之下,谁还能赶来救驾,皇上留下禅位诏书,云王愿奉皇上为太上皇,侍奉终老。” 凤漠郕一脸讥讽的看着楚国公,又看看一旁神色冷峻的凤潇云,开口道。 “这也是你的意思?撄” “父皇……” 凤潇云心中道德之心尚存,并没有真的泯灭人性,丧尽天良,对着凤漠郕还是有些顾念父子之情,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偿。 “你来晚了,传位诏书在郁三小姐的手中,你要就跟她拿吧。” 凤漠郕冷漠的斜睨着凤潇云和楚国公,将一切都推到了郁寒烟的身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皇位给了又如何,云王和楚国公率兵控制了全局,她手上的诏书等同作废,只怕连宣读的机会都没有。 郁寒烟冷若冰霜的看着云王和楚国公,那眼底的冰冷让人心惊,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来人,给我把这个女人拿下。” 楚国公一声厉喝,几名玉衡军作势就要动手。 “国公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郁寒烟眼中波光流转,出口的话尽显傲然。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这么跟老夫说话,拿下。”楚国公根本不把郁寒烟当回事。 几名玉衡军上前,可连郁寒烟的衣角都没碰到,只见淡粉色的身影上下飘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尖端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滑落,八名玉衡军全部倒地。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都还没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就已然结束了。 清丽脱俗的玉颜之上一片肃杀之气,清冷的幽光射向楚国公和云王,一时间玉衡军居然无人敢再上前去。 楚国公和云王大骇,没想到郁寒烟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两人都有些惊吓,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纪锁云正好压着凤临正进来了,而玄机阁的暮瑾钟也响了起来。 “嘡!嘡!嘡……” 沉重而悠远的钟声响彻了整个皇宫皇城。 让御书房所有人都为之震惊,谁敲响了暮瑾钟?暮瑾钟意味着什么?是皇位易主,是朝堂变迁。暮瑾钟已经多少年不曾响起了。 凤漠郕看着手心延伸到指尖的红线,苦笑连连,局势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这个女人就是最大的变数,他一道圣旨宣召她入宫,却是给了她最大的机会来下手。 他早该料到的,郁寒烟惊才绝艳,又有北定王做后盾,绝不是他能算计得了的,瞧瞧她的身手,就算没有北定王,只怕也没有几人能奈何得了她吧。 “皇上还是不要多废话了,传位诏书再写就有了,云王顺应天命,大势所趋,凤临正都让我等拿下了,皇上就不要垂死挣扎了。” “父皇还是写吧。”云王神色一凝,无视自己心底的点点恻隐之心。 凤临正雪白的衣袍上染了血,那刺目的猩红让凤漠郕担忧,只见他桀骜不驯的将头扭向一边,就算是被打败了又如何,身为邯王世子的尊严所不损分毫。 “纪堂主当年能随孟老前辈为陌北国驻守远昭城,大仁大义,令人敬佩,今日却要背叛雪域,助纣为虐,纪堂主如何对得起雪域,对得起孟老前辈。” 郁寒烟看着纪锁云说道,没想到苏岩居然能凭苏秦的雪隐令请来纪锁云助阵,这大概是最大的意外。 “纪某只知道,杀女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纪某定要为爱女报仇,以为绯月在天之灵。” 纪锁云扣着凤临正的命脉,企图威胁郁寒烟。 “凤临正不是你至幽宫的人吗?纪某就不信你这个主子就能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属下血溅当场。只要皇上写下禅位诏书,我就放了他。”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说得一愣,全都看着郁寒烟,至幽宫?纪锁云的话里话外无不说明了郁寒烟才是至幽宫宫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郁寒烟眼中冷芒尽显,嘴角上扬,清丽的面容上刻画着残忍的弧度。 “用一个凤临正换取一个天下,很划算。” “哼~你以为你还有命能走出这里吗!” 纪锁云冷哼,整个皇宫都在他们掌控之下,就算郁寒烟武功再厉害,寡不敌众,还能抵得上成千上万的玉衡军吗。 …………………… 凌霄殿 凌霄殿内聚集了一众朝臣,大家原本都是在璃王的婚宴之上,只是暮瑾钟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全都纷纷赶至凌霄殿,从瑾玄门到凌霄殿路上一片狼藉,双方交战的痕迹随处可见。 众人都是明白人,不用猜就知道发生了何事,朝堂风云多变,这陌北怕是要变天了。 只是不知道这皇位到底何去何从?是皇上意属的璃王,亦或是今日举兵逼宫的云王?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的日子怕是又不好过了。 “谁敲响了暮瑾钟?” “不知道啊,这是要变天了,怎么不见皇上?怎么连郁相也不在?” “唉……” 凤潇璃站在最前面,看着地下议论纷纷的一帮朝臣,眉宇深锁,抿唇不语。 心中却在翻腾,云王逼宫谋反,他是知道的,但有皇叔祖在,他的皇叔祖就算拼尽整个北定王府之力,也绝不会让皇爷爷留下的江山被血染。 只是这皇位? 他跟着皇叔祖多年,到底也不懂他心中所想,到底他们兄弟几人中谁才是他中意的皇位人选。 就在这时,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出现在凌霄殿门口,昂扬的身躯遮住了倾城的日光,众人纷纷看向门口。 只见郁寒轻一袭白衣,恍若嫡仙,那股子清朗优雅淋漓尽致,当真是俊美无寿,公子如玉。 郁相没出现,郁大公子倒是出现了,当郁寒轻踱步入内,众人才看清楚他手中的印信,繁复的花纹清晰可见,那雕琢深刻的痕迹让人觉得刺目,如玉墨染,百鸟朝凤,是相印。 郁寒轻站在最前面的位置,百官之首的位置,负手而立。 他的这一举动昭示了什么,相印在手,那他便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可是能封相的可只有皇上,丞相换人做了,那预示着皇位已经定下来了吗。 “郁大公子手握相印,可有圣旨,皇上何在?” “皇上?这与本相何干?如果云王成功了,那便是云王,如果云王失败了,那可能是恒王也或许是璃王。” 郁寒轻面无表情的说道,自他从父亲手中结果相印的这一刻,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就注定了只是郁寒轻,不需再隐藏什么。 他这个清寒公子沉寂得够久了,如今他不再有无后顾之忧了,烟儿说,留得住的才是大哥,而他会一直是。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人狂傲得很,自称本相。可却也让人气愤,这叫什么话,要是云王上位,还会认你一个丞相吗? 郁寒轻肆意得笑着,对着众大臣脸上怪异的神色无动于衷,这些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就知道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对这朝堂局势真是半点都看不明白,连搅混了这一池水的人是谁都搞不清楚。 云王谋反,就算真能成其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弑父杀君,身后免不了一世骂名。 “圣旨遗诏自然会有人前来宣读,各位大人等着便是,皇位之争,那是皇上的家事,不是我们这些外臣可以左右的,璃王,您说呢?” “郁相所言极是。” 凤潇璃点头赞同,一双桃花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精致的面容无所畏惧。 一句郁相,便承认了郁寒轻的身份和地位。能将郁寒轻请上朝堂,除了皇叔祖还能是谁的手笔。 “郁相?没有御笔亲提,如何为相?” 说话的大臣是云王一派的人,对郁寒轻和璃王反驳道。 “是啊,纵然清寒公子名满天下,文武双全,可没有圣旨,你终究不是丞相。” “嗯嗯,此言有理。” 有不少大臣都纷纷出声附和。 璃王看着郁寒轻忍不住挑眉,皇叔祖让郁寒轻站出来稳住凌霄殿内的一帮大臣,可这清寒公子却成了引起矛盾的开端,是最有争议的存在。 “圣旨?等新皇继位,各位大人自然会看到圣旨,至于现在相印在手,我便是当朝丞相。” 郁寒轻凌厉的目光扫过说话的几位大臣。 “愿意侍奉新皇的给本相一边候着,一会儿便有圣旨前来,想要滋扰生事的尽管来,黄泉路涂遥远,可早些上路。” 一席话让殿中的大臣一个个都没了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不已。 众人这才正视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清寒公子,他们都只听闻了清寒公子的才名,只闻他的儒雅,可从来不知,清雅出尘的他另有如此迫人的气势,堪比帝王。 凌霄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中剑拔弩张的僵持,沉稳有力声音弥漫在凌霄殿内。 “先皇遗诏!” 121.121叶相叶澜忧 凌霄殿内的众人都紧张了,先帝遗诏?他们有没有听错? 许云舟率一众凤銮军进入凌霄殿,手上拿着的是明黄色的锦帛。 众所周知,许云舟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这个刑部尚书年纪虽轻,但却是个厉害的角色,做人油盐不进,人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而他竟然手持先皇遗诏前来,先皇最疼爱的莫过于北定王了,当年的变故没有几人知道,只知道皇上继位,北定王伤心退隐,而这一过便是十年。 十年之后再现先皇遗诏,昭示的又是什么。 当年先皇遗诏共有三分,一份被凤漠郕篡改撕毁,一份给了许云舟,还有一份留给了凤瑾熠偿。 只是留给凤瑾熠的那份却是一张白绢。 许云舟目睹了当年凤漠郕夺位的始末,可凤瑾熠却无动于衷,更是将皇位拱手相让,他很想拿出手上的遗诏,可是他知道一旦他拿出来,那个人只怕也会趁机毁了。 先皇驾崩对凤瑾熠的打击太大了,他根本不要这皇位。 许云舟明白,他如何能让一个无心之人安坐在这帝位之上?决然愤怒之下,许云舟负气离去,他给凤瑾熠最后一句话是,他这一生只忠于皇上,他若不做皇帝,那他便不再效忠。 两人一别就是九年,九年来虽然同在京城,但从不曾相见。 他做他的刑部尚书,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办的是皇上的圣旨。 可两人之间终究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十年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可这一次,云王谋反,让许云舟沉寂多年的心,又蠢蠢欲动,他始终认定只有凤瑾熠才能担起陌北国的百年兴盛,才能让天下清明昌和,山河一统。 许云舟算准了时机,此时无论是北定王还是云王都无暇顾及凌霄殿之事,不然也不会让郁寒轻前来稳住大局,也不会让他敲响暮瑾钟了。 许云舟在凌霄殿内,当众宣读遗诏。 “先皇遗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八皇弟北定王瑾熠,人品贵重,德才兼备,战功显赫,必能克承大统,延续陌北国百年兴盛,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许云舟读完,凌霄殿内无声无息,一个个都只是跪着,互相看着,张望着,谁也不敢出声。 郁寒轻疑惑,这是北定王的意思?可他觉得不太像,当初烟儿让相府站边的时候,他就担心会不会与北定王府为敌,可现在呢?烟儿在何处,她又知道这封遗诏的存在吗。 如果不是凤瑾熠的意思,那便是许云舟私下的主意,原来这人手上还藏有先皇遗诏,原来当年先皇真的将皇位传于北定王的,只是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才让皇位旁落。 “敢问许大人,有谁可以证明你手中的是先皇遗诏?若是没有证据,那可是杀头的大罪。”郁寒轻出声质问。 “本官就是证据,凤銮军就是证据,先皇的笔迹当是错不了的,你可找人查验。” 许云舟毫不示弱的回击。御龙令在手便是最好的说明,在场的众多大臣都是先帝时期的旧臣,他们一度以为是北定王继位,可后来的结果却出人意料,如今这道遗诏就像是拨乱反正,理所当然一般。 “许大人手中的遗诏是假的!” 一个意外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众人纷纷侧目。 只见来人锦袍加深,束冠而立,那熟悉而俊逸的面容让人肃然起敬,叶澜忧沉稳的脚步踏在凌霄殿的石阶上,缓缓而至。 叶澜忧不是别人,正是在北定王府做了十年管家的叶玉卿,褪去了青衫,锦袍如玉,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清桀骜。 “是叶相!” “叶相来了!” “……” 凌霄殿内像炸开了锅一般,吵嚷的声音杂乱无章。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 叶澜忧眼中满满的不赞同,许云舟怎么糊涂了,王爷十年前都弃之如履的东西,十年后又怎么看进眼里,这人翻脸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吗?老了,还要这么折腾。 “许大人的遗诏是假的!” 许云舟气愤的瞪着叶澜忧,这人一来就睁眼说瞎话,假不假他会不知道,王爷登基为帝,那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叶相讲话可要证据。” “我的话就是证据,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北定王已经前往御书房救驾,稍后便会带来皇上的传位诏书。”叶澜忧就是有这样的向心力,即使多年不在其位,可仅是一句话就能安抚众位大臣。 “你……” “来人,还不将许大人拿下。” 叶澜忧一声令下,凤銮军便将许云舟给带下去了,这人迂腐不堪,到现在还想着让王爷继位,这不是给王爷的计划添乱吗,还是先将人押下去再说。 “叶澜忧,你敢……放开我!” 许云舟没想到这人一出现就拿他开刀,连先帝遗诏都如此漠视,不过心下也明白了,这道遗诏没有王爷的认可,等同作废。 …………………… 御书房 凤漠郕强撑着坐在主位上,拳头紧握,体内一脉悬丝的毒因郁寒烟的掌力而瞬间爆发了,满额的汗水滴落在书案上。 皇后第一个发现了皇上的异样,上前扶持着他的身体,关心的呼喊着。 “皇上……皇上……” 楚国公和云王大惊,不好,一脉悬丝的毒发作了,可被郁寒烟一搅和,诏书还没拿到手。 没有诏书,不如就赶尽杀绝了,免留后患。 “王爷,没有诏书,不如……”楚国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凤潇云自然懂得。 “来人,格杀勿论!” 云王一声令下,玉衡军破门而入。 纪锁云刚想对凤临正下手,郁寒烟身形一闪,一掌挥上纪锁云的胸口,将他重伤在地。 郁寒烟这一掌运用了十足的幽云诀之力,生死攸关的时刻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唯有幽云诀巅峰之力才能克敌制胜。 纪锁云一直都知道郁寒烟不简单,没想到仅是一掌之力就已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了。 她终是做不到嘴上说得那么淡然。 “宫主……你……” 凤临正担忧的望着郁寒烟,封四扬和花祭夜上前,将凤临正和郁寒烟护在身后。 两人不断的斩杀着扑面而来的玉衡军,玉衡军越来越多,两人即使武功再高也经不住这样无休无止的战斗。 “宫主,快想办法,这样下去,封四扬和夜会撑不下去的,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凤临正催促着郁寒烟。 可是郁寒烟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她现在幽云诀之力在体内乱窜,哪里还能集中精神。 郁寒烟回身看着皇上和皇后,又看着不停后退的封四扬和花祭夜,捂着胸口,闭了闭眼。 墨兮,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 “国公大人对云王倒是忠心得很,可是国公大人还不知道吧,您的宝贝女儿早就死了,现在的云王妃是云王找人冒充的,云王是不是答应让你女儿坐上后位。” “试问一个失贞的侧妃,有何资格母仪天下,你以为云王怎么会有苏将军的平城军,他早已许了苏家正妃之位,皇后之尊。” 郁寒烟对着楚国公说道,一脸的讥讽嘲笑,可笑这人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楚国公眼眸一沉,凌厉的眼神盯着凤潇云,凤潇云心中一惊,这件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无人知道。 “国公大人,你千万别听郁寒烟的挑拨。”凤潇云解释道,试图争辩,安抚楚国公,“郁寒烟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言乱语,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离间本王与国公大人的关系吗?国公大人是本王的岳丈。”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楚千岚的死确是羽林卫亲眼所见,连皇上都可以作证。” 郁寒烟说得振振有词,让楚国公有点将信将疑,这让他回想到,这些日子他没到王府见到女儿,确实跟从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女儿或许怕他,但总有一份父女间的亲厚和敬畏,可现在的这个女儿连看他一眼都有些胆怯,说话也是畏畏缩缩,少了一份傲气。 他一直以为是女儿经历太多事导致性情大变,可如今想来并非如此。如果郁寒烟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楚国公,你的女儿楚千岚确实死了。” 凤漠郕虚弱无力的说道。 而就在这时,北定王凤瑾熠带着云王妃进来了。封越一把将这个女人扔在地上。 “啊!”云王妃一声尖叫,扑倒在地上,手心手臂都是擦伤。 “都给本王住手!皇宫皇城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谁敢动一下,本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凤瑾熠一出声,玉衡军便立刻停手了,随后而来的凤銮军将玉衡军悉数押下。 只见云王妃尖叫着扑向凤潇云。 “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那声音没有了伪装,虽是楚千岚的脸,但声音却和楚千岚有着极大的差别,唯唯诺诺,带着难听的哭腔。 “云王妃本王给你们带来了,楚国公好好瞧瞧。” 这还看吗?楚国公上前一把撕下那女人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熟悉的脸展露在眼前,楚国公是认识她的,这人自小便伺候女儿,是女儿的陪嫁丫鬟。 122.122诏书凤潇然 楚国公气愤,心中满腔恨意,一把抓过凤潇云的衣襟,出声质问:“果真是无毒不丈夫,老夫纵横官场半辈子,临老却被你种卑鄙小人算计。想要我玉衡军为你夺位,助你为帝,做梦!” 凤潇云连连后退,他千辛万苦隐瞒的事情一旦暴露,楚国公定然不愿再相助于他。北定王的凤銮军如今已经控制了全局,大势已去。 凤潇云跌坐在地上,冷眼看着楚国公,事已至此,生死都是未知数,连玉衡军都已经被拿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位之事,就不劳烦云王和国公大人操心了,来人,将此等乱臣贼子关进天牢。” 凤瑾熠一声令下,羽林卫便将楚国公和凤潇云押了下去。 凤瑾熠拿出手中的御龙令,高高的举起,御龙令的存在比皇上更甚,它代表着陌北国的半壁江山。 羽林卫,千林卫,凤銮军一众士兵,连身后的封四扬,花祭夜等人也纷纷下跪朝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传本王御龙之令,凤銮军听令,围剿所有叛乱的羽林卫,灭!反抗者,杀!” “是,王爷!” “羽林卫统领封四扬听令,凌霄殿宣旨,新皇登基,所有异动者,反抗者,不服者,杀!” “是,王爷!偿” “千林卫听令,封锁整个皇宫,新帝登基前不准任何人出入,擅闯者,杀!” “是,王爷!” 三道杀令一下,御书房里的大批人马纷纷领命而去。 凤瑾熠靠近倒地不起的纪锁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尊主……我……”纪锁云眼中有几分惭愧。 “想要为女儿报仇?来啊,纪绯月是我亲手杀的。” 凤瑾熠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纪锁云无半点怜悯之情,雪域从不留叛变之人,只是心痛,四堂主之一的纪锁云居然会背叛了他,他该是最了解他的人。 “为什么?” “她该死,而你更该死!”敢伤了他的无瑕。 只是后面的话凤瑾熠没有说出口,衣袖一挥,掌风一扫而过,夹杂着强劲的内力,袭向纪锁云的心口,心脉俱损,凤瑾熠很痛快的给了他一个解脱。 凤瑾熠解决了这些糟心的事,这才走向郁寒烟,从凤临正的手中抢过郁寒烟,将郁寒烟搂进自己怀中。 “无瑕……” “墨兮,你来了,我……” 郁寒烟等的就是这一刻,凤瑾熠的出现让她提心吊胆的心情得以放松,心中紧紧崩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松懈了,人也晕厥在凤瑾熠的怀中,娇媚的脸上是安然的浅笑,是对凤瑾熠全然的信任。 “无瑕……无瑕……” 凤瑾熠一探郁寒烟的脉,内息极不稳定,幽云诀之力在体内乱窜。 凤临正瑟缩了一下,心虚不已,不敢迎向凤瑾熠杀人的目光,宫主因为他才会使用幽云诀巅峰,才会遭自身真气的所伤,上次双目失明,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了? 凤瑾熠将郁寒烟横抱在怀里,一点都没有嫌她累赘,仿佛还有点沾沾自喜。 云痕和凤潇然等御书房内的各路人马尽数散去才进去,云痕只管遵从王爷的吩咐,确保将凤潇然安全的带到御书房,其他的一概不管。 凤潇然入内,看到御书房的境况有些胆战心惊,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地,而凤临正浑身浴血,郁寒烟被凤瑾熠抱在怀里昏迷不醒,皇后一直扶着皇上,皇上的脸色已经呈现了青紫,一脉悬丝的毒已经发作了。 “父皇,母后!” “皇儿来了,你且退到一边,父皇有话要与你皇叔祖说。”凤漠郕看着凤潇然,突然想到了凤瑾熠此前所说的话,说他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是,父皇。”凤潇然安静的退到一边。 “皇叔可知道传位诏书写得是什么?”凤漠郕直直的看着凤瑾熠,他这皇叔到底知不知道他宠在心尖上的女子做了什么,诏书看都不看一眼,便让封四扬直接去凌霄殿宣读了。 “重要吗?我相信无瑕,无瑕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一句话把皇上堵的哑口无言,他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你……咳咳……咳咳……” “皇上……” 皇后轻拍着皇上的背,试图平复他激动的情绪。 “看不穿的人一直都是皇上,皇上当年篡改皇兄遗诏,盗取皇位,这十年来内心备受煎熬,可本王的话你从来没有听进去,本王说过,只要能延续陌北国百年兴盛,何人做皇帝本王都不在乎,本王在乎的唯有一个郁寒烟而已。” “皇上最大的错误就是妄图动相府,伤害本王的无瑕,你也不看看我北定王府同不同意?” 凤瑾熠的话让皇后和凤潇然都震惊了,他们听到了什么,原来当年皇上篡改了圣旨,谋夺了属于北定王的皇位。 难怪皇上会如此提防着北定王,原来是作贼心虚,心中有鬼。 凤漠郕苦笑连连,原来他的皇叔什么都知道,可笑他自认为天下无人知晓,而这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随着他的驾崩而逝去。 “你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兄留下了三道遗诏,皇上毁了的只是其中一份,还有一份在许云舟手中,至于本王手中的只是一张白绢。” “咳咳……咳咳……” 凤漠郕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一口气奋力的咳嗽着,手紧握着皇后的手,可悲他这十年都做了些什么。 为了一纸白绢,做了这么多错事,为了那份遗诏,一道追杀令追了叶澜忧十年之久,可不曾想遗诏竟然在自己一直信任的人手中握着。 而他身边那些所谓忠心的人呢,忠的到底是何人?连自己一手提拔的郁凤鸣,也因他的多疑和猜忌而不得不反,他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众叛亲离的地步,原来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真的注定了孤家寡人吗? 唯一对他真心的就只有皇后了,可他却一直都在骗她,她以为他一直在为她寻找失踪了十年的叶相,然而真相呢,他的目的只是他手中的先皇遗诏,想要斩草除根罢了。 凤瑾熠冷睨着一旁的呆若木鸡的凤潇然,抱着郁寒烟举步离开。 “本王派人带你来御书房是让你见你父皇最后一眼,现在,跟本王走。” 凤潇然这才回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悔恨交加的父皇,和悬泪欲泣的母后,他的存在显得如此多余。 ………………………… 凌霄殿内 众人焦急的等待着,不停的张望着。 有叶澜忧和郁寒轻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井然有序的脚步声纷踏而至。 “圣旨到!” 封四扬率羽林卫前来宣旨,凌霄殿内的一些大臣看到是封四扬,忍不住就有些退缩,这几人都是云王和楚国公的党羽,几人交换一个眼神,站了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 叶澜忧和郁寒轻对视,两人相视而笑,封四扬的出现让他们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了。 王爷已经平息了这一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恒王皇长子潇然,长子嫡孙,人品贵重,德才兼备,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封四扬话音刚落,凌霄殿内鸦雀无声,一个个全都魔怔了,恒王?皇上意属的不是璃王吗?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结果。 可随后殿外便响起了一声吆喝声:“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众大臣纷纷让道,只见恒王凤潇然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最先行礼的便是站在最前面的叶澜忧和郁寒轻,两人双双下跪。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跪拜新帝。 “新皇登基,授玉玺!” 封四扬将准备好的传国玉玺交到了凤潇然的手中,凤潇然接过玉玺,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真实感,他没想到他的皇叔祖居然将皇位交到了他的手中。 但其实他早该想到的,雪颜的嫡妃之位,瑾天军的兵符,宁家的处决,其实处处可循,他一直在用一个帝王的标准在鞭策着他,只是他觉悟的太晚了。 封四扬和一众羽林卫,凤銮军全都下跪行礼,恭贺新皇登基。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顺应天意的皇位继承人。 殿内的众位大臣也都纷纷躬身行礼,没有人敢出言不逊,没有人敢反驳质疑,一个个服低身子,恭恭敬敬的叩拜新皇陛下。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踏入了凌霄殿,这是凤潇璃时隔十年再次踏入凌霄殿,看着凌霄殿上正大光明的四个字内心激动澎湃。 皇兄,你看到了吗?这是瑾熠所选的皇位继承人,他比瑾熠更适合这个位子,他会带给陌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北定王的出现让原本喧哗的凌霄殿再次陷入了一片静谧,当日相府落难,北定王都只是在殿外听审,不愿踏入凌霄殿半步,今日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123.123婚事自理 凤瑾熠就这样抱着郁寒烟肆无忌惮出现在凌霄殿。 各位大臣只是惊讶凤瑾熠的出现,对他手中的所抱的人儿都见怪不怪,仿佛北定王一向都是如此,不管各种场合,都是适情任性,一惯的随意。 “潇然见过皇叔祖。”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连皇上都起身行礼了,他们自然也得乖乖的跪拜,但是众人汗颜得很,皇叔祖?北定王不过二十有七,竟然已经是皇上的祖辈了,众人忍不住摸了一把汗偿。 “封越,将先皇遗诏拿出来!” 众人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又是先皇遗诏?早些时候刑部尚书许云舟一份先皇遗诏是立北定王为帝,让叶相一句作假便将人拿下了,现在新皇登基,这北定王也拿来一封先皇遗诏,这是要争夺皇位撄?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有点僵,凤瑾熠忍不住摇摇头,他又不是来争皇位的,皇帝他不是给他们了,这群人紧张个什么劲儿。 凤潇然,叶澜忧和郁寒轻几人充满了疑惑,忍不住抽抽嘴角,这人是来凑什么热闹,还嫌不够乱吗? 封越将遗诏打开,可是一句话都没有,便将遗诏翻个面,朝向众人。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尖打颤,先皇的落款,加盖的玉玺宝印,而遗诏上确是空白的。 一绢空白的圣旨代表着什么,在场不会有人不懂,而北定王在此时拿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怀中的人儿悠悠转醒,许是凤瑾熠抱着她走来走去,让她极不舒服,她挣扎着想要下地。 “无瑕,醒了……还好吗?” 郁寒烟无力的摇摇头,凤瑾熠轻轻的放下了她,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 郁寒烟双脚沾地,才发现身处何地,看着一个个神色紧张的大臣,又看看封越手中拿着的遗诏,无奈的轻笑。 “王爷这是何意?”郁寒轻出声询问,这个男人眼中除了烟儿,还会有别人吗?秀恩爱麻烦注意一下场合好吗? “新皇登基,本王前来求旨,连圣旨本王都自带了,只要皇上在上面写几个字便可。” 凤瑾熠高贵矜持的脸上刻画着深深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郁寒烟绝美的身影,那绮丽的眉眼如画,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赞叹。 郁寒烟痴痴的看着,彼此深情对望,两心相许,自有灵犀。 “不知皇叔祖要朕写什么?” 凤潇然问道,他大概也能猜到了,无心皇位,能写的不过一桩婚事而已,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远比他和雪颜更辛苦。 他和雪颜所差的只是母后的偏见,雪颜的身份,可皇叔祖和郁寒烟所间隔的是皇权,是相权,是整个陌北国,能走到今天,其中有多少心酸,无人能够体会,只有他们彼此才懂,让他如何能不成全呢。 “婚事自理!” 凤瑾熠淡淡的说道,这是他给无瑕的承诺,是时候该兑现了,他已经够委屈她了。 凤潇然了然于心,大笔一挥,“婚事自理”四个字便呈现在圣旨上,让封越拿了去给皇叔祖。 郁寒烟拿过封越手上的圣旨,双手微微的颤抖着,倾世容颜展露一笑,泪光闪烁,晶莹的泪花洒落在圣旨上,这个男人终究给了她一份完美无瑕。 “墨兮……墨兮……” 郁寒烟紧紧的抱着他,低低的唤着他的名,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无瑕,这么多人看着呢,等回了府你想怎么抱都行。” 凤瑾熠在郁寒烟耳边低语,一句话让郁寒烟脸上绯红一片,羞赧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耳后跟和脖子都红了,此刻的郁寒烟气度清华芳菲,艳若桃李,秀丽绝俗的脸上更添几分魅惑。 各位大臣都面露喜色,还道是什么事,这一天都快吓得魂飞魄散了,原来是为了婚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皇位初定,北定王大婚,陌北国真是喜事连连。 而今日不正是璃王大婚之日! 郁寒烟收起圣旨,对着凤潇然多了一分感念,这是她从凤漠郕那里得不到的成全。 郁寒烟感激的跪了下来,没有人知道,这一道圣旨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臣女多谢皇上成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随着郁寒烟一同跪下来的还有北定王,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人。 郁寒烟惊讶的抬头,忍不住皱眉,这个男人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北定王一跪有多少份量,那可是承载着陌北国的半壁江山,除了瑾华帝,他们可没见北定王跪过别的什么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定王跪了,试问这朝堂上下谁还敢站着。 凤潇然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皇叔祖,叔祖母,这可使不得,你们这是折煞朕了。” “北定王大婚是我陌北国天大的喜事,朕将大赦天下,举国同庆,万民同乐,以贺皇叔祖新婚之喜。”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各位大臣附和道。 “今日四皇弟大婚,众爱卿还能赶得及喝上一杯喜酒。” “恭祝璃王,璃王妃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凌霄殿内一片欢愉,是道贺声,是嚷嚷的笑声,就如这陌北国的未来一片清明昌和。 凤瑾熠紧紧的抱着郁寒烟,她终于是他的了,他们之间已再无阻碍。 …………………… 凤祥宫 叶澜忧伫立在宫门口,他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妹妹。一别多年,妹妹这个皇后做的很合格,她把潇然教育得很好。 潇然登基为帝,是王爷对他的承诺,也了却了王爷多年的心愿,也算是王爷给先皇的一个交代。 “叶相,娘娘恭候多时了。” 叶澜忧随着眼前的小宫女入内。 御书房内,皇后扑了一个空,可他的皇儿却为她带来了意外的消息,原来大哥去了凌霄殿,她还以为北定王骗她。 看来北定王说得不假,皇位易主之时,就是她再见故人之时。 叶澜忧本来是随北定王前往御书房的,可是在许云舟敲响暮瑾钟后,便有凤銮军来报,许云舟带着先皇遗诏去了凌霄殿。 凌霄殿的一切本来是交给了郁寒轻去摆平,可漏算了一个许云舟,先皇遗诏问世,可就不是一个郁寒轻能摆平的了,叶澜忧这才匆匆赶往凌霄殿。 凌霄殿内的一众大臣因为云王谋逆,噤若寒蝉,之前有郁寒轻的威压,他的出现异常的顺利,更主要的是在许云舟宣读了遗诏之后无人响应,一份没有王爷支持的遗诏,哪怕它是真的,也会变成假的。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该见见他们母子了。 “皇后娘娘。”叶澜忧轻声唤道。 “大哥一走多年,如今你我之间已经生疏到只有这个皇后娘娘了。”皇后出声质问,眉宇间何尝没有对叶澜忧的埋怨。 当年大哥为了他们母子辞官远走,让她一个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挣扎着,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和潇然在这宫中过的并不如意,不争不抢,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这样明争暗斗的生活,她过怕了,日日都提心吊胆,因为你不会知道下一个会算计你的人是谁。 “冬琳……妹妹……潇然,我对不起你们。” “舅舅……” 叶澜忧惭愧的低下了头,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北定王府,可他选择了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凤潇然对叶澜忧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舅舅教他读书习字,经史策论,教他治国之道,为君之道。 “皇上为了我手中的先皇遗诏,一直暗中追杀,是王爷救了我,收留我在北定王府,可皇上怎么也没想到,遗诏根本不在我手中,王爷已经为了我冒了这么大风险,我是万万不能再拖累王府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原来背后竟有这么多事情,皇后和凤潇然都震惊不已,原来这才是真相。 当日北定王的话另有深意,只有潇然坐上皇位,才能确保大哥的安全,因而这才是见面的时机。 那个看似冷漠的人,竟如此重情,想到那人对郁寒烟的深情,谁还能说他无情呢。 “大哥这些年辛苦了!” “北定王对我很好,只是苦了妹妹和潇然。” 叶澜忧看着凤潇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潇然如今已经是皇上了,陌北国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中,你要知人善任,选贤纳谏,要成为一代明君,不要让舅舅和王爷失望。” “是,潇然定然不会辜负舅舅和皇叔祖的期望。” 凤潇然坚定的说道,他知道他今日能坐上这个皇位,舅舅和北定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们已经为他设想了一切,连清寒公子都请来为相了,他何德何能,他如何能让他们失望呢。 而陌北皇城之外,孟昊苍和苏秦分头行事,孟昊苍带着凤銮军与平城军的四路大军对抗,苏秦带着雪域的众人前去营救他的父亲,当苏秦待人赶到别庄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有苏老将军气息奄奄的被关在地牢里,他这个大哥苏岩总算还有一点良知,并没有的对父亲下毒手,只是一些皮肉之苦。 124.125墨兮,我累了 苏秦带了父亲立刻奔赴城外,凤銮军与平城军陷入了焦灼,凤銮军可动用的兵力不多,一部分被凤瑾熠带进宫中,这会儿实力远不如平城军,若不是有雪域的几名高手助阵,加上孟昊苍用兵如神只怕早已败下阵来撄。 三位堂主和孟昊苍身上均有负伤,索性苏秦带着苏晋及时赶到。 “全军将士听令,退!” 平城军见将军和二公子出现,都停止了厮杀,苏晋虽没有兵符在手,但威信犹存,四位平城军将领看到大将军出现,也停止了攻打。 “逆子苏岩,盗取兵符,助纣为虐,令尔等成为叛军之将,老夫惭愧,愧对各位将军,老夫明日便会入宫亲自向皇上请罪。” 苏晋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出现在城楼之上,振臂高呼。 “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公子说北定王谋反,命尔等入宫救驾!” 苏晋因手下将领的话,气得胸口泛疼,苏秦赶紧扶着苏晋在一旁休息,这才向四位将领说明了其中缘由。 四位将领听后气愤难当,苏岩居然如此戏耍他们,更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可如今错已铸成,除了向皇上请罪还能做什么呢。 “我等愿随将军同去向皇上请罪。” “对,随将军同去。偿” “……” 大概这就是平城军多年的情义,祸福同当。 “孟盟主,苏某惭愧,还请孟盟主能在王爷面前多担旦,明日我平城军就向王爷和皇上请罪。”苏晋对着孟昊苍说道。 “苏将军还是先整顿好平城军吧,王爷既然命我等前来解救,自然是了解事情真相的,苏将军可知道王爷才是雪域洞窟真正的尊主。” 孟昊苍看了一眼苏秦,率领着凤銮军和雪域洞窟众人离开了,回去向北定王复命。 苏晋望着孟昊苍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明白孟昊苍最后一句话是何意思,王爷才是雪域洞窟的尊主,那苏秦呢? 苏晋看着苏秦有些心虚的摸着鼻子,厉声训斥:“你说,怎么回事?王爷才是尊主,你又掺合个什么劲儿?” “父亲,儿子是北定王府的人,是王府四大影卫统领之一。” 苏秦老老实实的交代,不再隐瞒苏晋,“儿子多年来为王爷执掌雪域,遵的从来都是王爷的令。” “……” 苏晋忍不住联想到当日在凌霄殿内,苏秦连杀数人,那些人都是雪域洞窟的人,他杀人灭口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在雪域之后的北定王府。 苏晋忍不住感慨又有些引以为傲,对于这个吊儿郎当的幼子从来没有寄予过厚望,可是他却比谁都出息,怎能不令他欣慰,将军府也算后继有人了。 …………………………………… 相府——谦心阁 暴风雨停歇,夜的静谧安详,让人心旷神怡,无比的流连向往。这样的夜晚有多久没有出现了,让人遗忘了入夜的春风也是悄无声息的。 凤瑾熠搂着郁寒烟坐在一旁,圣旨都已经拿到手了,无瑕就要嫁他为妻了,如今他不用再顾忌什么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她。 郁寒轻尴尬的看着两人,这两人就是专程来他这里秀恩爱的,这个混账男人,当着他的面轻薄他的妹妹,可他还不能找他麻烦,真是让他非常的不爽。 “你还有机会可以反悔,明日早朝就来不及了。” 郁寒烟淡然的说道,看着郁寒轻的眼眸里少了一丝温度。 “烟儿,我一直都是郁寒轻,从未变过。” 郁寒轻说道,极力的想要挽回昔日的兄妹之情。 “不,你是月凝熙,我心目中的大哥会担起相府的荣辱,而不是刻意隐藏着实力,对相府之事不闻不问,你不配。” 郁寒烟无情的说道,她所谓的亲情,宠爱她的大哥,到头来都是假的。 郁寒烟紧紧的搂着凤瑾熠的脖子,心口的疼痛却无法忽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原来真的可以令人窒息。 “烟儿,从今以后我会担起相府的一切,你可以放心的嫁人了。” 郁寒轻若有所思的说道,话语间是对郁寒烟满满的纵容和宠溺。 郁寒烟将脸埋进凤瑾熠的胸膛,扯着凤瑾熠胸前的衣襟,她还没原谅他呢,他就来调侃她了,她本来就是要嫁人的,相府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烟儿,瑯西国于我,没有你重要,让我决定回瑯西的原因,从来不是皇位,是你。” 郁寒轻说道,看了一眼凤瑾熠,但还是照说不误,“瑯西国是大哥为你准备的嫁妆,以王爷在陌北的地位,你相府嫡女的身份终究是高攀了,我郁寒轻的妹妹怎能让人看轻了,大哥要你足够配得上他。” 郁寒烟身子一僵,对郁寒轻的话有些动容,但依旧不肯抬头面对他,只是在凤瑾熠的怀中低语:“墨兮,我累了。” 凤瑾熠戏谑的睨了郁寒轻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想要无瑕的原谅,你还要多多努力。让你以前老是在无瑕面前跟他抢关注,现在有你受的,他才不要帮他说好话。 凤瑾熠抱起郁寒烟转身就要离去,无瑕终究是心软的人,更何况是疼爱了她多年的大哥。 “等等,寒轻有一事不解,还请王爷解惑,为何是恒王?璃王不是更合王爷的意吗?” 郁寒轻一直以为凤瑾熠栽培的是璃王凤潇璃,毕竟他在王府多年,只是最后的诏书竟然是一直不被看好的恒王,恒王痴情,对雪颜太过执着。 不过又想到烟儿当初选的也是恒王,只是烟儿的理由却让人啼笑皆非,只因恒王能保相府平安,选一个皇帝还能比她更草率的吗? “大哥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哪里给了你这种错觉?” “……” 郁寒轻无语,这人当初可没有反驳他,怎么现在就成错觉了,他还为妹妹担忧,担心妹妹选了恒王,会与北定王府为敌。 “大哥觉得一个北定王府的影卫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凤瑾熠对着郁寒轻嘲弄道,他的一句大哥,引来郁寒烟的不满,郁寒烟手中一拧,凤瑾熠的腰间有些吃痛,看着一脸嗔怪的郁寒烟无奈的摇摇头。 “璃王心性纯良,对王爷又极为敬重。” 郁寒烟有些无力感,她这个哥哥怎么就在这事儿上面想不明白呢? 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天子威严。 “一个皇帝怎么能有这样的过往,现在不在乎,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在乎。” 郁寒轻呆愣了,这才是他们心中的思量,在凤潇璃进入北定王府的一刻,就注定了与皇位擦肩而过,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但却让人无从反驳。 他们才是最懂彼此的人,同样的无情,同样的深情。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回了书烟阁,郁寒烟却感觉自己很不对劲,她的意识有短暂的模糊,幽云诀巅峰之力终不是她能承受的,虽然能克敌制胜,但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赖在凤瑾熠的身上就是不肯下来,凝望着他高贵矜持的容颜,出声说道:“曾经我也以为,你是扶持璃王为帝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的。” “喔~无瑕是何时发现的?”凤瑾熠挑眉,凭着凤潇璃和王府的关系,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可他凤瑾熠做事何需向任何人解释。 “刑部大牢,你对皇后说的话,我才恍然大悟。痴情如你,若是好事,那恒王就是最佳的皇位继承人,长子嫡孙,皇位正统。” “还有叶相,能让叶相再出现,恐怕也只有皇后和恒王这个亲外甥了。” 郁寒烟说得头头是道,凤瑾熠听着喜上眉梢,就凭两句话,无瑕就已经猜准了他所有的心思。 “知我者唯无瑕一人。” 凤瑾熠深邃的眼眸中闪动着不知名的情愫,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一般,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初在刑部大牢之中,他说,“痴情如我,无瑕觉得不好吗?”,还有就是对皇后说的,“皇位易主之时,就是你再见故人之日。”这世上在没人像无瑕这么懂他了。 “墨兮……我……” 郁寒烟刚想说什么,可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无力的跌进他的怀中。 “无瑕!无瑕!” 凤瑾熠一把抱住晕厥的人儿,急切的叫唤着,绮丽的眉眼无尽的担忧,将郁寒烟安置在床上,伸手探向她的手腕,一股强大的气劲在她体内乱窜,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凤瑾熠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进她的体内,试图压制住她体内的幽云诀之力,可那股力道不停的冲撞着他,将他输进去的内力一点点吞 他怎么忘了,无瑕体内的幽云诀能消除雪隐七式的冰寒之气,他这样无异于给无瑕的身体完成了负担,可又担心她体内不受控制的内力侵及心脉。 凤瑾熠当即便抱起郁寒烟离开了书烟阁,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彷徨,内心充满了恐惧,郁寒烟越来越热的身体,灼烧了他的手,烫了他的心。 无瑕,从来都让他束手无策。 125.125此生不相负 新帝登基,万象更新。 恒王继位,年号瑾恒,册立恒王正妃郁氏雪颜为孝颐皇后,执掌凤印,可不同的是后宫之中仅皇后一人,六宫形同虚设。 册封仁懿皇后叶氏冬琳为皇太后,迁居慈铭宫,静贵妃为静怡太妃,原住沉香宫。 惠贵妃同云王密谋造反,褫夺贵妃封号,处以极刑。 云王和楚国公罪犯谋逆,依律当斩。 云王侧妃郁氏雪晴身怀有孕,晋升为云王正妃,腹中若为男孩则为云王世子,这大概是皇上给云王最后的一点安慰了,让他有生之年还能知道自己后继有人偿。 如今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 邯王世子凤临正,救驾有功,御敌无数,封晋安王,掌玉衡军,玉衡军全军上下皆以军令论处,几位将领皆以严惩。 平成大将军苏晋和平城军四位将领一同入宫请罪,皇上感念其劳苦功高,只是罢免了其官职,夺其兵权。四位将领也各罚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苏秦英雄少年,御敌有功,此前随宫九歌平远昭城之乱,特封为镇北大将军,并将平城军的兵符交到了苏秦的手中。 叶澜忧再次销声匿迹,他依旧没有在朝堂之上出现,还是在北定王府做着管家,每日都打理着王府琐碎的事,可是不同当年的是,这次他不用再躲躲藏藏。 郁凤鸣辞去相位,如今的丞相是有清寒公子之称的相府大公子郁寒轻。 宫中禁卫军也做了整合,花祭夜辞去千林卫统领一职,安心执掌千机阁和至幽宫。 宫中禁卫军全部由封四扬一人统御。 凤瑾熠将雪域洞窟交到了云痕的手中,雪域本就该是云痕的。 凤潇然这个皇帝做得再轻松不过了,北定王为他留下了如此多的贤能良将,只要他广纳谏言,何愁陌北不兴。 而当日北定王凌霄殿一跪更是承认了凤潇然这个新皇前所未有的尊荣。 朝堂之上君臣齐心,连北定王府都甘心臣服,凤潇然的皇位无人可以动摇。 春去秋来,花开叶落,旧颜新貌,陌北皇城之中秋意中浓,是离人思归的殷勤,是秋江画舫的惬意。 街头巷尾的传言却从来不曾停歇过,传闻北定王与相府嫡女的感情破裂,所以迟迟没有婚礼。 也传闻北定王手中有先皇遗旨,婚事自理,出尔反尔,不愿娶相府嫡女为妃。 也有传闻相府嫡女郁寒烟行为不检,闺誉有损,实难与北定王匹配,有辱北定王府的名声。 然而真相呢,北定王府之中寒瑾苑内,郁寒烟安静的躺在床上,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所知,睡颜倾城,绝色无双。 “无瑕,你再不醒来,我就要变成负心汉了。” 凤瑾熠坐在床边,看着郁寒烟的沉睡的面容,低低的在她耳边轻语,那话语间有多少柔情就有多少悲伤。 “无瑕,皇后即将临盆,云王妃的肚子也很大了,璃王妃也怀孕了,连你大嫂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无瑕,你再不醒,我们的孩子就要被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了,不过没关系,为夫辈分在那里,就算他们生的再早也是咱们儿子女儿的小辈,而且还是祖孙辈的。” 一旁伺候的迎夏,书兰,妙音忍不住掩嘴偷笑,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的王爷已经成了当今皇上的皇叔祖了,想想以后小姐生了小世子,那不就是皇上的皇叔,皇上要叫一个一个抱在手里奶娃叫皇叔,这情景想想就有喜感。 小姐和王爷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小姐……唉…… 三个丫头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着,希望小姐能早日醒来,这些日子她们都见证了王爷对小姐的痴情。 多少个日夜,王爷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小姐,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连她们这些下人都看着感动。 小姐能有王爷如此深情不负,是何等的幸运,只要小姐醒过来,这一生都是圆满的。 当日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回了北定王府,孟昊苍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郁寒烟体内的幽云诀之力,可是郁寒烟体内的气劲太过强大,心脉受损,导致一直都昏迷不醒,到底何时会醒过来谁也无法无聊。 或许明天就会醒来,或许永远不会醒来,可就算如此,凤瑾熠从来没有放弃过,因为他相信,他的无瑕怎么舍得他孤独终老呢。 那一夜,他们现在都难以忘怀,王爷和清寒公子大打出手,只为了王妃的去留,王爷和清寒公子对决,几乎毁了大半个王府,清寒公子被王爷重伤,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慢慢恢复。 而王爷自此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只是一心守着王妃,可如今大半年过去了,王爷似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他将王妃的一切都从相府搬到了王府之中,俨然是将郁寒烟这北定王妃的名声给坐实了。 叶澜忧和许云舟在寒瑾苑的门口推搡着,两人谁都不敢进去打扰。 许云舟被叶澜忧指假传先皇遗诏,皇上一道圣旨罢了他的官职,如今就在这北定王府和叶澜忧为伍,两人整日斗气吵闹,王府之中也多了几分生气。 封越等人好开始还会前去劝阻,可这两人就是天生的不对盘,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争得面红耳赤,久而久之也就随便他们了。 “什么事?不说就给本王出去。” 凤瑾熠对这两个人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不知道把这两个人留在王府究竟是对还是错。 “王爷,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辰,皇上在栖霞殿设了宫宴,宫里来人了,询问王爷的意思,王爷去还是不去。” 叶澜忧恭恭敬敬的开口,往前一站,将许云舟挡在身后。 许云舟不甘示弱的推着他,一旁的三个丫头也摇头晃脑的,这两个一大把年纪了,连站个位子谁前谁后都要争个不停,真是没救了。 “去。” 凤瑾熠低沉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婆娑着郁寒烟的玉颜,栖霞殿是无瑕允婚的地方,他该让无瑕再去看看,她允诺的婚约呢,什么时候才能履行,可不能这么欺负他,一直这么睡着,是要赖账吗? 太后的寿宴办的十分低调简单,皇后和两位王妃都有身孕,就没有大肆铺张,想着以后皇后孩子出生,满月的时候再好好的庆祝一番。 凤潇然担忧的看着郁雪颜大得离谱的肚子,心疼着她的辛苦,这个孩子可让雪颜吃了不少苦,想着以后得让孩子好好的孝顺他的母后,不能跟他母后顶嘴。 呃,这皇上想得有些远了。 云王妃和璃王妃也都有孕在身,颇有不便。凤潇璃自从夏语玄怀孕之后就变得紧张兮兮,鞍前马后,小心周到的伺候着,让众人都羡慕不已,更是惹来一旁宫女太监的偷笑。 夏语玄羞红着脸,嗔怪的看着凤潇璃,这人有完没完,在王府之中就算了,下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这会儿在皇宫呢,他也不嫌丢人。 “这有什么,本王抱着自己的王妃,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这是羡慕你。” 凤潇璃厚脸皮的说着,抱着夏语玄的手没有丝毫的松懈,夏语玄肚子里可是怀着他们的孩子,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 夏语玄无奈,反抗不了,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今日只是简单的家宴,太后高兴的的看着一大家子人,谁说皇家无情的。只要放下心中的执念,身后是一片海阔天空。 而今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子的功劳,是她让她放下,可她自己呢?北定王对她的深情天地可鉴,她一向心善,怎么忍心让北定王一直这么孤独下去。她怎么能让自己成为他们所有人心中的遗憾呢。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进了栖霞殿,一行人纷纷行礼。 “皇叔,皇婶。”太后和静怡太妃双双问安。 “见过皇叔祖,叔祖母。” 郁寒烟的身份是公认的,郁寒烟虽然年岁不大,可没有人觉得这样的称呼突兀,连太后都真心的唤着她皇婶,不是因为北定王,而是这个女子真的让她佩服。 凤瑾熠朝着众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免礼,一旁伺候的宫女机灵的搬来了锦塌,在这如今在宫中,北定王抱着王妃的一幕都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那画面如此美好。 北定王妃是谁,那可是陌北国最尊贵的人了,北定王这么宠着,守护者,可羡煞了多少人,只是这份幸福总是有些缺憾,不过所有都相信着,北定王妃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皇叔祖到了,传膳吧。今日母后寿诞,都是自家兄弟,不分君臣。” “是,皇上。” 凤瑾熠将郁寒烟放在一旁的锦塌上,这才随众人一同落座。 凤临正看着成双成对的一群人,眼中也有了几分羡慕,这是故意在他这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秀恩爱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拿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晋安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可有中意哪家姑娘,跟哀家说,哀家为你做主。” 太后对凤临正说道,这小子也该收收心了,邯王可催得紧了,都跟她提过好几次了。 “咳……太后,您就安心等着抱皇孙,临正的事哪敢劳烦太后。” 凤临正一口酒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怎么他刚这么一想就被太后给盯上了。 126.126事过境迁 凤临正的眼神落在了凤瑾熠身旁,那个昏迷不醒,气若幽兰的人儿身上,他追随了多年的宫主,可是他从不敢存有念想。 就如花祭夜一样,这份情从来都只藏在心里,只因她的无情。 如今有皇叔祖对她不离不弃,他也该为自己打算了,他该放下了,这个惊才绝艳的女子终不是他能肖想的撄。 席间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儿,凤瑾熠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感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大家都对太后道了喜,送了贺礼,碍于几位王妃都有孕在身,太后便没有久留,晚宴过后便让他们早早的离宫回府了。 “皇叔,更深露重,您也带着皇婶早些回府吧,免得感染风寒。”太后对着留下的两人说道。 “不,本王带无瑕去瑾晖宫。” 凤瑾熠亲吻着郁寒烟的发髻,抱着她走过所有他们回忆的地方。 瑾晖宫还保留着郁寒烟居住过的样子,是他们共同住过的地方,充满了他们往日的点点滴滴偿。 还记得他翻过的宫墙,他卧过的床榻,还记得无瑕为了见他,偷偷的溜出宫门,记得她对她的想念。 一切仿佛就在昨日,让人触手可及,凤瑾熠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着一抹浅笑。 凤瑾熠俯在郁寒烟的身上,不停的亲着,吻着,企图得到她一点点的回应,在这里他曾放肆的解了她的衣衫,与她共眠。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墨兮。 “无瑕,醒了?好吗?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凤瑾熠一滴清泪滑落在郁寒烟的颈间,浸湿了她的青丝。 随后发生了很多事情,皇后生了小皇子,皇上大赦天下。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去了皇子的满月宴,对着她说:“无瑕,皇后生了皇子,我们的辈分又高了,我是曾叔祖,你是曾叔祖母,我们是不是好老了。” 可郁寒烟依旧安静的睡着,玉颜上挂着清甜的笑容。 再后来,凤瑾熠带着她去了云王府:“无瑕,云王妃也生了小世子,你二姐一个人撑起了整个云王府,她已经不需要你再担心了。” 而后,凤瑾熠在相府大公子出生的时候,带着郁寒烟回了相府,这是郁寒烟在昏迷后第一次踏进书烟阁。 这世间从此以后再无宁子乐,她是月凝香,如今的丞相夫人,府中上下很快便接受了这件事,三个丫头也不在府中,为了照顾郁寒烟全都跑王府去了。 郁凤鸣带着温姨娘离开了相府,住进了城中的一处别苑,温姨娘虽有各种不满但也是个胆小的人,如今女儿一个贵为皇后,一个是云王正妃,在京城中也有许多大臣的夫人巴结着,奉承着,日子也就这样过着。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回到书烟阁,望着墙上挂着的少年出征图,有感而发:“无瑕,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之物,一幅画换你一个名,你可知道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价的,心头至宝。” “你要维护的丫头,她现在是你的大嫂了,为你大哥生了一位小公子,你做姑姑了,我就是姑父,我还真不习惯这样的辈分,一下子年轻了不少,这都是托无瑕的福。” 随后在相府大公子满月的时候,瑯西国国君派人送上了贺礼,满座皆惊,瑯西国可是连皇子满月的时候都没有恭贺,怎么这会儿,相府大公子满月就来道贺了。 只有郁寒轻夫妇知道,他的妹妹月凝香代替他成了月凝熙,成为了瑯西国国君。 郁寒轻看着那一箱箱贺礼,回想当初凝香的话。 她说:“我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姐,请大哥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她说:“大哥要做郁寒轻,那我就留下来做月凝熙,希望大哥善待宁小姐,不要辜负了我的成全。” 127.127花祭夜归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参与了他们所有的喜悦,他知道那是无瑕希望看到的。 璃王妃生了小郡主,可把璃王高兴坏了,皇后,云王妃,丞相夫人都生了儿子,就璃王妃生了女儿,璃王神气得不得了,每日都抱着女儿,咧着嘴,宝贝的紧。 这一日,王府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辞官退隐,一心江湖的花祭夜。 此刻,凤瑾熠正带着郁寒烟在庭院里晒太阳,凤瑾熠看着凤潇然从宫中送来王府的奏折,一边陪着郁寒烟,一边和郁寒烟说着话。 “无瑕,潼城饥荒因你的三生赋而得到了缓解,今年潼城的难民已经少了很多,基本都能吃饱穿暖,自给自足,这算是无瑕的功劳。” 凤瑾熠又拿起另一份奏折,看着看着,忍不住皱眉偿。 “无瑕,邺南国太子继位后对远昭城虎视眈眈,琼华城的邺南国.军队蠢蠢欲动,边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远昭城恐怕又要多事了。” 就在这时,叶澜忧进来禀报:“王爷,千机阁阁主花祭夜在大厅求见。” 凤瑾熠挑眉,花祭夜?这人不好好守着千机阁,打理好至幽宫,跑王府来做什么。 凤瑾熠撇了撇嘴,他嫉妒着花祭夜追随无瑕的这些年,那是他不能参与的。也知道花祭夜内心深处对无瑕的感情,那样卑微,那样无私,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凤瑾熠不放心的看了郁寒烟一眼,吩咐叶澜忧:“叶叔,去让迎夏来陪着无瑕,我去见见花祭夜。” “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寒瑾苑,在他们转身离去的时候,郁寒烟垂在锦塌边的手微乎其微的动了一下,只是两人已经相携着离开了,谁都没有看到。 凤瑾熠看着一派潇洒自在的花祭夜,心生几分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笑傲江湖,不像他,怎么也抛不开,躲不掉这些俗事。 “王爷。” 花祭夜躬身行礼,看着凤瑾熠高贵矜持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宫主……好吗?” 凤瑾熠无言,抿着唇,深邃的眸中有着落寞,这样的无瑕他不知道该算好还是不好。 “还是这样,没有醒吗?” “你不好好的呆在远昭城跑来王府做什么?” 凤瑾熠避而不谈,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不来打扰他和无瑕,他才不管他来做什么。 “邺南国在边境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而且琼华城流传着不少谣言,或许王爷会感兴趣。” 花祭夜看着凤瑾熠,一脸戏谑的说道。 “怎么?跟着无瑕好的没学会,净会道听途说了,本王对谣言不感兴趣。” 凤瑾熠一脸傲娇,他就一定要顺着他的话吗,既然是谣言,那有什么可听的。 “是吗?王爷可知道,邺南国国.君愿以五座城池为娉,迎娶相府嫡三小姐为后。” “……” 凤瑾熠捏紧了拳,一个冷靖丞也敢跟他争无瑕,五座城池,这就是无瑕在他心中的价值吗?哼,他的无瑕岂是这些死物可以相比的。 “王爷……王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迎夏焦急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嚷嚷着。 叶澜忧请她去陪着小姐,她到了寒瑾苑四下都不见小姐的身影,唯有锦塌上留着一条薄被尚有余温,小姐昏迷不醒,怎么就从寒瑾苑消失了呢。 “怎么回事?无瑕不是在寒瑾苑的庭院里吗?” 凤瑾熠紧张的问道,他和叶澜忧离开的时候,无瑕还好好的躺着,从叶澜忧去叫迎夏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府守卫森严,怎么会不见。 “回王爷,奴婢已经将寒瑾苑上下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小姐的身影。” 128.128初见三雅斋 一时之间,王妃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王府的暗卫和侍卫都聚集在寒瑾苑。 王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王妃的身影,凤瑾熠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皮绷得紧紧的,王妃弄丢了,他们可全都得遭殃。王爷的手段,他们可都见识过的。 “王爷,小姐会不会醒了?”迎夏瑟缩着说道,有些害怕的看着凤瑾熠。 还是有小姐在的北定王比较好,现在的王爷就跟索命阎王似的,黑着脸,眼中没有温度,那浑身的冷意都能把人冻僵了撄。 凤瑾熠因迎夏的话而心跳不已,他是关心则乱,王府暗卫侍卫如此多,谁有这个本事能从王府无声无息的带走无瑕。 最大的可能就是无瑕醒过来,自己离开了。以无瑕的武功,在不惊动暗卫和侍卫的情况下在王府来去自如,当年她不就闯过一次,还让王府一众人都挨了罚偿。 可是无瑕既然醒了,为何不见他,为何要离开。 “找,就算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给本王找到!” “是,王爷。” 北定王妃失踪的消息传得很快,连皇上都有所耳闻,更是派出了宫中禁卫军帮忙寻找。 凤瑾熠却再次回到了寒瑾苑,如果无瑕醒了,就算离开她也绝不会走很远,她的心在这里,她怎么舍得离开。 凤瑾熠痴痴的望着庭院中的一切,随手将玉锦桌上的奏折整理了一下,递给封越。 “回头拿去给皇上,本王看过了,没什么意见,至于远昭城的事,本王会替他摆平。” “是,王爷。” 封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都什么时候了,整个王府都在找王妃,王爷怎么就不急呢,还有心情管这些什么奏折,不是王妃更要紧吗? 可封越也无可奈何,王爷发话了,他只能照办,还是去了宫中随大哥一起去找吧,再跟着王爷他会憋死的。 凤瑾熠刚拿起奏折便发现了桌上淅淅沥沥的水渍,那明显的两个晃了他的眼,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初见——这就是无瑕就给他的讯息吗?她是等着他去找她吗?凤瑾熠修长的手指沾染着水迹,眉眼如画,风华绝代。 郁寒烟确实醒过来了,她来到了三雅斋,来到了她和凤瑾熠最初相遇的地方。 这些日子凤瑾熠在她耳边的念叨,她全都知道,再次睁眼,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没关系,一切都可以从新开始,可以从最初的开始。 “你们有没有听说,这次可是有当今丞相的墨宝!” “丞相大人清寒公子之名可是天下皆知啊。” “快看,那副丹青可真美,不知画中女子是何人?” 三雅斋的侍者将八幅字画全都悬挂在大堂之上,以供众人观赏。 可就这一副美人图让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出价。 郁寒烟踏进三雅斋的时候,所有人都纷纷侧目,大堂中讨论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就像这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如此真实绝美,一袭淡黄色的雪锦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如霜似雪的光芒让人炫目,恍若隔世的精灵,降落凡尘。 轻盈灵动的气质,灿若星辰。明眸皓齿,肌如白雪,肤如凝脂,齿如含贝,美人倾城。 众人全都看傻了眼,真人比画更要美上三分,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倾城绝艳的女子。 “姑娘,楼上请。” 侍者赶紧上前招呼着。 “天香客居。” 郁寒烟说道,淡然的一笑,那眼中的明媚让侍者有些呆滞,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嘞,请上座。” 郁寒烟举步上楼,惊艳了所有人。 129.129再见如初 凤瑾熠并没有急着去找郁寒烟,他已经知道无瑕去了哪里,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他们终是会相见得,他的无瑕跑不了。 凤瑾熠回屋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下了一身玄黑的长袍,穿上了那件紫色的锦袍,无瑕喜欢这样的他吗? 他心中从没有如此紧张过,他居然有一天会因为见到无瑕而感到无所适从,如果一切都如初见,他是不是也能在无瑕心中保留更完美的形象。 凤瑾熠带着叶澜忧无声无息的进入了三雅斋,他站在三楼,可却不敢走出去。望着前面的木栏,犹豫不决撄。 对面就是天香客居,只要他踏出三步就能见到无瑕了,活生生的无瑕,会跟他吵,会跟他闹,会跟他撒娇,会对他颐指气使,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喜欢得紧。 郁寒烟盯着堂中的那副丹青,果然是大哥的手笔,好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价,这会儿已经叫到五十万两了。 “一百万两……黄金。” 郁寒烟朗声说道,一个价让所有人都停止了争抢偿。 这副美人图到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意思,不是因为这是清寒公子的墨宝,而仅仅只是为了画中的人。 凤瑾熠听着这声极有辩识度的嗓音,才情难自禁的倾身向前,他倚着三楼的木栏,嘴角擒着一抹浅笑,深深的凝望着楼下的女子。 “三百万两黄金。” 郁寒烟抬头,痴痴的看着,她的墨兮一点没变,只是眼中的情更浓了。 “五百万两黄金。”郁寒烟似乎有些故意。 “一千万两黄金。”凤瑾熠想也不想就开口了。 身后的叶澜忧心痛的咬着牙,这可是金子,金子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挥霍,他赚钱容易吗?这个祖宗真是大手笔,唉!败家子!败家子! 郁寒烟没再喊价,只是朝他举了一下茶杯,“北定王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一句话让大堂中都瞬间爆炸了,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北定王,那人是北定王!” “北定王果然大手笔,一千万两黄金买一副美人图。”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北定王花重金买美人图,看来这北定王妃地位不保啊!” “……” 凤瑾熠听着这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就一副画么这些人真有本事,还能有这样一套说辞。 郁寒烟戏谑的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懊恼,抿嘴偷笑,这个呆子,她是逗着他玩的呢。 “叶叔,将画收了,赠予天香客居这位姑娘,不知姑娘可愿下嫁?” “是,王爷。” 叶澜忧抚额叹息,我的两个祖宗,你们这是唱哪出,不过苦命的他,只能乖乖照办。 叶澜忧让侍者将画收起来,拿着画到了天香客居,恭敬的双手奉上。 “姑娘,我家王爷问姑娘可愿下嫁?” “不愿。” “……” 叶澜忧无语,呃,这怎么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王爷为王妃一掷千金,王妃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如今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着她嫁,该是满口答应才对,怎么会不愿意呢。 “你家王爷挥霍无度,我怕以后王府的家产都不够他败的。” “……” 王妃,你终于真相了,你说得对极了,叶澜忧忍不住在心里叫好。 凤瑾熠听着这话有些羞窘,脸上染上了些许绯红,飞身而下,一个纵身就进了天香客居。 “以后王府王妃最大,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都听王妃的。” 凤瑾熠讨好的说道,满心欢喜的将郁寒烟搂在怀里,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叶澜忧和三雅斋的一名侍者。 “无瑕嫁了,你怎么忍心我再等下去,不嫁我就抢。” 郁寒烟微微而笑,痴痴的沉醉在他的浅笑中,因他眼中的柔情而迷醉。 130.130十里红妆 一场盛世的婚礼,十里红妆,举国欢庆。 今日是北定王迎娶王妃的日子,北定王是谁,瑾玄门外的定国柱石就是为他而建,他可是陌北国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当今皇上的皇叔祖,可是皇上的祖辈了。 传闻北定王妃昏睡了一年半,北定王就这样痴痴的守着她,是北定王的深情感动了上苍,才让王妃醒来。 传闻北定王承诺王妃,以后王府王妃最大,一切都由王妃做主,王妃这才点头下嫁。 可见以后这北定王妃才是陌北国最尊贵的人,听说北定王妃倾国倾城,是个绝世美人撄。 也听说北定王为王妃一掷千金,砸下了整个王府,才抱得美人归。 可不管是怎样的传闻,这场空前绝后的婚礼就足以见证他们的幸福了偿。 这场婚礼是任何一位皇子的婚礼都无法比拟的,京城的街头巷尾除了满树的红绸还有满地的玫瑰。这些玫瑰全都是从半双城千里迢迢运来的。 街头的红毯一直从瑾玄门铺到了相府。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北定王给相府的娉礼,足足一百六十八台娉礼,那可是比皇上迎娶皇后的娉礼还多,在陌北国更是前无古人。 不过北定王这辈分都比皇上高出好几截,娉礼多也是正常的。 皇宫里也从未如此热闹过,太后和皇后已经张罗了好多天了,这瑾晖宫的布置格外的喜庆,一室的阴霾一扫而空,是红烛点亮了满室的金辉,是红绸印染了满堂欢喜。 “都手脚麻利着点,北定王好不容易娶上王妃,出了什么差错,哀家可饶不了你们。” “是,太后娘娘。” 是啊,多不容易,这一年半王爷抱着王妃这宫里可没少来,几乎每一次宫宴总有王爷和王妃的身影,王爷本就是一个喜静的人,在这种场合总也不喜欢。 可是为了王妃,他从来不嫌麻烦,他总说,这是王妃喜欢看到的。 让他们这些下人奴才都看着心酸,王妃要再不醒,王爷都快成望妻石了。 一群人不停的张罗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太后眼中的泪光闪烁,那个女子终于醒了,她和北定王也算苦尽甘来了。 瑾玄门外,围观的百姓都张望着,迎亲的队伍极其庞大,璃王,晋安王,甚至连皇上也在其中,而独独北定王迟迟未见。 “参见皇上,参见两位王爷,王爷去了皇陵,请三位先去迎亲,免得误了吉时,王爷随后就到。” 叶澜忧策马而来,对着三人说道。三人自然明白皇叔祖去皇陵是何意,只是相视一笑,便鞭挞着身下的马出发前往相府。 “出发!” 一路上锣鼓喧天,爆竹声声,那热闹让整个皇城都沸腾了。 可一行人到了相府门口,全都呆住了。不知该做何反应。相府大红灯笼高挂,双喜映红了门扉,唯有两个守门的下人等候着他们迎亲的队伍。 “四皇弟,这算什么?你可懂?” 凤潇然询问着一旁的凤潇璃,眉宇深锁,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皇上,皇弟不懂,要不去问一下?” 凤潇璃认命的上前说话。 “你们丞相大人这是何意?今天是北定王迎亲的日子,还不将大门打开,让新娘子出来。” 两名下人互看一眼,眼中跳动着一起看好戏的兴味,陪着笑脸对众人说道:“回皇上,王爷,这不是我们相爷的意思,这是我们小姐的意思,小姐说了,允嫁容易娶亲难,想要抱得美人归,还请王爷现身见。”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叔祖母是未卜先知吗?知道皇叔祖去了皇陵不成? “小姐说了,请北定王一个人先行入内。” 131.131王爷请入赘 叶澜忧当机立断,王妃这一关可不好过,没有王爷他们可是连大门都进不去,赶紧策马而去,去请王爷前来。 众人在王府门口默默的等着,忍不住为北定王掬了一把同情泪,这样的女子娶回家还不得闹翻天了。 哪个新娘子会在成亲当日将新郎拒之门外的,就只有她敢了撄。 “烟儿,你这是做什么?把北定王的迎亲队伍关在门外,你也不怕让京城的人都看了笑话。” 郁寒轻无奈的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妹妹,妹妹的容颜他从小看到的,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大红色的雪锦织就着繁复的图案,一针一线都相当的细腻,一看就是名家之手,绮雨纤罗针法在雪锦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全都是迎夏的手笔,这是她整整绣了大半年才完成的。 王爷在小姐住进王府的那一天就把这大红的雪锦交到了她的手中,吩咐她为小姐绣织嫁衣,如今这鸾凤和鸣的嫁衣终于穿在小姐身上了。 雪锦绽放了层层红晕,将小姐整个人照得明艳动人,桃腮绯红,美目流盼,气若兰芝,说不尽的温婉贤淑,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生姿。 “相府的笑话谁敢看,要是人人都能笑话,你这丞相未免也做得太失败了。” 郁寒烟一句话就把郁寒轻堵的哑口无言偿。 好吧,他脸大,不怕丢,可是妹妹你能省着点丢吗。 郁凤鸣这会儿倒是学乖了,淡定了,只顾着一旁喝茶,看戏。 儿孙自有儿孙福,烟儿和北定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才懒得管那么多,反正他这女儿多得是主意,哪里有他操心的份,他看看就好。老了,也管不了了。 “都坐着,迎夏,去看看,北定王到底开不开。” “是,小姐。” 迎夏领命离去。 郁凤鸣拉着郁寒轻在一旁坐下,让他稍安勿躁,看着便是,大婚的日子堂总是会拜的,至于怎么拜,由着他们小两口闹腾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郁寒烟才等来了想要见的人,只见凤瑾熠一身红衣的出现在相府大堂之中,以前会佳人翻墙就算了,怎么今日迎亲还得先翻墙了。 大红色的喜服衬托着他颀长俊逸的风姿,那绮丽的眉眼更显妖冶,矜贵的脸上充满了魅惑,那张妖孽横生的脸让在场一个个都看痴了。 凤瑾熠痴痴的看着郁寒烟,眼中的柔情似要将她淹没,脸上是无尽的宠溺纵容。 “无瑕,何意?” “王爷想要婚礼,可行!” 郁寒烟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看着凤瑾熠的眼中充满了认真,“王爷请入赘。” “啪……” 一句话让郁寒轻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连郁凤鸣都惊呆了,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北定王入赘?说得这是什么话?当今皇上的皇叔祖入赘相府?这人是疯了不成? 凤瑾熠望着眼前浅笑安然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入赘?亏无瑕想得出来,但看着她眼底无比的认真,他就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 无瑕就是他今生最大的劫,而他就甘愿陪她万劫不复。 “好,本王入赘。” 凤瑾熠淡定的说道。 郁寒烟笑了,深深的笑痕展露在倾城绝世的容颜之上,充满了魅惑,充满着温暖,是他心底永不泯灭的阳光。 郁凤鸣和郁寒轻已经在一旁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王爷居然由着她胡闹,入赘?也这样轻易就答应了。王爷,您能矜持一点吗?真是太丢男人的脸了。 “大哥,去将门外的皇上和两位王爷都请进来。” 郁寒烟使唤着郁寒轻,可郁寒轻还在那里纹丝不动,郁寒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这大哥是吓傻了。 “别愣着了,你妹妹还赶着吉时拜堂呢,你是想我嫁不出去。” 132.132拜堂入宫 郁寒轻整个人都魔怔了,嘴角微乎其微的抽了一下,就她这样的嫁不出去是正常的,哪个姑娘家跟她似的逼着人家入赘的。 好好的嫁了不好吗,让堂堂北定王入赘相府,她倒是敢啊。 郁寒轻无奈的起身,他可就一个妹妹,不宠着还能怎么的。更何况北定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郁寒轻将皇上,王爷等人都请了进来,一行人还不明白是怎么个状况,他们可是来迎亲,怎么这会儿让他们进府观礼,说着就要拜堂了撄。 北定王的喜堂可是设在宫中的,试问这陌北国上下有谁敢做北定王的高堂,也唯有奉先殿供着的列祖列宗才有这个资格了。 郁寒烟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个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那眼中的戏谑让凤潇然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今日有劳皇上和两位王爷为北定王送嫁,北定王入赘相府,就在相府行礼了,迎夏请皇上和王爷坐,吉时一到就拜堂。” “什么?入赘?偿” “皇叔祖要入赘?” “……” 凤潇然和凤潇璃几人都难以置信,他们有没有听错,这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北定王对于陌北国的存在,可不是一个普通王爷,是当朝的皇叔祖,北定王要是入赘了,那他们这些人在这个女人面前不就矮了一大截。 可是凤瑾熠呢,只是羞恼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郁寒烟镇定自若的看着一群人,墨兮都同意了,还有你们这些小辈什么事。 “吉时到了,王爷请。”郁寒烟对着凤瑾熠盈盈而笑。 一行人就这么看着凤瑾熠手中拿着红绣球,为郁寒烟的举止而皱眉,走过去将桌上的喜帕拿起来,将郁寒烟清丽娇媚的玉颜给遮了起来,这才沉声吩咐一旁的奴才:“拜堂!” 一群丫鬟忙着起哄了,门外的奴才点燃了爆竹,堂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几位王妃也都偷偷的笑着,这世上也只有郁寒烟敢这么对北定王特。 “喔~拜堂了!新人拜天地了!” 迎夏小心的扶着郁寒烟,让她和北定王并排站着,将红绣球的另一段放进了郁寒烟的手中。 北定王入赘,那自然是以女方为大,郁凤鸣被请到了高堂之上,郁凤鸣心惊胆战的坐着,背后冷汗直冒,这个女儿是要吓死他吗,想想等等北定王拜高堂的一幕,就让他想逃跑。 皇上和两位王爷还是不在状态,呆愣的杵在门口,郁寒轻颇为无奈的将几人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叶澜忧看到新人都准备就绪,高声吆喝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郁寒烟和凤瑾熠双双跪地,随着叶澜忧的吆喝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郁寒烟看着喜帕下缘的缝隙,看到凤瑾熠屈膝而跪,心中感动不已,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她的墨兮从来都是对她无底线的宠溺。 “夫妻交拜!”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矜持的俊颜上有几分动容,只要这一拜,无瑕就是他的妻了,此生唯一。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都觉得如此不真实,他的无瑕终于嫁给他了,是他的王妃,北定王妃。 “礼成,送入洞房!”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王爷吉祥,王妃吉祥!” 大家七嘴八舌的道着恭喜,将拜完堂的两个人推到了一块儿,暧昧的看着两人,调笑着,祝福着。 凤瑾熠倾身将郁寒烟抱起,引来了大家的欢呼,郁寒烟羞涩的将头倚靠在凤瑾熠的怀中,他是她的夫君,能让她依靠一辈子。 “回宫!” 一行人笑着,闹着跟在后面,一路吹吹打打往瑾玄门而去。 133.133五座城池 凌霄殿在的宫道上百官齐聚,一个个都齐齐的跪着,那阵势让凤潇然如梦初醒。 “众爱卿这是为何?今日可是北定王大婚。” 迎亲队伍在这里戛然而止,凤潇然策马上前,冷眼对着一帮朝臣,沉声问道。 “皇上,婚礼不可行?邺南国国君以琼华城以南五座城池为娉,欲娉郁相嫡三小姐为后,事关江山社稷,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撄” “……” 群臣百官跪满了入宫的宫道,让北定王的迎亲队伍无法顺利通过偿。 “众爱卿觉得朕的皇叔祖母还比不上邺南国的五座城池吗?” 凤潇然怒意尽显,他的皇叔祖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谁敢阻止今天的婚礼,他第一个不答应。 这些个老头平时就知道之乎者也,让他纳妃以充后宫,要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烦的不得了,今日还敢煽动群臣来阻扰北定王的婚礼,一个个都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琼华以南五成地处江南腹地,连年丰收,地方富庶,是天下粮仓之地,倘若我陌北能得五成,便可彻底解决潼城饥荒,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且不费一兵一卒。” “是啊,皇上!若郁相嫡女能为邺南国国母是何等的荣耀,如此也有利于两国的关系。” “请皇上三思,婚礼不可行。” “……” 凤瑾熠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最前面,看着跪地的一帮大臣,深邃的眸中充满了冷酷无情,高贵矜持的脸上俱是残忍。 “琼华城以南五城来换取本王的王妃?那你们觉得用半个陌北国来换取那五座城池又当如何?” 凤瑾熠淡然的说道,仿佛说得不过是一件小事,半个陌北国换五座城池,傻子都觉得这肯定是不划算的。 一行人全都因北定王的话吓得不敢啃声,北定王这是什么意思,北定王妃怎可以与半个陌北国相比。 “本王入赘王府,北定王府的一切都属于王妃,你们确定要拿本王的王妃去换那五座城池?” “……” 凤瑾熠笑得风华绝代,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全都惊呆了,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更有不少人直直的磕头,连腰都不敢直起来。 今天不是北定王迎娶相府嫡女吗?怎么变成王爷入赘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王爷这是直接把王妃宠上天了,试问陌北还有谁敢与北定王妃为难。 这时候郁寒轻也站出来说了一句,将让一群朝臣都惊得冷汗连连。 “各位大人还是不要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劳心劳神了,本相只有嫡子,没有嫡女可以嫁给邺南国国君,就算真有嫡女也绝不会将女儿嫁与一个能做父亲的老头子。” 凤潇然和身后的凤潇璃,凤临正等人都掩嘴偷笑,郁寒轻这个丞相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些个老头,不过这帮人也确实太不识趣了。 凤潇然掩嘴轻咳,沉声厉喝:“还不让路,难道还要朕出动禁卫军吗!” 众人这才瑟缩着的让出了道,他们今天的举动不但触怒了龙颜,更是得罪了北定王,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混。 他们以为皇上就该以陌北为重,可却忽略了凤潇然对郁雪颜的深情,忽略了他对郁雪颜的痴情专一,试问如此重情的人岂会将这些看在眼里。 更何况这些年皇叔祖对郁寒烟的用情至深,他都一一看在眼里,皇叔祖哪怕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她,她是北定王的逆鳞,触之,即死。 “此话哪里起,本王会让它哪里灭,如果我陌北已经到了需要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城池的地步,那离灭亡也不远了。” 134.134此心与共 凤瑾熠深邃的眸子闪耀这幽暗的光芒,其中的无情狠厉,让众人心颤。 “臣等愚昧,请皇上恕罪,请王爷恕罪。” 群臣惶恐的跪拜着,深怕再惹龙颜大怒。 凤瑾熠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身后的花轿,今天谁也不能阻止他娶她。 一行人一路朝着瑾晖宫而去。直到队伍走远了,群臣才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撄。 “北定王入赘?那还得了,这郁小姐岂不是比北定王还大了。” “唉,就说这事不行,咱们皇上也是个痴情种,看吧现在把北定王都给得罪了。偿” “北定王又不在朝堂,哪管得了这些个事儿。” “……” “相府的喜宴还去不去了?” “当然得去,郁相的亲妹妹,如今可是陌北国最尊贵的人了,怎么能不去。” 众人张望了一下,讪讪而谈,整了整衣衫都踱步离开,这年头当臣子的也不容易,圣意难测,一心为国还要不得皇上心意,反倒里外不是人。 听听郁相说得话,让他们汗颜无地。 ……………… 瑾晖宫 郁寒烟随行伺候的就迎夏,书兰,妙音三个丫头,三人随迎亲队伍一同入宫,就算北定王入赘相府,但婚礼的流程并未有大的改动。 他们的新房还是设置在瑾晖宫,这是他们无限回忆的地方,满殿的红烛火光摇曳,而瑾晖宫内却并不如众人以为的那般情浓意浓。 凤瑾熠揽着郁寒烟坐在瑾晖宫的屋檐上,身上批着厚重的锦袍,两人的喜服缠绕着,交织着,就如两人的心紧紧依偎着。 两个火红的身影在暗夜里格外的耀眼,几个丫头看着房顶上的两人都相视而笑,看来主殿是不用她们伺候了,都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 方嬷嬷贴心的为王妃准备了糕点,这是王妃最喜欢的,以备不时之需,可这会儿空荡荡的主殿,让她摇头叹息,王爷也真是的,不知道***一刻值千金吗,大皇子都快满周岁了,他也不着急。 郁寒烟安静的靠在凤瑾熠的怀里,闭着眼,享受着他给的柔情,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墨兮,谢谢你愿意等我。” 郁寒烟轻轻的说道,话语间有几分哽咽。 “无瑕,谢谢你愿意醒过来,陪着我一直走下去,让我不至于孤独终老。” 凤瑾熠搂紧怀中的人儿,遥望着繁星璀璨的夜空,看着夜幕下的宫殿,仿佛拥抱了整个天下。 “墨兮,无瑕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离不弃。” 郁寒烟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柔荑抚上了他绮丽的眉眼,描摹着他高贵矜持的俊颜,这张脸她一辈子都不会看厌。 凤瑾熠心动的扯下抓着她的手,低头吻住了她丰盈的唇畔,他都渴望了整整一天,无瑕穿着嫁衣的娇媚,让他心醉,让他情动。 凤瑾熠轻轻的吻着她,仿佛是世间最无价的珍宝,汲取的口中的甘甜,鼻翼间弥漫着清幽的寒兰香,今晚他们只属于彼此。 “无瑕,我们回房。” 凤瑾熠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郁寒烟耳畔响起,让郁寒烟忍不住浑身轻颤。 只敢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即使是这如墨的夜色也难以遮掩她双颊的绯红,那浓情足以燃烧一夜。 凤瑾熠将郁寒烟放在床榻之上,倾身覆在她身上,炽热的吻一刻都不曾停歇,这一次他们都醉了,迷醉在彼此的柔情蜜意之中,两人的衣衫一件件飘落在地。 那婉转低吟,让天边的月儿都羞得躲进了云层。 他们呼唤着彼此的名,毫无保留的交缠着,不知何何开始,也不知何时结束。 房中红烛燃尽,但那浅浅的低吟却久久不息。 鸳鸯交颈,此心与共。 135.135不懂温柔 翌日 凤瑾熠一早便被皇上急召进了御书房,留了郁寒烟在瑾晖宫寝殿。 特意吩咐了瑾晖宫上下,不准任何人打扰王妃,王妃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他昨晚可把无瑕累坏了,这第一次嘛,难免有失轻重,看着无瑕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忍不住心疼,他怎么碰到无瑕就没半点自制力了。那素樱玉露在无瑕身上涂抹了个遍,这才心虚的下了床。 可这会日上三竿,都快午时了,王妃怎么还不醒,三个丫头在门外等了又等,大眼瞪小眼,无奈的看着彼此偿。 小姐在闺中就是如此慵懒,还以为成亲嫁人了会改改,可这会儿似乎更变本加厉,王爷都把小姐宠坏了。 郁寒烟悠悠转醒,看着大红大紫的床幔,还有些迷茫,脑海中一片混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瑾晖宫,昨晚…撄… 想到昨晚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浑身发烫,显露在锦被外的肌肤一片绯红,脖颈,肩膀,那点点的红痕尽显暧昧。 郁寒烟刚想起身,可这一动,就让她倒抽一口气。 “嘶……啊……” 疼!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一扯就觉得浑身酸疼,这个男人昨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折腾她,让她全身上下像被碾压过一样。 郁寒烟也不急,索性就躺在那里,眸光流转,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郁寒烟估摸着时辰,肯定不早了,想想心里痛快得很,一朝嫁人,上无长辈需要奉茶,夫君又宠着自己,那些个烦人的皇子世子都成了自己的小辈,心里特别的舒坦。 不对!北定王可是入赘相府的,以后王府也是她最大,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反正也没人管,往后的日子真是无限美好。 等等,这才新婚第二天,一大早这人跑哪里去了。 “迎夏……” 郁寒烟出声叫唤着。 迎夏三人听到郁寒烟的呼唤才推门入内,一个个张罗着给郁寒烟洗漱,早膳。 只是看着郁寒烟身上那满满的红痕,都忍不住羞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 “王妃,王爷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不知道分寸,瞧瞧王妃身上都没一处好地方了。” 迎夏埋怨着说道,小姐身上这青紫瘀斑,要好多天才能消退,王爷就不会温柔点吗。 “多嘴。” 几个丫头伺候着郁寒烟用早膳,方嬷嬷带着宫女来整理床榻,随手收走了床榻上的圆帕,满意的笑着,雪白的圆帕上印染着朵朵红梅,那是郁寒烟纯洁无瑕的证明。 郁寒烟羞涩的别开了眼,有些尴尬,有些无措,不知该说着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方嬷嬷一脸暧昧的离开。 “王爷呢?” 郁寒烟出声询问。 “皇上一早就派人过来将王爷请去了御书房。” 迎夏回答道,“王妃醒来就找王爷,王爷又不会跑了。” “哈哈!哈哈!” 三个丫头都调笑着,笑得东倒西歪,眼中充满了暧昧。 郁寒烟抿唇不语,这几个丫头倒是胆子肥了,敢来取笑她了。 不过这皇上一早将人找去,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绝不会在北定王新婚第二天就这么不识趣的来找人。 不过眼下,除了琼华城之事还会有别的事吗,夜来京城也是为了这事,想到昨日众臣在凌霄殿在宫道上的举动,此事已经无法再漠视了。 看来这邺南国又要多事了,冷靖丞想以五座城池娉她为后,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价值,再说她对冷靖丞仅有数面之缘,这人大张旗鼓的是为了什么?怎么师傅在邺南国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136.136闲散王爷 翌日 凤瑾熠一早便被皇上急召进了御书房,留了郁寒烟在瑾晖宫寝殿。 特意吩咐了瑾晖宫上下,不准任何人打扰王妃,王妃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 他昨晚可把无瑕累坏了,这第一次嘛,难免有失轻重,看着无瑕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忍不住心疼,他怎么碰到无瑕就没半点自制力了。那素樱玉露在无瑕身上涂抹了个遍,这才心虚的下了床。 可这会日上三竿,都快午时了,王妃怎么还不醒,三个丫头在门外等了又等,大眼瞪小眼,无奈的看着彼此偿。 小姐在闺中就是如此慵懒,还以为成亲嫁人了会改改,可这会儿似乎更变本加厉,王爷都把小姐宠坏了。 郁寒烟悠悠转醒,看着大红大紫的床幔,还有些迷茫,脑海中一片混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瑾晖宫,昨晚…撄… 想到昨晚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浑身发烫,显露在锦被外的肌肤一片绯红,脖颈,肩膀,那点点的红痕尽显暧昧。 郁寒烟刚想起身,可这一动,就让她倒抽一口气。 “嘶……啊……” 疼!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一扯就觉得浑身酸疼,这个男人昨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折腾她,让她全身上下像被碾压过一样。 郁寒烟也不急,索性就躺在那里,眸光流转,心里泛起丝丝甜蜜。 郁寒烟估摸着时辰,肯定不早了,想想心里痛快得很,一朝嫁人,上无长辈需要奉茶,夫君又宠着自己,那些个烦人的皇子世子都成了自己的小辈,心里特别的舒坦。 不对!北定王可是入赘相府的,以后王府也是她最大,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反正也没人管,往后的日子真是无限美好。 等等,这才新婚第二天,一大早这人跑哪里去了。 “迎夏……” 郁寒烟出声叫唤着。 迎夏三人听到郁寒烟的呼唤才推门入内,一个个张罗着给郁寒烟洗漱,早膳。 只是看着郁寒烟身上那满满的红痕,都忍不住羞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看。 “王妃,王爷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么不知道分寸,瞧瞧王妃身上都没一处好地方了。” 迎夏埋怨着说道,小姐身上这青紫瘀斑,要好多天才能消退,王爷就不会温柔点吗。 “多嘴。” 几个丫头伺候着郁寒烟用早膳,方嬷嬷带着宫女来整理床榻,随手收走了床榻上的圆帕,满意的笑着,雪白的圆帕上印染着朵朵红梅,那是郁寒烟纯洁无瑕的证明。 郁寒烟羞涩的别开了眼,有些尴尬,有些无措,不知该说着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方嬷嬷一脸暧昧的离开。 “王爷呢?” 郁寒烟出声询问。 “皇上一早就派人过来将王爷请去了御书房。” 迎夏回答道,“王妃醒来就找王爷,王爷又不会跑了。” “哈哈!哈哈!” 三个丫头都调笑着,笑得东倒西歪,眼中充满了暧昧。 郁寒烟抿唇不语,这几个丫头倒是胆子肥了,敢来取笑她了。 不过这皇上一早将人找去,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绝不会在北定王新婚第二天就这么不识趣的来找人。 不过眼下,除了琼华城之事还会有别的事吗,夜来京城也是为了这事,想到昨日众臣在凌霄殿在宫道上的举动,此事已经无法再漠视了。 看来这邺南国又要多事了,冷靖丞想以五座城池娉她为后,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价值,再说她对冷靖丞仅有数面之缘,这人大张旗鼓的是为了什么?怎么师傅在邺南国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137.137决意出征 凤瑾熠说完就抱着郁寒烟离开了御书房,他领兵出征,其他的事情就由皇上和丞相去商议。 凤瑾熠一路就这么抱着郁寒烟走着,宫里的小宫女太监全都目不斜视,路过也只是恭敬的行礼。 郁寒烟原本还有些羞赧,可这会儿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大家好像都对他们视而不见,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们这样不是很怪异吗? 凤瑾熠忍不住低笑出声,许久才开口:“他们已经习惯了。” 郁寒烟听着他话中的无奈,心酸得想要落泪,是大家已经习惯了他这么抱着她在宫中来去吗撄? 她很想知道她昏迷不醒的一年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每次一问都缄默再三,甚至连大姐都不愿相告。 她哪里知道这全都是凤瑾熠的吩咐,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不想她对他心存愧疚偿。 “无瑕,还疼吗?我失控了。” 凤瑾熠在她耳边低语,轻声细语的说道。 “我没事。” 郁寒烟羞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让自己躲进他的怀中,轻轻的摇晃着脑袋,想着他对她的放肆,他们之间毫无阻碍的相拥,她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大臣们为难皇上了?” “这些个老不死的,吃饱了没事干就会找麻烦,冷靖丞既然这么想要送我陌北国城池,本王收下便是了。” 凤瑾熠凛然的说道,他觉得他愧对无瑕,大婚第二天就决定出征,可陌北国是他难以推卸的责任。 他犹记得皇兄临终前的嘱托。 “瑾熠,陌北国皇兄就交给你了,你答应皇兄,守护陌北国百年兴盛。” “瑾熠,你的皇侄中没有一个是帝王之才,只有你才担得起这江山社稷。” “瑾熠,嫡女玉令,今非可比,倾世风华,堪比肩。” “……” 没有人知道,无瑕就是皇兄为他定下的北定王妃。拥有嫡女令者注定就是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只是这桩婚事他从来没有同意过。 十年来他早就将这件婚事遗忘了,直到他真的遇到无瑕,可如今有没有嫡女令已经不重要了,无瑕已然是他的妻。 ……………… 御书房 “北定王出征,王妃随行,丞相大人怎么看?” 凤潇然询问着郁寒轻,他知道皇叔祖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只是皇叔祖刚刚大婚就要带着王妃出征,这于陌北国可是大事。 陌北国是皇叔祖心中永远的枷锁,若没有对皇爷爷的承诺,皇叔祖只怕早就离开京城,远离朝堂,哪里还会在王府别院一住就是九年。 “邺南国多番挑衅,在远昭城滋生事端,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若不出兵镇.压,还以为我陌北好欺负。” “北定王亲自领兵了,镇北大将军也该准备准备了,难道要我妹妹去鞍前马后吗?” 郁寒轻一脸戏谑的看着苏秦,北定王挂帅怎能没有副将。 凤潇然也颇为赞同,苏秦执掌平城军朝堂上颇有非议,若能建立战功,就更能让人信服,让那些个老家伙都闭嘴了。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北定王挂帅出征,晋安王,镇北大将军为副帅,点兵十万,三日后瑾玄门外,朕亲自为皇叔祖践行。” “是,微臣谨遵皇上圣喻。” “是,谨遵皇上圣喻。” 凤临正和苏秦领命。 苏秦在王府多年,对北定王心中的抱负也有几分了解,明君贤主,天下归一是王爷多年的心愿,只有到那时候,王爷才可以真正的放下。 王爷迟迟不将御龙令交与皇上,不是因为这御龙令背后的凤銮军,而是因为这天下未平,陌北难安。 138.138瑯西三十二城 “皇叔祖与叔祖母之情感天动地,朕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有朕在一天,郁寒烟北定王妃的位置绝不会动摇。” 凤潇然看着郁寒轻说道,这算是他给郁寒轻的承诺,他不太懂郁寒轻身后的事,但知道郁寒轻就在陌北国全是因为郁寒烟。 “皇上重情重义,微臣多谢皇上对烟儿的维护。” 郁寒轻沉声说道,清雅俊逸的脸上显露着几分傲然,“有些事微臣还是要说的,北定王妃的存在决定了郁寒轻的存在,北定王能为烟儿压上陌北国的半壁江山,我郁寒轻嫁妹妹岂能没件像样的嫁妆。撄” 凤潇然无语的看着他,嫁?我的丞相大人,好像是我皇叔祖入赘相府,朕连娉礼都没跟你要。 郁寒轻从锦袖间拿出一本国书,递交给凤潇然。 众人都很好奇郁寒轻拿出来的是什么,什么嫁妆能比得上陌北国的半壁江山。 凤潇然粗粗的翻阅了一下,大惊失色偿。 “丞相大人这是何意?” 郁寒轻神色一凝,煞有其事的说道:“当然最终是北定王入赘我相府,这就当是我给北定王的娉礼了,请皇上笑纳。” 众人被郁寒轻的说说得有些尴尬,咱能好好的交流,不提入赘之事嘛,皇叔祖任性的入赘,让他们都脸上无光。 “瑯西三十二城本是我为烟儿准备的嫁妆,如今就当是娉礼了,娉北定王为婿。情深只有两心方知,别人可不知道,我不能让妹妹被人欺负了去。” 瑯西三十二城?几人都魔怔了,连凤潇然也震惊了,拿着国书的手有些轻颤,仿佛这一纸国书如重万金。 国书中提及瑯西国自翡翠城以西三十二城,尽数归于陌北国土,瑯西国甘心臣服。 而最后一个鲜红色的玉玺国印清晰可见。 凤潇然思索着郁寒轻的行为,瑯西三十二城可是大半个瑯西国了,这人就这么舍得,只是因为一个郁寒烟。 要是让那些迂腐的老头知道,北定王入赘有这等好事,只怕迫不及待的将北定王送到相府去了,哪里还会阻止。 郁寒轻能将瑯西国握在手中,怪不得皇叔祖千方百计的将他绑在这相位之上。 每个人都有逃不开的劫,他是雪颜,而郁寒轻的劫该是郁寒烟了。 “你的娉礼朕收下了,有生之年,朕绝不会让你们失望,朕会让你们看到真正的太平盛世。”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郁寒轻和凤潇璃等人齐齐的跪拜。每个人内心都激动不已,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凤潇然郑重的承诺着,在皇叔祖决定出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绝不会辜负了皇叔祖和舅舅交到他手中的这一片万里山河,他会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选择没有错。 郁寒轻敢送,他就敢收,连一件娉礼都不敢收下,他又有何资格做这个皇帝。 只是想想,这是给他皇叔祖的娉礼,心里就慎得慌,浑身都别扭着。 苏秦和凤临正内心也有几分期待,能跟随北定王上阵杀敌是何等的荣幸,北定王战神之名天下皆知,凤銮军更是骁勇善战,北定王当年的传奇他们没少听说,他们十几年来苦练武功,不就是为了有这么一天吗,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梦想。 苏秦当年随苏晋出入军营,平城军遇险,北定王及时赶到出手相救,这才让他们父子幸免于难。 平城军助纣为虐,是皇上恩典,才没有多加为难将军府,而此次出征的意义他自然懂得,是皇上和丞相在给他赎罪的机会。 139.139一身骄傲 凤祥宫 “大姐,这就是我的皇曾侄孙吗?” “是啊,祁玄叫曾叔祖母。” 郁寒烟看着蹒跚学步的小皇子煞是有趣,忍不住逗弄着小家伙。 凤祁玄耷拉着小脑袋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大美人,思考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叫出了口,软软糯糯的声音让郁寒烟的心都化成了一汪清泉偿。 “曾叔祖母。” “祁玄真乖。撄” 郁寒烟揉着凤祁玄的头顶,将他抱在怀里,忍不住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 “北定王也真是的,这才新婚燕尔就要挂帅出征,还要三妹跟着去,三妹一个女孩子,去军营这种男人堆里多少都有不便,更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郁雪颜忍不住唠叨着,心中烦忧不已。 “大姐,你不懂,这是他的心愿,我怎么能阻止他呢,而他想领兵出征多多少少是因为我,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郁寒烟将手中的小皇子交给了乳娘,这才转头对郁雪颜说道:“大姐就等我们凯旋而归,到时候琼华城以南五座城池就会尽归陌北国土,有了江南腹地,各地的饥荒就能得解决。” 郁雪颜心疼的牵着郁寒烟的手,她不懂这些家国大事,但却无条件的相信着她的妹妹。 “出门在外一定要自己小心,如今你已为人妻了,好好照顾王爷,只是你们才刚新婚,大姐是真舍不得。” 郁寒烟腼腆的笑着,那个人哪里需要她的照顾,他倒是把她给照顾得很好,无微不至,他让她随行,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大姐,朝堂上下想要皇上纳妃的呼声从没停止过,三妹想告诉大姐,有些事是不会因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有丝毫退让的,情更是如此!” 郁寒烟知道郁雪颜的心结,大姐什么都好,就是这身份低了一截,让她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她的后位也是争议颇多。 “大姐只需记住,你是皇后,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过程并不重要,你有祁玄,任何人都休想动摇你一国之母的地位。” “三妹的话,大姐谨记在心。” 郁雪颜眼中泛着泪光,莫名的感动在心,她的三妹果然是最懂她的人。 “不要让这皇后的尊位磨灭了你的本性,这样只会让你和皇上越来越远,我相信皇上喜欢是那个一身骄傲的郁雪颜,而不是深明大义的皇后。” 郁寒烟的话一句句敲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有些触动,往事历历在目,她似乎为这个皇后的位置妥协了很多事,因为她是皇后,有些事不得不顾忌,可今日三妹的一番话却让她有如梦初醒的感觉。 三妹有一颗玲珑心,仿佛能忘进她的心里一般。 郁雪颜苦涩的笑容浮现在玉颜之上,三妹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接甚至有些伤人,但她却却无从反驳。 “今生能与三妹为家人,是我的福气。” “三妹说话不中听,请大姐莫怪。” 郁雪颜紧紧的抱住郁寒烟,不知是临别的不舍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 一颗心跳乱了节奏,久久不能平静,千万万语只有一句话:“三妹,保重。” 郁寒烟有些不习惯这样浓郁而炙热的感情,被郁雪颜这么抱着,竟忍不住晕红了双颊,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垂放着。 许久郁雪颜才放开了她,郁雪颜也略显尴尬:“三妹,我有些失态了。” 郁寒烟在衣襟中摸索着,掏出了当初皇后娘娘给她的凤令,将凤栖令交到郁雪颜的手中。 “大姐,凤栖令对我无用,你比我更需要它。” 140.140我怕没有你 凤瑾熠在瑾晖宫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郁寒烟的身影,照着无瑕的懒样,怎么会不在寝殿呢,难道是因为昨晚他没让她累着的缘故。 “方嬷嬷,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一早便去了皇后娘娘的凤祥宫。” 凤瑾熠走在瑾晖宫的庭院之中,出征在即了,无瑕定是去看皇后和小皇子了。这一走不知要何时才能回京,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撄。 郁寒烟回瑾晖宫的时候就看到凤瑾熠对着对着满院的秋叶哀声叹气,什么时候这男人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郁寒烟踮起脚尖,放慢了步子,瞧瞧的从身后靠近凤瑾熠,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撒娇道:“墨兮,怎么了,在这里里吹风,是在找我吗?” 凤瑾熠一把将她抓紧怀里,低头与她对视,两人之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彼此的气息交缠着,不只是寒兰香还是凤瑾熠身上那清贵之气,让两人都有些失神。 “无瑕,随军出征很苦,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偿” 郁寒烟一听,脸色一沉,一把推开凤瑾熠就要离开,可凤瑾熠的速度更快,一个转身又将她重新抱在怀里,郁寒烟奋力的挣扎,捶打着他。 “放开我,凤墨兮。” “无瑕,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种话,别走。” 这一刻凤瑾熠慌了,不停的在郁寒烟耳边低语:“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 “墨兮,我不怕苦,我怕的是……没有你。” 郁寒烟哽咽着说道,她好想将他们错失的这些日子都补回来,她怎么能再忍受与他分离呢。 “我们回府,整军出发,花祭夜已经先行,邺南国迟迟没有师伯的消息,会不会出什么事?”凤瑾熠一本正经得说道。 “师父一直都跟在冷靖丞身边,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郁寒烟心底也有些担忧,不过以师父的武功,真要有事发生,脱身绝对不是问题。 凤瑾熠和郁寒烟回了北定王府,将府中之事全都交代了一番,让叶澜忧和许云舟好生看着王府。 第二天晌午,两人一同去了相府。 凤瑾熠这两日都非常忙碌,出战琼华城各方各面都要考虑到,兵马,粮草,兵器等等一系列问题都是必须要解决的。 凤瑾熠这两天都是难得偷闲,带着凤临正和苏秦校场点兵,平城军和玉衡军众将士一看主帅是北定王,一个个都雀跃不已,士气高涨,或许这就是北定王的魅力所在,只是这样军前一站就有无与伦比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郁寒烟就在府中四处溜达着,看望了成为月凝香的宁子乐,两人说了不少话,宁子乐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懂事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宁家大小姐了。 经历了瑯西国的那些事,想不成长都难,这该是好事,不用大哥多加操心,看着这个丫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她不知道她当初送她出城是对还是错,因为她让她失去了一切,甚至连自我都失去了,她要一辈子都月凝香,永远也回不了头了。 郁寒烟逗弄了小家伙好久,直到晚膳时分,一家子才聚在一起。 这是郁寒烟婚后带着凤瑾熠回相府的第一餐,相府上下忙活了好久。 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郁寒轻和凤瑾熠不停的为郁寒烟夹菜,都把郁寒烟前面的碗叠的跟个小山丘似的。 郁寒烟看着幼稚的两个男人,忍不住抚额,这两人就不能好好的用个晚膳,这架势是要把整桌的菜都夹她碗里吗。 一旁伺候的下人奴才们都掩嘴偷笑。 “你们够了!吃饭!” 141.141习惯很好 “娘子,多吃点。” 凤瑾熠就是故意的,无瑕是他的娘子,这人就是这么讨厌,老在无瑕面前搏存在感。完全就是来跟他争宠。 “大哥还是照顾自己的娘子,就不要操心别人的娘子了。” “王爷哪里的话,你我是一家人,我关心妹妹有什么不可以。”郁寒轻反驳道,这人就想一个人霸着他的妹妹,一口一个娘子真是挠着他的心窝子。 郁寒轻一脸菜色,就好像自家养了好久的大白菜让猪给拱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方,他妹妹惊才绝艳,才不是什么大白菜偿。 郁寒烟看着两个幼稚的男人,只是默默的低头吃着饭菜,她已经决定了,吃完赶紧走人,这两人就是天生不对盘,吃个饭还能折腾出一堆事儿。一个是堂堂的北定王,一个是当朝丞相,也不怕让下人都看了笑话去。 四个人好不容易终于将晚膳给解决了,临了,郁寒轻深深的凝望着郁寒烟,有些感叹道:“有这么优越的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很辛苦。”大哥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确保你一生幸福。 只是后半句郁寒轻没有说出口,即使他不说,郁寒烟也能明白。 “大哥,你还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如今的大哥并不是孑然一身,他有妻子有孩子,他该多为他们考虑一下。 “烟儿,宠你已经成了习惯,并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郁寒轻说道,清俊儒雅的面容上满满的纵容。 “大哥的习惯很好。”凤瑾熠点头赞同,脸上的表情和郁寒轻如出一辙。 郁寒烟气笑了,这两个人这个时候的口吻倒是挺一致的,有这样的大哥和夫君,真让她哭笑不得。 终于到了出征的日子,平城军和玉衡军已经整装待发,凤临正和苏秦也是一身戎装,那一身盔甲让两人显得更为英姿挺拔,俊美无寿的面容更添几分英气。 凤潇然亲自出了瑾玄门为他们践行,皇上都来了,文武百官自然也来了。 凤瑾熠却带着郁寒烟入了宫,去了奉先殿,两人手牵着手,跪在列位先帝的灵位前。 “皇兄,瑾熠已经成亲了,她就是你为瑾熠选的王妃,瑾熠很喜欢,今日是瑾熠挂帅出征的日子,皇兄,你放心,瑾熠会让你看到天下归一,万民归心。” 郁寒烟如水的眸子波光流转,感觉自己的手心发烫,尤其是被他紧握着的手,面对列位先帝的灵位,她才终于意识到她也是皇家的人,可她却一点都不排斥。 回想着一路走来,千般算计,万般小心,她最厌恶的就是这些勾心斗角,可她终是免不了要嫁进皇家,只要是墨兮,她甘之如饴。 “皇兄,无瑕会好好的照顾墨兮,不会让他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会一直一直陪着他。” 凤瑾熠和郁寒烟在瑾华帝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响头,又跪了好一会,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离开。 离去前,凤瑾熠带着郁寒烟进了内堂,灵位的后面供奉着一件战袍,和镇国宝刀——金攥双凤刀,这是只属于北定王的战袍和宝刀。 凤瑾熠倾身上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刀身,抚过战袍上的盔甲,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还会穿上这身战袍,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但这一次,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郁寒烟为他穿上铠甲,戴上头盔,这才牵着他的手离开了奉先殿。 她的墨兮真不愧这战神之名,瞧这一身王者的霸气和威严,就已经让人折服了。 众将士出了城门一路南行,向远昭城进发。 142.142叫声夫君 京城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北定王妃了,都说北定王妃随夫出征,巾帼不让须眉。 都说北定王为娶王妃力压群臣,情深意重。 “凤墨兮,我是你皇兄为你定下的王妃?我怎么不知道?” 郁寒烟骑在马背上不依不饶的质问着他,这男人还有私藏的秘密。 凤瑾熠笑而不语,只是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牵着缰绳继续前进撄。 “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不说清楚今晚不准进营帐。” 郁寒烟掐着他的手臂,话语间满满的威胁,凤瑾熠眉宇深锁,又好气又好笑,风餐露宿,没有佳人在怀如何安眠偿。 “叫声夫君听听,我就告诉你。”凤瑾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无赖的在她耳边低语。 郁寒烟浑身战栗,如玉的容颜一下子渲染了红晕,僵硬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不敢再放肆。 “叫啊,我想听。”凤瑾熠又再次亲昵地说道。 郁寒烟酝酿了好久,憋红了一张小脸,好半天才轻声的低唤道:“夫君……” 声音很轻,可凤瑾熠还是听到了,如此悦耳动听,让他整颗心都被她酥酥麻麻的声音融化了。 凤瑾熠嘴角擒着一抹笑,许久才开口:“娘子有皇兄御赐的嫡女令,本来就是我的王妃。” “啊……是嫡女令!可是我把它给我二姐了。” 郁寒烟懊恼的说道,她怎么不知道这嫡女令还有这样的意思,居然是瑾华帝为北定王钦定的王妃。 “娘子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给别人了,我该怎么罚你?” “回头我再跟二姐要回来就好了。” 郁寒烟赶紧说道,她又不是故意的,他就从来没说起过,她忽然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差点就被他给忽悠了。 “不对,凤墨兮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这门亲事对不对?” “不是你,我不会娶。”凤瑾熠认真的说道,他从来没有将嫡女令放在心上,皇兄的三道遗诏都不能将他绑在帝位之上,更何况是一枚嫡女令。 大军加快行军速度,抵达远昭城也是六天之后的事了,而此时的远昭城一如当年一样,百姓闭门不出,街道上都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数的几家客栈还在做生意。 孟昊苍带着雪域洞窟众人和凤銮军与邺南国相抗,但不同的是,如今多了至幽宫和千机阁的参与。 双方前后交战两次,都没讨到什么便宜,现在远昭城援军已到,形势就大不相同了。 大军在远昭城外在驻扎,凤瑾熠与众位将军在营帐内商议。 “师父,琼华城内情况如何?” “琼华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远昭城兵力不足,我们也不敢冒然出兵。” 孟昊苍将此前两战的情况说了一下。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了士兵的通传声:“报!” “进来。” “启禀王爷,营外有人自称元定南,求见王妃娘娘。” “快请!” 凤瑾熠和郁寒烟对视一眼,这么久没有消息的人终于出现了,可是怎么会直奔军营而来。 孟昊苍也惊讶不已,师兄一直潜伏在邺南国,这会儿出现在这里定是出事了。 元定南入内,身上却带着明显的伤痕,衣襟上染着干涸的血迹,手臂上的衣服裂了一个大口子,手上用布条包裹着,显得有些狼狈。 “师父,你怎么会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郁寒烟出声询问,眼中满满的担忧,以师父的武功,怎么还会受伤至此。 “师兄,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你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孟昊苍话中有几分戏谑,多少年了,也总有他看他笑话的时候了,这模样看着就像是逃难来的。 143.143师伯师父 郁寒烟让封越去请大夫。 元定南狠狠的瞪了孟昊苍一眼,定了定神,缓了一口气,这师弟还是一个德性,老了也改不了本性,还是徒弟知道关心他。 元定南审视着凤瑾熠,挑眉看着孟昊苍,这人就是师弟收的宝贝徒弟了,果然是人中龙凤,仪表不凡,举止内敛,北定王吗,配得上他的好徒儿。 “师兄啊,看看,看看,我收的徒儿是不是比女娃娃强啊。” 孟昊苍献宝似的在元定南面前炫耀着偿。 可接下来凤瑾熠的举动让他的颜面荡然无存。 凤瑾熠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是郁寒烟的师父,无瑕的师父不就是他的师父,起身对着元定南恭敬的行礼:“瑾熠见过师父。撄” 就冲着凤瑾熠这声师父,这个徒弟的夫君他认了,果然是孺子可教。 “哇!哇!臭小子,你叫谁师父,他顶多算是你师伯。” 孟昊苍看着元定南眼中的挑衅,气得上窜下跳,哇哇直叫,对凤瑾熠特别的不满,这徒弟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这么拆他的台。 “师伯是无瑕的师父,瑾熠入赘,自然以无瑕为大,无瑕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 “哈哈!哈哈!” 郁寒烟被凤瑾熠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忍不住倚靠在凤瑾熠的怀中,这人的幽默感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瞧瞧师叔那张吃瘪的脸,他真的是师叔的徒弟,让师叔在师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凤瑾熠多少有些故意,谁让他说无瑕不好,他的无瑕是最好的。 孟昊苍气愤的坐在一旁,瞪着几人,连自己的徒弟都联合师兄欺负他,他还就反驳不了,想想他这么英明神武的徒弟怎么就会入赘呢,都怪这女娃娃太厉害了,把他的徒弟拐跑了。 “好了,正事要紧,师伯可有什么消息?” 凤瑾熠将郁寒烟搂在怀中,扶着她的背,免得她笑岔了气。 言归正传,元定南详细的说了他在邺南国发生的事,他的身份暴露,早些时候传出的两封密报都被冷靖丞截获了,冷靖丞怀疑他的身份,认定他别有居心,派出了不少人马追杀他,他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来到琼华城。 他一直寻思着机会出城,可在城内又听说了不少事情,皇上有意以五座城池娉烟儿为后,这样的事情可不得了。 索性就在城中安顿了下来,可之后便传来将军交战的消息,远昭城的凤銮军也有消息传来。 在烟儿与北定王大婚当日,冷靖丞变挥军远昭城,更是在京城散播谣言,鼓动了朝中不少大臣,前去反对婚礼。 只是这一切都被凤瑾熠给压下了,连皇上都维护北定王,那些个大臣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他是想着既然已经暴露了,还被追杀了这么久,可不能白挨,干脆将远昭城的布防图偷了再走。 谁知道他刚出城没多久,就被冷靖丞派来的人发现了,一路追杀到远昭城地界才作罢。 “什么?师父偷走了他们么布防图?” 郁寒烟惊叹,若是有布防图在手,何愁琼华城不破。 元定南将怀中皱成一团的布防图拿了出来,众人细细的研究着琼华城的兵力和分布状况,商议着破城之法,最终决定由苏秦出战迎敌。 “琼华城主将冯忠,跟随厉镇天征战多年,用兵如神,武功高强,论起马上功夫,你未必能赢他。”凤瑾熠对苏秦说道。 “对付冯忠,只能智取,不能力敌,我们要趁邺南国的救兵还没到,杀他个措手不及,攻下琼华城。” 郁寒烟看着琼华城各处的兵力的布置深思熟虑的说道。 144.144要加把劲 众人商议了初步的计划之后便各自忙碌去了,勘察地形,打探消息,后备粮草等等问题都需在出战前准备妥当。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主帐内众人纷纷离去,唯留下凤瑾熠和郁寒烟对着琼华城的地形图再三思量。 凤瑾熠从身后抱住郁寒烟,轻轻的在她耳边低语:“娘子,人都走了,还看这些做什么?撄” 话语间有些酸涩,他的无瑕就是太认真了,现在该注意一下他才对,这些日子随大军日夜兼程的赶路,真是难为她了,可无瑕从来没有怨言。 郁寒烟似乎很适应军营的生活,会给将士们送水送饭,帮忙安营扎寨,有时候还去帮忙押运粮草,凤瑾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也因为如此,郁寒烟这北定王妃之名让众将士肃然起敬。不管是玉衡军还是平城军都对这位王妃敬佩不已,郁寒烟颠覆了他们眼中对女子的认知,他们以为这位倾城绝艳的王妃也如京城中大多数的千金小姐一般柔柔弱弱,养尊处优,然而北定王妃比他们这些男儿一点都不逊色。 全军上下刚开始对郁寒烟的恭敬完全是出于她所处的身份地位,还有她身后的北定王,可如今他们是真心的喜欢这位王妃,是发自内心的敬意。如此惊才绝艳,与众不同的女子,也难怪北定王如此宝贝着偿。 “这是我们抵达琼华城的第一战,北定王在将士们心中是不败的神话,这一战不论是军心、士气都至关重要,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郁寒烟转过身回抱着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觉得安心却有隐隐的担忧。 凤瑾熠心中有着莫名的触动,再也没有人像无瑕这般懂他了,琼华城一战必须赢,不是因为他的战神之名,而是因为无瑕,他要天下人都知道,无瑕属于他,也只会是他的北定王妃。 冷靖丞想用屈屈五座城池就想换无瑕,那他就攻了这五座城池,看他还敢不敢再觊觎她的无瑕。 无瑕就是要这天下,他也会为她夺来,五城算得了什么。 “娘子,你就不要为这些事操心了,为夫的战神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没有了厉镇天,冯忠根本不足为惧,这也是我让苏秦出战的原因。” 凤瑾熠说道,一个冯忠还不需要他亲自上阵。 “苏秦和临正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于打仗也是纸上谈兵,有冯忠给他们磨练一下未尝不是好事。”郁寒烟抬头看着凤瑾熠坚毅的下巴说道,这张脸看了无数遍还是移不开眼。 “娘子,你该想想皇上,潇璃他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也要加把劲。” “……” 凤瑾熠一把抱起郁寒烟,这些日子他都心疼无瑕辛苦,不敢太过放肆。 无瑕也一直担心着身在邺南国境内的师伯,今日师伯现身,无瑕心头的担忧也可以放下了。 “现在是大白天……”郁寒烟推拒着。 “我让封越在营帐外守着,不会有人靠近。” “……” 郁寒烟无语,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大白天的,他身为主帅,白日宣淫,真的好吗? 凤瑾熠将郁寒烟放在床榻上,郁寒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欺身压上了她,吻着她丰盈的唇畔,与她交缠着,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迷醉在她身上淡淡的寒兰香中。 凤瑾熠的吻慢慢的向下,急切的解着彼此的衣衫,直到两人之间再无阻碍,在她耳边不停的唤着娘子,一遍又一遍。 郁寒烟全身上下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那红霞晕染的双颊愈显娇媚,别样的风情让凤瑾熠如痴如醉,浓浓的情动在两人之间弥漫,不知是谁迷了谁的眼。 婉转低吟久久不散。 第一座城池 芙蓉帐暖***度,却叹良辰苦短。最难熬的就属在帐外守夜的封越了,有时候武功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已经尽量跑得远一点了,可那暧昧的声音还是不停的在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脸红心跳。 就连这墨染的夜色,都掩不住他脸上的红晕撄。 翌日,一封夏安城的密报到了郁寒烟的手中,千机阁遍布各地,对于消息的传递自有一套办法。 “墨兮,邺南国的十万大军抵达夏安城了,我们得尽快攻克琼华城。”郁寒烟说道。 “来人,传本王军令,明日午时,鸣震声鼓,攻城。让苏将军和晋安王做好准备。” 凤瑾熠一声令下,夏安城到琼华城需要四天,琼华城易守难攻,明日午时攻城,正好来得及将邺南国的援军挡在琼华城外。 “是,王爷。” 第二天午时,陌北国的震声鼓响彻了整个琼华城,那波澜壮阔的鼓声喧天,让三军将士振奋不已。 击鼓的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北定王妃。郁寒烟一身白衣,飘逸出尘,飒爽英姿让众将士都为之折服,浑厚的内力凝聚在掌心,震声鼓的声音震耳欲聋,鼓声萦绕在琼华城的上空久久不散。 不得不说凤瑾熠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不负陌北国的战神之名,苏秦和凤临正是初出牛犊,上阵杀敌都非常勇猛,平城军也是士气高昂,能随北定王出征是众将士梦寐以求的偿。 没有人知道,北定王府的黑甲骑兵早已潜伏入城,等待的就是那如雷的震声鼓,等着北定王挥军攻城,里应外合,一举攻下琼华城。 琼华城虽然得以攻破,但冯忠凭借着琼华城的险峻,与苏秦所率平城军苦战,这一战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才方休止。 冯忠算是邺南国有名的将领,哪怕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要败。 冯忠见大势已去,便命手下将领撤退,退守夏安城再做整顿。而自己带着一路大军与苏秦殊死搏斗,为将士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最终冯忠战死沙场,就死在苏秦的刀下,而苏秦也负伤累累,战袍上到处可见血迹斑斑,但这一战意义非凡。 苏秦这个纨绔浪荡的二公子让平城军众将士都佩服不已,仿佛看到了苏老将军当年的英姿。 血色残阳的余辉笼罩着这片土地,将士们的热血挥洒在这座城池,凤瑾熠带着众人踏着那鲜血染红的道路进城,北定王所到之处从不伤百姓一分一毫,城墙上飘扬的旗帜,一个大大的“北”字,宣示着这一战的胜利。 犒赏三军,整顿兵马这些事情全都交给苏秦和凤临正去办了。 凤瑾熠站在琼华城的城楼,将郁寒烟揽入怀中,两人并肩看着夕阳,凤瑾熠轻轻的揉捏着郁寒烟微微通红的双手,他第一次觉得胜利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一次的震声鼓是无瑕为他敲响的。 以往的每一次胜利只是让他的身后又多了一座城而已。 “无瑕,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座城池,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你袖手天下,给你一世安宁。” “我相信你。” 霞光映照着两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邺南军此战损失惨重,主帅冯忠战死,十路大军只有四路安全抵达夏安城。 这是陌北国众将士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黑甲骑兵,北定王府的黑甲骑兵神出鬼没,是凤銮军中的精锐之师,每个人都能以一挡百,今日得见那强大的战斗力让他们叹为观止。 只可惜黑甲骑兵来的快,去得也快,众将士只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在城中各处涌动,他们只遵从北定王的命令,任务完成就集体撤退。 146.146王妃为尊 琼华城的一切照旧,琼华城的百姓并没有暴动,北定王的威名远不止于陌北,世人都知道北定王凤銮军所到之处绝不会伤及城中百姓,对百姓爱之,护之。 因而北定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颇高,所到之处万民归心,老百姓嘛,只要能安稳度日,免受战乱之苦,谁做皇帝不是一样的撄。 郁寒烟对于琼华城的景象颇有触动,让凤临正带着玉衡军帮他们整修房屋瓦舍,所有战乱之下的惨淡局面都一一收拾着,更是以北定王的名义挨家挨户的发放米粮,琼华城的百姓都对北定王感念在心。 郁寒烟的灵动的身影穿梭在城中各处,不过短短三天,那个淡雅脱俗的人儿烙在了所有百姓的心中,大家纷纷猜测着郁寒烟的身份。 “众位,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两国交战所造成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去补偿你们的损失,但如今琼华城已归我陌北国土,你们都是我陌北国的子民,我郁寒烟以北定王妃之名向你们保证,你们和我们所有陌北国臣民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们真心效忠,一样可以入仕为官,一样可以从军报国,但若有异心者,本妃也绝不轻饶。” 郁寒烟对着琼华城的百姓说道,一席话敲在了琼华城百姓的心上。 凤瑾熠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默许她所有的行为,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满满的纵容,只要她别累着自己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会给他们这样的保证,而她身后的北定王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 北定王妃,原来她就是北定王妃,难怪不管她走到哪里北定王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王妃凭什么保证,我们要北定王的保证,北定王保证我们才相信。”百姓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偿。 “对!我们要北定王的保证!” “对!北定王的保证!” “……” 百姓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 凤瑾熠高贵矜持的脸上那抹浅笑慢慢的敛去,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看着眼前的民众颇为不悦。 凤瑾熠许久的沉默让聚众的百姓有点害怕,一时间都没了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凤瑾熠本欲离开,但是看到郁寒烟满含期待的眸子,还是忍了,冰冷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凛冽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凤瑾熠两句话让围观的百姓都魔怔了,这是英明神武的北定王说的话吗?王妃的意思?这等家国大事也可以随王妃的意思。 都说北定王宠妻无度,看来一点都不假。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城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朝着凤瑾熠和郁寒烟不停的磕头。 郁寒烟有些受宠若惊的后退一步,靠在凤瑾熠的怀里。 “大家快起来!” 郁寒烟刚想将跟前的百姓扶起来,却被凤瑾熠阻止了,凤瑾熠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对着跪地的臣民大声的宣告。 “在陌北国,王妃与本王是同等的存在,我北定王府以王妃为尊,从今以后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人再质疑王妃。” 凤瑾熠揽着郁寒烟转身离去。 众人都心惊胆的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才明白北定王的意思,北定王是在为他们质疑王妃的话而震怒,那张冰霜冷峻的脸,还有那冷漠无情的眼神让他们现在都觉得双腿打颤。 147.147老夫老妻 以往都是听着各种传闻,今日亲耳听着北定王说出口,说北定王府以王妃为尊,这怎能不令他们震惊呢。 封越和凤临正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还好有王妃在,真怕王爷一气之下甩手走人,造成琼华城难以收拾的局面。 果然这世上能劝得住王爷的就只有王妃了,有王妃在的王爷可爱多了。王妃真是太伟大了,简直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救星。 郁寒烟大胆的捏着凤瑾熠矜持的俊颜,忍不住嗔怪道:“你呀,跟他们较什么劲,他们又没有错,如今战乱不安,他们无非就是想求一份安宁罢了。撄” “无瑕心善,体恤百姓之苦。” 凤瑾熠抓着她在他脸上作乱的小手,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还不是他给惯出来的小性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就是哪哪儿都喜欢,即便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知足了。 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不过三日就传到了京城,北定王一举拿下琼华城,朝堂之上一片欢腾偿。 凤潇然下朝后便去了凤祥宫,郁雪颜自从郁寒烟离京之后就整日担心不已,惶惶不安,整个人魂不守舍的,连日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 “皇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臣妾的凤祥宫了?” 郁雪颜疑惑,看着凤潇然眉开眼笑的俊颜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好事,值得皇上如此开怀。 凤潇然将郁雪颜抱坐在怀中,亲昵的亲吻着她的发髻,郁雪颜不自在的挣扎着,这人都是皇帝了,怎么还这么没个正经,凤祥宫这么多的宫女太监都看着呢,让她好生的难为情。 “皇上……” 郁雪颜清丽出尘的面容之上染上了一抹绯红,那娇艳欲滴的模样让凤潇然有些意乱情迷。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凤潇然对郁雪颜一直都是如此,“我”而不是“朕”,他喜欢看雪颜为他情动的媚态,让他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玄儿都满地跑了,再说了,凤祥宫的这些宫女奴才们早就习惯了。” “……” 郁雪颜无语,他们习惯了,她可不习惯。 可这人就是一贯的这么霸道,她也只能由着他抱着。 “快说,有什么好消息,是有三妹的消息吗?” “你就知道郁寒烟?到底谁才是你的夫君,你都不关心我!” 凤潇然有些吃味的说道,那股子酸味弥漫着整个凤祥宫,他居然要跟一个女人来争宠,他觉得皇叔祖把那个女人带走真是太对了。 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在皇后面前就跟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还记得上一次是因为小皇子,皇后每天都陪着小皇子,皇上嫌皇后陪他的时间太少了,就说小皇子是男儿,是个男子汉要好好磨练才是,怎能一直粘着母后,就把小皇子扔给了太后。天知道小皇子还不到周岁,都不会走路。 “你别不正经了,说不说?” 郁雪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哪像是一个皇帝会说出口的话,也不怕奴才们看了笑话。 “皇叔祖拿下了琼华城,邺南军将领冯忠战死,邺南军十路大军仅有四路退守夏安城。” “真的!那我三妹呢?” 郁雪颜惊喜的抓着凤潇然的衣襟。 “傻瓜,你觉得皇叔祖会让你三妹受苦吗?” 郁雪颜倾身抱着凤潇然,倚靠在他的胸前,是啊,那个男人有多宝贝她的三妹,怎么舍得让她的三妹受一点点苦。 “你看你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憔悴了,我看着心疼。” 148.148不如一个你 “劳皇上挂心了。” 郁雪颜感动的说道。她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试问哪个皇帝会像潇然一样,六宫虚设,仅有她一个皇后。 自从潇然坐上帝位,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变少了,他终日国事缠身,倒是她更空闲了,除了每日给母后请安,平常就是陪着祁玄玩。 “颜儿,你什么才肯搬进龙延宫,省了我两头跑,我们是夫妻。” 凤潇然有些抱怨的说道,后宫就她一个皇后,住哪里不是一样,更何况夫妻本该同住偿。 “你不肯纳妃那些大臣就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要是我再迁居龙延宫,那还不翻天了。” 郁雪颜说道撄。 “怎么我做了皇帝,倒不如从前在王府自在了。” 凤潇然有些无奈的说道。 郁雪颜掩着他的嘴,不赞同的说道:“不准你这么说,北定王将陌北交给你,舅舅如此看重你,你怎能让他们失望,我希望我的夫君是一个好皇帝,能爱民如子,得万民称颂。” 凤潇然紧紧抱着她,心里无声的感叹,可是雪颜,这万里江山不如一个你。 ……………… 而此刻在琼华城内,凤临正和苏秦等人都有些耐不住了,这都在琼华城多少天了,怎么王爷一点动静都没有,整日陪着王妃在琼华城瞎逛。 凤瑾熠考虑到郁寒烟的关系,将原琼华城郡守的府邸作为临时居所,新的郡守还有待皇上任命后才能上任,这样无瑕就能住的舒服一点了。 邺南国的四路大军与邺南国国君派来的增援军在夏安城虎视眈眈,夏安城的背后是素有江南粮仓之称的陵安城。 雪域和至幽宫众人留守远昭城,如今琼华城的兵力比起夏安城还是略有不足的,夏安城的邺南军有陵安城源源不断的粮草支撑,又是在邺南国土,这一局面对陌北真的很不利。 凤瑾熠的计划是兵行险招,攻其不备,先拿下与陵安城临近的青松城,再攻陵安城,断了夏安城的粮草供应,夏安城就不攻自破了。 可无瑕告诉他,等!现在还不到出兵的时机。 他不知道等什么,可无瑕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总是错不了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陵安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一夜之间陵安城内的各个通州钱庄和所有的张记米铺全都关起了门。 随之而来的效应难以预料,通州钱庄一关门,陵安城内的小钱庄哪里还敢开门,张记米铺遍布陵安城各地,一歇业就导致百姓哄抢。 而陵安城内所有的储备粮都被张记米铺的掌柜张锦城偷偷的运送出城了。 终于在凤临正等人耐不住性子跑来找凤瑾熠的时候,陵安城的消息也随之而来了。 “皇叔祖,还等什么?夏安城为什么不打?难道还要等邺南军养精蓄锐吗?” 凤临正问道,他们都呆在琼华城多少天了,难不成真要在这里安家娶媳妇了吗? “谁告诉你本王要打夏安城了?” 凤瑾熠淡定的喝着茶,看着凤临正一脸的鄙夷,直接打夏安城,怕是一年半载都攻不下来。 还真以为一场胜利就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了,愚蠢。 “呃……不打夏安城吗?”凤临正一脸茫然的看着凤瑾熠,不打夏安城那他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是想攻青松城。” 苏秦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有点明白王爷的意思了,攻打青松城路途遥远,还要分散兵力,算是兵行险招,但不失为良策。 “青松城?青松城多远啊,打这么个小城有什么用?” 凤临正惊讶,夏安城不打,打青松城这么个边陲小城有什么意思。 149.149娘子,他是何人? 对于凤临正的无知,凤瑾熠和苏秦都表示深深的无力感。 苏秦向凤临正解释道:“夏安城背后有陵安城源源不断的粮草支撑,你觉得你攻打多久才能将夏安城攻下来?” “……” 凤临正茅塞顿开,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 “去,把几位将领都叫来前厅议事。” 凤瑾熠吩咐道,凤临正手指曾了曾鼻尖认命的去了,什么时候他堂堂晋安王也沦落成跑腿小弟了偿。 凤临正前脚刚走,郁寒烟就带着一个人进来了,此人看上去年岁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但为人稳重内敛,身上一股子商贾气息。 男子的脸上擒着一抹笑,笑意不达眼底,清朗俊逸的脸上显得有些客套,或许这是生意人惯有的。 和郁寒烟并肩而行,两人还在谈论着什么事情,而男子的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让凤瑾熠心中的醋意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凤瑾熠审视着眼前的男子,娘子太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各种不长眼的觊觎着。 男子和郁寒烟颇为熟稔,叫人又是许久未见,话语间不乏关心之意,让凤瑾熠心中酸涩得很。 “娘子,他是何人?” 凤瑾熠酸溜溜的开口问道。说着便将郁寒烟抱坐在腿上,仿佛宣誓着主权一般,挑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谁都别想跟他抢无瑕。 “锦城是……” 凤瑾熠不满的扣着郁寒烟的手腕,眼中光芒一暗,锦城?还叫得这么亲密? 郁寒烟吃痛的看着凤瑾熠,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她不就叫了一个名字,就能打翻了醋坛子。黑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郁寒烟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张掌柜,是陵安城通州钱庄和张记米铺的老板。” 张锦城看着凤瑾熠和郁寒烟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 “张锦城参见王爷,宫主。” “张掌柜请坐。” 凤瑾熠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郁寒烟,陵安城来的人,他的无瑕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多谢王爷。” 郁寒烟无奈的摇摇头,怎么成了亲这人就变得如此小心眼了。郁寒烟瞪了他一眼,不准他再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他也不怕被酸死。 “锦城,陵安城内的境况如何?” “不出宫主所料,通州钱庄和张记米铺一关门,陵安城内大大小小的钱庄和米铺也相继关门,陵安城内的储备粮属下已经全部转移。” 张锦城说道,他心里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不过来向宫主复命,他容易吗?搅乱了整个陵安城,千难万险才来到琼华城,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惹得王爷不快了,他怎么这么命苦。 “墨兮,这就是我等的时机,现在你可以出兵了!” 郁寒烟揪着凤瑾熠胸前的衣襟,无视凤瑾熠一脸的惊讶。 凤瑾熠一脸的骄傲,他的无瑕果然非常人可比,不过几天功夫就能让偌大的陵安城等同空城。没有陵安城的支撑,破夏安城就易如反掌了。 “无瑕辛苦了,临正已经请各位将领前来了。” 郁寒烟挣扎着起身,嗔怪的看着凤瑾熠,拍开了他不安分的手,眼中有些浓浓的威胁,不准他为难张锦城。 “青松城虽是边陲小城,但你别忘了青松城的守城将领是谁?” 郁寒烟提醒道,青松城的守城将领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邺南国威武大将军——赵子奕,用兵之神,与厉镇天不分伯仲。 赵子奕当年就是因和凤瑾熠一战,战败才被贬青松城。 可凤瑾熠才不管这些,他能打败他第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屈屈一个赵子奕他还没放在眼里。 150.150怎么吻你 “锦城兄,你怎么在这里?” 凤临正刚进门就看到多年未见的张锦城,这人一直被宫主派遣在外,怎么今日会出现在琼华城。 “凤世子,不,如今是晋安王了,多年不见还是这么潇洒不羁,真让人羡慕。” 张锦城调侃着凤临正,一脸戏谑的说道。 “你这人,多少年了,还这么不讨喜,难怪会被宫主遣出去。” 凤临正鄙夷的说道,这个张锦城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张嘴偿。 “你懂什么,宫主那是器重我,看看如今陵安城的纷乱可不就是我的手笔,怎么也没见得让你去啊。” 张锦城嘴角勾着一抹颠倒众生的浅笑,眉眼一挑,狂傲的说道。 凤瑾熠因张锦城的话眼眸一暗,眼中有些薄怒,看着郁寒烟无声的询问,器重? 郁寒烟无辜的耸耸肩,她哪里是器重了,她就是觉得他们一个个围着自己,看着心烦,所以都给打发了,陵安城可是江南富庶之地,这张锦城可是为她赚进了不少银子。 她哪里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完全不是他们说得因为器重,才把江南一带的产业交给他的。 而且两人斗嘴,较劲的话哪能当真。 凤瑾熠可不管,接下来的商议全程都沉着一张脸,让手下的众将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事情一了,赶紧一个个都跑得没影了,王爷浑身上下散发的冷意,都让他们感觉掉进了冰天雪地一般,仿佛再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凤瑾熠在期间也不多废话,说话也有些冷硬,让郁寒烟心虚不已。 郁寒烟等着凤临正和张锦城,这两个口无遮拦的人,不知道你们王爷是个大醋缸,完全是在给她找不自在,想着下次得找机会好好的说说这两个人了。 凤瑾熠看着郁寒烟低着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冷哼一声,便抬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郁寒烟没跟上来,不悦的说道。 “还不跟上。” 郁寒烟一颤,抬头看着门头高大颀长的身影,赶紧跟在身后,想想又好气又好笑,但心头却有泛着微微甜蜜。 “你还想留下来跟他独处叙旧吗?” 凤瑾熠头一撇,一脸傲娇,做梦,他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呵呵!呵呵!墨兮,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锦城是至幽宫的主事,和临正他们是一样的。” 凤瑾熠不说话,冷着脸,走在前面。 郁寒烟不依不饶的揪着他的衣角,一路哄着他。 “你别这么小气,好相公,好夫君,好王爷……” 凤瑾熠因郁寒烟的一声“好相公,好夫君”,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如画的眉眼按捺不住的笑痕,只能用衣袖轻轻遮掩着,不想让郁寒烟窥探分毫。 郁寒烟也死皮赖脸,耍赖到底,一蹦一跳整个人就扑到了他的背上,双臂勾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 凤瑾熠赶紧反手拖住背上的人儿,心有余悸的说道: “你是要吓死我吗?这样多危险,要是我没有接住怎么办?” “才不会呢,夫君最好了。” 郁寒烟将头一靠,娇柔婉转的声音在凤瑾熠耳畔响起,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让他有种莫名的悸动,淡淡的寒兰香弥漫在鼻翼间,他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迷醉在她的风情中。 凤瑾熠就这样一路背着她,回到了房间。 “下来。” “不嘛。” 郁寒烟还是赖在他的背上不肯下来,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下来,我怎么吻你。” “……” 一句话让郁寒烟红光满面,下来也不是,不下来也不是。 151.151夫君,夫君 郁寒烟僵硬着身子趴在他的背上,凤瑾熠低低的笑着,胸膛微微的震动,背着她一路走向床榻。 郁寒烟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人就已经被凤瑾熠压在身下了。 “我喜欢无瑕唤我夫君。” 凤瑾熠煞有其事的说道,修长的手掌抚摸着郁寒烟凝脂般的玉颜,爱不释手撄。 浅浅的吻落在她的耳际,惹来郁寒烟一身战栗,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整个人柔软的不像话,只能紧紧的攀着他脖子,轻轻的咬着下唇,任由他点燃她身上点点的情动。 “唔……” 那魅惑人心的低吟破口而出,意乱情迷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凤瑾熠,眼中如水的波光让凤瑾熠心驰荡漾。 “无瑕……偿” 凤瑾熠伸手便扯落了郁寒烟的衣衫,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脱。吻一寸寸的落在郁寒烟皙白如玉的肌肤上,甚至还坏心的在郁寒烟的心口留下了这个嫣红的痕迹。 “无瑕,我嫉妒,发了疯的嫉妒。” “墨兮……” 郁寒烟情难自禁的唤着他的名,因他的动作而有轻微的痛楚,可凤瑾熠哪里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你是我的,都是我的,这里,这里……” 凤瑾熠没说一句就在她的肌肤上烙下一个印记,郁寒烟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认真的说道。 “傻瓜,只有你才能让我心甘情愿,你喜欢握唤你夫君,我就一直叫,叫到你嫌烦,夫君,夫君,夫君……” 郁寒烟不停得唤着,凤瑾熠矜贵的脸上扯落一抹深深的笑痕,以吻封缄,让她所有的呼唤都淹没在唇齿之间。 怎么会嫌烦呢?无瑕唤他夫君,他这一辈子都听不够。 那轻吟浅唱,起起落落,是昏黄日落,夜幕西沉,是月上柳梢,云层相掩,房中红烛燃了又灭,天际微澜,才稍稍停歇。 两日后,凤瑾熠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带着苏秦和平城军,加上五万凤銮军前往青松城。 郁寒烟和凤临正的玉衡军留守琼华城,封越也被留了下来。 凤瑾熠更是对封越下了死令,无论如何都要护王妃周全。 凤瑾熠料事如神,在凤瑾熠等人离开的两天后,夏安城就出兵来犯,陵安城内的动.乱让百姓都惶恐不安,邺南军粮草有限,没有了陵安城的储备粮,就只能从更远的江宁城运送过来。 琼华城易守难攻,郁寒烟虽不懂排兵布阵,但计谋却不少,三天了过去了,邺南军终是不得其门而入。 而就在前一天的未时,郁寒烟收到了青松城的捷报,青松城破,赵子奕带着全城百姓归降。 郁寒烟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是凤瑾熠离开后,郁寒烟浮现的第一丝笑容。 凤临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能为她分忧,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一定要撑住,他就快要回来了。有了赵子奕的加入,攻陷陵安城不超过三天。” 郁寒烟对着凤临正说道,她现在就担心一件事,青松城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夏安城内的邺南军就会知道他们兵力分散了,琼华城内的兵力不足以抵挡夏安城内的二十万邺南大军。 如果夏安城内的邺南大军倾城而出,那他们就糟糕了,一但琼华城被攻破,那远在陵安城的凤瑾熠和苏秦就会被邺南军围困。 凤临正也深谙其中的道理,琼华城内的玉衡军只有五万,加上十万凤銮军,也不过十五万,如何能抵挡夏安城内的二十万邺南军。 “宫主,一旦邺南军全面攻城,临正求宫主立刻离开。” 152.152恕难从命 凤临正跪在郁寒烟身前,郑重的说道。 张锦城也随他一起跪着,两人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女子是他们拼了命都要去守护的人。 “锦城也恳请宫主撤离。” 郁寒烟如玉的容颜布满了冰霜,只是没想到这两人这么为难着她。 “我是不会离开的,琼华城需要北定王妃,如果连我都离开了,琼华城就乱了,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 凤临正和张锦城又怎会不懂,可在他们眼中,琼华城连她们宫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偿。 “封越也求王妃离开,王妃要出什么事,属下就算是万死也难赎其罪,王妃,您想想王爷。” 封越也跪在郁寒烟的身前,王爷临走时让他保护王妃,王妃要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提头来见。 “如果我走了,就算你们能守得住琼华城,今后,你们觉得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北定王的身边。” 郁寒烟看着满城的百姓,轻声说道。不理会身前跪着的三人,神色一凝,便离开了城楼。 三人彼此互看一眼,无声的叹息,王妃的性子还有谁能劝得住,他们能做的就是死守琼华城,只要等王爷攻下陵安城归来,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郁寒烟所料想的一点都没错,青松城赵子奕归降的消息一传出,夏安城内的二十万邺南军倾城而出,直逼琼华城。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凤临正带着玉衡军和凤銮军死守琼华城,与邺南军生死交战,玉衡军和凤銮军手的各路将领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连凤临正的战袍上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宫主,叔祖母,你快走,琼华城撑不了多久了?” 凤临正焦急的说道,他好不容易从战场上退了下来,如今乘着夜色,送宫主出城正是时候。 “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十五万将士全都在这里,我身为北定王妃,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郁寒烟坚定的说道,眼中有些决绝,她的墨兮正在陵安城,没有琼华城,陵安城内的二十万陌北士兵将全军覆没,她就算是拼着一死也要为墨兮守住琼华城。 “如果真要离开,锦城不会武功,我派人送你出城。” “宫主!”张锦城单膝跪地,眉宇深锁,心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封越,送张掌柜出城。”郁寒烟对着封越吩咐道。封越跟在凤瑾熠身边多年,此时不该在琼华城与他们一同赴死。 “王妃,恕封越难以从命,封越遵王爷之命守护王妃。” 封越断然的拒绝,他怎么会不知道王妃心中所想。 更何况只要能守到明天早上,王爷就会赶来了,他已经派人去了陵安城通知王爷。 “你……” 郁寒烟看着封越,清丽出尘的脸上一片冷然,凤瑾熠不在,她都使唤不懂他了,好得很。 “锦城,你出城吧,以后陌北和邺南国的交战还需要你。” “是,宫主。锦城走了,宫主保重!” 张锦城便随着至幽宫的两名属下在混乱中偷偷的离开了琼华城。 郁寒烟看着一身戎装的凤临正,眼波光流转,心中便下了决定。 “走吧,我要去两军阵前,琼华城的意义不仅仅只是这城内的百姓和陌北国的士兵,还有远在陵安城的北定王,所以我们就算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能放弃。” 凤临正和封越跟在郁寒烟的身后往城门而去,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出声阻止,他们都知道郁寒烟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既然阻止不了,那就跟着她一起守护琼华城。 她要守着琼华城,那他们就守着她。 153.153 郁寒烟带着凤临正和封越出现在两军阵前,所有人都惊讶了。 郁寒烟白衣翩然的身影在乱局中翻飞,白影所到之处,所有的邺南军都纷纷倒地,血染的尘土沾染了她素白的衣衫。 郁寒烟如水的眸中盈满了血色,手中的剑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凤临正也率领两路玉衡军加入了战局,尽量护着郁寒烟,不让邺南军靠近。 “凤临正,这是战场,你该做得是去杀敌退军,而不是让这么多人来保护我一个女子。” 郁寒烟怒意尽显,对着凤临正的眸子里充满了冷漠。 “保护宫主是属下的责任。”凤临正一脸的无所谓,在凤临正看来,城可破,但郁寒烟绝不能有事偿。 “凤临正,不要逼我出手!” 郁寒烟怒目而视,手中的幽云诀之力满满的凝聚,那深厚的内力让凤临正心惊不已,连连后退。 “宫主,不要。” “好好的打你的仗去。”郁寒烟沉声命令道。 凤临正眼中充满了担忧,但不敢再违背郁寒烟的命令。带着两路玉衡军退去,按照原定的策略,左右夹击,将邺南军不少兵力围困在琼华城在的山坳里。 接二连三滚落的石头和木桩让邺南军死伤无数。 郁寒烟的身侧只有封越一直紧紧跟随着,为郁寒烟挡下了不少的攻击,可封越的武功远远不如郁寒烟,约莫一个时辰后便稍显吃力了,身上也多了不少的伤痕。 郁寒烟一剑挥开了围困着封越的七八个邺南士兵。 “没事吧。” “多谢王妃。”封越懊恼,原来上来战场他反倒成了王妃的拖累,要让王爷知道了,非杀了他不可。 郁寒烟衣袂飘飘,周身三尺无人敢近身,邺南军士兵都对这个素雪白衣的女子有些忌惮,多少士兵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竟有这样的本事,让周围的邺南军都心惊胆战的,手中拿着长茅却不敢轻易出手,唯恐成为下这个倒下的。 天际微澜,遥远的东方露出了一丝金光,那朝阳埋没在云层中,只有那微微的光亮笼罩了这片腥风血雨的土地。 就在这时,邺南军的战鼓再次响彻云霄,那震耳欲聋的呼声冲破苍穹,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邺南军。 “杀啊!” “杀啊!” 大批的军队,掀起了飞扬的尘土,郁寒烟神色一凝,双足点地,剑舞翻飞,一旋身就将周围十七八.九个邺南军全数杀死。 邺南军的又一轮进攻爆发了,郁寒烟和封越很快就被邺南军冲散了。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卯时,旭日东升,朝霞满城,然而陌北国的将士却已禁不住邺南军三番两次,源源不断的进攻了,渐渐的显得疲乏,败露初露。 “将士们,你们都是陌北国的英雄,想想我们身后的百姓,想想远在陵安城的北定王和同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我们要为他们而战,我们绝不能输。” 郁寒烟站在阵前高呼,那如雪的身影倒映在每一个将士的眼中,仿佛给人无尽的希望和勇气。那风华绝代的身影成了这血染成河的战场上一抹绚烂的风景,北定王妃之名印可在每个人的身上。 “王妃!王妃!” “王妃!王妃!” 所有的将士都齐齐的喊着王妃,那铺天盖地的吼声,掩盖了邺南军奔驰而来的马蹄声。 封越敬畏的看着远处那抹身影,眼中更为恭敬,他仿佛看到了王爷的影子,也没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成为北定王妃,才能配得上王爷。 这一刻大家都看到了一个真真切切的北定王妃。 154.154凤瑾熠归 郁寒烟的所做所为虽让陌北国将士士气大增,可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邺南军的主将是当年厉镇天麾下的三大名将之一的秦浩,秦浩看到此情此景,当下便传令下去,让邺南军众将士围困郁寒烟。 这个女子就是当日远昭城外那个芳华绝代的人儿,是他们皇上欲用五座城池换取的皇后,若能将郁寒烟抓过,那可是大功一件。 郁寒烟看着自己身边越来越多的邺南军,深感不妙。 而封越此时却有心无力,自己都无法脱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郁寒烟在那里孤身作战。 就在邺南军士气高昂,不断的攻城之际,一声声马蹄声踏着尘土,滚滚而来,那此起彼伏的声音振动了这一方脚下的土地偿。 黑压压的一片由远及近,加入了战局,是北定王府的黑甲骑兵,北定王来了,众将士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郁寒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倾城绝艳的容颜之上扯落一抹邪魅的笑,眼中肃杀之气一闪而逝。 看着围困在自己周围大批的邺南军,嘴角轻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手中的剑凝聚着嗜血的冷芒,幽云诀之力在周身蔓延,剑光凌乱,邺南军一个个倒在脚下。 浑厚的内力让靠近她的邺南军士兵纷纷倒地,凝神屏气,强大的爆发力将周围的敌军尽数歼灭。 郁寒烟双脚沾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晕眩,周围的一切都天旋地转,她用手中的剑支撑着,她看到朝她靠近的邺南军,也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日思夜想的夫君,看到他策马扬鞭而来,看着他挥开了挡路的敌军,往她的方向杀出了一条血路。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急切和担忧,她看到了他唤着他的名字。 “无瑕……无瑕……” 可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已将她吞没,让她身子一软,无力的倾倒下去。 “墨兮……” 就在郁寒烟倒下的瞬间,越来越多的邺南军蜂拥而至,阻隔了凤瑾熠的视线。 凤瑾熠率凤銮军赶到,黑甲骑兵开路,势如破竹,将邺南军尽数击退。 可此时的战场上尸横遍野,哪里还能有郁寒烟的踪影,雪白如玉的身影即使在乱军之中也十分醒目,可此刻的战场之上除了两国将士的尸体,并没有郁寒烟的影子。 “找!给本王好好的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任何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 凤瑾熠一声令下,凤銮军便全体行动,四处寻找王妃的踪迹。 封越负伤累累,惭愧的跪在凤瑾熠身前。 “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王妃,请王爷降罪。” 凤瑾熠出手便是一掌,将封越震出了几米之外,封越重伤倒地,鲜血从胸口喷射而出。 凤临正赶紧将封越扶起来,封越却依旧跪着,连凤临正也一并跪了下来,替封越求情。 “皇叔祖饶命,叔祖母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封越已经尽力了。” “不,属下该死,有负王爷所托。” 凤瑾熠看着两人,高贵矜持的脸上愈显冷漠,那冰冷而深邃的眸子无情而狠厉。 “跪着做什么,还不去追!你们是要等着邺南军拿王妃来威胁本王不成?” “……” 凤临正带着受伤的封越赶紧退下,将封越交给了军中的大夫,自己带着玉衡军追赶败退的邺南军。 “天黑之前没有王妃,这些俘获的邺南军就尽数杀了吧。”凤瑾熠命令黑甲骑兵。 “是,王爷!” 一句话决定了所有邺南军战俘的生死。 凤瑾熠捡起郁寒烟用过的剑,看着上面滴落的血迹,紧紧的抿着唇。 无瑕,你若出事,本王定要屠尽邺南,血染天下,为你殉葬。 155.155无瑕入宫 秦浩带着昏迷不醒的郁寒烟一路往南,在大军的掩护下,直奔邺南都城——陇南城。 一路上秦浩都以迷香喂着郁寒烟,让郁寒烟一直处于昏迷中,在战场上他们都见识到了郁寒烟的实力,都不敢确定要是郁寒烟醒过来,他们还能否困得住她。 郁寒烟一路上睡睡醒醒,只觉得全身无力,这些人伺候得还算周到,她朦朦胧胧间总能感觉到周围有好些个丫鬟围着她,只要她一醒就喂她喝药,让她昏昏沉沉,但她知道他们一直在赶路,她每次醒来总是在不同的地方。 郁寒烟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就是反抗不了,慢慢的她似乎能听到他们在讨论,说要将她送回陇南城,让她进宫。 郁寒烟后来几天算是学乖了,药效过了也一直在装睡,偷偷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郁寒烟体内有着冰魄,那些迷.药两三次或许还有点用,长此以往基本没什么用了撄。 邺南军的十路大军在后面跟着,郁寒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着他们将她带进了邺南宫中。 冷靖丞看着昏睡不醒的郁寒烟,便立刻请了御医前来诊脉偿。 “怎么回事,为何会一直昏睡着?” 冷靖丞看着锦塌的郁寒烟,询问着一边跪着复命的秦浩。 “回皇上,北定王妃武功高强,两军交锋之时杀了我无数将士,微臣惭愧,不是王妃的对手,又恐伤及王妃,因而一路上都用了迷.药,请皇上恕罪。” 秦浩有些气闷,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堂堂一国大将军竟然还打不过一个丫头,得用着卑劣的手段才能将一个女子带回京都。这要传出去,实在是有失邺南军的颜面。 冷靖丞看着床上昏睡的女子,他渴望已久的女子,但终究是晚了一步,一次的错过再回首,她已为人妻,可没关系,只要是她,他一点都不介意。 “何御医,怎么样?” 冷靖丞询问着御医,一脸的焦急。 “回皇上,北定王妃并无大碍,大概是药效还没过,只要药效一过便会醒来,只是……” 御医为难的看着冷靖丞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不应该说出口。 “只是什么,说。”冷靖丞冷哼一声。 “只是北定王妃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一路上奔波劳碌,难免有些疲乏,加上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身体有些虚弱。” “什么?” 冷靖丞惊呼,她怀孕了,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郁寒烟听着御医的话心中一紧,她和墨兮的孩子,还好这一路上她没有鲁莽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如今在邺南皇宫,冷靖丞这个人她不了解,他会容得下她腹中的孩子吗? 冷靖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眸直射郁寒烟的肚子,可深思熟虑之后却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要是让朕听到半个字的闲言碎语,朕绝不轻饶。” “是,皇上。” “是,皇上。” 秦浩和何御医惶恐的应和着,吓得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直打哆嗦。 郁寒烟紧紧的握着拳,心中隐隐的担忧,这个冷靖丞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又听见冷靖丞开口说道。 “多找几个手脚利索的宫女到来仪宫伺候着,从今以后不再有什么北定王妃,她将是我邺南国的皇后。” 一句话让众人心惊不已,皇后?可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呢?那可是北定王的,这样不贞不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成为邺南国的皇后。 可皇上这么说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照办,只是他们都忽略了皇上的无情,这么大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永远的秘密。 冷靖丞让几名宫女守着,挥退了御医,和秦浩去了偏殿单独议事。 156.156本妃有眼睛看得见 “秦浩,怎么做不需要朕来教你吧,今天在来仪宫的所有人,包括何御医一个都不能放过。” 冷靖丞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来到他身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手。 秦浩震惊,没想到皇上会为了一个北定王妃做到如此地步,来仪宫上下宫女太监就算了,连何御医都不放过,何御医在宫中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是,皇上。撄” 秦浩领命离去。 一夜之间,来仪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撤换了,连那位何御医也不知所踪,来仪宫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所有知情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宫中传得绘声绘色,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位新上任的皇后有关,一时间宫中上下都对这位皇后十分忌惮。 第二天,郁寒烟假装清醒的样子,才刚起身就被两个小宫女围着穿衣,洗漱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奴婢春暖伺候娘娘更衣。” 春暖扶着郁寒烟起身,让人传了膳,也派人去禀报皇上。 “什么皇后?你可别乱叫,我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妃。” 郁寒烟说道。 春暖对郁寒烟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娘娘,皇上说您是皇后您就是皇后,今日早朝之上,封后的圣旨都已经下了,整个邺南国都知道您是皇后娘娘。” 郁寒烟眼中波光流转,这个冷靖丞竟然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朝堂上下都反了吗?毕竟她是陌北国北定王妃的事可是天下皆知,堂堂一国君主夺他人妻子,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郁寒烟也并未多说什么,跟一个宫女说得再多都没用,还是起身用早膳为好,毕竟她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一个人。 冷靖丞闻讯而来的时候,郁寒烟正惬意的吃着早膳,来仪宫的宫女太监都纷纷行礼,只有郁寒烟稳稳的坐着,对进门的冷靖丞视而不见。 众人都为郁寒烟捏了一把汗,春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娘娘,皇上来了。” “来了就来了,本妃有眼睛看得见。” 郁寒烟继续吃早膳,连一个眼神都没就给冷靖丞。有胆子留下她,就要有心里准备,他以为她会给他好脸色吗。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朕陪皇后用早膳。” 冷靖丞挥退了宫婢,并没有因郁寒烟的话而恼怒,只是擒着一抹笑,一脸纵容的看着她。 郁寒烟着实被冷靖丞的眼神恶心了一把,看着宫婢退下的身影,就是要跟他作对,用早膳,你想得美,就他也配跟她同桌进食,出声使唤道。 “过来,本妃吃不下了,把早膳都撤了。” 奴才们一个都不敢动作,这皇后摆明了跟皇上闹别扭,可苦了他们这些奴才,夹在中间怎么做怎么错。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皇后的吩咐。” 冷靖丞沉声说道,对郁寒烟可谓千依百顺,任由着她怎么胡闹都行。 宫女太监赶紧撤了早膳,一溜烟跑得没影了,两个主子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同时也惊讶皇上对皇后的态度,那可是宠爱得不行,就连后宫最得宠的青贵妃都不敢这么放肆的。 “别一口一个皇后的,我是谁,你心里清楚,就算你强行将我留在宫中又如何。” 郁寒烟冷情的说道,对冷靖丞的态度嗤之以鼻。 “圣旨已下,你就是我邺南国的皇后,在这来仪宫你想怎么闹朕都由着你,可出了来仪宫可不能如此,该守得礼节还是守的。” 冷靖丞看着郁寒烟说道,仿佛这是给了郁寒烟莫大的殊荣一般。 冷靖丞伸手想去抓郁寒烟的柔荑,可还没碰到就被郁寒烟给躲开了。 157.157留下的代价 郁寒烟躲开了他的碰触,她看着他的脸都觉得怪恶心的,这人还妄想碰她,做梦。 郁寒烟起身,看着坐在对面的冷靖丞,一脸倨傲的说道:“在陌北国,还没有能让本妃躬身行礼的人,本妃从还不知道有什么礼节是需要本妃遵守的。” 一句话将冷靖丞堵得哑口无言,他怎么忘记了,她嫁得是陌北国最尊贵的男人,天下皆知,在北定王面前是不论君臣的,北定王是陌北国国君的皇叔祖,真要行礼也是作为晚辈的凤潇然向她这个皇叔祖母行礼。 “这里不是陌北,是邺南国,北定王保护不了你,这样的男人还是忘了吧,好好的做朕的皇后,朕会比他对你更好。撄” 冷靖丞看着郁寒烟面莹如玉的俏颜说道,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的。 郁寒烟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如此的与众不同,那惊才绝艳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一身绝世武功更是让武将出身的秦浩都自叹不如,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的皇后尊位。 “呵呵!留住我的代价不是皇上能付得起的,你就等着我夫君的铁骑踏平你邺南国土吧。” 郁寒烟冷漠的说道,想要她留下,也不看看她的夫君可否答应,陌北国的将士们可否答应偿。 冷靖丞着实被郁寒烟给气得不轻,冷睨着郁寒烟,隐忍着自己的怒意,甩袖就离开了来仪宫。 郁寒烟才不管冷靖丞会不会发怒,她可不是他的宫妃,没有义务要讨好奉承着他,这世上能让她在意的就只有墨兮。 想到冷靖丞在她身上使用的软经散,她就觉得鄙夷,堂堂一国之君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就这一点,他连墨兮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郁寒烟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冷靖丞竟然对她怀孕的事只字未提,这背后又藏了什么心思,但无论如何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郁寒烟看着初升的朝阳,遥望着陌北的方向,墨兮,我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我等你,你可知道我们就要有孩子了,你要做父王了。 而此刻的凤瑾熠还踌躇在陵安城,他接到花祭夜千机阁的密报,邺南军一路将郁寒烟带进了邺南国都城,而他的无瑕此刻应该身在邺南国皇宫。 这个冷靖丞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无瑕,他会让他追悔莫及。等他踏平邺南国国土,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拿什么来跟他抢无瑕。 “既然已经有了王妃的消息,那本王也该有所动作了,不然还真让邺南国以为我陌北好欺负了。” 凤瑾熠对着一众人等说道,那冰冷如霜的声音让众人心惊胆战,凤临正和苏秦等人都战战兢兢的坐着。 自从郁寒烟失踪到现在,凤瑾熠就甚少开口说话,对人对事都难掩心中的狠厉无情,连封越都不能幸免。 郁寒烟失踪后,远在远昭城的元定南和孟昊苍也带着雪域和至幽宫众人来到了陵安城。 “传本王军令,明日一早攻城。” “是,王爷。” 凤临正和苏秦等人都振奋不已,明天会是他们征战天下的开始。 原本是因为邺南国三番两次的挑衅才出兵,而目标也不过是琼华城以南五座城池,但如今因为郁寒烟的关系,凤瑾熠改变主意了,他定要拿下整个邺南国,要让冷靖丞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凤瑾熠婆娑着手中的紫幽玉令,摸索着上面繁复的花纹,心中的思念泛滥,无瑕,你等我。 ---题外话---153章忘写标题请退回,谢谢! 158.158阿猫阿狗 冷靖丞自那日和郁寒烟不欢而散之后就不再踏入来仪宫,免得又被郁寒烟给气死。 郁寒烟也乐得轻松自在,整日在来仪宫吃吃睡睡,也不管今夕何夕,来仪宫的宫女太监大概是整个宫里最轻松的了。 这个新来的皇后要多懒有多懒,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的穿的也从来不挑剔,有时候在花园里的锦塌上一躺就是一天,就是变着花样的吃着各种精致美味的糕点。 郁寒烟望着头顶的暖阳,她好像怀孕之后就更能睡了,早些时候才醒,这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想要睡了,果然怀孕是容易让人犯困的。 可就在这时,来仪宫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惊扰了郁寒烟。 宫门外是青贵妃带着一众妃子示威来了,她们对这个新来的皇后十分的不满,她们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狐媚子,把皇上的魂都勾走了,居然能不顾朝堂之上众大臣的反对,执意册立她为皇后偿。 “宫外什么人,都打发走了,本妃谁都不想见!” 郁寒烟翻个身,对春暖说道,继续假寐。 “是,娘娘。” 可春暖还没走出宫门,青贵妃一行人就已经进来了,推开了拦路的宫女太监,气势汹汹的往里闯。 “死奴才,还不走开。” 青贵妃带头,还有几个宫妃都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一下子全都跑到郁寒烟跟前,那气势让来仪宫的奴才们都吓了一大跳,春暖一个眼神示意,门边的小太监就赶紧跑了出去。 几位贵妃看着就不像善茬,定是来找皇后娘娘麻烦的,赶紧禀报皇上要紧,要是娘娘出了什么事,皇上可不会饶了他们。 “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难道陌北国的人都是如此不知礼数的么?” 青贵妃端着架子,根本就没把郁寒烟放在眼里。 郁寒烟依旧斜躺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拿起了一旁的书,轻蔑的开口道: “春暖,你们邺南国阿猫阿狗特别多,都敢到来仪宫来撒野了?” “回皇后娘娘,几位贵妃娘娘和昭仪娘娘是来给娘娘请安的。” 春暖掩嘴偷笑,皇后娘娘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一句话就把几位娘娘全都当做是阿猫阿狗了。 青贵妃和萧淑妃的脸上有些狰狞的看着郁寒烟,恨不得将郁寒烟千刀万剐了,紧紧的捏着手中的锦帕,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请安?我看不像,倒像是来打架的。” 郁寒烟稍稍的移开了遮住脸颊的书本,看着几人挑眉道。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众姐妹久仰娘娘的大名,今日特来问安。” 青贵妃暗恨,这个女人如此猖狂,可人家是皇后,地位摆在那里,就是比她们高了一大截。 “是吗?请安怎么不下跪?邺南国的礼数就是这样的吗?我倒是头一回见识!” 郁寒烟故意刁难着众人,敢到来仪宫来扰她的清静,她定要让她们好好的认清楚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 一句话把青贵妃和萧淑妃等人的气焰都浇灭了,这来仪宫可都是皇上的人,几个人本来是想来找郁寒烟的麻烦的,这会儿却都被郁寒烟用身份压着,还不得不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 一众人纷纷下跪行礼,可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郁寒烟让她们起身。 “嗯,都好好跪着,请安嘛,跪的越久越有诚意。”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看着前面跪着的一群人,出尘绝艳的容颜之上划过一抹戏谑的笑痕,这日子太无聊了,有乐子找上门也是有趣的事。 159.159亲自动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跪在地上的青贵妃就受不了了,想她身为贵妃,平日里众姐妹见了她都是礼让三分,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 青贵妃作势就站了起来,对郁寒烟颇为不服,头一仰,心高气傲的说道: “皇后娘娘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众姐妹来给娘娘请安是出于对娘娘的尊敬,娘娘何必如此为难我们。撄” “谁准你起身的!跪下!” 郁寒烟将手中的书一把扔了出去,书中夹杂着些许内力直直的打在青贵妃的膝盖上,面莹如玉的俏颜之上一片冷然。 “啊!” 青贵妃吃痛再次跪地,狠狠的瞪着郁寒烟,一手揉着膝盖,没想到这个皇后深藏不露,一本书扔过来竟然有如此力道,让她两腿都麻了,一时间对郁寒烟有些忌惮。 “春暖,把书捡回来,都弄脏了。” 郁寒烟一脸可惜的开口偿。 春暖乖乖的过去将书捡了回来。 青贵妃因为郁寒烟的一句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绿,都快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来仪宫的宫女们忍不住掩嘴偷笑,这皇后真是太有意思了,拿书打了青贵妃,还嫌脏了书,看看青贵妃都快气得吐血了。 想青贵妃平日在宫中横行霸道,对宫女太监多加刁难,这会儿可轮到吃瘪了吧,真是有点大快人心的感觉。 他们这皇后都能把皇上给气得没话讲,一个青贵妃算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是看准了我好欺负是吧,敢到来仪宫撒泼!” 郁寒烟漠然的说道,起身走向众位贵妃和昭仪,眼中幽光一暗,“别一个个没事找事,没人跟你们争宠,有本事找冷靖丞去闹,本姑娘没这个闲情逸致。” “来人,都给我轰出去。” 郁寒烟一声令下,可来仪宫的一帮侍卫却都站着纹丝不动,轰贵妃,他们怎么敢,全都提心吊胆的站着。 “郁寒烟,你敢!你还真以为你是皇后了,不过一个他国女子,你也配!” 郁寒烟的一席话点燃了青贵妃的愤怒,也全然不顾郁寒烟是不是真的皇后,她这皇后朝中上下有谁承认了,完全就是皇上一意孤行。 众侍卫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禁有点头皮发麻,完蛋了,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这样杠上了可如何是好。 其实来仪宫的侍卫也是偏向青贵妃的,他们总觉得郁寒烟是外来女子,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妃,根本没有把郁寒烟当皇后看。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皇后,我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妃,不需要什么配不配,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不配,估计这辈子也就是个贵妃,是个妾罢了。” 郁寒烟冷眼扫过来仪宫的一众侍卫,这群人敢如此无视她的命令,真是好得很。 “郁寒烟,你……” 青贵妃面目狰狞的看着郁寒烟,被她气得牙痒痒,妾?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这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 “我的命令都没听见,一定要我亲自动手吗!” 郁寒烟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众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的身上另有如此威仪。 郁寒烟手掌一挥,便将眼前的青贵妃推出去老远,众人就这样看着青贵妃狼狈的摔倒在来仪宫的宫门外。 春暖看着这一幕,心惊不已,春暖可是个明白人,他们的皇上对皇后宠到不行,万一真惹恼了这位皇后,皇上可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赶紧出声说道: “娘娘的话都没听见吗,还不将几位贵妃和昭仪都请出去。这种粗活,还要劳烦娘娘动手。” 160.160刁蛮惯了 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这些个娘娘都请出去,要是让皇后一个个都跟青贵妃似的挥出去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就在这时,宫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冷靖丞接到来仪宫奴才的禀报匆匆赶了过来,深怕这些个不长眼的女人把郁寒烟给得罪了。 可他到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了青贵妃摔出宫门的一幕,忍不住皱眉,脸色也更为阴沉撄。 命人将青贵妃扶了起来,快步入内,可院落里的情景却颇为怪异。 郁寒烟悠闲自在的坐在一旁,侍卫们赶将着几位贵妃和昭仪出去,众人看到皇上来了,全都停了下来,纷纷跪地行礼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 众人一看皇上来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跟皇上告状,都说郁寒烟蛮横,恶毒,不将众姐妹放在眼里,故意为难她们,一个个悬泪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郁寒烟完全不受影响,静静的端着茶杯在一旁看着,由着她们去告状,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冷靖丞大概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沉声命令一众宫妃都退到一边,这才走向郁寒烟,开口说道: “皇后可有什么话说?” 郁寒烟才不理会他,皇后?谁承认了?胡乱按在她身上的头衔她就会认吗?她只认北定王妃。 冷靖丞见郁寒烟不理他,也不恼,这个女人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给的皇后之位,他实在不明白,他可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坐拥整个邺南国,哪里比不上一个北定王了。 众人看着郁寒烟竟如此大胆,对皇上都敢这么不理不睬,想着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责难于她,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可是冷靖丞的表现却让她们都大为震惊。 冷靖丞一脸无奈的坐在郁寒烟的对面,好言相劝。 “贵妃和淑妃好好的给你来行礼问安,你又何必为难她们呢?” “我刁蛮惯了,看不顺眼就想教训一下。” 郁寒烟一脸倨傲的说道,她就蛮不讲理怎么了,教训一下这些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众人都被郁寒烟的理由给震慑了,这说法真是绝了,让冷靖丞准备的各种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同时也为郁寒烟的勇气鼓掌,敢这么跟皇上说话,她是第一人,关键是皇上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可见皇上到底有多么疼爱这位皇后,估计把后宫掀了皇上都不会眨一下眼吧。 “皇后,别以为朕宠着你,就不忍心责备你。” 冷靖丞脸色一沉,对郁寒烟呵斥道。 郁寒烟头一甩,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皇后?他还真叫上瘾了。 冷靖丞就这样看着郁寒烟,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他一说“皇后”二字,这女人就当没听见,还一副鄙夷不屑的样子。当皇后哪里不好了,统御六宫,母仪天下,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可郁寒烟从来不是任何人,也绝非平常女子可比,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虚名死物。 “你在这来仪宫住着有什么不满意的?” 冷靖丞对郁寒烟多少有些责难,先不说其他人,光是青贵妃和萧淑妃的娘家在朝中的势力就不容小觑,这个郁寒烟还真会给他惹麻烦。 “猫狗太多,扰我清静。”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让冷靖丞的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将他后宫的宫妃全都当成阿猫阿狗了。 不过从话语间他也算听出来了,是青贵妃和萧淑妃这些个不安分的女人先上门挑衅的,以为郁寒烟在朝中无权无势,好欺负,谁知道变成了自个儿找上门来让人羞辱。 161.161得心应手 “只是请安罢了,你要不喜欢,朕让她们不来便是了。” 冷靖丞说道,这是多大的事儿,干嘛非折腾的这么大。转过头对着一旁的贵妃和昭仪吩咐着,“都听到了,皇后娘娘喜欢清静,以后没事就不要到来仪宫请安了。” “是,皇上。” 一众宫妃不情不愿的俯了俯身,都一脸嫉妒的看着皇后,皇上对她不仅没有多加责备,还如此的纵容,这样的盛宠是她们任何人都没有的。 “还有这些个奴才,一起滚,主子的话都不听看着心烦。撄” 郁寒烟得寸进尺的说道,这来仪宫的侍卫竟敢无视她的命令,留着何用,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捏死几个。 冷靖丞挑眉,这女人是在跟自己告状吗,可这是告状该有的态度吗?这么理直气壮偿。 冷靖丞俊雅的面容上添了一份笑意,看着郁寒烟的冷眸中更多了一丝宠溺。 “奴才们不听话,朕给你换听话的。” 来仪宫内的侍卫一听,都吓得纷纷下跪请罪: “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 “奴才知罪,请皇上恕罪。” 郁寒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算他冷靖丞识趣,不过想讨她欢心,他还不够格。 看着一众人都噤若寒蝉,站着的站着,跪着的跪着,乌烟瘴气的,觉得碍眼极了,转身便走向屋内,嘴上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个个就知道仗势欺人,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不过我郁寒烟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杀人放火的事做多了也就得心应手了。” “嘶……” 郁寒烟这几句话倒是把几位宫妃都震慑了,一个个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们这会儿想起来了这女人在战场上杀了不少邺南军将士,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冷靖丞却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仗势欺人了?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仗着他的势欺负人吧。 郁寒烟做起这种得理不饶人的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可爱,甚至能被她这样利用都觉得是一种荣幸,他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了,可她就是哪里都吸引着他。 又一次,来仪宫所有的侍卫都被撤换了,后宫所有的宫妃都被下了严令,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来仪宫。 一时之间宫中上下将这位皇后传得更神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当日在来仪宫所有侍卫和妃子都受了罚,连青贵妃和萧淑妃也被禁足了。 青贵妃和萧淑妃的娘家在朝中的势力都不小,一个是将门之后,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在冷靖丞夺位的时候可出了不少力,如今哪里容得女儿这么让人欺负。 朝堂之上对皇后的反对之声更高了,大臣们一本本的奏折全都压在了冷靖丞御书房的案头上。 冷靖丞看着眼前的奏折都是参皇后的,都说皇后狐媚惑主,是红颜祸水,又说皇后原为陌北国北定王妃贞洁有失,不清不白,不足以成为邺南国皇后。 最让他头疼的是,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北定王连夺陵安城以南六城,如今已经到了花都。没有了厉镇天,赵子奕投诚,还有什么能阻挡北定王。 冷靖丞脸色一沉,一下子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一旁伺候的小太监都吓得跪了下来,深怕龙颜大怒。 而此时他想到了郁寒烟对他说的话,她说留下她的代价不是他付得起的,她说北定王的铁骑会踏平邺南国土,这个女人还真是一语成缄。 “来人,给朕宣秦将军进宫。” 162.162花都水墨城 秦浩一经宣召就知道是为了何事,北定王的凤銮军势如破竹,一旦花都失守,大半个邺南国都将沦陷。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秦将军免礼。” 冷靖丞俊颜上一片肃穆,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倦,将淮扬城而来的密折递给了秦浩撄。 “这是淮扬城最新的战况,陌北国的大军已经占领了淮扬城,守城将领全部战死,如果花都水墨城失守,那损失的将是整个花都七城。” “皇上,北定王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北定王妃,只要我们愿意放王妃归去,相信陌北国会愿意收兵休战。” 秦浩眉宇间有些懊悔,如果早知道将北定王妃抓回来会是这样的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将郁寒烟带回来。 “不可能,圣旨已下,她是我邺南国的皇后,朕绝不会让她离开。偿” 冷靖丞断然拒绝了秦浩的提议,他好不容易才把郁寒烟留在身边,怎么可能将她拱手相让。 “花都水墨城决不能丢,秦将军朕命你挂帅,点兵三十万,前往花都。” “皇上不可,花都与别的城池不同,花都沿用古制,现任城主墨水斓性格古怪,花都七城以墨家马首是瞻,冒然增兵怕会引来墨家的不满。” 冷靖丞认真思索着秦浩的话,花都水墨城的墨家确实是个大问题,这些年来水墨城墨家可闹腾过不少事,墨水斓这人软硬不吃,要是出兵增援,会让他觉得朝廷看不起墨家的实力,万一倒戈相向,与朝廷对着干,那可就麻烦了。 这样的事情墨水斓极有可能做得出来,但不出兵,水墨城又凭什么与北定王和赵子奕抗衡。 “朕总不能坐视不管吧,难道就任由北定王的凤銮军直捣都城吗?” “皇上,臣可带兵前往涔州城,争取墨家同意后再进入花都,这样一来显示了朝廷对墨家的尊重,二来也不会显得唐突。。” 秦浩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据他所知,三皇子与墨水斓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此刻却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 太后和三皇子至今还被皇上幽禁在深宫之内,饶是他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他们的所在,冷靖丞看似信任他,但对他该有的防备还是一样不少。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没有把郁寒烟带回来,他没想到冷靖丞对郁寒烟竟会如此执着,接二连三的城池都不能让他醒悟,这大概是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而此刻的花都水墨城却上演着千篇一律的戏码。 水墨城——墨家 “墨水斓,我敬你是无瑕的师兄才没有直接出兵攻打,你别把本王的客气当福气。” 凤瑾熠对着墨水斓那张妖孽的脸愤然大怒。 他就没见过像墨水斓这么难搞的人,一个大男人长了比女人还要好看就算了,这性子也不讨喜,他耗在水墨城多少天了,他还不肯放行。 墨水斓要不是无瑕的师兄,他的凤銮军早就挥城而下了,哪里会在这里受他的窝囊气。 “北定王威武啊,你倒是打啊,我墨家还怕你不成。” 墨水斓精致的容颜上满满的挑衅,他对凤瑾熠极度的不满,没保护好他的宝贝师妹就算了,竟敢在第一次见面就嘲笑他的长相,他以为自己就不是妖孽了,就他那狐媚的样子也跟女人一样一样的,否则怎么会入赘给他师妹呢。 “墨水斓,你到底想怎么样?”凤瑾熠对这人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凤临正,苏秦,封越三人在一旁看着,王爷都跟墨水斓闹了多少天了,也没见闹出个什么结果出来。 163.163紫幽玉令 “先叫声师兄来听听,哪天我心情好了就让你从花都七城过。” 墨水斓可是在凤瑾熠这里占尽了便宜,他可就这么一个师妹,这个男人抢了他的宝贝就不能让他解解气吗。 “……” 凤瑾熠眼眸一暗,三番两次刁难他,还想让他叫师兄,他没拆了他的墨家庄已经算便宜他了,这全是看在无瑕的面子。 娘子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总有不相干的人惦记着。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劳什子师兄,哼,他才不会承认。 凤瑾熠一甩袖便转身离开了墨家庄偿。 凤临正三人默默的跟在身后,王爷就不能服个软吗,不是早日找回王妃要紧,可不能一直耗在着鬼地方。 凤瑾熠刚回营帐就看到元定南闪身而过,元定南现在躲凤瑾熠就跟猫见了老鼠一般,有多远跑多远,谁让他这做师父的摆不平徒弟。 “你们一个和都给本王想个主意出来,七天内一定要拿下花都水墨城,本王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凤瑾熠瞧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色一沉这几个人关键时刻也没拿个主意出来,就知道在一旁看笑话了。 “皇叔祖,连你都摆不平,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凤临正一脸无谓的说道,一句话惹来凤瑾熠的瞪视,立马就瑟缩在一旁不敢开口了。 “王爷,我看花都水墨城也有多家通州钱庄,何不效仿王妃此前陵安城的办法呢?” 苏秦倒是想出了一个好的提议。 “皇叔祖,这个倒是可以试试,除了通州钱庄还有绣水阁,花磨坊都是至幽宫的产业。” 凤临正立马就把至幽宫的产业都报上名来了,要是至幽宫的这些产业都停止运作,这花都也就是座废城了。 “嗯,无瑕不在,你又是至幽宫的人,实在办不了就去找你们老宫主,反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三天后我要看到花都水墨城内所有至幽宫的产业全部都关门。” 凤瑾熠将事情一股脑儿全推给了凤临正,至幽宫的事他插不了手,就让凤临正去折腾吧。 凤临正悲催了,他怎么就给自己揽上这么大摊事儿了,皇叔祖办不了,他就行了吗,算了,他还是去求老宫主吧,只是老宫主最近也躲着皇叔祖,他上哪儿找人去。 凤临正一转身就缠上了孟昊苍,在孟昊苍眼前转悠了整整一天一夜,连晚上都赖在孟昊苍的营帐里不肯离开,大有你不告诉我老宫主在哪里他就继续赖下去的架势。 孟昊苍真是见他怕了,连上茅房都被人偷窥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想想就一阵恶寒,第二天一早就把元定南给出卖了。 最让凤临正哭笑不得的是,兜了一大圈他还是得去找皇叔祖才有用,敢情他这两天都是白费功夫了。 凤瑾熠看着又找上门来的凤临正冷哼道:“事情解决了?” 他可是听说这人在他师父那里耍尽贱招了,连他都觉得丢人,不过不管什么方法,管用就行。 “没,皇叔祖。” 凤临正小心翼翼的回答,这两天他虽然一直跟着孟昊苍,可也没少听说,皇叔祖没去墨家庄,这墨水斓却跑军营里来了,纯心来找茬来了。这会儿皇叔祖的心情恐怕不佳,自己还是小心着点。 “老宫主说只有宫主的紫幽玉令才能勒令各大商号歇业,所以侄孙想借皇叔祖的紫幽玉令一用。” 凤临正偷瞄着凤瑾熠的神色,有些拿不准凤瑾熠的心思,紫幽玉令是叔祖母给皇叔祖的定情信物,他这样开口就要借会不会唐突了点,也不知道皇叔祖舍不舍得。 164.164相思成灾 凤瑾熠若有所思的看着凤临正,拿出怀中的紫幽玉令,无瑕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全是这块玉佩陪伴着他,仿佛是一种精神寄托,是他对无瑕数不尽的相思。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无瑕给的紫幽玉令如此重要,他以为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可没想到无瑕对他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甚至将整个至幽宫都交到了他的手中撄。 凤瑾熠婆娑着手中的玉佩,依依不舍的给了凤临正,不放心的叮嘱道:“用完了马上归还。” “是,皇叔祖。” 凤临正拿着紫幽玉令赶紧去水墨城办事去了。 通州钱庄,绣水阁,花磨坊接到宫主令就即刻关门停业了,在水墨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墨水斓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通州钱庄的管事在凤临正拿着紫幽玉令上门的时候就让手下的伙计去墨家庄告知墨城主,要知道至幽宫的这些产业可都是墨家管着的,可宫主令大于一切,他们不得不遵令办事。 墨水斓一听各大商号都关门了,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凤临正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敢帮着凤瑾熠。让他最想不到的是,他的师妹竟然把紫幽玉令给了这个男人,这着实让他气氛。 墨水斓妖冶的容颜之上划过一丝兴味儿,那个男人以为这些商号一停业水墨城就不能运作了吗,那他就太小看墨家在花都七城的势力了。 邺南都城皇宫——来仪偿宫 自从那日之后,再没有人敢到来仪宫挑衅了,可冷靖丞却比那些宫妃更烦人,三不五时就往这里跑,当皇帝的都这么闲吗?郁寒烟看着远处玉石桌上坐着的人,甚是无语。 冷靖丞这几天来最大的成就是,郁寒烟不再拒绝他进入来仪宫了,他看奏折,她午睡,两人这样静静的呆着也十分和谐,让他的心头浮上一层暖意,只是这样看着就已经很知足了。 郁寒烟是懒得再去理他,赶也赶不走,骂也不生气,无趣,浪费她的口水。 郁寒烟拿了一块莲子桂花糕放进口中,桂花浓郁的芬芳盈渲染了感官,甜腻的味道让郁寒烟有点反胃,抚着胸口干呕了好一会儿,连口中的桂花糕都吐了一地。 冷靖丞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跑过去,一手顺着郁寒烟的背,一手给她递了一杯清茶,有些担忧的说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郁寒烟清丽脱俗的容颜上染上了一层绯红,喝了两口茶才稍稍缓了过来:“没事儿,这几天都有点恶心反胃,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郁寒烟心里可明朗的很,什么吃坏肚子,这是怀孕最正常的反应了,可是冷靖丞不愿提起这件事,那她就当做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冷靖丞讳莫如深的看着郁寒烟,对郁寒烟的话将信将疑,“回头朕让御医来瞧瞧。” “随便吧,反正死不了。” 郁寒烟无所谓的说道,看就看吧,看了也好,能让他更清楚的知道她是谁的人,他以为这么待在来仪宫,她就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嚼舌根的人,她倒要看看他还能留住她多久。 现在郁寒烟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师兄了,墨兮要从花都七城过,可必须通过她师兄这一关,一想到她这个师兄,她就头疼,他可千万别太为难墨兮。万一这两人打起来就不得了了,两个同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注定了是永远的朋友,却也是永恒的对手。 郁寒烟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着她和墨兮的孩子,眼中柔情似水,心中的相思已成灾。 165.165落叶香桂 临近晚膳的时候,御医前来来仪宫诊脉。 “微臣张时年参见皇后娘娘,微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娘娘诊脉。” “张御医免礼。” 郁寒烟伸出手让他把脉,只见张御医摸来摸去,眉头紧皱,搞得郁寒烟也有点紧张。 “张御医,我最近几天就是有点食欲不佳,还有干呕,人也特别犯困,如何?没什么事吧?”郁寒烟出声询问。 “皇后娘娘恕罪,微臣不能说,微臣还赶着去向皇上复命,微臣告退。偿” 张御医为难的看着她,惶恐的跪了下来。 郁寒烟眉宇微蹙,很快便反应过来,冷靖丞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他是怕她一旦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就更加坚定的想要离开吗? 郁寒烟挥了挥手,让张御医退下,并没有多加为难。 只是郁寒烟不知道,她就这样静默不语,神色冷然的样子却把张御医给吓出一身冷汗了。 张时年来之前就听到过各种传言,这位皇后可是个厉害角色,把几位贵妃娘娘都折腾惨了,真怕她会故意刁难他,可这会儿这么轻易就让他走了,他还有点难以置信。 张时年最不明白的是,皇后娘娘的脉象很明显就是喜脉,这是喜事啊,为何皇上勒令他不能伸张,甚至连皇后都瞒着,不过想来后宫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那些贵妃们的肮脏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谨慎一点也是好的,毕竟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 张时年如实的向冷靖丞禀报了郁寒烟的状况。 “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是喜脉,娘娘的身子骨极好,至于困倦,干呕那都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假以时日便会好转。” 张时年的话狠狠的打了冷靖丞的脸,让他连日来所有的努力都瞬间崩塌了,有种如梦出初醒的感觉,一切的平和不过是假象罢了,她只是无力挣脱这样的局面,一时的妥协罢了。 他终究是错过的太多了。 “退下吧,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 “是,微臣定会守口如瓶,微臣告退。” 两人的对话全都落入了房檐上女子的耳中,只见那青绿色的身影翻飞,在各宫各殿穿梭自如,一下子便没了影。 不多时,一个穿着宫装的小宫女出现在来仪宫内,是平日里伺候在郁寒烟身边的夏蝉,只是今日的夏蝉却比往日更多了一份灵气。 夏蝉端着晚膳送进了郁寒烟的房内。 “娘娘,晚膳来了,有您最爱吃的落叶香桂。” 郁寒烟美眸一亮,眼神在夏蝉身上转了好几圈,看着夏蝉利落的为她布菜,脸上还有盈盈的笑容,与平日唯唯诺诺的的样判若两人。 特别是她说的那句话,落叶香桂,知道她喜爱吃落叶香桂的就那么几个人,屈指可数。 三个丫头远在陌北皇城,凝香在更是在千里之外的瑯西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了,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连邺南国的皇宫都敢闯,不愧是北定王府出来的人,果然够胆色。 郁寒烟不动声色的吃着菜,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夏蝉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感动吧,没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人会是她。 “夏蝉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郁寒烟胃口不是很好,吃得不多,用完晚膳便将宫婢们都打发了。 “是,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小宫女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此时屋内就剩下她和夏蝉两个人了。 “夏蝉,帮我研墨。” “是。” 夏蝉上前为拿起桌案上的墨条为郁寒烟研墨,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了千遍,是怎么也戒不掉的习惯。 166.166主仆情深 郁寒烟提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夏蝉痴痴的看着,眼中却止不住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在郁寒烟的面前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傻瓜,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郁寒烟将夏蝉扶了起来,紧紧的抱着她,眼中也忍不住有些湿润。 郁寒烟纸上写的是:冷心安好偿。 冷心什么都没说,光凭一个菜名,王妃就能知道是她了。 “王妃,你受苦了,冷心来迟了。撄” 冷心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她和宁不言离开陌北之后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两个人自由自在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但是对于王妃的事,她也时时刻刻的关注着,王妃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祈祷,吃斋念佛求老天开眼。 王妃与王爷大婚的当日,她就在相府门外,却只敢远远地看着,默默的祝福着。 王妃随王爷出征的时候,她担心的夜不能寐。 再之后的消息是王妃从琼华城失踪,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王妃被邺南军的秦浩带进了邺南皇宫,甚至冷靖丞还下了封后的诏书,成了邺南国的皇后。 她是看着王爷和王妃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人,王妃对王爷的深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试问这样的王妃怎么可能成为邺南国皇后,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她已经在来仪宫徘徊多日,只有夏蝉平常甚少与人打交道,这个丫头沉默寡言,胆小怕事,易容成她的样子最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知不知道,这皇宫有多危险,这里到处都是冷靖丞的人。” 郁寒烟说道,来仪宫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冷靖丞的眼线,就是来监视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好几十双眼睛盯着。 冷心这丫头实在是太鲁莽了。 “冷心只想跟在王妃身边。” 冷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算她拼了命也要保护王妃。 “王妃,冷心刚才在御书房偷听了御医和冷靖丞的对话,王妃您身怀有孕?” 冷心盯着郁寒烟的肚子,不敢相信这里已经有小王爷了,王爷要是知道了,那得多开心,这里到花都至少需要三天,希望不言能早些将消息带给王爷,好让王爷早日来接王妃回去。 “嗯,我知道。”郁寒烟点点头,被冷心炙热的目光看得有点难为情,出声解释道: “我必须为孩子打算,如果是以前离开这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不能拿我和墨兮的孩子去冒险。” “冷心会陪着王妃一起等王爷的。” 久别重逢的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郁寒烟听着冷心说着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看来宁不言对冷心不错,当初她的决定是对的,这个寡淡的男人还是守着对她的承诺,对冷心一心一意,情深义重。 冷心更是向郁寒烟说了宫中的一些情况,连朝堂的局势也略微说了一些。 郁寒烟是什么人,心中的思量谋略绝非旁人可比,否者也不会让瑾安帝宣召入宫,陪王伴驾,伺候御前了。 “王妃,这个冷靖丞真讨厌,他还想喜当爹不成,真是不要脸,也不看看我们王爷同不同意,哼!” 冷心撇撇嘴,对冷靖丞是满满的鄙夷,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对一个女子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竟然每日在王妃的饭菜中下软筋散,让王妃不能使用武功。 郁寒烟看着丫头一脸的不平,无奈的摇摇头,软筋散这种玩意则么会对她有用呢,她身上有冰魄,百毒不侵,这玩意就当是菜里的调味料了。 郁寒烟现在担心的正是这件事,听着冷心所说,她大概能猜到冷靖丞的打算了。 167.167手下留情 三天后,郁寒烟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邺南国朝堂之上的反对之声高起,对皇后大有声讨之意,这一切冷靖丞都挡了下来,不让这些流言蜚语传入来仪宫,可有些事并不是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会知道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冷靖丞会拿她腹中的孩子做文章,那她就不需要再顾虑什么了,虽说冷靖丞对她还不算太坏。 果不其然,在朝中大臣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废后之事后,冷靖丞在早朝上便宣布了皇后娘娘有孕之事,母凭子贵,就算大臣们再反对又能如何,皇后肚子里怀的可是邺南国的第一个皇嗣,若是男孩,那可是皇上的嫡长子,极有可能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郁寒烟的耳朵,郁寒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这是眼中的冷芒却在一点点的凝聚,眸光冰冷,如秋霜飞雪,冷彻心扉。 “王妃,冷靖丞将您怀有身孕的消息昭告天下了,如今整个邺南国都知道皇后怀了皇子。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偿” 冷心担心的说道,冷靖丞真是太卑鄙了,竟然为了将王妃留下来如此不择手段。 不过她也着实佩服冷靖丞,孩子都不是他的,他还能对王妃如此执着,甚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说,王妃肚子里的若是男孩,必定是邺南国的太子。 “不管,随他去,冷心,帮我打听两个人的下落?”郁寒烟淡定的说道,她现在没空管冷靖丞的事,由着他去折腾吧。 目前最要紧的事,她必须在墨兮的凤銮军抵达京都的时候将这个皇宫捏在手中。 “王妃要查什么人?” “邺南国的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 郁寒烟清丽无双的美眸中划过一丝狠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本是不想管的,谁让冷靖丞将主意打到她孩子的头上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而此刻在花都水墨城外的陌北军营之中,宁不言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赶路,总算在第三天正午时分赶到了军营之中,并且见到了凤瑾熠。 “不言参见王爷。” 宁不言直直的跪在凤瑾熠前面,他不知道如今王爷对他可还有主仆之情,但为了王妃,哪怕是一死,他也心甘情愿。 凤瑾熠看着宁不言,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一张脸,深邃的眸光一闪而过的凌冽,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向宁不言出手了。 凝聚内力的一掌拍向宁不言的胸口,宁不言毫无防备,就那样挨了凤瑾熠一掌,口吐鲜血,狼狈的倒在地上。 “这一掌就抵了你犯下的死罪。” “多谢王爷手下留情。”宁不言虚弱的开口。 “擅离职守,还拐跑了冷心,这笔账以后再慢慢的算。”凤瑾熠一本正经的说道。 众人都替宁不言捏了一把汗,这一掌估计够他躺个十天半个月了,凤瑾熠对宁不言终是留情的。 “属下知错,属下甘愿领罪,请王爷责罚。” 宁不言因着凤瑾熠的话而激动不已,擅离职守?这意思还不明白吗?王爷还是承认他在王府的职务的,这怎能不让他感动,他和冷心不需要再漂泊了,他可以带着冷心回王府了,他可以给冷心一个安稳的家。 凤临正等人也面露喜色,他们在王府可是多年的兄弟,是生死之交,宁不言的离开总是让他们心中有些遗憾,如今回来了,让他们深感欣慰。 最让他们意外的是王爷的态度,如今的王爷变得更护短了,也更有人情味了。 “说吧,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凤瑾熠出声询问。 168.168大卸八块 “回王爷,王妃身在邺南国皇宫,冷靖丞下了封后诏书,变成了邺南国的皇后。” 宁不言颤抖的说道,内息极其紊乱,苏秦上前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你说的本王都知道。” 凤瑾熠冷哼,千里迢迢就为了说这些无用的事撄。 不过有一点凤瑾熠至今都没想明白,以无瑕的武功屈屈一个邺南皇宫怎么困得住她,可是无瑕为何还要逗留在皇宫里。 “还有......还有冷心已经去了王妃身边......王妃......怀有身孕......” 宁不言挣扎着说完,便支撑不住的倒在苏秦的身上。 凤瑾熠手中的茶杯倾倒在地,破碎的声音紧紧的揪着凤瑾熠的心,无瑕怀孕了偿? 凤瑾熠被宁不言的话震惊了,就那样呆愣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无法思考,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无瑕怀有身孕,他们就要有孩子了,可是想到无瑕此刻身在邺南皇宫,俊颜之上染上了一丝隐忧,内心是深深的自责。 他真是太没用了,让无瑕和孩子置身险地。 凤临正,苏秦,封越等人都魔怔了,完蛋了,王妃怀孕了,王爷却还被挡在花都水墨城外,王爷要是怒气一上来,又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了。 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杵着,好降低存在感,他们几个的日子又要拿过了,他们现在就能感觉到王爷周身的怒意了,就那一个眼神就足够有威慑力了。让他们只想逃跑,在营帐内多呆一刻都是煎熬。 “你们两个将宁不言处理了。” 凤瑾熠吩咐着几人,转而对着凤临正说道:“你,随我去墨家庄。” “是,王爷。”“是,皇叔祖。” 苏秦和封越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处理了?这算几个意思,怎么有杀人防火的的意思。不过这也更说明了王爷此刻心中有多少的愤怒了。 墨水斓这回可是惨了,王爷要发飙了。 凤临正小心翼翼的跟在凤瑾熠的身后,这个时候去找墨水斓,倒霉的可是他,他怎么这么命苦。 水墨城内至幽宫的各大商号全都在停业中,这对水墨城的影响还是巨大的,只是墨水斓用墨家在水墨城的势力填平了这个大窟窿,这会儿,墨水斓恨不得把凤临正大卸八块。 凤瑾熠带着凤临正出现在墨家庄的时候,墨水斓正在自家的院子里练武,听到下人的禀报,带着剑就直接冲了出来。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看到凤临正就挥剑相向。 “凤临正,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墨家庄,你这个至幽宫的叛徒,敢帮着凤瑾熠来阴我,我杀了你。” 凤临正赶紧闪开,险险的避开了墨水斓的剑,吃力的应付着他的剑招,他就知道,这人这么记仇,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墨水斓,你别乱说,我皇叔祖是宫主的夫君,是自己人,我帮他是理所当然的。” 凤临正求救的看着凤瑾熠,可凤瑾熠却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在一旁悠哉的看着两人打得面红耳赤。 “啊!皇叔祖救命!” 凤临正哇哇直叫,皇叔祖真是太不够义气了,他这是为了谁才被墨水斓追杀的,光顾着在一旁看热闹,都不帮他一下。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墨水斓的对手,才不过十几招,就有些扛不住了。 就在墨水斓的剑直逼凤临正的胸膛,凤瑾熠才出手,一掌过去就让墨水斓的剑尖偏了方向,凤临正赶紧借机溜出了战局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膛,喘着气,差点就中招了,好险,还好皇叔祖及时出手。 墨水斓再次挥剑,这一次是对准了凤瑾熠。 169.169能者多劳 “凤瑾熠,你好样的,敢跟我墨水斓玩花样。” 墨水斓怒火中烧,见人就砍,这几天庄子里的木头都让他坎烂了,满腔怒火正愁没处宣泄,这两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好得很。 墨水斓不愧是郁寒烟的师兄,就算没有幽云诀,墨水斓的武功都要比郁寒烟高出很多,凤瑾熠与墨水斓两人一来一往的交缠着,凤瑾熠雪隐七式的威力也丝毫不差。 两人交手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拼尽全力。 凤瑾熠在郁寒烟昏迷的一年半里,最大得收获就是他的雪隐七式已经毫无破绽了,即使是第七式也不会再被自身的内力反噬了撄。 墨水斓的无尘剑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相比凤瑾熠的雪隐七式还是稍显不足,而此刻的凤瑾熠只求速战速决,而且是一定要赢,对墨水斓出手也就没了轻重。 墨水斓心惊,这凤瑾熠是找他拼命来了,招招试试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意偿。 “凤瑾熠,你疯了。” 凤瑾熠根本不理会他,这人将他挡在水墨城外多少天了,今日得知无瑕怀孕的消息,他更是连一刻都等不了了,今天他一定要从花都七城过去,墨水斓要是再敢拦他,他不介意直接兵戎相见,才不会再管他是不是无瑕的师兄。 “墨水斓,你放不放行?要是再不放,休怪本王不客气。” 墨水斓看着凤瑾熠眼底的冰冷和怒意,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此时也不敢再过多的为难。 “放,放,你先收手。” 墨水斓很没骨气的求饶,他可是师妹的宝贝夫君,师妹连紫幽玉令都给他了,他要是真跟他闹翻了,师妹还不得跟他翻脸。他也不是真的要凤瑾熠怎么样,只是凤瑾熠抢走了他的宝贝师妹,还不能让他出出气吗?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来跟我拼命,是不是我师妹怎么了?” 凤瑾熠如言收起了手中的雪隐七式,算他识相。不然他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少乌鸦嘴,无瑕好着呢,只是怀有身孕,我要做父王了。” 凤瑾熠咧着嘴,傻傻的笑着,笑得风华绝代,高贵矜持的俊颜上说不出的柔软,是啊,他要做父王了。他到现在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相见无瑕的心更加迫不及待了。 “啊!” 墨水斓直接就傻眼了,师妹怀孕不是喜事吗,因为他要做父王了,就来跟他拼命了。这人是不是高兴坏了,脑子不好使了。 “师妹怀孕跟这事有关吗?” “我要去趟邺南皇宫,陌北军中的事就交给你了。”凤瑾熠理所当然的说道。 “喔!” 墨水斓刚应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要去皇宫,可陌北军中的事干嘛要交给他,他可是邺南国的子民,跟他的立场可是不同的。 “凤瑾熠,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那六十万的陌北大军交给我干嘛,我可不是你的属下。” “能者多劳啊,师兄。”凤瑾熠说道。 一声师兄让墨水斓心里乐开了花,堂堂陌北国的战神,英明神武的北定王居然叫他师兄。 “好吧,看在师妹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了。” “多谢师兄!” 凤瑾熠看着墨水斓一脸的得意样,心中鄙夷,早知道一声师兄就能把他给哄住,他一定天天叫。 墨水斓此刻还陶醉在凤瑾熠的这声师兄当中,浑然未决凤瑾熠给他的是怎样的一个大麻烦。 凤瑾熠迫切的想见到郁寒烟,可是他一旦离开军营,六十万大军将群龙无首,不管是凤临正还是苏秦都挑不起这个重担,而身为无瑕的师兄,花都水墨城城主的墨水斓是最好的人选。 170.170不敢相见 墨水斓作为花都水墨城的城主,在花都七城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墨家庄在花都七城可谓一手遮天,墨水斓其人武功高强,用兵如神,花都七城仍旧沿用古制,当年连厉镇天都不敢轻易擅闯花都七城,朝廷也不动花都七城,在邺南,花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可想而知,墨水斓这个人有多少厉害。 凤瑾熠对花都水墨城也有忌惮,可兜兜转转,这墨水斓竟会是无瑕的师兄,这是元定南这个师父做得太过失败了,连自己的徒弟都摆不平,只会没出息的在军营里玩捉迷藏,还要劳烦他出手。 既然是无瑕的师兄,那就是自己人了,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有如此才能,可别浪费了。 墨水斓认命的给凤瑾熠鞍前马后,这个男人就这点出息,一听到师妹怀孕的消息就坐不住了,扔下六十万陌北大军不顾,就要去邺南都城找师妹去了偿。 念在他对师妹深情一片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代管几天吧。 凤瑾熠交代了军中的大小事务,没有带任何人,连封越都留在了大军之中。 在凤瑾熠出发当天,墨水斓就重整陌北军,众将士整装待发,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花都七城,前往涔州城。 凤瑾熠一路快马加鞭,抵达邺南都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黄昏了。 凤瑾熠并未急着入宫,他在城南的客栈住了下来,在客栈中用了晚膳,听着不少百姓都在讨论着皇城中的事情。 都说皇后得宠,如今又母凭子贵,这正宫娘娘的位子怕是无人可以动摇了。又说北定王为了王妃,连破六城。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也不知道谁赢了。 还有猜测当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不知是否真是皇上的,指不定还是北定王的,也不知是谁的头顶绿了。 凤瑾熠听着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冷靖丞还真是有意思,无瑕怀孕,连丢六城,还不肯放人,难不成他还真想当个便宜老爹,哼!想得美。 入夜后,凤瑾熠悄悄离开了客栈,玄清色的身影隐没在墨染的夜色中,在朱红色的宫墙外徘徊了好久。 起起伏伏的身影再各宫各殿的房檐上飘落,身轻如燕,如鬼魅般来去无踪,巡逻的侍卫只觉着有些许微风吹过,一点都没察觉到异常。 凤瑾熠在皇宫各处探寻了好久才找到了来仪宫,看着宫门口那嫣红的匾额,来仪宫三个字在宫灯的映衬下格外的耀眼夺目。 来仪,来仪,有凤来仪。这摆明了就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这该是无瑕的所在了。 凤瑾熠在殿外踌躇了,他竟有些心慌,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了,无瑕就在里面,可他该如何面对她? 心中的相思早已泛滥,明明相见却又不敢见,他来迟了,他对不起无瑕和孩子,他让无瑕担惊受怕了,不知道无瑕可还安好,她想他吗?她会埋怨着他吗? 凤瑾熠犹豫再三,才飞身进入来仪宫,来仪宫守夜巡逻的侍卫,比别的宫里到多上一些。 凤瑾熠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侍卫,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眼中的幽光一暗,这个冷靖丞对无瑕也是防备的很,在无瑕身边加派了这么多的侍卫。 心中对冷靖丞的这些举动嗤之以鼻,一个大男人这么防着一个女子,也不嫌丢人。他的无瑕若不是怀孕了,不想为此冒险,他以为就这么屈屈几个侍卫也能拦得住无瑕吗?冷靖丞真是枉作小人了。 凤瑾熠看着主殿内的烛光熄灭,两个丫头关了门退了出来,这才一个闪身进入了主殿。 171.171我好想你 凤瑾熠一进入主殿,郁寒烟就已经感觉到了。 郁寒烟不动声色,来仪宫可从没有人敢来,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难道是她怀孕的消息一传开,就有人坐不住了。 来人慢慢的靠近,她刚想出手,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那高雅的清贵之气弥漫在她的四肢百骸,凤瑾熠紧紧的抱着她,一用力便将她押进了床幔之中。 “墨兮......” 那印刻在记忆深处的味道,不用看就能知道是谁了,郁寒烟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那久违了的温暖,眼眶忍不住晕红了一圈,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一点一滴,晕湿了凤瑾熠的衣襟。 “无瑕,娘子,我来晚了,对不起。偿” 凤瑾熠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而低沉,他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他让无瑕和孩子受累了。 “夫君,夫君,夫君......我好想你。” 郁寒烟在凤瑾熠的怀中摇摇头,不停地唤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一点点心中倾泻而出的深情。 凤瑾熠修长的手指,婆娑着她清丽无双的容颜,温暖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惹来阵阵涟漪,郁寒烟情难自禁的闭上眼,吻上了他的薄唇,不知是谁迷了谁的眼。 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凤瑾熠的唇舌细细的描摹着郁寒烟的唇畔,时而浅尝,时而深吻,两人都因这样的情动而迷醉了。 郁寒烟的手胡乱的扯着凤瑾熠的衣衫,可是把凤瑾熠的衣衫搞得一团乱还没有找到解脱之法,凤瑾熠这才抓过她的手,将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腰带上,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戏谑的笑。 “娘子,这里。” 郁寒烟羞窘的看着他,两人之间这般狂乱激情还是头一回,或许是久别重逢,或许是心中的思念满溢,不管是什么,郁寒烟从未如此渴望与他相拥。 郁寒烟脸颊绯红,连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粉红,小手无措的在凤瑾熠的腰带上游移,她这样是不是太不矜持了,这人就会在这种时候取笑她了。 凤瑾熠捏了捏郁寒烟的脸颊,这个女人磨磨蹭蹭在想什么呢,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郁寒烟感觉到脸上些许疼意,眸光渐渐变得清澈,不明所以的望着他,看到凤瑾熠眼底的浓浓的情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郁寒烟羞涩的别过头,闭上眼,不敢在直视他炙热的目光,可那火热的眼神,即使她闭着眼都无法忽视。郁寒烟胡乱的伸出手,将他的脸也转向一边,不让他看着自己。 郁寒烟觉得自己真是太丢脸了,都没脸再看他了。 凤瑾熠低低的笑声萦绕在郁寒烟的耳畔,湿热的唇舌一点点落在郁寒烟的耳际,那温软如玉的感觉让郁寒烟浑身轻颤,低低的呻口今破口而出。 “唔......” 凤瑾熠的吻一路向下,温暖柔软的唇畔划过郁寒烟白皙的脖颈,一朵朵红梅在她的锁骨下绽放,郁寒烟刚刚才消退的热情又再次被点燃。 郁寒烟浑身无力的攀附着他,任由他予取予求。 凤瑾熠厚实的掌心拂过郁寒烟曼妙的身躯,所到之处,郁寒烟的衣衫在他掌下化为碎片,凤瑾熠吻得深刻,仿佛要窒息一般,想要探索郁寒烟唇舌中所有的美好。 两人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郁寒烟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凤瑾熠手上的动作一顿,脑海中闪过一丝理智,懊恼的唾弃着自己,无瑕怀着身子,他怎么能这样呢,又抱着郁寒烟吻了好久,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搂着她翻身躲进了锦被中。 172.172我陪你,不走 郁寒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他搂在怀里,躺在了锦被中,怎么这就结束了?怎么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郁寒烟抬头望着他,难掩心中的渴望,凤瑾熠一脸疼惜的凝望着她。 “无瑕,你怀孕了,我不能,会伤了你和孩子的。” 凤瑾熠高贵矜持的俊颜上略显尴尬,他忍得有多辛苦,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居然还用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他,简直就是引诱他犯罪撄。 郁寒烟当即便明白的凤瑾熠的意思,伸手环抱着他的腰,低低的声音在他胸口响起:“我可以的,你轻一点。” 这是凤瑾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郁寒烟对他的渴望,那娇柔的嗓音让他心尖儿打颤,可即使再有想法,也不想这个时候碰她。无瑕于他,重若生命,他是万万舍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的。 “睡吧,我陪你,不走。” 凤瑾熠摸着郁寒烟眼角的一抹黑影,心疼着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一切,是他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偿。 他的无瑕在这里肯定不得安眠,周围都是豺狼虎豹,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的监视着她,做任何事情都没有自由,还要堤防着小人作怪,哪里还能安寝。 郁寒烟却不满足这样的状况,她的墨兮好不容易才来到她的身边,她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她好怕一觉醒来发现这是一场梦,她想最真实的感受他的存在。 “我......我想......” 郁寒烟鼓足了多少勇气才把这两个字说出口,这个男人不知道在矜持些什么,难道这种事情还要她来教他吗? 凤瑾熠浑身一震,好不容易消退的谷欠望,又再次燃烧了起来,抚着郁寒烟如凝脂般的肌肤,感觉连手心都是滚烫的。 娘子都开口了,他要再推辞,那还是男人嘛,一翻身便欺上了郁寒烟的身子,小心翼翼的,避免弄疼了她。 月色溶溶,月光朦胧而清冷,洒落在窗台,可屋内良辰美景,芙蓉帐暖,女子的婉转低吟萦绕其间,深深绵长。 凤瑾熠满足的搂着累极了的郁寒烟沉沉的睡去。 从郁寒烟失踪在琼华城战场到现在,难以安睡的除了她,也还有他,是彼此的牵肠挂肚,是爱人之间的无尽相思,仿佛丢了心,失了魂。此刻这样紧紧相拥,才发现他们谁了离不了谁。 第二天郁寒烟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的位子,可是那锦被中早已没有了她想念的人,如果不是她现在酸疼的腰肢,和心口那凌乱的红痕,她真的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冷心今天还奇怪,王妃今天怎么醒的特别早,按理说这个时辰该是王妃最好睡的时候。 冷心这些日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王妃不允许她在门口守夜,自己却夜夜难以成眠,仿佛在睡梦中都时刻保持着戒备,以至于每到天亮的时候才稍稍安心,当她端着早膳守在门口的时候,王妃才会安稳的小憩片刻。 在来仪宫,到处都是冷靖丞的人,稍稍行差走错,都会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又有谁来保护王妃。 而就这一件小事,在其他人看来确是皇后娘娘有意刁难夏蝉,皇后娘娘几乎都是睡到正午时分才会起来,可每每都让夏蝉卯时就端着早膳在门口罚站。 宫女太监们私底下都为夏蝉鸣不平,还有几个心善的小宫女都想帮夏蝉,可冷心都拒绝了,说是要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怎么罚她了。笑话,这是她家王妃唯一安睡的时间,哪能让他们给搅和了。 大家闻言,觉得言之有理,皇后的脾气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真怕到时候连累了夏蝉,又惹恼了皇后,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173.173今晚,在门外守夜 冷心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就端个早膳也能想出如此多的事情。看来王妃是把她们全都给威慑了,确实像王妃的作风。 她私底下可是听说了不少事情,王妃这一招真是高,看看这来仪宫除了冷靖丞,平常那些个阿猫阿狗都不敢来,能清静不少呢。 冷心正纳闷不解,王妃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起这么早了。 端了早膳入内,伺候着郁寒烟穿衣梳洗,郁寒烟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冷心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这会不会太多了一点,那点点的殷红密密麻麻的印在郁寒烟的脖颈,锁骨,两胸口都有一大片。 冷心呆愣的望着郁寒烟含羞带怯的神色,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名的有些激动,抓着郁寒烟的袖子惊呼道:“王爷来了。撄” 冷心俏丽的容颜上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看着郁寒烟的眼中盈满了笑意。 郁寒烟被冷心盯着浑身不自在,仿佛两人之间的情事被撞破一般,有些不知所措,狠狠的瞪了冷心一眼偿。 “小点声。” 这丫头,凤瑾熠来了值得她这么高兴?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私自离开王府这么久,凤瑾熠岂会轻易放过她。看着冷心喜上眉梢的高兴样,郁寒烟也不想泼她冷水,只是无奈的摇头轻叹: “所以,你今晚,在门外守夜。” “是,王妃。” 冷心欢天喜地的应和着,守夜嘛,她在王府做暗卫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王爷来了,她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日子也不远了,这破地方做什么事都得时时提防,一点都不自在,她真是受够了。 若不是王妃肚子里有了小主子,不能冒风险,这破皇宫哪里能困得住她们。 “让你查得事怎么样了?” 郁寒烟出声询问道。 “回王妃,冷心无能,皇宫都找遍了都不见太后和三皇子的身影。” 冷心低着头,闷闷的回答,她已经把皇宫里里外外都摸了不下三遍了,就是找不到邺南国的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 郁寒烟若有所思的嘀咕着,难道冷靖丞把太后和三皇子带出宫了,还是有什么地方是她们疏漏了。 “太子府有没有找过?” “......” 冷心竟无言以对,如今的太子府该是一座空宅子,有谁会找到那里去。 “我这就去。”冷心作势就要去城东的太子府一探究竟。 郁寒烟赶紧将人拦了下来,这丫头这些年怎么就没磨磨性子,说风就是雨的。 “不急,赶得及回来用晚膳就好。” “......” 冷心微微的抽了一下嘴角,有些哭笑不得,王妃口中的不急就是让她在晚膳前回来复命。 额,比起她现在就要去,确实是不太急。 郁寒烟看着殿外天气甚好,心情也特别晴朗,招呼上几个丫头便出了来仪宫。 这还是郁寒烟来到邺南国皇宫之后,第一次有如此心情,想要出去散散步,吹吹风,享受一下这样的清闲,看看邺南国相比陌北有何不同,或许是凤瑾熠的到来,让她紧绷的心弦有所松懈,或许是连日的相思之情得以缓解。 郁寒烟只要一想到凤瑾熠来了皇宫,心情就特别的轻松,仿佛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天塌了也有墨兮在背后给她撑着,天大的事,有夫君兜着,她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郁寒烟带着春暖,秋琴几个小宫女进入御花园的时候,青贵妃和萧淑妃,庄婕妤几人正在御花园内小聚,一边饮着茶,吃着糕点,一边谈论着皇后娘娘的事,而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字不落全都钻进了郁寒烟的耳中。 174.174打着玩玩 “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皇上天天宿在来仪宫,咱们这些人啊,一个个都跟待在冷宫有什么区别?” 青贵妃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 天天宿在来仪宫?郁寒烟一挑眉,她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冷靖丞只有白天会赖在来仪宫不走,晚上可从来不会踏进来仪宫。 真是不出殿门都不知道,外面竟有这样的传闻,她都不知道原来在他们看来,她有如此的盛宠撄。 “娘娘,皇上每天晚上都宿在来仪宫的西面的偏殿里。” 春暖小声的在郁寒烟的耳边说道,皇上每天无论多晚都会到来仪宫就寝,这是从来不准她们打扰在主殿的皇后娘娘,甚至都不愿意让娘娘知道,皇上对娘娘的深情,连她们这些奴才们看了都觉得感动。 郁寒烟眼眸一沉,这就难怪了,如水的眸子冷冷清清,仿佛凝聚着暴风雨,让几个小宫女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春暖被郁寒烟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娘娘这意思摆明了就是嫌她多嘴偿。 “可不是吗,皇后长得如此倾国倾城,皇上都快把他宠到天上去了,你们瞧瞧朝中那些大臣,前些日子一个个废后废后,一听说皇后怀孕,就连点声音都没了。” 萧淑妃嫉妒的说道,想她将军府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可曾念过昔日的旧情。 “唉,最是无情帝王家,谁让皇上就喜欢那狐媚子呢。”青贵妃不以为然的说道。口中对郁寒烟全无半点敬意。 “贵妃姐姐慎言,祸从口出啊。”庄婕妤胆小怕事,不敢多言,规劝着青贵妃,今时不同往日,皇上独宠皇后,她们这些人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郁寒烟纤纤玉手抚上了自己娇俏绝俗的容颜,她这张脸墨兮可是喜欢的很,爱不释手,哪里是狐媚子了。 “咳!咳!皇后娘娘到!” 一旁的小太监神色怪异的轻咳一声,这才用尖锐的声音叫喊。唉,这几位主子什么话不好说,偏要在御花园这么人多嘴杂的地方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还被皇后娘娘给撞见了,这又要闹出大事了。 青贵妃和萧淑妃几人似都收到了惊吓,庄婕妤更是不下心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杯中清茶撒了一地,三人虽在背后多有不满,但当着面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免得又被皇后娘娘抓了把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郁寒烟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看着一张张花枝招展的小脸蛋,各有各的特色,浓妆艳抹,都十分的精致耐看,不过这样的妆容太过浮夸,看多了也觉得腻味,难怪冷靖丞不喜欢。 “怎么一个个都闲得慌,在这里嚼我的舌根,上次的教训是不够深刻?” 郁寒烟讥讽道,这几个女人真是欠收拾,还敢犯到她手里来。 “来人,给我掌嘴,宫里的规矩都没学会?没关系,打着打着就会记住了,保证终身难忘。” 郁寒烟才不管这几个人将要杀人的眼神,她今天心情好,就随便的打几下玩玩吧。 身后的一众侍卫,这次都不敢再违背郁寒烟的命令了,上次来仪宫的事,他们可都听说了,上一批的侍卫就是因为没有遵皇后娘娘的喻令,都被皇上给撤换了,还都受了不小的惩罚,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他们可万万不敢再触怒这位皇后娘娘了。 一个个将青贵妃,萧淑妃几人架了起来,已经摆好了阵仗,就等郁寒烟一声令下。 175.175喜欢打就打吧 郁寒烟看着满意的点点头,冷靖丞这回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这些侍卫倒是很听话,不像上次的那些,让人看着就厌弃。 郁寒烟坐在一旁的石桌旁,宫女奉上了清茶,清丽的眼眸扫过一种宫妃,面莹如玉的容颜之上尽是愉悦,看着庄婕妤的方向开口道:“她就不必打了,放下。” 侍卫闻言便放开了庄婕妤,庄婕妤感激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娘娘不罪!多谢娘娘不罪!撄” 郁寒烟只是冷眼看着,肚子和庄婕妤说道:“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说我坏话的,给你个机会,去通风报信吧,将现在的事告诉你们的皇上去,你跑得越快,她们几位挨的打就越少。” 众人一听都玄幻了,这哪是给机会啊,这是让几位娘娘都恨上庄婕妤了。 庄婕妤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姿容绝丽的郁寒烟,因着郁寒烟的话双腿都在打颤,眼中盈满了泪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众人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 “打。” 郁寒烟可没空欣赏庄婕妤的柔弱样,一个字吐出口,让侍卫齐刷刷的掌嘴,连连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几位妃子嘴中不停的求饶。 “娘娘饶命,臣妾知错了。偿” “娘娘饶命啊!” “......” 郁寒烟充耳不闻,淡定自若的在一旁喝着清茶。 庄婕妤跌跌撞撞的跑着,生怕晚了一时半刻,几位娘娘会多受一分罪,好不容易跑到了御书房却被侍卫拦在门外。让侍卫入内禀报,等了许久却等来皇上“不见”的答复。 庄婕妤急的在门外团团转,心一横就要闯进去,无奈侍卫的动作比她更快,无计可施之下再能硬着头皮在殿外嚷嚷: “皇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皇后娘娘打人了!” 庄婕妤的呼喊引来了冷靖丞的侧目,询问着一旁伺候的太监,说道:“刚才门外的喊声可有听清楚?皇后娘娘打人?” “回皇上,似乎是这样的。”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庄婕妤确实是这么说的,皇后娘娘可真有本事,要么不闹,闹起来就是天翻地覆,都能把皇宫给掀了。 冷靖丞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了出去,庄婕妤一把推开拦路的侍卫,扑了过去,拉着冷靖丞的衣袖,跪着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和几位姐姐起了冲突,娘娘这会儿正让侍卫掌嘴呢,皇上您快去吧。” 凤瑾熠看着气喘吁吁的庄婕妤,心中冷哼,这几个不识趣的女人又去招惹他的皇后了,简直就是自找的。 不过让他最意外的是,郁寒烟出了来仪宫,这可是头一回,自她来到邺南皇宫之后可是第一次走出来仪宫,这些个不长眼的的尽会碍眼。 让皇后教训一下也好,好杀杀她们的气焰,,凡事都有他在背后给她撑腰,怕什么。皇后一直待在来仪宫,他还真怕她会闷出病来。 自从他将她怀孕的消息宣召之后,她一直都是不甚欣喜,对着他也是冷嘲热讽,他知道她心里有气,可他这都是为了让她留下,让她的后位更加稳固。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想要伤害她腹中的孩子,即使那是北定王的,他也不介意,将来他会愿意视他如己出。只要是她生的,他都无条件接纳,他对她还不够纵容吗。 至于后宫的那几个妃子,她要喜欢打就打吧。 “啪啪!啪啪!” 冷靖丞在御花园外就听到了掌嘴的声音,一声声清脆的声音让他这个大男人听着就觉得疼,脸上火辣辣的,还有那一声声萋萋沥沥的哭喊求饶,可想而知里面是怎样的一副惨况。 176.176深明大义 “皇上驾到!” 太监的通传声想起,这一声就像是青贵妃和萧淑妃等人的救赎。 “皇上......”,“皇上......” 一个个口中无力的叫喊着,就盼着冷靖丞快点来,让他们好结束这样的酷刑。 侍卫们也是,掌嘴掌得手都酸疼了,手臂也是酸麻酸麻的,可是皇后娘娘在这儿看着,谁都不敢停下来偿。 “停吧。” 郁寒烟仁慈的说道,看着快步而来的冷靖丞眉眼一挑,如水的眸子里有几分挑衅,仿佛在说,你的这些个妃子,我又打了,你待如何撄? 冷靖丞看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几个女人,颇有些不耐烦。转眼看着郁寒烟,心中一动,原来郁寒烟倾城一笑真的能令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这花团锦簇的御花园也不及她眉宇间的灿烂芳华。 “皇后心情极好,怎么朕一来就停了,继续啊,你开心就好。” 冷靖丞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一个个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皇上不是来救场的么,怎么还这么跟着皇后娘娘胡闹。 青贵妃和萧淑妃一听,哪里还耐得住,几个女人哭天抢地的呼喊着,那叫一个凄惨。 “皇上,臣妾们犯了什么错,皇后娘娘要这样惩罚我们?” “皇上,臣妾们是无辜的,不知道哪里惹了皇后娘娘,臣妾们改就是了。” “......” 冷靖丞冷峻的脸上因郁寒烟流露出来的愉悦而染上一丝笑意,上前与郁寒烟一同坐下,一点也不介意郁寒烟不行礼,这些日子他都已经习惯了,仿佛她就该是这样,慵懒而任性,刁蛮又不可理喻,却如此的理所当然,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愿意纵容着。 “这就要问皇后了,不过皇后深明大义,定是不会错怪了你们的。” 众人不禁为冷靖丞的话凌乱了一把,深明大义?皇上说的确定是皇后娘娘?他们这娘娘有这样的气质吗? 郁寒烟看着冷靖丞那副温柔宠溺的样子,忍不住恶心了一把,他以为在人前她就会顺着他,不拂了他的面子?那他就太不了解她了,她郁寒烟做事从来不会顾忌任何人。 “嗯,几位娘娘并没有得罪我,也没有犯错,我就单纯看着不顺眼罢了。” 伺候在一旁的奴才们都倒抽一口凉气,皇后娘娘您就不会想个好点的理由敷衍一下吗,皇上摆明了就是偏袒你。你这样不是让皇上难做么。 冷靖丞因郁寒烟的话而冷下了脸,这个女人就是这么不识趣,可同时也明白了,他在郁寒烟心目中的位置,都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接受他吗? 郁寒烟这是在告诉他,她的心始终都不在这里,即使他为她做得再多都是枉然,她连敷衍他一下都觉得没有必要。 “让皇后看着不顺眼也是一种错。” 冷靖丞哪会那么容易就退缩,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她磨下去,更何况只是打了几巴掌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若是跟她较真了,岂不是显得他肚量小了。 一众人就这么心惊胆战的候着,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再多的惊吓都没今天来得多了,皇后如此蛮不讲理,皇上也不管管,还助纣为虐,完全是助长了皇后跋扈的气焰,以后她们都不敢出现在皇后面前了,看不顺眼还得挨打,瞧着几位娘娘脸肿的跟猪头一样,怕是好几个月都不敢出门了。 皇后辉煌的战绩中又多添了一笔,这宫里头的流言蜚语又要传上好久了。 “还不滚,还没挨够嘛?” 郁寒烟对着青贵妃和萧淑妃等人冷哼,挥了挥衣袖,难掩一脸的嫌弃。 青贵妃等人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服了俯身,都用锦帕遮掩这红肿不堪的脸颊落荒而逃了。 177.177师兄墨水斓 打发了一群烦人的宫妃,郁寒烟冷眼斜睨着冷靖丞,这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就是怎么闹腾,他都由着她。 冷靖丞对郁寒烟的宠爱,让后宫之中的妃子看着又羡慕又嫉妒,可郁寒烟却一点都不稀罕,冷靖丞将她扣留在邺南皇宫,为了防止她逃跑,每天都在她的饭菜中下软筋散,这些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想让她留下来的手段罢了。 “烟儿,你究竟想怎么样?撄” 冷靖丞颇为无奈的说道,话语间多了几分苦涩,他真是对郁寒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为她做得再多,都比不上她心里的一个凤瑾熠。 “花都七城失守,皇上还不打算放我离开吗?” 郁寒烟问道。 “花都七城绝不会失。”冷靖丞笃定的说道,墨水斓的能力他早有耳闻,北定王想过花都水墨城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呵呵!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墨水斓的心思不是皇上能懂的,或许北定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从花都七城安然度过。” 郁寒烟浅笑,这人是哪里来的自信,她师兄要是让陌北损了一兵一卒,看她回头会不会轻饶了他偿。 “你知道什么?”冷靖丞眼神幽光一现,沉声问道,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照理说一个陌北国的相府嫡女,该是闺中绣阁,大门不出,怎么会知道远在邺南花都的水墨城城主墨水斓呢。 转念又想到,郁寒烟武功深不可测,连秦浩都甘拜下风,又曾在远昭城出入,说是认识墨水斓也就不奇怪了,毕竟郁寒烟与别的女子可不同。 但他潜意识告诉他,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郁寒烟能说出这样的话,定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忽略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女子能知道什么。”郁寒烟无辜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师兄要是让墨兮有所损伤,我郁寒烟定要夷平了他的墨家庄。” 郁寒烟淡定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她和墨水斓的关系让冷靖丞知道,话语间更是有几分故意,让冷靖丞知道留下她的代价绝不是他能给得起的。 “什么?墨水斓是你师兄?”冷靖丞震惊不已,脸上的神情如狂风骤雨般暴虐,狠狠的瞪着郁寒烟,一手紧紧的扣着她的手腕,逼问道。 “嗯,如果他叫墨水斓,那确实是我的师兄,我师兄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对我这个师妹好得没话说。” 郁寒烟坦然一笑,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花都一过,整个邺南国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她也不指望他能放她了,她在这里安心等着墨兮就好了。 更何况,冷靖丞觉得他这个皇帝真的做得如此安稳吗?他强行立她为后,朝堂之中早已怨声载道。如今所欠缺的只是时机罢了,等冷心找到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她就不需要在应付他了,连对他虚与委蛇,她都觉得浪费时间。 冷靖丞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被郁寒烟给摆了这么一道,这个女人看似在来仪宫什么都不管,却比谁都要了解大局,瞧她如此本事,连花都水墨城的墨水斓都成了她的师兄,看着她眉眼中的那份倨傲凌然,他就能肯定这墨水斓有多么宠着她了。 郁寒烟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心疼的紧,瞧瞧他,他不过是惊鸿一瞥,便已是终身难忘,魂牵梦萦,他不知道郁寒烟哪里好,可就是沉迷在她所有的风情中,无法自拔。 从他遇到郁寒烟的那一刻起,他就中了她的毒,无药可解。 到现在他害怕手中的力道会弄疼了她,他真的是没救了。 178.178不招待见 冷靖丞不知道此刻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郁寒烟,他知道那绝不会是和善的一面,他一把甩开郁寒烟的手,带着一身戾气离开了御花园。 郁寒烟被冷靖丞的力道,甩得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看着冷靖丞落荒而逃的离开,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敢惹她,她会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春暖在一旁看着心惊不已,她从来没见到过皇上如此对待皇后娘娘,那眼神恨不得把娘娘给生吞活剥了,可最终还是甩袖而去了,大概是舍不得对娘娘生气吧。 “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是多少女子欣羡的。撄” 郁寒烟冷眼一瞪,春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连皇上都跑了,她可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郁寒烟到现在都觉得心尖打颤,她和墨兮昨天的行为有多么危险,冷靖丞居然一直都在来仪宫,是她太过疏忽了。 冷靖丞越是耐不住,越是暴怒,她就越是高兴,就像墨兮所说的,这邺南国的江山,冷靖丞要送,她岂有不收之理。 郁寒烟收拾了心情,回来仪宫等着冷心的消息,郁寒烟照例用过晚膳,挥退了一众奴才,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绪不宁偿。 直到酉时将过,那轻盈的脚步声飘落在殿内,郁寒烟急急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可她等来的确是凤瑾熠。 只见凤瑾熠负手而立,看着朝他跑来的人儿,心中一片柔软,无瑕是特地在等他,矜贵的脸上痴痴的笑着,连眉宇间都藏不住的愉悦。 “娘子等我?”凤瑾熠嘴角扯落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 “怎么是你?”郁寒烟拉着他的衣襟左右张望着,怎么不是冷心,按理说探个太子府而已,以冷心的武功早该回来了。 凤瑾熠皱眉,对着郁寒烟的态度颇为不悦,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昨天他把她伺候舒服了,今天就这么不待见他了,亏他还帮她把小丫头给救回来了,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冷心后面,这回儿她们两个都得遭殃了。 “娘子怎么说话的,不是我,你还盼谁?”凤瑾熠将郁寒烟一把捞进怀里,这个女人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在这事就犯傻了,冷靖丞将太后和三皇子软禁在太子府,怎么会没有重兵把手,让冷心去,不是去送死么。 不过这会儿,除了冷心,也没人能去了。他将冷心救了回来,冷心就跟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的无瑕这么绝顶聪明,他以她为傲。 “冷心......” 郁寒烟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凤瑾熠把话都堵没了,凤瑾熠以吻封缄,堵住了郁寒烟将要说出口的话,深情而热烈的吻着,汲取的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之地,人又那淡淡的寒兰香迷醉他所有的理智。 等郁寒烟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之上,衣衫半褪,迷离的眼神痴痴的定格在凤瑾熠的俊颜上,这张高贵矜持的脸,看了无数遍还是忍不住为之倾倒。 郁寒烟不知道她此刻这副懵懂的模样在凤瑾熠的眼中有多么撩人,让他一刻都把持不住,只想与她深深的相拥,想要掠夺她全部的美好。 凤瑾熠急切的褪着她的衣衫,一丝微凉的寒意袭上了郁寒烟倮露在外的冰肌玉骨,让她眼中的情动有片刻的清明。 “别,冷心......” 郁寒烟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凤瑾熠,冷心还没从太子府回来复命,她真的担心。 凤瑾熠不依不饶的允吻着郁寒烟的如凝脂般的肌肤,像是惩罚郁寒烟的不专心,让她有些吃痛的捶打着他,娇嗔道:“墨兮,疼!” 179.179王爷接不接受美人计 “那丫头没事,娘子操之过急了,太子府高手如云,冷心应付不来,此事还得另作打算。” 凤瑾熠一本正经的说道,冷靖丞要是没有个高手在太子府守着,哪敢这么放心的将人关在这么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撄” 郁寒烟惊讶的问道,他怎么会知道冷心去了太子府。 凤瑾熠略微的说了一下早上发生的事情,他早上惊觉有人前来,便隐身在暗处,并没有离开来仪宫,直到冷心出宫,他才一直尾随在身后。 他觉得小丫头偷偷摸摸的出宫会对无瑕不利,谁知道这个宫女竟会是冷心乔装打扮的,他该庆幸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否则这会儿,无瑕和冷心的意图都会曝光,冷靖丞定会责难于她了。 郁寒烟听着凤瑾熠说完,心中满满的感动,这个男人留意着她身边的一切,如果冷心出事,她不知道她会如何抉择,但她想要将邺南国紧握手中的心从未变过,更不允许这其中有一点点的差错。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矜贵的俊颜,心生一计,冷心不行,自然有人可以。 郁寒烟妩媚的一笑,双手搂上了凤瑾熠的脖子,眸中水波流转,头微微仰起,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诱惑着:“冷心应付不来,不是还有你吗?偿” 郁寒烟的手慢慢的抚过他的胸膛,柔荑所到之处掀起了一阵阵涟漪,凤瑾熠眸光深沉黯然,这女人敢情想让他给她跑腿了。 凤瑾熠心痒难耐的抓住她作怪的柔荑,她这是在煽风点火,就不怕引火烧身嘛。 “要本王帮忙,可没那么容易。”凤瑾熠傲娇的说道,这天下就她敢这么使唤他了,让他堂堂北定王来给她当手下使。 郁寒烟眉眼一挑,这人还真是喘上了,她让他办事,他该感到荣幸才对。别人她还看不上呢。 “怎么就不容易了,不知道王爷接不接受美人计呢?” 郁寒烟一个翻身,两人的换了个位子,郁寒烟将凤瑾熠压在身下,痴迷的眼眸极具魅惑的看着他,柔弱无骨的双手在他的腰间游走,轻轻的扯落了他的腰带。 学着凤瑾熠吻她的样子,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他的胸膛之上,一路往上,问着他的高挺的鼻子,深邃而饱含情谷欠的眼眸,小手在他的胸膛来回的婆娑着,动作大胆而生涩。 凤瑾熠对她从来都是没什么自制力的,这会儿郁寒烟一主动,他哪里还能忍受。 一翻滚又再次将她压在下面,这女人就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吗,哪个女子跟她一样这么没羞没臊的,不过,他喜欢。 “如果是王妃,本王自然接受。” “那王爷还等什么?” 凤瑾熠一吻封缄,让郁寒烟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唯有那破碎而娇柔的低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 窗外的月儿都羞得躲进了云层,殿外微风轻拂,屋内情义正浓。 直到天色微亮,东边的天空布满了一片绯红的霞光,屋内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朝霞彩云,映衬着一室的风花雪月。 凤瑾熠一手撑着脑袋,就这样一直看着郁寒烟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此刻的郁寒烟浑身上下晕染了云雨过后微醺的情动气息,娇艳欲滴的双颊似能掐出水来,青丝凌乱,还有那薄薄的香汗残留在额头,那模样煞是迷人,让凤瑾熠一次又一次的醉倒在她诱人的风情中。 郁寒烟睡的很安稳,许是累极了,许是有凤瑾熠在觉得安心。 直到巳时才悠悠转醒,她总觉得在睡梦中有一道炙热的光芒注视着自己,让她特别的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180.180夫君真好 郁寒烟睁眼的时候,下意识的便望边上的位子摸索着。 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急切和担忧全都落入了凤瑾熠的眼中,凤瑾熠心中懊恼而自责,他什么时候见过无瑕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样黯然神伤。 让他的心忍不住抽痛,仿佛在他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似的,生疼,生疼。 郁寒烟眼底的落寞毫无预警的撞进了凤瑾熠的眼底,看到凤瑾熠一直在,这才展颜而笑。 双手已经不由自主的缠上了他的脖颈,让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他,吻了吻他的薄唇,在他耳畔低语道:“夫君,有你在,真好。” “用不了多久,我就带你回家。”凤瑾熠深深的凝望着她偿。 “嗯嗯。” 郁寒烟在他怀中点头,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许久,郁寒烟才再次开口问道:“我师兄没有为难你吧?” “他敢。” 凤瑾熠说道,这墨水斓真够难缠,他在花都可没少被他折腾,可为了无瑕,他都认了。更何况,墨水斓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会儿还不是替他带兵打仗,他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在无瑕这里多待几天。 不过他就想不通,这墨水斓怎么就成了无瑕的师兄,无瑕在陌北,墨水斓在邺南,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当年郁寒烟初掌至幽宫,看中了江南富庶之地,这才与墨水斓误打误撞而相识。 那时候的墨水斓整天追着郁寒烟,定要与郁寒烟定下亲事,成天就嚷嚷着要在郁寒烟及笄的时候娶她过门。 郁寒烟对墨水斓的死缠烂打不为所动,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可是至幽宫初入江南,许多地方都需要水墨城墨家的放行才行,与墨水斓又不得不打交道。 墨水斓这人别的不会,就是贱招特别多,变着花样的闹腾,不过郁寒烟对付他多得是办法。除却这些,墨水斓也确实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郁寒烟在水墨城逗留了三个月,在相府之中的借口实在拖延不下去了,才决定起身回陌北。可墨水斓哪里肯答应让她走,最终两人打大出手。 当时郁寒烟的幽云诀只是初学,但是为了险中求胜,不得已使用了幽云诀巅峰之力,将墨水斓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己也因幽云诀而内息紊乱,郁寒烟根本控制不了乱窜的真气,最终导致双腿无法行走,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有所缓和。 而墨水斓好像也知道自己惹出了事,不敢来见郁寒烟,对郁寒烟更多了一抹愧疚。 当时郁寒烟就给他的话是,如果他愿意他们会是朋友,也只会是这样的交情,要不然就做敌人。 墨水斓心底对郁寒烟更多的是像妹妹一样的情意,他也没有一定要郁寒烟下嫁于他,他就是觉得这丫头与寻常女子不同,或许是身上的那股傲然和精明深深的吸引着他。 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宠溺,仿佛看着她的笑容就会有无限的满足,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跟郁寒烟攀上一点点的关系,因为交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变化。 郁寒烟就是有这样的特质,让所有人都愿意毫无缘由的纵容她,想要给她全部的偏爱。 墨水斓为了能和郁寒烟有更近一步的关系,足足缠着元定南一年,元定南才勉为其难收他为徒,其中各种诱.拐哄骗,花样层出不穷。 墨水斓再次出现在郁寒烟面前的时候便自称是他的师兄,郁寒烟觉得这人真是没脸没皮的,明明是师弟,偏要以自己年纪大为理由要做她的师兄,不过看在这个师兄还挺好用的份上,她就随他去了。 181.181晚上,还来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她已为人妻,也即将为人母,想到那段青涩的记忆,还是无限美好的。 “我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嚣张跋扈,顽固不化。对他你一点都不用客气?” 郁寒烟立马就把墨水斓给出卖了撄。 远在花都澜柏城的墨水斓忍不住打了两个打喷嚏,也不知什么人在背后念叨他了,这几天耳朵特别的热乎。 他真是命苦,怎么就被凤瑾熠一句师兄给叫的晕头转向了,这人这是太卑鄙了,将这么大个烂摊子扔给他,他以为等他带着陌北大军过了花都七城,凤瑾熠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可这会儿呢,他都要跟秦浩的兵马打起来了,他还没有音讯。 他在这里给他排兵布阵,上阵杀敌,他却在邺南皇宫温香软玉在怀,跟师妹浓情蜜意,好不快活。 唉,墨水斓认命的看着布防图,琢磨着怎样才能节省兵力,这个秦浩也算是个人才,对靖宇颇为忠心,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冷靖丞做了皇帝,他这做臣下的也只能遵旨行事,大势所趋,不过倒是可以招降,毕竟是靖宇的旧部,杀了未免可惜。 他让凤瑾熠寻找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眉目了。 凤瑾熠原本就算计好了,白天帮墨水斓去打听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的下落,晚上来会无瑕偿。 可现在无瑕倒是替他省了一桩事,他不用找就已经探知了冷靖宇的下落。 他觉得无瑕说得颇有道理,对墨水斓客气简直就是自己找虐,他最后还不是用武力解决了,早知道这么管用,他早就出手了。 “我知道,不过娘子也有几分跋扈的本色。”凤瑾熠取笑道。 昨天的事情他可是在墙角听那些宫女太监说了不少,这么无力取闹,还打贵妃打得如此理所当然也就他的无瑕敢了。 这个冷靖丞对他娘子还算不错,他娘子这脾气他惯出来的,够威武,他喜欢。 一想到冷靖丞,他就忍不住心中的吃味,一股股酸意直往上冒。 “还不是你给宠出来的。” 郁寒烟说起来还是一脸的得意洋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好了,美人计用完了,帮我去办事吧。” 凤瑾熠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他这娘子还真是…… 不是说办事吗,真是口不应心,抱得这么紧,他都没法起身,怎么办事去。 “娘子要赖到什么时候?”凤瑾熠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晚上,还来。” 郁寒烟不舍的松开手,眸中柔情似水,说得那样认真。 凤瑾熠倾身吻着了她,肆无忌惮的吻着,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当中,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的唇畔心中缱绻万千。 “还来。” “你离开了,军中不会出什么问题吗?”郁寒烟询问着。 “有你师兄在,怕什么?墨水斓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怎么能在花都七城称霸呢。” 凤瑾熠撇撇嘴说道,他虽然看墨水斓不怎么顺眼,但不得不承认墨水斓这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连御龙令都舍得交给他了。”郁寒烟直勾勾的盯着他,照理说按师兄的脾气,跟墨兮应该势同水火才差不多,难道多年未见,那个人改性子了? 凤瑾熠伸出手在郁寒烟的额头上弹了一记,他这傻娘子,让他怎么说好呢。 “娘子,我跟他的关系一点也不好,跟我关系好的是你。” 郁寒烟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凤瑾熠话中的意思,可是你这样陷害墨水斓真的好么? 182.182不想再听到别人的名字 凤瑾熠此举,无疑把墨水斓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墨水斓去打邺南国,这不是窝里斗吗。 墨水斓此刻正苦思冥想如何才能招降秦浩,浑然未觉自己被凤瑾熠给摆了一道。 墨水斓是邺南国花都水墨城的城主,却因为郁寒烟的关系,替凤瑾熠领兵攻打邺南国,如此叛国的行为真的好吗? 除非邺南国皇帝换人做,否则他花都七城都要有大麻烦了。可他墨水斓是何人,随心所欲惯了,他就是要偏帮师妹,冷靖丞也奈何不了他撄。 墨水斓做这一切何尝不是心甘情愿,叛国又如何,邺南国在他眼里,还比不上师妹的一根手指头。 他也曾记得清玄寺的玄修大师说过,他日能让天下一统,万民归心的人,必定会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人竟成了他师妹的夫婿。 郁寒烟痴痴的坐在庭院里,沐浴着午后灿烂的阳光,怎么墨兮刚走,她又开始想他了。 想着早上他离去时说得话,那样霸道,那样幼稚,“为夫这些天不想再从娘子的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即使那是个女人。偿” 郁寒烟抿唇偷笑,这人真是孩子气,她不就担心冷心会出事嘛,他居然连冷心的醋也吃,干脆淹死在醋缸里算了。 冷心一直到将近晚膳的时候才出现,一来便向郁寒烟请罪。 众人看着夏蝉在皇后娘娘面前跪了下来,不知道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听得不真切,但一个个都为夏蝉担心着,这个傻姑娘又是哪里得罪皇后了。 “王妃,冷心办事不利,请王妃降罪。” “可有受伤?” 郁寒烟出声询问,目光在冷心身上流连了片刻,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回王妃,一些皮外伤,奴婢已经自行处理了,多亏王爷及时赶到。” 冷心想想都有些后怕,没想到冷靖丞在太子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才刚进入便中了埋伏,触动了太子府的机关,若不是王爷将她拉出了险地,她定是躲不过那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箭雨,只怕都没命来向王妃复命。 “你且先养伤,太子府你家王爷已经替你去了。” 郁寒烟说道,这事儿是她考虑欠妥,看来这太子府有高人在。 凤瑾熠进入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府的机关已经变换了位置,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身形飞快的出没在太子府各处,可是一圈找下来,根本没有太后和冷靖宇的影子,倒是在太子府看到了一个颇为面熟的人,邺南国四公主冷雁云。 瞧着冷雁云在太子府里大吵大闹的样子,估摸着也是被冷靖丞给软禁在此了。然而这不关他的事,她不在他寻找的范围内,凤瑾熠仅是路过便去往别处了。 就在凤瑾熠找寻无果准备离开的时候,冷靖丞匆匆的踏进了太子府。 冷靖丞一身便衣,宽大的斗篷遮掩着,前呼后拥,几名下人紧紧的跟随着,一行人来到了后院的一处空旷之地,院中仅有一口枯井,只见三人合力推动枯井,冷靖丞左右张望了一下,吩咐奴才们在一旁守着,这才脱了斗篷从阶梯慢慢的下去。 凤瑾熠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静静的看着,原来这口枯井下别有洞天,难怪他怎么都找不到。 昨日冷心便是从后院翻墙而入,原来这便是藏匿太后和冷靖宇的所在,怪不得在这方寸之地设置了如此多的机关。 冷靖丞今日就是得到奴才的禀报,有人触动了府内的机关才悄悄的出来一探究竟,朝中那些个不怕死的还不肯放弃,多少次了,他们对冷靖宇倒是忠心得很。 冷靖丞只当是像往常一样,是朝中有人还不死心,寻访冷靖宇的下落,根本不做他想。 183.183我夫君跟你不一样 凤瑾熠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便看到几个相熟的面孔,那四人是江湖上比较有名的前辈了,其中一人精通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几人的武功都算得上是各中高手了。 这些人该是厉镇天留给冷靖丞的帮手,冷心虽在王府做暗卫多年,但毕竟没碰到过真正的江湖高手,这样精密的机关阵,绝不是她这小丫头能闯的撄。 其实对于冷靖丞,凤瑾熠觉得他也算一个好皇帝,勤政爱民,深得民心,邺南国上下在他的治理下也算繁荣昌盛。 只是他权利心太重,为了帝位不择手段,不过身在皇家又有多少人手上是干净的,就像凤潇景和凤潇云,他们都是失败的,而他是成功的。 如果不是他对无瑕的觊觎之心,邺南国的事他决计是不会插手的。 凤瑾熠等着冷靖丞离开之后,四下查看了庭院里的机关,想不到这小小的地方居然布了五行八卦阵,不过这些玩意还难不倒他,他有个好师父,什么都教。 凤瑾熠思索着方才见到的四个人,其中一人便是精通奇门之术的张百世,也难怪冷靖丞如此胸有成竹,这后院都不需要人把手,试问江湖中有几人能躲过张百世的机关而毫发无损呢,更遑论这些朝堂之上的人了。 凤瑾熠身形微闪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地牢,凤瑾熠只是进入查探了一番,又悄无声息的出来了,并没有惊动任何人,确定下面关押的是太后和冷靖宇后,便离开了太子府。 冷靖丞刚从太子府回宫便接到了花都水墨城的战报,墨水斓真如郁寒烟所说无条件对陌北国放行,如今陌北大军已经抵达澜柏城,与秦浩的四十万大军对上了。而领兵的将领竟是墨水斓。 冷靖丞气愤的洒了桌上的茶杯,一脸阴沉的皱着眉,吓得一旁伺候的太监都不敢吱声,墨水斓还真反了,墨水斓此人他多半都是听他的皇弟冷靖宇说起,还有更多的是传闻,只知道此人恃才傲物,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偿。 等等,率兵的是墨水斓,那北定王何在? 冷靖丞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便火急火燎的让人摆驾来仪宫。 冷靖丞进入来仪宫的时候,郁寒烟照例在庭院内小憩,就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郁寒烟看着眼前的拉长着脸,一脸狂怒之气的冷靖丞,完全没有行礼的打算,翻个身继续睡。 “郁寒烟!” 冷靖丞沉声喊着她的名字,这个女人竟然将他忽视得如此彻底。 郁寒烟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看着冷靖丞,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她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这么久以来,她倒是头一次看到他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想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她就姑且听一听。 “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师兄放行了,我陌北的铁骑踏过花都七城了。” 郁寒烟故意刺激着冷靖丞,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冷靖丞竟无言以对,只是气恼的瞪着她一副浅笑安然的样子,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为了一个我,葬送整个邺南国值得吗?” 郁寒烟问道,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如此的重要了,能让眼前这个男人丢了大半个邺南国,还不愿放手。 “或许朕该听听大臣们的意见,拿你去换回我邺南失去的国土,你说北定王会不会为了你把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又还给朕呢?” 冷靖丞扣着郁寒烟的下巴威胁道。 “不会,我夫君跟你不一样。”郁寒烟鄙夷的说道,“想拿我去换,你尽管试试,那只会加速了你邺南国的灭亡。” 184.184杀我,你也配 郁寒烟别开脸,起身远离冷靖丞,她现在和冷靖丞多待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冷靖丞看着郁寒烟一脸厌恶的模样,眼底有几分受伤,她真的这般铁石心肠,他对她还不够好么,她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别忘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朕倒要看看他北定王舍不舍得?” 冷靖丞对着身后的众禁卫军挥了挥手,一声令下:“给朕搜!” 郁寒烟心中一紧,搜?他知道墨兮离开军营了撄。 “皇上这么劳师动众的到来仪宫搜什么?” 郁寒烟镇定自若的说道,这人有没有听说过月上柳梢头,人月黄昏后,会情郎这种事情当然是夜半才会做的,大白天的多没情调偿。 “别给朕装傻,北定王呢?” 冷靖丞直视郁寒烟,不肯错漏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郁寒烟冷笑一声:“皇上急疯了不成,我夫君此刻正在花都澜柏城与你的四十万大军交战呢,你来这里找不觉得可笑吗?” 冷靖丞对郁寒烟的嘲讽不为所动,更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直到禁卫军一个个来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可冷靖丞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北定王的武功有多高,他是见识过的,要在这皇宫来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冷靖丞一步步靠近郁寒烟,看着郁寒烟面莹如玉的容颜之上一片坦然,心中的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紧紧的揪着他。 眼前的女子倾城之貌,眼眸顾盼生姿,如此惊才绝艳,可以终不是他能得到的,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毁了。 一想到郁寒烟腹中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他就嫉妒得发疯。 郁寒烟被冷靖丞眼中的滔天的愤怒惊得连连后退,她从来没见过冷靖丞这样的表情,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感觉。 “郁寒烟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杀我?你也配!” 郁寒烟故作淡定的说道,对冷靖丞更是不屑,想杀她,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朕拿下。” 冷靖丞面无表情的吩咐着一旁的禁卫军,对郁寒烟残存的一丝丝心动都幻灭了。 即使心底再多的不舍,都选择忽略。 他不能因这个女人而丢了邺南国的江山。 郁寒烟看着围着她的二十几个禁卫军和来仪宫的侍卫,估摸着该束手就擒还是反抗到底,但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腹中有她和墨兮的孩子,但也想着她决不能落到他的手上,让他有机会拿她来威胁墨兮。 冷靖丞稍稍后退了一步,清冷的眼眸闭了闭,将她的身影赶出脑海,若非万不得已,他又何其忍心。这一切都是她逼他的。 郁寒烟的幽云诀慢慢的凝聚在掌心,这些禁卫军不比江湖中人,都没什么内力可言,解决这些人对她来说小事一件。 郁寒烟一出手便将几个禁卫军撩到在地,郁寒烟知道她动作必须快,来仪宫的人不多,只有尽早脱身她才能逃出宫去,晚了就走不了了。 冷靖丞怎么也没想到,郁寒烟竟然有如此武功,他一度以为秦浩有点言过其实了,可如今亲眼所见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太小看这个女子了。 郁寒烟幻化着脚下的步子,手中短剑的锋芒照耀着烈日的光辉,肃杀之气尽显,让一众禁卫军全都心惊胆战,只是刚见剑光,就已见血封喉。 冷靖丞刚想喊人,却被郁寒烟将一个侍卫甩在他身上,两人都摔了个措手不及,冷靖丞将身上的侍卫一脚踢开。 可此事来仪宫哪里还有郁寒烟的身影。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追!” “是!是!皇上……” 185.185抱我离开此地 众侍卫连同禁卫军满皇宫的找着郁寒烟。 冷靖丞坐在来仪宫等着消息,看着来仪宫的一饰一物,每一件东西都沾染了她生活过的气息。 在郁寒烟逃离来仪宫的那一刻,他便下令锁闭了宫门,可他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凭郁寒烟的能力,一道宫墙怎么会关的住她。 宫中禁军果然如他所料,并没有在宫内找到郁寒烟的踪迹。 冷靖丞下令,在皇城中贴了告示,全城捉拿郁寒烟偿。 然而郁寒烟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出宫,郁寒烟还在皇宫大内。她只是偷偷换上了小宫女的衣服,在浣衣局里窝着。 郁寒烟还记得与凤瑾熠的约定,怕凤瑾熠入夜进宫扑空,所以不敢轻易出宫,如今宫内宫外满大街的通缉她,她觉得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撄。 入夜之后,郁寒烟便偷偷的潜回了来仪宫,来仪宫比往常都要安静,她守在来仪宫的宫门口不敢轻易离开。 来仪宫主殿的烛光微微的亮着,依稀可见冷靖丞孤清桀骜的身影倒映在窗台上,是不是还能听到小宫女的声音。 郁寒烟侧耳倾听,那是春暖的声音。 “皇上,夜深了,奴婢伺候您安寝。” “不用了,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退下吧。”冷靖丞的声音有几分落寞。 “是,皇上,奴婢告退。” 春暖和众宫女全都退了出去。 郁寒烟闪身躲进回廊的柱子后面,思绪翻飞,说实话冷靖丞对她真的很好,只是他们的立场不同,注定永远都是对立的。 她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墨兮。 郁寒烟轻叹,对冷靖丞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她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招惹他了,如果没有她,他或许是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可一切都太迟了,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了,这邺南国的天也该变了。 凤瑾熠一入宫就感觉了不寻常,禁卫军一个个提着宫灯四处寻找着什么,场面一片纷乱,凤瑾熠心中忐忑不安,急急忙忙的朝来仪宫飞奔而去。 凤瑾熠刚到门口就觉得来仪宫安静的出奇,仿佛像一座空殿一般。 郁寒烟一直留意着周遭的变化,在凤瑾熠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察觉到了。 “墨兮……” 郁寒烟轻声唤着凤瑾熠,她终于等到他了,郁寒烟飞身扑进了凤瑾熠的怀中。 凤瑾熠本能的伸出手,接住了朝他扑来的郁寒烟,心中奇怪,她怎么不在殿内呆着,反而在门口吹着冷风,瞧着身上衣衫单薄,也不怕感染风寒。 随即又想到了,宫内各处的禁军,不会是在抓无瑕吧。 “娘子,发生什么事了?”凤瑾熠担忧的问道,看着郁寒烟眉宇深锁,一脸凝重,想必定有大事发生。 “冷靖丞想要用我来威胁你,换取邺南损失的十七座城池。” 郁寒烟紧紧的抱着凤瑾熠的腰,将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闷闷的说道。 凤瑾熠一听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早上离开到现在才不过半天时间,怎么冷靖丞跟无瑕闹翻了,他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无瑕,对无瑕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怎么还会对无瑕翻脸了。 “怎么回事?” “我在等你,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郁寒烟抬头看着凤瑾熠,她现在只想离开皇宫,她在邺南皇宫了无牵挂,说走就能走。 至于冷心,现在是夏蝉,她在宫中根本不会引起注意,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也不用她来操心。 “好。”凤瑾熠作势要带郁寒烟走。 郁寒烟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对着凤瑾熠耍赖道:“抱我。” 186.186不漂亮也得使劲夸 凤瑾熠凝视着眼前娇媚无敌的可人儿,无奈的摇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如此没羞没臊的。 凤瑾熠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将郁寒烟整个裹在怀里打横着抱起,就这样抱着郁寒烟御风飞行,看着灯火阑珊的邺南皇宫,凤瑾熠心底一片柔软,有无瑕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属。 凤瑾熠本想带着郁寒烟回他下榻的客栈,可如今全城都在寻找郁寒烟,客栈人多嘴杂实在是不太安全。 可是这陵南城他们都不熟悉,一时间竟无处可去,两人在陵南街头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沿街的热闹,先前在皇宫的不愉快一扫而空撄。 两旁的小摊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的玩意儿,郁寒烟拉着凤瑾熠东看看西瞧瞧,在一个买首饰的小摊上,郁寒烟看着那红焰如火的玉簪煞是喜爱。 “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带上这簪子更是人比花娇,倾国倾城。” 小贩捡着好听的话夸赞着,把晶莹剔透的玉簪拿到了郁寒烟的面前。 “墨兮,听见没有,快点给钱,这簪子我要了。偿” 郁寒烟眉眼一挑,催促着凤瑾熠掏银子。 “小贩都是说好听的,这样才有人买,相信等会儿再来的姑娘他也会这么说的。” 凤瑾熠点着郁寒烟鼻尖说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从袖口取出碎银。 小贩立马解释道,对凤瑾熠的话非常的不赞同:“小人说得是大实话,公子你太不会说话了,这女人呢,就算不漂亮也得使劲夸,更何况是像姑娘这样如花似玉的,哪个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啊。” 凤瑾熠给了小贩二十两银子,对于小贩所说的话竟无言以对,看着郁寒烟一脸傲娇的神情,脸上的笑意不自觉的加深。 “娘子听到没,不漂亮也得使劲夸。” 郁寒烟瞪了那个小贩一眼,这人比墨兮还不会说话,拿了簪子,塞进凤瑾熠的手中。 小贩看郁寒烟气呼呼的瞪着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接过凤瑾熠递过来的银子,连忙陪着笑脸,对着两人一个劲儿傻笑着。 凤瑾熠将手中的玉簪插进郁寒烟的发髻间,端详着她许久,深邃的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艳。 “好看吗?”郁寒烟问道。 “好看。” 凤瑾熠说道,眼中满满的柔情宠溺,他的无瑕怎么样都好看。 郁寒烟拉着凤瑾熠穿梭在人群中,凤瑾熠高贵优雅,公子如玉,郁寒烟则清丽温婉,秀若兰芝,两人所到之处都惹来众人的欣羡赞叹,俨然成了这夜晚街头一道靓丽的风景。 郁寒烟一直拉着凤瑾熠去向人多热闹的地方。 “墨兮,这江南的风土人情果然跟咱们陌北有太大的不同。” “墨兮,你看,糖葫芦,你快去给我买。” “墨兮,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 郁寒烟不停的唤着凤瑾熠的名,拉着他一直往城东的方向跑去。 凤瑾熠紧紧的跟着郁寒烟的身后,原来他的无瑕也有这样调皮的一面,像个孩子一般肆无忌惮的笑着,闹着,会跟他撒娇,会跟他打趣,这样的天真无邪,深深的吸引着他全部的心神。 郁寒烟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看着高高挂起的匾额,上面写着水墨云烟四个大字。 凤瑾熠搂抱着郁寒烟,将她身上的锦袍拢了拢,深怕她着凉,看着郁寒烟眼中眸光紧紧的盯着前面的宅子,感觉到她心中的惆怅,出声问道: “娘子,怎么了?” “墨兮,我们今晚住这里。”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踏进这里了。 187.187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 凤瑾熠疑惑的看着前面的大宅,看到水墨云烟四个字,心里就有一点明朗了。 “娘子说住哪里就住哪里。” 凤瑾熠拿出怀中的紫幽玉令,水墨云烟的下人们赶紧将两人迎了进去。 他们待在水墨云烟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主子的到来,今日倒是第一次见。管家忠叔让丫鬟们赶紧将水墨云烟最大的院子给打扫了出来,其实也只是重新换上新的被褥罢了,因为城主曾经交代过,水墨云烟要随时恭候主子大驾,因而这些年每天都有丫鬟打扫。 “主子,墨云苑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您和夫人早些休息。撄” “嗯,有劳忠叔了。” 凤瑾熠看着一直沉默寡言的郁寒烟甚是担忧,打发了忠叔,房中就剩下两人,郁寒烟坐在窗台边,看着墨云苑中的一饰一物,园中的一草一木,心中那段青涩的回忆涌现偿。 “墨兮,要听故事吗?” 凤瑾熠走过去将郁寒烟搂抱在怀中,吻着郁寒烟柔软的青丝:“娘子愿意说,为夫就愿意听。” 这要从郁寒烟离开花都水墨城开始说起,墨水斓没想到郁寒烟会如此决绝,居然可以为了离去会自残,他害怕若真的逼迫与她,这个女子怕是情愿一死了之吧。 自那以后墨水斓便把对郁寒烟所有的情谊都深埋在心底,水墨云烟是墨水斓给郁寒烟赔罪的。 水墨云烟遍布整个邺南国,由此可见,墨水斓对郁寒烟到底有多少深情了,可用情再深又如何,郁寒烟却容不下这样的墨水斓。 墨水斓太过花心,而花心的人往往无情。 “师兄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也曾感动过,他做的越多,我的心里就越愧疚。” 郁寒烟悠悠的叹息,如果不是此生唯一,她是绝不会要的,哪怕她曾心动过。 凤瑾熠紧紧的抱着郁寒烟,抿唇不语,高贵矜持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原来他的无瑕也曾心动过,而那个人是墨水斓。 如果当年无瑕遇到的墨水斓尚未娶妻,那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无瑕会和墨水斓在一起,会和他成亲生子。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凤瑾熠心中便发了疯似得嫉妒,生怕郁寒烟被抢走似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妖异的红光,手中的力道也失了分寸。 郁寒烟吃痛的惊呼:“墨兮,你勒得太紧了,疼。” “我......无瑕......” 凤瑾熠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松手,眼中有些懊恼,他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无瑕还怀着孩子。更何况无瑕愿意将这段往事说给他听,证明她已经不在意了。 “对不起。” 凤瑾熠别开脸,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郁寒烟,他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一切都过去了,无瑕是他的,谁也不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可行为却一点都不受控制。 郁寒烟一眼就能望进凤瑾熠的心里,她说出来就是不想凤瑾熠的心中有所芥蒂。郁寒烟捧着凤瑾熠的脸,让他直视自己,不让他有丝毫的闪躲。 “风墨兮,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郁寒烟坚定不移的说道,“今生今世唯你而已,墨水斓只是师兄。” 凤瑾熠如此清晰的听到郁寒烟的心声,无瑕对他的情谊从来都是最简单直白的,眼中莫名的情动,看到无瑕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细数着她眼底的深情,两人之间的情愫无限绵延,缱绻万千。 郁寒烟被凤瑾熠炙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适从,有些话明明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如玉的容颜染上了微醺的绯红,双手遮住了凤瑾熠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窘态。 188.188打不过就跑 凤瑾熠眼底刻画着斑驳的笑意,他的无瑕也知道难为情了,还真不容易。 “墨兮,郁寒烟此生不能没有你,墨兮在哪里,我就在那里。” 凤瑾熠因郁寒烟的话释然的笑了,无瑕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无瑕在他面前恐怕连仅存的那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抛开了吧。 凤瑾熠挪开了郁寒烟遮住她眼睛的手,低沉笑声萦绕在郁寒烟的耳畔,郁寒烟着不住他的眼睛,便反手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了,低着头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里。 “娘子,还知道害羞。撄” 郁寒烟娇嗔的捶打着他,“不准笑。” “娘子,我是高兴,有娘子的地方,哪里都是家。”凤瑾熠将郁寒烟从他的怀里挖了出来,一手抵着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想让她看到他眼底全部的真情偿。 “娘子,我想吻你。” 郁寒烟的身体微微一怔,吻?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颜,任由那温暖湿润的唇舌划过她的唇瓣,任由那清贵之气在鼻翼间蔓延。 凤瑾熠越吻越深入,少了一份激情,多了一丝缠绵悱恻,两人就那样双双倒在床边的书榻上,弥漫着一室的温情,低吟声如浅唱的欢歌,驱散了幽夜里的清冷。 凤瑾熠痴痴的看着郁寒烟累极了的睡颜,修长的手指婆娑着她眼底淡淡的痕迹,心疼不已,这一天已经够她担惊受怕了,他却还如此不知节制,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点混账。 又情不自禁的吻了吻郁寒烟汗湿的额头,就是舍不得闭眼,仿佛这一时一刻都是偷来的,好像一闭眼郁寒烟就会不见了。 郁寒烟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便毫无预警的撞进了凤瑾熠的眼眸,“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嗯。”凤瑾熠点点头,眼中的深情一览无余。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过半,娘子可以再睡一会儿。” 凤瑾熠看着窗外天色未明,想让郁寒烟再休息一会儿,这些天无瑕累坏了。 郁寒烟被凤瑾熠这么盯着,整个人了无睡意,枕着他的胸膛,低低的说道:“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都没来得及问你,太子府可有消息?” “太后和三皇子冷靖宇被冷靖丞关押在太子府的地牢中。” “能将人就出来吗?”郁寒烟询问。 凤瑾熠无声的叹息,他的无瑕总是为这些事情操劳,他这个做夫君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我一人之力,想要将他们两个带出来绝非易事,太子府有几个是厉镇天的旧部,武功高强,是远昭城数一数二的高手。” “那我跟你一起去,今天定要将太后和三皇子救出来,迟了就来不及了。”郁寒烟说着便要起身。 凤瑾熠又将郁寒烟拉进怀里,没好气的说道,“去什么去,你还怀着孩子呢,哪能这么上蹿下跳的。” “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像他父王一样英明神武,我会小心的,这事儿耽搁不得。” 郁寒烟说道,他的夫君可以为了她挥军邺南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她怎么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呢。 她要在陌北国的将士们抵达陵南城的时候,将整个陵南皇宫都尽握手中,让她的墨兮无后顾之忧。 “那你答应我,打不过就跑。” “好。”郁寒烟掩嘴偷笑,这像是他堂堂北定王会说出口的话吗?他居然这么认真的叮嘱她,打不过就跑。 “娘子是不打算随我离开了。”凤瑾熠说道,无瑕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的,可是无瑕越是这样,他就越心疼,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北定王的盛名于无瑕是如此大的累赘,他从来不愿看到她这么辛苦。 189.189等着你来接我回家 “冷靖丞现在满城的通缉我,我出城没那么容易,等今日把太后和冷靖宇救出来,你就出城吧,军中需要你。” 郁寒烟说道,她不能自私的将凤瑾熠一直就在这里,他是北定王,他还有未完成的大业在等着他。 “我也需要你,我等着你来接我回家。撄” “好,娘子,等我。” 凤瑾熠下巴婆娑着她的脑袋,轻声的应和道。 大局未定,天下未平,此刻确实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要给无瑕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无瑕都如此的努力着,他怎么可以让她失望。 水墨云烟离太子府很近,两人趁着天未亮,便偷偷的潜了进来。 凤瑾熠昨天便来过,对此处的地形颇为熟悉,带着郁寒烟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在不触动周围机关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进入了地牢,太后和冷靖宇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偿。 “你们是什么人?” 冷靖宇清朗俊逸的脸上有些戒备。 冷靖宇的长相与冷靖丞的病态不同,冷靖宇硬朗而沉稳,剑眉高高的隆起,一双星眸像极了四公主冷雁云,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救你的人。” 凤瑾熠说道,手中的剑一使力,便将牢房门上的锁劈开了。 凤瑾熠打量着冷靖宇的同时,冷靖宇也在打量着他,猜测着眼前这人的身份,可邺南国上下何曾有如此出类拔萃的人,就那样站着都难掩浑身的霸气,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郁寒烟去了另一间牢房将太后给扶了出来。 太后养尊处优,哪里呆得了这种鬼地方,整个人羸弱无力,靠在郁寒烟的身上,全靠郁寒烟支撑着。 “太后娘娘,您还好吗?” “你是……”太后疑惑的看着郁寒烟。 “先别管这么多,离开这里再说,要是等等让冷靖丞的人发现,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郁寒烟说道,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地牢。 冷靖宇看着地牢内东倒西歪的守卫,心中大惊,更加肯定眼前这两人不简单,冷靖丞的这些守卫都是武功高强的内侍,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他们毫无所觉,甚至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四人刚出地牢,周围的机关就全都一触而发了,凤瑾熠挥剑抵挡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剑雨,将郁寒烟和太后,冷靖宇护在身后。 “娘子,你先带他们走,水墨云烟等我。” “墨兮,你自己小心。” 郁寒烟当机立断,她带着太后和冷靖宇两个不懂武功的人在这里,只会成为凤瑾熠的拖累,倒不如离开,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对付那些人,凤瑾熠的武功她还是信得过的。 “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来了,就一个都别想走。” 张百世带着太子府的一众人等匆匆赶来,将凤瑾熠四人堵在了后院之中。 凤瑾熠将张百世四人全部挡在百步之外,就是为了能让郁寒烟顺利的带走太后和冷靖宇。 凤瑾熠以一对四,稍落下风,郁寒烟心中隐隐担忧,但还是带着太后和冷靖宇离开了,郁寒烟手持长剑将两人护在身后,手上的幽云诀在掌心凝聚,将扑上来阻拦的一众侍卫全都格杀。 太后和冷靖宇看着心颤,这个女人杀人真是一点都不含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瞧瞧这一个个倒下的侍卫,所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女子竟有这样的本事。 只见郁寒烟脚尖点地,手中的剑光凌乱,一旋身,如水的眸中是嗜血的肃杀之气。周身七八个侍卫尽数到底。 冷靖宇见机不可失,便带着太后从郁寒烟的身后逃离了后院。 190.190郁寒烟折返太子府 郁寒烟看了一眼正在与四人打斗的凤瑾熠,眼眸一暗,这才跟着冷靖宇的方向而去。 郁寒烟带着冷靖宇和太后出了太子府,一直往东而去。 而这时,他们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冷心在宫中得知冷靖丞翻脸无情,满城的捉拿王妃,忧心忡忡,她乘着夜色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 冷心不知道在陵南城该怎样才能找到王妃和王爷,可她唯一确定的是,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妃,一定会来太子府撄。 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不去在这里守株待兔。 “王妃。”冷心从暗处走出来,她在这里等了一夜,总算等来了王妃偿。 “冷心,你怎么来了。”郁寒烟惊讶,她还以为冷心在皇宫没这么容易脱身。 “王妃都离开了,冷心怎么还会呆在那里,只是属下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王妃,所以一直守在这里,没想到王妃真的来了。” 郁寒烟看着身旁的太后和冷靖丞,又看看冷心,心中便下了决定。 “冷心你带着太后和三皇子一直往东走就会看到水墨云烟,紫幽令给你,在那里等我。” 郁寒烟将怀中的紫幽令塞进冷心的手中。 “姑娘要去哪里?” 太后关切的询问着郁寒烟,或许是见识过郁寒烟出神入化的功夫,太后觉得跟着郁寒烟才有安全感,这会儿听到郁寒烟要将他们就给这个小丫头,心里有些不踏实。 “太后娘娘跟着冷心离开,我不能留我夫君一个人在太子府。” 郁寒烟说道。 “是,王妃,冷心定会将太后和三皇子安全的带到水墨云烟的。” 冷心接过郁寒烟手中的紫幽令。 冷靖宇忍不住多看了眼前这个倾世绝尘的女子一眼,水墨云烟?她跟墨水斓是什么关系,她的婢女唤她王妃?什么样的王妃是这样的?心中一团云雾,但心里却有一种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是值得他相信的。 试问这世上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要来害他,那也太不划算了。 “母后,我们跟着这位姑娘走吧。” 冷靖宇劝慰着太后,对着郁寒烟点点头,“姑娘小心。” 说着便带着太后跟上了冷心的脚步。 冷靖丞也不急于一时,她既然救了他们还怕没有机会了解事情的原委吗。 郁寒烟再次折返,将身后的追兵全都堵在了太子府门口,郁寒烟对付这些小罗喽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前仆后继的侍卫解决了大半,剩下的一帮人看到郁寒烟如此武功,都瑟瑟缩缩的不敢靠近,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拿着刀连连后退。 郁寒烟手中的长剑上,血滴顺着剑尖滑落在地,一点一点的血珠角落在地上,粘着地上的尘土,一路沿着往太子府的方向蔓延。 郁寒烟挥剑而向,只见纯白轻盈的身影在其间穿梭,一招一式都蕴含了足够的内力,血光漫天,如雪洁白的衣裙上也沾染了少许血迹。 当郁寒烟足尖落地,身后的侍卫一一倒地,无一生还。 郁寒烟解决了这些人,运气提神,一抹残影如疾风之刃,向内院而去。 凤瑾熠看着去而复返的郁寒烟,眉头紧锁,眼底满满的不赞同,心底却浮现一股暖流,甚至连眼眶都做了些许发红。有了无瑕,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这个女子对他不离不弃,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是他今生最大的圆满。 郁寒烟一挥剑便加入了战局,与凤瑾熠配合得十分默契。 两人的武功之高让张百世四人都始料未及。 凤瑾熠和郁寒烟背靠着背,持剑冷睨着围着他们的四个人,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191.191回去亲热好吗 “傻瓜,你还回来做什么?这几个人我还能对付。” 凤瑾熠说道。 “墨兮,你是我夫君,我们是夫妻,生死同命,祸福共享,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郁寒烟坦然的说道,这大概是郁寒烟对凤瑾熠说得罪煽情的话了。 郁寒烟的话让凤瑾熠很受用,望着郁寒烟的眼眸中有几分炽热,他总觉得无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他很喜欢。 “娘子,先别肉麻了,先把这几个人解决了,咱们再回去亲热好么。偿” “......” 郁寒烟觉得自己已经够不矜持了,可这人比她更不要脸,谁要跟他亲热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还不赶紧脱身,等会要是官兵来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调侃她。 郁寒烟狠狠的瞪了凤瑾熠一眼,却惹来凤瑾熠低沉而暧昧的笑声。 “少不正经了,赶紧都解决了,回家。” “是,娘子,为夫遵命。” 郁寒烟引开了其中一人,分散了四人的注意力,凤瑾熠专心对付着三人,雪隐七式的威力那是这三人能够抵挡的,连厉镇天都曾败在凤瑾熠的手中。 张百世对机关暗器颇有研究,但武功确是四人当中最弱的,凤瑾熠雪隐七式一出,张百世便被凤瑾熠强大的内力震得口吐鲜血,体内的真气极其紊乱。 凤瑾熠先前是刻意与他们纠缠在此地,好为郁寒烟争取更多的时间,如今无瑕折返,看来太后和冷靖宇已经安全了,那他就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了,还是娘子说的对,赶紧解决一下,还能抱着娘子再温存一回。 就在这时,宫中的御林军浩浩荡荡的朝太子府涌来,郁寒烟感觉到了越来越多的人马往这里靠近,定是冷靖丞的兵马到了,觉得大事不妙,手中的剑一个回旋,将对手打退,飞身回到凤瑾熠身边,在凤瑾熠耳边说道:“墨兮,有追兵到了,我们撤。” 郁寒烟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凤瑾熠的身边,而此时倒在地上的张百世朝凤瑾熠的方向,射出了一支暗箭,凤瑾熠似有察觉,搂着郁寒烟一转身。 “啊......” 箭羽不可避免的从她手臂上擦身而过,一道血痕立现,鲜血染红了她素白如雪的衣衫,郁寒烟手中的剑掉落,左手本能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娘子......” 凤瑾熠紧张的察看着郁寒烟的伤势,确定那只是皮外伤,可心中难掩的杀意。 凤瑾熠眼中的肃杀之气尽显,那幽暗嗜血的光芒直直的射向几人,仿佛地狱的修罗,勾魂索命,让张百世等人感到莫名的恐惧,一个个拿着刀剑连连后退。 凤瑾熠浑身散发的冰冷无情让在场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我没事,我们快走。” 郁寒烟紧紧的揪着凤瑾熠的衣襟,阻止他大开杀戒,大批的兵马正在朝这边过来,此地不宜久留。 凤瑾熠自然明白郁寒烟的意思,她是要他以大局为重,可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些人伤害他的无瑕而无动于衷。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手中的剑舞出了妖冶的弧度,在众人猝不防及的时候直直的射向张百世的心口,凤瑾熠出手的速度很快,张百世连闪躲的机会也没有,甚至连呼救都来不及便已倒地身亡了。 “张兄!” “张大人!” 众人惊呼出声,可回过头却早已没有了凤瑾熠和郁寒烟的身影。 冷靖丞带着大批人马亲自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太子府内的惨况,从门口到内院全都是侍卫的尸体,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192.192反抗者,格杀论 冷靖丞急急的带着人赶到后院,却看到张百世倒地身亡,,众侍卫齐齐的跪在地上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呢?” 冷靖丞询问着,俊颜之上是上位者的威仪和冷漠撄。 侍卫们面面相觑,吞吞吐吐的不敢回话。 “回皇上,太后和三皇子被人救走了。”开口说话的是孙驰,他和张百世同样在远昭城混迹多年,是厉镇天昔日的旧部,孙驰算是四人当中武功最高的一个,算是四人中的大哥了。 “什么人能从你们手中带走人还全身而退的?” 冷靖丞沉声说道,据他所知朝中上下那些个大臣根本无一人有此等本事偿。 “回皇上,是一男一女,我等并不知道是何人。”孙驰如实的回答,这该是让他们最郁闷的了,输的一败涂地,却还搞不清楚对手的身份。 “一男一女?” 冷靖丞疑惑,两个人就能战胜厉镇天手下的四位绝顶高手,甚至还将张百世给杀了,那这两人的武功有何等的高。冷靖丞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讯息,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错不了,当今世上有这个能力的除了那个女子,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了,北定王又不在陌北军营,闯进太子府救走太后和冷靖宇的人,定是凤瑾熠和郁寒烟。 “来人,给朕挨家挨户的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 冷靖丞对着身后的御林军一声令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皇上。” “一群没用的废物,还跪着干什么,还不给朕去抓人。” 冷靖丞愤怒的甩袖而去,郁寒烟这是好本事,他真是太小看这个女人了。 郁寒烟从未踏出过来仪宫半步,对朝中事情的掌握确是比谁都要了解,将朝中的局势看得明明白白,她带走冷靖宇的目的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就因为知道,所以更觉得心痛,心寒。 他对她千般呵护,万般宠爱,可到头来呢,她却要帮着冷靖宇反他,这怎能不让他痛心,这种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冷靖丞不知道的是,郁寒烟在住进来仪宫的第一天就开始谋划这些事情了,她并不是真的一步都不愿踏出来仪宫,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来打探消息。 白天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她,根本无法行动,还不如整天在来仪宫吃吃睡睡,好让冷靖丞放松警惕。 郁寒烟在秦浩带着她来陵南城的途中就知道了,秦浩一直在派人打探太后和冷靖宇的下落,冷靖丞将他们软禁的地方一直都没有找到,秦浩的人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毫无所获。 郁寒烟每每晚上溜出宫去就是在秦浩的府中寻找着蛛丝马迹,朝中支持冷靖宇的呼声并不比冷靖丞少,冷靖丞却仗着厉镇天留下来的兵权,威逼先皇禅位,更是将太后和冷靖宇软禁起来,之所有没有杀,就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以免落下弑母杀弟的骂名。 遥远的东方泛着丝丝白光,可此刻的陵南城却如白昼,御林军一队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在城中挨家挨户的寻找着。 御林军一直从寅时到巳时,皇城中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可就是没有找到郁寒烟等人。 一时间,坊间的流言四起。 都说皇后娘娘刺杀皇上,是死罪,皇上下了悬赏令,誓要将皇后捉拿归案。 又说皇后娘娘到底是他国女子,其心必异,皇上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有说皇后娘娘是祸国妖女,如今陌北国的大军侵占邺南国土,这全都是皇后娘强带来的灾难。 193.193有些关系是自己找上门的 而此刻凤瑾熠已经带着郁寒烟回到了水墨云烟。 冷心看着郁寒烟受伤,赶紧拿着伤药给她止血,包扎,索性就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王妃,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怎么还如此不小心。你这一受伤,王爷还不得心疼死。”冷心说道。 王妃是王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如果可以,王爷只怕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粘着王妃吧。 “这点小伤,过几天就看不出来了。偿” 郁寒烟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时忠叔带着一名大夫进来,说是凤瑾熠吩咐他去请的,要为郁寒烟诊脉撄。 郁寒烟一脸怪异的看着忠叔,又看着一旁抿唇偷笑的冷心,清丽脱俗的脸颊上漂浮着两朵可疑的红云。 凤瑾熠是急糊涂了不成,就这点小伤,他还要忠叔去请大夫。郁寒烟还是乖乖的伸出手让大夫看诊。 确定郁寒烟真的只是小伤,并没有动了胎气,大夫还是叮嘱着郁寒烟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再妄动内力,毕竟孩子还小,可禁不起她这么折腾。 忠叔带着大夫离开,郁寒烟将染血的衣衫换下,这才带着冷心去了前厅。 郁寒烟刚踏进去就觉得其中的气氛有点不寻常,凤瑾熠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上,眼底是一片狂风暴雨,抿唇不语,隐忍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冷靖宇和太后坐在一旁,不敢跟凤瑾熠说话,这人完全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个眼神都像杀人似的。 郁寒烟走到凤瑾熠的身边,凤瑾熠将郁寒烟抱坐在腿上,一点都不避讳冷靖宇和太后在场,伸手轻抚郁寒烟受伤的胳膊,心疼的询问:“娘子,疼吗?” “墨兮,你太小题大做了,小伤而已,现在冷靖丞派人四处捉拿我们,让忠叔请大夫太冒险了。” 郁寒烟说道,水墨云烟如今算是安全的,水墨云烟是在邺南国南安王的名下,还没有人敢闯,南安王在朝中位高权重,就连冷靖丞也不敢轻易得罪。 “我不想娘子的身上有任何伤痕,那只是说明我这个丈夫做得很失败。”凤瑾熠自责的说道。 “咳咳!咳咳!” 冷靖宇一声轻咳,企图引起两人的注意,这两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视他们,要亲热不会回房吗。 不过冷靖宇也是看着郁寒烟在场才敢出声打断,还是这位姑娘看上去比较和善,好说话,这个男人就完全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话在嘴边绕了好多圈都没有勇气开口。 想他堂堂邺南国三皇子,居然在这个男人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三皇子殿下和太后娘娘受苦了。”郁寒烟说道。 “不知道两位对朝中的形势可有了解?冷靖丞以琼华城以南五座城池为聘,欲迎娶陌北国相府嫡三小姐为后,如今北定王的陌北大军以顺利通过花都七城,与秦浩的四十万大军在涔州城对战,朝中大臣联名上奏以求废后,百姓怨声载道,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什么?”太后和冷靖宇都震惊了,他们被冷靖丞软禁的这段期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们又是何人?为什么要救我们?你跟墨水斓是什么关系?”冷靖宇犀利的甩出三个问题,将信将疑的看着郁寒烟,这个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他的大皇兄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邺南国的半壁江山。 “三皇子殿下这话问得不对,您应该问墨水斓跟我是什么关系?”郁寒烟挑眉,摇头轻叹,对冷靖宇的话十分不赞同:“你不知道吗?有些关系是自己找上门的,逃都逃不掉。” 194.194不开口比较好 “姑娘好大的口气,墨水斓是什么人,据我所知能让墨水斓主动攀关系的,这天底下只有一人......” 冷靖宇对着郁寒烟的话有几分轻视,他与墨水斓是生死之交,对墨水斓的事比谁都清楚,能让墨水斓认栽的人就是他的师妹,至幽宫的宫主郁无瑕,悄悄他的好友为了郁无瑕做了多少蠢事。 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和南安王冷君渊可没少取笑他,这个墨水斓为了一个根本的不到的女人连性子都改了,更是把水墨云烟开遍了整个邺南国,他说他要他的师妹不论在哪里都有一个安身之所,要让她师妹永远都记得他这个师兄,在她心上留下一个永恒的位置。 “你......你就是......”冷靖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指着郁寒烟撄。 看着郁寒烟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现在有点能理解墨水斓的心情了,如果是眼前这个出尘绝艳的女子,也难怪墨水斓如此执迷不悟了。 郁寒烟在太子府挥剑杀人的一幕,他现在都清晰的如在眼前,那出神入化的剑法,以一挡百,飘逸灵动的身影所到之处的敌人纷纷倒地,那决绝和狠厉就算是身为男子的他都自叹不如。 “三皇子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郁寒烟推开凤瑾熠起身,坐在凤瑾熠身旁的椅子上,这谈正事还是得有谈正事的样子。 “他......”凤瑾熠又指着凤瑾熠说道,整个人震惊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偿。 眼前这个女子若是墨水斓的师妹,那她就是陌北国相府的嫡三小姐,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妃,而他眼前坐着的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不就是名震天下的北定王。 “世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来形容眼前这个清雅高贵的男子真是一点不假。 “你就是陌北国有战神之名的北定王。是你杀害了厉大将军。”太后在一旁说道,她从冷靖宇的表现大概就能猜到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男人是什么身份了,加上之前那个小丫头唤着郁寒烟王妃,联想到郁寒烟说的话,便知道眼前这人定是北定王无疑。 只是太后大为意外,传闻北定王是陌北国国君的皇叔祖,竟然如此年轻,眼前这人看上去还不到而立之年吧,想想当年北定王与厉镇天相争的时候不过一十有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能让厉镇天大败,如今十四年过去了,这个孩子该强大到怎样的地步了,只怕是无人能敌了吧。 “厉镇天该死。”凤瑾熠眼中寒光乍现,凌厉的眼神射向太后。 “北定王是何意?如今在我邺南京都欲意何为?”太后对着凤瑾熠的态度有些生硬,眉宇间有着戒备和疏离,完完全全有着一国太后的架子。 凤瑾熠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对着冷靖宇和太后更是一脸的不耐烦,刚想开口却被郁寒烟阻止了,郁寒烟抓着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怎么能这么厉害,不过一句话就把气氛给弄僵了,也难怪她刚来的时候他们都相顾无言,她觉得凤瑾熠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凤瑾熠知道郁寒烟的意思,冷哼一声,便不再开口,她以为他喜欢呆在这里吗,谁让冷靖丞不怕死的捉了他的娘子,这笔账他还没跟他们清算呢。 “我们为何在邺南京都,这就要问你们的好皇帝了。”郁寒烟说道,看向太后和冷靖宇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嘲讽。 “如今秦浩的四十万大军在涔州城与陌北大军对阵,战事一触即发,我陌北需要秦浩秦将军的归降,三皇子以为如何?” 195.195师兄人品太差 “放肆,要我邺南国将士归降,绝不可能。” 冷靖宇尚未开口,太后就激动的拍着桌子,这个女人说的是什么话,居然让他们的秦浩秦大将军不战而降。这样的话她也敢说出口,果然是夫妻,就跟北定王一样让人不喜。 冷靖宇却更多了一番思虑,他不了解郁寒烟,但他了解墨水斓,能让墨水斓心动的女子,绝非一般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因而对郁寒烟的态度更对了一份慎重。 “北定王身在陵南城,陌北国领兵的将领是谁?”冷靖宇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总有一股不安萦绕着,在墨水斓的眼中,只怕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郁寒烟。 郁寒烟说陌北大军与秦浩的兵马在涔州城对阵,花都七城若没有墨水斓的放行,岂是那么容易过的撄。 “三皇子觉得呢,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郁寒烟说道,这冷靖宇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还真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冷靖宇苦笑,他这个好友还真是重色亲友,果然诚如墨水斓所说,交情这种东西果然是最不可靠的,还是需要一个确定的关系存在的,瞧瞧这会儿,他不就为了他师妹,带着陌北大军反过来攻打邺南国了,他知不知道他这是叛国偿。 “墨水斓对你这个师妹还真是好的没话说。” 凤瑾熠因冷靖宇的话而感到不悦,深邃的眼眸中幽光闪烁,冷上的表情更是阴沉的可怕。郁寒烟握着凤瑾熠的宽厚的手中,像是告诉他,墨水斓对她已经没有影响了,只是师兄罢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小气的要死。 “三皇子知道就好。”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很想知道,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从冷靖丞手中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秦浩的归降吧?” 冷靖宇说道,对北定王和郁寒烟的目的有些不明所以。 “本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凤瑾熠冷情的说道,要不是看在墨水斓替他暂管陌北大军的份上,他才不愿意淌这浑水。 冷靖宇对于凤瑾熠的回答一愣,算墨水斓有良心,还知道托人将他和母后救出来,这朋友算没白交,他还以为他有了师妹,就把他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郁寒烟看着冷靖宇的表情变化,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师兄在冷靖宇眼中的人品真是太差了,师兄做人太失败了。 “冷靖丞胆敢觊觎本王的王妃,他这个皇帝也该做到头了。”凤瑾熠继续说道。 太后和冷靖宇惊骇不已,凤瑾熠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只是一句话便将邺南国搅得天翻地覆。 “我在宫中待了不少日子,对朝中的局势也有几分了解,冷靖丞一意孤行,强行立我为后,如今朝中大臣对他有已诸多不满,民心尽失,这邺南该是易主的时候了,不知道以邺南二十三城能否换取三皇子为王?” 郁寒烟一句话把太后和冷靖宇都震慑住了,邺南二十三城,这个女人说得如此狂妄。 “北定王妃何来的邺南二十三城?”太后反问道。 “从涔州城一直到陵南城不就是二十三城,我没有数错吧。”郁寒烟浅笑宴宴的看着太后,眼中的笑意却未达眼底,那眸中的幽光带着慑人的气势。 “......” 凤瑾熠紧绷的俊颜之上也浮现了一丝浅笑,敢这么说话的除了他的娘子就没有别人了,涔州以南二十三座城池可还没到手呢,你就如此大放厥词了。 凤瑾熠眼中满满的宠溺,娘子说得话他一定支持到底。 “北定王妃慎言,那还是我邺南国土。”太后愤然的说道。 196.196本王哪有置喙的余地 太后气怒的瞪着郁寒烟,如果眼神能杀人,她估计都把郁寒烟千刀万剐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敢讲,居然用邺南国的城池来跟他们谈条件,她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撄。 亏她先前在太子府的时候还觉得她人挺好的,救她于水火,还帮他们挡去了冷靖丞的追杀,可这会儿讲话怎么就这么不讨喜,让她对她所有的好感都消失殆尽了。 想到先前在太子府郁寒烟手持长剑,狠厉无情的模样,她就该知道,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绝非善类。 “是吗?太后真的这样认为?厉镇天已死,赵子奕归降,墨水斓投诚,秦浩能守住涔州城吗?”郁寒烟眼中眸光一沉,嘴角扯落一抹嘲讽的笑,“我陌北大军踏平邺南国土是迟早的事。” 郁寒烟的话重重的敲在了太后和冷靖宇的心上,对于郁寒烟话中的意思谁也无法忽视,更是谁也反驳不了。 北定王就在上面坐着,他们能从冷靖丞手中救下他们,自然也能杀了他们,杀人可比救人容易多了。 郁寒烟见太后和冷靖宇都没有回话,冷眼斜睨着冷靖宇,这才收敛了周身凛冽的气势。 “我陌北愿以二十三城换取三皇子殿下的臣服,三皇子仍可自立为王,花都以南的全部城池全都交由三皇子,邺南的一切都可沿用旧制,不知三皇子和太后意下如何?” 郁寒烟话语间是让人不容拒绝的坚定。 意下如何?他们哪里还有选择的机会,这个女人说得多明白,赤果果的威胁,他们怎会听不懂郁寒烟的弦外之音,他们若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那陌北国的铁骑会踏平整个邺南国。 “北定王妃你太过分了?”太后暗恨,恼怒的说道,火辣辣的目光瞪着郁寒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偿。 “我觉得很合理,太后不愿意没关系,我郁寒烟从不强人所难,待我夫君拿下整个邺南国,等到邺南国国破城倾之日,你们或许不是亡国之臣,但他冷靖丞确是亡国之君。等到那时候,可没这种好事等着太后了。” 郁寒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如果太后和冷靖宇不答应,她不介意再等上一年半载,邺南国早晚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凤瑾熠仅是这样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柔情宠溺,他的无瑕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北定王妃凭什么能许下这样的承诺,你的话是否能代表王爷的意思?你所说的这些陌北国国君是否也同意?” 冷靖宇心中有些动摇,战乱之苦,最终苦的还是百姓,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从此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冷靖宇看着凤瑾熠,希望能得到北定王的一句保证。 凤瑾熠高深莫测的看着冷靖宇,觉得冷靖宇愚蠢至极,他最不喜欢有人质疑他娘子的话了,好一会才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本王入赘相府,以王妃为尊,此等大事王妃做主便可,本王哪有置喙的余地。” 凤瑾熠腆着脸,一脸讨好的看着郁寒烟,傲娇的不得了,仿佛在郁寒烟面前邀功一般。 冷心在一旁抿唇偷笑,王爷自从遇到王妃整个人都变了,按着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王妃就是要这天下,他也定会为王妃去夺来的。 郁寒烟无奈而纵容的摇摇头,秀雅绝俗的容颜之上刻画着温暖人心的笑痕,眉宇间柔情蜜意的风情让凤瑾熠沉醉。 冷靖宇和太后两个人都魔怔了,北定王竟能将郁寒烟宠到如此地步,事关江山社稷,家国天下,也由着郁寒烟胡闹。 197.197交情是最不可靠的 冷靖宇和太后不得不承认,郁寒烟的心计谋略确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那威严倨傲之气丝毫不输男儿。 冷靖宇看着郁寒烟的眼中多了一丝敬畏,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墨水斓如此痴情不改。 “事关邺南国,我需要时间考虑。”冷靖丞说道。 “靖宇,不可以,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你父皇在天之灵,怎么对得起冷家的列祖列宗?”太后激动的说道,邺南国怎么能毁在他们的手上。 “母后,秦浩是打不过墨水斓的。撄” “墨水斓?怎么会是墨水斓?你和墨水斓不是至交吗?他怎么会带兵打邺南呢?”太后惊讶不已,与邺南交战的不是北定王吗?怎么变成墨水斓了。 冷靖宇清俊的面容之上流露出一抹苦笑,对着太后悠悠的感叹:“母后,对于墨水斓而言,花都七城都不及他师妹的一根头发丝,邺南国算什么,这世上交情是最不可靠的。偿” “……” 太后一时语塞,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郁寒烟清雅出尘的容颜,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她贵为一国太后,却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郁寒烟尤觉得不够,考虑?她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他们考虑,墨兮不可能一直待在陵南城内,陌北大军不能一直没有主帅。 “三皇子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涔州城的军情随时都在变化,什么时候秦浩战败的消息传来,那我陌北也不再需要与三皇子讨论多少座城池的问题了。” 郁寒烟沉声说道。对冷靖宇和太后丝毫不留情面。 凤瑾熠眉宇间是对郁寒烟的宠溺,得妻如此,今生足矣。 郁寒烟看着默不作声的冷靖宇和太后,知道自己的话在两人心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是整个邺南,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郁寒烟对着凤瑾熠挑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她有十足的把握,冷靖宇一定会答应的。 想想自身的处境,想想邺南国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要做这个决定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今日冷靖宇不愿向陌北臣服,那等着他的就是邺南亡国之日。 郁寒烟身形微颤,扶着椅背的手支撑着脑袋,眼前一片朦胧,眩晕。 “娘子,你怎么了?” 凤瑾熠注视着郁寒烟的一举一动,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头晕。” 凤瑾熠顺势将郁寒烟揽进了怀里,将她横抱在怀里,霸道而不容拒绝的说道:“回房,睡觉。” 郁寒烟将脸埋进凤瑾熠的胸膛,贴着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一脸的满足,眼底的倦意更浓了。 凤瑾熠离去的时候又回身看了冷靖宇和太后一眼,说道:“明日本王就会出城,秦浩的生死全在三皇子一念之间。” 冷靖宇带着太后失魂落魄的回了偏院,两人同样心乱如麻,北定王最后的一句话让他们心颤,他是在告诉他们,墨水斓念着旧情没有直接和秦浩动手,但他就不会像墨水斓这么客气了。 两人在偏院中再三斟酌,他们除了答应郁寒烟的条件根本别无选择,连自己的命都拿捏在郁寒烟的手中,拿什么来反抗。 郁寒烟提出的条件并不算苛刻,甚至对他们来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只是他们到现在都猜不透北定王到底是怎么想得,明明邺南国已经是陌北的囊中之物,为何还要如此。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回房,将郁寒烟强行押到了床上睡觉,将郁寒烟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不准说话,天大的事也等你休息够了再说。” “夫君,暖床。”郁寒烟死皮赖脸攀着凤瑾熠不放。 198.198矜持何物? 凤瑾熠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叹息,他的娘子到底知不知道矜持何物。 郁寒烟就这样黏在凤瑾熠的身上,胡搅蛮缠,硬是拉着凤瑾熠陪她一起补眠。凤瑾熠晚上就盯着郁寒烟的睡颜直到寅时,在太子府中内力消耗太大,这会儿被郁寒烟一闹,还真有点睡意了,便和衣躺下,搂着郁寒烟一起睡去。 等郁寒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酉时了。 晚膳凤瑾熠已经让丫鬟端着去热了两遍,他心疼着郁寒烟眼底的疲倦,若不是郁寒烟自己醒来,他根本就舍不得叫醒她。 其间,南安王冷君渊来了一趟水墨云烟,和冷靖宇商议过后又匆匆离开了,冷君渊和凤瑾熠只是打了个照面,行了虚礼就走了。 冷君渊十分好奇郁寒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让墨水斓为她这么不顾一切,不惜与邺南国为敌,更是让冷靖丞为了得到她,葬送整个邺南国,还有名震天下的北定王,为了她可以与天下人为敌,哪怕这万里江山也只是在她谈笑之间偿。 他真的是越来越好奇,郁寒烟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他们一个个都发了疯似得,就连初相识的靖宇也很认真的告诉他,她值得。 郁寒烟让冷心伺候着起身,没有用午膳,这会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凤瑾熠进门的时候,将郁寒烟狼吞虎咽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就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眼光不太好。 他家娘子怎么说也是相府嫡女,更是皇兄钦赐嫡女令的女子,当为天下闺中女子楷模,可瞧瞧她那股粗鲁的劲儿,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吃慢点,瞧你,脸上都沾上了。” 凤瑾熠用锦帕擦拭着郁寒烟的嘴角,眼底的柔情似要将她淹没。 “我饿了嘛。”郁寒烟咀嚼着口中的食物,衣袖往脸上一抹就完事儿了。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凤瑾熠说道,“娘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 郁寒烟瞪了凤瑾熠一眼,低下头继续吃,她要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弱不禁风,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她看他会不会要? “娘子,明天一早我就出城,墨水斓在涔州城耽搁得太久了,我已经不能等了。” 凤瑾熠说道,想要带无瑕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下邺南国,无论明天冷靖宇的回复是什么,都不能改变他要带无瑕回家的决心。至于秦浩的生死,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秦浩归降或许能让他征战邺南的路途走得更平顺一些,或许涔州会是他与邺南大军最后的战场。 “嗯,我对冷靖宇所说的话,你听到了,你可同意?”郁寒烟问道。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任何事都有为夫给你撑腰。”凤瑾熠一脸傲娇的说道,吩咐冷心将空盘子都撤走,将郁寒烟搂抱在怀里。 亲吻着她的青丝,贪恋着她所有凤美好,想到明日又要与无瑕分开了,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凤瑾熠心里有些发虚,他家娘子在冷靖宇和太后面前是何等的气势,连他都深深的折服,这会儿倒是开始担心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不能兑现了,他的傻娘子,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王爷有权有势,小女子真是嫁对人了。”郁寒烟取笑道,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指尖轻佻着他的下颌,媚眼如酥,让凤瑾熠整颗心都融化了。 凤瑾熠没好气的拍开郁寒烟的手,这女人还真得寸进尺了,他怎么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你呀,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凤瑾熠眼中满满的笑意,对着郁寒烟这副女流氓的样子真是喜欢的紧,他怎么就觉得他的无瑕哪哪儿都好。 199.199孩子管谁叫父王 “哼,王爷倒是矜持。” 郁寒烟娇嗔的轻哼着,对凤瑾熠死皮赖脸的说道:“你少装,你要真矜持我肚子的孩子管谁叫父王来着。” “......” 凤瑾熠竟无言以对,高贵清雅的容颜之上悄悄的染上了一抹绯红,这女人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我的王爷,你这是害羞了,哈哈......”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涨红了一张脸,在他怀中笑得东倒西歪,她的墨兮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偿。 凤瑾熠顺着她的背,这天下也就无瑕敢这么取笑他了,可就算被她这样戏弄,他都觉得无比的幸运,他的娘子如此真实的在他怀里,只要她一直巧笑嫣然的看着他,哪怕为她倾尽天下,他都甘之如饴。 “娘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冷靖宇做了陵南王,冷靖丞你要怎么处置?”凤瑾熠面露尴尬,一本正经的说道。赶紧转移话题,他的无瑕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还是不要跟她在这么不正经的话题上争论为好。 “冷靖丞?杀了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吗,这种事还要问我吗。”郁寒烟说道,眉宇间有些不悦。 她不喜欢墨兮对她有丝毫的怀疑,冷靖丞对她是不错,可这些远远不及她与墨兮分离的苦,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他知不知道他在她心中是无可取代的,是她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你觉得我会对他手下留情?”郁寒烟反问。 “没有。” 凤瑾熠撇撇嘴,有些吃味的别开眼,总有不识趣的人觊觎他的娘子,他也不是对无瑕心存疑虑,可就是管不住心底翻天覆地的酸溜味儿,非要听到无瑕说出口,心里才稍稍的舒坦。 郁寒烟瞧着凤瑾熠那副别扭的样子,心中一片了然,立马就反应这人是什么心思了,她真是服了他了。 “我的王爷,你这又是掉进哪个醋缸里去了。来,娘子闻闻,真酸呐......” “......” 凤瑾熠脸上的绯红未退又生一波,狠狠的瞪了郁寒烟一眼,他是太宠着她了,都敢欺到他头上来了。 郁寒烟也没闹,稍稍的偷笑了一下,要是把人给惹毛了,这腰酸背疼的可是自己。 “墨兮可知江南雨水丰沛,连年水患,与我陌北差异极大,邺南国根基尚存,朝中好些都是江南世家,就算我们占据了所有邺南国土,未必能得到他们的臣服和效忠。” “邺南国幅员辽阔,打理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民心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是陌北国所欠缺的,别忘了厉镇天的死就已经让邺南国百姓对陌北心存不满了。” “冷靖丞如今已经失了民心,冷靖宇站出来,确是最恰当的时机,民心所向,举国归顺,既能平息邺南与陌北的战争,又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郁寒烟说道,她可是连后路都帮冷靖宇想好了,他要再不识趣,她也没法了。 “娘子费心了。”凤瑾熠说道,原来他的无瑕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到了,面面俱到,他该庆幸无瑕是他的娘子,而非敌人,否则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吧。 “具体的细节,让我大哥和皇上好好地商议一下。” “娘子觉得冷靖宇会答应吗?方才南安王来过了。”凤瑾熠说道,冷靖宇只怕做梦都想不到,郁寒烟如此算计着他。 “会,为了邺南国的百姓,他一定会答应的。”郁寒烟笃定的说道,既能保有邺南国,又能让陌北退军,只是一朝臣服和连年进贡,这些在灭国的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更何况陌北与邺南国隔着花都七城,千里迢迢,有些事也绝不是陌北国所能管辖的。 200.200不要笑得这么恶心 冷靖宇到现在都认为,北定王能给出这样丰厚的条件,完全是看在墨水斓的面子,毕竟就像郁寒烟所说的,秦浩根本不是墨水斓的对手,北定王的铁骑踏平邺南国土是迟早的事。 北定王会现身陵南城全是因为王妃,他大可带了王妃就走,根本没必要淌这浑水,今日这么拼命的就他和母后,无非也是受了墨水斓的托付撄。 如果没有北定王的相救,他和母后还被冷靖丞软禁在太子府,还要担心着冷靖丞什么时候会向他们下手。 远在陌北国的的凤潇然等人,自从接到北定王妃消失,北定王大军横扫陵安城的消息后,都忧心忡忡。 皇叔祖好不容易等到叔祖母醒来,只怕叔祖母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皇叔祖都会发疯的吧。皇叔祖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更多了,只盼着叔祖母千万要平安啊。 凤潇然看着沉默寡言的郁寒轻,自从郁寒烟失踪到现在,郁寒轻就拉长了一张脸,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朝堂之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那些没有眼力劲的老臣还暗自窃喜,北定王此举定是能横扫邺南国,陌北国有望一统天下。 可他们却忽略了,这世上除了北定王妃,有谁能劝得住北定王心中的杀戮。没有王妃只怕天下难安,生灵涂炭。 皇后知道后便一病不起,整日郁郁寡欢,皇后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孩子,这羸弱的身子怎么吃得消。为了腹中的孩子,郁雪颜每日都是吃了吐,吐了又吃,这人却日渐消瘦,可把凤潇然给心疼坏了。 “颜儿,郁寒烟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她怎么会让自己有事,她一定会平安的,你就算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我,为了玄儿。偿” 凤潇然担忧的抚着郁雪颜的背,命宫女上些清淡的食物,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潇然,还是没有三妹的消息吗?北定王不是很厉害的吗?他怎么没有保护好三妹?” 郁雪颜对凤瑾熠多少有几分怨怼,怪他没能好好的守护三妹周全。 “颜儿,皇叔祖一定会把叔祖母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凤潇然说道,眼神有些闪烁,心虚非常。他不敢告诉郁雪颜,邺南国国君一道封后诏书,册立郁寒烟为后,更不敢告诉郁雪颜,邺南国皇后身怀有孕,说得再多只会让她更加担心。 凤潇然将郁雪颜揽进怀中,婆娑着她的肩膀,想要给她宽慰。 这时,凤祥宫的小太监匆匆的跑进来禀报:“皇上,郁相在御书房等着皇上,花都澜柏城城最新的战报已经送达。” “回郁相,朕马上就去。” 凤潇然让小太监去回话,让人伺候着郁雪颜用膳,便起身离开了凤祥宫,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吩咐小宫女,去慈铭宫请太后前来,让太后多陪着皇后说说话,更是让人将小皇子也带来,免得郁雪颜总是胡思乱想。 凤潇然到御书房见郁寒轻的时候,郁寒轻一脸的笑意盈盈,让他看着有些晃眼。 他有些奇怪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让他这位大丞相开心成这样,能让郁寒轻如此的,肯定是与郁寒烟有关。 “究竟是什么消息,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恶心,让朕心里渗得慌。” 凤潇然浑身恶寒了一把,对郁寒轻说不出的嫌弃。 郁寒轻清雅俊逸的脸上笑意全都冻结在脸上,他可是公子清寒,英俊潇洒,这人真是不懂得欣赏。 “皇上,这是澜柏城最新的战况,邺南军将领秦浩归降,邺南国三皇子冷靖宇愿臣服陌北,连年进贡,这里有北定王的亲笔书信一封,请皇上过目。” 201.201北定王妃信口开河 凤瑾熠的书信洋洋洒洒写了很多,这样的风格哪里像是北定王的风格,两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信中提及邺南花都以南二十三城尽数交由冷靖宇管辖,邺南全部沿用旧制,更是希望皇上圣旨册封冷靖宇为陵南王。 具体的对策让郁相和皇上再做定夺,可让他们最哭笑不得的是这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北定王妃信口开河,本王宠妻,决不让王妃失信于人。 不过细细想来,北定王说得也句句在理,花都以南二十三城,他们都还没打呢,这郁寒烟就敢拿出来说事了,的确是信口开河撄。 可最意外的是,冷靖宇居然接受这样的威胁,他们不得不佩服郁寒烟的才智,这个女人究竟对冷靖宇说了什么,能让冷靖宇举国投城。 “郁相觉得如何?”凤潇然询问着郁寒轻偿。 “烟儿是我妹妹,她决定的事,我当然无条件支持。”郁寒轻傲娇的说道,这不是废话吗,烟儿的决定哪怕是错的他也会让它变成对的。 “花都以南二十三城,本来就是邺南国土,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冷靖宇的臣服,这么便宜的事,不要才傻。烟儿连后路都为咱们想好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凤潇然摇头轻叹,他的皇叔祖母都把天下送到他面前来了,他岂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让他们最欣慰的是郁寒烟安然无恙的消息,这封信就如寒冬的暖阳,融化了三尺坚冰,驱散了他们心头萦绕已久的阴霾。 郁寒轻清冷漠然的俊颜之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烟儿平安无事,还将整个邺南国囊括其中,他们就在京中静待他们凯旋归来了。 只是烟儿身怀有孕,那个男人还让烟儿如此操劳,真是欠揍得很,更加不可饶恕的是他让烟儿深陷险境,这笔账得好好的清算。 凤潇然拟定封王的圣旨便让人带往澜柏城,这等振奋人心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在朝堂之上宣告,文武百官一个个夸赞着北定王的英勇,赞叹着王妃乃女中豪杰。 郁雪颜得知此事,整个人便来了精神,虽然怀孕的反应还是很厉害,但也没有那么难熬了。前些日子都是盼着郁寒烟的消息,这会儿就整日闹着凤潇然,北定王何事能班师回朝。 凤潇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据他所知,如今的邺南国国君还是冷靖丞,要回朝,怎么的也得把冷靖丞从皇位上拉下来吧。 皇叔祖心中所说的一切看似大快人心,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冷靖宇的投城,可这中间有多少曲折,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的体会了。 他知道这绝非易事,皇位之争有多少人失败了,都是身首异处的惨淡下场,景王和云王的例子就在眼前,一国之君岂是说换就能换的。 凤潇然对郁寒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要帮冷靖宇密谋造反,而他的皇叔祖也由着她这么胡闹,敢大放厥词的,拿邺南国的国土换取邺南国的臣服,她是第一人,空前绝后,他是不是该庆幸这样的女子,是他陌北国的北定王妃,是他的皇叔祖母。 郁寒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冷靖宇确实如郁寒烟所料的,答应了她的条件。 有了三皇子的亲笔书信,何愁秦浩不降,凤瑾熠带着冷靖宇的信函离开了陵南城,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将郁寒烟就在此地,因而看着冷靖宇和太后的眼神越发的不友善。 对着冷靖宇更是没有一丝的和颜悦色,嗤之以鼻,无瑕既要帮他夺位,还得保护他们的安全,堂堂邺南国三皇子居然是只软件虾,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202.202我比你更想要冷靖丞死 自从凤瑾熠走后,郁寒烟便在主院内甚少出门,每日吃吃睡睡,如今到了水墨云烟可与宫中不同,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过着,郁寒烟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 郁寒烟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可把冷靖宇和太后给急坏了,忍不住怀疑,这郁寒烟不会拿了信函就撒手不管,完全是框他们撄。 南安王冷君渊倒是成了水墨云烟的常客,可冷君渊来了多少次了,愣是没有见到过郁寒烟一面。 太后来找过郁寒烟几次,可冷心的回复每次都是一样的,王妃在睡觉。 太后颇为不悦,这个女人是有多能睡,辰时睡觉,巳时睡觉,可这会儿都午时了还在睡,她觉得这完全是丫头拿来搪塞她的借口。 “哀家不管,今天哀家一定要见到郁寒烟。” 太后直接赖在了郁寒烟的墨云苑,一副等不到郁寒烟誓不罢休的模样。 冷心无奈,只能去请郁寒烟,可是她家王妃是真的在睡觉。 “王妃,奴婢伺候你起身,太后等着见你。” 可回应她的是郁寒烟清浅的呼吸偿。 冷心眼角一抽,王妃真是越来越能睡了,真怕会懒出病来了,早膳和午膳都还没吃,也不怕饿着肚子的小王爷。 “王妃,您再不起,太后都要冲进来了。” 冷心推搡着,让郁寒烟起身,她可应付不了太后,这事还得王妃亲自出马。 “什么时辰了?” 郁寒烟睡眼朦胧的询问着,思绪尚未完全清醒,看着冷心忙里忙外的拉着她起身梳洗,也只是乖乖的坐着,随她摆弄。 “午时了,王妃。” “太后找我什么事?” 郁寒烟抚了抚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奴婢不知,太后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看着像找茬的。” 冷心说道,手上动作娴熟的为郁寒烟绾发,王爷都走了十多天了,王妃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自家王妃这么懒,连她这个做丫鬟的都觉得脸上无光。 郁寒烟去往前厅的时候,冷靖宇和冷君渊恰好赶来,冷君渊过府找冷靖宇议事,可两人才说道一半,下人就火急火燎的进来禀报。 说是太后娘娘去找北定王妃去了,他们怕太后去了会惹北定王妃不快,赶紧想去阻拦,经过上次之事,他们对郁寒烟多多少少有些惧意,这个女子是他们招惹不起的。惹上她只怕怎么死都不知道,冷靖丞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都在啊,找我何事?” 郁寒烟看着堂中的三人,冷君渊她是第一次见,不过就算素未谋面她也能知晓他的身份,在邺南国朝堂之上能这么帮着冷靖宇的人除了冷君渊就没有别人了。 “北定王妃整日呆在府中,你是打算如何帮我们?说出口的话,总要兑现吧,我邺南国可不是那么好欺的。” 太后对郁寒烟一脸的不满,雍容华贵的容颜之上咄咄逼人,像是要把郁寒烟给生吞了一般。 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惓懒成性的人,这样的女子,她就想不通,为何那些男人一个个都这么执迷不悟,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贤良淑德真是一点都不沾边。 “冷靖丞满大街的抓我,我难道要出去等着被抓吗?” 郁寒烟说道,她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出来,才不要被抓回去,关键冷靖丞还要拿她去威胁她的墨兮,她才没有那么愚蠢。 “太后莫急,我郁寒烟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比你更想要冷靖丞死。” 郁寒烟如水的眸中转动着凌厉的波光,那炸然浮现的杀意让在场的三人心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冷君渊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经会有这般傲然无双的震慑力,让他们都难以反抗。 203.203冷靖丞第一个拿你开刀 “难道要等冷靖丞不抓你了,再出门,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太后气呼呼的看着郁寒烟,这样的女子纵有倾城之貌也不讨喜。 “不愿等太后现在就可以出去,走出水墨云烟,我看谁还能护得了你。”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她可没有强留她在这里,命都拿捏在她手里,还真把自己当太后了,她以为夺取皇位是这么容易的。 “你……”太后气极的瞪着郁寒烟撄。 “母后稍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北定王妃自有打算,您就安心住在这里,一切都交给孩儿。” 冷靖宇拦着太后,就郁寒烟这态度,你越跟她急,她就越能气死你,跟墨水斓就一样一样的,也难怪会师出同门偿。 “靖宇,你瞧瞧她这态度,哀家见她一面还要三等四等,北定王走了都多少天了,她就一直对咱们避而不见。” 太后不停的抱怨着,对郁寒烟意见颇多。 “太后这话说得不对,我家王妃没有避而不见,我家王妃每日都会睡到午时才起,是您过来的时辰都不凑巧。”冷心在一旁辩解道,她可不能让这老太婆这么欺负王妃。 “……” 三人听了煞是无语,午时?而且是每日?小丫头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冷靖宇和冷君渊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们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郁寒烟被三人的瞪视弄得有些尴尬,冷心也真是的,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简直就是诋毁她的形象。 面莹如玉的脸颊上飘起两朵可疑的红云,眸中波光隐隐羞赧,低着头,掩嘴轻咳着。 这样的郁寒烟他们倒是第一次见,仿佛什么事情被撞破的尴尬,让三人大为新奇。 “咳咳!南安王这几天出入水墨云烟还是要小心一些,这里可不比陌北国,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是无能为力的。” 郁寒烟对着冷君渊提醒道,“冷靖丞已经收到秦浩归降的消息,下一个出征的是南安王你了。” “你怎么知道?”冷君渊问道,连他都未曾得到消息,她怎么能如此肯定。 “王爷位高权重,朝堂之上除了你再无第二人了。” 郁寒烟的话,冷君渊怎么听着怎么觉得搁耳,这女人像是话中有话。 “北定王妃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和太后被救走,至今下落不明,朝堂之上就数你和三皇子的关系最好了,你觉得冷靖丞会不会第一个拿你开刀。” 郁寒烟挑眉,找不到太后和三皇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南安王,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南安王下手,可安个罪名什么的就容易多了。 “本王可以拒绝。”冷君渊桀骜不驯的说道,他有先皇的诏令,冷靖丞还不能把他怎么样。 “拒绝?就是抗旨了。那罪名可就大了,说不定还有窝藏三皇子的罪名也能安在你头上,你确定你的先皇诏令能护得住你?” 郁寒烟淡笑轻语,把冷君渊说得一愣一愣的。 冷君渊沉着一张俊颜,虽然郁寒烟说得话他不爱听,可却是事实,冷靖丞城府太深,如果没有他在朝中,靖宇在朝中就少了支撑,就算秦浩带兵归来,那也只是叛军之将,是定然成不了气候的。 “那北定王妃有何良策?” “等。”郁寒烟说道。 “等什么?”冷君渊问道,等着冷靖丞朝他们出手吗? “诏书啊!没有诏书,三皇子要如何继位,不是名正言顺,就没有帝王之德,如何服众。” 郁寒烟一句话,让三人都幡然醒悟,是啊,他们似乎模糊了焦点,一心想着如何将冷靖丞拉下皇位,却忽略了冷靖宇要继承皇位也需要名正言顺的圣旨遗诏。 204.204打扰我睡觉的人,下场往往都不太好 “你们不会都认为,有了我陌北国的封王诏书就不需要传位诏书了吧。” 郁寒烟说道,这几人是傻了不成,冷靖宇若是没有坐上皇位,又有什么资格来和陌北谈条件。 三人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们还真是这样认为的。 “北定王妃如何能等来传位诏书?” 冷君渊好奇得很,等?传位诏书是等了就能有的? “这不是南安王操心的,王爷还是想想如何自保吧。偿” 郁寒烟伸手接过冷心递过来的清茶,又说道:“毕竟这能不能成事还得倚靠王爷的权势。” “那本王是要答应出征?”冷君渊询问着郁寒烟。 “不出征,难道你要抗旨?”郁寒烟说道,“不过南安王既要出征,那你可得跟冷靖丞要足了兵马,秦浩三十万大军加上原驻守涔州城的十万大军就有四十万,陌北大军六十万,王爷准备领多少兵马出征,要是带得少可是会败得很惨。” “……” 三人一听郁寒烟的话全都魔怔了,是啊,陌北在涔州城如今可是有百万大军,又有北定王,赵子奕,墨水斓,秦浩等人助阵,南安王得领兵多少才能与之抗衡,若没有足够的兵马,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若冷靖丞真的给他百万兵马,那陵南城无异于一座空城,到时候要拿下冷靖丞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北定王妃智计无双,君渊佩服。” 冷君渊不得不佩服郁寒烟,就算是足不出户都把朝堂上的形势看得如此透彻,冷靖丞内忧外患,这个皇帝也该做到头了。 “若没什么事儿,别来打扰我睡觉,因为凡是打扰我睡觉的人,下场往往都不太好。” 郁寒烟看着太后沉声说道,她既然能说得出口,就一定会做到,她怎么能给墨兮丢脸呢。 太后深吸一口气,对郁寒烟敢怒不敢言,郁寒烟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当日在太子府这女人挥剑杀了多少人,冷酷无情的样子像索命修罗,每每想到便让她不寒而栗,她还是少惹为妙。 他们只看到了郁寒烟整日在水墨云烟不出门,可不知道,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郁寒烟便带着冷心去宫中打探消息,若是不将朝堂之上的消息握在手中,又如何能对付冷靖丞。 先皇遗诏是个头疼的问题,不过没关系,造假这种事儿,她最在行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宫中的禁卫军和陵南城外的驻守军,若能将这些兵马掌握在手,便能控制住整个皇宫皇城,到时候就算是假遗诏也能变成真的。 三日后,冷靖丞果然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让南安王冷君渊挂帅出征,以抵挡秦浩和陌北的百万大军。 冷君渊当即便磕头请罪,煞有其事的说道: “皇上,臣有罪,微臣手中仅有五十万南阳军,实在难与陌北百万大军抗衡,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是注定的败局,将士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是我邺南铁骨铮铮的汉子,明知是死路,微臣却还要带着南阳军五十万将士一同赴死,请恕微臣做不到。” 冷君渊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众大臣议论纷纷,两军兵马相差悬殊,北定王战神之名威震天下,让南安王带着五十万大军抗敌确实太过强人所难了。 冷靖丞没想到冷君渊直接就这样跪下请罪了,以冷君渊的气性,该与他据理力争才是。 他设想的借题发挥,一个都没用上,还反过来被冷君渊给僵了一军,弄得骑虎难下。 “南安王大可放心,朕既然命你出征,自然会给你足够的兵马。” 冷靖丞当着满朝文武说道,冷君渊的反应全然出乎他的预料。 205.205遗诏?自己写的 冷靖丞一脸阴沉的望着冷君渊,他身为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他以为按着冷君渊的倨傲会毫不客气的回绝才是,可他居然只是向他请罪兵马不足。 冷靖丞确实很了解冷君渊,将他的性子摸得很准,若是冷君渊自己断然不会愿意出兵,摆明了是败仗,傻子才去白白送死,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冷君渊背后的郁寒烟。 郁寒烟心有七窍,心计智谋更是非常人可比,就冷君渊那耿直的性情,没有郁寒烟支招,这会儿就已经中了冷靖丞的诡计,深陷囹圄了撄。 “微臣谢皇上,微臣愿为邺南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君渊见好就收,他也不相信冷靖丞会再给他兵马,不过这会儿他急着想去水墨云烟,郁寒烟真是厉害,瞧冷靖丞那张气绿的脸,恨不得杀了他泄愤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有多少震怒,可他说的都在情理之中,冷靖丞还真拿他没折。 冷君渊一下朝便直直的往水墨云烟跑,让他意外的是,冷心告诉他,北定王妃正在等着他。 冷君渊疑惑的跟在冷心身后,怎么早朝才发生的事,这北定王妃已经知道了?他不过回王府换了一身衣服,中间都不带停歇的。 冷君渊看着主位上浅笑安然的女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的目光之下感到无所适从。 “南安王,坐。偿” “多谢王妃。”冷君渊规规矩矩的坐着,冷心为他上了茶。 郁寒烟有些头疼的看着冷君渊,这人究竟凭借什么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生存至今,就这傻样,她还要指望他成事。 “我手上有一道诏书,南安王瞧瞧。” 郁寒烟示意冷心将诏书拿给冷君渊,冷君渊打开一看,双手不自觉的颤抖,手中的诏书变得沉甸甸的。 “这……你……你……” 冷君渊难以置信的看着这道传位遗诏,确实是先皇的笔迹,还有下方大大的国玺宝印,可她究竟是怎么弄到手的。 “不知道以北定王的威信和邺南二十三城,能否使王爷手中的遗诏成真呢?” 郁寒烟淡淡的说道。 “什么?这是假的?”冷君渊惊呼,怎么感觉手上拿的是个烫手山芋。 郁寒烟翻翻白眼,斜睨着冷君渊,邺南国先帝都已经驾崩多时了,她哪里有真的遗诏给他,这人都不带脑子想的。 “你怎么弄来的?这跟先皇的字迹一模一样,足够以假乱真了。” 冷君渊说道。 “自己写的。”郁寒烟理所当然的说道,她可是在皇宫里找遍了先皇的手札,拼拼凑凑才临摹了这样一道遗诏,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冷靖丞的御书房偷偷盖上了玉玺。 “……” 冷君渊整个人都玄幻了,这女人造假的本事真是一流。 “遗诏你且收着,你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拿出来便可。”郁寒烟说道。 “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机?”冷君渊问着郁寒烟。 “你会知道的,南安王耐心等待便可。” 郁寒烟淡定从容的说道。 “北定王妃,今日冷靖丞果然如你所料,命我领兵出征,我也是按照你说的行事,若是冷靖丞真的给了我足够的兵马,难道我真的要去涔州城吗?” 冷君渊说道,原来郁寒烟找他根本不是为了出征的事,他还以为她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能未卜先知。 “你想得美,冷靖丞这会儿正在想什么罪名,好让你主动交出兵权呢。” 郁寒烟一脸嘲讽的说道,冷君渊摆明了是三皇子一伙的,冷靖丞哪里会蠢到再给冷君渊兵马,让他反了自己吗。 “既然他有意让你出征,你就不要在我这水墨云烟浪费时间了,回去校场练兵吧。” 206.206幼稚的男人?最可怕 “练兵?又不是真的出征,练给谁看?” 冷君渊撇撇嘴,不情愿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静得下心来练兵。 郁寒烟抚额,她那老奸巨滑的师兄怎么结交了这样的人,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练兵?” 郁寒烟没好气的说道,他要不去,她就打到他去为止。 “去,我去。偿” 冷君渊说道,对着郁寒烟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哪里敢说一个不字,不过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你总得跟我说说,为什么我要去练兵吧?” 郁寒烟一脸嫌弃的看着冷君渊,他怎么就没有近墨者黑,师兄的那些个花花肠子,怎么就没学会。 “他日兵临城下,陵南城破,你们非亡国之臣,但他却是亡国之君。” 郁寒烟说道,“冷靖宇要坐上皇位单单你手上这份假的遗诏是不够的,民心所向才是众望所归,你以为邺南二十三城我就这么白白便宜你们了。我要的是整个邺南国的臣服,如若不然,我夫君的铁骑照样能踏平整个邺南国。” 郁寒烟话落,眉宇间的冷傲让冷君渊心颤。 冷君渊从未像此刻那样,觉得郁寒烟高不可攀,让人不敢逼视。 不愧是墨水斓心心念念的师妹,如此风华,只怕世间女子无人可比。 而此刻身在涔州城内的凤瑾熠却每天和墨水斓吵得没完没了。 凤瑾熠拿着冷靖宇的亲笔书信和信物归来,秦浩二话不说就愿意休战归降,其实这场仗根本就没必要打,他哪里是墨水斓的对手。 墨水斓先前不出兵,全是因为三皇子的关系。 冷靖丞为了北定王妃断送了邺南国半壁江山,他有何资格做邺南国的国君。 只是这北定王是个记仇的人,王妃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可是他下手也太狠了一点,他无语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才勉强能让下人扶着走走。 秦浩坐在营帐内,想着远在陵南城的三皇子冷靖宇,他和南安王在皇宫里找了多久都没有找到三皇子和太后。 没想到冷靖丞会舍近求远,将人藏在太子府。 这次还多亏了北定王和王妃,只要三皇子平安,他挨北定王三掌也算不得什么。 秦浩在营帐内,外面墨水斓的怒吼声依旧清晰可闻。 “凤瑾熠,你怎么能留我师妹一个人在那块虎狼之地,她还怀着孩子,你到底知不知道?” 墨水斓气急败坏的追着凤瑾熠。 凤瑾熠睬都不想睬他,这个话题,墨水斓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这人就不能有点新意,他听着耳朵起茧了。 “凤瑾熠你倒好,跟我师妹在那里柔情蜜意,老子却要替你在这里带兵打仗,劳心劳神。”墨水斓对着凤瑾熠怒气冲天的吼着。 “墨水斓,我可没逼你。不过话说回来,我走了多少天,也没见你拿下秦浩,你的能力还有待商榷,亏得无瑕还如此夸赞你,简直就是浪得虚名。” 凤瑾熠一脸不屑的说道,话语间是对墨水斓满满的鄙夷之气。想着无瑕还曾为这只妖孽心动过,他就怎么看怎么不爽。 “真的吗?师妹夸我,师妹怎么夸我的?” 墨水斓立马就换了一张脸,魅惑丛生的俊颜之上浮现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一听凤瑾熠说师妹有夸赞他,赶紧贴了上去。 凤瑾熠冷睨了他一眼,闭口不言,这人脸皮真厚,谁要夸他。而且他断章取义的本事也属一流,他说的重点是他太没用好不好。 “凤瑾熠,你就嫉妒吧,她是我师妹,师妹!先是我师妹,再是你的王妃,这是事实。” 墨水斓连这关系上也要跟凤瑾熠争个先后,两个男人幼稚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207.207谁知道你如此没用 凤瑾熠懒得理他,墨水斓的话真是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一掌想墨水斓挥去,墨水斓险险的避开。 “无瑕是我娘子,她亲口告诉我你对她不具有任何意义。” 凤瑾熠觉着这个墨水斓真是太讨厌了,整天追在他后头,没完没了了。 “你这么闲的慌,就给我收拾包袱,随我去陵南城。撄” “你不是才从陵南城回来,怎么又要去?”墨水斓疑惑不解的问道,这人是想师妹想疯了。 “谁知道你如此没用,连秦浩都搞不定,不然我哪需要回来。”凤瑾熠嘲讽的说道。 “……” 墨水斓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是气呼呼的瞪着凤瑾熠,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偿。 凤瑾熠此行的事儿办的差不多了,他怎么舍得无瑕一个人留在陵南城,皇位之争,其中的血雨腥风,暗潮汹涌,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一个不好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们都走了,这里怎么办?” 墨水斓一改之前的顽劣,认真的问道。 “有临正他们在,出不了什么事。” 第二天,凤瑾熠将军中之事交代了一下,军中由凤临正和苏秦镇守,元定南还在冷靖丞的追捕中,因而也未有随行。 凤瑾熠带着封王的圣旨,和墨水斓,秦浩,封越,以及至幽宫等人启程前往陵南城。 凤瑾熠等人抵达陵南城的时候,郁寒烟等人却已不在水墨云烟了。 冷靖丞命宫中暗卫跟踪冷君渊,冷君渊一无所觉的出入水墨云烟,使水墨云烟败露,冷靖丞在众人触不防及的时候带兵围剿,郁寒烟让冷心带着冷靖宇和太后去找南安王,自己便留下来与冷靖丞的兵马周、旋。 这一夜,郁寒烟杀人杀的麻木了,手中的剑渲染了一地的血,素白的锦衣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冷靖丞第一次见到郁寒烟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面,仿佛地狱的修罗,勾魂索命,清丽绝俗的容颜之上浓浓的肃杀之气,眼中的幽光嗜血无情,让人遍体生寒。 郁寒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想知道,她唯有不停的挥剑,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剩下的那些禁卫军,提着手中的刀,却不敢再近郁寒烟的身,冷靖丞对着这样的郁寒烟,眼底浮现出一抹惧意。 郁寒烟仗剑而立,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冷心该是把冷靖宇等人安全送到南安王府了。 郁寒烟猩红的眼眸中弥漫着血色暗光,幽云诀之力萦绕在周身,让冷靖丞的侍卫都不敢轻易靠近。 “冷靖丞,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如今已经太迟了,秦浩归降,民心尽失,你这个皇帝也当到头了,这偌大的邺南国,还有何人能阻拦我夫君的铁骑。” “郁寒烟,只要抓到你,我看他北定王退不退兵?”冷靖丞说道,可是他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带来的禁军全都被郁寒烟斩杀了,只剩下寥寥数十人。 当初秦浩将她带回陵南城的时候,一路上都是以药力使她昏迷不醒,他当时不屑秦浩的所作所为,认为一个女子能有多厉害,并未将秦浩的话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怪不得秦浩如此小心翼翼,郁寒烟的武功在邺南国怕是只有已故的厉镇天能与之抗衡了。 “抓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就在这时,郁寒烟因内力消耗太多,气息紊乱,一整晕眩之感袭来,郁寒烟大感不妙,提气凝神,将围在她身边的一群人挥退。 拿出衣袖中早已准备好的迷雾弹一掷,便飞身离开了。 郁寒烟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南安王府而去。郁寒烟几乎是摔进门的。 208.208非把你的水墨云烟全挑了 郁寒烟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翻身进入了南安王府的后院,刚进入就惊动了巡夜的侍卫。 仿佛只要进入南安王府就安全了,郁寒烟就这样昏厥在地,侍卫战战兢兢的靠近她,不知道这人擅闯王府是什么来历,赶紧让人禀报了王爷。 冷君渊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郁寒烟倒在地上,大惊失色。 冷心赶紧将郁寒烟给扶了起来。 “王妃,王妃!撄” “一个个愣着干嘛,还不帮冷心姑娘将人扶进屋里去。”冷君渊吩咐着身旁的贴身侍卫云中,“云中,赶紧去请大夫。” 冷心担忧的望着浑身浴血的郁寒烟,在王府丫鬟的帮忙之下,将郁寒烟身上沾染血迹的衣衫全都换了下来,细细观察着郁寒烟紊乱的内息,心底满满的自责和愧疚偿。 冷靖宇,太后,冷君渊都守候在门外,虽然郁寒烟平日里对他们不甚客气,但她究竟是因为他们而受伤,不免也跟着担心,不知为何,有郁寒烟在,他们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安全感。 大夫进来看诊的时候,郁寒烟尚未清醒,只是把了脉开了药交代了一些事情。 “这位姑娘内力消耗太大,内息不稳,动了胎气,老夫开点安胎药,吃上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一个月内妄动真气,多多休息。” “多谢大夫。” 冷心送了大夫出门便一直守着郁寒烟。 冷君渊没想到冷靖丞居然动用了宫中暗卫来跟着自己。 三人一直在门外张望着,冷君渊心中愧疚不已,他的不小心竟会给郁寒烟带来如此大的伤害,还好她和孩子都没事,否则他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冷靖丞一直让人留意着南安王府上的动静,可是冷君渊还是如往常一样校场练兵,并没有什么异动。南安王在朝中的地位颇高,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不敢直接带人搜查王府。 冷靖丞软禁三皇子之事本就是秘密,伸张不得,水墨云烟是南安王府的产业,冷君渊愿意视若无睹,他也乐意装糊涂。 凤瑾熠将一行人安顿好后,便随墨水斓进了水墨云烟,可水墨云烟早已没有郁寒烟的身影,连伺候的下人也不见踪影。 凤瑾熠看着院落里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后院的墙上,树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一大片一大片的暗黑色痕迹遗留在尘土上。 凤瑾熠心中一寒,这是有多少人的血液,才能使整片土地变成黑色,想想那场面就觉得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师妹不在?水墨云烟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墨水斓浓眉紧蹙,瞧着痕迹,战况十分激烈,不知师妹如今身在何处? “水墨云烟暴露了,应该是冷靖丞的人,以无瑕的武功,应该还不至于被抓。” 凤瑾熠说道,他们进城的时候,那些悬赏的告示还没有撤除,冷靖丞还尚未抓到无瑕他们。 “也不看看是谁的师妹,哪那么容易就被抓的。”墨水斓自吹自擂的说道。 “走吧,你这破地方半点用都没有,无瑕要出什么事,本王非把你的水墨云烟全挑了。” “……” 墨水斓气极,关他水墨云烟什么事,这本来就是一个落脚的地儿,难道还指望有什么大内高手在这里守着不成。 墨水斓跟上凤瑾熠的脚步,知道他此刻忧心师妹的安全,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闹,这人只要一牵扯到师妹,就立马翻脸无情,六亲不认。 “师妹在陵南城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儿?” “南安王府。” 凤瑾熠说道,无瑕不是一个人,还有冷靖宇和太后跟她在一块儿,冷靖宇唯一能去的就是南安王府。 209.209杀人的本事还没有你的嘴巴厉害 如今也只有南安王府是安全的,冷靖丞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查王府。 他们一进城就听闻了,冷靖丞命南安王出征的事,冷靖丞如今还要仰仗冷君渊为他收复丢失的城池,暂时还不敢动南安王府。 凤瑾熠和墨水斓一路往南安王府而去,在王府院落外,发现了行踪可疑的一群人。 凤瑾熠初初估摸着大概有十七八个,隐匿在不同的地方,瞧这些人藏的方位,像是暗卫的习惯。 凤瑾熠和墨水斓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的看向林子里。 “十八。”墨水斓说道,“左边归你,右边归我。偿” “少废话,三招。”凤瑾熠说道。 “……” 墨水斓却接不上去了,十分的不服气,他怎么就是处处都要输给他,这人就仗着自己武功高。 凤瑾熠和墨水斓同时出手,一左一右两人十分默契,凤瑾熠仅用了两招就将左边的十个人全部解决了。 这些暗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便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 凤瑾熠解决了十人,便靠在一旁的树上看着墨水斓,还说着风凉话。 “快点,六招了,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杀人的本事还没有你的嘴巴厉害。” “不帮忙就给我闭嘴。”墨水斓没好气的说道,对凤瑾熠咬牙切齿,他在十招之内也能把这些人解决了。 凤瑾熠看着剩下的两人,这两人该是这些暗卫中最厉害的两个了,也怪墨水斓自己倒霉,谁让他自己要选右边的。 “留个活口,问问。”凤瑾熠说道。 “知道了。”墨水斓一个旋身,便将两人全都击倒在地,两名暗卫口吐鲜血,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墨水斓沉声问道,一脚招呼在其中一个暗卫的背上,手上揪着另一个的衣襟逼问道。 “……” 两个暗卫都挺有骨气的,互看一眼不做声,咬破口中的毒药便毒发身亡了。 “哇!哇!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死了呢。” 墨水斓嫌弃的将两人扔到一边,死得好,省了他动手了。 朝着凤瑾熠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他们要找死,他也拦不住。 “问不问都一样,看看身上的腰牌就知道皇宫里出来的,是冷靖丞的人。” 凤瑾熠抚额,他真是对墨水斓感到头疼。 这人对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只有无瑕的事才是大事。他还真是拿他没辙。 两人进入南安王府,如入无人之境,南安王府因为前个儿夜里的事情,增派了不少守卫,可对于凤瑾熠和墨水斓而言,这些个侍卫哪里会看在眼里。 两人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墨水斓更是在一旁大呼小叫,完全就没有闯入者的自觉。 “君渊这王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咱们都在王府晃悠半天了,也没见人来招呼我们,如此防卫,不行,不行!” 墨水斓摇头晃脑的说道,跟凤瑾熠两人大摇大摆的在王府的各个院子里穿梭着。 “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两人脚步一顿,总算有人发现他们了。 一众侍卫纷纷提刀围了过来,作势就要将两人拿下,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在王府多久了,他们竟没有发现。 “等等,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墨水斓说道。 墨水斓以前可在南安王府待过不少日子,王府中有好些人都是认得他的,只是近年来因为郁寒烟的关系便甚少来了。 其中几名眼尖的就已经认出他来了。 “是墨城主。” 不知是谁喊出了声,众人这才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还不快去禀报王爷,墨城主到了。” 这人该是一众侍卫的头头,吩咐着一旁的属下,连忙将墨水斓两人引进了前厅。 210.210诉苦?找茬?需要我教你 墨水斓朝着凤瑾熠挑眉,一脸的傲娇,挑衅的说道:“瞧见没有,本公子的面子够大吧?” 凤瑾熠无语,不就混个脸熟,他还真神气了。 而此时的冷君渊正被郁寒烟骂得狗血淋头。 “你这个南安王怎么做的,你就这么粉饰太平,冷靖丞就挑到你家门口来了,你还当做不知道,愚蠢至极!撄” 郁寒烟气急败坏的训着冷君渊。 冷君渊一脸尴尬的站着,冷靖宇和太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偷笑,连带着一众奴才们也掩嘴轻笑。 郁寒烟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冷君渊说得无地自容。 她真是被这人气死了,她不过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的形势却已经如此被动了偿。 水墨云烟是南安王府名下的产业,冷靖丞带兵将水墨云烟毁了个底朝天,这人竟能装聋作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因为此事牵扯到冷靖宇和太后,他就心虚了,连找冷靖丞算账的勇气都没了。 冷靖丞没抓到人,手上没有证据,又指望着他带兵攻打陌北,这么好的时机他居然不懂得把握,白白错过了。 “那我现在去找他?” 冷君渊一脸委屈的说道,他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水墨云烟出了事,冷靖丞不找他的麻烦就不错了,哪里会想到要去找冷靖丞质问。 谁让她一直昏迷,她不给他指条明路,他哪里懂。 “还去什么,去告诉他三皇子和太后在你王府,去告诉他你要造反?” 郁寒烟真是快被他气死了,她怎么会碰上这么蠢的,简直无药可救。 “……”冷君渊坐在一旁被郁寒烟吼得不敢再出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叫他如何是好。 “你去,练你的兵,明日一早问冷靖丞要兵权去,催促他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就说涔州城的战事拖不得。” 郁寒烟说道,水墨云烟的事算过了,再提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倒不如把出征的事儿拿出来发挥一下。 “呃……还真的要去涔州城啊?”冷君渊到反问道,他对于郁寒烟的心计智谋都不甚了解,习武之人,性情耿直,哪里懂这些尔虞我诈。 连一旁的冷靖宇都抚额轻叹,他这兄长也是没谁了,连他都替他着急,不过也就是这豪爽不拘小节的性子,才会深受父皇喜爱,他们一群兄弟之中最早封王的一个了。 “你想得美,你想去,冷靖丞还不答应呢。”郁寒烟翻了翻白眼,跟这人说话太吃力了。 “诉苦,找茬总会吧,不需要我教你吧。” 郁寒烟的话真是让冷君渊在众人面前毫无形象可言了。 众人都掩嘴轻笑,让冷君渊不禁红了脸,他堂堂南安王什么时候这么让人笑话过,得了,被郁寒烟这么一闹,他在王府尊贵威严的形象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王府的侍卫匆匆来报。 “王爷,墨城主来了。此刻正在王府后院。” “快快有请。”冷君渊说道,俊颜之上眉宇深锁,墨水斓怎么会在这时候前来。 郁寒烟心中漏跳了一拍,她紧张的捏着手中的锦帕,眼眸中有些期待和不安,一直望着门口,抿唇不语。 师兄来了,墨兮呢? 众人也都诧异郁寒烟的反应,如此刻意的隐忍,目光一直遗落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情缱绻。 当墨水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与墨水斓同行的还有凤瑾熠,高贵矜持的身影映入眼帘,公子如玉的容颜之上刻画的是对眼前人儿无尽的相思。 十多天的离别,他的无瑕憔悴了,想到水墨云烟的凌乱,只有此刻真的看到郁寒烟,心中的担忧才隐隐褪去。 211.211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就在众人始料未及的时候,郁寒烟人影微闪,整个人已经扑倒在凤瑾熠的怀中。 郁寒烟紧紧的搂着凤瑾熠的脖颈,纤细如柳的身子在他怀中轻颤,素白如玉的面颊深深的埋在他的颈间,只有凤瑾熠才知道郁寒烟此刻有多少激动。 郁寒烟搂着他有多少力道,内心就有多少恐惧,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着,他的无瑕是如此的无助,彷徨,而他却不能一直守候在她身边,为她阻挡所有的风雨。 “墨兮,我害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郁寒烟在他耳畔低语,倾诉着她对他的相思,一吐心中的胆怯,郁寒烟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形势不允许她害怕,她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冷靖宇和冷君渊缺少算计,对上冷靖丞根本就不够看撄。 众人默默的看着两人,连墨水斓也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底是无尽的落寞,眼前这个女子,终究只能是师妹,他的师妹已经找到了能宠她一世的人,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已经找到了归属,而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凤瑾熠轻拍着郁寒烟的肩膀,亲吻着她细碎的发丝,不过才十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如此想念她了,他也总算能体会人们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了偿。 “娘子,你就安心的养胎,接下来的事为夫代劳。”凤瑾熠在她耳边说道,“冷靖丞,我会让他追悔莫及,敢动娘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嗯。”郁寒烟轻轻的颔首,墨兮来了,证明涔州城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很快就能够会陌北了,可以回家了。 郁寒烟看着一旁的墨水斓,如玉的容颜之上飘着几多可疑的红云,多难未见,这人愈发的意气风发,只是这张妖孽横生的脸还是一样惹人嫌。 “师兄也来了。” “嗯,师妹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墨水斓闷闷的说道,他都来了多久了,她才注意到他,真是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郁寒烟只是停留在墨水斓身上一记目光罢了,满心满眼的就只有凤瑾熠一个人,拉着凤瑾熠在主位上坐下,把墨水斓一股脑儿抛到了脑后。 墨水斓心拔凉拔凉的,撇撇嘴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他特么就是自己来找不痛快的,看着凤瑾熠和师妹你侬我侬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水墨云烟怎么回事?谁跟本王说说。”凤瑾熠说道,冷眼看着冷靖宇和冷君渊,能让他的无瑕在他怀中哭诉着害怕,水墨云烟闹出的事儿不小。 “北定王,是君渊该死,不小心让冷靖丞的人有机可乘,连累了王妃。”冷君渊性格直爽,敢作敢当,此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让郁寒烟为此深陷险境,他内心愧疚难当。 “冷靖丞的人?就是你王府外的林子里,那十七八个宫中暗卫?”凤瑾熠挑眉说道,两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一个冷靖丞,也难怪这皇位会落入冷靖丞的手中,而冷靖宇只有做阶下囚的份。 “什么?” 冷君渊惊呼,冷靖丞居然派人监视着他的王府,还好这两天冷靖宇等人都待在府中没有出入过,要不然事情就闹大了。 墨水斓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这年头谁还没点阴招,像冷君渊和冷靖宇如此光明磊落的人恐怕少了,瞧瞧他师妹这样的就知道了,可以把你算计的永无翻身之日,他还真题冷靖丞感到悲哀,什么人不好得罪偏要得罪他的宝贝师妹。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在林子里解决了不少宫中暗卫,这会儿尸体还在林子里,有劳君渊命人去清理一下吧。”墨水斓说道。 212.212别老被冷靖丞耍着玩 冷君渊心惊,但还是命人去王府外的林子里处理一下,要是被发现了,会在京城中引起恐慌。 冷君渊将朝中的形势向凤瑾熠和墨水斓简单的说了一下,几人一直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郁寒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一直挽着凤瑾熠的胳膊,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不见了一样。 众人还是按着郁寒烟所布下的局一步步走着,冷君渊和冷靖宇对郁寒烟是全然的拜服,他们两个因为水墨云烟的事,让他们处在很被动的位置,可郁寒烟却能一步步的将冷靖丞逼向两难的境地,如果没有她,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冷君渊决定了,明日早朝便向冷靖丞去诉苦,讨兵权去撄。 “南安王一个大男人也要懂得随机应变,别老被冷靖丞耍着玩。”郁寒烟毫不客气的说道,冷君渊就是太君子,为人太单纯,她都怀疑他是怎么在朝堂之上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的。 “......” 冷君渊尴尬无比,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俊颜之上不经意间绯红一片,那是他愿意的么,怎么不说冷靖丞太坏心了。 墨水斓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君渊,这二愣子的好友,遇到师妹也只有挨训的份偿。 “好了,好像没本城主什么事,我就先养精蓄锐了。”墨水斓说道,颐指气使的使唤着一旁的丫鬟,“小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公子准备客房去。” “是,墨城主。”小丫头被墨水斓轻佻的动作,整了一个大红脸,娇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俯了俯身便在前面领路。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的跑了进来,还差点碰撞了将要出门的墨水斓。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众人看着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侍卫,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冷君渊沉身问道。 “回王爷,宫门口贴了告示,说云公主意图刺杀皇上,被当场拿下,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在法场行刑。” “云儿,哀家的云儿,冷靖丞这个畜.生,云儿怎么说也是他的皇妹,他怎能如此冷酷无情。” 太后痛心疾首的说道。 郁寒烟素白如玉的面容讥笑连连,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指望冷靖丞能有情有义,真是天大的笑话。 冷靖丞现在一心只想将郁寒烟抓回去,威逼陌北国退兵,在者就是将太后和冷靖宇等人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哪里还会顾念这等凉薄的兄妹之情。 冷靖丞此举无非就是想引冷靖宇和冷君渊入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冷靖丞料想凤瑾熠和郁寒烟将冷靖宇救走定是有所图谋,或许陌北国与冷靖宇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管如何,他都要阻止事情的发生。 凤瑾熠和郁寒烟匆忙间只来得及救走地牢中的冷靖宇和太后,根本无暇顾及到冷雁云,如今倒是给了他几个极好的机会,他尽可在法场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冷靖宇和郁寒烟这些人自投罗网。 郁寒烟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在凤瑾熠离开后也曾想到过冷雁云,可是等她再回去太子府的时候,那里早已无人居住,哪里还有冷雁云的踪迹。 冷靖宇和太后一直都东躲西藏,尽管心中担忧冷雁云,但不敢跟郁寒烟开口,毕竟郁寒烟在救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已受伤,凤瑾熠又不在身边,他们怎么能让一个孕妇为他们冒险。 当日郁寒烟挥剑杀人,浴血奋战的境况仿佛就在眼前,那是何等的触目惊心,每每回想都犹如噩梦一般,那真是杀出了一条逃生的血路。 213.213出嫁从夫,我听夫君的 “到了这时候太后还要跟冷靖丞讲情义,你不觉得可笑吗?”郁寒烟出言嘲讽。 太后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郁寒烟,希望眼前这个女子能想办法救救她的女儿,她相信以郁寒烟的心计智谋一定有办法救她女儿的。 “北定王妃,云儿是无辜的,您就想想办法救救她吧。”冷靖宇语带请求,眼前这个女子芳华谁堪比肩,如此惊才绝艳,定会有法子的。 “救?冷靖丞就等着你去救,天罗地网等着你呢?”郁寒烟说道。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冷靖丞是打算放手一搏了,救人哪有那么容易。 原本的计划又再次被打乱了,郁寒烟柳眉微蹙,看看凤瑾熠又看看墨水斓。 “师父来了吗?偿” 墨水斓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不是正在讨论冷雁云的事,这才是重点,好嘛?怎么一下子想到师父的下落了。 “师父在城中的客栈,怎么了?”墨水斓回答。 “明日一早我要见师父一面,当初冷靖丞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彻底的解除。”郁寒烟说道,回想当初元定南对冷靖丞的评价颇高,没想到如今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局面。 “要本王说,逼宫夺位,直接将冷靖丞拿下,将整个皇宫皇城都控制在手中,还怕朝中大臣不服。只要能将大臣的嘴堵住一切就能顺利成章了,到时候让太后和三皇子站出来说出冷靖丞的罪行,朝中若还有不臣之心的一并处决了,杀鸡儆猴,也好为你这个新王树立威信。” 凤瑾熠说道,这事情要他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以暴制暴,将皇宫,皇城全都掌控了,冷靖丞还能翻出什么浪。 想到冷靖丞对无瑕的觊觎之心,凤瑾熠心中就难掩对冷靖丞的杀戮,仿佛唯有将他彻底的毁灭,才能稍稍平复他与无瑕分离的心痛。 他没杀秦浩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算秦浩识相,接到冷靖宇的信物和书函便直接归降了,不然他非让秦浩的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以此来赎他掳走无瑕的罪过。 众人无语的看着凤瑾熠,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皇宫皇城可都是冷靖丞的人,他们要怎么控制。 郁寒烟却思索着凤瑾熠话中深意,如果直接宣战,就没有退路可言了,一旦失败那冷靖宇和冷君渊必死无疑,可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北定王说得容易,你有兵马吗?三天时间怎么做得到?”墨水斓说道,对凤瑾熠的话嗤之以鼻。 “这是本王说了算,无瑕就安心的休息。”凤瑾熠说道。 郁寒烟慎重的点点头,如水的眸中是全然的信任,想他北定王若要谋反,这皇位定能手到擒来,至于过程并不重要,就由他去折腾吧。 郁寒烟淡然一笑,有墨兮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墨兮身在皇家,这些争名夺利的事肯定比她在行。 “三日后,冷靖丞的注意力一定会集中在法场,午时一到就动手。”凤瑾熠说道,“皇位要夺,法场也要劫。” “等等!等等!师妹你也同意他这么鲁莽的行动?”墨水斓开口质疑,这什么破法子,确定不是等着去送死。 郁寒烟怪异的看着墨水斓,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师兄是喜欢和墨兮作对,傻了不成,难道没发觉这是最好的办法吗,一劳永逸的事。 “出嫁从夫,我听夫君的。”郁寒烟挽着凤瑾熠的胳膊说道。 “狗屁的出嫁从夫,他是入赘给师妹你的,听你的。”墨水斓被刺激的哇哇直叫。 “行了,师兄,别闹。”郁寒烟没好气的说道,瞪了一眼墨水斓,别没事找事。 214.214别人信不过,北定王绝对能信 郁寒烟见众人都有点不理解其中的状况,还是出声解释道,以解众惑。 “南安王手中握有五十万大军,大可直接反了,你手中的遗诏足够以假乱真,冷靖丞为了我致使邺南国丢失半壁江山,百姓遭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各地民怨四起,众将士的心中只怕早有不满,赵子奕,秦浩归降,花都七城畅通无阻,你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对将士们会没有影响吗?” “到时候你南安王振臂高呼,多得是将士紧随其后,朝中大臣对冷靖丞早已心存芥蒂,只是缺少一个能出来主事的人,这就要靠三皇子殿下和太后了。到时候圣旨遗诏,皇位正统,民心所向,冷靖丞想不让位都不行。”郁寒烟倚靠在凤瑾熠的肩头,轻声说道。 冷靖宇等人听后皆是一震,策反五十万大军,笼络朝臣,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也就这个女人敢说了。 不过冷靖丞是早晚都要反的,可三日后时间会不会太紧迫了一点。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凤瑾熠夫妻两人神色如常,面不改色撄。 “北定王可有十足的把握?”冷君渊问道,此等密谋造反的大事,万一失败了呢?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连累的可是整个南安王府。 “没有。邺南可不是陌北,本王的势力有所不及,凡事还得靠南安王和三皇子。”凤瑾熠说道,他可给不了这样的保证偿。 “三皇子和南安王可以考虑,但机会只有一次,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冷雁云被处斩,还是直接反了。”郁寒烟说着,话虽如此,可根本就没有给冷靖宇和冷君渊考虑的机会。 郁寒烟话语间满满的威胁,像是在告诉众人,冷君渊和冷靖宇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他们才管这些破事,不然就让冷雁云等着被砍头吧。 墨水斓算是看明白了,夫妻两完全就是一个样,一个比一个腹黑,可是他的好师妹,你把人家送刀口上去,总得顾及一下人家的感受,这不死之前还得喘口气嘛。 “君渊和靖宇也不用考虑了,我觉得这计划可行,别人信不过,北定王绝对能信。”墨水斓挑眉看着凤瑾熠,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强大,既然能说出口的话,就一定可以做到,连他的师妹都如此深信不疑,他有怎么会怀疑呢。 冷靖宇和冷君渊看着沉默不语的凤瑾熠,有名震天下的北定王帮他们夺位,更有智计无双的北定王妃给他们出谋划策,何愁大事不成,他们就是太瞻前顾后,才会如此畏畏缩缩。要他们看着冷雁云被处决,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一切听王爷吩咐。” “任凭王爷差遣。” 冷靖宇和冷君渊齐声说道。 凤瑾熠并没有急着做决定,他知道无瑕心中有所顾虑,想要更有几分胜算,一切还是等明日无瑕见过元定南之后再做商议。 凤瑾熠弯腰抱起郁寒烟,冷心在前面带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了。 他舍不得无瑕如此劳心劳神,想到无瑕在他怀中瑟缩的身子,就让他的心狠狠的抽痛着,自从他们成亲到现在,他带给无瑕的只是不安和分离,这让他深深的自责,心中充满了愧疚。 他要许无瑕一世长安,可他没有做到。不过他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娘子,可有想我?”凤瑾熠低沉的声音在郁寒烟的耳畔响起。 “没有......”郁寒烟哽咽着,将脑袋埋进凤瑾熠的胸膛之中,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脆弱,“不敢想......” “等此事一了,我们就回家。” “嗯。” 郁寒烟在他怀中轻轻的颔首,那细微的声音夹杂着多少情浓,蕴含了多少期盼和等待。 215.215只要娘子开心就好 这一整天不论走到哪里,郁寒烟就一直赖在凤瑾熠的身上。 吃饭,走路,就这么一直让他抱着来,抱着去。 冷心已经能目不斜视了,墨水斓却在一旁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妹这样,几乎无理取闹的行为。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凤瑾熠,这个看似冷硬无情的男人对师妹竟如此宠溺,纵容,任由师妹予取予求。 墨水斓难掩心底的落寞,看着凤瑾熠和郁寒烟两人,心中说不出的感伤,冷君渊和冷靖宇同情的看着好友,郁寒烟是墨水斓追逐了数年的女子,如今却被别的男人拥在怀中,此情此景让他情何以堪。 “墨兮,回房。”郁寒烟慵懒的说道,她真是受不了这几人的眼神,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般偿。 “好。” 凤瑾熠二话不说就抱着郁寒烟走人,临了还不忘交代墨水斓,“明天请师父到王府一叙。” “知道了。”墨水斓认命的回答,回头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对着凤瑾熠的背影吼道,“那是我师父,我师父,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论辈分你还是师弟。” 郁寒烟听着墨水斓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师兄真是不肯有半点吃亏,郁寒烟抬头看着凤瑾熠的矜持的俊颜一黑,赶紧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如水的眸中有一丝讨好。 凤瑾熠瞪了她一眼,他真是养肥了她的胆子,敢来取笑他了。 “无瑕是我妻子,无瑕的师父就是我师父,跟你没多大关系,别自己往上凑,本王对你不感兴趣。” “……” “哈哈!哈哈!” 郁寒烟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在凤瑾熠的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她的墨兮真是太可爱了,瞧把她其中气得脸都绿了。 墨水斓一时语塞,他这话是几个意思,他就是嫉妒他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颜,他跟这人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哼,他对他也没兴趣。 “师兄,你什么时候有这癖好?墨兮是我的,你去找冷君渊和冷靖宇两兄弟。”郁寒烟出言调侃道。 “师妹!你……” 墨水斓气急败坏的指着郁寒烟,夫妻两个真是一般黑,都这么打击他,太伤他心了。 郁寒烟搂紧了凤瑾熠的脖子,在凤瑾熠怀里吐了吐舌头,催促着凤瑾熠赶紧离开,她可不想被她师兄追杀。 凤瑾熠对郁寒烟的纵容从来都是好无底线,由着她怎么闹都行,更何况他就喜欢无瑕这样赖着他,让他深切的体会到,无瑕真的在他身边,在他怀里,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回房便让冷心下去了,冷心看着腻歪的两人,对宁不言的思念之情更浓了,还有他们的宝贝女儿,此刻还寄放在幽州城的赵氏夫妇的家中。 冷心真心为王妃感到开心,那一夜的血战让她心惊胆战,王妃浑身是血的倒在王府,还好王妃武功高强,只是略微动了胎气,吃了药休息几天变没事了,万一真要出了什么事,她可如何跟王爷交代。 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在书塌上坐下,让她整个身子都嵌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紧紧的搂着她,仿佛要将她溶入自己的骨血当中一般。 “娘子是打算就这么粘着了?”凤瑾熠轻抚着郁寒烟的青丝,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是啊,就这么一直赖着你,怎么,嫌重吗?”郁寒烟没脸没皮的说道,对着凤瑾熠又是撒娇,又是撒泼。 “怎么会,我哪敢啊?”凤瑾熠轻笑,高贵矜持的脸上笑刻画着优雅的弧度,“只要娘子开心就好。” 216.216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过不了多久,凤瑾熠就催促着郁寒烟赶紧安寝,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在邺南国可不比在陌北,要把控邺南的朝堂,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郁寒烟却不依不饶的撩拨着凤瑾熠,点燃他眼底所有的***撄。 凤瑾熠不停的亲吻着郁寒烟红肿的唇畔,企图缓解身上难耐的情动,可郁寒烟就是故意的,一直在凤瑾熠的身上煽风点火。 凤瑾熠抓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出言警告她:“娘子,不可以。” 低沉暗哑的声音饱含着如火的热情,无瑕到底知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去碰她,她知不知道仅仅只是一个吻就能让他失控了。 “可以……可以的……墨兮……” 郁寒烟哽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祈求,一行清泪悄悄的滑落在眼角,她所有的伪装,佯装的勇敢在这一刻崩塌了。 整个人在凤瑾熠的身下瑟瑟发抖,不停的抽噎着。 凤瑾熠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的眼睛,吻落了她泪痕,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娘子,我在,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凤瑾熠的动作很轻,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深埋在郁寒烟的身体之中,当郁寒烟累极的睡去,他才小心翼翼的掖着她的被角,让她枕在自己的胸膛上,抱着她一夜无眠偿。 他的无瑕很聪明,可在他面前却无助的像个孩子,卸下了所有的心防,让他心痛的无以加覆,他恨不得代替她承受所有的害怕和无助。她和孩子将是最重要的人,重愈生命。 第二天,元定南等人来到南安王府的时候,时辰尚早,凤瑾熠不忍心将郁寒烟吵醒,便让冷心守在门外,交代了冷心不准任何人打扰,自己便起身去见元定南。 凤瑾熠和元定南,冷靖宇等人在前厅议事,商议着劫法场的计划,想到那日太子府的几位江湖前辈,凤瑾熠决定将劫法场的事交由元定南等人,论武功,师父他们的武功远在那三人之上,到时候救了人就直接撤。 宫中确是一件麻烦的事,冷君渊手中的五十万大军不能全都入城,可以控制的就是整个皇城,至于皇宫大内,还得靠冷靖宇和太后的号召力。 墨水斓觉得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他花都水墨城城可不适合插手此等大事,最多就是在背后出出力,所以他大可不必参与。 无所事事之下,便找上了郁寒烟,他和师妹一别数年,当初的黄毛丫头更加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师妹的倾城容颜,倾世之才,不论在哪里都是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眼。如今的郁寒烟比当年的小丫头更具魅力,那浑身难掩的冷艳高贵,让人不自觉的臣服,由衷的敬佩。 “墨城主留步,王妃尚未醒来,请墨城主在院外稍等。” 冷心尽心尽责的拦下了墨水斓,王爷可是千叮万嘱一定要让王妃睡够了。 “……” 墨水斓一时无语,他怎么忘了她师妹没有日上三竿是不会起身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便转身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等着,命丫鬟上了茶,还真就乖乖的候着。 郁寒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便挣扎着起身,可一动才发现浑身上下酸疼得厉害,昨天晚上真是太过放肆了。明知道自己身子还虚着,可就是忍不住想要拥抱他的渴望,仿佛只有那样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就在自己身边,没有离去。 郁寒烟唤了冷心进门,让她给自己洗漱更衣。 至于墨水斓,她也该好好的跟他说说了,一个是她的师兄,一个是她的夫君,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永无止境的争斗。 217.217只要我愿意,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冷心为郁寒烟更衣的时候还是不小心看到了郁寒烟锁骨,颈间那姹紫嫣红的痕迹,忍不住偷偷的红了脸颊,好似有王爷在的日子,王妃身上总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吻痕。 王爷也真是的,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也不知道克制点,也难怪王妃怎么也睡不醒,想必都累坏了。 “师兄,多年不见,师兄风采依旧。这张脸还是这么不讨喜。”郁寒烟对着门外的墨水斓说道撄。 墨水斓委屈的摸摸自己妖孽横生的脸,哪有不讨喜,瞧瞧那一个个小丫头可都是羞答答的不敢看他。 “师妹就不能夸上几句,师兄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墨水斓自恋的说道。 “是!是!是!英俊潇洒,到哪儿都能拈花惹草,师嫂怎么就放心让你出来。” 郁寒烟说道,忍不住就是要损损他,这人还真能自吹自擂,也太不要脸了。 一说到妻子,墨水斓沉默了,这就是师妹当初拒绝他的理由,她说她不在乎他是否位高权重,不在乎他是否家缠万贯,她所求的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而他给不了。 墨水斓妖冶魅惑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他心中有多少懊悔没有人能懂,枉他墨水斓聪明一世,可却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而痛失所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为人妻偿。 而这个师兄妹的关系也是他费尽心机求来的,只为了能跟她有一点点的关系。 “师妹,你……” 墨水斓刚想说什么,一抬头便看到郁寒烟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脸上的神色和呼吸一窒,再看看郁寒烟疲惫的神色,心中的暴怒之气尽显。 一把扯开郁寒烟的衣襟,郁寒烟的锁骨上一直蜿蜒向下,那暧昧的痕迹占据了一大片,墨水斓难以置信的看着郁寒烟。 “师兄,你干什么?” 郁寒烟后退一步,冷心快步挡在郁寒烟的身前,郁寒烟慌乱的整理着衣衫,言语间是对墨水斓的责问。 墨水斓痛心的看着郁寒烟,即使知道郁寒烟已经嫁人了,也怀有身孕,可当真看到郁寒烟身上全都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印记,他震撼了,心里的嫉妒怎么也掩藏不住。 “师妹,刚动了胎气,身体虚弱,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墨水斓眉宇深锁,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忧伤。 “师兄愈矩了,只要我愿意,这是我们夫妻的事。”郁寒烟冷冷的说道,她对墨水斓如今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她和墨兮之间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墨水斓如此做法,让她有点恼羞成怒,怎么说她都是女子,墨水斓这样几近羞辱的行为,让她十分难堪。 “师妹,你还是这般无情。”墨水斓看着郁寒烟的背影说道。 冷心冷眼斜睨着墨水斓,大有赶人的意思,王爷跟王妃的事,要他操什么心,这人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墨城主,请你离开,否则休怪奴婢不客气。”冷心说道。 “冷心,我没事。”郁寒烟对着冷心说道,她要不阻止这丫头大概都要跟墨水斓打起来了,不过师兄确实过分了。 “是,师兄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郁寒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错觉,你我之间仅止于师兄妹,再无其他。” 郁寒烟清冷的声音响起,她对墨水斓从来都无情。 “师兄妹……呵呵……这关系还不是我强行赖上的!”墨水斓自嘲的说道。 “不管这事怎么样,你是我师兄,这是事实。”郁寒烟淡然的说道,“师兄说我无情,你又何尝不无情,你有想过师嫂,想过亦儿吗?” 218.218他们就打着玩玩 墨水斓无奈的轻嘲,他就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在郁寒烟的眼中是致命的弱点。他配不上她。 “多年不见,师妹真是一点都没变。” 墨水斓悠悠的轻叹,是他错了,他看到了师妹对北定王的柔情,看到了师妹对北定王倾诉的衷肠,他以为师妹变了,可原来缱绻情深的一面只是对于凤瑾熠而言。 他发了疯似的嫉妒着。 墨水斓心中再也承受不住更多了,一转身便跑了出去撄。 郁寒烟看着墨水斓落荒而逃的身影微微的叹息,她还是免不了伤害了师兄,但愿他能早点想通。 墨水斓一转身便找上了凤瑾熠,他要不把他揍一顿,他心中不舒坦,敢这么欺负他的宝贝师妹偿。 “凤瑾熠,你混蛋,师妹身怀有孕,你知不知道?”墨水斓出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都满含杀意。 凤瑾熠不知道这人是发什么疯,一见到他就开打,可听到他口中所说便知道他意指何事,他昨晚是一时没忍住放纵了点,可无瑕只是累了,并没有大碍,而且他们夫妻之事都要管,这人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墨水斓,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她是我师妹,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是你也不能。”墨水斓说道,这大概是他和郁寒烟之间唯一能够凭借的关系了。 “墨水斓,别以为你是无瑕的师兄,本王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凤瑾熠说道,身下的步子闪躲着,不想和墨水斓正面交手,若是和他打起来,为难的还是无瑕,他怎么舍得她为难呢。 “凤瑾熠有本事你就别还手。”墨水斓恨恨的说道,他和凤瑾熠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即便凤瑾熠不还手,一直在闪躲,他也未必能伤到他。 元定南和冷靖宇等人看着胆战心惊,他这个徒弟碰到烟儿丫头的事情就变得不可理喻,一言不合就开打,现在丢人丢大了,自己尽了全力,都不能伤对手分毫,他真是替他丢脸。 冷靖宇倒是反应及时,赶紧催促一旁的丫鬟,“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通知北定王妃。” “是,三皇子。”丫鬟领命小跑着离去。 郁寒烟不紧不慢的跟在丫鬟身后,他知道师兄心中怒意难消,反正他也不是墨兮的对手,出不了什么事儿。 “王妃娘娘,你怎么不走快点?” 小丫头忍不住催促着郁寒烟。 “没事的,他们就打着玩玩。”郁寒烟宽慰这丫头,估计那场面都把丫头吓坏了,瞧她一脸神色慌张的样子。 “……”小丫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打着玩?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王妃娘娘说是打着玩的。不过她也不敢多话,还是安心的在身后。 郁寒烟赶到前厅的时候,没未在第一时间出声阻止,只是朝着元定南和冷靖宇稍稍行礼,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眼睛瞟了一眼门口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完全没有喝停的意思。 元定南耐不住性子的凑过来:“烟儿,你快劝劝,这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师父,师兄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他心中有气,打打也好,反正他也打不过墨兮。”郁寒烟说道。 “唉……”元定南这半辈子最头疼的就是收了这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有个性,好吧,他都管不了,看戏总可以吧。 果然不出郁寒烟所料,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墨水斓就自己受不了的喊停了。 “住手,住手,我是你师兄,你就不能手下留情吗?” “本王已经手下留情了。”凤瑾熠桀骜不驯的说道。 219.219冷靖丞先下手为强 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他以为他能在他手下毫发无损。 “师妹,你看看他,还有你,来了都不阻止一下?”墨水斓对着郁寒烟满满的怨怼。 “你们已经打完了,何须我再阻止。”郁寒烟说道。 墨水斓对郁寒烟的回答有几分受伤,他怕再打下去,连师兄妹都没得做了。 他不想让师妹把他当做外人,他知道师妹对自己人的偏袒和庇护,他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让师妹排除在外啊,那绝不是他能忍受的。 凤瑾熠牵过郁寒烟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娘子,醒了,师父一早就来过了,这会儿就等冷君渊的消息了。偿” “嗯,我们且等着吧。”郁寒烟又靠在凤瑾熠的胸膛上,昏昏欲睡,只要有凤瑾熠在身边她就变得更加懒散了。 可是等他们用完早膳,左等右等都不曾等来冷君渊,众人心中隐隐的不安。 而此时,内宫之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冷靖丞使计将冷君渊骗到了后宫之中,给冷君渊安了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将冷君渊当场拿下,关进天牢里去了,缴了冷君渊手中的兵权,更是没让冷君渊有半路辩解。 冷靖丞派暗卫监视着南安王府的一举一动,可就在昨日,暗卫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再派人查探,才知道他派出去的暗卫被尽数杀害。 冷靖丞料想大事不妙,便先下手为强,冷靖宇若没有冷君渊的庇护,看他还能怎么折腾。 朝中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南安王在朝中的地位可以别的王爷不同,南安王战功显赫,又是先皇亲自册封唯一一个有自己封地的王爷,可不单单只是一个王爷之名,而且南安王的封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南安,南安,邺南永安。 南安王府有先皇诏令,冷靖丞一下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南安王扣押了,这怎能不引起朝堂上众臣的揣度。 郁寒烟等人接到这一消息还是军中副将前来告知的,这段时间冷君渊每天下朝之后便会去校场练兵,可今日众将士左等右等都没能等来南安王,这才派遣将士去宫中打探消息。 将士们收到消息便在第一时间上王府来通知三皇子和太后了。 王爷被冤入狱,兵权被夺,这是要出大事了。 “冷靖丞陷害忠良,为了一个女子断送邺南国半壁江山,何德何能能够成为邺南国的皇帝,众将士誓死效忠王爷,请三皇子和太后为王爷做主,救救王爷。” 三位副将齐齐的跪在冷靖宇的身前,义正言辞的说道。 郁寒烟看着此情此景,微微蹙眉,这情况还不算太坏,众将士心中愤怒难平,对冷君渊死忠,就算没有兵符在手,有冷靖宇在一样能够号令三军。 冷靖宇偷偷的看了一眼凤瑾熠和郁寒烟,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这何副将真是不会说话,他口中所说的女子就在眼前,他真怕北定王一个翻脸就把这几人给杀了。好在两人对于何副将的话都无动于衷。 冷靖宇见三位副将都有心效忠,便将他们的计划都说了出来,更是将他们与陌北国北定王的约定也一并说了。 几位副将一听反应都十分激烈,举国臣服,这不就是奉他人为主,这让他们如何能接收。 可就如冷靖宇所说,大势所趋,已由不得他们选择。最让他们震惊的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是传闻中的北定王,当真公子如玉,世所无双。 先前他们就已经听说过赵子奕赵老将军投诚,秦浩归降,连花都七城都不敢与陌北国北定王的凤銮军为难,他们就更没有这个能力了。 220.220我走,我等你 三皇子和太后的选择该是最好的了,而且北定王和王妃身处邺南国就知道陌北国究竟有多少诚意了。 “你们三皇子所说的事情,愿意效忠的留下,不愿意的本王也绝不强迫。” 凤瑾熠看着三位副将沉声说道。话虽如此,到语气中的却一分不少,浑身难掩的戾气,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三位副将拒绝了,凤瑾熠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们。 三位副将面面相觑,三人一致的跪了下来,对着凤瑾熠和郁寒烟叩拜:“末将等愿效犬马之劳,请王爷示下。” 凤瑾熠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元定南将冷靖丞的状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冷靖丞当初奇毒缠身,卧病在榻,他虽将他身上的毒解了,可身子骨总是比不得常人,而冷靖丞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嗣了,这就是他体内的毒留下的病根偿。 郁寒烟终于知道为什么冷靖丞没有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当初在来仪宫他对她的关心和纵容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元定南当初为冷靖丞解毒就是看中了冷靖丞心怀仁慈,知民间疾苦,想来将来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只是没想到,他对烟儿竟如此执著,而就是这份执迷让他失去了太多,连带着本心都丢失了,他的错念置邺南百姓于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如今的他还有何资格做这一国之君。 唉,元定南怪就怪当初自己看走了眼。 眼看着事情就在眼前,冷靖丞竟然直接将冷君渊给拿下了,真是让他们始料未及,太后和冷靖宇担忧不已,冷靖丞这是想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太狠了。 计划未变,劫法场的事交给元定南和墨水斓去折腾,军中不可无将,凤瑾熠让秦浩去了军中。秦浩军威犹存,冷君渊不在,同样能令众将士信服。 凤瑾熠忧心郁寒烟的状况,无瑕粘他粘得紧,他知道她是想随他一起入宫,可他却不想让她再以身犯险了。 凤瑾熠将郁寒烟放在书塌上,让她坐好,一本正经的开口:“娘子,此番凶险,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让冷心护送你出城,六千凤陌黑甲会在陵南城在接应你,护送你回陌北。” “凤陌黑甲?” 郁寒烟疑惑,对于凤瑾熠赶她离开的事情多少有些难受。 “凤陌黑甲同凤銮军中的一样,是凤陌军中的精锐之师,他们已秘密潜伏在陵南城外,娘子手中的蓝海明月镯就是兵符,他们会把你安全的带回陌北,娘子一走,我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凤瑾熠说道,最后一句话他是故意说给郁寒烟听的,想要无瑕离开,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说他卑鄙也好,自私也罢,他决不能让无瑕再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好,我走,我等你。” 郁寒烟毫不犹豫的应和道。这个傻男人以为她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吗。 凤瑾熠将郁寒烟紧紧的搂在怀里,深深的凝望着她莹白如玉的容颜,他的无瑕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齿如含贝,盈盈一笑,清澈而灵动。仿若雪山仙子,出尘绝艳。 “娘子,自从我们成亲以来,我总是让你等,让你担惊受怕,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不论去哪里为夫都陪着你。” 凤瑾熠说道,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郁寒烟搂进骨血当中一般。 “嗯,以后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 郁寒烟将凤瑾熠的手轻轻的放在腹部,郁寒烟怀孕的日子尚短,小腹有些微的隆起,凤瑾熠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看着郁寒烟此刻含羞带怯的模样,竟有点不知所措,想到这里有他和无瑕的孩子,他的内心满满的感动,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221.221王爷不在,一切都听本妃的【5000+】 郁寒烟这样答应着,凤瑾熠也就这样相信了。 翌日一早,凤瑾熠便唤上冷心收拾了衣物,送郁寒烟出城。 凤瑾熠恋恋不舍的看着郁寒烟远去的背影,送走了郁寒烟,凤瑾熠心中的顾虑也少了很多。 至于冷靖丞,他害他和无瑕分离,害无瑕担惊受怕,还妄想拿无瑕来威胁他,他要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敢将主意打到无瑕的头上,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冷心一脸疑惑的跟在郁寒烟的身后,她深刻怀疑,什么时候王妃这么好说话了,这么听王爷的话了,王爷让她离开就离开,这完全不像王妃的风格偿。 “王妃,我们真的随凤陌军回陌北吗?” 冷心出声询问,王妃一般都是跟王爷软磨硬泡,一直到王爷妥协为止,哪会像现在这般潇洒的离开。 “谁说我们要回陌北了,我们只是来见见凤陌军的黑甲骑兵。” 郁寒烟说道。 她答应了凤瑾熠说走,可没说走去哪里,就算走远了也可以再走回来。 而且她很明确的告诉他,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他此刻身在陵南城,他以为她离得开吗?没有他,她一天都过不下去,她甚至连想念他的勇气都没有。 “……” 冷心轻轻的笑了,这才是王妃,她就知道王妃不会离开的。 郁寒烟见到了驻扎在陵南城外的黑甲骑兵,凤陌军是一支隐匿已久的精锐之师,她听过有关凤陌军的传奇,可这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瑾华帝驾崩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十万人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瑾安帝派人四处寻访,但都毫无所获。没有人知道,凤陌军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只是被凤瑾熠编入了凤銮军中,北定王府又退隐多年,因而也无人察觉。 凤陌军还是按照以前的旧制,只是凤陌军的几位将领都分散在凤銮军中。 从凤瑾熠将蓝海明月镯戴在郁寒烟手上的那一刻起,凤陌军的众将领便已知晓,他们誓死效忠的对象是北定王妃。 这次北定王妃涉险邺南国,凤陌军众将士早已按耐不住了。凤瑾熠重整凤陌军,给凤陌军下达的第一个御龙之令便是,潜伏陵南城,在适当的时机送王妃安全回归陌北。 “末将等参见王妃!” 凤陌军的众将士都异常的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拜见主人,他们对这位王妃的事迹可是有目共睹。 当日在琼华城郁寒烟是如何英勇的杀敌,那挥剑倾城的身影刻在了每一位将士的心头,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 “众位将军请起。” 郁寒烟让众将士起身,随着三位副将去了营帐。 三位副将对待郁寒烟的态度犹为恭敬,想到王爷将如此众人交托给他们,他们就是拼死也要护送王妃和小王爷安然无恙的离开邺南国境内。 三位副将向郁寒烟说了拔营回陌北之事,可郁寒烟却充耳不闻,她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黑甲骑兵的状况以及战斗力。 三位副将有些疑惑,怎么像王妃的意思,根本就没打算要离开。 “王妃,末将等奉王爷之名,送王妃回国。”袁副将再次出声提醒道。 “不用了,让将士们护送我一个女子,未免太劳师动众了。”郁寒烟说道,王爷?现在在军中她最大,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王爷如今深陷陵南城,本妃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明日午时你让将士们准备,随本妃入城,支援王爷。” “可是……王爷……” 袁副将刚想反驳,郁寒烟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可是了,如今王爷不在,一切都听本妃的。” 郁寒烟神情倨傲,浑身上下难掩的冷冽,言语间那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令人深深的折服。 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那样冷艳高贵。 为难的看着彼此,王爷的御龙之令他们怎么可以违背,可是王妃手握蓝海明月镯,他们又不得不从,这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吗。 三位副将齐齐的跪了下来,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容易,两个主子两个心思,他们该听谁的命令。 “王妃,王爷御龙之令在前,请王妃莫要与我们为难。” 袁副将硬着头皮说道。 “袁将军,王爷在送本妃出城的时候可是再三叮嘱,凤陌军只认蓝海明月镯,看来王爷说得也不尽如此,蓝海明月镯若是无法统御凤陌军,本妃不要也罢。” 郁寒烟凌厉说道,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冷若冰霜的容颜之上是睥睨天下的傲然。 “末将不敢。”三位将领胆战心惊的跪着,低着头不敢直视眼前芳华无双的女子,他们都难以相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身上经会有如此强大的威慑,浑身上下的威压让他们喘不过气。 “末将等听从王妃号令。” 郁寒烟满意的点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偏要她用强硬的态度。 “各位将军应该听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更何况王爷入赘相府,本妃还做不得主了。” 三位副将听后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他们对北定王入赘之事确有耳闻,但也仅仅以为只是以讹传讹罢了,今日亲耳听到郁寒烟所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北定王是何许人,身份尊贵,陌北赫赫有名的战神啊,如嫡仙一样的人物,试问陌北哪家千金能够配得上,可他竟然就这样入赘了,可见王妃魅力无限。都说王妃是王爷宠在心尖上的人儿,瞧瞧王妃这霸气的模样就知道了,跟王爷有七成的相似。 “末将等誓死追随王妃,愿为王妃效犬马之劳。”三位副将齐声说道。 北定王妃威名远播,又有蓝海明月镯,他们怎么敢不从,就怕惹怒了王妃,王爷第一个不答应。 冷心担忧的看着郁寒烟,王妃一意孤行,将凤陌军拐了去陵南城,万一有什么事,她要如何像王爷交代。 冷心料想明日的陵南城定是一片混乱,她定要时时刻刻的跟在王妃身边,好好的保护王妃和小王爷。 郁寒烟和三位副将商量了一下明日的计划,便让三位将领个字准备去了,郁寒烟最终决定带三千黑甲骑兵入陵南皇宫,余下的人全部留在城外接应,一旦计划失败,就跟随冷君渊在城外的二十万大军攻城。 让三位副将时刻注意明天的信号,攻下陵南城就直奔皇宫,只负责救人,其余事情一律不管。 郁寒烟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要什么天下大义,什么江湖道义,她只要墨兮平安,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入夜的营帐内,透着些许凉意,陵南城的风吹得林子里的树木“沙沙”作响,初秋的夜里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蝉鸣,清冷的月光笼罩着这片土地,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还清晰可闻。 郁寒烟伫立在营帐前,看着周遭的宁静,心中牵挂的还是身在陵南城内的凤瑾熠。 她的墨兮怎么这么傻,凤陌军的黑甲骑兵连她这个闺中女子都略有耳闻,可这个男人却把这样一直精锐勇猛的军队用来护送自己回陌北。 若是她真能舍得下,她有何资格戴上这蓝海明月镯,有何资格成为北定王府的当家主母,他对她心疼,不舍,她对他也有同样的心疼。 冷心心中悠悠的叹息,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成亲了,却从来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但愿这邺南之事一了,就不要再有什么状况了。再这样下去,小王爷都要出生了。 冷心拿了织锦流云披在了郁寒烟的肩头,叮嘱到:“王妃,更深露重,可别着凉了,早点安歇吧。” “冷心,你可后悔?”郁寒烟拢了拢肩头的织锦流云,询问着冷心。 “能够遇到王妃是奴婢一辈子的幸运,就算是为王妃而死,奴婢也毫无怨言。”冷心说道,她能有今天都是王妃给的,如果不是宁家发生变故,王妃出手相救,只怕她这一生都不会嫁给宁不言,又何来这样的幸福。 “傻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你的宁公子在等着你,还有允儿,怎么能没有娘亲呢。”郁寒烟握着冷心的手,真挚的说着。 “是,不言哥哥和允儿还等着我呢。”冷心心底一片柔软,她好久没有见过宁不言和小家伙了,如今被郁寒烟这么一说,心中思念成狂,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见面了。 “允儿叫什么来着?你瞧我着懒样,都给忘了,你一走就是两年,小丫头我都还没见过,下次可要好好的抱一下。” 郁寒烟眼中有着欣羡,凝脂般的柔荑抚过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再过六月,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和墨兮的孩子,会喊她娘亲。 “回王妃,奴婢的女儿叫宁允诺,是不言哥哥对冷心一生的允诺。”冷心感慨的说道。 “允诺,好,好名字,宁不言是值得你托付的人。”郁寒烟对着冷心说,北定王府出来的人,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王妃可有想过小王爷娶什么名字?”冷心轻笑着问道。 “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就是小王爷了,说不定是小郡主。”郁寒烟盈盈而笑,不过她也觉得她腹中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风浪,还如此坚强,一定是个男孩,倒是有几分他父王的风范。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经得起折腾,定是小王爷,能成大器。”冷心真诚的说道,王妃自从怀孕之后经历了这么多,这个孩子这么顽强,一定是小王爷错不了。 “墨兮说取一‘御‘字,希望他能承袭他父王的意志,守护陌北,守护御龙令。” 郁寒烟说道,墨兮这是想早早的把胆子给甩了,她真是忍不住替御儿的将来担忧。 御字是天子的取字,冷心愣了一下,随机淡淡的笑了,不过想想他们家王爷可是比天子还要尊贵的人,连皇上见了都要躬身行礼,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有什么不能用的。 凤漠御,光听这名字就很有气势。 郁寒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和衣而睡,天未亮就已经醒来了。 军营简陋,冷心端了水,简单的为郁寒烟洗漱了一下,郁寒烟出营帐的时候,众将士已经整装待发,一个个都士气高昂。 这是他们王妃下达的第一个军令,怎么的也得漂漂亮亮的完成,让王妃也瞧瞧他们凤陌军势不可挡的战斗力。 卯时刚过,郁寒烟就带着三千黑甲骑兵悄悄的潜进了陵南城,郁寒烟留了一队人留守在城门附近,午时时分一定要确保城门大开,让秦浩带领的邺南军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城,一旦秦浩进城便立刻锁闭城门,只进不许出,违者格杀勿论。 郁寒烟一身素白的雪锦,轻盈灵动,纤尘不染,倾城容颜难掩的肃杀之气,清冷的眸中泛着点点嗜血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袁副将随我入宫,其余人在宫外等候,接到本妃的暗号再行入宫。” 郁寒烟觉得无论如何得先将冷君渊给救出来,城外的二十万大军需要他,将他救走,冷靖丞的手中便少了一个威胁他们的筹码。 郁寒烟对皇宫的地形尤为熟悉,她在这邺南皇宫进出不知多少次了,将宫中禁卫军的轮值都已经摸熟了。 郁寒烟带着两百黑甲骑兵进入了邺南皇宫,皇宫如此之大可能关押人的地方可不多,冷靖丞想必有了三皇子和太后的前车之鉴,这会儿定不会将冷君渊关的太远。 果然不出郁寒烟所料,一圈找下来,冷靖丞将冷君渊软禁在御书房不远的承德宫中,派了重兵把手。 “这里候着,本妃先进去探个虚实。” 郁寒烟让袁副将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先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王妃,不可,这太冒险了.....”袁副将还没来的及阻止,郁寒烟的不见了。 只见一个雪白的残影如一阵轻风,所到之处带动了树叶的轻微晃动,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郁寒烟早已进入了承德宫。 袁副将和将士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承德宫的守卫如此严密,他们王妃如入无人之境,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去了,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恐怕都不敢相信王妃竟有如此轻功,速度之快,步伐之轻,天下少有。 郁寒烟一入内便将承德宫内的八名侍卫给打晕了,一招制敌,这些人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翩然如雪的身影落地,周围倒着横七竖八的侍卫,冷君渊颓然的神情中浮现了一丝亮光。 清亮的眸子看着郁寒烟飘逸出尘的风姿,有些激动,他在这鬼地方呆了一天一夜,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连如厕都有四五人跟着,他真是受够了。 此刻看到郁寒烟,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总于有人来救他脱离苦海了,冷靖丞派了这么多人看守,他想脱身都难。 他没想到冷靖丞竟然会捏造如此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扣留宫中。 “王妃,你可终于来了。” “我不过才警告你,你就又中了冷靖丞的诡计,你叫我怎么说你呢?”郁寒烟戏虐的说道,对着冷君渊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哪知道冷靖丞这么卑鄙无耻。”冷君渊尴尬的说道。 “邺南国的皇位会落入冷靖丞的手中还是有些道理的。”郁寒烟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清茶,轻轻的辗转着手中的茶杯,“你的命要是拿捏在冷靖丞的手中,就是他对付三皇子和太后最好的利器,如果三皇子无法顺利的坐上皇位,那他与陌北的约定就不复存在,我夫君便会下令攻城,到时候陵南城破,邺南国亡,你就是千古罪人,你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 冷君渊心惊胆战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觉得有北定王在,事情一定会水到渠成,郁寒烟所说的这些,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原来他竟会对大局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冷君渊听了郁寒烟的话更是一刻也呆不住了,还是赶快逃离冷靖丞的魔爪再说。 “你出去啊,冷靖丞的禁军正在门外等着你呢,信不信你一出去就会被拿下?”郁寒烟嘲讽道,对冷君渊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冷君渊真是一个典型的武将,鲁莽,耿直,冲动。但他眼中的那份真诚却让郁寒烟有些触动,他是如此全然的信任着他们,面对这样的冷君渊,它和墨兮又怎能令他失望呢。 “那怎么办?难道等着冷靖丞拿我去威胁靖宇吗?”冷君渊懊恼的说道。 “再等等,等北定王带人入宫的时候,我带你杀出去。”郁寒烟云淡风轻的说道。 “杀出去......” 冷君渊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有没有听错,这女人说要带着自己杀出去,她这样悄无声息的进来,不是应该在众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带着他偷偷的离开才是吗,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去。 222.222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5000+】 “没错,你给我好好的坐着,待会儿门外的侍卫四六分,你四我六,全杀了,一个不留。” 郁寒烟说道,瞧她多好啊,看他武功不怎么样,就让他少负担一点,免得他应付不来还要她来救撄。 郁寒烟在承德宫迟迟没有出来,可把门外的一众凤陌军给急坏了。 冷君渊也是坐立不安,一直张望着门口侍卫的动静,将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全都拖到了一边,向他堂堂邺南国的南安王还得做这种苦力,不过他不搬,难道还指望她一个孕妇动手吗。 “王妃,承德宫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冷君渊催促着郁寒烟。 郁寒烟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一点都不着急,侧耳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算了算时辰,离午时不远了,这个时候墨兮该是身在宫中了。 “急什么,还没动静呢,有我在,你还怕出不去吗?”郁寒烟耐着性子说道。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门外侍卫的交谈声。 “南安王人呢?南安王的二十万大军密谋造反,皇上要见南安王。” “在里面,孙大人请。偿” 随即便听到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往承德宫而来。 冷君渊求救的目光看着郁寒烟,急促的询问道:“有人来了,怎么办?” 郁寒烟却只是指了指房梁,示意他上去。待冷君渊藏身在房梁上后,自己也飞身藏匿起来。 门口的侍卫入内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宫门大为震惊,守着承德宫的那些个守卫怎么一个都不在了,大觉情况不妙。 赶紧跑进去,却看到宫门口巨大的柱子后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在那里堆着,这些侍卫全都是一招毙命,他们在门口居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可见这些人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孙驰看着这些侍卫的伤口,有些胆战心惊,来人的武功究竟好到何种地步,能如此杀人于无形。 “南安王不见了!快去禀报皇上。”孙驰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冷君渊的身影,吩咐着身后的侍卫。 “是,是,孙大人。”小侍卫赶紧跑将出去通报去了。 孙驰沉着一张脸,将把守承德宫的所有侍卫都厉声呵斥了一番。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就在这小小的承德宫也让他给跑了,还不快去找。” 孙驰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侍卫踹倒在地,力道之重,直接就让侍卫口吐鲜血了。 “孙大人饶命,孙大人饶命。”侍卫可怜巴巴的磕头求饶。 “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南安王给我找到。” “是。” 侍卫还没来的及出承德宫,不远处传来了嘶吼声,厮杀的声音喧天,将士们的鲜血洒染了宫墙。 郁寒烟在暗处对着房梁上的冷君渊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冷君渊却犹豫着不敢现身,郁寒烟翻了翻白眼,对冷君渊有些无语,一个大男人连动个手都这么磨磨唧唧的,杀人还要她来教。 郁寒烟手中的短剑一现,清冷的剑光已向着那些侍卫而去,浮光掠影,顷刻之间后边的侍卫一一倒地。 “大胆逆贼!来人,还不快将她拿下!”孙驰大声吆喝一声。 门外的侍卫全都往这里靠拢,持刀相向。 冷君渊见状也现身加入战局,他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让郁寒烟一个女子孤军奋战。 郁寒烟一动,承德宫外的凤陌军也随之而起,冷心和袁副将在宫外心急如焚,王妃去了这么久总算有所动作了。 承德宫靠近御书房,守卫最为森严,慢慢的承德宫的禁军越来越多,不管将士们如何争斗,冷心始终紧紧的护在郁寒烟的身后。 “王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禁军越来越多了。”冷心担忧的说道。 “能撑一时是一时,禁军集中在这里,王爷他们才能更好的行事,只要抓住冷靖丞,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郁寒烟在冷心的耳边说道,这就是她一直拖延的目的,孙驰是厉镇天麾下武功最高的人,既然在承德宫看到他,她怎么还能让他离开呢。要是让他走了,不是给墨兮添堵吗。 冷心和郁寒烟背对而向,将身前的一众禁军杀了个干净利落。手中的利刃盈满了鲜血,郁寒烟素白如血的衣衫箩裙上却滴血未沾,唯有那凌乱的青丝在倾城的日光下舞动。 妖娆而冷艳的气息围绕在周身,如此倾世风华,与日同耀。 与此同时,凤瑾熠已经带着冷靖宇和太后入了清和殿,秦浩带着将士们直接入了内宫,双方人马僵持不下。 清和殿内,冷靖宇和太后手持先皇遗诏,与冷靖丞分庭抗礼,一众朝臣都默默的看着,似乎在考虑该站在哪一边才最有利。 “冷靖丞,你当初谋夺皇位,将哀家和三皇子软禁太子府,心狠手辣,如今却为一个女人而丢了邺南国半壁江山,你有什么资格做邺南国国君,有何颜面面对历代先帝。” 太后质问着冷靖丞,言语间是对冷靖丞的谴责。 众大臣对于失踪已久的太后和冷靖宇的出现都表示诧异,据他们所知,太后因先皇驾崩而伤心欲绝,故而紧闭宫门,每日吃斋礼佛,不议世事。三皇子孝义为先,在皇陵为先皇守孝三年。怎么太后却说遭皇上软禁,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 “太后今日是要做什么?谋朝篡位?” 冷靖丞冷眼看着太后,他决不相信老太婆手中的遗诏是真的。 “哀家是拨乱反正,南安王劳苦功高,战功无数,你却陷害忠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入罪,更是对哀家和三皇子赶尽杀绝,要不是南安王出手相救,我们母子早已命丧黄泉,其心歹毒,天理不容。” 太后义愤填膺的说道,声情并茂,一句句都厉指冷靖丞的险恶用心,让一众朝臣心里都有所偏颇。 “皇兄身为邺南国国君,却做出夺人妻子,抢人孩子这等卑鄙无耻之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冷靖宇对着冷靖丞说道,“皇兄所求的皇后,早已是陌北国的北定王妃,腹中的孩子是北定王府的小王爷,皇兄为了一己私欲,蒙骗天下,致使百姓深受战乱之苦,德行有亏,何以为邺南国之主?” 冷靖宇的一席话让冷靖丞愈发的怒不可遏,冷靖宇真是该死,竟然揭穿了所有的真相,由此更加肯定冷靖宇和北定王有所勾结。 “哈哈!哈哈!三皇弟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可你呢?勾结外敌攻破皇城,引狼入室,你就有资格坐上这个皇位了?” 两人之间互不相让,众大臣觉得十分为难,好像两边都有理,只是清和殿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能给他们选择的时间可不多,选错了就糟糕了。 “这皇位本来就不属于你,本皇子的手中有父皇的传位诏书,当可鉴定,父皇的字迹相信国公大人和太傅大人都认得。” 冷靖宇随手便将手中的传位诏书给了刘国公和李太傅传阅,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这道遗诏,确实是先皇的笔迹。 太后有些心惊胆战,手中的拳捏的紧紧的,有些心虚,郁寒烟所写的遗诏她看过,足以乱真,连她这个伴随了先帝几十年的枕边人都难辨真假,但假的始终是假的。 凤瑾熠只是在一旁看着,这些邺南朝堂之事,他是不便插手的,让太后和冷靖宇自行解决,如果母子俩连这点都做不到,冷靖宇也没有必要做这个皇帝了。 凤瑾熠在等,等着第一个带兵进入清和殿的人究竟是谁,但愿秦浩和赵子奕不要让他失望。 “三皇子手中的遗诏确实是先帝的手笔,错不了。” 刘国公和李太傅认定了这是真的传位遗诏,他们对冷靖丞的行为早有诸多不满,如今又听闻冷靖丞软禁太后和三皇子,夺人妻子此等令人发指的事情,哪里还会帮他。 邺南国的江山可不能断送在这样的人手中。 “还是国公和太傅大人有见地,本王也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诏书,先帝圣明,皇位自然是交给有能力的人。” 凤瑾熠出声说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大殿之上还有这样一个人,玄紫色的锦袍加身,颀长高贵的身影伫立在冷靖宇的身侧,矜持的容颜是何等的风华绝代,浑身上下难掩狂傲的霸气,眉宇间透着丝丝冷漠,让人不敢逼视。 凤瑾熠就是那样,只要在人前这么一站,就让人不自觉的臣服,深邃的眸子泛着凛冽的幽光,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冷靖丞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凤瑾熠,心中大骇,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邺南国的皇宫。 他总算知道那个女子为何如此的深情不悔,这样的男子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羞愧。对于凤瑾熠,冷靖丞的映象还停留在当初陌北国韶华殿内舞刀的一幕,当真是公子无双,高不可攀。 那日只是远远的观望,就已惊为天人,今日如此看着才觉得,这个男人的高度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 “你是何人?清和殿上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李太傅厉声呵斥,看着凤瑾熠年纪轻轻,又自称本王,一身桀骜,他可不记得邺南国有这样的王爷。 “北定王。”冷靖丞说道,对着凤瑾熠的眼眸中泄露了一丝恐惧。 “正是本王,在你带走本王王妃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了。”凤瑾熠毫不留情的说道。 他现在恨不得直接了解了冷靖丞,以解心头的不畅。 北定王的出现让众大臣大惊失色,陌北国的北定王不是陌北国国君的皇叔祖吗?皇叔祖这辈分不是应该是个老头子了吗?眼前这人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这真的是北定王吗?可是连皇上都如此说了,那肯定是不会错的。 “冷靖宇,你是要把整个邺南国都葬送了吗?”冷靖丞说道。 “皇兄,断送邺南国的人是你。花都七城已过,赵子奕赵老将军投诚,秦浩归降,南安王含冤莫白,试问朝中上下还有谁能阻挡北定王的铁骑,灭国不过是早晚的事。” 冷靖丞淡淡的说道,其中有多少的痛心疾首,若不是冷靖丞一意孤行,邺南国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能够保有邺南二十三城,还是因为那个女子。 “你这是卖.国求荣。”冷靖丞说道,他不服气,他贵为一国之君,在那个女子的眼中到底哪一点不如凤瑾熠这个王爷了,如果连邺南国都没有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不!北定王答应了,陌北大军所到之处,不伤我邺南百姓一丝一毫,今日的局面是皇兄一手造成的。”冷靖宇愤恨的指责冷靖丞,眼中有着微微的猩红,整个人都在颤抖,“国破城倾之日,我们并非亡国之臣,但你却是亡国之君。” 冷靖丞震惊的连连后退,整个人颓然的倒在龙椅之上,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如今已悔之晚矣。 他记得那个女子告诉过他,北定王的铁骑会踏遍邺南的每一寸国土,没想到她一语成笺,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众大臣也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往清和殿而来,众人侧目而望,来人居然是一个女子,而她身后紧随的是南安王冷君渊。 冷君渊浑身浴血,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气息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郁寒烟觉得这冷君渊真是不经打,还好她安排了黑甲骑兵接应,墨兮也安排了人手来救冷君渊,不然靠他不就死定了。 承德宫的禁军全都交由他们去对付,她只要安心对付孙驰就够了,她有幽云诀护身,孙驰还不是她的对手,想她年少成名,至幽宫宫主可不是白当的。 郁寒烟没能杀了孙驰,只是将他重伤,便让他逃脱了,不过没有孙驰,剩下的这些就好解决了。 凤瑾熠看着手持短剑的郁寒烟,深邃的眼眸一缩,心中一紧,身形一晃就已将郁寒烟搂抱在怀中,看着郁寒烟素白的衣裙上斑驳的血迹,心跳乱了节奏。 “郁寒烟,你......” 眼中无尽的担忧,脸上的怒意更甚。郁寒烟这一刻却没有刚才杀人的勇气了,只是缩在凤瑾熠的怀中不敢出声。 她第一次看到凤瑾熠如此生气,好像要将她吊起来打一样,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不是无瑕,也不是娘子。 “你让我说什么好,你不是答应我要走的吗?为什么要回来?” “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 郁寒烟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在他怀中低低的说道。 凤瑾熠明明想要好好的训斥一下,可因为郁寒烟的一句话,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全都说不出口,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 他总是在让无瑕在为他冒险,凤瑾熠的头顶婆娑着她的青丝,眼眸紧紧的闭着,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太多,再睁眼,眼眸中依旧是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郁寒烟伸出手推了推凤瑾熠,这人真是的,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不害臊,她还觉得丢人呢。 凤瑾熠搂着郁寒烟在一旁看着,他们才不掺合邺南国的争斗,就算他们决心帮助冷靖宇,也得看看冷靖宇有没有这个价值。 冷君渊的出现让局势有了逆转,朝中有不少人都偏向了冷靖宇和太后。还有那份遗诏,只要有人愿意承认,那便是真的。 “皇宫,皇城已在本王的控制之下,今日这邺南皇帝该换人了,各位大人有哪个不服的来跟本王说。” 凤瑾熠看着冷靖丞说道,眼中是对冷靖丞的不屑和鄙夷。 众臣交头接耳,可都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北定王好大的口气,邺南之事,岂是你说了算的。”冷靖丞冷哼。 “是不是本王说了算,你可以等着,马上就见分晓。至于你,本王赐你全尸。”凤瑾熠说道,眼底是冰冷和无情。 凤瑾熠的话刚落,两路人马便朝着清和殿而来,是秦浩和赵子奕。 两人带着众将士从城外一路杀进皇宫,途中有郁寒烟精心安排的凤陌军开路,一切都颇为顺利,就是宫中有的几位禁军统领比较难缠。 是当日太子府的几个厉镇天的旧部,其他的禁军都不太愿意与秦浩和赵子奕为敌,半推半就的就让他们全都拿下了。 秦浩和赵子奕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威望极高,有不少人都曾是秦浩和赵子奕的麾下,对秦浩和赵子奕的人品极为信任,看到领兵的是秦浩和赵子奕有些都纷纷丢了手中兵器直接投降了。 更何况冷靖丞早已失了民心,他们心中早有怨言,哪里还会拼死效忠。 “秦浩参见王爷,臣幸不辱命,已将内宫所有禁军侍卫全部拿下,请王爷处置。” “赵子奕参见王爷,臣奉王爷之命,已封锁皇宫,皇城,只进不去,擅闯者格杀勿论。” 秦浩和赵子奕单膝跪地,向凤瑾熠禀报着宫里宫外的情况。 秦浩和赵子奕的臣服带给文武百官不小的冲击。 223.223烟儿?你也配叫这两个字【5000+】 凤瑾熠矜持的脸上擒着一抹肆意的笑,转而看向冷靖丞。 冷靖丞心惊,难道真的大势已去,禁军和城内的十万大军都抵挡不住北定王的脚步。 没想到他缴了冷君渊的兵符,邺南城外的二十万大军还是反了,冷君渊这个南安王真是深入人心,众将士居然视兵符如无物,甘愿追随秦浩和赵子奕这等叛军之将。 冷君渊在清和殿内一句句一条条俱是对冷靖丞的控诉,冷君渊道出了冷靖丞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对南安王府的诬陷,对云公主的残害,不顾兄弟道义,不顾骨肉亲情,未了自己的私心,不择手段,弃邺南国不顾,置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冷靖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要用你的鲜血来祭奠我死去的将士。”冷君渊义愤填膺的说道。 “先皇遗诏在此,臣愿追随三皇子殿下。偿” 李太傅是个明白人,冷靖丞大势已去,倒是这三皇子背后有南安王,又有北定王,要比冷靖丞强大得多。 又有遗诏在手,皇位正统,前途无量啊。 太傅大人一应和,躬身行礼,后面的那些个大臣也纷纷跟随。 “臣等愿追随三皇子殿下,谨遵先皇遗诏。” “臣等愿追随三皇子殿下,谨遵先皇遗诏。” 一时间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来,拥立冷靖宇为帝,太后和冷靖宇对视一眼,这一关算是过了。 太后多怕这份假遗诏被揭穿,多怕朝中的老臣不服,可这会儿有太傅大人带头,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反了,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冷靖丞振振有词的说道,厉声一喝,“来人,给朕将一干逆臣贼子全都拿下,格杀勿论。” 身后几千名宫中暗卫鱼贯而入,为首的是早些时候从郁寒烟手中逃脱的孙驰,还有两人也相当眼熟,是当日太子府中逃脱的两人。 郁寒烟看着几人便在凤瑾熠怀中低语:“孙驰已被我重伤,不足为据。” 凤瑾熠眸光一沉,心揪得紧紧的,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无瑕居然对上了孙驰,孙驰善长暗算这等阴险招数,他该庆幸无瑕此刻安然无恙的在他怀中。 “冷心,保护王妃。” “是,王爷。”冷心领命将郁寒烟护在身后。 凤瑾熠将郁寒烟推到一边,这一战他不希望无瑕再冒险。 冷君渊将冷靖宇和太后牢牢的护在身后,没想到冷靖丞还留了后手,宫中帝君的暗卫全都隐藏在这清和殿后。 文武百官全都惊吓的躲在一旁,有得躲在柱子后面,有得三两抱成一团,更有胆小的已经吓得腿软了。 秦浩一声令下,清和殿外的众将士全都围了过来,双方人马便打了起来。 “杀,给朕全杀了,一个不留。”冷靖丞冷酷无情的说道,丝毫不留情面。 惊叫声,加上利刃相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清和殿,混乱不堪的大殿内血染玉柱,金銮殿的金玉阶上鲜红的血液晕染开来,整个大殿之上弥漫着血腥味,将士们早已杀红了眼,只有拼死一战才能有一线生机。 凤瑾熠以一敌三,游刃有余,但那些暗卫像是不怕死一般,一股脑儿朝凤瑾熠涌去,凤瑾熠对付孙驰三人的同事还要分心对付那些暗卫。 冷靖丞看情况不妙,凤瑾熠的武功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如此功力只怕是厉镇天在世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北定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快,抓住北定王妃。”冷靖丞只是着身后护驾的十几名禁军。 几名禁军接到圣喻便朝郁寒烟的方向攻去,冷心对付那些暗卫已经很吃力了,这会儿又来了十几名禁军更是无暇分身。 没一会儿,便和郁寒烟分散了,郁寒烟手中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坎向身边的这些禁军,一招一式都蕴藏着深厚的内力,周身的禁军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郁寒烟经过刚才的混战,有些力不从心,脚下步子稍稍后退,险险的避开禁军朝她挥来的大刀。 郁寒烟一个飞身便跑到了凤瑾熠的身后,紧贴着他的背,在他身后说道:“墨兮,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冷靖丞在宫中藏了多少人我们无从知晓,必须速战速决。” 凤瑾熠自是知道,可如今他们在这清和殿内根本无法脱身,凤瑾熠看着高高在上的冷靖丞,嗜血的眸中满满的肃杀之气,对着郁寒烟轻声说道:“擒贼先擒王,先把冷靖丞拿下。” “我去。”郁寒烟话落便已离开了。 郁寒烟朝着冷靖丞的方向而去,将挡在冷靖丞前面的禁军、暗卫杀得片甲不留。 “护驾!护驾!”冷靖丞吓得连连后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郁寒烟,仿佛暗夜的修罗,勾魂索命,他毫不怀疑若是没有这些暗卫挡在他前面,他早已成了郁寒烟的刀下亡魂。 可就算冷靖丞喊着护驾,能上前帮忙的还是离他最近的禁军,孙驰他们三人被凤瑾熠拖着根本无法脱身相救。 冷君渊武功不济,刚才在承德宫就已和孙驰所率的禁军侍卫打过一丈,这会儿哪还有力气应付这么多帝君的暗卫。多亏秦浩和赵子奕,加上雪域的众人才不至于命丧当场。 郁寒烟一心狠,幽云诀的内力萦绕在周身,短剑之上冷芒乍现,脚下的步子轻旋,便将冷靖丞前面的这些人全都解决了,朱红色的血液渐染在她素白的衣衫罗裙之上。 冷靖丞被郁寒烟的动作惊呆了,痴痴的看着郁寒烟轻盈灵动的身姿,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眼前这个他苦苦追寻的女子连杀人也可以如此优雅出尘,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魅惑,看着她嘴角那妖冶的弧度,仿佛死亡在向他靠近,抑制着他的呼吸,让他无力挣脱。 冷靖丞不过一个晃神,脖颈上一凉,郁寒烟的短剑已经架上了他的肩头。 “住手!谁敢再动,我就杀了他。” 郁寒烟一出声,那些暗卫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少禁军侍卫都被拿下,一下子形势发生了大逆转。 凤瑾熠一掌拍在两人的心口,孙驰三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凤瑾熠挥开围着他的一群暗卫,杀人也是一个体力活。 “放开皇上。”孙驰对着郁寒烟怒目而视。 “冷靖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给过你机会,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郁寒烟无视孙驰的话,有冷靖丞在手中,再多的人帝君暗卫和侍卫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郁寒烟,朕自问对你不薄,你当真是铁石心肠,难道就只有他才能让你有所动容吗?”冷靖丞心灰意冷的问道,能死在她的手中,他没什么可遗憾的,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当真如此无情,他们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真的就一点都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痕迹吗。 而此刻在清和殿外,墨水斓的脚步一顿,他劫完法场便匆匆来了皇宫,他听凤陌军所说,北定王妃带着一部分黑甲骑兵进了皇宫,他的师妹就是如此的不安分,她知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这么贸然进宫,是要让他担心死吗。 墨水斓听着冷靖丞的话,他也想知道,在师妹的心中是否就真的只有那个男人。 “是,从来就只有墨兮。”郁寒烟说道。 “哈哈!哈哈!”冷靖丞苦笑,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带着几分无奈,带着几番苦涩,个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是心碎,是心死,“朕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 “没有,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凭什么要感动。”郁寒烟冷情的说道,眼眸看着凤瑾熠的方向,无限的深情缱绻。 她觉得冷靖丞真是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不该是大局为先,保命要紧吗。清冷的容颜之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别废话,让你的人全都退下,放下兵器,否则我一剑杀了你。” “若能死在你的手中,朕认为值得,你动手吧。”冷靖丞闭上眼睛,冷靖丞此刻什么都不想了,不管什么家国天下,也不管这皇位之争,他若一死能在郁寒烟的心上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能永远被她铭记。 郁寒烟没想到冷靖丞会如此干脆,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想死还不容易,她随时可以成全他。 墨水斓心微微的疼着,明知道这样的答案,可他听到师妹亲口所说,难免有些承受不住,神情一脸,将眼中的伤感收了起来,踱步踏进清和殿,里面可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还是趁早将事情了解了再说。 墨水斓的出现让众人惊讶,墨水斓虽不在朝中,但地位却非同一般,花都七城的墨家,是朝中大臣都不敢得罪的。 “墨城主,是墨城主来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出了声。 “本城主当然得来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欺负本城主的宝贝师妹。”墨水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丝毫不顾此刻殿内这紧张的气氛。 墨水斓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越过众人,走到了郁寒烟的身边,将郁寒烟手中的短剑拿了下来。 “师妹手酸吗?师兄替你拿。” 郁寒烟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这人唱的事哪一处,不过还是松手将手中的短剑给了他,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要接手就给他了。 这一幕让朝中的大臣全都目瞪口呆,这做师兄的还能这样?连冷靖丞都有些不敢置信。 墨水斓看着一脸气怒的冷靖丞,心里鄙夷得很,想死在师妹的手中,你想的美,他师妹才不会在乎。 冷靖丞这一刻真的慌了,墨水斓此人性格怪异,拿捏不准这人什么心思,怕他真的动手杀了他,毕竟花都七城他都是那样大方的让凤瑾熠过来了,真如郁寒烟所说的,墨水斓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个师妹了,为了这个师妹带兵反过来攻打邺南国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想死在我师妹的手中,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墨水斓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在冷靖丞的耳边说道。 冷靖丞心中一紧,墨水斓竟然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他这么做竟只是为了不让郁寒烟动手杀他。 郁寒烟见墨水斓接手便转身回凤瑾熠身侧,可就在郁寒烟刚跨出第一步,一支暗箭便直直的从她背后射来。 “王妃,小心。”冷心距离郁寒烟最近,将郁寒烟一把推开,那支箭羽深深的扎进了冷心的心口。 凤瑾熠一个飞身便将郁寒烟抱在怀中,让她不至于被冷心的力量所推倒,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幕,整颗心投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暴虐。 而同时出手的还有冷靖丞,冷靖丞原本握紧衣袖中的匕首想要挣脱墨水斓的挟持,可孙驰的一支暗箭让他本能的将手中的匕首甩了过去,匕首毫无预警的插在了孙驰的心口,孙驰当即便倒地身亡。 墨水斓情急之下也将手中的短剑射出,可是与箭羽擦身而过,并未将暗箭打落,冷靖丞的动作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掌拍向冷靖丞的心口,冷靖丞当即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几人看到郁寒烟无事,都松了一口气。 郁寒烟推开凤瑾熠,急步跑向冷心,将冷心抱在怀里:“冷心......” “王妃,没事就好。”冷心虚弱的说道,颤抖着抓紧郁寒烟的手。 郁寒烟点了冷心周身的几处穴道,捂着冷心胸口不断流血的伤口,清丽的眼眸中一片朦胧。 “冷心,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大夫。”郁寒烟的身音有些哽咽,看着冷心的逐渐发黑的唇畔,心中悲痛交加,眼泪成串滴落。 “王妃,不,我不行了,箭羽有毒,毒已经侵及心脉。”冷心说道,“能让王妃为我落泪,冷心何德何能。” 冷心使劲全身力气,抬起手为郁寒烟擦净脸上的眼泪,她所有的快乐和幸福都是王妃赐予的,能为王妃而死,她今生无憾了。 郁寒烟早已泣不成声,柔荑掐着冷心的手腕,这个傻丫头,这么做值得吗?她可有想过宁不言,想过小允诺。 郁寒烟修长的指甲划过手腕,血液顺着她白皙的肌肤蜿蜒而下,将手腕凑到冷心的嘴边。 “冷心,我的血能解百毒,你不会有事的。” 冷心拒绝的撇开头,可郁寒烟却强逼着她吞下去,郁寒烟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救她,至少要让她来得及见宁不言和小允诺最后一眼。 凤瑾熠担忧的看着郁寒烟,站在她的身后,却不忍心阻止她,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可那一滴滴的血仿佛滴在他的心上,如此的滚烫,让他倍感煎熬。 “众将士听令!将冷靖丞和所有帝君暗卫,禁军全部就地正法,灭!” “是,王爷。” “是,尊主。” 凤瑾熠一道令下,最先行动便是随着墨水斓而来的凤陌军和雪域的众人。 凤瑾熠眼中泛着红光,脸上一片肃杀,仿佛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心头那无止境的疼痛。 清和殿内的场景十分的诡异,无论将士们如何拼杀,但郁寒烟和冷心却丝毫不受影响。 “烟儿,对不起。”冷靖丞对着郁寒烟说道,他没想到孙驰会对她放暗箭,他没想到会伤害他。 冷靖丞就是这么矛盾,想要用郁寒烟来威胁凤瑾熠,可却管不住心中对她的怜惜和深情。 “烟儿?你也配叫这两个字,师兄,杀了吧。”郁寒烟冰冷无情的说道。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凤瑾熠便将封王的圣旨交给了墨水斓,带着郁寒烟和冷心离开了清和殿。 凤瑾熠带着两人回到了南安王府,让丫鬟请了大夫,为冷心续命,他知道无瑕的心意,怎么也不能让冷心就这么去了,不然无瑕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他让元定南去涔州城请宁不言前来,将锁心丹给冷心服下,或许还能拖上两三天,能赶得及见冷心最后一面。冷心是为了救无瑕才会如此,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 若是没有冷心,他连想都不敢想。 大夫诊完脉开了药,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郁寒烟失血过多,动了胎气,需要卧床静养,千万叮嘱凤瑾熠,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否则腹中胎儿难保,连她自己也会有性命之忧。 凤瑾熠守着郁寒烟沉寂的睡颜,宽厚的手掌摸索着她苍白如雪的容颜,如玉的唇畔不见一丝血色,婆娑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眼睁睁的看着无瑕的血液一点点的流逝,却无能为力,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郁寒烟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冷靖宇成为邺南国国君,也接受了陌北国的册封,这意味着邺南国尽归陌北国土,从此以后天下一统,万民归心,陌北将开创真正的太平盛世。 墨水斓和凤瑾熠一直默默地守着郁寒烟,两个人却谁都没有搭理谁,只是做着各自的事情,都不愿离开。 两人有些相互责备的意思,郁寒烟是他们之间化不开的结,却也是切不断的联系。两人看似平和却始终别扭着。 224.224她终于是自由之身了 郁寒烟一醒来就问冷心,揪着凤瑾熠的衣袖不停的追问。 她一刻也待不住就想见到冷心,不顾自己羸弱的身子硬是要去冷心的房中,如果不是因为她,冷心也不至于受如此重伤,就算她流干了一身血,都挽救不了冷心即将逝去的生命。 郁寒烟不管不顾的出门,脚下的步子轻飘飘的,整个人直直的往地面栽去,凤瑾熠眼疾手快的将郁寒烟捞进怀里,一把将人抱起。 “无瑕,我带你去。” 凤瑾熠轻轻的说道,矜贵的脸上眉宇深锁,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墨兮,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允诺还这么小……偿” 郁寒烟在凤瑾熠的胸膛之中低泣,深深的自责。 而此刻在冷心的房中除了宁不言和宁允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和冷心有着婚约的花祭夜。 宁不言从元定南处得知冷心的情况后悲痛欲绝,他请求元定南将他和冷心的女儿带到陵南城,而他自己却并不急着入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是冷心心底解不开的心结,他希望在最后的,冷心能够了无牵挂的离开。 宁不言找到了花祭夜,能让冷心放下的人就只有花祭夜了,宁不言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花祭夜,冷心就是花祭夜未过门的妻子,晋安城守将江尚丰之女江妙若,他希望花祭夜能随他一起前往陵南城,能亲口告诉冷心,这一纸婚约无效,让冷心放下心中的包袱,让她的心不再有束缚。 花祭夜惊讶,原来他一直以为不在人间的未婚妻子,竟然就在身边,而那个人就是冷心。他对江妙若的印象本就不深刻,对于宁不言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可以有借口见一见那个女子了,明知道看到她只会让自己心痛,可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渴望。 宁不言见到冷心的时候,冷心躺在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外衣上一袭可见鲜红的血迹,她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微弱的气息几不可闻,唯有那若有似无的起伏可以证明她还活着。 “心儿,我来了,我来了。” 宁不言唤着冷心的名,执起冷心的露在锦被之外的手,宁不言将冷心冰冷的手贴在脸颊上,白皙的柔荑缺少了温度,宁不言感觉他那颗炙热的心已经捂不热了。 眼中的悲伤早已泛滥,一滴滴清泪夺眶而出。 冷心似乎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无神的眸光搜寻这床前的男子,这张她日思夜想的俊脸有点不真实,她终于见到他了,她的不言哥哥。 冷心挣扎着起身,残余的毒和心口的伤痕让她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吃力,宁不言坐在床缘让冷心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 “不言哥哥,你来了,能再见到你,真好。”冷心摸索着宁不言的俊颜,低低的开口说道,“对不起,不言哥哥,冷心要走了,不能再陪着你和允儿了。” 冷心把手伸张宁允诺的方向,宁允诺哭泣着,伸手抱住了娘亲的手臂,不依不饶的倾诉着:“娘亲不要走,允儿要娘亲。” 冷心抬手擦着允儿脸上的眼泪,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脸上展露着淡淡的笑容,柔声的说道:“娘亲累了,以后娘亲不在,允儿要乖,不要惹爹爹生气。” “娘亲不要走,允儿以后会很乖的。”宁允诺放声大哭。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宁不言便让元定南将允儿带走了,他不希望冷心太累,允儿还小。宁不言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花祭夜,转过头对冷心说道:“心儿,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与你有婚约的花公子,我把他带来了。” “宫统领......”冷心看着花祭夜,眼中充满了疑惑,她是知道的,宫九歌是王妃的人,她在相府的时候就见过他不少次。 “宫九歌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我现在只是花祭夜。”花祭夜对冷心说道。 “你......是你......”冷心激动的指着花祭夜,原来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兜兜转转这个与她有婚约的男子一直在她身边。 让冷心最愧疚的是宁不言,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可她的不言哥哥却一直都知道。 “冷心姑娘,你我之间的婚约你根本不必在意,若不是宁公子相告,花某早以为江妙若已不再人间,花某心有所属,也从未打算履行婚约,只是没想到老一辈的一句戏言让冷心姑娘如此在意,花某深感抱歉。” 花祭夜说道,他无意造成冷心的负担,“你我之间的婚约作废,姑娘尽可放心。” 冷心释然的笑了,她终于是自由之身了,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属于她的不言哥哥了。 “多谢花公子成全。” 冷心紧紧的捏着宁不言的手,眼眸中闪动着莫名的情愫。 郁寒烟虚弱的靠在凤瑾熠的怀中,看着房内的一幕,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冷心跟着她这么久,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些心思,她这个主子真是太不称职了。 冷心抬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凤瑾熠和郁寒烟,眼中的情绪渐收,对着郁寒烟说道:“王妃,冷心以后不能再侍奉左右了,能为王妃而死,冷心心甘情愿,多谢王妃能让我见不言哥哥和允儿最后一面。” “不,冷心,你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带凤陌军回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害了你。” 郁寒烟说着便朝冷心跪了下来,和她一起下跪的还有凤瑾熠。 冷心心颤,挣扎着要起身,“王爷,王妃,使不得。” 冷心激烈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一阵晕眩身子踉跄便跌进了宁不言的怀中。冷心一直都认为守护王妃是她的使命,她对郁寒烟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冷心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她何德何能能让王爷给她下跪。 “冷心,无瑕是我的命,这一跪你受的起。”凤瑾熠说道,对冷心的感激不已。 冷心拉着凤瑾熠和郁寒烟起身,“冷心身为王府暗卫,这是冷心的职责。” “不言哥哥,不要怨恨王妃和王爷,好吗?如果不是王妃用她的血为我解毒续命,我恐怕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答应我,你会一直守护王爷和王妃,还有小王爷,我没有完成的事情,你要帮我去完成。” 宁不言慎重的点点头,说没有埋怨是假的,但如果这是冷心的要求,他一定会努力的做到,今日如果换成王爷有难,他也会奋不顾身吧。 “冷心,我不值得被原谅,我......” 郁寒烟激动地说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无力的倒在凤瑾熠的怀中。 “无瑕......” “王妃......” 凤瑾熠只是交代了宁不言好好陪着冷心,便抱着郁寒烟离开了此地,他的心痛的无以加复,明知道无瑕身体虚弱,可他却连一句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口,花祭夜已经飞奔出去请大夫了。 郁寒烟这一次的情况不容乐观,失血过多,又动了胎气,加上伤心过度,孩子随时都有可能不保。凤瑾熠寸步不离的守着郁寒烟,只能看着她一直沉睡不醒,却不能为力。 在邺南国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凤瑾熠便打算带着郁寒烟启程回陌北,冷靖宇请了宫中御医来为郁寒烟看诊,说郁寒烟府中胎儿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她自己不愿醒来罢了。 在凤瑾熠等人起行前,宁不言带着宁允诺向凤瑾熠辞行,宁不言说要带着宁允诺回晋州城,回冷心的家乡去看一看,归期不定。 凤瑾熠念其丧妻之痛,也就放之任之,只是让宁不言节哀顺变,道了一声保重,凤瑾熠本就不善言辞,仿佛所有的言语都觉得苍白无力。但他知道,宁不言都懂,他等着他重归北定王府的一天。 等郁寒烟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北定王府了。 郁寒烟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皇后整日整日的往北定王府跑,墨水斓和花祭夜都在北定王府安家了。 郁寒烟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可把王府上下的奴才们都乐坏了。而此刻凤瑾熠被皇上宣召进宫议事,叶澜忧赶紧派人进宫通知王爷。 凤瑾熠匆匆离宫回府的时候,同行的自然少不了皇上和郁寒轻,等他们入府的时候,寒瑾苑已经围满了人,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一众人唧唧喳喳的围着郁寒烟,嘘寒问暖。 郁寒烟如水的眸中泪光闪烁,痴痴的看着门口的人,她的墨兮瘦了,憔悴了。她似乎总是让他担心,让他沉浸在无休止的等待中。 众人看到郁寒烟不寻常的目光,再看看进门的凤瑾熠,一下子便没了声音,郁雪颜倒是反应挺快的,随即便说道:“皇叔祖和三妹定是有很多话要说,咱们就不要在这里打扰人家夫妻了,咱们都出去吧。” 皇后都这么说了,一群人也就起身离开了,将房间留给两人独处。 “封越,送皇上,皇后和丞相大人。” “是,王爷。” 凤瑾熠话落便将一群人挡在门外,利落的关上了门。 凤潇然和郁寒轻郁闷的对视一眼,这是什么跟什么,有这样的人嘛,他们才刚来好不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要敢他们离开了,没门。 封越苦哈哈的笑着,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里的每一个人官职都比他大太多,请不动,就只能由着他们去了。还好有叶澜忧在,他就乖乖的当个小侍卫,降低存在感吧。 郁寒烟起身飞扑到凤瑾熠的怀中,搂抱着他的脖颈,一滴滴清泪滑落,晕湿了他的衣袍。郁寒烟跑得太急,将一边的椅子都绊倒在地,可是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墨兮......夫君......” “娘子......娘子,你终于醒了。” 两人呼唤着彼此,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激情澎湃,凤瑾熠拖着郁寒烟的腮帮子,以吻封缄,温热的唇舌碾压这郁寒烟晶莹的唇畔,汲取着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凤瑾熠吻得深情,吻得纯粹。不知过了多久,凤瑾熠才稍稍的松开郁寒烟,两人都因这一吻而气喘吁吁。 “墨兮,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郁寒烟说道,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是墨兮在纵容着她。 “郁寒烟,我凤瑾熠此生愿意包容你全部的任性。”凤瑾熠捧着郁寒烟的脸颊认真的说道。 郁寒烟轻轻的笑了,再多的悲伤都会过去,有墨兮陪着她,今生她已别无所求了。 郁寒烟痴痴的看着凤瑾熠高贵矜持的容颜,这张脸即便看了无数次都不觉得厌烦,依旧这么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郁寒烟纤细的双手抚上了凤瑾熠的浓眉,指尖划过他的薄唇,在他的脸上不停的婆娑着。 红唇轻启,倾身吻上了他的唇,毫无章法的啃噬着他的唇,也不管会不会痛,将凤瑾熠的唇咬得红肿不堪,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舌之间。 凤瑾熠用力的回吻着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她隆起的肚子,眼中眸光深谙,深沉和饱含情谷欠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郁寒烟的影子。 郁寒烟脸上的红潮未退,两人之间的热情一点既燃,不知是谁挑起,但两人都深深的沉醉其中。 凤瑾熠将郁寒烟压在锦被之中,炽热的手掌拂过郁寒烟曼妙的身躯,所到之处衣衫尽褪。 郁寒烟胡乱的拉扯着凤瑾熠的衣衫,到最后郁寒烟早已泣不成声,手上一用力,内力凝聚在掌心,就这样将凤瑾熠身上的锦袍撕得粉碎。 凤瑾熠有点哭笑不得,他的无瑕这是费了多大的劲儿,他这衣服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容不得凤瑾熠考虑太多,郁寒烟的双臂已经缠了上来,凤瑾熠考虑着郁寒烟的身子,总是努力的克制着,想要给她全部的美好,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可他自问,对于无瑕,他从来就是失败的。 日暮西沉,月上柳梢,轻盈的风吹落枝头的枯叶,片片落叶化作纷飞的蝴蝶,在夜风中飞舞,停落在窗台之上。 瑟瑟的秋风迎合着一室的情暖,那融融的暖意驱散了深秋的寒冷,低吟浅唱为着深夜更添一丝暧日未,是红烛向暖,是两心相知,鸳鸯交颈,情爱不离。 而在王府等候的众人,久久不见凤瑾熠和郁寒烟出来就知道小两口定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个个识趣的离开了。 墨水斓驻足在寒瑾苑的前面,看着苑中熄灭的烛火,心中一片凄凉,此情此景与屋内的一室情暖形成了鲜明对比。 墨水斓眼中难掩的落寞之情,他总是该离开了,他该放手了。他最爱的师妹已经找到了她的唯一,他不该给她徒增烦恼,只要师妹幸福,只要还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他就已经知足了。 他毕竟没有那样坦荡,让他看着凤瑾熠和他师妹恩爱的模样,他怕他会崩溃。 墨水斓选择了不告而别,师妹说的没错,他有他的责任,花都七城需要他,他也有妻子,有孩子,他应该尽到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墨水斓一转身便遇到了花祭夜,看着他眼底的那点淡淡的忧伤,他就知道这人跟他一样,又一个为师妹所魂牵梦绕的男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别看了,走吧,你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到我花都水墨城小住,咱们兄弟也许久未聚了。” 墨水斓说道,自从花祭夜随着郁寒烟离开至幽宫,在陌北宫中当值,墨水斓就没再见过花祭夜了,粗粗一算都有五六年未见了。 “好!如今太平盛世,远昭城也没什么事,咱们好好地喝一杯。” 两人有说有话的离开了北定王府。 第二天一早,等郁寒烟想起来的时候,便去王府客苑想见见墨水斓和花祭夜,这段日子她让他们担心了,他们一直这么陪伴着自己,她非常感动,她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她不希望他们将所有时间都蹉跎在她身上。 可当郁寒烟将房门敲三四遍都无人回应,郁寒烟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师妹亲启。 郁寒烟看完这封信,心中无奈的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他们如此执着,可这样的两人让她如何是好。 墨水斓的信中写道: 师妹 原谅师兄的不告而别,对于你,师兄始终做不到视若无睹,师兄也是人,会嫉妒,会怨恨,虽然我不止一遍的告诉自己,你是我的师妹,可真的看到你和北定王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醒悟,我并没有那么大方,发了疯似得嫉妒着,你是我今生难以摆脱的劫难,而我情愿万劫不复。 师兄墨水斓笔。 凤瑾熠询问下人郁寒烟的去处,等凤瑾熠来到客苑的时候就看到郁寒烟手中拿着信笺,呆愣的坐在一旁,盯着桌上的茶杯神游天外。凤瑾熠从身后将郁寒烟揽入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郁寒烟的颈间,暖暖痒痒的感觉让她如梦初醒。 225.225敢跟本王争宠,乱棍轰出去(完结)【5000+】 “娘子,怎么了?” 凤瑾熠在郁寒烟耳边低语,一手拿过她手中的信笺,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将墨水斓的尽收眼底。 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郁寒烟有些发笑,颇为无奈,男人之间那点霸道的占有欲有时候真的很可笑,这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男人还在吃味儿。 “没什么,师兄走了,夜也离开了。” “嗯,走了好,娘子是我一个人的。”凤瑾熠说道,现在终于没有人跟他抢娘子了,墨水斓和花祭夜两人讨厌得很,说不得,赶不得。 郁寒烟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北定王,这么小气真的好嘛偿。 “你呀,如今天下初定,你有事就去忙,我在王府不会有什么事的。” 郁寒烟说道,她总是让他担惊受怕,不过是在这王府之中稍微走动,就让他如此战战兢兢了。 “皇帝是凤潇然,我就一个闲散王爷。” 凤瑾熠觉得当初把凤潇然推上皇位是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了,瞧他现在,陪伴无瑕左右,多少轻松自在。 郁寒烟翻了翻白眼,闲散王爷?不知是谁带兵打得邺南毫无还手之力,在邺南皇宫大开杀戒,搞得邺南国朝堂上下都视他为煞星。 郁寒烟转身,坐在他的腿上,柔弱无骨的身子偎进他的怀中,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轻声说道。 “墨兮,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有没有宁不言和小允诺的下落,冷心不在了,我希望她牵挂的人都能好好的,这样冷心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嗯,宁不言还没有回王府的打算,一直在陵南城不曾离开。” 凤瑾熠说道,冷心的死是郁寒烟心中抹不去的伤痕,他懂无瑕心中的愧疚,可即使做得再多都弥补不了。 “墨兮,我想让迎夏,妙音,书兰都离开王府,她们有各自的才能,不该就此埋没了。” 郁寒烟说道,她想让迎夏做回云夏歌,想让书兰做回林舒兰,想让妙音做回阮青如,三个丫头在京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该在她这里屈才了,而且她日常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着。 “娘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们走了,我让红魅和红梦七来伺候你。” “好。” 郁寒烟不想几个丫头一直围着她转,凝香远在瑯西国,迎夏她们也该找寻属于她们的幸福。 如今天下尽归陌北国土,她也不需要再算计什么了。 三个丫头被告知郁寒烟要让她们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来找郁寒烟哭诉,多年主仆,郁寒烟待她们情同姐妹,让丫头们心中十分不舍。 “好了,小姐我又不是赶你们走,王府永远是你们的家,只是你们有各自的身份,不需要再伺候我了。” 郁寒烟看着跪在眼前抽噎着的三人,拉着她们起身,对着迎夏说道,“我可不敢让名满天下的云夏歌来给我穿衣,绾发了。” “还有舒兰,如此修长秀气的一双手就该抚琴弄墨,可不能再拿着扫把扫地了。” “青如也是,金算盘算得了小姐的金库自然也可以算得了北定王府的。” 三人都笑了,跟着小姐大概是她们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小姐永远都是奴婢的小姐。” 三人不停的朝郁寒烟磕头,泪眼朦胧,从来没有想过今生还有这样的一天,能够摆脱奴籍,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的面前。 三人搬出了以前丫鬟们住的厢房,郁寒烟在王府给她们各自一个院落,还分派了几名丫鬟。 原本在揽月楼的红梦七被急召进王府,红魅也从暗卫中离职,姐妹两人一起伺候郁寒烟的饮食起居。 红梦七和红魅姐妹两人都是有趣的人,梦七好动,红魅稍显沉稳,两人凑在一起总是吵吵嚷嚷的没完。 倒是给郁寒烟找了不少乐子,这些日子凤瑾熠每天早出晚归,都忙得不见人影。 大局未稳,有许多事情都等着处理,在邺南一战中有功将士都要论功行赏,地方上的事务也需要重新整顿。 御书房内 凤瑾熠,郁寒轻等一众人都在商议好的对策,邺南二十三城就这样被郁寒烟归还邺南,多少有些可惜,不过这的确是最正确的决定。 冷家在邺南国根基深厚,那些世家都对冷家心服口服,有冷靖宇在邺南才能平安无事,万一那些世家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就算派兵征讨,也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结局。 “北定王好歹也说两句,别真做起甩手掌柜啊。” 郁寒轻说道,他就是看着凤瑾熠不爽,烟儿醒来之后,他直到第三天才见到烟儿一面,一个大男人小气成这样,他有娘子才不需要跟他抢,用得着这么堤防着他吗。 “什么事都需要本王管,要你这个大丞相还有何用?” 凤瑾熠毫不客气的冷哼,他连天下都替他们打下来了,他以后都要陪着无瑕,才不管他们这些糟心的事。 凤瑾熠一句话堵的郁寒轻哑口无言,转而又看向凤潇然,想着大皇子都过周岁了,有些事他真的可以放下了。 “皇上,如今天下已定,本王也算是做到了对皇兄的承诺,这御龙令本王留着无用,今日就一并给了皇上吧。” 凤瑾熠从袖口中摸出御龙令,这是多重的一付胆子,压得他喘不过气。如今终于可以卸下了,他可以无牵无挂的去过自己的生活,以后的日子,只要无瑕愿意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凤潇然一听大惊失色,凤瑾熠要把御龙令给他,那还得了,他的皇叔祖这是打了江山就像卸担子了,都给了他,那他不是更没有时间陪雪颜和孩子了。 “皇叔祖,潇然年轻气盛,恐难担此重任,以后还需要皇叔祖的教诲,御龙令是皇爷爷给的,是属于北定王府的,江山北定,陌北国少不了您。” 凤潇然说得冠冕堂皇,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要给凤瑾熠下跪了。 “御龙令本就是帝君之师,是你父皇无能,皇兄才会交与我,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凤瑾熠说道,这个烫手山芋他早就想扔了。当年他的几位皇侄抢破了头,怎么到了他的皇侄孙这里就没人要了。 “皇叔祖不可,您答应了皇爷爷要守护陌北国百年兴盛,怎么能推托。潇然初登帝位,难保他日不会被权利熏心,潇然希望能有皇叔祖一直鞭策,让潇然时时警醒,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凤潇然弯腰施礼,最后还是不顾身份的向凤瑾熠跪了下来,凤潇然一跪,身后郁寒轻,凤潇璃,苏秦等人也都一并下跪。 凤瑾熠撇撇嘴,他这个皇侄孙打得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他还能拿他怎么办,总不能将御龙令往他桌上一扔就走人吧。 不过他的皇侄孙有如此想法,他甚感欣慰,他总算没有选错人,陌北国定会在他的治理下更加繁荣昌盛。皇兄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 “皇上请起,御龙令本王且收着,将来交给交给太子吧。”凤瑾熠说道,你不要,我就给你儿子。 凤潇然心中一紧,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太子?他的皇儿才过周岁,他觉得这偌大的江山应该交给有才能的人,不然怎么对得起皇叔祖的南征北战,心中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皇儿而有所偏爱。 可是凤瑾熠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今日这一句话,让凤潇然蒙生了一个天大的计划,让他劳心劳力了半辈子,想和郁寒烟笑傲江湖,袖手天下的梦想彻底成为泡影。 凤瑾熠回府的时候,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曾经到访陌北国的邺南国公主冷雁云。 冷雁云在邺南就想着法子想见凤瑾熠,她想着北定王派人相救于她,定是对她存有情义,就算他有王妃又如何,如果是他,她一点都不介意为妾,就算只是侧妃她也心甘情愿。 可是冷靖宇却一直阻止着她,不让她见凤瑾熠,冷靖宇深知凤瑾熠和郁寒烟夫妻情深,她们之间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 凤瑾熠因为郁寒烟在邺南国大开杀戒,清和殿上的情景让他至今想来都觉得慎得慌,他的傻妹妹这么找上们去,指不定就被北定王一掌了解了。 冷雁云可不这么认为,她就是一厢情愿的认定了北定王对她有情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劫法场,更是对他倾心不已,芳心暗许。 偷偷的跑了出来,一路追着凤瑾熠到了陌北,好不容易到了陌北京城,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北定王府。 郁寒烟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怎么说都是冷靖宇的妹妹,是邺南公主,见一见也是无可厚非,打发了就可以了。 “北定王妃,本公主来此是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若是王爷喜欢,本公主愿意以身相许。” 冷雁云骄傲的说道,对着郁寒烟的态度也十分傲慢。 凤瑾熠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心中便紧张得不得了,这种不识趣的女人敢上门挑衅他的无瑕,不知死活的东西。 红魅和红梦七十分佩服冷雁云的胆色,有本事在她们王妃面前叫嚣,真是不怕死。 郁寒烟抬眼便看到了刚刚入府的凤瑾熠,眉眼一挑,眼中的心思不言而喻,像是在对凤瑾熠说,你的烂桃花都找上门来挑衅我这个正妃了。 “嗯,云公主所言极是,不过这事还是跟我家王爷说吧。”郁寒烟将事情一股脑儿推给了凤瑾熠,自己的风流债自己解决。 冷雁云随着郁寒烟的目光转身,果然看到了凤瑾熠高贵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口,绮丽风华让她迷恋。 冷雁云星眸中痴恋纠缠,妖娆的身姿朝着凤瑾熠靠近。 “雁云见过王爷,雁云此行是来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的。” 矫揉造作的声音让凤瑾熠一阵恶寒。 举步朝郁寒烟走去,直接越过冷雁云,对她不加理睬。在郁寒烟身边的位置坐下,也不管她这样站着是否尴尬,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救你只是顺便,云公主不用自作多情。” 凤瑾熠的话让冷雁云所有的笑容都僵硬在脸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北定王说话是这样不留情面,让她十分难堪。 “不管如何,王爷都是救了雁云,王爷大义,但雁云却不能不报恩,雁云愿以身相许以报王爷救命之恩,雁云愿意为妾,还请王妃娘娘成全。” 冷雁云这回学聪明了,她避开了凤瑾熠,直接询问郁寒烟,北定王让她下不了台,可郁寒烟若是再出言嘲讽,只会让人以为北定王妃善妒,不让北定王纳妾,让人落下话柄。 可她料错了凤瑾熠和郁寒烟之间的感情,就算郁寒烟真的说了不让凤瑾熠纳妾这样的话,凤瑾熠也只会更加开心,这样就更证明了郁寒烟在乎他。 不过郁寒烟的回答却更让她无地自容。 郁寒烟嗔笑连连,神色怪异的看了看凤瑾熠,又看看冷雁云说道:“云公主可知王爷入赘相府,夫从妻岗,公主想要与我为妾,你该问本妃的夫君可否应允?” 郁寒烟此话一出,让一旁的红魅和红梦七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冷雁云脸上青红一片,想她贵为公主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今日却被郁寒烟如此羞辱。幽怨的目光看着凤瑾熠,希望北定王能替她出头。 毕竟一个大男人被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入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就不信北定王会不在意。 可凤瑾熠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凤瑾熠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对着封越说道:“敢跟本王争宠,封越,乱棍轰出去。” “是,王爷。” 郁寒烟在凤瑾熠的怀中笑得东倒西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报恩的,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就要以身相许,她这邺南公主是有多嫁不出去。 “王爷好福气,连公主都愿意上门为妾了。”郁寒烟调侃着,话语间难免有些吃味。让他在外面沾染的烂桃花。 “娘子冤枉,为夫可没招惹她,是她自己犯花痴。” 凤瑾熠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心里把冷靖宇骂的狗血淋头,这人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竟会来给他添麻烦。 这不是给她添堵嘛,温香软玉在怀是多少逍遥惬意,他可不想惹娘子生气,一个人冷冰冰的睡书房,他会难以成眠的。 “都是这张脸祸害的,看来本妃得堤防着点。”郁寒烟摸着凤瑾熠的俊颜煞有其事的说道。 凤瑾熠宠溺的摇摇头,他就是把她给惯坏了。一把抱起郁寒烟就往寒瑾苑走去。 “王妃不就喜欢本王这张脸。” “对,喜欢,百看不厌。”郁寒烟在他怀中嬉笑着说道。 红魅和红梦七远远的跟在身后,王爷来了,就没有她们什么事了。 不过敢这么戏弄王爷,也就王妃敢了。 自从王妃入府之后,王爷真的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了,王府之中也多了生气,可以说现在的王爷更加平易近人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了。 “冷雁云怎么说也是冷靖宇的亲妹妹,派人把她送回陵南城吧,要出了什么事,冷靖宇那里不好交代。” 郁寒烟嗔怪的说道,双手环着凤瑾熠的脖颈,贴在他的胸膛之上,倾听着他规律而沉稳的心跳。 郁寒烟觉得像她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情敌都找上门了,她还得派人保护着她回去,怎么自从怀孕之后她也有慈悲心肠了。 “娘子放心,我会让封越去办妥。” 凤瑾熠说道,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抱着无瑕,仿佛只有将她这样稳稳的抱在怀中,才觉得满满的安全感。 凤瑾熠习惯了,郁寒烟又何尝不是呢?郁寒烟越来越喜欢赖在凤瑾熠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的清贵之气,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她才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墨兮一直在。 “怎么样?皇上有没有收下御龙令?”郁寒烟问道,不过从凤瑾熠的表情看来,凤潇然该是没有收,毕竟一个能为了她大姐舍弃江山的男人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烫手山芋,只怕他做这个皇帝都已经觉得头疼了。 凤瑾熠没有说话,他知道无瑕已经猜到了,他本想将御龙令交于凤潇然,等孩子一出生,就带着无瑕离开北定王府,陪无瑕走遍陌北的大好山河,抛开凡尘俗世,和无瑕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没事,反正我家王爷是闲散王爷,不理他们这些琐事,等皇上立了太子,他就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郁寒烟说道,她才不要她的墨兮一辈子都守着这陌北国,陌北有皇上,有大哥,才没有他们夫妻什么事,国家大事让他们去操劳就够了。 “知我者非无瑕莫属。” 凤瑾熠说道。 无瑕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就算凤潇然不接御龙令又如何,他休想他再管朝堂之事,他现在就想陪着无瑕度过每一个晨昏,盼着他们的孩子降生。 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他和无瑕的第一个孩子,会喊他父王,会喊无瑕母妃。 转眼之间,原来他们都已经老了。 无瑕,就是他今生的圆满。 ---题外话---正文完结,明天开启番外模式!谢谢亲爱的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 226.226谁敢自称本王的姐姐,那是皇侄孙【3000+】 六年后 传闻北定王府王妃最大,传闻北定王宠妻无度,传闻北定王入赘相府。 世人都道传闻不可尽信,毕竟小王爷还是姓凤的。 他叫凤漠御,没错,就叫凤漠御。 他有一对世上最厉害的父母,他的父王就是当今皇上的皇叔祖,大名鼎鼎的北定王,就因为有这样一个父王,他一出生便成了当今皇上的皇叔偿。 他的父王据说文韬武略,是陌北国的战神,瑾玄门外的定国柱石就是皇伯伯为他的父王打造的,更是带兵平了邺南国,让陌北能够一统天下,可为什么他就没看出来他父王的英明神武。 他的父王只会每天都霸着他的母妃,连他这个儿子都被他排除在外撄。 再说说他的母妃,母妃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的女子,可却也是最懒的。他的母妃从来不像其他府上的王妃,为了王爷忙进忙出,他的母妃就会等着他的父王来伺候她,而他的父王也乐此不疲,还有点沾沾自喜。 他的皇侄说,这世上只有母妃才配得上他的父王。 据说他母妃临盆的时候,几乎满朝文武都围在了北定王府,而他一落地,他的皇侄就把早就准备好的封王圣旨拿出来了,可却没有人理会那道圣旨,没有人接旨,更是连宣读的机会都没有,是叶伯伯代为收下的。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被封为御宸王的事实。 叶伯伯和许伯伯说了,在这世上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只有他的母妃惹不得,不过他也深有体会,惹了父王还有母妃护着,惹了母妃,会被父王吊起来打。 他最大的愿望是有个妹妹,他看着皇侄家的小妹妹可爱极了,可是父王怎么都不答应,这会儿,凤漠御正躲在郁寒烟的怀里,和凤瑾熠争得面红耳赤。 “父王,你看皇侄家的妹妹多可爱,和皇帝皇侄可亲近了,皇侄说那是贴心的小棉袄,要是母妃生了妹妹,也会跟父王亲近的。” 凤漠御不遗余力的劝解着凤瑾熠。母妃说她不介意再替他生个妹妹,不过这还得父王同意,因为母妃一个人可蹦不出妹妹给他。 “父王亲近你母妃就够了,不需要什么捞什子妹妹,你要妹妹就去找你两个皇侄家的,姐姐妹妹随你选。”凤瑾熠说道,瞪着赖在无瑕怀中的小儿子,再生一个,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光这一个小子就已经够他头疼了。 “什么姐姐?谁敢自称本王的姐姐,那是皇侄孙,皇侄孙!”凤漠御小脸一仰,骄傲的说道,他可是有辈分的人,怎么能随便就让人窜到头上去了。 郁寒烟看着儿子不服气的小脸,脸上挂着清甜的笑容,如水的眸子满满的宠溺,她的御儿聪明绝顶,自小就是个鬼精灵,也不知像了谁,就是太能闹腾了一点。 六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岁月并没有在郁寒烟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郁寒烟依旧是那样芙蓉玉颜,明艳无双,一双灵动的眼眸,顾盼生姿,倾国倾城,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魅惑人心。只是那清华芳菲的气度更为沉静,多了一份母性的柔软和慈爱。 从凤漠御的小脸之上便能看出,多半是随了郁寒烟的,凤漠御明眸皓齿,五官深刻而细腻,眉宇见的那份桀骜不驯,像极了郁寒烟,连一蹙眉,一撇嘴,甚至于一个眼神都与郁寒烟如出一辙。 凤漠御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俏模样可把宫里宫外的一众人都迷住了,先不说璃王家的小丫头,和皇上家的小公主,就连云王和相爷的小子都追着后面跑。 每次入宫,太后,皇后都对凤漠御爱不释手,小子嘴甜,把大家都哄的开怀,一个个都宠得不得了,郁寒烟还真怕凤漠御被宠坏了。 凤瑾熠一记暴力打在凤漠御的小脑袋上,这家伙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在宫中横行霸道,不过才六岁就已经让朝堂上下避之唯恐不及了。 “哎呦!母妃,你看,父王打我。”凤漠御摸着脑袋,跟郁寒烟告状,他最喜欢窝在母妃的怀中,看着父王气呼呼的样子。 “你呀,欠打。”郁寒烟说道,她已经习惯了父子俩这么打闹,“好了,你舅舅该来接你入宫了,可别让他久等了。” “是,母妃,父王,孩儿告退。” 凤漠御跳下地,恭敬的向凤瑾熠和郁寒烟行礼,有模有样的欠了欠身,才随着叶澜忧离开。 凤瑾熠所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的不安,忍不住询问郁寒烟。 “娘子,你说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咱们御儿才六岁,跟他讲治国之道,为君之道,他能懂么?” 郁寒烟轻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御儿的能力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了,她知道皇上的心思,但是若是御儿喜欢,她是不会反对的。 “咱们御儿小小年纪就有他父王的霸气,你看看祁玄他们一个个追在他后头跑,就连璃王,晋安王这群人都被他收的服服帖帖的。” 郁寒烟说道。 凤瑾熠皱眉,他怎么听着无瑕的口气,他们儿子将来是要干一番大事的样子,等等,御宸王?这可是只有帝王才能用的字,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 “我去把那小子追回来,那皇位,我可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倒是本事,竟然去自找麻烦。” 凤瑾熠恨恨的说道,作势就要起身。 郁寒烟拉着他的衣袖,将自己的身子偎进他的怀中,不让他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御儿愿意就随他去,你有我就好了。” 凤瑾熠将郁寒烟稳稳的抱在怀里,绮丽的眉眼含笑,他对无瑕总是那样无可奈何,有无瑕这么护着,他想反对都不行,不过御儿要真接了这皇位,那也是御儿自个儿的事,不过历朝历代还没有皇叔继位的,这倒也是新鲜事。 “娘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听听皇上给咱们御儿的封号就知道了,我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 郁寒烟说道,御宸王?这么显眼的封号,这个男人是有多忽略自己的儿子。 不过说到凤瑾熠在郁寒烟生产时候的紧张,这些年他还真没怎么在意过凤漠御这个儿子。 想到六年前郁寒烟临盆在即,凤瑾熠每天都惴惴不安,看着郁寒烟肚子鼓得这么大,还一直在府中跑来跑去,吓得他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帮无瑕托着肚子,他看着心疼,好不容易熬到无瑕要生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 郁寒烟在房内不敢喊出声,让红魅用锦帕塞住她的嘴巴,她怕墨兮在门外听到她的叫声会受不住。 红魅心疼的看着自家王妃,都这节骨眼上了,还考虑王爷一个大男人的感受。 “王妃,用力,就快出来了。” 稳婆催促着,她倒是很佩服这个北定王妃,她接生过多少府上的夫人生孩子,像王妃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凤瑾熠在门外不停的踱步,眼睛死死的瞪着房门,像是要将房门瞪出一个洞来。 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守在寒瑾苑外,连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闻讯赶来了,可看到北定王一脸的阴沉,全都不敢靠近。 时间过得越久,凤瑾熠就越烦躁,几度想要冲进房中,但都被太后阻止了。 “皇叔一个大男人可不能进去,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皇婶又是头胎,皇叔耐心等着。” 凤瑾熠觉得自己真是该死,都是他,让无瑕承受着如此大的折磨和痛苦,心里更是把未出世的孩子也一并给嫌弃了。 整整三个时辰,凤瑾熠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必须立刻简单无瑕。 可就在他决定硬闯的时候,屋内传来了无瑕凄厉的叫声,紧接着是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王妃生了个小王爷,母子平安。”稳婆一脸喜气的跑出来报喜。 众人都高兴坏了,纷纷向凤瑾熠贺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凤瑾熠神色一凝,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应声而断,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往地面栽去,好在身后的封越眼疾手快的将凤瑾熠扶住。 “王爷!” “皇叔!” “皇叔祖!” 凤瑾熠这一晕,足足让众人嘲笑了好几年,不过他们也只敢在背后偷偷的议论一下,当面还是不敢说得,又不是不想活了。 郁寒烟看着围着床前的众人,朝着门口不停的张望,怎么她最想见得人却没有出现,她以为她会第一个见到墨兮,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郁雪颜懂得郁寒烟的心思,三妹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小王爷给生下来,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此刻最想见的该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北定王这会儿怕是自身难保了。 郁雪颜抿嘴轻笑,对着郁寒烟说道:“三妹不用看了,北定王是来不了了,你且安心休息。” 郁寒烟蹙眉,什么叫来不了了?墨兮不是一直都守在门外吗? “大姐……” 郁雪颜只是偷偷笑着,抱着孩子逗弄着。就连太后和众人脸上都有不明所以的笑意。搞得郁寒烟一头雾水。 “梦七,你家王爷呢?”郁寒烟问道。 “王爷……晕了……哈哈!哈哈!”红梦七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她可第一次看到王爷这么没用,王妃不过生个孩子就把他吓晕了。 “哈哈!哈哈!” 梦七的一句话引来大家哄堂大笑,一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 郁寒烟呆愣了好一会儿,晕了?有点哭笑不得,他还能不能再丢脸一点,改明儿,他北定王都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 这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只有郁寒烟敢拿出来调侃凤瑾熠了,每每说起这事,凤瑾熠就忍不住脸红,因而多于凤漠御这个儿子,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心,特别是这个臭小子老是在无瑕面前搏存在感,他就更不待见他了。 三岁开始就把他往军营里扔,让凤潇璃和苏秦去磨练磨练,不过这小子有本事,能让他们一个个都心服口服。 最让凤瑾熠郁闷的是,凤漠御开口第一个叫得却不是他这个父王,这着实让他郁闷了好久,亏得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真是白疼他了。 227.227本王入赘相府,从妻姓【5000+】 凤漠御出生尚未满月,皇上封王的消息就已传遍天下,御宸王,尊贵无比的封号。凤潇然为此大赦天下,邺南,瑯西纷纷来贺,第一个赶着进京的便是花都水墨城的城主墨水斓撄。 墨水斓在北定王府一住就是一整年,整天围着凤漠御打转,凤瑾熠这下可稀罕这个儿子了,他和无瑕的儿子,才不能白白便宜了墨水斓。 可最让凤瑾熠气愤的事,他的宝贝儿子开口第一个唤的人不是他这个父王,也不是无瑕这个母妃,而是墨水斓。 凤漠御自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对于墨水斓这张妖孽横生的面孔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直叫嚷着墨水斓为“美人爹爹”,这一声美人爹爹可把凤瑾熠和郁寒烟乐坏了,凤瑾熠毫不客气的耻笑着他。 可墨水斓是何人,明着这称呼他不喜欢,可凤漠御拿糯糯甜甜的声音这么轻唤着,整颗心都要融化了,更何况这也是让他最得意的。 墨水斓对着凤瑾熠出言嘲弄:“御儿唤我爹爹,我高兴。倒是你这个做父王的,儿子开口叫得第一个人不是你,你这父王做得可够失败的。” “......” 凤瑾熠杀人的眼神射向墨水斓怀中的凤漠御,凤漠御像是感觉到了自家父王的不友善,小手抓紧了墨水斓寻找安全感,将脑袋缩进墨水斓的怀中不敢探出来。 凤瑾熠不甘示弱的哄着凤漠御,“御儿乖,叫父王。” “美人爹爹,抱抱走。”凤漠御一点都不待见凤瑾熠,攀着墨水斓,催促着要跑路。 “哈哈!哈哈!好御儿,爹爹带你去玩。偿” 墨水斓抱着凤漠御一溜烟的离开了,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凤瑾熠。 凤瑾熠作势就要追上去,这个臭小子真是欠揍,敢这么对他这个父王。不过凤瑾熠尚未跨出脚步,却被郁寒烟一把拉住。 郁寒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凤瑾熠,这两个大男人还能再幼稚一点嘛。 “有人帮咱们带儿子你还凑上去干嘛,御儿才多大,能懂个什么,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咱们的儿子,凭什么叫人家爹爹。”凤瑾熠不服气的说道,无瑕说得有理,可他就是气不过,他对这小子不薄,他居然不叫先叫他这个父王。 凤瑾熠因为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对凤漠御和墨水斓更加不待见,墨水斓更是因为这样被凤瑾熠赶出了北定王府。 如今想来凤瑾熠都觉得气愤。 凤瑾熠一直在寒瑾苑等着凤漠御的归来,原来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这个混账儿子已经如此胆大妄为了。 郁寒烟看着一脸阴沉的凤瑾熠,心中已经开始替自家儿子担忧了,眼神示意红魅去王府门口等着,讨好的对凤瑾熠说道:“我的好夫君,御儿人小鬼大,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就别操心了。” 红魅看准时机溜出了寒瑾苑,小王爷这下完蛋了,王爷怒了,怕是连王妃都劝不住了,否则王妃怎么会劳动她去打小报告呢。 “你们就是太宠着他了,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他才六岁,皇上和大哥也是,偌大的天下怎么能交给一个孩子。” 凤瑾熠没好气的说道,最让他郁闷的是连无瑕都包庇着他,而他至始至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红魅焦急的在王府门口踱步,伸长了脖子,可终于把叶澜忧和小王爷给盼来了。 “小王爷,王爷生气了,王妃让我转告小王爷,要想服众就要先想办法从你父王手中拿到御龙令。” 凤漠御脚步一顿,看着叶澜忧若有所思,挑眉问道:“叶伯伯怎么看?” “王妃所说有理,小王爷年少,在军中缺乏威信,御龙令确实很关键。”叶澜忧说道,只是王妃这么帮着小王爷算计王爷真的好嘛。 “好吧,那本王就听母妃一言,走吧,有母妃在,不怕父王。”凤漠御昂头挺胸的走在前面,那小模样可把身后的叶澜忧和红魅都逗乐了。 凤漠御话虽这么说,可当真走进寒瑾苑还是有些畏缩的,母妃的心思他一点就通,母妃让红魅守在王府门口,就足以想见父王这次有多么生气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母妃所说的话,要怎么样才能拿到父王手中的御龙令,毕竟这关乎天下大局。 “孩儿见过父王,母妃。”凤漠御毕恭毕敬的行礼,歪着小脑袋偷偷的看了看凤瑾熠,又看了看郁寒烟,不停的朝着郁寒烟挤眉弄眼。 郁寒烟只是不明深意的看着凤瑾熠,似乎是在告诉他,想要你父王身上的御龙令,还得靠自己,执掌御龙令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偏袒。 凤漠御垂丧着脑袋瓜,母妃这是过河拆桥。圆溜溜的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心里打着小九九。 “起来吧,不用看你母妃,今天就算是你母妃也救不了你。”凤瑾熠说道,这小子小脑袋里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了。 “父王何出此言,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凤漠御故作淡定的说道。 “小小年纪就整天惦记着有的没的,皇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凤瑾熠对着凤漠御嘲讽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留半点情面,此刻凤瑾熠俨然忽略了他的御儿不过才六岁。 “怎么就不可以了,只要本王有能力,只要皇侄愿意。”凤漠御不服气的说道,身为他的父王不说激励的话就算了,有这么给他泄气的吗。 “凤漠御,谁教你这么跟父王说话的,在父王面前还敢自称本王,我看是你母妃他们都太宠你了,把你给宠坏了。”凤瑾熠话是这么说,不过对自家儿子真是另眼相看,这小子不愧是他凤瑾熠的儿子,有他当年的风范,那股子傲气跟他十成十的相像。 “父王就会当我是小孩子,我也是皇上圣旨亲封的王爷。我小,并不代表我就没有能力做这个皇位。”凤漠御反驳道。 “凤漠御,你知不知道这个皇位,你父王我费尽心机才把它拒之门开,你倒好,赶着凑上去,你是吃饱了撑着。”凤瑾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郁寒烟和叶澜忧等人在一旁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他们英明睿智的王爷是被自家儿子气疯了,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就不怕让天下人耻笑。 “我是我,父王是父王,本......我才不会像父王一样玩物丧志,只顾儿女情长,我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有担当。”凤漠御赶紧改口,他要是再出口一个“本王”真怕凤瑾熠又将他吊起来打,小时候还能哭哭啼啼的跟母妃告状,要是现在再被打,岂不是很丢脸。 可是凤漠御这番话就已经把凤瑾熠给惹毛了,凤瑾熠气急的朝凤漠御出手,父子两一来一往的打了起来。 凤漠御年纪小,但武功不弱,这完全仰仗元定南和孟昊苍的教导,两人自凤漠御开始走路就开始传授凤漠御武功,凤漠御又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不过四年时间就把元定南和孟昊苍的武功学得七七八八了,除了内功修为尚且,那一招一式比起凤瑾熠也不输分毫。 父子两人毫不相让,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凤瑾熠不禁感叹,这小子倒是但不简单,难怪师父和师伯总是一个劲儿的夸赞着,一个个都把他捧上天了,果然是有两下子的,不是花拳绣腿。 “王妃,您就不劝劝。”叶澜忧在一旁着急的说道,这要是误伤了可怎么办。 “叶叔,宽心,墨兮自有分寸。”郁寒烟说道,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凤漠御有些急了,他人小,体力不如父王,但是输了也是很丢脸的事。 “父王仗势欺人。”凤漠御险险的避开凤瑾熠挥来的掌力,一个旋身退出凤瑾熠的攻击范围,“父王答应了皇伯伯要守护陌北百年兴盛,可是您却把责任都推给了皇侄,父王言而无信,父王未完成的誓言就由孩儿来完成,子承父志,孩儿有什么错。” 凤漠御一席话重重的敲在了凤瑾熠的心上,原来他的御儿心中是这样以为的。凤瑾熠停下了手上的招式,一个飞身将凤漠御小小的身子揽进了怀里,将他稳稳的抱在手上。 “你真的这么想?” 凤漠御偷偷的看了一眼郁寒烟,不禁感叹,这天下还是母妃最懂父王,母妃的话果然奏效,父王一听是有关皇伯伯的立马就住手了。 “是,御儿是这样以为的,御儿也可以像父王一样,统御三军,已天下为己任,为百姓谋福祉。” 凤漠御认真的说道,脑袋里却转悠着该怎么跟凤瑾熠索要御龙令。 凤瑾熠心中有些触动,或许无瑕的选择是对的,他们的御儿真的长大了,他该放手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过多的溺爱只会让他停滞不前,束手束脚。 “自己选的路,将来就不要后悔。” “御儿是父王和母妃的儿子,是北定王的儿子。”凤漠御倨傲凛然的说道,眼眸中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转念又圈着凤瑾熠的脖子说道:“御儿已经长大了,父王尽管放心,如今凤銮军和凤陌军众将士对我这个御宸王也颇为恭敬,不过御儿知道,他们多多少少都是看着父王和母妃的面子,所以御儿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郁寒烟在一旁看着这个鬼灵精,也不知这张嘴像了谁,她家王爷最笨,肯定是不像的,也不只是谁老是教他这些有的没的,倒是挺像大哥的风格, 若不是自己事先跟他通过气,她都信以为真,心中感动一把。 “军中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御儿有心要为你父王分忧,母妃深感欣慰。”郁寒烟瞪一眼凤漠御示意他见好就收,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 郁寒烟将手腕上的蓝海明月镯摘下来,对凤漠御说道:“凤陌军的兵符,母妃交给你,能不能将凤陌军尽数收为己用,就看你的本事了。就算你是母妃的儿子,也没有优待。” 凤漠御一听郁寒烟要把蓝海明月镯给他,眼前一亮,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作势就要挣脱凤瑾熠的怀抱,伸手去拿。 可却被凤瑾熠再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凤漠御委屈的看着自家父王,眼中满满的控诉,像是质问着父王,母妃给的为什么不能收? “你小子就这么贪心不足,那是父王给你母妃的定情之物,你敢拿一个试试,看我不剁了的手。” 凤瑾熠告诫的说道,将凤漠御放到地上,从衣襟中掏出御龙令,郑重的对凤漠御说道:“御龙之令乃帝君之师,既然你要替父王守护陌北百年,父王就将御龙令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凤漠御小脸上一脸肃穆,眼睛牢牢地盯着凤瑾熠手中的御龙令,当御龙令真的触手可及的时候,他却觉得那样沉重,不过既然要做这天下之主,他有什么不敢的。 凤漠御小小的身子跪在凤瑾熠的身前,双手托举过头顶,接过了凤瑾熠手中的御龙令。 “孩儿定不负父王所托。” 凤漠御此刻不得不叹服他母妃的智计,对于叶伯伯和舅舅的话深信不疑,这世上能让他父王心甘情愿交出御龙令的人,除了母妃再无第二人了。他现在对母妃是佩服的不得了,他本来还以为母妃不帮他,想着没有御龙令,蓝海明月镯也能凑合,谁知母妃打的是这主意。 凤瑾熠从郁寒烟拿出蓝海明月镯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串通起来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无瑕居然联合御儿来肖想他的御龙令,不过若是连无瑕都觉得御儿是值得信任的,那他给了又何妨,有叶澜忧和郁寒轻盯着,量这小子也翻不出什么浪。 “耶!成功!多谢父王成全。”凤漠御高兴的拿着手中的御龙令手舞足蹈,一个转身就把郁寒烟给出卖了,“母妃,孩儿明天在校场等你。” 拿着御龙令欢天喜地的跑出了寒瑾苑,红魅和叶澜忧等人赶紧追着凤漠御溜了。这小王爷就是只小白眼狼,拿到手就把王妃给卖了,这会王爷的怒气他们可不敢面对,还是离得远远地比较安全。 凤瑾熠脸色故作生气的冷哼,深邃的目光不冷不热的盯着郁寒烟,把郁寒烟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郁寒烟心里可把这个臭小子骂的狗血淋头,臭小子长本事了,亏她这么帮他,他倒是给她摆了一道。 郁寒烟看着凤瑾熠一脸的怒气,有些瑟缩,她联合儿子来算计他,是她理亏了。 “凤墨兮,我错了,不过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 郁寒烟小心翼翼的说道,轻扯着凤瑾熠的衣袖,凤瑾熠却扭过头不加理睬。 郁寒烟把这群没义气的家伙都在心里骂了一遍,他们害怕凤瑾熠的怒气,她也怕啊,一个个都跑了,谁来救她。 “凤墨兮,不准生气,咱们儿子稀罕,你就给他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御龙令一出手,你肯定心里在偷乐了。” 凤瑾熠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有时候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想要假装生气,傲娇一下都不行。 凤瑾熠一伸手便将郁寒烟拽进怀里,让郁寒烟一点想逃的机会都没有,将她紧紧的扣在自己的怀中,一脸吃味的问道:“无瑕是在叫我?” “……” 郁寒烟一时语塞,她不叫他叫谁,这里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吗。不过凤瑾熠下一句话却让郁寒烟整个人都魔怔了。 “本王入赘相府,从妻姓,娘子下次莫要叫错了。”凤瑾熠煞有其事的说道,像是告诉郁寒烟他还在生气,这事没那么容易就翻篇。 “……” 郁寒烟嘴角狠狠地一抽,她的墨兮真是连跟她闹别扭都这么可爱,从妻姓?他也好意思说的出口。他北定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她哪敢让他来跟她姓。 郁寒烟妩媚的一笑,柔弱无骨的身子依偎在凤瑾熠的胸前,柔荑在凤瑾熠的胸膛上婆娑着,媚眼如丝,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魅惑。 “我家王爷大度,怎么舍得生寒烟的气。”柔荑轻轻的抚上了凤瑾熠的俊颜,指腹极具挑逗的停留在凤瑾熠的薄唇之上。 吐气如兰,温暖的气息喷洒在凤瑾熠的颈间,挑起了凤瑾熠全部的感官,那点点的暧昧和情动在两人之间点燃。 “王妃这是在玩火。”凤瑾熠声音低沉而沙哑,心痒难耐的移开了郁寒烟的手。极力的克制着身体的谷欠望。 “本妃这不是给王爷赔罪吗?自然是很有诚意的,怎么?王爷难道不喜欢?”郁寒烟娇柔的声音在凤瑾熠的耳边响起,酥麻酥麻的嗓音让凤瑾熠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喜欢,王妃这么有诚意,本王就不客气了。” “那王爷就不生气了。”郁寒烟问道,她就不信她都这么牺牲了,他还能坐怀不乱。 凤瑾熠摇头失笑,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无瑕就是他今生的劫,躲都躲不掉,碰上她,他就只有认栽的份。 228.228有这样坑儿子的爹,小王爷真可怜【5000+】 凤瑾熠一把将郁寒烟抱起就往屋里走,郁寒烟羞红着一张俏颜埋在他的胸膛中,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大胆了,心中忍不住替自己的腰肢哀叹了一下,看来又要遭罪了,估计这回得疼上好几天。 凤瑾熠低头看着郁寒烟含羞带怯的模样,炙热如火的目光紧紧的锁住怀中人儿娇艳欲滴的脸蛋,现在才来羞赧,会不会太迟了,刚才勾.引他的勇气哪里去了撄。 凤瑾熠一回到房中就把郁寒烟压在门上,狠狠的蹂躏着她丰盈的唇畔,像是惩罚一般用力的啃噬着。 宽厚的手掌轻拂着郁寒烟身体的曲线,那曼妙的身姿带着致命的魔力,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郁寒烟生过孩子的身体更为丰盈,更为敏感,此刻被凤瑾熠这么抚摸着,整个人柔软得不像话,全身无力的攀附着他伟岸的身躯,两人之间的激情一触即燃。 凤瑾熠温热的薄唇慢慢的往下,如疯似狂的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在郁寒烟如凝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遣退身体中如火焰般的情.潮。 “唔……” 郁寒烟闭着眼睛,低低的呻口今破口而出,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对凤瑾熠而言尤为诱惑。 手上的动作一动,用力的扯着郁寒烟的衣衫,可郁寒烟身上的衣衫并未如他的动作一般应而裂。 凤瑾熠皱眉,稍稍离开了郁寒烟的身体,低头看了看郁寒烟,他的无瑕穿得是鹅黄色的雪锦,如霜似雪的光芒笼罩着她的全身,美得如此不真实,让他炫目偿。 “怎么了?”郁寒烟眼中的情动稍退,暗哑的嗓音一开口就充满了魅惑。 凤瑾熠轻轻的笑了,将郁寒烟抱着上了锦塌,将她整个压在自己身下,痴痴的看着郁寒烟艳若桃李的娇羞模样,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衣服,碍事儿。” 凤瑾熠说道,雪锦就是这点不好,就算他使再大的内力都丝毫无损。 不消片刻,两人衣衫褪尽,彼此温热的气息交缠着,是情人之间的低语轻叹,是爱到极致的情不自禁。 郁寒烟娇嗔的推拒着,“悠着点,明天我还要陪御儿去校场。” “娘子现在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凤瑾熠哪里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一次又一次的和她抵死缠綿,拉着她跟他一起沉沦。 直到郁寒烟连连求饶,凤瑾熠才肯罢休,郁寒烟累极了睡去,还不忘提醒凤瑾熠:“明天记得喊我早起。” 凤瑾熠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无瑕已经这般操劳了,还不忘这个臭小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更多的是对郁寒烟的心疼,轻轻的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中,在她耳边说道:“娘子安睡吧,明天我陪御儿去。” “好。”郁寒烟的声音很轻,像是无意识的低喃,不过凤瑾熠还是听到了,凝视着郁寒烟恬静温柔的睡颜,心中无比的满足。 凤瑾熠看着两人之间的疯狂,心里难免有些自责,天知道无瑕对他而言是多大的诱惑,只要无瑕一个眼神,就已经让他所有的自制力都土崩瓦解了。 凤瑾熠在郁寒烟睡去后,才起身寻来素樱玉露,一遍又一遍的涂抹着郁寒烟身上一个个青青紫紫的痕迹,那朵朵绽放的红梅,让他清醒的知道无瑕是属于他的,完完全全。 翌日 凤漠御来来回回的在寒瑾苑外踱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把一群丫鬟都逗乐了。 “梦七姑姑,母妃什么时候醒啊?这都什么时辰了?” 凤漠御无语的抬头望天,他都和母妃约好了的,母妃怎么会失约呢。 梦七有些无奈的看着凤漠御,小王爷是不知道自己到底闯了什么祸:“小王爷,您就安心等着吧,您知不知道您昨天可把王妃害惨了。” 红梦七悠悠的感叹,小王爷昨天的行为就是过河拆桥,亏的王妃这么帮他,结果他倒好,御龙令一到手就把王妃出卖了。 “啊!我也没做什么事啊?”凤漠御说道,小脸上一片茫然,不懂梦七说的是什么事,他父王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了解嘛,怎么可能生母妃的气。 梦七不知该如何跟凤漠御解释这男女之事,只是羞红着脸,闪烁其词的说道:“王妃怕是累极了,王爷还没起呢。” “啊?父王还没出门?” 凤漠御一声惊呼,梦七赶紧用手捂住凤漠御的嘴:“嘘!小声点,吵醒了你母妃,王爷又要揍你了。” 凤漠御立马禁声,着急的盯着房门,唉,这得等到什么时辰,母妃的懒样可是天下皆知的。 就在凤漠御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凤瑾熠适时的出现在他面前。 “父王......母妃她......”凤漠御偷偷的望了望凤瑾熠身后紧闭的房门,担忧的问道。 “走吧,不是要去校场。父王陪你去。” 凤瑾熠挡住了凤漠御探索的目光,一把将小子拎起来就大步走出寒瑾苑。 凤漠御哭丧这一张小脸,他能不能要母妃去,不要父王。 母妃和父王的区别在于,母妃会罩着他,父王会把推出去,他命苦,命苦。 “父王,御儿长大了,自己走。”凤漠御挣扎着要下地,他可不能让父王这么拎着去校场,那多没面子。 想他堂堂御宸王,可不能在三军将士面前丢脸。 凤瑾熠闻言便将凤漠御放了下来,将凤漠御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是有些帝王的威仪的,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郁寒烟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子已经失了温度,郁寒烟浑身就像被碾压过似得,酸疼不已,尤其是一双腿,到现在都有点打颤,都怪墨兮太没有节制了,她昨晚都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还如此需索无度。 “梦七。”郁寒烟唤了梦七入内为她洗漱,出声询问道:“什么时辰了,御儿可有来过?” “王妃,快午时了,小王爷一早就来了,是王爷陪着去了校场。” 梦七为郁寒烟更衣,绾发,郁寒烟身上那大片的暧昧痕迹让她不敢直视,她伺候王妃这么久,不头一回看到王妃身上的印记,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触目惊心的,王爷昨个儿夜里是费了多大的劲在折腾,王妃莹白如玉的肌肤就没一块完好的地方,怕是有好多天都难以消下去了。 “王爷去了?” 郁寒烟努力的回想着,好像她昨天累极了的时候确有听到墨兮在她耳边低语说他会陪御儿去,只是她实在是虚软无力,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王爷临走还特意吩咐了让奴婢不要吵醒王妃。”梦七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郁寒烟的脸上飘过一朵朵可疑的红云,绯红的霞光晕染了她娇俏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无力感,这个男人就不能低调点,他们夫妻之事一定要搞得王府上下人尽皆知吗,他脸皮厚,可难为了她,总是被小丫头们用暧昧不明的眼神盯着,总是怪怪的。 “走吧,我们也去校场。” “是。”红梦七惴惴不安的跟在郁寒烟的身后,心思百转千回。 去军中就免不了会看到那个男人,可是她和他之间隔着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相见争如不见,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红梦七会不守舍的随郁寒烟入了军营,从进入军营开始变悄悄的躲在郁寒烟的身后,好降低存在感,她有些害怕那个男人会看到她。 御寒烟察觉到了红梦七的意图,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梦七和苏秦的事,苏老将军至今都没有点头,苏晋始终觉得红梦七流落风尘,不足以与苏秦匹配,苏家乃将门之后,苏秦又是镇北大将军,战功赫赫,对梦七的出生十分嫌弃。 如今苏秦也二十有七了,却因为苏老将军的反对,婚事便拖延了下来,可怜了这一对有情人,不过好在苏秦也算有情有义,能等梦七这么多年。 练武场上,凤瑾熠和凤潇然一众人等都只是在一旁坐着,看着场中凤漠御一人独战凤銮军的三位副将。 郁寒烟看着场中凤漠御的表现,颇为满意,只是瞥了一眼便走向凤瑾熠。 场中的凤漠御眼尖的看到了郁寒烟的出现,极力的想要表现,果然跟父王来不是什么好差事,他就是完全来找虐的,父王居然让凤銮军的副将一个个来挑战。八个挑一个,还是车轮战,这不是摆明了要他失败。 不过他是不会认输的,要是输了,岂不是太对不起母妃的一片心意了。而且他若败了就证明了他没有能力执掌御龙令,到时候若是父王要将御龙令收回去,他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而且他身为父王和母妃的儿子,身为御宸王的骄傲不允许他输。 众人起身行礼。 “叔祖母。” “王妃万福。” “皇上免礼。”郁寒烟示意大家起身。 凤瑾熠看到郁寒烟出现,便将郁寒烟安置在自己怀中,柔声的开口:“娘子来了。” 对于他们两人的举动,众人都已经无感了,反正这么多年了,这两人也不嫌腻歪。 “是啊,来看看你有没有欺负御儿。”郁寒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三对一,有他这么做父王的嘛,这不是故意为难御儿是什么。 凤瑾熠撇撇嘴,他就知道,他现在再无瑕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不如这小子了,有些哀怨的盯着场中的凤漠御,他已经算是仁慈了,没让几位副将一起上,这还是看在无瑕的面子。 郁寒烟盯着场中的一举一动,不愧是她的儿子,就算是一对三也丝毫不落下风,只见凤漠御脚下的步子一滑便从一位副将的身前闪到了身后,凤漠御年级小,力气比不过三位,但他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小小的身影在场中乱窜,看似毫无章法,却让三位副将无从下手。 等到三位副将看清楚凤漠御的身影,却已经被凤漠御各个击破,连手中的刀剑也被凤漠御一一击落。 “承让。”凤漠御小小的身影一个抱拳,将三人的刀剑握在手中。 “小王爷不错啊,有王爷当年的风范,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三位副将连连夸赞着,对于凤漠御心服口服,丝毫没有因为输了而觉得脸上挂不足。 “是三位叔叔手下留情,御儿只是侥幸。”凤漠御态度谦和,说话谦逊,让几位副将真心的信服。 凤漠御挑眉看着凤瑾熠,仰着头像是挑衅一般,那模样让凤瑾熠忍俊不禁,这小子真是皮痒。 “苏秦,临正,一起上。”凤瑾熠点名。 “是,王爷。” “是,皇叔祖。” 苏秦和凤临正领命,看着场中的凤漠御摇摇头,这小子就没认清楚形势,敢这么挑衅王爷,简直是自寻死路。 “哇!哇!不行,父王你欺负人,他们两人是什么级别的,孩儿怎么打得过。”凤漠御跳出练武场,急急的冲到凤瑾熠的面前。 “怎么?还没打就已经认输了?”凤瑾熠说道,无视凤漠御的抗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王这叫有自知之明。”凤漠御说道。 凤漠御人小鬼大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笑,这小王爷还真是敢说,敢这么跟北定王说话的他还是第一个。 “想要这天下,就该拿点真本事出来,连让众将士服气的本事都没有,又何以服天下之臣民。”凤瑾熠说道,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更是把凤漠御的后路都堵死了。 郁寒烟狠狠的拧了凤瑾熠腰间一记,警告的看着他,示意他不要太过分,凤瑾熠低头看着郁寒烟,有些怨怼,眉眼微蹙,他还没好好地跟她算账,以为昨天晚上施了美人计就算了嘛,虽然他也很喜欢,可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能让他们母子这么糊弄过去。 要是无瑕每次都给他来这一招,那他北定王的威信何存。 完全忽略了,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如此的,郁寒烟一个撒娇,一个主动,他就毫无招架之力,完完全全的投降了,他在郁寒烟和凤漠御的眼中的形象早就荡然无存了。 “不想和苏秦,临正过招,那就和你母妃打把,你母妃一介女流,这样总不能算父王欺负你了吧。” 凤瑾熠推了推怀中的郁寒烟,示意她跟御儿去切磋切磋。 众人煞是无语,都为凤漠御鞠一巴同情泪,和王妃过招,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未必是王妃的对手,他这是跳出一个泥沼,有掉进一个火坑。 真叫人怀疑,小王爷到底是不是王爷亲生的,王爷这样坑小王爷,真的好嘛,有这样坑儿子的爹,小王爷真可怜。 “好啊!母妃来啊!”凤漠御满口答应,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父王给摆了一道。 郁寒烟狠狠的抽了一下嘴角,她这傻小子,她真的替他担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父王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就不想想,他父王会这么便宜他嘛。 “娘子可不能手下留情,要不然今晚有你受的。”凤瑾熠在郁寒烟的耳边淡笑轻语,话语间满满的威胁。 郁寒烟浑身一震,那样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现在想来她都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再来,她这小身板哪里禁得起他折腾。如水的眸中有些畏惧和胆怯,为了她的腰肢着想,她只有对不住自家儿子了。 凤瑾熠将郁寒烟推出去,高贵矜持的脸上满满的柔情宠溺,方才的威胁就像是水过无痕一般,嘴角刻画着一抹深深的笑痕,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娘子,去吧。” 郁寒烟有种窒息般的压迫感,身体有些僵硬的向练武场的中心走去,她怎么觉着她昨天如此赔罪却不怎么奏效。 郁寒烟看着凤漠御跃跃欲试的举动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出手。 凤漠御一个箭步便向郁寒烟攻去,郁寒烟轻轻的闪过,两人的身影眼花缭乱,一来一往,纵横交错,让在场所有人都赞叹不已。 郁寒烟的身手他们都是知道的,北定王妃当年在琼华城一站成名,以一己之力杀敌无数,三军将士无一人敢挑衅北定王妃。 苏秦和凤临正等人可都是郁寒烟的手下败将,他们之中唯一能战胜王妃的大概就只有王爷一人了。 小王爷这是不知道他的母妃有多厉害啊,还当真听信了王爷所说的女流之辈。 凤漠御越打越觉得心惊胆战,他这是被父王被蒙骗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能现在停手吗? “父王骗人。”凤漠御在场中仰天大吼,小小的身子赶紧闪躲这郁寒烟攻过来的招式。 “御宸王小心,要是败给你母妃一介女流,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凤瑾熠出言刺激着凤漠御,话语间深深的调侃。 凤瑾熠的戏言和凤漠御气急败坏的模样让在场所有都哄堂大笑,有几人忍不住也逗弄着凤漠御。 “小王爷将我等打得落花流水,可不能败给王妃娘娘,否者让我们这些个老脸往哪里搁?” “是啊!是啊!”几位副将出言附和,给凤漠御戴了一顶高帽子。 众人都笑看着场中的一幕,小王爷聪明绝顶,今天可是被王爷坑得够惨的。 229.229父王只喜欢母妃,不喜欢御儿,本王习惯了【5000+】 凤漠御心中叫苦连天,他一直都知道母妃会武功,可没想到母妃的武功如此之高,打了这么久他都试不出母妃的深浅,更是连母妃的一片衣角都打不到。 他平日里就只看到了母妃总是赖在父王的身上,就连走一步路都懒,不管去哪里都要父王抱着去,可是谁能告诉他,这么慵懒成性的母妃,怎么会有如此武艺。 他的父王,那是亲爹吗撄? “母妃,御儿认输行不行?”凤漠御很没骨气的说道,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可以认输,趁现在还没被打趴下。可以洒脱的认输。 “你父王下了令,没倒下不准停,母妃也救不了你。”郁寒烟完全无视自家儿子的求饶,她不敢想,要是她停手了,晚上可怎么过,两相衡量之下就把凤漠御给抛弃了。 凤漠御马上就意会了郁寒烟的意思,反正他已经成为军中的笑柄了,不介意再被笑一次。一个闪身避开郁寒烟的掌力,退出郁寒烟三五米外,便直直的躺在地上装死。 “我倒下了,我输了,我输了。”凤漠御朝天.怒吼,自己躺下跟被母妃打趴下又是不同的,他聪明的选择了前者。 “哈哈!哈哈!” “哈哈!小王爷这是耍无赖了。”众人纷纷笑叹偿。 连郁寒烟都气笑了,她的宝贝儿子到底被教育成了什么样,能卖萌,能耍贱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凤瑾熠一时无语,他这是丢御宸王的脸,还是丢他北定王府的脸。 不过凤瑾熠此行的目的早已达到了,军营之中就是凭借武力说话的,御儿能将八位副将一一击败,就已经能赢得三军将士的臣服了,让小子跟无瑕过招,不过是为了给他们母子一点教训,敢将那点小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来,这母子俩真是欠教训。 特别是无瑕,他还真是把她给惯坏了。 郁寒烟见凤漠御死皮赖脸的样子,面露尴尬,她说得倒下哪里是这个意思,她真是服了这小子了。 郁寒烟头皮发麻的回到了凤瑾熠的身边,有些讨好的看着凤瑾熠,眼中殷勤的目光揪着凤瑾熠,像是在诉说着,夫君,求放过。 凤瑾熠狠狠的瞪了郁寒烟一眼,拽过她的手腕便离开了校场,留下众人捧腹大笑。 苏秦自红梦七出现,眼神就一直粘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苏秦觉得他是自作孽,以前嚷嚷着要娶揽月楼的花魁进门,故意气着苏晋,谁知道如今却成真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梦七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京中不管哪家千金都没有梦七来得吸引他,连和她斗嘴,都让他十分心动。 梦七的嗔笑怒骂就如和煦的春风抚过他干涸已久的心田,那点点情愫已经稍稍的在心底萌芽了,那样根深蒂固,坚韧不拔。 可他的父亲总是坚持着可笑的门户之见,怎么也不肯应允这门婚事。 梦七不敢看向苏秦,但就算不见,也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凤漠御偷瞄着凤瑾熠和郁寒烟离去,赶紧一个驴打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总算走了,他父王再不走,他就要被折腾死了。 梦七有些好笑的看着凤漠御,为凤漠御整理着衣衫,拍着他身上的尘土,小王爷这调皮捣蛋的模样也不知道像谁。 “梦七姑姑,你们不讲义气,都不知道提醒我。”凤漠御忍不住抱怨道,看着凤潇然和在座众位的小眼神中充满了哀怨。 “小皇叔,这怎么能怪我们。”不等梦七开口,凤临正就出言反驳了。 “你小子,跟你父王斗,还嫩着。” 凤潇然一记响指扣上了凤漠御的小脑袋瓜。 凤漠御小嘴一撇,他怎么知道父王是故意给他难堪的。而且还这么卑鄙的威胁他的母妃不准相让,真是失策,失策。 凤潇然对今天凤漠御的表现极为满意,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初掌御龙令,大败八位副将,已属难得,看来他离卸任不远了。 早在凤瑾熠想把御龙令交给他时他就有此打算了,雪颜说得对,他们的祁玄天真无邪,没有魄力坐稳这江山社稷。 但是凤漠御就不一样了,有北定王这样的父王,又有郁三这样的母妃,连叶澜忧和许云舟都混在北定王府,还有当今郁相这个舅舅,还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皇位吗。 还有一点是他不得不考虑的,当初郁寒轻相赠的瑯西三十二城,虽然之后瑯西国表示了明显的臣服,愿世世代代臣服陌北,月凝熙也接受了陌北国的册封,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郁寒烟。 想要真正的万民归心,八方臣服,必须有一个让天下人都认可的皇帝,而凤漠御就是那个人。 凤潇然内心深处始终觉得,当年是他的父皇谋夺了属于凤瑾熠的皇位,而他应该物归原主,可是他的皇叔祖大仁大义,并不稀罕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更为他将天下尽收,为他铲除朝中余孽,六年来虽未涉足朝堂,却尽心尽力,他感念在心。 不过让他决定将皇位传给凤漠御,是因为凤漠御真的有这个能力,他所表现出来的霸气和才能,和当年的凤瑾熠如出一辙,在他身上更有郁寒烟的精明睿智,那股子倨傲凛然确有几分天下之主的的威严。 “哼!父王就会以大欺小,等他老了,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欺负我。”凤漠御不屑的说道,对凤瑾熠十分的不服气。 “你呀,小心你母妃不护着你。”凤潇然对凤漠御也感到头疼,还好他不是他儿子,不然他铁定气得头发都要白了。 舅舅和郁寒轻也不知道每天给小子灌输了什么,把臭小子教的这个样,每天都挑衅他的父王,感觉就像是要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的感觉。 “皇侄休要胡言,母妃最疼我了。”凤漠御抹了抹脸上的尘土,今天跟着父王来校场就已经做好了被虐的打算,可父王也做得太绝了。还好母妃手下留情了。 “......” 凤潇然竟无言以对,对上凤漠御稚嫩的小脸哭笑不得,苏秦,凤潇璃,凤临正等人在后面掩嘴偷笑,皇上每次都被小王爷说的哑口无言,这小子就是个人精。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却要端着一副长辈的架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小王爷,你昨天已经把王妃害得够惨了,王爷这么疼王妃,舍不得怪罪王妃,这气当然是撒你身上了,能让你有好果子吃吗。”红梦七摇头轻叹。 “唉......父王只喜欢母妃,不喜欢御儿。”凤漠御眉宇间有些惆怅,故作忧伤的说道,“本王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哈!” “你个混小子!” 众人真是被凤漠御这副模样给气笑了,一个个都很不给面子的嘲笑着。 底下的众将士碍于皇上在场,都不敢放声大笑,只是极力的憋着,好些人都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更有好些人捂着肚子弯着腰,对小王爷这个小活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敢这么调侃皇上。 红梦七摸摸凤漠御的头顶,脸上一片宠溺,小王爷这是来搞笑的嘛。 “小王爷,走吧,回府。” 凤漠御多开梦七的手,将她推向了苏秦,一本正经的说道:“本王自己回府,梦七姑姑还是陪苏将军吧,不是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嘛,本王允许你黄昏后再行回府。” “……” 一抹绯红晕染了梦七娇俏的脸颊,被凤漠御这么当众说不来,女儿家的面子总是有点薄的,低着头不敢看众人暧昧不明的眼神。 苏秦却对凤漠御的话十分受用,他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见梦七一面,梦七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让他想一解相思都难。 苏秦从后面揽过红梦七,不让她再有机会逃脱。 “苏秦多谢小王爷。” “苏将军这些年连家中老父都搞不定,你再拖下去梦七姑姑就要嫁人了,母妃前些日子已经选了好些个大臣家的公子,就等梦七姑姑点头了。”凤漠御故意刺激这苏秦。 “小王爷……”梦七刚想矢口否认,却被凤漠御一记眼神给阻止了,只是低着头便不再开口了。 苏秦信以为真,揽着梦七的手紧了几分,让梦七有些吃痛,紧张的看着凤漠御,话语间充满了无力的挫败:“好王爷,您就跟王妃说苏老将军家的公子最好了。” “你说你那老顽固的爹到底嫌弃梦七姑姑哪里?”凤漠御费解的说道,他可不懂什么门当户对的玩意,只知道既然苏秦跟梦七就和他的父王和母妃一样腻歪,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早点成亲也好早点生小妹妹给他玩,他虽然辈分大,年纪却是最小的,他不想再当最小的了。 一行人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苏秦缠着梦七去了三雅斋,如今的梦七已经不再是揽月楼的花魁了,也不适合再出现在揽月楼了。 凤漠御原本打算回王府的计划也因苏秦和红梦七而被打乱了,他在回府的途中越想越不对,这都多少年了,他始终就是最小的,他们不努力,他就替他们努力一把。 吩咐了叶澜忧,掉头,去镇北将军府。叶澜忧忧心小王爷上镇北将军府惹是生非,赶紧让下人会王府通报王爷和王妃。 众人到达镇北将军府的时候,苏秦并不在府中,只有苏晋闲赋在家,正在后院练功。 “老将军,小王爷来了。”下人进来通报。 苏晋忍不住皱眉,小王爷?哪个小王爷? “北定王家的小王爷?” “额......是,御宸王来了。”奴才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都习惯了唤凤漠御小王爷,因为在陌北,小王爷就只有凤漠御一人而已。 苏晋有些好奇,御宸王之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可是他深居简出多年,早已不问朝中之事,御宸王找他能有什么事。 苏晋来到前厅的时候,凤漠御已经恭候多时了。 凤漠御坐在主位上,叶澜忧在一旁候着,临近晌午,凤漠御在校场与几位副将切磋之后到现在还没用过午膳,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猛塞糕点,吃得嘴巴上都是碎屑,叶澜忧在一旁心疼不已。 小王爷再厉害,毕竟只是个孩子,这大半天下来,怕是饿坏了。 “老臣参见王爷。”苏晋恭敬的行礼,凤漠御有爵位在身,又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就算是个小屁孩,他也得问安,毕竟君臣之礼不可废。 “老将军免礼。”凤漠御唤了苏晋起身,看着盘中空空如也,直接问苏晋讨要,“老将军,还有吗?好吃。” 苏晋让一旁的小丫鬟去厨房再找一些来,对着凤漠御一脸天真的模样也有几分开怀。 “不知小王爷来将军府所谓何事?”苏晋问道,总不会是来这里吃糕点的吧。 “苏老将军,你到底是看梦七姑姑哪里不合意,为什么就不让苏将军和梦七姑姑在一起?”凤漠御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看看璃王,看看皇帝皇侄,再看看舅舅,有儿有女多好啊。” 苏晋神情一愣,他没想到凤漠御找上门居然跟他讲这个事,这是他将军府的家务事,哪是他一个小孩子该管的,就算是皇上也管不到。 “小王爷,这是老臣的家事。”苏晋冷着一张脸不悦的说道。 “这也是本王的家事。”凤漠御朗声说道,关系到他什么时候有小妹妹玩,怎能如此放任不管。 这个老家伙,他给几分面子他就开起染坊了。摆明了说他多管闲事嘛。 “苏秦乃我将军府嫡子,岂是红梦七这样的风尘女子可以高攀的。”苏晋说到底就是嫌弃红梦七的出身,顾及将军府的颜面。 “胡说。”凤漠御厉声反驳,这个老不休敢这么说梦七姑姑,他知不知道,追在他梦七姑姑身后的王孙公子不知凡几。 “苏秦是我北定王府的影卫统领,红梦七也是我北定王府的影卫统领,哪里不配了?” “小王爷不必再说,这门亲事老臣是不会答应的。”苏晋才不想跟凤漠御争论什么,一口回绝。 “顽固不化,不答应你就等着苏秦孤独终老吧,你看看人家夏太傅,看看朝中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哪个不是儿孙绕膝,三代同堂,你就不眼红,不羡慕吗?”凤漠御振振有词的说道,就差没直接冲上去将苏晋敲醒了。 凤漠御这话戳中了苏晋的心窝子,他怎么可能不羡慕,他也想含饴弄孙,享享天伦,可儿子不争气他能有什么办法。 凤漠御见苏晋久久不语,悠悠的叹息,唉,大人的世界他不懂,看到小丫头把糕点送了上来,便对着叶澜忧说道,“叶伯伯,糕点带着,我爱吃,走,咱们回府吧。” 叶澜忧心中诧异,这可不太像他们小王爷的风格,怎么目的还没达到,就要撤退了。 苏晋有些呆愣的看着跨步离去的小人儿,心中无限惆怅,为难再三,终是忍不住出声唤住了他:“小王爷......” 凤漠御脚下一顿,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他就是等着他叫住他呢。不过凤漠御也是傲娇的很,歪着脑袋,故作矜持。 “红梦七当真是王府影卫统领?” “那是自然,梦七姑姑侍奉母妃六年,若是品行不端,老将军觉得母妃会留她在身边如此之久吗?”凤漠御说道,这是把郁寒烟的人品给端出来了。 不过这些话对苏晋而言还是很受用的,当年他并不知道苏秦为北定王府影卫之事,只当苏秦这个浪荡子终日游手好闲,流连烟花之地,与揽月楼花魁梦七姑娘之事也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因而对于梦七也十分的排斥。 然而北定王妃呢,王妃待字闺中的时候名声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耳,朝中大臣只要家中是有正正经经公子的都不敢去相府提亲,可如今呢,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可今日被凤漠御戳中了软肋,心中那点想要孙儿承欢膝下的渴望渐渐被放大,比起孙儿,心中的可笑的坚持并不是那么难以克服的。他需要的而只是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就在这时,接到消息的凤瑾熠和郁寒烟匆匆赶到,就连苏秦和梦七都赶了回来。 凤瑾熠真是有些头疼,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闹到镇北将军府来了,人家的家务事是他一个小屁孩能够过问的。郁寒烟则显得淡定不少,苏晋食古不化,让臭小子编排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御儿是个极懂分寸的孩子,绝对不会在镇北将军府闹事的。 倒是苏秦刚进门,看到满脸不悦,神色凝重的苏晋,就对苏晋大吼大叫:“父亲,小王爷还是个孩子,您不要责怪于他,有什么事您冲着孩儿来。” “......” 苏晋对自己儿子不明原因的敌意感到有些受伤,他在他儿子眼中就是那种欺负小孩子的人嘛,而且小王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哪里敢把他怎么样,他才是那个被教训的人。 230.230若是王爷胡闹,我也会跟着你胡闹的【5000+】 苏秦将凤漠御护在身后,那护犊子的样儿就差没跟苏晋动手了。 凤漠御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出言劝解:“额,老将军没有怪我,我正想打道回府,是我不懂事,不该多管闲事。” 凤漠御的话让苏晋的老脸有些挂不住,瞧瞧这孩子多懂事,多让人心疼。 郁寒烟看着自己儿子那见风使舵的样忍不住轻叹,这个小子还真会拿捏分寸,这苏晋这回算是栽了。 她的御儿越是表现的乖巧懂事,贴心知暖,苏晋就越是眼馋,梦七和苏秦的亲事才更有胜算。 凤漠御藏身在苏秦身后一个劲儿给郁寒烟使眼色,这事儿还得母妃出马才行偿。 郁寒烟心领神会,偷偷的看了凤瑾熠一眼,瞧着凤瑾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敢管这闲事。她可不想再惹墨兮了,那简直要她的命,她的腰到现在还酸疼着呢。 苏晋看了一眼红梦七,红梦七象征着的俯了俯身,对着苏晋行礼问安:“奴婢见过苏将军。” 苏晋此刻看红梦七也并没有多大的讨厌,一个女子在风花雪月的场所还能独善其身,洁身自好,不被世俗所沾染风尘之气实属难得,对于红梦七心生几分怜惜和敬佩。 一个姑娘家能坐上北定王府影卫统领的位子,那是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的,其中的艰辛只怕非常人所能忍受,也难怪她和苏秦会惺惺相惜。 不过心中对于那些传闻还是有几分芥蒂的,当年苏秦这个混账儿子可没少做文章,老拿这事儿来气他。 苏秦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是苏秦早知道他拿梦七做借口的事情导致他父亲心里有如此大的阴影,只怕他想死的心都有。 “老将军,其实梦七的出身并不低,配得上苏秦,只是梦七多年为王府打里揽月楼,让将军耿耿于怀,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梦七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郁寒烟说道,走过去将惹是生非的儿子抱在怀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示告诫。 凤漠御耷拉着脑袋,搂着郁寒烟的脖子,嗅着郁寒烟身上淡淡的寒兰香,泄气的在郁寒烟耳边低语:“我也是有功劳的。” 郁寒烟赏了他一记白眼,还功劳,回头看你父王会不会把你吊起来打。 “王妃何出此言?”苏晋疑惑,红梦七的出身?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考虑过。 苏秦也是一脸茫然,他在王府多年,一直以为梦七是孤儿,从来就不曾想过梦七会有什么身世。 甚至连红梦七自己都无从知晓,俏颜之上满满的疑惑不解。 “老将军应该知道红烨将军的威名,梦七就是红烨将军的遗孤,是红烨将军临终拖孤,希望本王能善待他的一双女儿。”凤瑾熠说道。 苏晋浑身一整,红烨大将军他怎么会没听过呢,他与红烨曾是八拜之交,两人出生入死,可惜故友早逝,留下两个孩子不知所踪,他寻访多年无果,心中皆是会昔日故友的愧疚。 没想到两个丫头都进了北定王府。 苏晋看着红梦七的眼中多了一份热切。 梦七也大为震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原来那个传说中战功显赫,名扬天下的红烨将军竟会是她的父亲。她甚至还跟姐姐戏言说红烨将军也姓红,指不定几百年前是一家,没想到今日成真了。 “王爷......您说的是真的?”梦七痴痴的问道,这样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是。” 凤瑾熠斩钉截铁的说道,“王府从不留无用之人,本王也没有慈悲之心。” 苏秦脸上的欣喜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梦七若是红烨将军之女,那他父亲就不会再反对了,他的父亲和红烨将军的知交甚深,对红家旁系都照拂多年,更何况是嫡亲的闺女。 凤瑾熠的话说得透彻,更让人深信不疑,他的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天下孤苦之人何其多,北定王府可容纳不了,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哪里会养着一帮孩子,来让自己操心。 郁寒烟殷勤讨好的看着凤瑾熠,苏晋德高望重,但迂腐不堪,又极重门第之见,恪守君臣之礼,她担心苏晋会觉得她是一介女流而不愿听她多言。 郁寒烟的顾虑确实存在,梦七伺候她多年,苏晋自然认为郁寒烟对梦七是偏袒的,但凤瑾熠就不一样了,凤瑾熠身份尊贵,一言九鼎,这天下谁敢怀疑北定王的话。 “老将军,皇上不赐婚就是顾念着老将军,希望老将军能真心诚意的接受梦七,不至于让梦七在将军府受了委屈,让将军心中介怀。”郁寒烟说道,如此论调更是让苏晋无地自容。 “皇上有心了,老臣愚昧。”苏晋自觉惭愧,看着红梦七的眼中多了一份愧疚和自责。 “老将军言重了,这事就由本王来做主。”凤瑾熠颇为无奈的说道,他要是撒手不管,无瑕是不是要把他腰间的肉都给拧下来,虽然无瑕的小手没用什么力,但也是有点疼的。 “是,王爷,犬子苏秦和梦七都出自王府,王爷做主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苏晋惶恐的说道,这会儿有北定王来出这个头,他自然也是乐意之至。 凤瑾熠冷睨着郁寒烟,将她腰间作怪的柔荑抓在手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看看下面紧紧抱着郁寒烟大腿的凤漠御,他们母子胡闹就算了,还要拖他下水。 “嗯,本王会入宫请旨,苏将军可以筹备婚事了,北定王府嫁女,可不能马虎。” “奴婢谢王爷,王妃。” “多谢王爷,王妃成全。” 苏秦和梦七一起跪在凤瑾熠和郁寒烟的身前磕头行礼,王爷一句话许了他们一场盛世大婚,更是在告诉她,不管她将来身在何处,王府始终会是她的倚仗。 北定王府嫁女?梦七因着凤瑾熠的这句话而热泪盈眶,原来在王爷的心目中她也是家人,北定王府的人。 凤瑾熠将凤漠御从郁寒烟的身上移开,这个混小子一惹事就躲在无瑕身边,让他看着就十分不爽,一记响指敲上了凤漠御的脑袋,疼得凤漠御哇哇大叫。 “父王饶命,孩儿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给苏将军去赔罪。”凤瑾熠严厉的说道,眼中未有半分慈爱和纵容。 凤漠御知道这次真的惹父王生气了,可是梦七姑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他帮他们一把又有什么错,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嘛,他只是想要小妹妹。 但他确实对苏老将军有所冲撞,他认错还不行吗,大不了再挨一顿打。 凤漠御真诚的跪在苏晋的身前,小脸十分认真,眼中充满了恭敬:“将军在上,御儿任性胡闹,对将军多有得罪,御儿知错,请将军责罚。” 苏晋对凤漠御下跪认错的态度极为欣赏,好小子,有错就认,不偏不倚,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小子这一认错,倒是让他汗颜无地了。 “小王爷使不得,老臣当不起小王爷如此大礼。”苏晋赶紧将凤漠御扶了起来,君臣有别,他怎么敢让将来的天子来给他磕头下跪。 “御儿多谢老将军不罪。”凤漠御童言童语惹人心疼。 连一旁的苏秦和梦七看着都觉得难受,小王爷都是为了他们才会挨王爷的教训,小王爷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会儿心里怕是委屈了。 凤漠御心里确实委屈了,不过他委屈的并不是凤瑾熠让他赔罪,而是父王竟然就这样把他推开,让他想要再多抱一下母妃的机会都没有了,小气鬼。 这一出闹剧就在凤漠御的道歉中结束了,回府后跟着凤漠御的一众人等全都受了罚,连叶澜忧都不能幸免。凤漠御被凤瑾熠勒令三天不能出府,让他在府中静思己过。 凤漠御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他正好可以逃课三天,他可以懈怠功课三天,想想真是太美妙了。 晚膳之后,凤漠御上寒瑾苑向母妃请安后就兴高采烈的回房思过去了。 郁寒烟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宝贝儿子,哪里像是受罚,感觉像是享福一般,瞧把他乐得屁颠屁颠的,要是让他父王看到了,又要倒霉了。 凤漠御前脚刚踏出寒瑾苑,凤瑾熠就来了,凤瑾熠与叶澜忧说了不少关于凤漠御的事,既然大家一致认为御儿有这个能力,御儿又自己乐意,他这个做父王的也没有立场反对。 御儿既然要这皇位,要这天下,那他也绝不会是自己的儿子而有所容情,他日御儿若行差走错,他这做父王的也绝不会念半点父子之情。 叶澜忧凝视着凤瑾熠的背影,王爷这一生背负了太多,就算他从不涉足朝堂,但心里却从未真正的放下。 凤瑾熠回到寒瑾苑的时候就看见郁寒烟对着桌上的几匹云锦发呆,他的无瑕也真是,圣旨还没下,就已经准备料子为梦七做嫁衣了,想到当初她的嫁衣还是他张罗的呢。 “娘子是为梦七做嫁衣吗?”凤瑾熠出声询问,将郁寒烟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你看看哪个好,回头我让夏歌开始做。”郁寒烟说道,有云夏歌在,嫁衣之事哪用得到她,她的绣工可拿不出手。 “女儿家的嫁衣不该是自己绣的嘛?”凤瑾熠说道,对于郁寒烟的想法不敢苟同。 “嗯,王爷对此倒是颇有经验。”郁寒烟赞同的点点头,忍不住调侃道,“像咱们王爷一样,我都没来得及绣,王爷就已经备妥了,这不,人都是我的了。” “......”凤瑾熠气笑了,他就是随便这么一说,这个女人就喘上了,真是欠教训。 郁寒烟依偎在凤瑾熠的胸前,柔弱无骨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就那样坐在他的腿上,凤瑾熠对于郁寒烟主动的投怀送抱向来不会拒绝,而且喜欢的很。 凤瑾熠宠溺的摇摇头,他不就入赘相府吗,天下皆知,只要是无瑕,倒贴他都愿意。 凤瑾熠以吻封缄,薄唇惩罚一般啃噬着郁寒烟晶莹的唇畔,搂着郁寒烟的柳腰让她更贴近自己,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当中一般,直到两人将要窒息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郁寒烟娇嗔的推拒着,这人就不能轻点,唇上蔓延着火辣辣的疼痛,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凤瑾熠凄厉的眉眼含笑,嘴角刻画着妖冶的弧度,对郁寒烟的娇羞模样真是享受极了。 不过转念又想到,他最近真的是太纵容他们母子了,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要翻天了,还要拖着他去为他们母子收拾残局,忍不住教训道:“儿子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像话。” “御儿又不是做坏事,我这也是为了苏秦和梦七。”郁寒烟红霞密布的小脸深深的埋进凤瑾熠的怀中,对着凤瑾熠撒娇,讨饶。 “若是王爷胡闹,我也会跟着你胡闹的。” “你……”凤瑾熠有些哭笑不得,瞧瞧这女人说得这是什么话,他是不是该夸奖她一下夫唱妇随。 “我的好王爷,您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再说了,今天校场上为妻已经受教了。” 郁寒烟不依不饶的说道,娇柔婉转的声音让凤瑾熠毫无招架之力,哪里还能真的生气。 “娘子耍得一手好无赖。”凤瑾熠笑叹,他真是拿她没辙,除了继续宠着还能怎么着。 郁寒烟打算死赖到底,这个时候就要脸皮厚。不过想到今日校场之事,又不免有些忧虑,揪着凤瑾熠的衣襟,定了定心神,正儿八经的开口说道:“你今天在校场把咱们儿子欺负得够惨,让他在三军将士面前颜面尽失,御儿心里会不会......” “娘子多虑了,御儿要做天下之主,能在众将士面前树得起威信,自然也要丢得起脸面,自古以来只有与民同乐,方能得万民敬仰,天下归心。”凤瑾熠打断郁寒烟的话,如果连这点都承受不起,他又有何资格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可是......”郁寒烟手指在凤瑾熠的心口画着圈圈,嘟着嘴,闷闷的说道:“你让我也跟着丢脸了。” “那是你自找的。”凤瑾熠没好气的说道,谁让她跟着御儿来算计他。说到这茬就让他想起来早前在校场警告过她的话,这笔账该好好的算,他的无瑕好胆色,无视他的告诫,对那臭小子手下留情,那就要有胆量接受他的惩罚。 “娘子,你记得为夫在校场说过什么。”凤瑾熠出声提醒着郁寒烟。 郁寒烟浑身一颤,在凤瑾熠怀中的身子略显僵硬,恨不得夺门而出,离他远远的,可无奈身子被他揽在怀里动弹不得。 “额......好王爷,好夫君,求放过。”郁寒烟没骨气地说道。 “现在知道求饶了。”凤瑾熠抱着郁寒烟往床榻走去,一松手便将郁寒烟压在锦被之中,将她双手禁锢着,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 郁寒烟倍感压力,望着凤瑾熠眼中浓浓的情动气息心尖都在打颤,身上酸疼的不适感席卷而来,要是今晚再来,她明天是不用下床了,会比在校场更丢脸,以后让她这个王妃如何在王府混啊。 “你昨个晚上这么使劲折腾,今天可别再来了,我受不住了。”郁寒烟情难的说着。 凤瑾熠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晕染在郁寒烟的脸颊上,让她心底激起一阵涟漪。 “王妃是习武之人,怎么这么不经事。”凤瑾熠不可气的取笑道。 “......” 郁寒烟别开眼,不去看他,脸上的热度没有丝毫的消退,心中无言的辩解,又不是打架,跟她习武有什么关系,这是个体力活好不好,她是女子,哪里有这么多的精力来满足他的需索无度。 “这几年在王府太逍遥,王妃也变得娇气了。”凤瑾熠一口一个王妃,让郁寒烟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无奈被他压在身下,无处可逃。 郁寒烟挣扎着想要躲,可凤瑾熠纹丝不动,就这样欣赏着郁寒烟的媚态,心动难当。 郁寒烟羞恼不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凤瑾熠说道:“那是自然,我家夫君宠出来的。” 凤瑾熠连连失笑,这样的话也就他的无瑕敢说了。这女人还一如当年这么没脸没皮的,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不过,他喜欢的紧。 凤瑾熠倾身吻住她如烈焰般的红唇,唇舌占据了她口中的方寸之地,细细的品味着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仅仅一个吻就已经让他浴火焚身了。 凤瑾熠大手一扬,将郁寒烟身上的衣衫褪尽,冰凉的唇吻上了她心口尚未消退的红梅,丝丝冰凉的气息抚上了郁寒烟倮露在外的肌肤,冰冷的感觉让郁寒烟一下清醒不少,如水的眸中迷离的情朝且退,眸光渐渐清明。 “唔......不要......” 凤瑾熠从郁寒烟的胸前抬起头,深邃的眸光深谙,拥着身下轻颤的身子有些心疼,一个天旋地转便将两人裹进了锦被之中,是他太过放肆了,是他毫无节制的谷欠望吓到他的无瑕了,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无瑕太过美好了,让他怎么也要不够。 231.231父王最伟大,御儿最爱父王【5000+】 凤瑾熠让郁寒烟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将她搂的紧紧的,强忍着心中的渴望,努力平复着身体的炙热。 “你……” 郁寒烟窝在凤瑾熠的怀中不敢有所动作,看着凤瑾熠辛苦的忍耐,额头上都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有些心疼,她也不是那么疼。 可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凤瑾熠打断了,“娘子不想受累就乖乖闭嘴睡觉。撄” 郁寒烟撇撇嘴,难得她夫君愿意放过她,她还是不要自己找虐了。 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她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容易睡着,可是这一天下来真是够折腾了,没一会儿便在凤瑾熠的怀中安眠了。 凤瑾熠婆娑着郁寒烟如玉的容颜,心底一片柔软,如今御儿已经六岁了,无瑕的愿意该得到实现了,她为他舍弃得太多了,他怎么舍得。 在苏秦和梦七的大婚过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凤漠御也慢慢的接触朝堂之事,皇上似乎有意让他年少继位的打算,每日都让凤漠御在凌霄殿旁听偿。 凤瑾熠不得不承认,御儿比任何人都适合。他总算可以真正的放心了。 凤瑾熠在暗中悄悄计划着一切,终于在中秋之后带着郁寒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北定王府,等到王府众人满屋的寻找两个主子的时候,凤瑾熠早已带着郁寒烟离开了京城。 凤瑾熠和郁寒烟的出走让众人都措手不及,凤潇然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大为震惊,甚至立刻就派出禁军封锁城门,可京城之中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游历天下,路过了他们曾经逗留过的每一座城池,不管是至幽宫还是雪域,亦或是花都水墨城,夫妻两人走走停停,快意恩仇。 无论走到何处他们总能听说有关御宸王的事,听说御宸王临朝听证,皇上如今已不太管事了。 也听说御宸王德才兼备,人品贵重,得郁相和叶相双双辅佐,此乃万民之福。 除了称颂的自然也有让人捧腹大笑的,总之御宸王之名天下皆知,其风头大有盖过其父王北定王的趋势。 一晃数年而过,再回首,原来他们在水墨城已经住了大半年了。 郁寒烟大腹便便的在墨家庄的庭院中小憩,凤瑾熠和墨水斓在一旁对弈,两人怒目而视,无声的厮杀。 凤瑾熠转眼便看到郁寒烟身上的薄被滑落在腰际,轻轻的上前将郁寒烟的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 看着郁寒烟淡雅恬静的容颜,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夫妻多年,可他们之间的情亦如当初,从未淡却一丝一毫,随着年岁的飘逝,日积月累,只会越来越浓郁。 墨水斓看着凤瑾熠的绕指柔情,心中颇有感触,师妹于他远胜天下,也唯有他才能配得上他举世无双的师妹。 “城主,不好了,出大事了。”下人急冲冲的跑进来禀报。 火急火燎的声音吵醒了安眠浅睡的郁寒烟,墨水斓不悦的盯着冒冒失失的奴才,凤瑾熠眉宇微蹙,将被惊扰的郁寒烟抱在怀里,柔声的哄着。 “什么事?如此不知礼数,冲撞了北定王妃。”墨水斓沉声说道,言语间有几分凌厉。 小奴才瑟缩着,战战兢兢的看着一旁的凤瑾熠和郁寒烟,他怎么知道王妃在这里午睡,他完蛋了,城主对这师妹是疼在心坎上的,毫无底线,他不小心冲撞了,肯定免不了要受罚了。 “回城主,王爷,城中张贴了告示,御宸王将在本月十八继承皇位,举行登基大典。” “什么?本月十八?”郁寒烟诧异,凤潇然会不会太迫不及待了,御儿才九岁,他就已经要他登基了。将偌大的天下交给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叶相和大哥也不阻止,还是这件事大哥也有份参与。 “娘子,看来我们该归了。”凤瑾熠说道,他原本就打算今日回京,无瑕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不适合跟着他到处跑了,想着不日便向墨水斓辞行。 他和无瑕离开王府已有三年,是时候该回去了。 “师兄,我和墨兮归期将至,这些日子以来,烟儿给师兄添麻烦了。”郁寒烟对着墨水斓说道。 墨水斓眉宇间晕染着淡淡的忧伤,师妹终究是要回去的,不可能在他的花都水墨城一直待下去。 他很开心师妹能到墨家庄小住,那证明师妹心中还是有他这个师兄的。 “能被师妹叨扰是师兄的荣幸。”墨水斓说道。 三天后,墨水斓亲自送凤瑾熠和郁寒烟出尘,一路上都念叨着。 “凤瑾熠,我可把师妹交给你了,你得好生照顾着,师妹如今身怀有孕,身边又没个丫鬟,你可不能怠慢了。” “师妹怀孕可辛苦了,你们赶路慢着点,十八之前定是能回陌北京都的,可别让我师妹累着了。” 凤瑾熠和郁寒烟听着墨水斓絮絮叨叨的叮嘱,感觉甚是暖心。不过这大男人什么时候也成老妈子一样了。 日光倾城而下,天边的风轻吹拂面,沿路的树枝随风摇曳,不知是谁的离愁别绪误惹了秋风,吹起了郁寒烟飘逸的裙摆,凌乱了满头青丝。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兄请回吧,烟儿拜别。”御寒烟对着墨水斓说道,他再不回城,是要跟着他们回陌北吗。 “你我师兄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师妹保重。”墨水斓倾身将郁寒烟抱在怀中,“他日师妹府中孩子满月之时,师兄定会前往北定王府祝贺,还请师妹提前告知。” “一定。”郁寒烟点头应允,她郁寒烟何其有幸,能得墨水斓为师兄,可她对他却只有一生的歉疚。 凤瑾熠带着郁寒烟回到北定王府的时候已是十六,距离凤漠御登基的日子只有两天了。 凤漠御负手而立,对着寒瑾苑的匾额无限感慨。 “叶伯,你说父王和母妃会回来吗?今天已经十六了。”凤漠御说道,他有这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也是没谁了,儿子都要登基为帝了,可身为父母的他们却至今未归。 “小王爷放心,王爷和王妃一定会赶回来的。”叶澜忧说道,心里却无十足的把握,只是看着凤漠御落寞的深情,心生疼惜。 这三年来小王爷很用功,既要忙军中之事,又要顾朝堂之事,还要撑起整个北定王府,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小王爷做得很好,让他都深深的敬佩。 “嗯,三年了,母妃就不会想御儿吗?母妃都不回来看我。”凤漠御哀怨的说着,父王就算了,可是他真的很想念母妃,虽然有梦七姑姑家的小妹妹给他玩,可他还是个孩子,也是需要被爱的。 凤漠御始终记得母妃临走时留给他的信,心中所说,要成为母妃的孩子就要承担起王府的兴衰荣辱,要成为天下之主,就要耐得住寂寞孤独。他现在终于体会了,可是他从来都不后悔。 父王说母妃太辛苦了,这一生,父王最大的愿望就是许母妃一世长安,可是他却总让母妃担惊受怕,正所谓子承父志,父王的愿望就由他来延续,他要让母妃看到万民臣服,天下归心,许母妃一世安然。 凤瑾熠和郁寒烟入府的时候可把王府的一众下人都给高兴坏了,忙里忙外的张罗着,红魅热泪盈眶的看着郁寒烟,声音有些哽咽,王爷王妃一走便是三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王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参见王爷,参见王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众人等纷纷下跪行礼,王府前厅热闹非凡,众人的脸上都笑意盈盈,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 封越进入寒瑾苑通报的时候,凤漠御正在唉声叹气,一听说父王母妃回府,小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眼眸一亮,人便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父王,父王!母妃!” 凤漠御兴冲冲的狂奔而来,封越和叶澜忧着急的追在身后,真怕凤漠御会着急的摔跤。 凤漠御叫嚷着,看到母妃容颜依旧,心中佯装的坚强轰然崩塌了,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口口声声叫唤着:“母妃!母妃!御儿想您。” 郁寒烟内心深处也被深深的触动了,她又何尝不想念她的御儿,这几年她总是在闲暇的午后,流连在各处的客栈和人潮之中,只为听到一点点有关御儿的消息,就算只是道听途说她都觉得满足。 郁寒烟紧紧的抱着凤漠御幼小的身子,她的御儿比三年前长得更高,更俊朗了。 “娘子,我来抱,你怀着身子呢,这小子都这么大了,肯定很沉了。”凤瑾熠从郁寒烟你的手上抱过凤漠御,出声提醒到,无瑕挺着肚子抱着这小子,可别被这小子给踢到肚子。 凤漠御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经落入的凤瑾熠的手中,凤瑾熠的话他自然是听到了,下意识的看着郁寒烟的肚子,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妹妹!”凤漠御指着郁寒烟的肚子大叫。 郁寒烟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知道一定是妹妹了。 凤漠御欢天喜地的搂着凤瑾熠的脖子,对着凤瑾熠的脸亲来亲去,将口水都留在了凤瑾熠的脸上,他现在正是太爱父王了,他终于要有妹妹了。 “父王万岁,父王最伟大,御儿最爱父王了。”凤漠御嚷嚷道。 凤瑾熠记忆响指扣上了凤漠御的小脑袋,出言教训道:“万岁是能乱说的吗?只有皇上才能称呼万岁。” 凤漠御吐吐小舌头,小脸上的惊喜怎么也藏不住,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样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乐了。 郁寒烟摇头轻笑,这个臭小子真是有了妹妹就得意忘形了,这么口没遮拦,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不过凤漠御可不会承认,出声辩解道:“怎么就不能说了,两天后孩儿就是皇上了,皇上是万岁,皇上的父王就更应该万岁了。” “你呀!狡辩。”郁寒烟揉着凤漠御的小脑袋,被他的论调给气笑了。 凤漠御攀着凤瑾熠,有了妹妹,他决定以后要好好的爱父王,指不定将来还能再多一个妹妹。 “父王,您终于想通了,知道御儿一个人孤苦伶仃,让母妃生个妹妹跟我玩了,御儿真是太感动了。” 凤瑾熠觉得这小子就是欠揍,敢情他现在喜欢他这个父王,只是因为他母妃肚子里的妹妹。那他岂不是占了他妹妹的光。 “或许你母妃肚子里的是个弟弟。”凤瑾熠忍不住泼他冷水。 凤瑾熠一说弟弟,就把凤漠御的满腔热情全都熄灭了,不服气的说道:“父王胡说,一定是妹妹,就是妹妹。” 凤漠御挣脱凤瑾熠的怀抱,跑到郁寒烟的身前,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郁寒烟高高隆起的肚子,轻声细语的说道:“妹妹,这是本王的妹妹,谁都不能跟本王抢,谁要说是弟弟,本王跟谁急。” 凤漠御霸道的宣言让众人连连失笑,王爷王妃回府了,这北定王府有回府了昔日的喜气洋洋,小王爷也更像个孩子了,这三年间他们几乎都快遗忘了,小王爷不过一个孩童罢了,还是王妃魅力大,将父子两都收的服服帖帖的。 凤瑾熠和郁寒烟听了不少凤漠御的糗事,红魅尽职尽责好的向郁寒烟汇报这三年来王府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其中还有一件凤漠御干得最荒唐的事。 苏秦和红梦七的孩子刚出世,凤漠御一听是女孩便喜欢的不得了,成天妹妹,妹妹的围着那女娃娃打转,更是趁苏秦和梦七不注意将孩子抱回了北定王府,无论众人怎么劝都不听,楞是不愿将孩子还给苏秦和梦七,后来还是郁寒轻好说歹说才肯放人的。为此郁寒轻与凤漠御大打出手,两人几乎毁了大半个皇宫,直到郁寒轻将凤漠御打得趴下,凤漠御才不情不愿的将孩子还给了苏秦。 郁寒轻为此也伤的不轻,足足有半月没上早朝,两人势均力敌,两半具伤,可就因为这一战,让朝中众大臣对于年仅七岁御宸王都十分忌惮。 郁寒烟听着红魅说着,忍不住摇头轻叹,她不知道御儿竟会如此喜欢妹妹,看来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多年来御儿老是吵着要妹妹,她和墨兮也都一笑置之,只是谁料御儿喜欢妹妹已经到了如此执着的地步。 她想她一定会尽量满足御儿这个小小的愿望的。郁寒烟浅笑安然,纤柔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她也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孩。 就在凤瑾熠和郁寒烟入城后,紧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出现在了陌北皇城,她离开陌北多年,如今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她记挂的人儿可都安好。 “母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仰着一张素净的笑脸询问着她的母亲。 “旭儿乖,母皇带你去见舅舅和北定王妃。” “舅舅和王妃娘娘?好啊,那我们走吧,旭儿还想见见传说中的御宸王。”墨妍旭说道,她听母皇和父王说过许许多多有关北定王和北定王妃的传奇事迹,在墨妍旭心目中凤瑾熠和郁寒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今天能够见到怎么不让她激动呢。 内心欢呼雀跃,转身便让墨如释抱在怀中,跳着闹着往北定王府而去。 岁月倾城,十年光阴稍纵即逝,月凝香如今稳坐瑯西国王位,更是与瑯西国的墨王墨如释成亲,两人的孩子也已五岁了。 当年月凝香代替月凝熙留在瑯西国,女扮男装成为瑯西国国君,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她身为女子的秘密并不能永远的隐瞒下去。 墨如释是瑯西国唯一的一个异性王爷,墨如释为瑯西国建功无数,对于月凝香这个刚刚继位的皇帝自然是多有刁难,两人可以说是相爱相杀,墨如释明着是对月凝香极为不满,可实际上只是希望月凝香能在他面前低个头罢了,可月凝香是何等的骄傲,人家都欺上门了,她岂有害怕退缩的道理。 凝香毕竟跟着郁寒烟多年,心计智谋也同样出类拔萃,与墨如释分庭抗礼,丝毫不让,可墨如释哪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凝香。 仗着在朝中位高权重故意给月凝香难堪,可就在两人的争斗中,对月凝香情根深种,一度还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觉得自己病的不轻,居然会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之情,几度抑郁,闭门不出,早朝告假,苦恼不已。 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让他撞破了月凝香的身份,什么月凝熙都是骗人的?发现真相之后他对凝香又爱又恨,这个女人竟然欺骗了所有人,可是内心却窃喜不已。 从那天起,瑯西国的朝堂局势发生了惊天逆转,墨如释不再处处针对凝香,而是对凝香极力维护,让一众大臣都受了不小的惊吓,纷纷以为墨王爷是病糊涂了。 232.232为什么父王就可以整天霸着母妃不放【3000+】 直到后来凝香红妆的身份被揭穿,瑯西国众朝臣才明白墨王爷是为哪般。 墨如释为了能和凝香在一起将瑯西国文武百官都震慑了,那些个想造反的,想挑事的,杀的杀,监禁的监禁,一直扶持凝香稳坐瑯西国的帝位。 凝香感动莫名,最终以圣旨允嫁,这几年两人生活也算平淡,瑯西国也相安无事。 今日陌北新帝登基,他们怎能不前来恭贺,有些人也该见一见了,凝香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墨如释也只是听凝香说起过北定王和王妃之事,还有外头那绘声绘色的传闻,但从未真正的见过两人。 单单是北定王享誉天下的战神之名就已让他佩服不已,更何况北定王横扫邺南国,对王妃情深意重,他心中对北定王更是景仰偿。 不过在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凤瑾熠和郁寒烟对凝香的恩情,如果没有他们,凝香可能早已身首异处了,哪来他们的相逢和相知,也不会有今日的美满。 凝香和墨如释带着墨妍旭去往北定王府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回王府的迎夏,不,如今早已没有迎夏,是云夏歌。 云夏歌定定的看着三人许久,眼前这个背影总给她莫名的熟悉感,直到凝香转身她才看清楚,激动的叫唤:“凝香!真的是你!” 凝香抬头看着云夏歌,眼中波光涌动,飞奔上前抱着云夏歌。 “迎夏,迎夏,我回来了,这些年你好吗?” “嗯嗯!”云夏歌用力的点点头,姐妹重逢总是特别让人感动。 不过迎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记得当年只有宁子乐随着大公子回府,大公子更对府中所有人多说道,宁小姐就是月凝香,以后她便是丞相夫人。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也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凝香身在何处,今日再见,心中激动得不能自己。 “他们是......”云夏歌看着凝香身后的墨如释和那个像极了凝香的小女hi问道。 “是我的夫君墨如释和女儿墨妍旭,旭儿叫姑姑。”凝香简单的向云夏歌介绍了一下,便唤着墨妍旭叫人。 墨如释向着云夏歌微微点头,只要是跟凝香有关的,每一个人都值得他尊敬。 “姑姑。”墨妍旭十分乖巧的叫着,那可爱的模样让云夏歌倍感亲近。 云夏歌觉得他们就这么堵在王府门口不太像样,赶紧迎着三人进府。 云夏歌将三人带到了寒瑾苑,她想凝香此行,最想见到的大概就是王爷跟王妃了,不过他们倒是赶巧了。 她也是在倚绣楼接到下人禀报才知道王爷和王妃今日刚刚回府,这不兴冲冲的赶回来见见王妃,就在王府门口遇到凝香了。 他们进入寒瑾苑的时候,郁寒烟正在教育凤漠御。 凤漠御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听着母妃的话,小眼珠子轱辘轱辘的转悠着,不知道脑袋瓜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御儿长大了,以后不可以如此任性,就算真的有了妹妹也不可以这么蛮不讲理,都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哪能这么没轻没重,成何体统。” 郁寒烟对着凤漠御霸占苏秦和梦七女儿的事非常的生气,这种事也亏这混小子做得出来,丢脸。 “是,母妃,孩儿知错。”凤漠御闷闷的垂着小脑袋,有错就认,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为什么父王就可以整天霸着母妃不放?” 郁寒烟闻言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的瞪了凤瑾熠一眼,敢情都是他父王做得好榜样。 凤瑾熠觉得甚是无辜,这个小子自己做的不对还有礼了,瞧这认错的态度,太没有诚意了。还敢往他身上泼脏水。 “父王跟你可不一样,你母妃于我是媳妇儿,媳妇儿懂不懂,你要有了媳妇也可以这么霸着。” 凤瑾熠挑衅的说道,丝毫不为自己的强词夺理感到脸红。 郁寒烟无奈的摇摇头,这两父子一个比一个不像样,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凤漠御懵懂的看着凤瑾熠,媳妇?就是可以像父王和母妃这样一直腻歪的这种? 这样就不会有人跟他抢了。凤漠御深深的受教了,心中果断把妹妹抛弃了,决心要找个媳妇儿玩玩。 如果郁寒烟此刻知道了,凤漠御因为凤瑾熠的一句话而产生这么扭曲的想法,只怕想杀了凤瑾熠的心都有。 “小姐......” 凝香轻轻的叫唤出声,看着郁寒烟倾城绝世的容颜是那样陌生而又熟悉,她的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样倾国倾城,出尘绝艳,如今的小姐更多了一份高雅成熟的气韵,整个人都焕发着炫目的光彩,美得如此不真实。 郁寒烟转身看向院外,看着月凝香就那样站在那里,整个人都魔怔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凝香不是远在瑯西国吗,怎么会现身王府之中。 凝香激动的跑上前,一来便直直的跪在郁寒烟的身前,泪水晕湿满眶:“小姐......小姐,凝香回来了。” 墨如释也带着墨妍旭同凝香一同跪了下来。“如释参见王爷,王妃娘娘。” 郁寒烟身形微颤,若不是凤瑾熠在一旁扶持着,只怕她就要倒下了。 “凝香,使不得,快起来。”郁寒烟拉这凝香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更是和她紧紧的抱成一团。 瑯西国的事情她也听过不少,但终究不是她能插手的,凝香既然要代替大哥成为月凝熙,那么无情的厮杀和数不尽的明争暗斗就是她必须学会的,仅仅只是为了在那个国家更好的生存下去,她不能永远活在她的羽翼之下。 这也是大哥不准她插手的原因,凝香必须要自己变得强大,才会无人敢欺。 “小姐,凝香有罪,多年来都未曾侍奉小姐左右。”月凝香泪流满面的说道,她一个人在瑯西国孤独绝望的时候,就是凭着心中的那股信念支撑下去,她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光明正大的回到陌北,再见小姐和大哥。 “凝香,你过得好吗?是小姐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在瑯西国无依无靠。” 郁寒烟说道,心中对月凝香满满的愧疚,凝香是她内心深处一直都不敢去触碰的,那会增加她心中的罪恶感。 “能为小姐守着瑯西国,是凝香唯一能为小姐做得事情。”月凝香说道,她从来都不后悔,“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有如释和御儿,我从来不是无依无靠的。” 郁寒烟这才正视眼前的男子,看着墨如释与墨水斓七八分相似的容颜,心中叹慰,没想到凝香会和他走到一起。 “你……” “无瑕姑娘,多年不见,没想到你就是北定王妃,是凝香心心念念的小姐。” 墨如释淡淡的说道,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莫名的熟悉感,没想到竟是他那个傻弟弟执着的师妹。 那个傻子,追不到人家,就跑去做人家师兄,像他这样蠢得估计也是世间少有。 不过他从来不知道郁无瑕有何特别,让他弟弟如此执迷不悟,可这些年听到的有关北定王妃的事迹,心中对这位北定王妃佩服的五体投地,也难怪让他弟弟念念不忘,终其半生都割舍不下。 “墨公子倒是意气风发,只是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也没想到。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墨如释说道,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归宿,这样真的再好不过了,有些执念也该随着时间而冲淡了。 “是,这样挺好。谢谢你对凝香的照顾。” 郁寒烟真诚的说道。 “凝香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我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墨如释说道,这算是他给郁寒烟的一个承诺。 凤瑾熠和月凝香惊讶不已,墨如释和郁寒烟居然是旧识。 月凝香也疑惑,她怎么没有听墨如释提起过。 然而墨如释所认识的只是他的弟弟墨水斓的师妹郁无瑕,他从来不知道凝香口中所说的相府嫡女郁寒烟就是郁无瑕,也从来没有将两人想到一处去。 “娘子,他是谁?” 凤瑾熠将郁寒烟揽进怀中有些吃味的说道,对墨如释有几分敌意,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跟无瑕还挺熟稔的,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他是师兄的大哥,墨如释。”郁寒烟说道,这人能不能收敛一下他莫名其妙的酸溜味儿,“如今也是凝香的夫君,瑯西位高权重的墨王爷。” 凤瑾熠听到郁寒烟说是墨水斓的大哥,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姓墨的都是如此讨厌的,还如此阴魂不散,不过只要不是来跟他抢无瑕的,他才不在意他是什么人。 瑯西国的墨王,他听说过,年少成名,威名远播,是有那么点意思,是个人物。 念在墨如释对他下跪行礼,恭敬有加的份上,他就姑且跟他客气一下吧。 郁寒烟拉着凝香一直聊着,想要知道凝香在瑯西国的处境,想必定是惊心动魄吧,在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如果没有强硬的手段,和过人的智谋,凝香要坐稳这皇位可不容易。 她的凝香真的长大了,变得如此强大了。 就在他们追忆往昔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凤漠御和墨妍旭两个孩子已经不在寒瑾苑之中了。 233.233御揽山,旭日如初(终章 )【8000+】 “你就是传说中的御宸王?”墨妍旭看着凤漠御清秀俊逸的小脸问道,心中不禁感叹,眼前这个小哥哥长得比她父王还好看。 “嗯,本王就是御宸王,不过不是传说中的。”凤漠御小脸上一派骄傲,昂头挺胸,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我叫墨妍旭,御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快回去吧,母皇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墨妍旭天真的说道,她喜欢这个小哥哥,她觉得小哥哥好有趣,明明是个想孩子,却偏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那模样滑稽极了。 “母皇?是什么?撄” 凤漠御疑惑的看着墨妍旭,凤漠御毕竟是个孩子,他第一次听到母皇这样的称呼,心中大为不解。 “母皇就是母皇,是瑯西国国君。”墨妍旭说道,小哥哥好笨,连母皇都不知道偿。 “什么!你娘亲是皇帝?”凤漠御大为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墨妍旭。 那眼前这个丫头岂不是公主,不过舅舅说过,瑯西三十二城尽是陌北国土,就算她母亲是皇帝也比不上他,他两天也会是皇帝,还是他比较大。 “御哥哥,我们赶紧回去吧。”墨妍旭催促道,她可不想母皇和父王担心。 “谁是你哥哥了,我妹妹还在我母妃的肚子里没出生呢。” 凤漠御立刻反驳道,这个小丫头懂不懂礼貌,哪能乱认哥哥的。 若是以前,凤漠御大概会因为这声哥哥开心得发疯,可现在凤漠御刚刚受了凤瑾熠的教育,这会儿对妹妹已经不太待见了,他要媳妇。 眼前这个粉雕玉镯的小丫头,他看着欣喜若狂,怎么得也得拐来做媳妇,这样,丫头就是他的了,没人可以跟他抢了。 “可是,御哥哥比旭儿大,不是哥哥是什么?”墨妍旭问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凤漠御正打着她的歪主意。 “谁说大的就一定是哥哥,可以是夫君啊,本王不缺妹妹,就缺一个媳妇。”凤漠御厚颜无耻的说道。 “媳妇?”墨妍旭懵懂的望着凤漠御俊俏的小脸蛋,不太明白媳妇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能让小哥哥喜欢她,媳妇就媳妇吧。 “对,媳妇,小旭儿就做本王的媳妇了,放心,本王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凤漠御继续诱哄着,想把墨妍旭给拐上手。 “好啊!那旭儿就做御哥哥的媳妇。” 墨妍旭赞同的点点头,完全不知道她此刻应允的是她母仪天下的后半生。 “嗯,一言为定,旭儿不可以反悔哦。” “不会,旭儿喜欢御哥哥。” 凤漠御带着墨妍旭在王府各处乱跑,恨不得把所有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捧到她的面前。 他有媳妇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媳妇,可以好好的圈养起来,不会有人来跟他抢了。 就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郁寒烟等人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命王府上下里里外外的找。 凝香和墨如释都非常着急,他们连旭儿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有注意到。 “凝香,你别急,肯定是御儿带出去玩了,这个臭小子,逮到了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郁寒烟说道,御儿人小鬼大,也不知把人带去哪里了,要是找到了她非一顿好打,带着旭儿出去,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这不是存心让他们着急。 凤漠御这会正在回寒瑾苑的路上,他带着墨妍旭往回走,急切的想要告诉他的父王和母后,墨妍旭同意做他媳妇儿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每天都霸占着她,不撒手了。 云夏歌碰到了两人,只见两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跑回来了,赶紧过去将寒瑾苑中的事情告诉了凤漠御。 王妃定是生气了,王爷也冷着一张脸,这个小祖宗都要当皇帝了,还这么不安分。 凤漠御才不管云夏歌这么多,父王母妃生气算什么,哪比得上媳妇重要。 凤漠御委屈的跪在自家父王和母妃跟前,他不过带旭儿去玩了一下,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母妃要这样责备他。 “御儿,两天后便是你的登基大典,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让你皇侄和舅舅如何放心把这天下交给你。” 郁寒烟说道,这小子看着小丫头就两眼放光,才刚见面就把旭儿拐跑了,她就怕他到时候一直霸着,不让凝香带回国,那就丢脸了,而且是丢她的脸。 “母妃乱说,这是两码事。”凤漠御反驳道,对母妃的论调十分不赞同,谁说天下和媳妇不能兼顾:“当初父王为了母妃不惜踏平了邺南国,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御儿这是为自己将来打算,更何况旭儿也答应要做我媳妇,有什么不可以。” “你……” 郁寒烟被凤漠御气得够呛,狠狠的瞪了凤瑾熠一眼,敢情儿子这是有样学样,都是他给做出的好榜样,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小小年纪,什么媳妇不媳妇的!胡闹!” 凤瑾熠怒斥道,这混小子,敢拉他下水,也不怕他将他吊起来打,别以为做了皇帝他就不能打他了,就算做了皇帝,他照样是他的父王。 “父王说的,媳妇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旭儿就是我的了。” 凤漠御蛮横霸道的样子让众人忍俊不禁,凝香和墨如释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北定王的儿子真是个鬼灵精,把两人都反驳的一句话都没有,是教育太成功还是太失败,当时不过九岁就能肩负天下众人,能说是失败吗。 可是他才多大,就来肖想他们的宝贝女儿了。 凤瑾熠居然还反驳不了,这小子居然拿他刚才堵他的话来搪塞他,真是长本事了。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如此胡闹,想要媳妇,你有这个诚意吗?” 凤瑾熠恨不得狠狠的揍他。 “谁说的,父王就会骗我,父王入赘,皇爷爷可同意了,还不是父王私自做主。” 凤漠御为自己辩驳,父王就会不准他这,不准他那,自己却百无禁忌,完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哈哈!哈哈!”墨如释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他没想到英明一世的北定王在儿子面前居然也如此吃瘪。 墨如释看着凤漠御那副傲娇的小模样,心中不禁想着,凤漠御扬言要旭儿做他媳妇,这话语间到底有几分认真。 “御宸王喜欢我家丫头。”墨如释问道,将墨妍旭抱在怀里。 “喜欢,很喜欢。”凤漠御直勾勾的盯着墨妍旭,看到墨妍旭被墨如释抱着十分不爽,他也想抱抱,为什么媳妇也有人要抢。 凤瑾熠和郁寒烟有些无语,墨如释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确定要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谈喜不喜欢的问题。 凝香也有些着急,她的夫君不会因为小王爷喜欢,就把女儿给许他了吧,虽然小王爷很好,可那是王爷和王妃的儿子,是他们旭儿可以高攀的吗。 “御宸王喜欢不是嘴上说说的,十年后如果你还能这样坚定不移的告诉我,你喜欢旭儿我就把旭儿嫁你。” 墨如释说道,做父亲的无非是想女儿有个好归宿,能有北定王和王妃这样的父母,又有月凝熙这样的舅舅,这小子将来必成大器,配得上他家的小公主。 若他的御儿真的嫁给了御宸王,那便是皇后之尊,瑯西与陌北便有了联系,朝中那些不服气的老家伙该消停了。 他们可是对月凝熙把瑯西三十二城送给陌北十分的不服气,一个个闹腾得厉害,若是有这门婚事,便能赌上朝中的悠悠众口。 “好。”凤漠御满口答应,十年而已,只要能让小丫头只属于他一个人,他等上十年又如何。 凤漠御走上前,认真的对墨妍旭说道:“小旭儿,你要等我。” 墨妍旭懵懂天真,但是她真的好喜欢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哥哥。 凤瑾熠和郁寒烟面面相觑,他们做父母的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御儿就把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墨妍旭是凝香的女儿,若是能成为他们的儿媳妇,她自然是乐见其成,可是她还是希望听听凝香的意思,不希望凝香心中有半分不愿。 “御儿胡闹,墨公子怎么也跟着御儿胡闹?我以为你跟师兄是不一样的。”郁寒烟说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和水澜并无区别,怎么,王妃是认为我家闺女配不上你儿子?” 墨如释说道,一副郁寒烟要说是,他大有和郁寒烟动手的准备。 “墨公子不必这么曲解我的意思,你也看到了,御儿人小鬼大,有些事我这母妃也做不得主,只要你舍得就好,再说了你要送我这么一儿媳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郁寒烟说道,白捡一个便宜的儿媳妇,她怎么会不要,不要的是傻子。 郁寒烟的一句话戳中了墨如释的心窝子,他怎么感觉有种替他们养女儿的感觉,心里那个恨啊。 “小姐,小王爷君临天下,旭儿怎能高攀。”凝香说道,旭儿和小王爷?她可是想都不敢想。 “傻凝香,说什么傻话,我还怕你舍不得旭儿呢,毕竟陌北和瑯西远隔千里。”郁寒烟说道。 “怎么会,凝香相信小姐,旭儿若能嫁给小王爷,是旭儿的福气。”凝香心中感动,小姐是多好的人,若是女儿真的嫁给了御宸王,有小姐在,她的旭儿也绝不会受半点委屈的,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两人的婚事就这样敲定了,一个九岁,一个五岁。 凤漠御的登基大典十分隆重,除了墨如释和月凝香的到来,连冷靖宇和冷君渊也纷纷道贺。 世人都难以置信,皇上不过而立之年,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皇叔,没错,是皇叔。陌北国皇叔继位这还是前无古人,关键是这位小皇叔才九岁。 不过不要看御宸王年纪小,但威名远播,天下皆知,把朝中文武百官全都收的服服帖帖,又是北定王嫡长子,坐上这皇位完全是众望所归。 凤潇然传位凤漠御后,便恢复了原先恒王的封号,带着王妃和一双儿女回到了恒王府,他想着他也能效仿北定王和王妃一般,带着雪颜游历天下,笑傲江湖。 然而事实却不尽如人意,凤漠御就算坐上了这皇位,也不让凤潇然就这样扔了担子,他的皇侄想轻而易举的把担子扔个他,自己带着王妃逍遥,没门儿。 一道圣旨称其年幼,少不更事,让凤潇然随朝听政,凤潇然暗恨,他这是被摆了一道,圣旨,圣旨?他能抗旨不遵吗? 他真是失策,怎么当初没给自己找好退路,也不会弄得自己骑虎难下,他都已经不要这帝位了,他的小皇叔能不能放过他。 “小皇叔,你就放过我吧,我在这皇位上绑了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成全我的心愿,让我做个闲散王爷,可好?” 凤潇然在凤漠御眼前说尽好话,他真是太羡慕皇叔祖了,不用早朝,不用起早,每天温香暖玉在怀,好不惬意,他也想抱着媳妇儿到天明。 “皇侄才能卓绝,可别埋没了,御儿还小,不够稳重,需要皇侄从旁提点。” 凤漠御说得谦虚,对凤潇然的愁眉苦脸视而不见。 笑话,陌北有他父王一个闲散王爷就够了。他去凑什么热闹。 凤潇然苦恼,才能卓绝?他改还不行吗?他现在宁愿碌碌无为。 最让他咬牙切齿的是凤漠御的那句还小,还小就能够这么算计他么,也不知道这小子像谁,肯定是像了他的叔祖母,鬼主意多。 “好皇叔,你看你有舅舅,又有叶相,还有你父王和母妃,我真的不够看的。”凤潇然自我贬低。 “皇侄要善始善终,江山交到我里,你有监管之责,怎么的也得等到御儿弱冠,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 凤漠御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放人的,这事没商量。 凤潇然整个人都魔怔了,风中凌乱了一把,弱冠?他他岂不是要等到头发都白了。 他们是不是把这小子教的太厉害了,瞧那张厉害的小嘴,一句句说得他哑口无言。 他还不够独挡一面吗?他每天早朝的时候瞌睡还没醒了,也不知自己这十多年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如今一卸下肩上的重担,人也变得懒散了。 等凤潇然回神的时候,凤漠御已经走远了,只有折回的小太监尽责的催促着凤潇然:“王爷,皇上吩咐了,请王爷移驾御书房批阅奏折。” “……” 凤潇然气怒难当,这个混蛋小子,他就不问当他一天假吗,用得着这么时时刻刻的提醒他。 哀怨的盯着凤漠御消失的方向,认命的跟着太监去了御书房,唉,小皇叔一天不放人,他就得多为陌北做牛做马一天,不过有雪颜和孩子陪着,日子总是比自己做皇帝的时候惬意不少。 墨如释和凝香逗留在陌北,墨如释打算御宸王登基之后小住一些时日便带着凝香回瑯西,可凝香怎么也不愿意。 郁寒烟生产在即,她一定要等到孩子出声才肯离开,墨如释无奈,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最让墨如释郁闷的是,这段时间他就像丢了女儿一般,墨妍旭每天都被凤漠御诱哄到宫中陪他,而墨妍旭也乐意粘着凤漠御,完全把她的母皇和父王抛到了脑后。 凤漠御正为此得意,沾沾自喜,父王说得果然没错,还是媳妇儿好,把妹妹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郁寒烟在见到墨如释的时候便让人前往花都水墨城通风报信了,他们兄弟两人的争吵是因她而起,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墨水斓出现,墨水斓别扭得要命,迟迟不愿前来,直到郁寒烟催了三遍才不情不愿的动身前来。 墨水斓抵达陌北京城的时候,恰逢郁寒烟临盆在即。 当年墨如释和墨水斓大打出手,就是为了让墨水斓放手,他是有妻室的人,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这般堕落,可墨水斓哪里愿意听,郁寒烟是他心中一生都难以释怀的执念。 墨如释就是为此而负气离家,扬言,墨水斓什么时候放下郁寒烟,他就什么时候回花都水墨城,可多年过去了,墨水斓丝毫没有改过,而且更加变本加厉。 墨水斓在北定王府看到自家大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个人只是相互瞪眼,郁寒烟和凝香也在一边干着急,真怕兄弟俩会打起来。 “一走就是十多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弟弟吗?”墨水斓说道,话语间有些酸涩。 “没有,我已经忘了。”墨如释说道,什么弟弟,他现在眼里只有娘子和旭儿。 墨水斓被墨如释的话气得吐血,这就是他的亲大哥,说得这是人话吗。 一旁的郁寒烟和月凝香听着都忍不住笑场,果然是两兄弟。 郁寒烟总算知道他师兄这是找到克星了。要是墨兮这会儿在这里怕是会毫不客气的嘲笑他了。 “那你就别回来了。”墨水斓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有说我会回去吗?你少自作多情了。”墨如释不遗余力的打击着墨水斓。 墨水斓觉得他还是不要跟这人说话比较好,免得自己会被他活活的气死,墨水斓甩袖就要走。 却被墨如释给叫住了:“等等。” 墨水斓转身,以为墨如释良心发现会跟他好好谈谈,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他更想杀人。 “走之前,先见见你大嫂,你大哥我娶个媳妇不容易,你别给我吓跑了。” “……” 墨水斓这才急需寻找出口宣泄心中的愤怒,哪里还管什么大嫂不大嫂的。 “墨如释,你个混蛋。” 墨水斓本不想跟他动手的,这一刻真是忍无可忍了。人家兄弟都是相亲相爱,为什么轮到他就是这样的,大哥永远都是以打击他为乐趣。 墨水斓和墨如释两人大打出手,两人一来一往,招招致命,杀气满满,仿佛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旁的郁寒烟和凝香急得团团转,郁寒烟赶紧让红魅去宫中通知王爷回府。 师兄的武功远在她之上,要是他们自己不收手,她是劝也劝不住。 月凝香也是满满的担忧,怎么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不是亲兄弟吗,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坐下来好好说话不好嘛?千万这么打打杀杀。 “如释,你们别打了。”凝香远远的叫唤着,可两人完全就充耳不闻。 墨如释和墨水斓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一时难分高下,寒瑾苑基本就这样被两人给毁了,就在两人打得激烈的时候,寒瑾苑内的树都被他们毁得七七八八了。 墨如释将一块青柏奇石打向墨水斓,墨水斓险险的避开,可墨水斓这这一躲,那块奇石便直直的射向郁寒烟。 等郁寒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块青柏奇石已近在眼前,郁寒烟衣袖一挥将石头挥向一边,急促的内力尚来不及平息,肚子便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郁寒烟扶着肚子在一旁做了下来,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凝香察觉到了郁寒烟的异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要生了……”郁寒烟痛苦的握紧了凝香的手。 凝香心中十分担忧,对这眼前两个大男人十分的恼怒,发生的吼道:“你们别打了,小姐要生了,还不快去叫稳婆,请大夫,小姐要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拿命来填。” 凝香如此一说,两人瞬间就住手了,两人都瑟缩着,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找稳婆,请大夫。 凤瑾熠刚进府门的时候就撞到了急着去请大夫的墨水斓,凤瑾熠还愣了一下,无瑕不是让他来劝架的,怎么这个墨水斓是打不过墨如释所以要遁走。 “别挡路,师妹要生了,我赶着请大夫。” 说着一把推开凤瑾熠就冲了出去。 凤瑾熠一听郁寒烟要生了,一路施展轻功奔向寒瑾苑。 郁寒烟这次的生产十分顺利,不过个把时辰孩子就出生了。 当奶娘向凤瑾熠道喜的时候,凤漠御等人都还没有赶到。 凤瑾熠抱着孩子,让郁寒烟躺着休息,心中感动莫名,这是无瑕为他生的第二个孩子。 “娘子,你辛苦了。” 郁寒烟轻轻的摇摇头,只要是为墨兮做的,任何事,她都觉得无比的幸福。 “墨兮,是个儿子,御儿该失望了。他那么喜欢妹妹……” 郁寒烟说道,御儿要是知道,她生的是弟弟不是妹妹,不知道又会怎么闹腾了。 “本王的儿子,哪由得了他。” 凤瑾熠吃味的说道,无瑕这么辛苦才生下孩子,怎么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那个臭小子。 郁寒烟无奈的闭上双眼,这对父子真是对活宝,什么是都能惹出酸味来。不过正因为有他们,她的生活才会如此美满。 “妹妹,妹妹,朕的妹妹呢?” 凤漠御兴冲冲的跑进来,母妃总算给他生妹妹了。 凤漠御围着凤瑾熠手中的孩子,拉拉小手,捏捏脸颊,又亲亲额头,别提有多稀罕了。 郁寒烟和凤瑾熠面面相觑,盯着凤漠御那张兴奋的小脸,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真相。 倒是一旁的墨水斓忍不住戏言道:“小子,想妹妹想疯了吧,谁告诉你你母妃生的是妹妹,那是你弟弟。” “美人爹爹休要胡言,那就是朕的妹妹。” 可凤漠御此言一出就觉得众人的眼神有些古怪,房中的气氛也有片刻的尴尬,这让他不得不重视美人爹爹的话了。 看看父王,又看看母妃,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是弟弟?” “对,弟弟。”郁寒烟回答。 凤漠御得到郁寒烟肯定的答案,小脸上满满的沮丧。 凤漠御嫌弃的看着凤瑾熠手中的弟弟,好吧,他白高兴了一场,弟弟就弟弟吧,妹妹可以疼,弟弟那就用来欺负吧。凤漠御心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凤漠御拉过墨妍旭的小身板,指着自家父王手中的弟弟对墨妍旭说道:“小旭儿,这是咱们弟弟。” “弟弟。”墨妍旭懵懵懂懂的看着凤瑾熠手中的孩子。她听御哥哥的,御哥哥说是弟弟那就是弟弟。 墨如释开始为自家女儿担忧了,怎么他家闺女对凤漠御言听计从,凤漠御说什么就是什么,连他这个父王都没这样的魅力。 让墨如释更头疼的事还在后头,他和墨水斓两人打架,导致郁寒烟早产,凝香算是怨上了两兄弟,对两人一直都没有好脸色,更是不让墨如释进房门。 可怜墨如释每天都只能跟墨水斓挤一间房,直到两人起行回瑯西,凝香会是对他不加理睬,害得墨如释整天眨巴着眼,讨好的跟在凝香身后。 一个成天喊着娘子别生气,一个成天嚷嚷着大嫂,我错了。 凤漠御因为郁寒烟生了弟弟,就更加盯上了墨妍旭,没有妹妹,媳妇怎么也不能跑了,就在墨如释等人离京的前一天,一道封后的圣旨妥妥的将他的小皇后给定了下来。 凤漠御迫不及待的行为让凤瑾熠和郁寒烟哭笑不得,他们这个宝贝儿子,当了皇帝更是无法无天了。唉,他们这做父母的可要操多少心才行。 本指望儿子大了就可以放任了,可他偏偏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这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凤漠御一道封后的圣旨后,又一道封王的圣旨到了北定王府,钦赐皇弟一翎字,凤漠翎,册封为永安王,寓意天下永安。 封了后,凤漠御便真正的临朝亲政,凤潇然终于得到了解脱,他没想到小皇叔凤漠翎的出生解救了他,幸福来得太突然,都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凤漠御不愧是叶澜忧和郁寒轻教出来的人,惊世之才,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仿佛生来就该君临天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太平盛世,万民景仰,天下归心。 凤瑾熠和郁寒烟自凤漠御接任皇位之日起便没有离开过北定王府。 许多年以后 “娘子,让你跟着我困在这王府,真是委屈你了。”凤瑾熠心疼的说道,心中充满了愧疚。 “墨兮在哪里,无瑕就在哪里。”郁寒烟还是那句话,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宿,没有墨兮,天下于她也是无半点意义。 “夫君,万民归心,江山易主,你可曾后悔?”郁寒烟认真的问道,毕竟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是人人都能舍弃的,她知道她的墨兮不在乎,可她希望能听到他亲口所说。 “娘子,你怎么这么傻气,那皇帝还不是咱们而已。”凤瑾熠摇头失笑,“更何况尽握天下远不及你一笑。” “于我,你便是天下。” 凤瑾熠紧紧的拥她入怀,今生有无瑕相伴,他已别无所求。 旭日初升,朝霞漫天,笼罩着相拥的一对人儿,他们曾经的轰轰烈烈都已随风逝去,这份平淡如水的宁静值得他们用一生珍惜。 她曾说过,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守护着自己想守护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 如今她做到了。 墨兮就是她今生最大的守护,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