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根

    时维九月，天高云淡，晴湛万里。

    北京大学，未名湖畔。放眼望去，垂柳盈盈，枫叶如火，鸟语阵阵。再看湖中，碧波荡漾，塔楼倒映，鱼跃水间。

    两个青葱少年，一瘦一胖，胖的推着垃圾车，瘦的拿着扫帚、簸箕，边走边扫。

    还有一个六旬老头，跟在后边，俨然一副监工的样子。

    附近经过的学生，指指点点，嘲笑讥讽，说道两少年的不是：“莫非这二位便是扰乱开学典礼的大神？牛气！”

    “刚入校就能混个处分，不简单呐！”

    “兄弟，别走那么快啊，认识一下，我是你粉丝。”

    ……

    原来这二人并非杂工，却是北京大学的新生。瘦的叫陆明扬，是医学部基础学院学生；胖的叫钟思明，是考古系学生。

    入学第一天，二人为走捷径，公然翻墙入院，闯进体育场，扰乱了开学典礼，关键打断了校长顾月的讲话。

    政教处副主任王峰知道此事不严办不行，当场给了二人留校察看的处分。这在北大校史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谁料顾月竟是陆明扬爷爷陆长卿院士的学生，为惩处二人不尊师重道的荒唐行径，他当然不能护短，私下罚他们在未名湖畔每周做工30个小时。

    老头姓王，是未名湖畔打扫卫生的，这下可好，做了生平最大的官：监工。

    三人正要通过北岸与湖心岛相接的桥，一个美貌少女直奔钟思明而来。她捂着鼻子，埋怨道：“明哥，你怎么回事？怎么倒起垃圾来了？”

    这少女叫白倩倩，是艺术系新生，军人世家，很有背景，开学不到三天就被钟思明拿下了。

    “倒垃圾怎么了？有人制造垃圾，就得有人处理垃圾。倩倩，你不觉得我很伟大吗？”钟思明一脸高傲，好像这倒垃圾真有多光彩似的。

    白倩倩脸色微红，娇羞含笑，双手拉住钟思明手臂，靠在他肩头，说：“明哥，你最伟大了！”

    钟思明给陆明扬抛了一个挑逗的眼神，好不得意。

    老王是过来人，又在未名湖畔数十年，瞧惯了男女卿卿我我，不忍拆散鸳鸯，说：“思明啊，你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回去吧！做工时间就和明扬记一样多。”

    钟思明和白倩倩齐声说：“谢谢王爷！”“谢谢大爷！”

    陆明扬说：“那我呢？”

    老王斥道：“你一个单身狗还能干嘛？快点推垃圾车。”

    “明扬同学辛苦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个美女。”白倩倩笑言，说罢和钟思明手牵手扬长而去。

    陆明扬长叹一声，方知什么叫做世事多变、**丝逆袭。推着垃圾车，往湖心岛而去。

    老王瞅了瞅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不觉好笑又好气。

    到了湖心岛，陆明扬魂不守舍，好几次将垃圾倒在外面。

    老王了解他的心事，不好出言责备，只好让他站在一旁，自己这个监工亲自上手。

    忽然，陆明扬使劲拉了拉老王的手臂，兴奋地喊道：“王爷，我不是单身狗了，我不是单身狗了……”

    老王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却见湖心亭中栏杆上倚着一个长发卷曲的美女，身着青色长裙，体态婀娜，凹凸有致，虽是背影，足以动人心魄。

    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陆明扬已撒开垃圾车，奔了过去。

    将近湖心亭，陆明扬放慢脚步，整了整外衣，拍去身上的尘土，缓步而入，眼神丝毫没离开那美女的背影。

    进了亭子，他不敢贸然靠近，坐在了美女所倚栏杆对面的石椅上。

    一袭乌黑卷发，似黑河的浪涛，荡起柳绦的灵逸。玉腕葱指，偷转流年，谁那么幸运，会被捧在指尖？柔美的背影，娉婷委婉，就这样已经够了，何须转身！咫尺间，仿似隔着千万里，聆听佳人呼吸，竟牵动着整个世界在颤动。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陆明扬边吟诵边站起来，走向对面，和那美女一般，倚在了栏杆上。

    二人之间相距不过两米。

    美女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说：“这是苏东坡的《洞仙歌·冰肌玉骨》，描述了五代时后蜀国君孟昶与其妃花蕊夫人夏夜在摩河池上纳凉的情景，着意刻绘了花蕊夫人姿质与心灵的美好、高洁，表达了词人对时光流逝的深深惋惜和感叹。”

    这美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庞俊美，直似玉雕一般，陆明扬瞧呆了，暗想也只有这般容貌才配得上这般背影。再听她述说词意丝毫不差，不觉又是钦佩，又是自惭形秽。愣了半晌，说：“您真博学！”

    美女浅浅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说：“博学不敢当，就是在书上读到过，你能背出来，我可不行。”

    陆明扬暗想，她这是在夸赞我吗？如此委婉深意的话，也只有她才能说出来。

    “那个……能交个朋友吗？”此言一出，陆明扬已羞得满脸通红。虚活十八年，这是第一次追求女生，如何不紧张。

    美女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只这一笑，陆明扬已神魂颠倒。

    不知老王什么时候已到近前，对那美女呵呵一笑：“颜老师，今天闲着呐！”

    美女嗯了一声。

    “臭小子，不倒垃圾，瞎晃悠什么？”老王扯住陆明扬的的胳膊，将他拉出了湖心亭。

    陆明扬但听得“颜老师”三字，如遭当头棒喝，早就丢了魂，任由老王拉着去了，丝毫没有半点反抗。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颜老师，流露出爱慕、忧伤、失望、留恋……

    种种深情，她也自然瞧在眼中。

    待远离湖心亭，转过一个弯，颜老师的身影掩藏于树梢后。

    陆明扬这才缓过神来，挣脱了老王的手，说：“你干什么？”

    老王斥道：“我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扰乱开学典礼，还嫌不够丢人吗？这要是再加一条公然调戏女老师的罪名，只怕倒垃圾都没你的份了。”

    “颜老师，我就是喜欢颜老师！”陆明扬愤然离开。

    下午，陆明扬只有一节大学英语选修课，早早便来到教室，坐在了门口第一排。

    选修课面向整个学院，前来上课的少说也得百八十号人，对于他这个“大明星”，大家再熟悉不过了。众人刚进教室便谈论他，直至上课。

    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教室门“呀”地开了，全班“咦”地一声惊呼，掩盖了之前的吵闹。

    陆明扬本趴在桌上，在英语课本上涂画颜老师的容貌，可惜他笔法拙劣，画了个人鬼难辨。但听得大家的惊呼声，忍不住抬头，正好与刚走进来的老师四目相接。脸蹭一下便红了，直红到了耳根，倍感羞愧。同时一颗心扑通扑通加速狂跳，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因为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颜老师。

    颜老师亦是倍感震惊，她哪料得到昨日所见倒垃圾的杂工竟会是自己的学生，关键他对她曾有明显的爱恋之意，这种情怀谁都能感觉到。

    二人不约而同惊问：“是你？”

    好在班上诸人窃窃私语，议论这位天仙似的美女老师，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很高兴给大家代课，我先做下自我介绍。”颜老师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颜妍”，随后开始介绍自己的毕业院校等等。

    陆明扬盯着黑板暗自发愣：“颜妍，‘海棠红晕润初妍，杨柳纤腰舞自偏。’人如其名，容颜美丽。这般清新脱俗的人儿，沦落凡尘，教什么劳什子书，可惜可惜！‘庭前芳树朝夕改，空驻妍华欲谁待。’不知名花有主否？”

    “老师，你有男朋友没？”

    艳羡颜妍容貌的可不止陆明扬一人，有人如此一问，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颜妍莞尔一笑，说：“我都结婚了，我老公在天津大学教书，我们之间很和谐，只可惜他不懂风情，不够浪漫！”

    陆明扬但听得心仪的女神已经结婚，如遭晴空霹雳，心底一个强烈的声音呐喊道：“我懂得风情，我很浪漫，我给你所有一切……唉，我有什么？思明平时都说我呆的像木瓜，傻的像倭瓜，又懂得什么风情浪漫，真正的穷光蛋是我才对。”

    从此，他的心底埋下了对颜妍深深的情愫，上课从来都是心不在焉。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颜妍无数次在私下对他这样说，又有何用？

    钟思明和白倩倩经常劝解，叫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又有何用？ 


第2章 唐朝女尸

    钟思明去西藏考古实习，半个月后才回来，打电话约陆明扬晚上见，说有惊喜给他。

    晚饭后，天色灰蒙蒙的，稍显暗淡。彼时已是十月中旬，白天时间短，七点钟就会完全天黑。

    钟思明开车接了陆明扬，往北大而去。

    陆明扬问：“到底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

    “保证吓死你，僵尸，敢不敢看？”钟思明一脸坏笑。

    陆明扬不禁打个哆嗦，暗想不会真是僵尸吧？

    钟思明挑衅地问：“怎么？怕了？”

    陆明扬哼了一声，一脸不屑，说：“有什么不敢看的，你这死胖子都不怕，我还会怕？笑话。”

    二人自北京大学西门而入，路过外文楼，过了镜春路。钟思明猛地一个急刹车，陆明扬没系安全带，撞得不轻，破口大骂，责备其车技差劲。

    钟思明说：“兄弟，你真的不怕僵尸？如果害怕咱还是回去吧！”

    陆明扬骂道：“死胖子，少废话，来都来了，看看又怎的？”

    钟思明说：“你的解剖学学的怎么样了？想不想动手试试？”

    “才开学一个月，能学到个毛线，解剖实验室进了还不到三次……”陆明扬猛然醒悟，睁大双眼，颤声说：“你……你个禽兽，你想让我去解剖……”最后“僵尸”两个字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

    钟思明仿若没事人，神定气闲，说：“既然你没这个胆量，咱们还是回去吧！不过可惜啊！”

    陆明扬急问可惜什么？

    钟思明又说：“你可是不知道，这具古尸是我们考古实习时在唐古拉山积雪中找到的，唐朝古尸，距今上千年，肉身完好无损。这古尸一直停放在我们考古博文学院的实验室，导师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怎奈尸体出现了腐烂迹象，院长发话明早将移交考古博物馆，放在冰柜中展览。”

    陆明扬插了一句那又如何？

    钟思明又说：“你想啊，如果有人将这古尸解剖研究，有什么重大发现，那还不得名扬天下。可悲……可叹……可惜你没这个胆子。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陆明扬犹豫了，心想：“爷爷是中科院院士，大名鼎鼎，我若能有丁点发现，也好向他炫耀一番。”说：“等等，我……我去！不过得准备些东西。”

    钟思明窃喜，假装神情郁郁，说：“为了让你出名，我早就把解剖用的工具准备好了。走吧！”

    二人到了考古文博学院，天已经黑了，偷偷摸摸来到考古实验室，门是锁着的。钟思明掏出钥匙，咔嚓一声，门开了。

    陆明扬惊疑道：“你怎么会有钥匙？”

    “谁像你做事从不准备，这********是我花一千块买来的，只能开这种类型的锁。”钟思明打开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

    为免被人察觉，自然不敢开灯。

    灯光亮处正对着一具面目可怖的干尸，陆明扬险些叫了出来，幸得钟思明手快按住了他嘴巴。

    钟思明责备说：“胆小鬼，这都害怕，待会还怎么解剖尸体？”

    “谁害怕了？我们医学部实验室尸体比你们这多多了。”陆明扬努力定了定神，仍心有余悸，不敢多看，紧紧跟着钟思明。

    穿过实验室，进了一道门。只见尺许见方的地上放着一具石棺，周围三面是架子，摆满了实验器材。

    石棺的夹缝中隐隐有亮光发出，淡淡的光辉似是月光射进了窗缝，柔美之极。待钟思明推开石棺，仿似笼罩着月光的云层被拨开，光辉溢了出来，充满了整个屋子。这般奇幻的景象，即使在电影中也未曾看过。

    陆明扬忍不住探头一瞧，霎时间愣住了。

    只见石棺中躺着一具女尸，仙肌玉骨，仿若冰裁玉削而成，绚丽夺目，身着唐朝妆扮，娇媚可人。最奇的是，这女尸身上发出淡淡的光辉，宛若笼罩在月光之下，就像传说中的睡美人，随时都会醒来。

    钟思明说：“怎么样？漂亮吧！”

    陆明扬缓缓点了点头，好半晌沉浸其中，不能苏醒。忽地想到了此行意图，猛然回过神来，说：“真的要解剖这……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傻子，难道你还没瞧出其中端倪吗？”钟思明瞧了瞧陆明扬一脸不解的神情，继续说：“这女尸得以保存千年，全赖唐古拉山的冰天雪地，但她这样明媚动人，胜似仙人，却因她身上这层光辉。”

    陆明扬忍不住说：“这不废话嘛！”

    钟思明说：“慈禧陵墓被掘，慈禧遗体完好无损，美艳动人，最后发现她口中含有一颗夜明珠，价值连城。”

    陆明扬恍然大悟：“你想让我解剖她，给你取出她体内的夜明珠。”

    钟思明说：“这古尸运回来才两日，昨晚咱们喝完酒，我想到她的美貌忍不住回来瞧了一眼，这才发现其中的秘密。幸好发现得早，如果尸体被移交给博物馆，这宝物又成国家的了。快点动手吧，迟则生变。”

    陆明扬满脸怒容，说：“不行，这可是国家财产，咱们如果取走夜明珠，那便是偷盗国宝，这罪名可不轻。再说了，这古尸如此明艳，放在博物馆供大家瞻仰，那不是很好么？何必要对她剖腹取珠，凌辱其仙体。”

    “你个****，你知道这尸体是谁发现的吗？是我！在唐古拉山，我跌进了冰窟，险些丧命，意外中找到了她。这你知道吗？如果在美国、英国、法国，甚至任何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她就是我的财产，你懂吗？现今尸体我不要了，只要她体内的宝物，对于这个国家，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钟思明猛地推开陆明扬，随手操起一把手术刀，说：“咱们兄弟一场，我才叫你来，让你跟着发财，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不就在尸体上划道口子么，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吗？”

    陆明扬担心尸体被毁坏，抓住了他的手腕，见情势所迫，已没有更好的办法，说：“算了，我来吧，如果她体内真有什么宝物，都给你，我不要。”

    钟思明嘿嘿一笑，暗想凭你也想跟我斗？

    二人是挚友，陆明扬书呆子一个，情商低，经常被钟思明玩弄于股掌。

    陆明扬戴上手套，除去古尸身上的衣服，一具玉体呈现在眼前，当真是超凡脱尘，见者怦然心动。

    尸体的腹部光辉更盛，料想便是那光辉之源。

    他瞧准了亮光源头，是在尸体的胃部，思考良久，正要下刀，钟思明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不禁大喜，心想是不是钟思明良心发现，不要宝物了。

    “等等，险些忘了，送了你的小命。”钟思明随手拿起一个试剂瓶，将瓶内的蓝色液体往尸身腹部倒去。

    陆明扬一头雾水，问：“这是什么东西？”

    钟思明边倒边说：“尸体放久了必有尸虫侵体，尸虫分为上尸彭琚，中尸彭质，下尸彭矫。中尸彭质存于腹内，若是被咬到，那可不得了，轻则变白痴，重则丧命。唐朝大文豪柳宗元《骂尸虫文》详细提到，当真骇人听闻。这具古尸存放千年之久，若她体内有尸虫，历经千年冰雪不死，一定是剧毒之物了，可得小心。这蓝色药水是我化学院一哥们给的，据说是于白水教授研发的氧化磺酸灭虫剂，能杀死任何蝼蚁昆虫，是小毒物的克星，不过对人体无害。”

    陆明扬听得惊异无比，暗想还算这小子有良心。他心有余悸，手上多戴了一副橡皮手套，这才动手。为使尸体遭受最小的损伤，他在腹部仅剖开了五寸左右的小口。若是在手术室，条件具备的情况下，对他而言，三寸足矣。他用镊子拨开肚皮，又在胃部开刀，随着刀子轻轻划开，一股辉光似拨云见日散发出来。

    “是夜明珠，快……快夹出来！”钟思明看得兴奋不已，双眼冒着光芒，似要喷出火来。

    待陆明扬用镊子将夜明珠夹出，他忙用早先准备好的袋子接住，欣喜道：“乖乖，这夜明珠可要比慈禧含在口中的那颗大多了！这下发了！”

    钟思明在一边把玩擦洗夜明珠，忽听陆明扬哎哟一声叫唤，转身问怎么了？原来陆明扬在缝补胃部伤口，不小心刺到了手指。

    钟思明责备他不小心，险些暴露了目标，继续欣赏那夜明珠。

    待陆明扬将尸体腹部的伤口缝合，为她穿上衣服，二人又还原了实验室原来的模样，才偷偷地溜了出去。 


第3章 骷髅人

    一路上，钟思明车开得飞快，生恐有人追上来。出了学校，上了大街，车来车往太过拥堵，才稍稍缓了下来。

    他一手开车，一手掏出夜明珠把玩，说：“兄弟，这次发财了，听说慈禧口中所含那颗价值两千万，咱这颗怎么也得值五千万吧！到时这破学校也不用来了，咱们开公司当老板去。”

    陆明扬脸色煞白，极为难看，说：“我不是有心替你偷这夜明珠，而是担心你毁坏了古尸才帮你的。”

    钟思明嘿嘿一笑，说：“你这点心思当然瞒不了我，我还不了解你。别生气了，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学，等卖了夜明珠，我分你一半。”

    “我才不要与你同流合污。停车，我要下去。”陆明扬突感呼吸急促，体内似有千万条虫蚁在噬咬，说这句话时显得极为痛苦。

    钟思明说：“不要生气嘛！大家好兄弟，凡事可以商量，要不行就四六分，你六我……”

    陆明扬吼道：“快停车！”

    钟思明心中来气，暗想这小子也太不识抬举，遂停车撇下了他，扬长而去。

    陆明扬下了车，只觉全身麻痒难耐，忍不住伸手挠抓。又觉头脑昏胀，抱住街边的槐树用力撞击，“砰砰……”之声响彻街道。

    彼时天色已黑，街上来来往往尚有行人，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是疯子，皆远远避开。

    他用力撞击头部，仍觉体内难受，五脏六腑似要喷出来一般，遂发力狂奔。边跑还在自己身上撕扯，撕裂了衣服，开始撕扯皮肉，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血肉从身上撕扯下来，撒了一路。他就像一块木头，浑然不觉。血肉在霓虹灯下，蠕蠕而动，异常可怖。

    他眼前一片灰暗，隐隐约约，什么都分不清，只是狂奔乱撞。碰到大树、电杆，自己翻倒在地，起身又跑；碰倒路人，自己也会被撞个趔趄；过马路时，被车撞倒，翻身慌忙逃窜……只听得身后传来阵阵尖叫之声。

    就这样穿过几条街道，他猛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陆明扬从沉睡中缓了过来，隐隐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东西？”“像是个人？好像死了。”

    “哎呀，别吵了，上去看看。”是个女声。

    紧接着，陆明扬便觉察到什么东西在身上乱戳，他摇摇头，稍觉清醒，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发现一个男子在拿棍子戳自己。

    他身子还没站直，那男子惊叫一声：“鬼啊！”慌忙窜了开去。

    陆明扬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待他完全转身，手电光照在脸上，余人齐声尖叫，溜走了。说也奇怪，被手电光照在眼睛时，他也不觉得刺眼。

    陆明扬呵呵一笑，心想：“一定是我脸上太脏，吓到了人。”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不禁吃了一惊，心中连叫我的脸怎么有窟窿？再看自己的双手，赫然是十根白骨，一丝皮肉都没剩下，斑斑血迹点缀着白骨。

    惊慌之余，忙扯开破烂的衣服去看身体，赫然是一具点缀着血痕的森森白骨，五脏六腑都没了……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肉呢？我的肉呢……”他惊慌失措，仰天大吼，然后放声大哭。霎时间，他百感交集，委顿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一个人都没了，他肆无忌惮地大吼大叫，发泄内心的抑郁。不应该是内心，他没有心了，是残存的意识，是仅有的知觉。

    正当他哭泣时，附近住户的灯亮了几盏，有人叫骂：“大晚上的吼什么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的他一丝不挂，不像被之前几人撞上时还有破衣蔽体。唯恐有人再瞧见他的恐怖模样，一个箭步躲进了墙角。这一冲出，只跨了一步，竟收脚不住，嗖一下直往墙上撞去。他心中惊慌不已，眼前可是混凝土墙面，还不得粉身碎骨？再一想，死了也好，这副鬼模样如何见人。

    轰隆……

    他已穿墙而入，稳稳站在了墙的里面。回头一瞧，墙上赫然是一个人形窟窿。

    他瞧了瞧双手，再看看周身，丝毫未损，依旧是几根骨头撑起的架子。随手捡起一块混凝土，稍一用力，混凝土块应声而碎；右脚在最大一块混凝土上用力一踩，混凝土块并未破碎，脚骨却深深陷了进去，直没入地面半米之多。惊慌之余，他双手撕裂了混凝土，拔出了脚骨。

    他万万料不到，这副摇摇欲坠的身子竟有这般力道，又惊又喜又悲伤，心中不住念叨：“我是个怪物，我是个怪物……”

    他信步漫走，这才发现置身于一家乔丹专卖店。

    他喜欢体育，乔丹是他最钟爱的品牌，若换做平时，定要好好浏览一番，但此时的他却毫无雅兴。走到试衣间外的镜子前，他停住了，闭着眼睛，始终不敢去瞧。

    思考良久，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借着窗外的月光，只见镜子中一具彻头彻尾的人体骷髅架，一点血肉都没有，哪有什么眼睛。只是他不明白，眼睛都没有，如何能瞧见。

    他用左手摸左眼，果然镜子中的骷髅人也照做，对照镜中的骷髅，他能更确切地感受到双眸间的空阔。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然变作了一个骷髅人。

    钟思明将陆明扬撇在半路当真好生后悔，共患难的好兄弟，如果因为金钱翻了眼，那还不得叫人耻笑。他越想越不对，行出不远后便掉头回去。到了分手的地方，早已不见其身影。他心中郁郁不乐，虽有宝物在手，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次日，考古文博学院将唐朝美人古尸移交给了考古博物馆。消息不胫而走，大家纷纷前往参观。

    钟思明早知道了事情真相，不想面对僵尸美人，而心中内疚，因此没有去一瞧热闹的欲念。白倩倩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无情地拒绝了。

    最后，白大小姐亲自前来，见面第一句话便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钟思明说：“不就是看个僵尸嘛，这怎么又牵扯到爱不爱了！”

    白倩倩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见到僵尸吓晕？”

    “哪次不是贼见了你跑？我还真担心你吓坏了僵尸美人。”钟思明心想，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说：“倩倩，一具死尸有什么好看的！她活着没你漂亮，死了还不得更难看。”

    白倩倩俏脸布满了红晕，显是被这甜言蜜语打动了。

    他趁热打铁：“倩倩，我听说回龙观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味道不错，要不去吃吃看。”

    白倩倩虽不如平时那般兴奋，也并未表现出反感，略一迟疑，说：“要不要叫上明扬？”

    钟思明心想这主意不错，正好给陆明扬道个歉，顺便商量一下如何处理夜明珠的事。他拨了几次陆明扬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二人不得已便独自去了。

    将近傍晚，夕阳西垂，映得路边的高楼明晃晃的，煞是耀眼。

    钟思明和白倩倩坐在火锅城里，瞧着翻滚的汤发呆，二人同桌而坐，却各怀心事。钟思明想着陆明扬，奇怪他为什么会关机，这可是从所未有的事；白倩倩则想着大家争相瞻仰的唐朝美人遗容，不知明天钟思明会不会改变主意，带自己去瞧瞧。

    忽然，钟思明的手机响了，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通话去了。他神情温和，面带笑容，这一切白倩倩瞧在眼中。

    他刚落坐，她便问：“谁？”这质问声中满含醋意。

    钟思明一脸愁眉，说：“是江阿姨，明扬的妈妈，她说明扬昨晚没回家，至今不见人，电话关机联系不到。”

    陆明扬是独生子，家人视为珍宝，尤其是母亲江苏敏更拿他当作心肝宝贝。这一夜一天见不到人，自是大为担忧。

    白倩倩说：“这小子是不是上哪儿泡妞去了，家都不要了。以后你可不许这样，否则，哼哼……”

    钟思明仍是眉头紧锁，丝毫不为其淫威所动，说：“不应该，我了解明扬，他绝对不会……要不请你爸爸帮忙找找。”

    白倩倩当即答允，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一口应允，说要找公安局的朋友帮忙查查。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火锅城里的电视上播放着一则新闻，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第4章 救命

    “今早凌晨，在北京市昌平区育知东路西街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事件的主角是一个伪装成骷髅怪物的杀人狂魔。这起恶性事件，造成两死一伤的严重后果。”

    电视中，一个孱弱弱、哭得娇滴滴的姑娘小青说：“他比恶鬼还可怕，我们只是路过，他冲上来就把车掀翻了，我的朋友小明和小美因此死了。”

    记者问：“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怪物是什么人装扮的？”

    小青哭道：“不，他不是人装扮的，他就是一具彻头彻尾的骷髅尸体，是个真的怪物！”

    火锅城里立即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这小妞是不是吓傻了，血肉都不存在的骷髅尸体怎么可能会动，这家伙多半是人装扮的。”

    “如果是人，谁又有这么大的力气，将载着五个人，而且是行驶中的轿车掀翻。”

    ……

    紧接着，电视镜头连接到了事故现场，记者说：“骷髅怪物不仅伤害了过路的无辜人，还闯入一家乔丹专卖店，所幸店内并没重大损失，除了墙壁被撞破小面积，还偷走了一套运动卫衣、一双鞋、护膝等穿戴用品。”

    镜头转到了受损店面，只见墙面上一个大字人形破洞，栩栩如生，直如工匠凿刻出来的一般。

    火锅城里瞬间沸腾了：“这鬼东西，不会是被撞破的吧？”

    “这可是混凝土墙面，怎么可能？”

    ……

    记者说：“昌平区警方已对本案展开调查，相信凶手骷髅怪物很快便会被抓到，还我们一个和谐社会。警方提醒，在此期间，希望晚间出行的广大市民多注意安全。”

    火锅城众人电视看到一半，纷纷结账，要去瞧瞧事发现场受损的店面，目标自然是那个人形缺口。

    白倩倩兴奋地说：“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钟思明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间，摇了摇头，说：“我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白倩倩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却也不好执拗，只得和他一道离开了。

    出了火锅城，众人纷纷向北涌去瞧热闹。他二人则开车径自向南，行人渐渐稀少。一家家店铺，空荡荡的，门可罗雀。

    忽然间，一辆黑色轿车自右侧巷子斜刺里冲了出来，钟思明本就心不在焉，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若是继续直行，必然会与来车撞个正着。他下意识一个左急转弯，向着墙壁直冲过去。那车也是一般，转弯刚到半途，突遇险情，直直向前开了过去。

    二车平行着冲向墙壁，只听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同时停在了墙壁前咫尺之地。

    钟思明头脑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彭彭的砸车门声。向窗外一瞧，当真吓了一跳，只见四个大汉手持棍棒，大声吆喝：“快开门，快开门！”

    “你奶奶的，是你们冲撞大爷，还这般嚣张。再说了，大家平安无事就算了，何必大动干戈！”钟思明心中这样想，却不敢喊出来。

    白倩倩催促道：“不好，他们这是有预谋的，快点开车。”

    钟思明恍然大悟，再次启动跑车，待要掉头逃跑。只见左、后两方又冲过来两辆黑色轿车，将他们完全困在了中间。

    二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眼见近十名大汉围了上来，竟是束手无策。

    白倩倩将车窗稍稍开了个缝，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为首一人是个中年汉子，西装革履，摘下了墨镜，斜睨一眼，说：“白大小姐，劳烦跟我们走一趟。依眼下的情形，你们插翅也难逃。”

    此言即道破了此行意图，如此兴师动众，竟是冲着白倩倩而来。

    白倩倩说：“既然知道本小姐的身份，你们难道就不怕吗？”

    那人嘿嘿一笑，说：“正是知道你的身份，才要拿你，不然怎么换得了大价钱。”

    “福祸相依，果然不假。树大招风，也是真言。泡了这妞，福还没享够，大祸便临头。唉，钟思明啊钟思明，你怎可如此不争气，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将责任归咎于她。眼下已然在劫难逃，不如充一回英雄好汉。”钟思明暗想，一股英勇之气窜上心头，跳下车，高声说：“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许碰她。”

    “就你这熊样还想英雄救美，嘿嘿……”那中年人一脚踢出，便将他撂翻在地。旁边两人迅速擒住了他，按在地上。

    白倩倩再一次为钟思明的侠义风范所动，早就热泪盈眶，叫喊着：“放开他，不许伤害他！”急奔下车，推开两人，抱住了钟思明，询问伤情。

    “不许碰他们两个。”

    众人循声瞧去，只见路中站着一人，穿一身黑色运动卫衣，脸部缠满了绷带，戴一副墨镜，根本瞧不清相貌。中年汉子冷笑一声，斜睨一眼，示意身旁二人上前打发他。

    两打手手持棒球棍，态度嚣张，颇有猛虎下山的威势。

    一人说：“小子，现在跑还来得及。”

    “以后少管闲事，今天是个教训。”另一人手中的棒球棍朝蒙面人身上打了过去。

    绷带蒙面人不闪不躲，左手稳稳拿住了棒球棍。

    那打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方才这一棍虽未使尽全力，却足以断筋碎骨，本料想对方伸臂来挡，打断一只手臂给个教训了事，岂料竟被抓住了。他忙运劲回夺，死拽硬拉，竟是纹丝不动。

    蒙面人冷笑一声，飞脚踢出，正中那打手裆部，直将他踢向十数米远的墙壁，撞了个半死，再也没站起来。

    另一人吼声如雷，使棍横扫蒙面人腿部。蒙面人仍站如松柏，提腿落脚，踩住了棒球棍。那打手连搬带拽，竟抽不回棍子。蒙面人一脚正中其下颚，将他踢飞了。

    为首的中年人眼见这重大变故，不禁一阵错愕，随即吼道：“大家一起上，宰了这小子。”

    其余九个打手应声而去，手武短棍，齐声嘶吼叫嚣。

    蒙面人左闪右躲，前擒后拿，如老鹰抓小鸡般，将九人掷了开去。只听“哎哟……”“啊……”“妈呀……”阵阵惨叫声中，九人或撞在墙壁、或撞在轿车、或跌落数十米外，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伏地叫唤。

    那中年人见情势不妙，竟从车中取出了一把散弹枪，指着蒙面人，说：“好小子，看来你真是找死。”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响，如晴空霹雳，子弹飞速般朝着蒙面人头部射了过去。

    钟思明和白倩倩见到方才打斗，正暗自庆幸，但见到那中年人掏出了手枪，齐声呼喝：“小心！”已经迟了，子弹不偏不倚，正中蒙面人头部，绷带瞬间炸开了花。

    那中年人嘿嘿冷笑：“这就是不知死活的下场。”

    但是，蒙面人并没有倒下，仍是笔挺地站着。烟散花落，一个骷髅头赫然显现，镶嵌在一具人身上。

    中年人惊呆了，他为非作歹，绑架撕票，手中散弹枪不知爆过多少头，还是首次见到这种情景。一般散弹枪射中头部，整个脑袋都会炸开，剩下一具无头尸身。

    钟思明和白倩倩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二人又止不住一阵难过，心想此人是为他们而死的。

    忽然，骷髅人晃了晃头，骨骼声咯咯作响，惊呆了余人。他猛地窜出，直奔中年人而来。

    中年人慌了神，又是砰砰连开两枪，正中骷髅人胸腹间。

    骷髅人浑然不觉，窜至跟前，伸手掐住了中年人脖子，缓缓提了起来。

    中年人只觉脖子被掐得越来越紧，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呼吸越来越困难，手中的散弹枪仍在砰砰作响，每一枪都射在了骷髅人身上。最后，他终于停止了呼吸，但双目圆睁，充满血丝，死不瞑目。

    经过散弹枪一阵狂轰，骷髅人身上的衣服全被炸碎，只臂膀和腿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钟思明和白倩倩看着咫尺间的骷髅人，惶恐无比，虽然他于他们并无恶意，还有救命之恩。其余匪徒看到眼前一幕，早就吓得六魂无主，踉踉跄跄，磕磕绊绊，逃走了，连同伴也顾不得搀扶。

    “谢……谢谢……你！”钟思明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如此说，乃是向眼前的骷髅怪物示好。

    骷髅人撇下手中的死人，瞧了瞧钟思明和白倩倩，转身走开了，他的白骨身形纤细轻盈，步伐却似很沉重，又回头瞧了几眼。

    钟思明说：“明扬，你妈喊你回家！”

    骷髅人猛地止步，愣了愣，忽然一个箭步直奔向对面三十层的高楼，蹭蹭两下跃上了楼顶，而后无影无踪。

    白倩倩惊问：“你说什么？你说他是……他的背影果然很像明扬，只不过……”

    钟思明猜得没错，方才解救他们的骷髅人正是陆明扬。 


第5章 有家难回

    昨晚在乔丹专卖店，陆明扬瞧着镜中的自己，伤心欲绝，不知如何是好，思绪良久，猛然想到解剖唐朝女尸时，被针刺到的情形，心想：“莫不是因此被尸虫咬到了？不可能，尸体是消过毒的，思明往女尸口中灌入了大量蓝色液体，再顽强的尸虫也会被杀死的。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总而言之，都是钟思明这死胖子将我害成这样，不能放过他。”遂心生报复之念，要去找钟思明算账。

    他担心这样出去会吓到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穿了一身黑色运动卫衣、鞋子等物。因没有了血肉，显得松松垮垮，完全不似往日的型男模样。

    途经一家小诊所，他脑中灵光闪过，心生妙计。翻窗而入，搜出绷带，全身缠了一层又一层，弥补了缺失的肉身，还遮住了可怕的面貌，再穿回衣服，与常人一般无异，只不过像个重伤患者。

    想到可以和常人一样存在，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忍不住蹦了起来。

    这一跳当真把自己吓了一跳，身体瞬间腾飞而起，直上升了数十米，视线超过了眼前的楼顶。

    望着璀璨的大都市，又惊又喜，心想莫不是因祸得福，无意中获得了超能力？再想到撞破混凝土墙壁、捏碎混凝土块、踩裂地面时的情形，确信无疑。

    正高兴时，已经落回地面，数十米下落的重力何等巨大，其双脚深深陷入了地面，直没至膝盖。

    其时，他的肉身虽已溶解，但骨骼得以重新锻造，钢筋铁骨无坚不摧，力大无穷无所不及。能蹦出数十米高，便是力量的体现；高空落下安然无恙，显示了钢铁般的身体。

    只不过他不会运用这突然间得来的超能力，没掌握其中的诀窍，才使双脚陷入地下。

    陆明扬提腿抬足间，拔出了双脚，但两只鞋深陷地下，又双手齐施，轻易刨开地面，取出了鞋子。他重新穿戴整齐，轻轻纵跃，摸索新生力量的诀窍。

    其时东方欲晓，天色将明，他纵跃上了楼顶，一边摸索，一边朝北京大学而去。

    在学校见到钟思明后，陆明扬一直暗中跟踪，并没有急着露面。直到回龙观火锅城，钟思明和白倩倩离开，他又在高楼顶纵跃相随。当时他的内心相当纠结，对于这个多年的铁哥们，怎么也不忍出手施以惩戒，还怕突然现身惊吓到他。直至他们遇到危险，这才不得已现身。

    搭救二人后，陆明扬纵跃至对面楼顶，奔过几座高楼，渐行渐缓，最后在一座大楼顶边缘坐了下来。

    落日余晖照耀着北京城，四周大厦玻璃墙面折射的光线五彩斑斓，映照在他的脸上，森森白骨中隐隐透射出失落和绝望。脑海中回荡着临别时钟思明的那句话：“明扬，你妈喊你回家！”嘴中喃喃地道：“家？我还能回去吗？”

    他的衣服早被散弹枪轰得稀烂，奔行时掉落了。此刻心情繁杂，无处发泄，随手撕扯着手臂和腿上仅剩的绷带，最后连鞋子也摔了下去。

    忽然，地面有人高喊：“快看，有人要跳楼！”

    他向下望去，果见地面上聚集了好些人，在注视着他。

    “快点报警！”“喂，不要想不开。”“你还有父母家人，想想他们的感受。”……

    底下人越来越多，吵作一团。只因相距太远，他们才没有瞧见骷髅人的可怕模样。

    陆明扬心想：“对，我还有家人，爷爷、爸爸、妈妈，他们不会不要我的，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如此想已然有了目标，向着家的方向奔去。他对自身超能力的掌控愈加成熟，纵跃间已到了自家楼顶。

    这是一栋二层独立别墅，外带前后院，种满了各种花卉，都是他的爷爷陆长卿院士所种。

    其时天色灰暗，他蹲在楼顶向下探望，正巧爷爷陆长卿还在浇花。若在平时，他早就冲上去搂住了爷爷的脖子，但此刻他连现身的勇气都没有。他这副模样，突然现身，不免惊吓到家人，所以还得谨慎行事。

    这时，陆明扬的父亲陆训自门口走了进来。

    陆长卿忙撇下洒水壶，迎上去问：“怎么样？有消息没？”

    陆训说：“还是没有消息。爸，再等等吧，我已经报案了，明天应该会有。”

    “明扬这孩子，到底上哪儿去了？”陆长卿叹了一口气，满含悲伤与无奈。

    父子二人皆是一脸郁郁之色，显得很无奈，神情漠然。

    陆明扬眼见爷爷和爸爸为自己如此操劳，心如刀割（他虽没有心，意识还在。），真想立时跳下去相认，却又担心惊扰吓了他们。

    “怎么样？找到名扬没？”陆明扬听出来这是妈妈江苏敏的声音。果然，人随声到，江苏敏疾奔至陆训跟前。

    陆训缓缓摇了摇头。江苏敏哇一声哭了出来，喃喃地道：“明明，我的明明，你快回来。”

    陆明扬空洞的双眸流下了泪水，忍不住轻喊一声：“妈！”

    “明明，明明，是你吗？”江苏敏猛然回头。

    陆明扬忙俯身躲入屋顶檐角，幸好有淡淡夜色笼罩，才没被发现。

    “哪有什么明扬？你就别瞎想了，快回去吧！我已经报案了，明天肯定能找到。”陆训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我确实听到了，是明明的声音。”江苏敏又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家人面前还要躲躲闪闪，不敢露面，陆明扬心中的凄苦当真是难以言述。

    以他目前的形象，纵然万死也不敢现身，之前所想种种相认的场景，瞬间化为泡影。心想：“罢了，罢了，从此我隐姓埋名，我哪儿需要隐姓埋名，谁认识我？从此躲入深山，就当我这个人死了吧！”

    本想就此离去，心中又不忍，暗想再去自己卧室瞧一眼，留一封书信，长痛不如短痛，好断了家人的思念。

    他顺着墙壁攀援而下，从窗户进入了自己的卧室。此时他已基本掌握力量如何配合钢铁般的躯体运用，顺着墙壁攀援时，指骨刺入墙面，依次轮换而行，便可施展如武侠小说中的壁虎游墙功。

    陆明扬双眼空洞，夜能视物。进入屋内，瞧着收拾整齐的床铺，书桌上井然有序的摆设，一阵心酸。他从来不打扫房间，知道是妈妈帮他收拾的。才离开两天不到的时间，竟如隔三秋，对眼前的一切颇觉陌生。心不在，世事皆变，陌生是必然。

    陆明扬铺开信纸，构思一阵，正要落笔，突然脚步声临近屋外。从熟悉的脚步声判断，他听得出是妈妈江苏敏。门开前的一秒，他来不及多想，嗖一下站在了屋角，装作一具骷髅道具。

    江苏敏走进屋内，开了灯，随手收起桌上的笔纸，缓缓向窗前走去。陡然见到墙角的骷髅，吓了一跳，脸色惊惧，险些尖叫出来。而后舒缓一口气，轻轻抚摸着骷髅的头盖骨，叹道：“这孩子，学习还真用功，道具都搬到家里来了。”想到伤心处，忍不住又落下了泪水。

    陆明扬感受着母亲的爱抚，心中不住在喊叫：“妈，妈……”止不住泪水涔涔而下，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叫了一声：“妈！”

    江苏敏惊了一跳，尖叫着退开，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儿子的床上，丈夫陆训坐在床沿，公公陆长卿坐在椅子上。

    陆训问：“发生什么事了？”

    江苏敏猛地坐起，四下观望，早已不见骷髅人的影子，忙问：“明明呢？骷髅人呢？他……他是咱们的儿子。”想到儿子变成了可怕的骷髅尸体，忍不住哭出声来。

    陆训问：“什么骷髅人？是不是你眼花了？”

    陆长卿惊问：“骷髅人？那怎么可能是明扬？刚才新闻里还在播，下午也报道了。”

    “电视，电视……”江苏敏嘴里念叨着，忙下床，鞋也不穿，出了房间，直奔楼下。

    陆长卿和陆训紧随其后，来到楼下，陪她坐在了电视机前。 


第6章 正名

    这时，北京卫视正播放骷髅人的事情。

    受访者是钟思明，还有警察在勘查现场。

    白倩倩因身份特殊，不便露面，假称受伤，被父亲接走了。

    钟思明之所以要报案，并接受电视台采访，是为了替骷髅人陆明扬树立形象，让他昨晚伤人的事有挽回的余地。

    记者说：“让我们来问问当事人，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钟思明说：“我和我女朋友从火锅城出来，途经此处，被三辆轿车截停，十几个绑匪围住，声称要将我们绑票。其实这法拉利是我借的，被误认为有钱人了。”

    镜头扫了扫红色法拉利跑车，又对准了他：“就在这危急时刻，骷髅侠飘然而至。当时他身上绑着绷带，穿着运动衣，和常人没有两样，绑匪拿散弹枪轰开衣服和绷带后，才知道他不是寻常人。”

    记者问：“什么？先等等，你说散弹枪打在他身上，只是把衣服炸碎了，他本人没事？”

    钟思明说：“当然没事，他可是骷髅侠，刀枪不入。他三下五除二，纵跃腾飞间便将十多个匪徒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逃的逃。救了我们之后，他跃上这栋楼顶飞走了。”

    记者看着他所指高楼，惊问：“这栋楼至少六十米高，你说他跃上去了？”

    钟思明说：“没错，跃上去的。骷髅侠是社会的卫士，世界的守卫者，感谢他救了我！”

    记者说：“感谢钟先生接受采访，为我们提供线索。接下来让我们采访一下警察局刑侦支队队长岳震。”

    镜头转向一个身材微胖的警察，她便问：“岳队长，骷髅人昨晚掀翻行车，导致两死一伤，今天却救了钟先生和他的女朋友。这骷髅人到底是好是坏，你怎么看？”

    岳震说：“如果做了一件坏事，再去做一件好事，难道这样就可以抵消吗？当然不行，这是法治社会，只要伤了人，就难逃法网恢恢，更何况故意杀人。骷髅怪物救人或许是巧合也未可知，我们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将此事彻查清楚。”

    一旁的钟思明冲过来大吼道：“你怎么不说他伤人是巧合呢？少在这瞎说，你这山炮，会不会说话。”随即便被两个警察拉开了。

    岳震说：“钟先生感激骷髅人的救命之恩，情绪有点激动，我们可以理解。在此提醒广大市民，出门当心，如果有骷髅人的消息，请及时联系警方。”

    看罢电视报道，江苏敏自言自语：“不可能，明明怎么可能会杀人？他那么善良，就算变成了骷髅怪物，也不会去杀人的。”

    陆训惊问：“你说什么？那骷髅怪物真是明扬？怎么可能？”

    陆长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显是有此一问。

    “爸，刚才在明明房间我真的看到他了，他确实变成了一具骷髅，他流泪了，他叫我妈。”江苏敏忍俊不禁，再一次流下了泪水。

    陆训说：“你就别瞎想，肯定是你眼花了。电视里的骷髅人多半也是假的，一具骷髅尸体怎么可能会动，还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

    陆长卿说：“不然，这件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刚才电视里被救的小胖子是明扬的同学钟思明，他一力维护骷髅人，显是另有原因，问问他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江苏敏说：“我有思明电话，这就叫他过来。”

    当时在房间，眼见母亲晕倒，陆明扬又是懊悔又是伤心，同时也更加增强了他离开的决心。强烈的自卑心理让他忽略了一个女人所能承压的范围，当时的江苏敏并不仅仅因为惊恐，还有悲痛和激动。将母亲抱上床后，他便从窗户跳下去离开了。

    刚到后门街道处，迎面一道强烈的灯光射来，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兄弟，急匆匆的干嘛去？”一个大脑袋探出窗外，是钟思明。

    陆明扬本想转身逃开，稍一迟疑，寻思：“若是他去我家将事情全盘托出，那还不惹得全家伤心。虽然妈妈见到了我的样貌，事后必当是错觉，爷爷和爸爸也未必会信。”车还没停下，他蹭一下跃过车顶，窜了上去。

    钟思明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一近距离观察，仍是毛骨悚然，为之动容，喉头微微发麻。

    “你看什么？”陆明扬的声音本就有些沉郁，此刻与其面容相配，更显现出三分阴冷，闻者色变。

    钟思明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说：“兄弟，酷！”

    陆明扬本想说这都是你害的，再想说这又有什么用？于事何补？便没有说出来，只上颌骨和下颚骨微微一动，便合上了。

    “吃饭没？”钟思明随之想明白，他这种状况怎么吃？还不得吃多少漏多少，转而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陆明扬说：“帮我找一个容身之所，我不想再见任何人。”

    钟思明说：“是啊，你一定得躲起来，现在警察到处抓你。当然，以你这钢筋铁骨，谁也不用怕，躲起来是帮他们……”

    陆明扬问：“抓我？为什么？”

    钟思明于是便将他杀人的事简略说了。

    陆明扬怒斥道：“胡扯，我根本就没掀翻什么车辆，何谈杀人？”

    钟思明不敢与他争辩，又将帮他维护形象的事说了。陆明扬不以为然，寻思这个“骷髅侠”的称呼倒还不错，像个英雄人物。

    忽然钟思明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说：“你妈！”

    陆明扬定了定神，说：“我妈肯定要问我的事，你什么都不要说就是了，就当我已经死了。”

    钟思明按照他所言，推得一干二净，这才罢休。挂了电话，他心中一阵难过，忍不住哭出声来，说：“明扬，都怪我，害得你有家难回……”他隐隐猜到，一定是解剖唐朝古尸时哪里出了问题。

    “走吧！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陆明扬叹息一声，他虽面无表情，旁人自能猜得出他心中的苦楚。

    钟思明略一沉思，便有了计较，载着他出了城，前往白倩倩城郊的家中。

    白倩倩之前接到了钟思明的电话，加之在回龙观见过骷髅人陆明扬，早有心理准备，当近距离接触时，仍是胆战心惊，吓得花容失色。

    三人商议之后，便让陆明扬躲在了地下室一间屋里。从车上到别墅，白倩倩找了一套运动卫衣让陆明扬穿着，因此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可怕样子。

    阴冷的地下室，灰暗的灯光，映照在陆明扬枯瘦的骷髅面颊，显得愈加阴森恐怖。从钟思明和白倩倩躲躲闪闪的目光中，便能瞧出他二人内心的惶恐。

    陆明扬说：“倩倩，你家里有绷带吗？帮我拿些来。”

    钟思明和白倩倩明白他的意思，大赞好主意。

    白倩倩取来了一大包绷带，和钟思明一起为陆明扬缠扎，还原了他失去的“肉身”，待他穿上黑色卫衣，与常人几无差别。这样即便走在街上，旁人只当是重伤患者。若上了公交车，老人都得让座。

    白倩倩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陆明扬说：“问题一定出在唐朝古尸身上，必须从此着手查起。”

    白倩倩惊问：“什么？你们碰过考古博物馆中的女尸？”

    “倩倩，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给你解释。”钟思明又对陆明扬说：“兄弟，现在警察到处在找你，你这副样子出去难保不会引起怀疑，就在这安心呆着吧！调查古尸的事，就由我去办。”

    陆明扬心想现在正是特殊时期，躲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风声过了再出去也不迟。

    凭他的超能力，料想无人能挡，就只怕殃及无辜。他虽没有了心，却还是保存着之前的善良。遂应允了钟思明的建议。随后白倩倩给他送来了笔记本电脑用以解闷，还为他新配了一部手机方便联系。

    之后数日，陆明扬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竟然越睡越有精神，精力越旺。他方才明白，作为骷髅人，虽然不能吃喝，恢复体能的方法却是睡觉。

    等他睡得志得意满，精神健旺，忽然想起了钟思明之前说起过的骷髅人杀人事件，便打开电脑在网上翻阅相关消息。他搜了个“骷髅人”，只见网页上铺天盖地，都是相关的帖子。

    讨论帖主要分为两派，一方称之为骷髅怪物，说他杀人越货，为非作歹，一定要尽早铲除；另一方敬他是骷髅侠，铲除罪恶，保卫城市。

    维护骷髅侠的帖子中，有一条说：“小青等五人是社会混混，酒后驾车导致车毁人亡，与骷髅侠无关。”这五人已被“人肉”，详细信息随处可见。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身为骷髅人这件事迟早都要公诸于世的，爷爷是中科院院士，爸爸妈妈光明磊落，可不能给他们脸上抹黑，一定要查清小青等人的事，还我清白。”陆明扬想罢便出了地下室。 


第7章 终相见

    其时正当午夜，四周一片沉寂，当值的保镖刚察觉到丝毫动静，他已跃入夜空，扬长而去。

    陆明扬依据网上人肉的结果，找到了小青的家。轻轻一跃便到了阳台外，窗户是关着的，他稍运暗劲震开了螺栓，闪身而入。这间屋子是四室两厅，他一一推门察看，轻易便找到了小青。

    小青正睡得香甜，忽觉眼前一亮，灯光刺眼。缓缓睁眼一看，发觉一个陌生人坐在床沿，瞬间彻底清醒。待要大声喊叫，已被一只大手堵住了嘴巴。陆明扬示意她不可叫喊，这才缓缓移开了手。

    小青问：“你……你是谁？”

    陆明扬瞅了瞅她，点点头，说：“是你，我记得那晚有你。”

    小青问：“什么那晚？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明扬说：“那天晚上你们五个人，后来车翻了，两死一伤，为什么要诬赖是我？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小青原本在疑惑，一个被绷带包扎的如此严实的重伤患者，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闯进家里。听他如此分说，立时明了，面前的怪人竟然是骷髅怪物。

    她惊呼一声，使劲往后靠了靠，怎奈身体本就靠在墙壁，再怎么使劲仍与眼前的魔鬼相距不过三尺，说：“你……你这个怪物，你想干什么？”

    陆明扬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谎？”

    这时，听到女儿尖叫的父母到了门外，问：“青青，你怎么了？”陆明扬进来时顺手将门锁了，是以他们无法进来。

    陆明扬对小青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可声张。

    小青会意，说：“爸，妈，没事，我做噩梦了，你们……你们回去吧！”

    “那你小心点，早点睡吧！”

    门外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渐远，随后哐一声关门声。

    小青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哭哭啼啼，碍于眼前的形势，不敢哭出声来，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你是好人，不……好鬼。我向警察那样说，也是迫不得已。那晚开车的是我男朋友小勇，他酒驾导致翻车，为了让保险公司多赔点钱，所以我就……”

    陆明扬怒道：“就为了那么点钱，你害得我被警察追捕，有家难回，你知道吗？”

    小青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等保险公司赔了钱，我会向警局澄清事实，让你不再受冤屈。”

    陆明扬心想这是最好的法子了。他走向窗口，跳了出去。

    小青惊了一跳，这可是十六楼，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忙奔向窗口察看。只见星月如水，照亮了街道，却哪里有他的身影。

    陆明扬从窗口跳出去并没有落地，而是踩着窗台借势一跃，落在了楼顶。

    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坐在了楼顶边缘。憋在地下室好几天，可把他闷坏了，趁机透透气也挺好的，他虽已非人，对新鲜空气的渴望却胜似从前。

    望着满天繁星，浩瀚宇宙，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再瞧瞧群星环绕着的月光，依稀有熟悉的感觉，越看越发觉像一个人的肌肤。他又想到了颜妍，一个想忘却不能忘，一想到就怦然心动的女人。

    他掏出手机，登上QQ，只见头像不停闪动，心想一周多没上Q，居然有这么多人想着我，莫不是颜老师？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有好几条颜妍的消息：“你最近怎么了？一直都不来上课。”“我是你的老师，你要明白，不用我多说吧！”“快点回来上课，再不来平时成绩为零，让你挂科重修。”

    陆明扬苦笑一声，回道：“就算重修，我还选你的课。”

    返回消息界面，这才发觉母亲江苏敏发来的近百条消息，心中暗骂：“陆明扬你这个禽兽，见了美女老师连老妈都忘了。”

    打开母亲的消息，皆是关怀备至的劝归话语：“明明，你上哪儿了？电话也关机。”“明明，我知道看到的骷髅人是你，我没有眼花，快回家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不会不要你。”“明明，当时看到你我太高兴了，才晕了过去，不要生气好吗？快回家吧！妈妈爱你！”……

    他看着看着早已热泪盈眶，泪水浸湿了眼眶下面的绷带。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跨出，越过了三栋高楼，消失于夜色中。

    那晚见过骷髅人，又看了电视上关于骷髅人的报道后，江苏敏确信他便是儿子陆明扬。陆长卿和陆训担心她思念儿子坏了脑子，不想再打击她加重其病情，便附和称是。

    江苏敏说：“明明这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会变成这样。爸，你是血液病专家，这种怪病你见过没？”

    陆长卿皱起了眉头，心想先不管骷髅人是不是明扬暂且不说，人如何会变成骷髅了还能行动自如，这种事情简直是荒诞至极，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若非电视上频频报道，此事他坚决不能相信。

    江苏敏忽然惊呼一声不好，说：“爸，警察局现在通缉明明，如果他被抓到，事情就麻烦了。你不是认识公安局局长吗？快告诉他，可不能为难明明，我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不会干那种杀人犯法的事。”

    陆训说：“敏敏，以爸的身份地位，怎么可以做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且不说那骷髅人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明扬，即便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他真的没杀人，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刚才见到了明明。好，你们不管，我管，我一定要先于警察找到他。”江苏敏便要出门而去。

    陆训忙将她拉回，好言相劝，才稍稍熄灭了她的怒火。

    陆长卿说：“敏敏，今天不早了，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和陆训出去探听明扬的下落。最近你也不用去上班了，安心在家等消息。”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陆长卿和陆训早出晚归，探寻陆明扬的下落。江苏敏则留守家中，在网上搜寻相关信息，时不时给儿子早已关机的号码打电话、发信息，还给他发QQ消息。

    如此过了数日，仍旧毫无所获，三人皆身心疲惫。

    这天晚上，江苏敏思绪万千，好容易进入睡眠，忽听得门铃声响起。

    她起身到楼下门前，从猫眼看出去，只见一个身穿运动卫衣、脸部缠满绷带的人，看样子是个重伤患者，心想莫非是前来求助的，忙打开了门，问：“需要帮忙吗？”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陆明扬。

    骤然见到妈妈，他险些失控，心想：“我若表明身份，这等怪样子别又把妈妈吓晕。”说：“你好，我是来找陆教授的，我是他的学生。”

    江苏敏将他让进客厅。这时，听到门铃声的陆长卿和陆训皆已到了客厅，几人撞个正着。

    陆训惊喊一声：“明扬？你……”

    陆明扬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江苏敏这才反应过来，抱住他的头痛哭起来。

    陆长卿和陆训瞧着他的装扮，瞥眼望见他深邃空洞的双眸，这才相信江苏敏所言不假，电视上的骷髅人真是孙子（儿子）陆明扬。

    母子哭了好一会才作罢。

    陆训剥开陆明扬手上的绷带，露出了五根白森森的手骨，终于坚信无疑，再也没了撕开其余绷带的勇气。

    陆长卿和江苏敏见到这一幕，已然不忍直视，悲痛不已。

    江苏敏抚摸着他的指骨，抽噎道：“明明，疼吗？”

    陆明扬笑着说：“妈，你就别伤心了，我不疼，和之前相比，无非就是少了点肉，不用吃饭罢了。而且我还有了超能力，钢筋铁骨，力大无穷……”

    陆训打断道：“这么说，那掀翻车辆，导致两死一伤的事真是你做的？”

    “当然不是我，我只偷了身衣服罢了。”陆明扬于是将私会小青之事说了出来。

    三人如释重负，露出了欣慰之情。对于他们这种名门世家而言，名誉可远比性命要珍贵地多。

    陆长卿说：“明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变成这样。” 


第8章 楼怪

    陆明扬不敢再隐瞒，将他和钟思明剖尸的事叙述了一遍，独独略过了夜明珠之事。

    至于解剖女尸的原因则是为了研究，想为祖国做出特大贡献，享誉海内外，名扬天下。对于这个理由，他们只得无奈接受。

    陆长卿说：“问题一定出在这唐朝女尸，还有那瓶蓝色药水，极可能是药水激活了尸虫，明扬手指被针刺到时，尸虫趁机咬到了。”

    陆明扬说：“爷爷，不可能，思明说那蓝色药水叫什么氧化磺酸灭虫剂，极具杀虫效果，怎么可能会激活尸虫。”

    陆长卿说：“这就是关键所在。”

    江苏敏说：“爸，那还不赶快给顾校长说，让他帮忙协助调查。”

    陆训说：“敏敏，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要说也得明天说。”

    陆长卿说：“明扬，你放心，爷爷一定把你治好。都赶快歇着吧，明天咱们再着手此事。”

    次日一早，江苏敏起得老早，张罗饭菜，为庆祝儿子陆明扬归来。许是太过高兴，她竟忘记儿子已非常人，没有进食必要了。待公公和丈夫起床，她便去喊儿子，却发现他早已不在房间，人影全无。

    她忙奔向楼下，欲告知公公和丈夫，却见他们全神贯注于电视新闻，屏幕上赫然写着“故宫博物院遭袭”几个大字。

    原来在江苏敏进房的前一刻，陆明扬接到钟思明的电话，他说北大图书馆自己动了起来，白倩倩还在里面，要陆明扬赶快前往解救。

    陆明扬心想：“图书馆自己会动？简直胡言乱语，这傻子又犯病了吧！”但想恩人白倩倩遭遇危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何肯置之不理。

    他自窗户窜出，跃上对面大厦顶层，眺望北大方向，果见校园内烟尘滚滚，轰隆之声远远传来。

    事情紧急，来不及回家给母亲细说，便直奔北大而去。他一个纵跃便是一条街，原本乘公交二十分的路程，不到一分钟便到了。

    他边跑边观察，果见图书馆在剧烈颤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拔地而起。周围的高楼等建筑物安然无恙，所以说这不是地震，图书馆真的是自己在动。

    陆明扬奔进北大西门，只见大批学生纷纷逃窜出来，伴随着尖叫声、呼喊声，校园内乱作一团。

    他发足狂奔，三两步便到了图书馆前，当真吓了一跳。只见图书馆还在上升，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地下室、地基渐渐露出地面。

    图书馆内尚有不少师生，求救声、尖叫声自窗口中传出来，更有甚者，直接从数十米的窗户跳了下来。

    陆明扬左冲右突，接住了不少跳下的人，没接住的也有很多，眼见一个个被摔得断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凄惨呻吟的学生，还有那些直接一命呜呼的，他倍感痛惜，大喊道：“不要跳了，不要跳了，我一定会把大家救出来的。”

    饶是他如此说，仍有人在往下跳。所幸此时跳下的人少了，他能够一一接住。楼上的人见到如此情形，纷纷争相跳楼，一时间又是惨剧激增。

    见到陆明扬大显神威，钟思明奔了过来，说：“明扬，快救倩倩，快救倩倩……”

    陆明扬左右前后奔行，去接跳下来的人，完全没有时间理他。

    钟思明忽然奔过来挡在他身前。

    陆明扬恐撞坏了他，绕道而行，但就是这么一耽搁，眼前掉下来的两个人没有接住，摔得粉身碎骨。气急败坏的他恼羞成怒，喝道：“你干什么？”

    钟思明本想说：“我叫你来是救倩倩的，谁让你多管闲事？”但他知道这样说不行，他了解陆明扬悲天悯人的性格，遂搬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你这样能救得了几个人？上面的人跳下来都是自由落体运动，落地时间相差不过百分之、甚至千分之几秒，你能跑得过来吗？”

    陆明扬听他说得有理有据，边接人边问：“那你说怎么办？”

    钟思明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不去接跳下来的人，他们自然就不会跳了，然后再想办法救人。否则像现在这样，死的人更多。”

    “这怎么可以？”让陆明扬对眼前跳下来的人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他们伤残或摔死，如何能办到。转念又想，为了减少伤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要再跳了，我不接了。”他口中虽如此说，身形却愈发迅捷，接连救了不少人。

    钟思明在一旁叫喊，却不能阻止他。

    这时，警笛声自远而近，警车、消防车皆开到了跟前。警察当即展开救援工作，消防车上的四架云梯伸进了图书馆窗口，从左至右、自上而下斜线排开。云梯刚伸进窗口，被困的人员不顾凶险，连滚带爬，纷纷涌了出来。

    消防警察大喊：“系安全带。”、“一个一个来，不要拥挤。”……诸多话语皆成了耳旁风。

    有了消防车，陆明扬基本就“失业”了。

    钟思明说：“快去图书馆最高层，倩倩就在里面。”

    钟思明和白倩倩早晨都没有排课，二人相约到图书馆看书。名为看书，实为看风景、秀恩爱。早到的白倩倩被困在了里面，钟思明买早餐来迟了幸免一劫。

    陆明扬微一下蹲，借力跃了上去。正要进入图书馆时，猛觉全身一紧，险些窒息过去。

    一个沉闷的声音说：“自不量力！”

    这声音浑厚响亮，发自天际，如天人一般。

    钟思明眼见陆明扬要进入图书馆最高层窗口，白倩倩获救在即，兴奋无比。

    图书馆大楼右侧忽然碎裂掉块，如石匠凿刻般化作了一条巨大的混凝土手臂，伸手将跃在半空的陆明扬捏住了。

    说出了这句惊为天人的话后，将他摔了出去，重重撞向了老化学楼。

    陆明扬先觉全身一阵酥软，之后全身轻飘飘的，耳旁风声呼呼作响，睁眼一瞧，自己身在半空。

    恰在此时，身体将要摔过老化学楼，伸手抓住了避雷针，回环两个圈，减去了摔出去的力量，一个腾空转体后稳稳落在了楼顶。

    此刻，老化学楼对面的图书馆已经停止了上升，地基完全露出了地面，只见它周体四处掉块，经过鬼斧神工般的自然雕琢，逐渐出现了略显方形的头、身体、双臂和双腿，身高将近六十米，神威凛凛，宛若天神一般。

    陆明扬瞧瞧自身，衣服和绷带大部分碎裂，所剩无几，心想原来是被这怪物捏碎的。

    “楼怪，楼怪……”楼下的人齐声惊叫，远远逃开，到了安全的地方。

    楼上的人本就惶恐不安，又经巨变，求救声愈烈。

    原本四架消防梯，有两架在楼怪“进化”过程中压断了，死伤了数十人。还剩两架云梯，一架接在其肩膀，一架在其腹部，被砸得损伤不轻，摇摇晃晃。有十数人在巨变中掉了下去，还剩数十人在半空齐声尖叫，进退两难。

    陆明扬也顾不得身份泄露，一飞而下，抓住了即将断裂的肩部云梯。在此过程中，他躲过了楼怪巨人左右两拳。左脚在它肩膀轻踩一下，借力带着云梯飞了出去。楼怪巨拳砸下，他踢脚格挡，迫使云梯跟着他的身体斜向下飞降。

    最后，云梯旋转180度，稳稳落地，上面的人全部获救。

    众人齐声呐喊：“骷髅侠，骷髅侠……”

    “骷髅侠？你是什么怪物？”楼怪哼哼冷笑，这音调与他第一句话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个人。

    陆明扬心想就你这样还敢嘲笑我，说：“你这个怪物，何故如此作恶，快快放了楼中的人。”

    “你不是想逞英雄吗？来救人啊！”楼怪挥舞左拳，向腹部搭着的云梯砸下。

    这一砸中那还了得，数十人非死即伤，缺胳膊少腿都算幸运了。众人齐声尖叫，云梯上的人更是惨呼不已，好似坠入地狱一般，有些人权衡利弊，直接跳了下去。

    陆明扬蹭一下飞身而去，一拳挡住了楼怪的巨手。

    楼怪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

    他自己则被两者相击之力反弹，重重摔在了地上，在混凝土地面上砸出一道深沟。其实他本可以稳稳站住的，只因落下时恐在中途撞断云梯，这才脊背先着地。

    楼怪刚站稳，轰隆一声，左脚离地，踢向了云梯。

    云梯上的人这一惊更是非同寻常，若被踢中，那还不得冲上云霄，而后跌得尸骨无存；若想跳下去，那混凝土大脚宽大异常，遮住了去路，也难免被踢中。 


第9章 大战

    钟思明大叫：“骷髅侠，倩倩在云梯上，千万不能让它踢中。”惊慌之余，他的理智还是清晰的，没有叫陆明扬的名字，以免其身份暴露。

    “难道倩倩不在上面，我就会让它踢中吗？”陆明扬心想，他先一步看穿了楼怪的意图，正想一飞而起，猛然醒悟：“我飞起来，空中无处借力，如何能踩得住楼怪的大脚？”

    钟思明喊道：“攻它右腿！”

    陆明扬霎时明了，只要击中楼怪右腿，它的左腿便要踢偏。但他堂堂骷髅侠，如何能听一个凡人摆布，稍一迟疑便有了计较。

    他飞身斜刺里冲出，右肩撞向了楼怪裆部。

    楼怪全身劲道都集中在左脚，其余部位毫无防备，被击中后，直直仰跌出去，轰隆一声翻倒在地。它的左脚擦着云梯边而过，当真是差之毫厘。

    现场诸人无不呐喊助威，齐声称颂骷髅侠。原本远离危险区、恐被殃及的部分人，听到欢呼声，皆跑回来看热闹。警察的任务又加重了，唯恐骷髅侠斗不过楼怪，正加紧疏散现场人员。

    楼怪拖着沉重的身体，迅速站起，说：“小怪物，没看出你还有两下子。”声音又变了，与先前两句皆不同。

    它又接连向半空的云梯攻来。

    陆明扬左蹦右突、上蹿下跳，一一挡开。

    双方相持许久，一个碰不到云梯，一个救不了云梯上的人。但云梯之前就被砸中，加之剧烈震荡，牢固性和平衡性越来越差，危险重重。

    警察逐渐增多，由数十名到数百名，效果都一样，始终无法靠近云梯。又因楼怪身体的楼层中师生众多，不敢向其开枪，只能当看客。

    陆明扬正打得兴起，瞥眼见到云梯拦腰处被砸的裂纹正逐渐增大，不时发出咔嚓的声音，仿佛立时便要断裂，不免分神。他这一分神，被楼怪有机可乘，重重打了两拳。

    为了云梯上趴着的无辜者，他奋起再战，丝毫不气馁，边打边说：“楼怪，难道你没有子女亲人吗？何苦为难这些无辜的人？”

    “孔大哥，救人要紧，事了再来解决王峰的事。”楼怪的声音已经是第四个了。

    陆明扬大奇，心想：“这怪物说一句话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提到王峰，这又有什么牵连？”

    不止是他，在场众人也是这样想。

    “对，先救人，王峰这狗东西跑不掉的。”楼怪发出又一个声音，还有两个声音附和称是。

    “多谢四位兄弟，替我想着儿子，咱们这就去救人，完了再来料理王峰。”这是最初开口说话的声音。

    陆明扬及众人终于明白，眼前的楼怪乃是称兄道弟的五人合体，似乎与王峰此人有着很深的仇怨。众人又想，它们所指王峰莫不是政教处副主任？

    楼怪自言自语一阵后，忽然停止攻击，大步踏出，向着东南方奔去。它每迈出一步，便是轰隆一声巨响，一脚便能踩倒一棵大树或者踩碎一辆警车，直如踩蝼蚁一般，走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楼怪刚一转身，云梯咔嚓一声拦腰断了。

    陆明扬身无牵绊，飞身而起，接住了数千斤重的云梯，稳稳落在了地上，上面的人全部得救。

    白倩倩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他正不知所措，心想被钟思明看到那还了得，只听她悄声说：“快去救颜妍老师，她还在图书馆里。”

    陆明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淹没在阵阵欢呼与赞许声中，竟遗忘了图书馆内尚有大批师生身处险境、生死难料，乍闻颜妍也在其内，更是忧心异常，飞也似的向楼怪离去的方向奔去。

    楼怪虽然身高步大，却略显笨重，比起陆明扬的轻灵快捷，更是逊色不少。它出了北大校园，行至中关村一桥时，便被追上了。

    这一路上，它沿着中关村北大街向南疾奔，沿途草木、房屋、车辆，毁坏相当惨烈，人员死伤着实不少。跟在它后面追击的警车不下二十辆，警笛声呜呜作响，夹杂着砰砰砰时断时续的枪声，对它却无可奈何。

    它一步迈进十字路口，踢断了北面空中横桥，其余三面行驶而来的车辆，乒乒乓乓撞作一起，爆炸声、惨叫声响作一团。

    陆明扬从它头顶越过，稳稳站在了南面横桥顶，高声说：“楼怪，你到底想做什么？”

    楼怪说：“又是你这小怪物，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它体内另一个声音说：“大哥，少跟他废话，直接杀了他。”

    陆明扬说：“你不过和王峰有些恩怨，何必大肆破坏，伤及无辜，牵连这许多不相干的人！”

    楼怪说：“王峰是该死，但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一个个骄奢淫逸，不把我们穷人放在眼里，今天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被屠戮、被虐杀、被无情践踏的滋味。”

    陆明扬说：“你看看你脚下，都是无辜的平民，哪一个是欺负过你的有钱人？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就去找王峰和其他欺压过你的人，不要滥杀无辜。快快放了你体内的人，然后离开，不要破坏了这座文明古城。”

    “不自量力，凭你也想做救世主吗？”楼怪巨拳砸下，喀拉一声响，南桥自中间断裂。所幸陆明扬先一步向后跃开，站在了侧后方的大楼顶，否则非被砸进地底下不可。

    他虽躲开了，桥下的车辆却遭了殃，毁坏了数十辆，被牵连的无辜者更是不少。

    楼怪体内又一个声音说：“小子，你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就算我把这北京城毁了，你也就是看的份！哈哈哈……哈哈哈……”

    陆明扬说：“有本事放了你体内的人，和我单打独斗！”

    楼怪嘿嘿冷笑一声，说：“什么叫放了他们？我又没抓他们。谁想走随时都可以，我又没拦着。”

    它体内又一个声音说：“大哥，别理这小子，咱们快走吧！别让大侄子落入警察手中。”

    楼怪大脚迈出，脚下喀拉拉作响，踩扁了四五辆轿车，而后又发步狂奔，沿着中关村大街向南去了。

    陆明扬本想上去缠斗，暮然想到了颜妍，料想她此刻在楼怪颠簸的体内一定危险重重，如果再和这怪物打斗起来，必将险上加险。再者，眼下身处繁华的中关村，高楼危耸，和楼怪剧斗起来，造成的危害势必会无比巨大，必须到了宽阔处再行了断。

    他几个纵跃，以沿途高楼当作垫脚石，飞身进入图书馆最高层。从外貌上看，此处也是楼怪的头颅。进入里面，却见书架东倒西歪，图书遍地都是。书架上趴着的、桌子底下躲着的、墙角藏着的、抱着柱子的，随处都是被困的学生。

    陡然见到陆明扬，他们大声呼喝：“骷髅侠，是骷髅侠！”“骷髅侠救我！”“骷髅侠救命！”……

    他余目环顾四周，却不见颜妍的身影，颇感失落，却更担忧，本想一走了之，去楼下各层找寻，又不忍拂逆这许多期盼的眼神。他一咬牙，随手抱起两人，跳出窗口，放下人后又跃进楼层。好在他速度奇快，片刻功夫便来来回回数十次，拯救了整个楼层的人。

    楼怪早就察觉了他的举动，只顾向南奔行，并未理睬。到了中关村大街尽头，它的行进方向忽变，向着东南方笔直而去。

    救完顶层的人后，陆明扬跃入了其下一层窗口，环视一圈，果然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颜妍。

    数日不见，她的风采依然，身处险境并不见得如何害怕，更增三分侠气。好几个女生簇拥在她身旁，显是她的学生。

    他一步奔近，诸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大喜：“是骷髅侠，骷髅侠……”

    “颜老师，我救你下去……”陆明扬此言一出，立时便后悔了。他可不愿在最丑的时候，让心中的挚爱认出自己。

    “不，先救她们出去！还有其他人……”颜妍虽表现得坦然自若、面无惧色，却是做给学生看的，心中难免有几分恐慌，是以没有在意骷髅侠的身份。

    陆明扬心想：“身处如此险境，仍能想着他人，如此胸怀，这般大义，不愧是我心中的女神！”

    他也不废话，随手拦腰抱起两人，跳出了窗口。如此去了又回，回了又去，反反复复数十次，整个楼层的人都被他救完了，最后只剩下颜妍。 


第10章 忏悔与弥补

    二人相向站立，原该是四目相对、深情互望的场景，却变成了一对晶莹的眸子望着一双暗黑的空洞。

    忽然，颜妍俏媚的双颊滑下两行清泪，显是悲恸无比，哽咽道：“你……你怎么会？”

    陆明扬伸手想拂去她的泪水，手刚到脸颊旁，见到那五根干枯的指骨，忙缩了回去，说：“颜老师，你不须难过，这跟你无关。”他的语声哽咽，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中涌动着泪珠，终于还是忍住了。

    颜妍说：“一个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只要他的心没变，就说明他没变。”

    陆明扬本想说我对你的心始终如一，只是隐藏起来了，这话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了。

    她接着说：“你能来救我，说明你没变，既然你没变，为什么要消失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有人在担心你吗？你怕我嫌弃你？不会的……我反而怕你嫌弃我。”

    “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我爱你还来不及。”陆明扬这个爱字一说出口，心中顿觉舒畅了许多。

    颜妍说：“我比你大，不及你年少青春，我……我还离婚了。”

    陆明扬大喜过望，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他没有血肉，看不到表情，说：“这不打紧，我不在乎什么过去，只想给你未来！”

    咚……

    颜妍所处墙角右前方一米处的窗户爆破，玻璃渣乱飞，溅在她的脸上，立时鲜血直流。身上也溅了不少，刺破了衣服，刺进了皮肉。

    陆明扬本沉浸在颜妍深情款款的话语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紧接着，又是“咚……”、“咚……”两声巨响，竟是两颗炮弹弹头射进了窗口，分别在楼顶和柱子上爆炸。

    这一次，陆明扬以身体为她做挡箭牌，遮住了飞来的混凝土块。而后拦腰抱起她，冒着枪林弹雨，跳了下去。

    在跳下去的过程中，他已看清了情形。左前方是北京北站，广场上聚集了好些装甲部队，正在集中火力向楼怪开炮，其后陆续还有大批队伍跟进，渐渐对楼怪形成了包围之势。

    数十辆装甲车、坦克，还有全副武装的精英部队，弹无虚发，每一枪、每一炮都正中楼怪庞大的躯体。

    众兵士一见从天而降的陆明扬，指挥官大喝：“是骷髅怪物，它们是一伙的，趁机消灭它！”子弹如骤雨般向他射了过来。

    炮弹无暇对付他，正忙着招呼楼怪。陆明扬之前救人之后，为免被楼怪发现，都是从后窗跳下去的，因此刚刚赶到的部队没有看到他的义举，才会如此误会。他此番从前窗跃下，为的就是找到伤害颜妍的人。

    看着颜妍脸上、身上的玻璃渣子，每一根都深深刺入皮肉之中，鲜血汩汩而流，再听到她惨痛的呻吟声，直入肺腑。

    陆明扬登时怒火冲天，空洞的双目如要喷出火来，刺痛着他似有似无的内心。

    他将颜妍放在路旁的长凳上，默念一句：“不可饶恕！”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众兵士见子弹对陆明扬毫无杀伤力，眼见他就要冲过来，急调用坦克、装甲车瞄准了他。陆明扬迎着枪林弹雨而上，子弹打在身上，浑然不觉。

    突然间，两枚炮弹一前一后朝他飞了过来。

    他双手分别抓住一枚炮弹，一个360度转身，转移了冲击力，猛力扔回原处，不偏不移进了发射器。但听得轰轰两声巨响，瞄准他的坦克周身直冒黑烟，装甲车炸得四分五裂，近处被殃及的士兵纷纷倒地不起。

    众兵士见状，调转所有火力，射向陆明扬。

    楼怪原本被炮火射住阵脚，左右闪躲，挥动巨臂格挡炮弹，猛然间射向它的火力减弱，轻松了许多，笑言：“小怪物表现不错，咱们的帐一笔勾销。”而后大脚迈出，又向东南方飞奔而去。顺脚踩塌了两辆装甲车，踢飞了十多个士兵，以解方才被阻击的愤懑。

    “谁愿意跟你同流合污！”陆明扬迎着炮火飞奔逼近，手脚并用，抓飞、踢飞了拦路的士兵、战车。

    “为什么要伤害颜老师？为什么要开炮？难道你们不知道楼内有人吗？”

    陆明扬越想越生气，左右手各抓住一辆坦克发射器，挥舞了起来，好似抓着两个大铜锤，左右开火，狂砸滥打，到处砸得稀烂。众兵士见状，纷纷逃窜，哪儿还有抵抗力。

    忽然，空中传来嗡嗡嗡的巨响，两架直升机在火车站上空盘旋。待陆明扬刚察觉，直升机上的机枪开始朝他射击，因其冲击力大，迫使他不得不连连退步。

    他猛地一顿脚，双手拖着的坦克摔向空中，“咔嚓……”、“咔嚓……”两声巨响，直升机被击落，跌在了火车站大厅上，接连发出“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火车站霎时间火光冲天，原本聚集躲在车站内的人受到牵连，纷纷逃窜出来，乱成了一堆，叫喊声、求救声响成一片。

    陆明扬仍不罢休，一个箭步冲进了士兵堆，随手掐住了一个师级指挥官的脖子。

    “放开师长！”攒在一起的上百名士兵，齐拿枪指着他的头。其实他们也知道，连炮弹都奈何不了的骷髅人，枪子又能奈他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倒戈相向，呐喊助威吧！

    他毫不在意，缓缓将那师长提离地面，质问道：“为什么要开炮？难道你不知道楼怪身体里有人吗？”

    师长憋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憋出几个字：“如果不开炮，它就会毁了火车站，这么多人……”他本想说“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不比楼内少数人的性命更值得去救？”瞥眼见到逃窜的人，再想到自己的部队，多说又有何益？

    “你无权决定楼内人的生死，哪怕是一个人！伤了颜老师，该死的人是你才对。”陆明扬手指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劲力。

    师长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召唤。

    “不得胡来，快松手！”

    陆明扬听出来是父亲陆训。回头一看，爷爷陆长卿也在。

    原来陆长卿父子看到北京博物院被袭击的消息，两位都是爱国者，想去察看现场情况，不料在此碰上了昨晚刚认的孙子（儿子）骷髅人陆明扬。

    因颜妍被伤之故，陆明扬狂性大发，此刻听到父亲的声音，猛然醒悟，忙松开了手。

    陆训斥道：“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陆明扬看着周围一片废墟，再想到方才的恶行，脑中翁一声响，向后倒退几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陆长卿说：“过错已然，忏悔何益！”

    “过错已然，忏悔何益！”陆明扬将这句默念了数十遍，终于醒悟：“过错已经铸成，设法弥补比忏悔更有用。”想到了仍在为祸城市的楼怪，愤憎之心油然而生，朝着它的足迹飞奔而去，留下一句：“照顾好颜老师！”

    这时救护人员已到现场，陆长卿指挥众人对现场展开救援工作。

    众兵士平日里作威作福、嚣张跋扈，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社会上流传着许多他们的英雄事迹，打砸KTV、红灯于军车形同虚设等。

    料想平日，他们绝不把陆长卿父子放在眼中，但方才见到他们坦然责斥凶残的骷髅人，大为震惊，更为性命被救而心存感激，因此甘心听从陆长卿的吩咐。

    陆长卿父子本打算去故宫博物院，为了陆明扬最后一句嘱托留了下来，他们不想让他有后顾之忧，更想见识见识那个让他着魔发狂的“颜老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楼怪原本被军队的炮火压制，左右抵挡，显得很吃力，幸得陆明扬“相助”，才能全身而退。乘着陆明扬和军队打斗，它迈出大步仍朝着东南方而去，斜穿过北海公园，爬上紫禁城角楼处的城墙，跃入了紫禁城内。

    它四处搜寻，从御花园到乾清宫，一直到保和殿、中和殿、太和殿，仍无所获。

    体内一个声音说：“大哥，怎么不见大侄子？难道你的感觉有错？”

    另一个声音说：“不会的，这里没有游客，显然是刚遭遇了什么重大事情。”

    又一个声音说：“少废话，快点找，大哥的感觉怎么会错！” 


第11章 死神召唤

    过了金水桥，出了午门，又行一段路程。

    楼怪体内被称作大哥的声音忽然兴奋地说：“看那儿，有子弹的痕迹，昱新一定就在前面。”

    此时它已身处故宫博物院正前方，所指的子弹痕迹就在博物馆侧面的柱子上。

    体内其余四个声音齐声响应，兴奋异常。

    它向前奔了几步，已在数百米外，果见到处都是枪弹的痕迹，道路两侧岗亭、服务中心被炸得面目全非，浓烟滚滚，路边还废弃了好多悍马车、军车，死尸随处可见。

    楼怪身高体长，一个大步跃过了端门围墙，疾奔数步，只见远处广场上是一支装甲部队，一字凹形展开，将城楼围住，料想城楼另一侧也是如此。

    空中盘旋着十多架直升机，似猎鹰一般，俯视地面。现场指挥官是一个师级军衔，在劝降被困的匪徒：“城楼上的匪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投降，放了人质，交出《清明上河图》。”

    城楼上一人放肆大笑：“老子敢袭击故宫，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有这么多人，还有这《清明上河图》给我陪葬，值了！”

    他身旁约莫有十来个一伙的匪徒，皆高声叫嚣：“有种冲上来啊！开炮啊！”“fuckyou，chinesearmy。”

    其中大半是外国人。他们跟前还有四十多个人质，皆是游客和工作人员，早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

    指挥官正踌躇之际，忽听得砰一声枪响，城楼头扔下一具尸体。

    城楼上那人喝道：“******，不敢打就别挡路，迟一分钟老子就杀一个人，人杀完就毁了这《清明上河图》。”

    紧接着又是砰一声枪响，一人被扔了下来。

    城楼上早乱作一团，人质尖声呼救，匪徒也不阻止，他们就是要让军队听到。

    正当此时，忽听得轰隆轰隆的巨响传来，匪徒、人质和军队不约而同朝着响声瞧去，只见一座巨大的楼体正飞奔而来，呼啸如风，奔腾似浪。毫无疑问，正是楼怪。

    众人大惊，如此传世巨变，任谁都是第一次见到。

    匪徒们此番趁着《清明上河图》展出，袭击故宫博物院盗宝，堪称史无前例、胆大包天，面见一座奔跑的大楼，他们却要自叹不如了。

    置身枪口下的人质，生死悬于一线，面对如此奇观，原本齐声尖叫的他们，立即闭上了嘴，瞪大了眼睛。

    面对凶悍残忍的匪徒，指挥官本已无计可施，眼见楼怪正面冲过来，更是手忙脚乱。好在他虽没上过战场，大小演习却经历过不少，当即瞧出楼怪不怀好意，便命令所有坦克、装甲车对准它，士兵继续严密监视城楼。

    “是新新，那个是我的儿子新新！”楼怪边跑边喊，言语中充满了欣喜。将到近处，忽然大声吼道：“谁敢动我的儿子，我就踩死他！”

    指挥官原以为楼怪不怀好意，经此一言，更认定它充满了敌意，命令说：“开……”他本想说“开炮”，炮字还没出口，身旁一人说：“等等，不能开炮！”

    竟然有人敢阻挠指挥官发号施令，传出去还不得给他的军旅生涯抹上一个大黑点，他不由得怒火心生，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正好没处发泄，也想一起发泄出来。刚一转脸，不由得惊退了两步。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具骷髅尸体，模样可怖，绝不在楼怪之下，颤声道：“你……你是谁？”

    一个士兵喜道：“骷髅侠，是骷髅侠……”余人皆投来了崇敬的目光，随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毫无疑问，此骷髅怪物便是陆明扬。离开火车站后，他一路循迹而来，终于领先楼怪一步。

    指挥官也看到过骷髅人的报道，料想他并无恶意，稍稍放松了几许，暗忖：“今儿是怎么了？遇到的全是些怪物。”

    陆明扬说：“我是谁不重要。楼怪的身体是北大图书馆变成的，里面尚有不少师生，如果开炮，只会伤及无辜。”

    指挥官说：“你没听到它说什么吗？这些恐怖分子中有它的儿子，它是要与我们为敌，不阻止它就是默认放了这些恐怖分子。你知道这些恐怖分子是谁吗？他们可是世界级大'盗，全球通缉的恐怖组织死神召唤。你知道他们在故宫博物院盗走了什么吗？《清明上河图》。如果追不回来，我们将成为千古罪人。”

    听到死神召唤四字，陆明扬不禁一愣，他听过这个跨国犯罪的盗宝组织，也看过相关报道。

    死神召唤是由美、英、中、韩等国一些顶尖的离职特种兵或特工组成，共计35人，先后袭击过美国国会大厦、巴黎圣母院博物馆、大英博物馆、日本靖国神社……盗宝无数，杀人无数，犯下的滔天大罪不计其数。

    国际刑警组织穷尽竭力，悬赏通缉，始终摸不到他们的脚后跟。谁曾想这群人自恃过高，竟趁着防守严密的《清明上河图》展出盗宝，宝物虽到手，却被护卫的军队击毙大半，余人被逼上了末路。

    看着低头沉思的陆明扬，指挥官以为是被自己说服了，继续发号施令：“开……”

    陆明扬打断道：“等等！你开炮可以，只须阻止楼怪前进的脚步，不要击中它的身体。给我五分钟，我来搞定这些匪徒。”

    他的语气中自带一股威严，更迫于其恐怖的外貌，指挥官不得已答应了，说：“记住，绝不能毁了国宝，而且你只有五分钟。”随后命令部队射住了楼怪前进的脚步。

    陆明扬几个蹿跃，到了城楼下。

    “站住！”楼上的恐怖分子大喝。

    陆明扬已一飞冲天，跃上了半空。

    死神召唤战队手枪、机枪、巴组卡、火箭筒等武器齐用，射向了他。霎时间，他全身浓烟滚滚，迅速扩散至十多米外。

    一通强烈的射击后，死神召唤为首一人举手示意，众人立即停火，这才发觉骷髅人丝毫无损，一副坦然的神情，不禁大为惊恐。他们虽曾是军队中的精英，终究是常人，面对如此实力相差悬殊的敌手，如何能够镇定。

    陆明扬也看清了眼前的格局，总共15个恐怖分子，4个黄皮肤的亚洲人，其余11个或白种人，或黑人。

    “Whatonearthisyou？（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老外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困惑。

    陆明扬冷笑一声，说：“TheDeathSummon？Youguyscometothewrongplace.（死神召唤？你们来错地方了。）”

    一中国人端着火箭筒，忽然转向人质，说：“快滚开，不然我把他们全杀了。”

    陆明扬早就料到此着，假装漠不关心，说：“杀啊！你杀光全世界的人，又关我什么事？”

    他的演技并不如何好，只因没有血肉，让对手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才能以假乱真。否则以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的眼力，任他如何掩饰，也瞒不过去。

    另一人怀抱一个长方形木盒，说：“我有《清明上河图》，难道你不怕我毁了它。”

    陆明扬嘿嘿冷笑，说：“真的《清明上河图》早就被你们中途掉包了，很不幸，我已经得到了它。”

    死神召唤所有人大为震惊，此番计划周密，竟陷入了包围，料想以《清明上河图》为要挟脱身，却又被半路杀出的骷髅人断了后路，如何不令人头疼。

    一美国人说：“Evenifyougetit，whatwouldyoudo?Onlywecanreachthehighestbidder.（即使你得到它又有什么用？只有我们可以联系到出价最高的买家。）”

    陆明扬说：“Don’tcontactme，they'llcometom.（不用我联系，他们会来找我的。）”

    众人又是一惊。

    一俄国人问：“Чтотыхочешь？”

    陆明扬不懂俄文，也不想知道他说什么，约定的五分钟时间过了大半，他不想再废话了，问：“你们这里谁姓孔？”

    他记得在北大校园时，楼怪体内一个声音提到过“孔大哥”，楼怪此来是为了被困的儿子，那么他的儿子必然姓孔了。

    死神召唤诸人面面相觑。

    “我姓孔……孔昱新就是大爷我，有什么指教？”一个始终未搭话的年轻人嗫喏道，说后半句时声音响亮，很硬气，弥补了前半句底气不足的软态。

    楼怪遭受重型武器的阻击，节节后退，骤然听到“孔昱新”三字，大喝道：“小怪物，不许伤害我儿子！”忽然发起狂来，飞奔而来。

    指挥官见情势不妙，命令部队正面攻击，已然不及。 


第12章 惨痛的回忆

    楼怪将到近处，腾地一跃而起，落入了部队阵地，踩碎了两辆坦克，双拳左右抡击，配以飞脚横扫，打飞了十多辆拦路的坦克和装甲车。

    近距离作战，陆地战队敏捷性不够高，幸得直升机来回盘旋，机枪扫射，火力支援，才可勉强维持一阵。楼怪双臂横档，遮住了自天而降的弹雨。

    忽然轰一声巨响，直升机发射来的炮弹击中了它的左臂，巨臂应声而断。又是轰的一声，它左腿中炮，混凝土块满天飞洒，它单膝跪地，惨呼连连。

    指挥官大喜，以为楼怪就此惨败，遂命令停止攻击。

    烟雾散尽，惨绝人寰的一幕显现于众人眼前。只见楼怪慢慢站了起来，身上掉落的混凝土块、钢筋、玻璃……如长了翅膀一般，冉冉升起，回到了身体原位。它那被轰得稀烂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原貌。

    指挥官大惊，若不是亲眼见到楼怪的自我修复功能，他万万不能相信，即便是亲眼所见，任觉不可思议。军队原本处于优势，见到这一幕，自信心大受挫伤。

    楼怪嘿嘿冷笑，随手抓起两辆坦克，抛向了空中，两架直升机应声爆炸。

    指挥官忙指挥军队继续开火，直言攻击其心脏地带。楼怪左奔右跳，躲开了大部分炮弹，同时如老鹰捉小鸡般抓起坦克，掷向直升机或砸向远处的战车。

    顷刻间，爆炸声四起，战火连天，直升机纷纷坠落，战车变成了废铜烂铁。众兵士见状纷纷落逃，军队就此溃败。

    陆明扬原本在暗骂指挥官不守信用、半途弃约，误伤了不少楼层内的师生，事了定要教训他一番。见此一幕，不禁大为后悔，心想是自己低估了楼怪的实力所致。

    死神召唤精英战队看到楼怪大败军队的一幕，俱是一脸兴奋之色，一美国人大呼：“That'sgreat，he'sheretohelpus!Wecan'tjustsitback，weneedtodosomething.（太好了，他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其余人应声而动，纷纷朝陆明扬开枪，边打边向城楼下面退去。

    他们全力对付陆明扬，却将四十多个人质置之不理，这也遂了陆明扬的意。

    陆明扬早听出了美国人的意图，枪声刚响，他便冒着枪林弹雨，一个箭步冲上去，狂撕滥打，解决了好几人，并稳稳擒住了孔昱新，也不理逃走的人，便朝着楼下大开杀戒的楼怪大喝：“快点住手，不然杀了你儿子！”

    此招果真奏效，楼怪停止了向逃跑的军队攻击，手中提着的两辆坦克，呼地朝地上一摔，怒道：“小怪物，你敢动我儿子丝毫，我让你不得好死！”

    孔昱新一直在疑惑，眼前巨大的楼怪到底是不是为救自己而来，听到此言，更是确信无疑，却不免一头雾水，眼前的楼怪声音确实和记忆中父亲的声音很相似，但要亲承一个怪物为父亲，又如何能办到，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他终于开口说：“你……你怎么会是我爸爸？你不要胡说，我爸爸失踪了，不可能会是你这个……”他本想称其为怪物，感念其救命之意，这才没有喊出来。

    楼怪失声痛哭，说：“新新，我真是爸爸，真的是爸爸！”

    其余几个声音也聒噪起来：“新新，他真的是你爸爸孔华，我是你严叔叔严然。”“我是你吴叔叔。”“我是你乔叔叔。”“我是你熊叔叔。”

    孔昱新瞧了半天，终究是一座巨大的楼怪，哪儿来这么多人？不过严然、吴三宝、乔四喜、熊虎他确实知道，这四人是他爸爸孔华的好兄弟，经常来家里逛，他一直称之为叔叔。直到他十岁那年，爸爸和四位叔叔去北京打工，再也没有回来。

    孔华世居江西农村，家里贫苦。那一年春耕后，他约了平日里最要好的四个兄弟严然、吴三宝、乔四喜、熊虎去北京打工，撇下了妻子和独子孔昱新在家。当时，孔昱新只有十岁。

    五人来到北京，人生地不熟，都是穷苦出身，兜里没多少钱，便露宿街头。如此过了两日，一直没找到工作。第三日傍晚，他们吃了点咸菜馒头，准备在街角再对付一晚，恰好碰见街头斗殴。

    这场殴斗是五打一，被打者戴副眼镜，显是个文弱书生，血染夕阳，场面实在惨烈。

    孔华等人都是热血硬汉，本不想好事，但实在看不下去，最后一齐动手，打跑了五个痞子流氓。

    看着被打跑的痞子，眼镜男大骂：“****的，下次别让老子遇到，不然搞死你们。”

    熊虎鄙视地说：“快走吧，下次让他们遇到你，肯定搞死你。”

    余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孔华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那人一脸坏笑，扶了扶被打碎的眼镜，乐呵呵地说：“还能为什么，风流债呗！”说罢一脸淫笑，闭目回味一阵，呢喃道：“还真别说，那妞身材不错！模样也不错！挨顿打，值！”

    孔华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了墙角。

    那人自觉失礼，整了整衣服，说：“兄弟王峰，感谢几位大哥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就你这熊样还帮我们？”五人皆想，却没有说出口。

    王峰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说：“哦，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在北京打工却找不到工作，对不对？”

    五人面面相觑，皆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哈哈，被我猜中了吧！这个好办，我手底下负责一个楼建项目，正好缺工人，只要你们不怕苦、愿意干，就跟我走吧！”

    五人大喜。

    孔华说：“愿意，愿意，我们是农村人，什么苦都能吃！”

    王峰当时在北大后勤处工作，负责北大新图书馆的建设。孔华等人本是抱着瞧瞧的态度跟他去的，事出意料，真的获得了一份工作。为表感激之情，他们还凑钱，请王峰狠狠吃了一顿。

    之后的日子，孔华等人辛勤地工作着，因为王峰的缘故，工头对他们特别照顾。好景不长，厄运降临了。

    一次夜间，楼板浇筑混凝土时，升降机钢丝绳断裂，酿成惨祸，很不幸当时坐在里面的是孔华等五人。孔华双腿摔断，其余四人当场毙命。

    王峰随后赶到现场，生恐此事传扬出去，影响到他的仕途，竟将尚未毙命的孔华和四具尸体，一并浇筑进了楼板中。工头为了省事，早先没给孔华等人办暂住证，也因当地派出所管理松懈，没给外来人员备案。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整整过了十八年。

    孔华等人含冤而死，灵魂无处申诉，一直羁押在北大图书馆内。孔昱新袭击故宫盗宝被困，置身险地。孔华感应到此事，父爱促使他苏醒，激发了他羁押已久的阴魂。他召唤四个兄弟一道，凭借五人强大的阴魂之力，控制了图书馆，化作了楼怪。

    孔华等人将离家后的悲惨遭遇缓缓道来，孔昱新听得痛哭流涕，不得不信眼前确是十八年未见的父亲，大喊一声：“爸！”已然泣不成声。

    陆明扬听到此，不禁同情起孔华等人，替他们感到难过，抓着孔昱新的手也缓缓松了开来，心中更是大骂王峰不是个东西。

    “新新，你妈还好吗？你怎么加入了死神召唤精英战队？”孔华问，死神召唤被称作恐怖组织，因儿子之故，他才称作精英战队。

    孔昱新泪眼朦胧，神色黯然，说：“我妈死了好几年了！”

    孔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震动天地，如晴空霹雳。

    十八年前，孔华离家去打工后，孔昱新的母亲担负起了家庭重担，她身体本来就弱，又加积劳成疾，终于患了重病。彼时儿子正在上学，临近高考，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她一直咬牙坚持着。

    看着母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孔昱新隐隐感到不妙，便问：“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母亲微笑着说：“妈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有能力了把你爸找回来！”

    孔昱新说：“妈，你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高考结束，孔昱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防科技大学，其实他想上人民大学的，只因军校不收学费，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才改变了他的初衷。毕业后他进了军队，因身手矫捷、技能全面，被选入了特种兵。 


第13章 越走越远

    五年前，孔昱新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赶回老家县医院。医院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需交四十万元的医疗费，才能动手术。孔昱新东借西凑，还不到二十万，最后只得向院长恳求：“赵院长，求求您，先给我妈动手术，剩下的钱我一定凑齐给你。”

    赵院长冷傲地说：“交不起手术费绝不动手术，这是医院的规矩，任谁也改变不了。”

    孔昱新说：“钱我一定可以凑到，就怕我妈等不住，求求您，先给她动手术吧！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赵院长说：“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就给你指条明路吧！你妈这病情，就算手术成功，也只是延缓寿命，活不了几年的，你还不如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也好改变家庭状况。”

    孔昱新大怒，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说：“你这个畜生，身为医生，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赵院长被提得双脚离地，满脸涨红，呼吸不畅，说不出话来。

    孔昱新又说：“快点让人给我妈动手术，否则老子杀了你，再杀你全家，大家同归于尽。”

    赵院长命在顷刻，生恐他做出过激之事，只得答应了。

    孔昱新的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在门口等候。

    主刀医生杨明桥走近，说：“你母亲所患脑瘤与常人不同，她的脑瘤与神经线相连，极难切除，这种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三成。”

    孔昱新说：“杨大夫，辛苦您了，务必救活我妈！”

    杨明桥问：“事在人为嘛！想不想提高手术成功率？”

    孔昱新皱了皱眉，问：“怎么说？”

    杨明桥侧身堵住了旁人的视线，伸手在他面前搓了几下手指，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孔昱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拿母亲的生命相要挟来要红包，心想：“之前就听人说过，医院生个孩子都要塞红包的，原来这是真的！”

    想到此，当真是愤怒之极，拳头咯嘣嘣直响。但想母亲如刀俎下的鱼肉，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成了罪人，何必为这点小钱计较。（所有家属都是这种心理，才培养出了医院的好习惯。）可是那二十万交了手术费，身上几乎是分文不剩，这红包如何拿得出手。

    他双手握住了杨明桥的手，说：“杨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我母亲，大恩不言谢，日后一定报答您！”

    杨明桥甩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进了手术室。

    自杨明桥拉着脸色进了手术室，孔昱新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当时他就懵了，只见两个护士推着病床，母亲面部被遮住了。

    杨明桥的助手说：“不好意思，手术没有成功！”

    杨明桥脸色铁青，夺路而走。

    孔昱新移动脚步，钢铁般的身躯直直挡在了他身前，冷冷地说：“就为了钱吗？仅仅是为了钱吗？钱……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钱给你……如果有钱，我妈就可以不用死了！是不是？”

    孔昱新说话的同时，杨明桥也在辩解：“你签了同意书的，手术的风险本来就很大，不是为了钱，完全不是为了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人各说各的，答非所问，一个冷漠、无助；一个急切、窘迫。

    “既然你喜欢钱，我就给你钱，我送你一个银行吧！”孔昱新随手抓住杨明桥，如老鹰捉小鸡般，拎着就大踏步向外走去。

    杨明桥大喊救命，又有何用。

    其他医生和护士傻了眼，想要阻拦却又不敢。

    闻讯赶来的保安上前拦截，被孔昱新两三脚便踢飞了。

    孔昱新拎着杨明桥出了医院，过了大街，进了一家工商银行。银行内诸人听到喊救声，纷纷转身回望，随着孔昱新前进的脚步让开了一条路。

    银行内的保安上前说：“怎么回事？快放人，不然我报警了。”

    孔昱新站在厅中央，说：“所有人都出去，这家银行我要送给杨医生，从现在开始，银行内所有的钱都属于杨医生一个人。”这话显然是抢银行，别人只当是疯子言语，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

    杨明桥大喊：“这人是个疯子，快救我！”

    “快点放人！”一个保安伸手去抓孔昱新的肩膀。

    孔昱新反手拿住他手腕，只听咔一声，手腕脱了臼。

    那保安大声喊疼，随后被一脚踢飞了。

    “抢银行……抢银行了……”众人拥挤着出了银行大门。

    另一个保安料知不是敌手，也转身逃开了。

    孔昱新随手抓起大厅内的自动取款机，撇向业务窗口的玻璃墙，哗啦一声，玻璃墙应声而碎。墙内的人员吓得攒在了一起。

    他说：“快把钱交出来，所有的钱都要交出来，这都是杨医生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业务人员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讨论：“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舍命护钱，最多得个没用的头衔、一丁点补偿，有屁用。”

    几人不约而同奔向柜台，掏出保险柜里的钱往外扔。

    “杨医生，钱我给你了，你得把我妈还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见不到我妈，我就要你全家的性命！”孔昱新将杨明桥扔向了钱堆。

    正当此时，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到了门外，下来六个警察。公安局接到电话说，一个疯子拎着一个医生闯进工商银行抢劫。他们满以为是疯人院的病人跑出来瞎胡闹，这才派了几个人过来瞧瞧。

    六个警察嬉笑着走上前，只有两人掏了枪，呼喝着要孔昱新投降。有两人伸手去抓他，他双拳打出，击中二人咽喉，他们应声倒地。

    余人慌了神，两个上前迎击，另两个拿枪的高喊着住手。孔昱新一个低头转身，拦腰提起二人，撇向了拿枪的两人。

    四人砸在一起，攒成了一堆，再起身时，已见他逃远了。

    两个警察象征性地开了几枪，明知在射程外，还是要开，这样回去好交差。

    杨明桥被带回警局后，交代了事情经过，尤其是孔昱新最后所说的三天之约，当然也省略了很多对他不利的信息。为了他和家人的安全，警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派人严密地对他家看管起来。得知孔昱新的特种兵身份后，又将他全家接到了警局暂住，待事情平息后再送回去。

    另一方面，警局火速和孔昱新所在部队取得联系。部队派了他的三个战友常龙、魏宁、谢峥嵘前来。

    这三人于第二日傍晚到达，得知孔昱新因母亲手术失败死亡发疯，颇感悲痛。他们和孔昱新是战友，亦是好友，前几日还帮他筹了不少医疗费。三人顾不得休息，便奔赴医院，探望好友母亲的遗容。

    到了医院停尸间，常龙等人正好与前来偷母亲尸体的孔昱新相遇，双方言语不和，即动上了手。孔昱新和三个战友每人的实力相当，如何是三人的对手，何况还有跟来的几个警察，一番激烈地打斗后，终被擒住。

    常龙问：“昱新，你别发疯了，手术失败这种事很正常，怎能谴责于医生。尤其是作为军人，更要讲道理。”

    魏宁和谢峥嵘尽皆称是。

    “你们知道什么？世间事眼见都做不得真，妄想道听途说就判断是非。我妈的手术费要四十万，我只筹到二十万，我对院长性命相逼才让他同意动手术。手术前杨明桥向我要红包，说是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当时我一分钱都没有，哪儿来的红包给他？结果……”孔昱新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抓着他双臂的魏宁和谢峥嵘缓缓松开了手。

    三人了解孔昱新，他是个憨厚朴实的农村小伙，平日里最不会说谎，对他的话当然深信不疑。

    魏宁说：“我去找院长，如果此事属实，我先扭断他脖子。”

    请来的帮手将与敌人为伍，跟来的几个警察大吃一惊，想开口又不敢。

    常龙说：“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局长，明天晚上我们来取杨明桥的人头。”

    几个警察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孔昱新说：“龙哥，你们……你们干什么？这会拖累你们的。你们不与我为敌，我已经很感激了，犯不着为此犯军纪。我爸失踪了好多年，我妈死了，我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什么。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家人……”

    谢峥嵘打断道：“兄弟，还记得咱们一起进特种兵训练营时说过的话吗？‘一日为兄弟，终身是兄弟！’你妈就是我妈，咱妈含冤而死，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常龙说：“对，咱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同生共死才对。何况除掉这些社会的垃圾，是为民除害，有什么不能做的。”

    魏宁说：“少废话，你们快去将咱妈厚葬了，我会会这个狗屁院长就来。” 


第14章 劝别离

    常龙、魏宁、谢峥嵘和孔昱新四个兄弟就此连为一体，之后发生的事全县、全市、全省，乃至全国都知道了。

    网络、报纸、电视，各大媒体都有报道，褒贬不一，内容大致相同：江西省****县发生一起医疗事故，一个年迈的老妇死于医生杨某不负责任的手术刀下，一个由四人组成的特种兵小分队替天行道、伸张正义，逼得院长赵某自杀，而后侵入四百人之多的县公安局，手刃了真凶杨某。就此事件，军方和政府均未作出回应。

    杀了杨明桥后，孔昱新等人知道军队是回不去了，便漂洋过海去了美国。机缘巧合，加入了死神召唤精英战队，开始了世界大'盗、恐怖袭击之旅。虽成了匪徒，他们始终不忘国耻，终于以盗取《清明上河图》为交换条件，说服小组成员，袭击了日本靖国神社。

    用一件死的国宝，抹掉一个国家的耻辱，是值得的。

    孔华听到妻子已故，大为悲伤；听到她死于无良医生之手，大为恼怒；听到儿子为她报了仇，心中由衷的欢喜，大赞：“儿子，做得好，这些个社会败类，就应该除掉他们。”

    陆明扬听了孔昱新的遭遇，止不住一阵惋惜，好好的四个正直军人，沦落为世纪大'盗，如何不叫人心痛。

    孔华说：“小怪物，识相的就快放了我儿子，其他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陆明扬心想：“孔昱新也不算十恶不赦之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是一个爱国者，只是在目前这种社会体制下，功过不能相抵，为法律所不容。放了他，也无大害。何况这楼怪有自我修复能力，是个打不死的主，他身体内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说：“我可以放了你儿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

    孔华说：“说来听听。”

    陆明扬说：“其一，放了你体内的人。其二，远离人烟，不要再制造无辜的杀戮。”

    楼怪缓缓点了点头。

    严然说：“大哥，王峰这小子还没解决。”

    “对，还有王峰这个魔鬼。”孔华猛然醒悟。

    陆明扬说：“王峰没有人性，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不用你去找他，我也会去的。就算我不去，还有你儿子，有什么好怕的！”

    孔华仰天大笑，说：“对对对，我儿子会替我报仇的。”

    严然等人尽皆大喜，笑出声来。

    五人的怨气就此减弱，阴魂之力逐渐消散。楼怪的身体缓缓塌落，化作了一堆废墟。

    天安门城楼前早先集结的军队冲了进来，扒开废墟，救出了被困的师生。当然，在如此颠簸的环境，如此猛烈地撞击下，有不少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陆明扬已尽了力，做了他该做的。

    在军队冲进天安门救人时，陆明扬拎着孔昱新，几个纵跃便出了故宫。

    临行前，孔昱新道了声谢。

    陆明扬说：“就算没有你父亲的嘱托，我也会放了你。盗亦有道，切忌伤天害理、滥杀无辜，好自为之吧！”

    忙活了大半天，陆明扬这才记起受伤的颜妍。和前几次一样，他找来绷带和衣服，装扮一番，便去了医院。来到医院，在导医台问明房间号，来到了颜妍的病房。

    其时陆长卿和陆训皆在病房，照料颜妍。

    陆明扬刚进去便说：“爷爷，爸，事情处理好了！颜老师怎么样？”

    陆长卿欣慰地点点头，说：“颜老师脸上伤势不轻，以后容貌极难恢复，她睡着了，等醒了你好好劝劝她。”说罢和陆训一起出门走了。

    送走爷爷和父亲后，陆明扬坐在床沿，凝视着颜妍满脸绷带的脸，他不敢想象，那样一张俏丽的脸蛋毁容后会是什么样子。他紧握住她的手，心中默默向上苍祈福，祈求她最大程度地康复。忽然，他发现她的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这才明白，她早就醒了。他想说，却无从开口，更不知说什么。

    “你不用说安慰的话了，刚才陆教授说的我都听到了。”颜妍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陆明扬仍然握着她的手，说：“无论风月变换，沧海桑田，哪怕世界变老，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容貌只是刹那繁华，又岂会在乎。”

    颜妍忽然转过脸来，哭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是骗你的，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副鬼模样就行了。”陆明扬言语中颇多失落之感，心中在想：“颜老师天仙似的容貌，就算毁了容，必还是个绝色美女，只有她嫌弃我，我哪有资本嫌弃她。”

    颜妍哭着说：“手……手……手疼！”

    陆明扬恍然大悟，他的力量无比巨大，碎石断金易如反掌，方才一激动，握着颜妍的手稍稍力大了点，叫她如何承受得住。忙撇开了她的手，说：“颜老师，对不起，我忘了！唉，我这双手。”双拳用力砸在了床沿，哗啦一下，床断成了三截。幸好他反应快，伸手拦腰接住了颜妍。

    颜妍嘻地一声笑了出来，嗔怒道：“回头把手剁了！”

    陆明扬说：“是是是，是该剁了！”

    正当此时，闻讯赶来的护士进了病房，看着垮塌的病床，显得颇为疑惑。

    陆明扬说：“你们这病床也太不结实了，快点换一张来。”

    护士连声应是，慌张地跑了出去。

    医院的病床竟然会坍塌，这要传出去，或者病患家属找麻烦，院方的责任可不小，这生意就没法做了，身为底层的护士将面临失业的危险，如何不慌张。

    陆明扬抱着颜妍，凝视她的双眼，明眸泛水，晶莹如月。颜妍羞得双颊火辣辣的，若不是绷带遮住，此刻该当是满脸红晕，如天边的云霞。

    “咳……咳……”声音自门口传来。

    陆明扬回过神来，抬头瞧去，不知何时，母亲江苏敏竟到了门口，说：“妈，你怎么来了？”

    江苏敏缓缓走了进来，说：“你不用吃饭，不代表颜老师不吃啊，我熬了点粥送过来。”

    颜妍道了声谢，但想来人是陆明扬的母亲，她更加羞惭了。

    江苏敏目光触及塌落在地的病床，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病床塌了，怪我太用力了！”陆明扬此言一出，当真百口莫辩，忙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颜老师……”

    “别说了！”颜妍的意思是嫌陆明扬越解释越乱。

    此言在江苏敏听来却像是默认，她不禁暗想：“老公说得果然没错，明明和这颜老师关系已经‘恶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且不说年龄、身份的问题，单就颜老师结过婚一点，他们绝不能……明明现在是具骷髅，他们也不能……”越想越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在场三人各有各的心事，彼此瞅着却不知说什么，气氛异常尴尬。

    恰在此时，护士领着两个杂工抬进来一张新床，换走了旧床。还跟来一个院领导，不住向颜妍问安，再三道歉，声称此种事件再也不会发生。

    “发不发生在我，你又怎能左右的了。”陆明扬心想，却还是笑脸回应，将他打发走了。

    陆明扬倒了一碗粥，刚要喂颜妍吃。

    江苏敏说：“明明，我来吧，你出去买点水果，多吃水果有助于颜老师的皮肤。”

    陆明扬心想妈妈说得有道理，便将碗给了她，独自出去了。他刚转身，江苏敏不忘补一句：“各种水果都要，多买点。”

    听着门外陆明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终于越来越小，没了声息。

    “您有话对我说吧？”颜妍和陆明扬亦师亦友，又是陆长卿的学生，对江苏敏的称呼不知该称什么好，所以尊称一声您。

    “我年长于你，咱们又是同行，你就叫我姐姐吧！”江苏敏这话明显是拒绝了颜妍成为儿子的女友。

    颜妍脑子中嗡一声响，全身一颤，如遭雷击一般，僵住了。

    “颜老师，你的情况我老公都跟我说了，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给你说，所以由我来出面。你虽然离婚了（陪护其间，陆训问及家属情况，想转达颜妍的状况，她才据实相告。），但你还年轻，是该找个归宿，我可以理解。但是明明还小，关键他变成了一具骷髅，你应该知道，我相信你不会愿意整天面对一个全身冰冷、缠满绷带的怪物吧！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都满足不了你的。作为母亲，我不该这么说，但这是事实。”江苏敏双眼通红，止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虽然江苏敏将二人极力分开的理由归咎于陆明扬一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肯定是爱着儿子的，不想让他受伤害。她的言外之意该当是，颜妍你配不上我儿子，即便他变成了一具骷髅尸体。

    这一切不言自明，颜妍都听得懂。她始终保持沉默，没有说一句话，泪水浸透了绷带，湿了伤口，疼痛默默钻进了心里。 


第15章 尸菌与药水

    不久，外出买水果的陆明扬回来了。江苏敏听到脚步声，忙擦去了眼泪，面带微笑，装作没事人一样。

    三人待了一会，江苏敏借故要走，说：“明明，你就在这好好照顾颜老师，直到她家人来。”

    陆明扬答应了，心中在想：“岂止是到她家人来，我要照顾她一辈子。”

    之后颜妍一句话也没说，陆明扬再怎么逗她也无用。二人就这样干坐着，一个望着窗外，一个望着她。就像卞之琳的诗那样，你躺在床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背后看你，绿树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黄昏日暮，夜色渐晚。

    颜妍终于开口了：“你回去吧，我爸妈今晚就到，你不用在这陪我了。”

    陆明扬说：“不，我要在这里陪你，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颜妍说：“我不怕你暂时丢下我，怕你在以后丢了我，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未来，你走吧！”

    陆明扬问：“你在说什么？”

    颜妍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白天面对一个从头到脚缠满绷带的重伤患者，晚上抱着一具没有热度的尸骨，你会愿意吗？或许起初还有那么一点新鲜感，时间长了呢？如果真的要一生一世，你能坚持下来吗？”

    “你等着，我会好起来的。”陆明扬愤然离开，也不走门，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回到家，陆明扬倒头就睡，陆长卿还以为他是过于疲劳，补充能量，真正原因只有陆训和江苏敏夫妇知道。

    次日一早，房门推开，吵醒了熟睡中的陆明扬，他本想发火，起身一看是爷爷陆长卿，登时泄了气。

    陆长卿说：“都十点了，能量补充足了吧！我约了顾月和于白水教授在北大化学实验室见面，这会他们应该到了，咱们快走吧！”

    陆明扬顿时睡意全无，清醒十分。此刻他还在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摆脱了这具骷髅身体，恢复原貌，颜妍就能回心转意、重回怀抱。

    二人出了院子，刚到门口，准备搭公交，一辆红色法拉利疾驰而来，停在了跟前，来者正是钟思明。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人，却不是白倩倩，他的名字叫柳剑宁，正是给了钟思明所谓氧化磺酸灭虫剂的家伙。

    陆明扬听闻是陷害自己的主要刽子手，险些要上去拧掉他的脖子，终于还是忍住了。

    正如他从陆长卿言语中领悟到的，“过错已经铸成，设法弥补比忏悔更有用”，柳剑宁既然敢来，说明已有了悔意，想要弥补过失，这样的人不应该再被责罚。

    四人来到北大化学实验室，果然校长顾月和天然药物化学专家于白水教授已经在等候了。

    陆长卿说：“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顾月还礼道：“老师客气了！”

    于白水笑言：“等我评上院士，看你还敢迟到不！哈哈哈……”

    陆长卿笑言：“那我在这里先预祝你成功。”

    几人也不废话，当即展开工作。陆明扬和钟思明将那日解剖古尸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唯独省略了夜明珠的事。除陆长卿外，其余三人只听得又惊又奇。

    柳剑宁瞪大了双眼，忍不住问陆明扬：“这么说你就是骷髅侠了？”

    陆明扬点头称是。

    顾月和于白水亦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

    “独拒‘死神召唤’，挽回《清明上河图》；大战楼怪，解救北大上千师生。骷髅侠，无愧这个侠字。当时我夫人也在图书馆内，幸得你相救，真的是万分感激。”于白水深深作了一揖。

    陆明扬忙双手扶住，说：“都是我应该做的，于教授您客气了。”

    陆长卿说：“于教授，这感谢的话咱就免了，只要你能治好明扬，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作为北大校长的顾月，本想再客套一番，以感谢陆明扬解救北大被困师生的恩德，听了陆长卿的话，也不再多言，直奔主题说：“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科学的领域是奥妙难测的，怎会如此轻易就探得玄机。我和陆教授、于教授，穷一生之力，也不过在各自研究领域窥探门径罢了。”

    陆长卿一听，还是酸腐之言，毫无价值，便直接下命令：“我想了几日，问题所在只有两个，一是那瓶氧化磺酸灭虫剂，二是唐朝古尸。这样，现在咱们分三组人，柳剑宁协助于教授对那天剩的灭虫剂进行成分分析，看看是否掺杂了不明物，导致药液变性。钟思明协助顾校长对唐朝古尸进行分析，看是否存在尸菌等至毒之物。我带明扬去医学实验室，对他做一个全面检查，看能否找到突破点。”

    余人点头称是。

    顾月则暗想：“不愧是老师，看待事情客观事实，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我这校长算是白当了，青出于蓝，仍万万不及。”

    各人临行时，陆长卿不忘补充一句：“诸位，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切记要保密。各自工作完成后咱们还是在此碰头。”

    相对于另外两组的任务，顾月的程序稍多、难度稍大。他先给考古系和博物馆打了招呼，将唐朝女尸连带冰棺一起搬进了考古系实验室，而后在考古系两位教授的协助下，开棺验尸。这唐朝古尸已被列入一级文物范畴，若非顾月亲自主刀，任他再大的官员也不敢将其毁坏半分。

    此番钟思明可长脸了，做校长的助理，自然是要高人一等。一路上偷偷自拍合影，留待日后炫耀吹嘘。到了考古系他也不含糊，两位教授皆是他的授课导师，他将二人左支右配，喝东喊西，玩得不亦乐乎。

    顾月手中尖刀刚触及女尸皮肤，才使出半分力，刀尖便陷入了两寸，就如同削纸一般。待腹部剖开，他们惊奇地发现，古尸外貌虽好，实则体内已空，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提取骨头表层物质在显微镜下观察，有无数小虫在蠕蠕而动，比尸菌可要小上千百倍。陈放女尸的冰棺内温度在零下50℃，这种小生物竟然还能存活，当真不可思议。

    顾月断定陆明扬就是被这种微小的尸菌咬伤，为免旁人遭此祸害，他命协助的两位教授将古尸秘密火化掉。自己和钟思明则赶回了化学实验室。其时，另外两组人已经完成任务，早在那儿等候了。

    顾月说：“老师，果然不出您所料，古尸体内有微小的尸虫，借助显微镜才能看到。”

    陆长卿说：“借助显微镜才能看到，那就不该叫尸虫，而是尸菌。”

    余人纷纷表示赞同，皆说该当如此命名。

    于白水说：“我的发现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余人投来了期待的眼神。他才说：“那瓶蓝色药水根本不是氧化磺酸灭虫剂，而是我新研发的HCLR活性酶菌液，这种液体具有极强的催生活性，极有可能是它催醒了古尸体内的尸菌。”

    柳剑宁羞愧地说：“对不起，都怪我，两种都是蓝色药水，色泽相近，是我弄混了。”

    “这都能弄混，难道你不识字？你这大学是不是买的？”钟思明此言出口，当即后悔了，偷瞄了顾月一眼，果见他盯着自己。

    他这话若属实，说明北大体制有问题，就是在打校长的脸；若不属实，就是污蔑，作为一校之长的顾月能不生气吗？

    钟思明暗想：“拍了半天马屁，都被这一句话毁了。”

    于白水说：“HCLR活性酶菌液刚配制成功，随手拿装过氧化磺酸灭虫剂的瓶子装上了，两个标签一样，剑宁才会拿错，这不怪他。

    顾月说：“你这治学也太不严谨了，这种东西怎么能装混了。”

    于白水惭愧地低下了头。

    柳剑宁说：“是我私自进入了于教授的禁地，偷拿了药水，这不怪他。”

    顾月没好气地说：“不必争了，于教授今年评选中科院院士的资格取消。”

    陆长卿说：“都别吵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争的。事情皆是有因果的，若非于教授装混了药水，明扬就不会变成骷髅人，谁来对付楼怪，解救被困的师生，谁来夺回国宝，挽回这个国家的颜面。”

    “老师说得对，怪我莽撞。”顾月又向于白水诚恳地道歉认错，又问：“老师，你给明扬检查，有什么发现？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陆长卿摇了摇头，说：“明扬的骨骼异常坚硬，硬度远远超过了金刚石，骨质的温度始终保持在零度，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看来唯一的研究途径是尸菌和HCLR活性酶菌液，慢慢找到突破点。”

    顾月大吃一惊，说：“研究尸菌？为免再有人被咬伤，我让人把古尸火化了，这会恐怕已经……”

    陆长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满脸怒容，正想发作。

    钟思明抢先说：“不对，还有显微镜上的尸菌，这会应该还在。” 


第16章 重回学校

    顾月今日所拥有的成就，离不开陆长卿当初慧眼识珠，长时间的提携和栽培，虽然同为中科院院士，他对这个昔日的老师又敬又怕，可以说唯命是从。相识近半个世纪，他还是头一遭见到敬爱的老师如此愤怒，情绪激动。当然他清楚地知道，这都怪自己的愚蠢行为，险些让老师的孙子陆明扬葬送了一生。但听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他自告奋勇，拉着钟思明奔往了考古系实验室。

    阴差阳错，钟思明的人生迎来了又一次转机，心中在琢磨这次可得好好表现。上车后，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如离弦之箭，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一路上横冲直撞，迭遇险情，所幸皆能化险为夷。

    下车时，顾月已然脸色煞白，昏昏沉沉，如坐了一趟火箭一般，也不忘夸赞一句：“小伙子，车技不错！”

    钟思明嘿嘿一笑，心里乐滋滋的。

    二人到了实验室，学生正准备上课，恰好是钟思明所在的班级。钟思明晃着臃肿的身体，涌到了之前观察尸菌的显微镜前，挤走了一个男生。

    那人斥道：“你干什么？”

    钟思明也不反驳，趴上去便瞧了一眼，喜道：“顾校长，在，东西还在。”

    诸人这才注意到缓缓跑进来的顾月，皆恭敬地站在了一旁，尤其是斥责钟思明的那个男生。顾月虽然比钟思明苗条，终究是岁月不饶人，比不上年轻人的脚力，慢了一步，给了他又一次立功表现的机会。

    顾月舒展眉头，喜笑颜开，说：“快，找个试剂瓶，将镜片装起来。”

    旁边有人随即递上来一个试剂瓶，钟思明将镜片装了进去，塞好了瓶塞，这才大功告成。二人又匆匆赶了回去。只留下教室里众人傻愣，他们在心中早把钟思明奉若神明了。

    回去的路上，钟思明车开得缓慢，心想这是能和校长独处的唯一机会了，这种荣耀最好能持续的更长一点，就算给他的持久性加长三分钟也不换，禁不住轻声说：“三十分钟倒还可以考虑一下。”

    顾月问：“你说什么？”

    他忙说：“今天真的好险！”

    顾月重负已释，心情舒畅，说：“你叫钟思明吧！小伙子不错，思想开阔，机智，应变能力强，反应敏捷，是块好料子。等大二了就去参加学生会，好好带动一下学校的氛围。”他这话可是默许让钟思明担任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正中钟思明的下怀。

    钟思明倍受鼓舞，信誓旦旦地说：“谢谢校长，我一定不负您的厚望。”

    回到化学实验室，顾月将装有尸菌的试剂瓶交到了陆长卿手上，心中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陆长卿说：“顾月，你再找几个得力的助手，咱们和于教授一同研究尸菌和HCLR活性酶菌液，这尸菌极有可能是新物种，很有研究价值。”

    顾月应声答应了。

    陆长卿又再三叮嘱：“尸菌必须看管好，流传出去遗祸无穷，明扬就是前车之鉴。”

    陆明扬说：“爷爷，研究时间要多久啊？如果很久，我上学怎么办？”

    陆长卿迟疑了，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科研专家，他清楚地知道要想完成一项科研所必须付出的艰辛，当然漫长的时间也是少不了的。眼下虽然有了明确的研究方向，其他事他还真不敢保证。

    顾月说：“这个好办，你包扎严实一点，像现在这样就很好，然后正常上课，在学校就说是被楼怪所伤。医院现在躺了好多北大的师生，重伤者可不少，大家不会起疑的。”

    余人点头称是。钟思明更是大赞好主意，马屁拍得直响。

    陆明扬说：“一天两天倒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时间长了，难保不被人怀疑。顾月也是眉头紧锁，没了主意。

    钟思明说：“时间长了就说是毁容了，见不得人。再说了，有你爷爷亲自出马，顾校长压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方法，把你治好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家一致同意钟思明的主意。顾月对钟思明投去一个肯定的眼神，以示嘉许，让他不禁又一次飘飘然起来，心想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越来越稳当了。

    回到家，陆明扬将一天的战况汇报给了父母，二人俱是无奈之极，同时心底在默默祈祷，希望儿子早日复原。江苏敏还带他去买了两身运动装，一大包绷带，作为儿子以骷髅人身份上学的装扮。

    陆明扬在家又休息了一日，养足了精神，第三日开始踏上了新的求学旅途。

    他刚进教室坐下，立时吸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王云飞走近问：“这位包得跟粽子似的兄弟，你是？”

    陆明扬说：“云飞兄客气，鄙人陆明扬。”

    班长李兴禹斥道：“一边去，瞎说什么！”又对陆明扬关切地说：“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是被那楼怪所伤？”陆明扬点了点头。

    王云飞自惭羞愧，说：“明扬，对不起啊，我只是开个玩笑。看你伤的不轻，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休息。”

    陆明扬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在家呆不住啊！”

    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李兴禹说：“这样也好，在家多闷啊，在学校同学哥们多，有大家照应你，好得快！”

    余人纷纷称是，响应班长的号召，声称要帮助陆明扬。陆明扬连连作揖道谢。

    这时，班主任谢志晖走了进来，看到大家攒在一起议论，听出了原委，惊问：“明扬，伤得怎么样？撑不住就去医院多住几天。”

    陆明扬说：“谢谢老师关心，伤得不怎么严重，就是擦破了点皮。”

    谢志晖点了点头，以示嘉许。又对众人说：“今天大家不用上课了，刚才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陈伟同学不幸去世，咱们大家去送送他。”

    陆明扬大惊，向王云飞请教原委。

    王云飞说：“陈伟和你一样，也是被楼怪所伤，可惜他没你这么幸运，终于伤重不治。这个楼怪，当真是丧心病狂，王峰害了他，他却殃及这么多无辜的人。”

    北大此番惨遭楼怪侵袭，医学院因为相距较远，基本上没有损失。陈伟早晨给女朋友送早餐，才惨遭不幸。正应验了，秀恩爱死得快。

    经王云飞提醒，陆明扬猛地记起了自己最后向孔华的承诺，要救他儿子孔昱新，还要替他惩处那丧尽天良的王峰。大丈夫言而有信，既然想起了此事，必然要践行诺言。他声称要上厕所，拒绝旁人陪同，一个人出了教室。为了赶时间，刚出教室门，他便如风般飞速而行，出了医学院，奔过长街，进了北大西门。

    北京大学惨遭楼怪之祸，校园内依旧是乱糟糟的，闹得人心惶惶。图书馆位置正在清理废墟，机械声隆隆。

    陆明扬进了办公楼，嫌电梯太慢，自楼梯直奔而上，来到政教处。心想那天有那么多人在场，楼怪的话肯定早就传遍了半个中国，王峰定然是被孔昱新干掉或逃之夭夭了，来此顶多探探口风，了解一下他的去处。

    他敲开了门，只见政教主任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大方脸，神情严峻。

    那人正是政教主任林晓华，他看了看陆明扬的模样，显得颇为诧异，问：“你好同学，有什么事吗？”

    陆明扬说：“请问王峰王主任在吗？”

    林晓华说：“王峰？他都失踪好几天了。王峰草菅人命，引得楼怪复活寻仇，连累我校惨遭横祸，财产损失事小，可惜的是死了那么多师生。哎，对了，你不是被楼怪伤得吗？楼怪邀骷髅侠和儿子孔昱新给他报仇，你应该最清楚的了。”

    陆明扬并未应答，说：“看来他是得到消息跑路了。”

    林晓华说：“是啊，我们已经报案了，可惜被他先一步逃走了。这个恶魔，现在正邪两道都不容他，量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陆明扬哦了一声，道了声谢，转身离去了。只留下林晓华在空气中凌乱，细想想都没弄清怎么回事。和来时一样，陆明扬飞速狂奔，终于在班级去往医院前赶了回来。 


第17章 被监视

    医学部基础医学专业二班一众三十余人来到医院，为免惊扰到旁人，影响了其他患者，谢志晖便只领了几个班干部作为代表进去了，余人则在医院门口等候。陆明扬作为体育委员，也属于代表行列。

    北大此番浩劫，为楼怪所伤者近百余人，住满了医院第二、三层。颜妍和陈伟的病房同在第三层，陈伟的病房在楼道尽头处，正好经过颜妍的病房。

    刚到三层，陆明扬内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心想：“待会路过颜老师的病房，我要不要看看她，还是算了吧，她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何必自作多情。不过我可以透过玻璃瞄她一眼，只要看看她好不好就行了！”

    整个班只有他选了颜妍的英语课，其他人选择修日语、法语之类话说更有前途的小语种，因此再无其他人会留意到受伤的颜妍。

    谢志晖问了导医台，得到的回应是：“陈伟的遗体刚刚被抬走，去了医院后门，家属要将他运回老家安葬。”

    “快走，还能赶得上。”谢志晖又让李兴禹电话通知等在医院门口的班级其他人，要他们赶往后门。

    陆明扬愣住了，本想还能趁机偷看颜妍一眼，岂料化作了泡影。他随即醒悟过来，颜妍等会可以看，和陈伟却是这一生的最后一面了。虽然他和陈伟不是很熟，毕竟是同班同学，以后本可以发展成为比较要好的朋友的，却被楼怪硬生生夺取了年轻的生命。

    班级一众人来到医院后门，陈伟的遗体停在门口，一个女人正抱着他大声痛哭，料想是他的母亲，周围站了好些人，是他家的亲戚朋友。

    谢志晖向院方和陈伟的父亲说明了来意，陈父同意大家与陈伟一一道别。还因今天是陈伟的生日，大家分列两旁，唱起了生日歌，送他的遗体上了车。

    生日歌变成了离歌，夹杂着声声啜泣、满怀悲伤，没有哪天的天空比今天更灰暗。

    目送载着陈伟遗体的车走后，诸人一脸郁郁，在谢志晖的带领下回去了。唯有陆明扬掉了队，悄悄溜进了医院。

    来到颜妍的病房外，只见里面并没有她之前所说的父母亲，只有班上前来探望的几个学生，还有一个老头，是外语学院的领导，这些人陆明扬都认识。

    原来颜妍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担心，这才没有通知他们，当陆训问及联系方式时，她所说是假的。可见报喜不报忧，是多少游子为了让父母省心的良策。

    白天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前来探望，颜妍不愁没人照顾，那晚上怎么办？陆明扬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他拨通了白倩倩的电话，讲明了情由。

    不一会，钟思明和白倩倩来到了医院，二人见面便问：“颜老师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这几人平时虽喜欢开玩笑，真遇到事情却绝不含糊。

    陆明扬简述了详情，说：“倩倩，颜老师虽然伤得不重，晚上没人照顾总是不好，所以想请你……”

    大家是好朋友，这种小事自不在话下，何况他于白倩倩有救命之恩。

    白倩倩说：“让我照顾没什么，就怕她猜到是你让我来的，颜老师之前肯定碰到过咱们三个在一起。”

    陆明扬说：“那如何是好？”

    白倩倩笑嘻嘻地说：“幸好有明哥这个智多星啊，他早想到了主意，让我家的佣人宋姨来照顾。”

    陆明扬这才注意到跟随他们而来的妇人，道了声谢，说：“那就辛苦宋姨了！”

    宋姨说：“放心，包在我身上，照顾人可是我最拿手的。”

    这时，探望颜妍的诸人正好出来。宋姨肩负使命走了进去。陆明扬一直在那等着，好久都不见她出来，料想事情成功了。他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倍感轻松，这时手机却响了，打开一看，是颜妍发来的短信：“谢谢你！”顿时他觉得这番努力没多大意义，心想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三人出了医院，钟思明开车将陆明扬送回了医学部。

    分别时，白倩倩说：“明扬，往后你可得小心了，我从我爷爷那得到消息，军方的人在暗中找你，他们要找你报仇，还要将你抓去做实验，说你是非常好的战争机器。”

    骷髅侠只手灭了两个配备空中支援的师级装甲部队，又大败楼怪，这份战斗力，让军方高层如何不气恼，如何不眼红。

    陆明扬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下车了。

    下车后没走几步，手机响了，“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连调了职也不怕，怎么始终牵挂，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心想一定是颜妍打来的，不禁自言自语：“我的心不在了，一定是被你攥在手心里了。”他不想听颜妍的感谢话，认为帮助她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随手挂了电话，都没从裤兜里掏出来。

    走了没几步，手机又响了，心想难道不是颜老师？他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只听对面说：“骷髅侠，陆明扬，嘿嘿，是你吧？”

    陆明扬大吃一惊，他这骷髅侠的身份可是鲜有人知的，竟然被一个陌生人得知了，这不是置自身于险地吗？关键现在正是非常时期，自他破坏火车北站，又在天安门大败楼怪后，世人、媒体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报道，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警方还在到处找他，誓要当面审问清楚。另一方面，如白倩倩所说，军方在暗中追查他。

    他愣了半晌都没说话。

    只听对面又说：“怎么？记不起我了？”

    陆明扬恍然大悟，惊问：“你是孔昱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对面果是孔昱新，他说：“这还不是很easy的事。你当真以为‘死神召唤’是一群白痴吗？若不是我们中间出了内鬼，凭两个装甲部队就能围困住我们？”

    原来在死神召唤计划袭击故宫博物院时，之前身为特种兵的谢峥嵘幡然悔悟、良心发现，不想国宝被窃，成为千古罪人，便暗中通知了军方。

    在他们动手时，并未有警察出动，而是被早先埋伏好的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寻常匪徒，早被一举歼灭，可怜军方低估了对手实力，导致双方互有惨重损伤。死神召唤在冲出包围时，死了十九人，其中包括通风报信的谢峥嵘。本来大家都蒙在鼓中，他在临死时亲口将此事告诉了孔昱新。

    死神召唤毕竟是精英战队，岂会如此轻易被击败，他们重新做了部署，让韩国的朴太信诈死，怀抱《清明上河图》躺在死尸中。其他十五人则奋力冲杀，将大部队引开。岂料逃窜至天安门时，另一支增援的中国部队阻住了去路。

    眼见危机消除，朴太信便想起身逃走，恰巧被追赶楼怪的陆明扬逮个正着。死神召唤一番努力，就此付诸流水。在天安门城楼，陆明扬抓死了他们四个人，另有四人在冲出包围时被击毙，加上幸运逃过一劫的朴太信，死神召唤共剩下八个人。

    孔昱新又说：“算了，废话不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军方的人怀疑到你了，已经监视了你家。往后多注意点，不要被逮住。我了解他们，如果抓到你，肯定会将你做科研，像你这般厉害的战争工具，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陆明扬惊了一跳，心想一定是在火车北站时，爷爷和父亲轻易制止了他，让军方产生了怀疑，说：“谢谢你！我会小心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不对，你为什么还不逃早，在我家附近做什么？”

    孔昱新说：“我也不想帮你的，事情凑巧罢了。还有，我可不是有意去你家，而是在追踪王峰的过程中，无意中跟来的，这才顺便给你提个醒。”

    陆明扬更奇怪了，说：“王峰？他怎么会去我家？”

    孔昱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抓住他，可以顺便帮你问一句。好了，就这样吧，再见。”

    陆明扬担心家人安危，课也没心思上了，直接奔出校门，搭公车往家的方向而去。他提前一站下了车。四下观察一阵，发现并无异常，蹭蹭两下跃上自家对面一幢高楼顶。俯视下方，观察了约莫一刻钟，发现院子前后道路上各有两辆可疑的黑色轿车。

    四辆车不停地行走，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便右转弯，如此周而复始，总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监视着陆明扬家院中的一举一动。他还发现，四辆车车窗处开着一条缝，有光线反射，多半是望远镜。

    军方之所以如此做，乃是碍于陆长卿的身份，在没有切实证据前，不敢过分骄横。若是寻常人家，他们早就破门而入，掘地三尺，即便没罪，也要掘出个罪名来。

    陆明扬百般小心，万般提防，终于还是拖累了家人。军方之所以怀疑，乃是因为他的爷爷和父亲制止了骷髅人。看似与他没有关系，然追本溯源，只因他变成了骷髅人。

    他心想为今之计，就是暂且不回家，等待爷爷的研究成果出来。但若不回家，家人定要担心，再折腾一番，难免露出马脚。若打电话，恐怕说不清楚，家人的手机被窃听了也不一定。军方出面，移动、联通、电信，任谁都要俯首听命，窃听个手机号易如反掌。爷爷这会应该在试验室，肯定被监视了，直接去找他恐有不妥。

    他苦思冥想一阵，没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忽然一个胖乎乎的脸蛋闪过脑海，此人便是钟思明。

    每次没主意时，他总能想到自己的智多星钟思明。

    陆明扬拨通了钟思明的电话，说有要事相商，约好了见面地点在未名湖畔，便急着赶了过去。他的手机号是白倩倩给的，所以不用担心会被窃听。 


第18章 对策

    陆明扬来到未名湖畔，钟思明和白倩倩正围着老王侃大山，多日不见，他也挺想念老王的，恭敬地说了句：“参见王爷！”

    老王愣了愣，随即明了，说：“明扬，你怎么了？伤得这么重。”同时拉着他左瞧右看，显得甚是怜爱。

    “王爷，您不用担心，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陆明扬说罢哈哈大笑。

    老王一脸无奈，说：“以后可要多长点心，你这孩子。”

    而后陆明扬以有要事相商为由，与老王道别，和钟思明、白倩倩二人去了湖心亭。

    钟思明说：“不是才分开吗？到底有什么事，把我叫出来。”

    白倩倩色眯眯地看着他两，插嘴道：“你两是不是有一腿，经常背着我干坏事。”

    钟思明忙挥手说：“宝贝，你可别瞎想，我怎么会看上他。”

    幸好陆明扬皮肉融化了，否则非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还要替钟思明脸红。待二人秀完恩爱，他才说：“倩倩，你别多想。军方已经监视了我家，我家人的手机号有可能也被窃听了，我想让思明出个好主意，帮我渡过难关。”

    钟思明和白倩倩瞬间变了脸色，立即变得规规矩矩的。

    “我去跟我爷爷说，让他们撤人就是。”白倩倩转身便要走。钟思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说：“倩倩，不要冲动，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白倩倩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爷爷也是坏人了？”

    钟思明说：“倩倩，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部队那么多高官，尤其是北京，关系更加错综复杂，直接牵连到中央，靠一两个人可不易扭转局面。明扬在火车北站犯下的事可不小，虽然截获国宝、劝退楼怪有功，但以功过相抵为由去说服别人怕是不行。闹不好，还会将你爷爷和父亲牵连其中。”他的本意其实是说，白倩倩的爷爷官不够大，左右不了大局，只不过这样说出来更加委婉一点。

    但听得会将爷爷和父亲牵连，白倩倩立刻安静了，问：“那怎么办？”

    钟思明说：“陆教授和顾校长正带人全力研究尸菌和HCLR活性酶菌液，咱们必须拖到他们找到办法治好明扬，在此期间决不能惊扰到军方，更不能被他们抓到骷髅人的把柄。”

    陆明扬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暗暗钦佩，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爷爷这会应该还在试验室，思明你去把他找来，我得和他说清楚情况。”

    钟思明说：“对，以后就说你住校，不回家了。”

    白倩倩说：“他还能常年住校不成？军方一定会怀疑的。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陆、钟二人皆报以期许的目光。

    她又说：“我听我爸爸说过，有一种易容术，用面粉、糯米、乳胶等东西混合可以制成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足以以假乱真。部队里有许多特种兵，执行特殊任务时，乔装易容成恐怖分子，再混入其中，极难被发现，成功率90%以上。”

    陆明扬说：“这个我在电影上看到过，原来是真的啊！”

    钟思明说：“这样就更好办了，咱们可以趁外出的几天，去部队给明扬制作一副面具。到时明扬你可以自由回家了，监视你家的人发现不了问题，自然就撤退了。”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接陆教授过来。”钟思明开车走了。

    钟思明来到化学实验室，顾月早先专门选定进行研究的地方。彼时，陆长卿和顾月、于白水，另有五个教授级的专家一起，正在进行实验研究。钟思明对陆长卿说陆明扬遇到了麻烦，要他跟自己走一趟。陆长卿知道事有蹊跷，便跟了去。

    化学实验室到湖心亭开车不过五分钟路程，陆明扬和白倩倩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他们到来，显得有些焦虑。白倩倩给钟思明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又过了一刻钟，终见钟思明和陆长卿的身影出现在湖边桥头。他们没有开车，竟然是打车来的。

    白倩倩惊问：“怎么回事？车呢？”

    钟思明说：“好家伙，果然有人跟踪，车技还挺牛，怎么也甩不掉。最后我和陆教授假装去喝咖啡，从后门溜了出来，这会他们应该还在咖啡厅门口等着呢。”

    陆长卿乍见和陆明扬一起的白倩倩，脸色微微有变。陆明扬猜到了他的疑虑，说：“爷爷，放心吧！倩倩是自己人。我刚出事那会，就是躲在她家地下室。”

    陆长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跟踪我？”

    陆明扬于是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省略了孔昱新透露消息的事，说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

    陆长卿满脸怒容，说：“军方的人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钟思明说：“陆教授您且息怒，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万不可打草惊蛇。”

    陆长卿暗暗自惭，心想自己太过急躁，连几个毛孩子都不如，定了定神，说：“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治好明扬，才能摆脱军方的怀疑，否则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可是我们的研究至今还没多大进展。这两天我们在对尸菌做活体实验，但是被它咬过的生物都死掉了，没有一个能存活的。也许是人畜有别，总不能拿人来做实验吧！”

    陆明扬看着爷爷愁眉不展，有些心疼，安慰道：“爷爷，慢慢来，您不用着急。”陆长卿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脸色。他又说：“爷爷，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商量一下暂时应对军方的计策。”

    陆长卿说：“既然家里被监视了，你就别回家了，如果被发现你这一身装扮，军方一定会起疑的。我们会尽快研究，找到医治你的方法。”

    陆明扬说：“对，我们三个也是这么商量的。爷爷，你们的手机有可能被窃听了，以后和我通话时，一定要注意。”

    陆长卿点头答应了，又关切地问：“那你以后住哪儿？”

    陆明扬说：“这您放心，以我现在的能力，天下何处不能安身，况且还有思明和倩倩帮我。”

    白倩倩本想说人皮面具的事，却被钟思明眼神制止了。如果让陆长卿知道陆明扬要去军队，在他看来是自投罗网，又得解释好半天，耽误时间罢了。何况这真的有危险。

    钟思明说：“陆教授，一切就这么办吧！我送您回去，免得那些跟踪的蠢货起疑。”

    陆长卿点了点头，又对陆明扬谆谆告诫一番，急匆匆离开了。

    当天晚上，陆明扬和钟思明一起住在了白倩倩家中。次日是周六，三人都不用上课，一早便出发，去了白倩倩父亲白铁江所在的秘密军事研究基地。

    北京军区司令部在西山军区大院，下辖3个集团军(第27集团军、第38集团军和第65集团军），3个卫戍师（卫戍第1师、卫戍第2师、卫戍第3师）和3个武警机动师（武警81师、武警114师、武警187师），总兵力约40万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兵力分布，还有下辖的多个秘密军事研究基地，皆是没有公开，不为人知的。

    白铁江任职的地方，白倩倩去过不少次，可以说轻车熟路。钟思明驾车，在白倩倩的指引下，翻山绕梁，穿林过河，专挑人迹罕至的僻静处走，就差过沙漠了。

    最后，到了一处三面环山的空阔平地，看到了久违的楼宇，如临小镇。要进此处必先经过一处哨岗，钟思明在哨岗前放慢了速度，本想停下来。却见哨卡栏杆升了起来，明显是放行的意思。

    白倩倩探出头道了声谢。两个哨兵笑脸回应。原来白倩倩的车经常出入这里，和哨岗士兵都熟悉了，更碍于他父亲的关系，谁也不敢盘查，只要是她的车便放行。

    “倩倩，牛！”钟思明左手握方向盘，右手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白倩倩一脸不屑，说：“这算什么。”

    钟思明说：“兵哥哥不敢查你的车也就罢了，还要对你礼让三分，这还不够牛吗？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件事，甘肃一辆交警车追查违章车辆，误闯一个部队关卡，被几个兵哥哥当场砸得稀烂。”

    白倩倩说：“没意思，看着点，注意开车。” 


第19章 003局

    过了岗哨，又行一段路，便可瞧见部队大院内的布置。十余栋楼，皆在五六层左右，均匀分散在各处。钟思明和陆明扬原想瞧瞧雷达、导弹车、防空炮等传说中的物事，只见偌大的空地，只有几辆军车，坦克和装甲车都看不到一辆，更别说其他的了，二人不免显得有些失望。

    钟思明说：“倩倩，这里是后勤部队吧，怎么什么都没有。”

    白倩倩不屑地说：“这里是军事研究基地，主要搞科研的，你还想看什么！”

    正说间便到了基地大院门口，右侧门匾写着“北京军区直属军事研究基地003局总部”。凭着白倩倩的“大脸”，顺利过了门口岗哨，三人来到北山脚下的一栋楼前。陆、钟二人跟着白倩倩来到第二层，她敲开了政委的办公室。

    钟思明和陆明扬方才明白，原来白倩倩的父亲是这里的政委。进了办公室，只见一个身材健壮，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端坐办公桌前，此人正是白倩倩的父亲白铁江。

    白铁江乍见白倩倩的身影，眼前一亮，脸上堆满微笑，站起了身。白倩倩早已冲了上去，涌入他的怀中，说：“爸，我都快想死你了！”

    白铁江说：“想我也不来看我，你算算你都多久没来了。”

    白倩倩挣脱了他的怀抱，嘻嘻一笑，说：“你不也没回家看我吗？咱两抵消了。”

    白铁江在白倩倩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只见她俏脸微红，回身指了指钟思明。白铁江对钟思明审视一番，似有不悦。

    陆明扬虽没听见白铁江给白倩倩说什么，却也猜到了八九分，对于他一脸嫌弃的表情，也是意料之中的，心想：“倩倩和胖子真不搭，也难怪……”

    钟思明自然也猜到了，白铁江是在询问女儿对象的事，见他对自己并不满意，颇为失落，心想：“老东西，我喜欢的是你女儿，又不和你上床，爱怎么看怎么看。”却还是很恭敬地说了句：“伯父好！”

    白铁江点了点头，仍旧脸色铁青，对准女婿显是颇为失望，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陆明扬身上，问：“这位是？”

    白倩倩说：“他是我的同学陆明扬，前几日被楼怪伤了。爸，你看他像个大粽子不？”

    白铁江嘿嘿一笑，说：“不可以这样取笑同学。”

    陆明扬说：“叔叔好！”

    白铁江点了点头，走近陆明扬跟前，伸手想拿走他的眼镜。陆明扬闪身躲开了。他的双瞳少了眼珠，可怖之极，为了不被人察觉，才配了一副灰色镜片的近视镜，用以掩饰。

    白铁江自知失礼，说：“对不起，怪我鲁莽。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势。”

    陆明扬说：“谢叔叔关怀，只因我的眼圈周围红肿，皮肉腐烂，不能见光，还很吓人的，所以才……”

    白铁江说：“我理解。这个楼怪，真的是太残忍了！”

    白倩倩说：“爸，明扬的伤势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如果你能帮他做一副人皮面具，就不至现在这样难看了，你说是不是？”

    白铁江嗔怒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心来看我，肯定是有求于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哎哟，爸，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你自己的女儿，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咱们之间连这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吗？”白倩倩抱着白铁江的胳膊，撒起了娇。

    俗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但白倩倩和父亲白铁江这种嬉笑神态，直似这辈子的情人。这种场面，即便是电影里也少有。陆、钟二人直看得毛骨悚然。

    白铁江笑盈盈地说：“你同学可在这呢，注意点形象。”

    “他们才不会笑话我，我们可都是生死之交。”白倩倩这话说得没错，她和钟思明两心相许，有白首之约，又和陆明扬互有救命之德，说是生死之交一点不为过。她又说：“好了，爸，现在咱们谈正事。”

    “你还有正事啊！”白铁江哈哈大笑。

    白倩倩使劲拉了拉他的衣服，说：“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白铁江说：“不是我不帮，只是这种人皮面具含有化学物质，对皮肤不好，不宜长期佩戴。尤其是明扬现在这种情况，更加不适宜了。”

    陆明扬说：“没事，叔叔，我就是在学校戴着，回到家去掉，不会有太大损伤的。”

    白铁江说：“那好吧！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实验室。”

    “爸，就不劳您大驾了，我们自己去吧！你只要给打声招呼就行了。”白倩倩知道父亲心思缜密，万一陆明扬露出马脚，骷髅人身份被揭穿可就糟了，才要阻拦。

    陆、钟二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附和说：“对对对，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白铁江本想和女儿多呆一会，奈何对这新女婿钟思明瞧不上眼，不太愿意看到他，便顺势答应了。

    三人出了办公室，下了楼，进了右侧科研楼的地下室。这科研楼是军事研究重地，地下室更是机密要地。进科研楼要过门卫，通往地下室的电梯更是有密钥，好在白铁江早就通知人接应他们，才畅行无阻。

    地下室楼道内亮着灯，如白昼一般，却静的可怕，有种阴森之感。三人紧紧跟随接应士兵的脚步，生恐掉了队。

    两边的门都紧闭着。忽然，吱呀一声，打破了沉寂。一扇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正好与他们撞个正面。三人吓了一跳，那人显得也很吃惊。他身穿白大褂，戴副口罩，问接应三人的士兵：“他们是谁？”

    士兵说：“是政委的家属，来咱们这参观的。”

    那人哦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

    白倩倩悄声问：“他是谁啊？”

    士兵也悄声答道：“实验室副主任陆丰。”

    陆明扬紧盯陆丰的背影，直至他进了电梯。这一发愣，已与前三人拉开了好几米远。钟思明回身拉了他一把，说：“傻愣着干什么，快走呀！”

    陆明扬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人的背影很熟悉？”

    钟思明仔细一回味，搔了搔头，说：“没瞧出有什么不对。”

    二人正讨论间，已到了目的地，只能暂时罢言。

    三人进了楼道尽头左边倒数第二间实验室，领路的士兵将他们介绍给了门人，便离开了。

    实验室内很宽敞，陈放的仪器并不多。里面共有两人，一男一女，身着白大褂，都是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墙上贴有二人简介，男的叫陈运桂，女的叫杨凤。看到第二个名字，三人均想：“杨凤？羊粪？”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咽进了肚里。

    钟思明瞅着偌大一张办公桌，暗自思忖：“这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在玩办公室激情，嘿嘿，军队的生活也不枯燥嘛！”陆明扬属闷骚型一类，虽不像钟思明那般明目张胆地笑出了声，心中却也在这样想。

    杨凤很热情，面带笑容，说：“原来白政委的女儿这么漂亮！”

    “谢谢阿姨，您过奖了。”白倩倩浅浅一笑。

    “白政委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说要给你的同学做一副面具，不知是哪一位？”陈运桂将目光放在了陆、钟二人身上。

    陆明扬忙上前说：“是我！”

    陈运桂瞧了瞧他的脸，伸手想摘掉其眼镜。陆明扬顺势退了一步，躲开了。陈运桂嘿嘿一笑：“不见庐山真面目，怎么帮你制作面具。”

    陆明扬说：“我的脸伤得很严重，怕吓到你们，能不能按我的照片做，面具包在绷带外头。”

    白倩倩说：“是啊，刚才在我爸办公室，明扬摘掉眼镜，把他吓了一大跳。”

    陈运桂沉默了，接着说：“那好吧，不过这样做出的面具恐怕就没那么精准了。”

    “没关系，有劳您了！”陆明扬将早先准备好的照片交给了陈运桂。

    杨凤凑过来瞧了瞧照片，说：“小伙子挺帅的嘛！等会面具做好了，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白倩倩问：“做这个很快吗？”

    杨凤说：“当然不能做得太粗糙了，也不快，最多半个小时，你们等会就好。”

    陈运桂和杨凤忙活去了。为免影响他们，陆明扬等三人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候。这时，有人来敲门，来人是方才接应的士兵，他进门便说：“白小姐，政委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白倩倩当即应允，跟着去了。

    钟思明暗想：“不会是要谈及我吧？岳父大人，您可得嘴下留情啊！”陆明扬悄声对他说：“看来是冲着你的。”钟思明不免又多了三分忧心。

    二人安静地坐了十分钟左右。忽然，陈运桂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同时朝陆明扬偷瞄几眼，最后说了句：“好的，明白！”结束了通话。

    陈运桂取回了杨凤手中正在打磨的头套面具，对陆明扬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紧急事情要办，面具差不多了，你先试一下吧！”

    陆明扬接过面具，道了声谢。

    陈运桂说：“你要是感觉不方便，到里面去试吧，里面有镜子。”

    但听得轰一声响，不知他按了什么东西，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铁门。 


第20章 困兽

    陆明扬朝里面探了探头，是一间尺许见方的小屋，墙上有一面大镜子。钟思明感觉事情有点蹊跷，拉住他说：“等等！”

    杨凤说：“还等什么，快去试试，看看还需不需要修改。”

    陆明扬知道陈运桂和杨凤有急事要走，唯恐他们没时间帮自己修改面具，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一步窜到了镜子前。他刚进去，但听得轰一声响，铁门合上了。

    他本在担心门外的人会看到镜中的他，这样一来顾虑全无，心想不愧是部队的，想的就是周到。他摘掉眼镜，将头套面具戴了上去，果然是惟妙惟肖，跟从前的自己几无差别，若不是没有头发、眼睛，他差点以为自己恢复了。

    陆明扬正在欣赏镜中的自己，身后传来了沉闷的撞击声，这才醒悟。忙转身敲了敲门，发觉这小屋乃是精钢所铸，牢不可摧。他大喊开门，却哪里有回应，连方才的撞击声也消失了。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难道我的身份泄露了？这小屋就是为了捉我的？”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陆明扬，你知道得太迟了！”

    他猛然回身，才发觉这镜子还有另一个特殊用途，竟是一个视频对话窗口。视频对面是之前在楼道巧遇的陆丰。白铁江、白倩倩、陈运桂、杨凤的身影相继出现了。

    原来白倩倩跟着接应的士兵走后，一路上也在暗想，父亲是不是想要说钟思明的事，万一他不同意可怎么办？她还没想到对策，已到了父亲办公室。

    白铁江问：“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白倩倩纳闷了，说：“思明是长得不好看，但他对我好，是真心的。”

    白铁江说：“这件事先暂搁一边。”

    白倩倩小嘴一撅，说：“您送我的法拉利，我送他了，怎么地吧！”

    白铁江拍着桌子说：“骷髅人，是骷髅人，不用我再重述了吧！”

    白倩倩惊问：“爸，你怎么知道……”

    白铁江说：“从他刚进门我就起疑了，包得那么严实，如果真是受伤，这样的重伤患者能下得了床吗？还跑来做面具。骷髅人毁坏火车站，恶意攻击军队，致使许多军民伤亡，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倩倩，这样的恶魔，你怎么会和他纠缠在一起，他真的是你同学吗？”

    白倩倩说：“爸，你怎么单说他的坏话，不提他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他，你的女儿已经死过两回了；如果不是他，《清明上河图》早就流落海外了；如果不是他，单凭你们这些所谓的共和国卫士，能挡得了楼怪吗？北大的师生，军队士兵，无辜的百姓，你知道他拯救了多少人的性命？”

    白铁江说：“倩倩，你还在执迷不悟。你知道吗？骷髅人所攻击的两个师级装甲部队，都是你爷爷军中的，他因此还受到了处分。现在军队在到处缉拿骷髅人，和被他放走的‘死神召唤’恐怖组织。与他为伍，后果你想得到吗？轻则坐牢，重则叛国！”

    白倩倩说：“社会上人人感激骷髅侠，就因为他打败了你们军队，你们感觉颜面无存，才想要抓他，公报私仇。”

    白铁江吼声如雷，大喊无可救药，说罢愤愤冲进了办公室内左边的一间侧门。白倩倩稍作镇定，自忖方才有点失控，竟会为了一个外人与父亲闹翻，但陆明扬于她有两番救命之恩，又怎能算是外人。她正踌躇，不知所措之际，只见陈运桂和杨凤走了进来，便问：“陆明扬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小姐，没事的，放心吧！”杨凤和陈运桂进了侧门。

    白倩倩也跟了进去，却见里面除了白铁江还有一人，正是楼道中巧遇的陆丰。

    陈运桂说：“政委，那个小胖子溜掉了。”

    白铁江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的部队生活，把你训练得连猪都跑不赢了，你还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杨凤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说：“政委，要不要追？”

    白铁江说：“留他干什么，去就去吧，留着浪费粮食。”

    白倩倩听得出父亲话里有话，两番都是在变相侮辱钟思明，反驳道：“思明对我好，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是喜欢他。”

    白铁江知道女儿任性，一直都拿她没办法，也不去理她，说：“骷髅人怎么样了？快看看。”

    陆丰按下遥控器，墙壁上的显示器亮了，陆明扬出现在画面中，听他自言自语，回了句：“陆明扬，你知道得太迟了！”

    白倩倩看着屏幕中的陆明扬，大喊：“明扬，明扬……你还好吧？”又对父亲说：“爸，你快放了明扬，他不是坏人。”

    白铁江说：“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要捉的是骷髅人，你让他去掉绷带，如果他不是，我立即放了他，还给他赔礼道歉。”

    陆明扬说：“无耻之徒，就会暗施诡计，还妄称什么国之栋梁，有本事放我出来，凭真本事抓我。”

    陆丰说：“这叫计谋，懂不懂？兵不在多，不在强，在谋。如你这瓮中之鳖，再强又有什么用？”

    “我让你看看有什么用！”陆明扬奋力一拳，砸向了精钢铸造的门，咣一声巨响，门面应声凹下去一处浅痕。他又接连在同一个地方打了三十多拳，咣咣咣一阵巨响后，门面上深陷下去一个拳头大的坑。照这速度下去，即便是精钢铸造的墙壁，他也能打穿，何况门面还要稍薄一点。

    白倩倩喜得手舞足蹈，在大声为陆明扬助威加油。

    白铁江看得又惊又怕，这门可是精钢铸造的，普通机械都奈何不得，何况是人力。但就是这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竟然有人能用拳头将其摧毁，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破坏，轻而易举。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钦佩、叹服和惊恐，说：“快想办法，不能让他再砸了。”

    陆丰说：“这小子一身钢筋铁骨，唯独怕火，只要将门和墙壁加热，他就没办法了。”

    白铁江问：“你怎么知道的？”

    陆丰说：“我也是猜到的，猜到的！”

    白铁江说：“哼，猜到的，活捉骷髅侠这可都是你的主意，但愿有用。”

    原来在办公室时，白铁江并没有猜疑到陆明扬的骷髅人身份。陆丰在实验室巧遇陆明扬猜到了几分，赶快跑去给白铁江汇报。军队早就秘密下令缉拿骷髅人，白铁江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陆丰出主意，并给陈运桂打电话，一步步将陆明扬骗进了铁屋。

    在部队，有很多这样的铁屋，铜墙铁壁，难以撼动，以备战时避难用的。谁料今日，恰好在实验室仅有三个中的一个，困住了神通广大的骷髅人。

    白铁江当即命一个连的人，采用喷火枪，分从陆明扬被困小屋的六个面进行加热。白倩倩百般阻拦，却无济于事，她平时惯用的种种耍赖伎俩都用上了，白铁江也不搭理。她在视频中看得分明，随着铁屋墙面被灼烧，陆明扬全身衣服着了火，不到片刻，他全身一丝不挂，徒剩一具白骨。

    “没错，果然是骷髅人！”白铁江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陆明扬虽衣服烧着了，砸击铁门的力量却丝毫不减弱，而且越来越大，伴随着声声狂吼。即便是铁门烧得通红，他还是不停手，逐渐砸出了脸盆大的一个深坑。

    “陆丰，这办法行不通，火越烧这家伙越厉害。”白铁江眼见铁门要被砸穿了，显得非常焦虑。

    陆丰看得心惊肉跳，说：“不会的，我的研究不会错的！这种尸虫什么都不怕，就怕火，骷髅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白铁江立即发出了战备命令，以应对骷髅人冲出来的场面，顿时，整个军事基地警报声呜呜作响。同时他将此事报告了北京军区司令部，请求支援。

    然而，正当陆明扬奋力一拳打穿了铁门的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

    白铁江在视频中观察了好久，确信他真的死了，才下令停止火枪攻击，并率领人去了地下室。刚到地下室，白倩倩哭着便要冲过去，却被两个士兵拦住了。彼时被加热的铁门尚在发红，旁人如何能靠得近。

    陆丰仔细观察一阵，说：“政委，这小子还活着，只是短暂昏迷了，必须尽快将他擒住，否则他醒过来就麻烦了。”

    白倩倩乍闻陆明扬没有死，悲痛减轻了几分。

    白铁江又犯了愁，说：“精钢铸造的铁门都困他不住，还有什么东西能将他束缚的！”

    陈运桂说：“我有办法。政委，我最近研究出一种掺金刚粉末的合金材质，打造了不少粗链，远比这精钢之门坚硬，应该可以捆住他。”

    白铁江面露难色，显是这个方法不能令他满意。

    陆丰说：“有了。用老陈的铁链配合型钢，将骷髅人全身的骨头十字形固定在上面，让他浑身使不出力，这样就算他醒过来又能怎样？” 


第21章 增援部队

    白铁江大赞好主意，当即派陈运桂去准备铁链和十字形焊接的型钢。数分钟后，一应东西准备妥当。他便命人开门并拖出骷髅人，准备将他绑起来。

    陈运桂点了几次按钮，密室的铁门毫无反应，说：“政委，可能是温度过高，损坏了密钥，门打不开了。”

    白铁江说：“快找切割机来。”

    陈运桂说：“这门的材质不比保险柜差，切割机恐怕短时间内搞不定。”

    时间紧迫异常，如果再耽误下去，骷髅人醒来，一切就都玩完了。白铁江急得满头大汗，直跺脚。

    陆丰说：“政委，用烈性炸药炸开门。这家伙骨头硬，伤不到的。”

    骷髅人在北京北站和天安门的光荣事迹，白铁江也听到过，至于那枪炮不能伤其丝毫、空手接炮弹的本事，到底有没有被夸大，他还真有些吃不准。生擒骷髅人绝对是大功一件，往后仕途能否一帆风顺，成败在此一举，但如果他被炸得稀烂，单凭几根断骨和骨头渣子，恐怕不宜得那功劳。

    世事往往如此，总会陷入两难境地，让你不得不在鱼和熊掌间进行选择。

    陆丰说：“政委，没时间了，这小子随时都会醒，等他醒了，咱们基地恐怕不保，快拿主意吧！”

    白倩倩说：“爸，别听他胡说，骷髅侠是好人，他只杀坏人，不会伤及无辜的。”

    陈运桂说：“咱们火烧骷髅人，已经是他的死敌了，在他眼中，咱们还能是好人吗？政委，快点下命令吧！”

    白铁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倩倩大声叫嚷吵闹，表示抗议。白铁江便下令让杨凤将她拖了出去，而后和众人一起退至安全地带。

    爆破队装药、引线、爆炸，一气呵成。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楼房簌簌颤动。众人顾不得烟雾散去，便奔赴现场。炸药的气味极为刺鼻，因事件太过突然，没来得及准备，只有少数几人戴着口罩，余人早就咳得不成样。到了先前的地方，烟锁雾绕深处，只见密室的门已被炸药撕成了几瓣，散落在地，骷髅人侧躺在密室内。

    其时铁屋虽然褪了红，仍非常灼热，人身难以靠近。两个士兵用铁钩将骷髅人勾出来，晾在了地上。白铁江亲自上前察看，发现他全身骨头完好无损，只是被炸药染黑了。他方才相信传言并不虚假，骷髅人真的是钢筋铁骨、不惧枪炮。

    迟则生变，为免错过大好时机，白铁江当即命令陈运桂带领的技工动手。

    他们将焊接成十字形的工25型钢直立，让骷髅人背靠在上面，自上而下绑住了他的枕骨、脊柱、髋骨、股骨、髌骨、腓骨、胫骨及脚趾骨等所有可以竖向绑缚的骨头，再由左至右绑住他的指骨、掌骨、腕骨、尺骨、肱骨、肩胛骨、锁骨等同一条横线上的骨头。

    如此绑住了骷髅人背部的骨头，白铁江还嫌不够，又让人将他胸前的骨头一根根用铁链绑在了型钢上。绑完之后，他还嫌不完美，又用铁链将所有已绑缚的骨头加固了一遍又一遍，直至陈运桂的合金钢铁链用完了才罢休。

    如此被整顿一番后，绑在型钢上的陆明扬像极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只不过耶稣是被绑后烧死的，陆明扬则是被烧晕后绑住的。在白铁江眼里，他并不像十字架上的耶稣，而是十全十美的天梯，通向广阔仕途的大道。此番巧遇003局局长巩自省公务外出，白铁江便可独享这天大的功劳，他看着看着，禁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陈运桂说：“政委，快点将他关起来吧，再过会恐怕要醒了。”

    白铁江说：“怕什么，反正他又动不了。”

    陆丰说：“这怪物的终极本领不知道还有多大，就只怕这样也难以束缚住他，最好再将他关押在这样的铁笼中，如果情况不妙，可以继续烧他。”

    白铁江说：“不错，只要坚持到司令部派人来将他接走，咱们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北京军区特种作战部队那么多，没想到让咱们一个从事研究的基地擒住了一号通缉犯骷髅人，这回脸可露大了。”

    余人纷纷称是，说了不少拍马屁、奉承的话。

    忽然，陆明扬身上的铁链发出轻微的铮铮声。众人大惊，皆以为骷髅人要醒了。

    白铁江说：“快，骷髅人要醒了，快将他送去另一间密室。”

    军令如山，谁敢抗命。十多个士兵一齐动手，抬起骷髅人奔向了最近的一间密室。所幸在密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还在沉睡中。短短几十秒，十多人早吓得胆战心惊，安全走出密室时，犹如重获新生。

    白铁江率人来到003局作战指挥室，等待司令部的接应部队，同时密切注意观察骷髅人的情况。整个过程中，有专职联络员与司令部保持联系，随时汇报现场状况。

    两个小时后，司令部派来的接应部队到了，由38集团军113机步师师长钱益亲自率部前来。

    钱益是白铁江父亲白俊林的下属，他的军衔也只比白铁江高一级而已，若按常理，都是钱益巴结白铁江的。出于礼貌，白铁江还是亲自出门相迎。

    二人刚照面，钱益便笑盈盈地悄声说：“白政委，恭喜了，你这次立的功劳可不小，往后进官加爵，前途无量啊！”

    白铁江心想这还用你说，陪笑道：“过奖，过奖！”心中却乐滋滋的。

    钱益说：“这你就不要谦虚了，往后全靠老弟你照顾了啊！哈哈哈……不过万里长征还差一步，过了这最后一道坎，才算真正成功。”

    “什么最后一步？”白铁江愣住了。

    钱益说：“骷髅人在社会上的反响很强烈，超过95%的民众都是支持他的，更把他视作城市英雄。上面领导现在也很为难，但骷髅人在北京北站恶意攻击军队，让咱们颜面丧失，岂能就此罢手。”

    如果骷髅人的事就此不了了之，白铁江此番努力便要付之一炬，无踪无影。更为可怕的是，他得罪了骷髅人，事情恐怕不易收场。因此，白铁江是坚决支持严惩骷髅人的，忙附和说：“对对对，绝不能就此罢手。”

    钱益说：“上面领导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战略稍稍做了改变，要求咱们低调行事，将骷髅人秘密押回司令部受审，绝不能被外界知道。我此行只带了一个连队的人，押送骷髅人的工作还得你多费心。”

    白铁江终于明白钱益所说“最后一步”的真正含义了，原来是要他押送骷髅人前往军区总部。

    钱益手下都是特种作战部队，若大批外出执行任务极易被媒体捕捉到，军区领导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钱益协助白铁江押送骷髅人。他们在想，既然白铁江能捉住骷髅人，自然有能力押送，才敢委以重任。

    白铁江暗想：“抓住骷髅人已然大功一件，若押送成功，起码小功一桩。骷髅人现在被绑缚得那么结实，押送还不是轻而易举，白送的功能不要白不要。”说：“既然上头有命，我保证协助钱师长完成任务。”

    钱益说：“白政委，这你就错了，上头的命令是任命你为指挥官，我协助你。”

    白铁江说：“客气客气，咱们自己人不说两家话，先去指挥室，喝杯茶，研究研究押送方案再说。”

    诸人来到指挥室。钱益通过监控视频看到了被绑缚的骷髅人，对白铁江又是一番大加颂扬，马屁话说了一大堆。而后，白铁江剔除了不相干的人，只剩下他和钱益及两人的得力助手，开始了讨论会。几人正讨论间，白倩倩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白铁江也没生气，说：“倩倩，不得胡闹，快出去。”

    钱益惊问：“这位是？”

    “这是我女儿，此番擒住骷髅人，数她的功能最大，是她将骷髅人引进了我早先设下的埋伏。”白铁江脸上洋溢着三分自豪，七分喜色。

    钱益赞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女，佩服佩服。白小姐有勇有谋，擒获骷髅人，想必定有押送的妙招，不如一起讨论，出谋划策。”

    白倩倩本想大闹一番，但听得他们要押送陆明扬，计从心来，想要探明部署，再行想办法解救他，欣然允诺。她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以此来向父亲示威。

    白铁江深知女儿一直牵挂着那个骷髅人同学，想要解救他，如何能让她偷听这机密事件。但若就此强行让她离开，她和骷髅人的关系难免不会泄露，被钱益看出端倪就更麻烦了。与重犯为伍，如果闹大了要上军事法庭的，白家数代努力有可能会就此葬送。他权衡利弊，终于还是忍住，没有撵她。他原想炫耀一下，以女儿来衬托自己，岂料弄巧成拙。 


第22章 押送

    这时，视频中的骷髅人陆明扬已经苏醒，他的颌骨被铁链锁住，说不出话来。全身用力挣扎，只挣得铁链哗啦啦作响，没有丝毫用处。白倩倩虽看不到他的表情，料想他此刻定然难过之极。她的内心也很煎熬，本来是想帮他的，岂料会害了他。

    钱益说：“同志们，首先我要向大家传达司令部的两条命令。其一，任命秘密军事研究基地003局政委白铁江同志为这次押送骷髅人行动的总指挥。”

    白铁江起身向大家示意，并信誓旦旦，说要保证完成任务。

    钱益接着说：“其二，骷髅人的押送行动一定要秘密进行。我再说说这次行动的难点，其一，骷髅人在天安门放走了‘死神召唤’，司令部有理由认定他们是一伙的……”

    白倩倩打断道：“据我所知，骷髅人是为了说服楼怪投降，不要毁坏北京城，才答应放了他儿子，‘死神召唤’的一员。此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怎会不知？”

    白铁江瞬间脸色煞白，不禁暗想：“妈的，这是给老子埋个地雷啊！如果真遇上‘死神召唤’，就这点兵力能扛得住吗？操，真不知这谁的主意。不会是老爸吧？爸，您可太瞧得起我了！”

    钱益说：“白小姐说的有理，我们只是担心‘死神召唤’会来营救骷髅人，所以要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备无患，对吧？”

    “无稽之谈。”白倩倩撅起嘴，一脸不屑。

    钱益接着说：“其二，目前社会上对骷髅人的看法和咱们军方是截然相反的，为免舆论压力，司令部特别指出，这次任务的保密工作极其重要，相对提高了行动的难度。”

    各人纷纷表示赞同。白倩倩却说：“要顺应民意。”

    钱益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图中的位置和线路，说：“咱们现在的位置在北郊，司令部在西郊，最近的路线是从五环走。关键是进了石景山区，人多眼杂，一定不能让人察觉咱们的任务是押送骷髅人。因此我建议，明早四点出发，六点左右到达司令部。”

    一个下属问：“为什么不在晚上？凌晨人会更少。”

    钱益说：“部队一般都是在晚上运送重要东西，很多人知道这个死理。如果晚上押送骷髅人，容易引起人怀疑。现在的狗仔队无处不在，尤其是目前这个紧要的关头，要逃过他们的视线恐怕很难。咱们新研发的武器多是被这样曝光的。”

    白铁江说：“不错，六点钟是个特殊时间点，不但人少，还能消除人们的怀疑。就按钱师长所说，明早四点出发。”

    钱益说：“白政委，至于怎么押送，这个方案还得你来定。”

    白铁江迟疑了。他虽然军衔不低，能力却不见得。虽然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踩的却是父亲白俊林的肩膀。他每到一个地方，不是参谋就是政委，或者就是副职，从来都不拿事。

    陆丰说：“政委，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可给白铁江解了燃眉之急，他忙说：“快说！”

    陆丰说：“咱们可以将关押骷髅人的密室装在运送物资的卡车上，用篷布遮盖包扎严实。这样既安全，又不会引人注意。再派送火枪队跟随押送，防止他挣脱逃走。至于防范‘死神召唤’的任务，钱师长带来的一个连的兵力应该没问题。”

    这个主意的确是天衣无缝，骷髅人被绑缚得那么结实，有火枪队押送，是绝对逃不脱的。更为重要的是，将白铁江最头疼的死神召唤推给了钱益。

    白铁江大赞陆丰的好主意，又对钱益说：“钱师长，我听说那‘死神召唤’在天安门死了二十多人，剩下的还不到十人，你的一个连队应该可以应付吧！”

    钱益当时受命押送骷髅人，惧于死神召唤的威名，都没敢接令。38集团军军长白俊林手下两个师团被骷髅人糟蹋得不像样，本人还受到上级责备，因而怀恨在心，还因儿子白铁江一直受自己袒护，被别人私下里说闲话，想给他一次自我证明的机会，这才力争将押送骷髅人的“美差”给了他。其实他用不着争取，这活压根就没人敢接。

    钱益越想越气，要不是白俊林是自己上司的缘故，他都敢和白铁江干起来。他的师参谋长见情况不妙，起身说：“小小几个匪徒，有什么好怕的，只管交给我们便是。”

    白铁江说：“好，如此我就向司令部上报作战方案，请求指示。”

    陈运桂说：“政委，我有个疑问，关押骷髅人的密室在科研楼下，如何能搬上车？”

    经他一提醒，白铁江这才发现问题有些棘手，显得有些茫然。钱益本在愁眉紧锁，但闻白铁江遇到了大麻烦，忽然开怀大笑，说：“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白大政委。”

    陆丰说：“政委，此事不难办，炸掉科研楼，密室便可吊出来了。擒住骷髅人大功一件，这点小小损失算得了什么！”

    白铁江说：“不错，就这么办！”

    钱益瞥了陆丰一眼，说：“白政委，你的这位参谋不错，有点功高盖主的意思。”

    白铁江笑言：“钱师长过奖，他只是我们实验室的副主任罢了，怎么样，谋略不比你的参谋长差吧！”

    钱益身旁的参谋长羞得无地自容，面见长官一直受辱，他无可奈何，如何不羞惭。

    白铁江当即安排任务，命陈运桂率人去炸掉科研楼，将骷髅人连带精钢铸造的密室一起装车；同时让陆丰去挑选士兵，在明天的任务中扮演火枪手。003局主要搞科研，研究新型武器，作战士兵本来就不多，身手好的就更少了，所以要事先挑选。一切安排妥当，他对钱益说：“钱师长，远道而来，一路劳顿，如果不介意，咱们去小酌几杯如何。”

    钱益吃了大头亏，心有不甘，却还是答应了。

    次日凌晨三点半，003局操场上部队集合完毕，等待出发。

    临行前五分钟，陆丰悄声对白铁江说：“政委，押送路线需要改变一下，咱们绕道走，不走五环。”白铁江不解，问其缘由。他说：“小姐与骷髅人是同窗，她时时刻刻都想要解救他，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白铁江猛然想到了昨日钱益说的“功高盖主”，不禁暗想：“这个陆丰果然不一般，火烧骷髅人是他想到的，绑扎骷髅人也是他想到的，如何押送又是他的主意，若再听他的改变路线，那就是名副其实地功高盖主了。若不听他的又不行，我是行动总指挥，骷髅人跑了与我脱不了干系，关键科研楼已经炸毁，没有退路了。”

    他稍作思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说：“倩倩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胡闹，管不住了，你说她万一和‘死神召唤’扯上什么关系，那还了得。”

    陆丰说：“政委，你放心，据我观察还没那么遭。小姐还小，再大点就懂事了。”

    白铁江拍了拍陆丰的肩膀说：“只有你懂我，跟着我，往后不会亏待你的。”

    陆丰兴奋地点了点头。

    白铁江又说：“你不用跟着押送骷髅人了，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好好看住倩倩，千万别让她惹出什么事来。”

    陆丰愣了愣，说：“政委，我……”

    白铁江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能说NO，明白吗？王峰？”

    陆丰无奈点了点头。他本想趁此机会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岂料聪明过头了，真的功高盖主，一番心血终究付诸东流。眼看着部队出发了，只能呆在原地发愣。

    部队绕山路走了一阵，将近岔路口，白铁江忽然下令改变路线，不去五环路，而是绕道而行。

    钱益与白铁江同乘一辆车，惊问：“白政委，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铁江说：“行军打仗，讲究的是策略，拼的是智慧，要随机应变。咱们昨日开会，那么多人在场，难保不会走漏风声。这‘死神召唤’万一要是得到消息，前来劫人，钱师长你确信能对付得了吗？”

    钱益说：“话虽如此，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早先不和我商量？况且也没向司令部报告，这万一要是出了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钱师长，咱们绕道而行是为了避免与‘死神召唤’交锋，你要确信能对付得了，现在就可以回去。”白铁江已摸透了钱益的脾性，自认占理，这才敢肆无忌惮地挑衅。

    钱益也怕真遇到死神召唤，顿时蔫了。但他面子上过不去，一脸不悦，说：“原来白政委都是为我好，在下这里多谢了！”之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坐着，独自生闷气。

    白铁江入伍近二十载，还是头一遭凭自己的指挥才能大出风头，好不得意。当然这指挥才能并非他自己的，而是得益于陆丰的提醒。他一路上看风景，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仿佛抵达了人生巅峰。旁边的司机时不时还得奉承几句，更让他飘飘然起来。

    部队沿着山路绕行，一路走来平安无事，天色也渐渐亮了。

    将到香山脚下，其时正值深秋，红叶遍山。白铁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书生意气充沛体内，似不说出来要爆炸一般。他正谈论得兴起，忽听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坐的车也是颠簸不定，差点翻了。司机一脚刹车踩到底，白铁江头磕到玻璃上，撞得着实不轻。他惊呼：“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但听得枪声哒哒，炮声隆隆，喊叫声不绝于耳：“是‘死神召唤’，快隐蔽！”硝烟迅速弥漫至半山腰，四周一片灰暗。天明明亮了，仿佛又迈进了黑夜。 


第23章 内讧

    原来昨日陆明扬被困时，钟思明立即意识到是其身份泄露了。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绝对救不出陆明扬，须得寻求外援。当陈运桂和杨凤将他带出地下室，他奋力推开二人，驾车逃跑了。警卫认得白倩倩的法拉利，也不敢加以阻拦，他才能顺利逃出003局辖区。

    出了辖区，钟思明惊魂未定，担心会被追缉，仍在催车前行。

    但听得身后有人说：“没人追来，停车吧！”

    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回头一瞧，后座上竟坐着一人在抽烟。惊慌之余，他没控制好方向盘，轿车直直撞在了道旁的大树上。他前额撞上方向盘，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钟思明睡得昏昏沉沉，忽觉脸上一阵清凉，猛地惊醒。见一人提着水壶，正朝他脸上浇水。那人见他醒了，朝旁边吆喝一声：“小胖子醒了！”

    钟思明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见好几个人坐在石头上、草地上、靠着树干喝酒吃东西，奇怪的是这些人并不都是中国人，黑人和白人都有。他惊坐起来，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就在坐起的一瞬间，他已看清对方，有四个黄种人，三个白种人，还有一个黑人，共计八个人。

    坐在石头上的高个听到同伴的话，早已转身走了过来，只见他衣袖破损，头上扎着绷带，说：“小胖子，不就打你个顺路车，至于这么激动吗？差点没把老子撞死。”

    钟思明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正是方才坐在后车座，给他说话的人，也就是导致他撞树的罪魁祸首。面见对方如此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他当然不敢指责，赔礼道：“这位大哥，当真是不好意思，怪我太莽撞了。”心中却在叫骂：“你个杂碎，下次逮在老子手里，不弄死你！”

    高个嘿嘿一笑：“小胖子还挺有礼貌，哥哥原谅你了。”

    钟思明挣扎着站起来，说：“谢谢，谢谢，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他刚迈出一步，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挡住了去路，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骷髅人陆明扬呢？”

    钟思明大为惊恐，当今之世，知道陆明扬真实身份的人可没几个。他重新审视对方八人，恍然大悟，说：“你们……你们是……”

    那高个说：“没错，我们正是‘死神召唤’精英战队。”

    死神召唤在故宫一役，损兵折将，损失极其惨重，35人折了27人，仅剩下目前的8人。浇醒钟思明的叫常龙，大高个是魏宁，挡住去路的是孔昱新，第四个黄种人是韩国的朴太信，三个白人分别是美国的理查德，英国的杰森，俄国的基里克斯，黑人是非洲人，叫帝罗。

    在故宫，陆明扬巧遇诈死逃走的朴太信，夺走了《清明上河图》，又在天安门城楼上抓死了死神召唤四名成员。死神召唤幸存众人怀恨在心，誓要找他报仇。孔昱新一人如何拗得过众人的意见，恰好他在调查杀父凶手王峰的过程中，发现他藏匿于003局，便谎称骷髅人藏匿在此，领着大伙过来了。

    谁料他们前脚到此处，陆明扬等人后脚便来了。因忌惮骷髅人的威力，又因己方没有充分准备，死神召唤不敢贸然出击，便派魏宁跟随进了003局打探消息，余人则在外面埋伏准备。

    众人先前一直在怀疑孔昱新，见到陆明扬后即对他释疑。为了赢取更大的信任，孔昱新第一个站出来质问骷髅人的消息，这样可以为他赢得更多的发言权。

    钟思明做梦都不敢想会遇到死神召唤，何况以他目前的处境，大有被挟持的意思，整个人都吓傻了。

    “Hurryup，orcrushyournuts.（快点说，不然就捏碎你的蛋蛋。）”非洲黑人帝罗一步窜过来，挥拳大喝。

    钟思明见过的黑人不少，但像帝罗这样高大壮硕、皮肤犹比黑炭的黑人，再加上恐怖的面容，咄咄逼人的威胁言辞，还是此生第一次见到，让人不寒而栗，说：“what？Whatdidyousay？”他本来是懂英文的，这一惊吓，竟然只会说却听不懂了。

    “Brats，daretoplaydumbwithme.（臭小子，敢跟我装傻。）”帝罗提腿就是一脚，将钟思明踢翻在地。

    钟思明最多就见过市井殴斗，都不曾参与，像这样直接面对面对话世界级恶棍，他如何不紧张，差点都要哭了，说：“你在saywhat啊，I’m真的不懂。”

    基里克斯问：“?Этотакже??китайский????”

    常龙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魏宁插嘴道：“这是中西结合，北大特有的教学方式。”

    死神召唤人数众多，且都来自不同的国家，彼此之间语言不通，为了方便联系，他们都佩戴了自动翻译耳机，能听懂各国语言。

    “Stilltrying。（还在装。）”帝罗凑合着听懂了钟思明的话，正要踢脚。

    孔昱新上前拦住了他：“让我来问吧！”又对钟思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骷髅人呢？”

    钟思明稍稍镇定了一下，说：“他……他被困住了，我逃了出来。”

    孔昱新惊问：“他那么厉害，是什么困住了他？”

    钟思明说：“是一间精钢铸造的铁屋，门有那么厚……”用手比划了五十公分左右“……估计他是出不来了。”

    帝罗哈哈大笑，说：“TheguykilledaChinesetroopsadivision，therewouldbenogoodresultsintheirhands，butwenoneedwasteours.（这小子干掉了中国军队一个师，落在他们手里，不会有好结果的，倒省得咱们动手。）”

    朴太信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刀，嗖一下撇了出去，直没入钟思明身旁大树的躯干，说：“??????????《??????河图》。”

    理查德说：“Chinesehaveaoldsayingcalled：‘Wherethereislifethereishope’，Werectifysomeatfirst，willbebackinthefuture.（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回去整顿一番，以后杀回来便是。）”

    理查德原本是死神召唤的副队长，队长在故宫战死，他便成了队长。他是美国人，身材却和普通亚洲人一般，在美国人眼中绝对是营养不良，但他身手敏捷，头脑灵活，极具手段和谋略。

    “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太便宜骷髅人了。还有那害死昱新父亲的王峰，难道任由他逍遥法外。”常龙此言说漏了嘴，却没人察觉，除了理查德。

    理查德说：“Whatdidyousay?WangFengisthere?（你说什么？王峰也在这里面？）”

    八人原可早就离开中国，只因这段时间在追查王峰的下落，为孔昱新父亲报仇，才延误了日程。孔昱新、常龙和魏宁三人一组，最先查到了王峰的下落，只因不太确定，才没敢告知余人。

    孔昱新说：“实不相瞒，我们追查王峰的踪迹才到这的，至于骷髅人，纯属巧遇而已。”

    杰森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打趴在地，说：“Fuck，Iknowyoubetrayedusforfeelingskeletonmanwiththehelpofgrace.Don'tforget，hesavedyouone，butkilledfourbrothers，whichcan’tbeoffset.（操，我就知道你一直感念骷髅人的救命之恩，而背叛了我们。别忘了，他救了你一个，却杀了我们四个兄弟，这是不能抵消的。）”

    这一拳孔昱新本可以抵挡或躲过的，只因他心怀愧疚，不想躲罢了。

    “Fuckyou！”杰森还嫌不够，又是一脚踢向孔昱新。常龙伸腿挡住了他的脚，随手将他推开。

    “Fuck！Chinashortywanttorebel.（操，中国小矮子想造反。）”帝罗也怒了，重拳打向常龙。魏宁闪身上前，挡住了攻击。

    杰森和帝罗又数番重拳出击，常龙和魏宁奋力抵挡，却不攻击，被击中了数次，却也无大碍。

    帝罗对理查德、朴太信和基里克斯大喊：“Whatareyouwaitingfor，cometogetheron，andkillthesetraitorsquickly.（你们还等什么，快点一起上，干掉这些叛徒。）”

    理查德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朴太信和基里克斯瞧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不是叛徒！”魏宁奋力一拳击出，正中帝罗下颚，将他打翻在地。帝罗万万没料到他会反击，因此只攻不防，才不幸中招。

    帝罗着地顺势翻起，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刀，“fuck……”叫骂着，正要奋力刺向魏宁。

    理查德斜刺里冲出，打中他手腕，夺过了短刀，呵斥道：“Allstop.（都住手。）”

    孔昱新拦住了魏宁，杰森和常龙应声住手。

    杰森说：“Fuck，whatareyoudoing?Youhelpthesetwobastards，notkillthem.（操，你在干什么？不宰了这两个混蛋，反而帮他们。）”

    语声刚停，理查德手中的短刀已随手扔出，射向他咽喉。

    短刀来得太过迅猛，杰森来不及向两旁闪躲，只得顺势后仰避开。“当……”一声响，短刀一半刀刃刺入树干，留在外边的另一半刀刃与杰森的脸面相差不过半寸，着实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24章 鬼才

    钟思明看了这番打斗，当真是惊心动魄，终生难忘，不过心中却在想：“一群莽夫，有勇无谋，不足为惧。”

    “Weareallbrothershighlightedthedanger，whyforlittlethinggoestowar，spreadoutnottobeajoke.（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如此大动干戈，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理查德不怒自威，有一股不可冒犯的气势，绝对是天生的领袖。

    帝罗慑于其威势，暴脾气收敛了许多，说：“Thishasnothingtofear.（这有什么好怕的。）”指着钟思明说：“Killhim，everythingwillbeok。（宰了他不就行了。）”他的意思是，杀了钟思明，便没人会传出去了。

    钟思明听得懂英文，大为惊恐，忙挥手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朴太信嘿嘿一笑：“????.”

    帝罗大喊：“Koreangarbage，youscoldwho?（韩国棒子，你骂谁呢？）”

    钟思明虽没听懂朴太信说什么，却知道他一定是在骂凶神恶煞的帝罗，心中大快。朴太信也不搭理帝罗，当他空气一般。帝罗干叫几句，许是一个人骂着没意思，便消停了。

    基里克斯对理查德说：“Чтонамтеперьделать????”钟思明不懂俄文，这句他真没听懂。

    理查德说：“ThisiswhereChina，theChinesepeoplehavethefinalsay，aslongasreasonabletoputontheline.（这是中国的地方，中国人说了算，只要说得合理就行。）”

    孔昱新说：“这一切都因我而起，由我来说吧。骷髅人救我一命，我必须救他，还他一命。然后再杀了他，以报他杀了我们四个兄弟的大仇。”

    杰森说：“Well，justdothat，Chinesedonotshieldtheirmistakes，Iagreewithyouridea.Whentheskeletonmanwasdead，IcanhelpyoukillWangFeng，revengeforyourfather.（好，就这么办，中国人不护短，我同意你的主意。等杀了骷髅人，我帮你杀王峰，替你父亲报仇。）”余人尽皆同意。

    钟思明被带来这么久，还是头一遭见他们达成共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因为理查德改变了局面，心中对他颇感钦佩。同时他也替陆明扬感到高兴，心想只要他能脱困，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帝罗说：“Sincewenoopinion，wenowrushed003Bureau，whorescuedtheskeletonman，scrappinghim，incidentallykillthisbastardWangFeng.（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冲进003局，救出骷髅人，再杀了他，顺便宰了王峰这混蛋。）”

    理查德说：“That’sok，thisisamilitaryresearchbasewithunmanningnotmuch，weshouldbeabletocope，readytogo.（不错，这是个军事研究基地，驻兵不会很多，我们应该可以应付，准备出发。）”

    魏宁说：“不好。”余人惊问怎么了。他说：“据雷达显示，有一支军队正赶过来，距此不到五公里。”

    “Justgivemeagun.（正好给老子练练枪。）”帝罗揭开路边猛禽的后盖，提出两把大机枪，开始拆卸检查弹匣。

    路边还有三辆车，一辆吉普牧马人，一辆猎豹，和钟思明那辆撞在树上的多半已报废的法拉利。

    理查德看了看魏宁手中的电脑显示器，说：“No，itappearsthattheothersidehasaconnectedpersonatleast，wearenothead-on，soasnottoarousehissuspicions.（不行，看样子对方最起码有一个连的人，不能硬碰硬，以免打草惊蛇。）”

    诸人忙收拾东西上车。帝罗拎起钟思明，连带枪支一起塞进了猛禽车厢。车队刚要起步，魏宁跳下车，指着撞在树上的法拉利说：“车，车得处理掉。”

    八个大汉一齐发力，抬起法拉利，扔进了路旁的深沟。只听“噼啪……喀拉……”数声巨响后，红色法拉利跌入了沟底，掩隐于草木后。

    死神召唤诸人乘车驶进了岔路口，避开了赶来的军队。到了安全地带，魏宁拿出连接雷达信号的电脑，密切观察那支军队。当发现军队进入003局后，诸人皆为之一惊，大声叫骂。

    杰森说：“DoestheChinesearmyalreadyknowwewanttosavetheskeletonman，sosentreinforcements（难道中国军队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救骷髅人，所以派了援兵。）”

    孔昱新说：“决计不会的，此处山高路远，距市区的路程最起码两个小时，咱们刚准备要进攻，增援部队就到了，这纯属巧合。”

    正当此时，隐隐传来数声手机铃响。帝罗循声到了猛禽车前，铃声突然停了。他提起车厢盖，只见钟思明正拿着手机通话。钟思明抬头见到帝罗凶恶的眼神，忙挂掉了电话。

    帝罗满嘴的“fuck！”乱喷，吼道：“Boy，areyounotlivingwithpatience？（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把将他提起，撇在了地上，随即踢了几脚，以泄心中之愤。

    常龙将愤怒的帝罗拦在一边，问钟思明：“你在跟谁通话，都说了什么？”

    钟思明说：“是我女朋友，她说刚才去003局的军队要将骷髅人押往北京军区司令部，明早四点出发，从五环走。”

    常龙又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钟思明心想：“奶奶个熊，当然是真的了，你们要救明扬，我怎么可能骗你们。”嘴中却说：“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态度很好。

    在这些世纪大盗面前，他的聪明才智完全展现不出来，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这也是少挨揍的明智之选。

    孔昱新说：“果不出我所料，军方一定是要顶着外界压力，偷偷拿骷髅人搞科研，研发更尖端的生化战争武器。”

    理查德说：“Getinthecar，findagoodplacetoambushmilitaryterrain，andawaitrescueskeletonman.（上车，找个地势好的地方伏击军队，伺机救出骷髅人。）”

    “我对你们已经没有用了，放了我吧！Ok？”钟思明此时已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说话吐字还算清晰，基本恢复了常人状态。

    杰森问：“Whatyourmeanwantsustokillyou?（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杀了你？）”

    钟思明连连挥手，说：“不不不，我跟你们走，去救骷髅人，别杀我。”心想：“麻痹的，什么‘死神召唤’，听不懂人话。”他逃走的心就此打消了，一丁点都没剩下，只是暗暗祈祷，等死神召唤玩够了再放了他。

    魏宁嘿嘿一笑，露出奸佞的面容，说：“小胖子还算识趣，上车吧！”

    钟思明默默走到猛禽车厢前，想爬上去。

    魏宁说：“呆子，来坐前边。”

    钟思明受宠若惊，嗫喏一阵，拗不过魏宁，最后和孔昱新、常龙、魏宁一起坐进了牧马人里。

    黑人帝罗开着猛禽，理查德指挥，飞奔在前带路。穿山越岭，穿林过河，丝毫不受阻碍。渐渐地，钟思明发觉，他们的行驶路线偏离了上五环的道路，越来越远，禁不住“咦……”地一声。

    “这些蠢货，小胖子都发现了，他们还不知道。”魏宁对着副驾驶座前的对讲机，说：“大老黑，你想干嘛？怎么越走越远？”

    “Littlefuckingbullshit，bosssaidtakethisline，ifyourefuse，youcanhitwithhimone-on-onetotheplace.（少他妈废话，老大说走这条线的，你若不服，到地方了和他单挑。）”帝罗哈哈大笑，好不得意。他所言老大当然是理查德。

    魏宁听着对讲机中刺耳的笑声，感到厌烦，随手关了。开车的孔昱新问：“怎么办？”魏宁说：“跟着走，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三辆车都装有对讲机，且是互相接通的。乘着猎豹的杰森、朴太信和基里克斯自然听到了对话，也不多问，只管驾车紧跟着。这正是死神召唤的第一条规矩，坚决服从老大的命令。

    车队行了约莫一个多钟头，到了一处山脚。最前面带路的猛禽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间，山路本来就窄，勉强容得下两辆车通过，它这一停占去了几乎全部的路面。由于猛禽停得太过迅速，没给后车足够的反应时间和空间，牧马人和猎豹只得紧急急刹车，一左一右窜上了两边的山坡。三辆车齐头并进，停在了一条线上。

    刺耳的刹车声传遍山林，惊起大群飞鸟，叽叽喳喳的叫声传遍四处。

    “Fuck，fuckyoucoulddrive？（操，你他妈会不会开车？）”驾驶猎豹的杰森气呼呼地下了车，猛踹了几脚猛禽。

    帝罗下车后，哈哈大笑，说：“Yourdrivingskillsistoobad，butfortunatelythisisnotthecliffsides.（你们的车技也太烂了，幸好这两边不是山崖。）”

    孔昱新驾车急刹车转弯时，钟思明重心失稳，脑袋狠狠撞在了车窗上，好半天都是晕乎乎的。禁不住暗想：“奶奶的，跟这些货在一起，早晚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魏宁下车后，大吼：“fuckyou，Diruo。”

    帝罗仍旧哈哈哈大笑，毫不理睬众人辱骂。大家也知道帝罗是个浑人，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叫骂几句便完事。

    孔昱新瞅着遍山红叶如火，说：“Richard，这里是香山，来这做什么？”

    理查德说：“Whatcanbedone，ofcourse，ambusharmy，torescueskeletonman.（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伏击军队，解救骷髅人了。）” 


第25章 香山游

    魏宁说：“你疯了吧，你没听小胖子说吗？押送骷髅人的军队要从五环走，来这干鸡毛。”钟思明也有此一问，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魏宁又指着钟思明说：“难道你怀疑小胖子会骗我们？怎么可能？他是骷髅人的朋友，他也想救他的。”

    理查德嘿嘿一笑，说：“Youareallwrong，theChinesearmyisnotsostupid.TheywillbypassinsteadofgoingtheFifthRingRoadsuchobviousroute，andthislineisthebestchoice.（你们都错了，中国军队没那么傻，他们不会走五环那么明显的路线，一定会绕行的，而这条线路是最佳选择。）”

    余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想法，或怀疑，或不解，或信服。只有帝罗和钟思明是信服的表情，帝罗无脑，盲目服从罢了；钟思明则是被理查德一语点醒，真正悟透了。

    钟思明脑海中灵光一闪，心想贫农翻身的时候到了，摆脱欺压的时候到了，大声说：“我知道！”余人投来了嘲讽的目光。他又说：“骷髅人在天安门救了‘死神召唤’成员孔……孔大哥，军方误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产生了怀疑。他们一定担心在押送骷髅人的过程中，你们会劫人，所以会避开最明显的路线，秘密押送。”

    众人原本嘲讽的目光尽皆变成了诧异。

    魏宁问：“这么说你马子骗了你？”

    钟思明说：“不会的，她没骗我，而是她被骗了。你们想想，连个小姑娘都能知道的押送路线，军方的人会愚蠢到去执行吗？”

    众人诧异的神情变成了叹服。

    理查德说：“Absolutelycorrect.Alongtheway，Ifindthattheterrainhereisveryconducivetoambush，andreinforcementsarenoteasytocome.（完全正确。这一路走来，我发觉此处的地形极有利于伏击，且增援部队不易赶到。）”

    帝罗一把搂住钟思明，在他脸上狠狠嘬了几口，显得很是兴奋，说：“Ijustadmirebossbefore，Ididnotthinkyouaresoclever，Chubby.（以前我只佩服老大，没想到你这小胖子也这么聪明。）”

    “过奖，过奖！”钟思明只觉脸上黏糊糊的，却不敢推辞，强颜欢笑，趁帝罗不注意，偷偷擦掉了脸上的口水。

    余人也不吝言辞，对钟思明一番赞誉嘉赏。

    “Well，it'sprettygood.（嗯，还不错。）”杰森属于那种高冷型的技术流杀手，身手敏捷，手段另类，能被他说一句好的人还真不多，新老大理查德都没有过。

    朴太信说：“?????????”

    钟思明没听懂他的韩语，却被他的外貌吸引住了，标准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帅气的外表，说不出的英俊，妒意暗生，心想：“一定是整容的。”

    魏宁说：“他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钟思明吃了一惊，暗想：“被世人铭记，这不正是我的梦想吗？主席是当不上了，成为一个世纪大'盗，倒不失为一条捷径。唉，不行，我若被通缉，老妈还不得失望死。但若失去眼前的机会，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挽回了。”他思绪万千，一时没了主意。

    理查德浅浅一笑，说：“Don'ttakeitseriously，justajoke.（别当真，他们跟你开玩笑的。）”

    余人哈哈大笑，形态夸张。钟思明也附和着苦笑起来，显得相当窘迫，恨不得立时找个窟窿钻进去。其实他也明白，像死神召唤这种组织，光有一点点小聪明是不够的，最主要还得有足够的胆量、体能、心理承受力……还有就是够变态。

    就在片刻间，道路前后堵了十多辆车，皆是到香山游览观光的游客。喇叭声吱哇乱叫，抱怨声不断钻入耳朵。

    帝罗火爆的脾气又被点燃，嘴中大骂fuck，打开猛禽后车厢盖就要拿机枪。常龙拦住他，说：“明早咱们要在这办事，现在不要惹麻烦，免得招来警察，打草惊蛇。”帝罗只得就此作罢，嘴中仍在不停叫骂，喋喋不休。

    魏宁提议说：“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去游游香山，happy一下，到时再来准备。”

    诸人大喜，尽皆赞同。一行九人上了车，驶上了香山。诸人将车停在了公园内的避暑山庄，而后开始步行游览观光。

    孔昱新学生时期就曾多次游览香山，对这里极其熟悉，各处景点详记在心，且对相关历史典故了解得清清楚楚。死神召唤此番游览，他便充当了免费导游。钟思明作为北京人，自然对香山不陌生，他本想再显一把身手，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待遇，言谈之间，发觉自己远远比不上孔昱新的博学，只得悻悻作罢。

    香山公园始建于金代，占地面积160余公顷，主峰香炉峰（俗称鬼见愁），海拔557米。园内文物古迹众多，是一座具有山林特色的皇家园林。在京西“三山五园”中占一山一园。香山一年四季气候分明，园内树木繁多，其中古树5800余株，具有独特的“山川、名泉、古树、红叶”丰富的园林内涵，是避暑的胜地，天然的氧吧。香山红叶10万黄栌驰名中外，每到深秋时节漫山红叶层林尽染，是京城最浓的秋色。

    孔昱新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各人听得神往，时不时还要插嘴询问。独有帝罗一人感到没劲。他不喜欢男导游，而是喜欢女的，那样就可以随时揩油，玩点小激情。

    “****！Idiot！”帝罗对钟思明说：“Chubby，Iwillpayyouifyoucouldbemyprivatetourguide.（小胖子，如果你能作为我的私人导游，我付给你钱。）”在他看来，虽然钟思明不是女的，至少可以避免孔昱新文绉绉的言词。

    钟思明不情愿，却不敢违拗，正踌躇之际。

    杰森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Chubby，enjoyit，thisniggermostlovelittlefreshmeatlikeyou.（小胖子，好好享受吧，这头黑鬼最喜欢你这样的小鲜肉了。）”

    傻大个基里克斯用极不标准的英语说：“Itestify.（我作证。）”他为人有些木讷，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感觉十分逼真。

    钟思明一听那还了得，早就躲得远远的。

    帝罗大骂：“fuckyou，Jason。fuckyou，Killiks。”

    香山的景点很多，主要有重阳阁、知松园、璎珞岩、东门、勤政殿、香山寺、听法松、金鸡叫、知乐濠、来青轩、梦感泉、双清别墅、朝阳洞、玉华山庄、昭庙、见心斋等。诸人才看了几处景点，天已暮色。回到避暑山庄，皆已疲累不堪，早早便休息了。

    次日凌晨两点钟，众人在院中悄悄集合，动身出发。

    常龙看着睡眼惺忪、尚有些迷糊的钟思明，说：“不如让小胖子留守，别跟去了。”

    朴太信说：“????????????，?????????，???????????.”

    魏宁说：“无耻！”

    理查德说：“It'salsoagoodwaytotakeChubby.（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带着小胖子。）”

    钟思明虽没听懂朴太信的话，凭魏宁和理查德所言可断定，他一定是要带着自己，而且以一个非常龌龊的理由。他本就打算跟着去解救陆明扬，还要提醒他潜在的危机，对此却并不在乎。

    杰森说：“Fuck，whyniggerdidn’tcomedown.（操，黑鬼怎么还没下来。）”

    死神召唤纪律严明，执行任务时决不允许有人出错，一直以来，大家都能坚决遵从。帝罗也是一样，别看他平时懒散，有任务时绝不含糊，赖床这种事更是从没发生过。

    忽然，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家循声望去，发觉是帝罗所在的房间，灯亮着，映衬出两个打斗的身影。杰森带头，诸人奋力奔上了楼梯。

    帝罗所在房间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啪啪啪的声音，夹杂着叫骂声、女人的呻吟声。杰森开门进去一看，只见帝罗裸身站在床前，双手扶着一个女人的肥臀，正努力耕耘。帝罗不断叫骂：“Fuck，*****.”女的在大声喘息，尽情享受着。看到众人进门来，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是山庄老板，似已昏睡过去。而那女的，竟是山庄的老板娘。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帝罗搞上了老板娘，老板夜半寻来捉奸在床，却被打晕了。

    杰森苦笑着说：“Hey，man，whatthefuckareyoudoing?（嘿，伙计，你******在干什么？）”

    帝罗仍在继续，说：“Guys，wait，wait，I'llberight.（伙计们，再等等，我马上就好。）”

    理查德飞身一脚，将帝罗踹翻在地。老板娘被他带动，滚下了床，只见她香汗淋漓，双颊红晕，似是还没缓过来。

    帝罗大吼：“Whatthefuckyouwanttodo，it'sthebitchseduceme.（你******要干什么，是这臭****勾引我的。）”

    白天的时候，确如帝罗所言，老板娘对他眉目传情，色眯眯地看着他。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

    理查德说：“Idon'tcarewhatthefuckyoudoing，thepremiseisnotaffectingtask，pickupyourmess，Readytogo.（我才不管你******干什么，前提是不能影响任务，收拾好你的烂摊子，准备出发。）” 


第26章 营救

    帝罗赤身裸体站起来，随手扇了老板娘一个响亮的耳光，说：“Tieyourhusband，thenletyouhellothrilledwhenIcomeback.（绑好你老公，等我回来，到时让你好好爽爽。）”

    老板娘捂着脸，点点头答应了。

    钟思明自打看到帝罗男人的尊严，心中暗暗叹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帝罗使劲甩了几下，说：“Chubby，areyouregretnottogivemeatourguide?（小胖子，是不是后悔没有给我做导游。）”

    钟思明脸刷一下红了，忙转身，跟着大家走了。

    诸人乘车到了昨天选定的埋伏地点，分工合作，忙碌了起来。两个人挖坑，两个人埋雷，两个人引线，两个人在秘密点架设武器。钟思明前后左右乱跑，哪儿需要就去哪儿帮忙。诸人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一切布置妥当。

    帝罗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杰森笑言：“Youlookalittleweak，itseemsthattastegood*****，gobacktoplaytogether?（你看起来有点虚弱，看来那娘们的味道不错，回去了一起玩玩怎么样？）”

    帝罗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Ofcourse，aslongasyouarenotafraidofinferiority.（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不怕自卑。）”钟思明暗想他这话不错。

    杰森一脸肃穆，说：“Okay，IadmitthatIdon'tlikelittleradish.（好吧，我承认我看不惯萝卜条。）”

    帝罗岂肯示弱，又喋喋不休地挑衅，讽刺挖苦杰森。杰森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并在不经意间予以还击。几个回合下来，帝罗没占到多大便宜。

    其时是四点钟，押送骷髅人的军队要一个多钟头后才到达。深秋夜凉，凌晨尤甚，诸人便在车中休息等候。

    忽然，钟思明的手机响了。当时车上还有孔昱新、常龙和魏宁。因车内有对讲机，另外两辆车上的人也能听到。帝罗和杰森原本在吵闹不休，当听到手机铃声响，立时安静了。钟思明掏出手机一看，是白倩倩打来的。常龙一把夺过了手机，说：“这个时间段，不能打电话。”

    钟思明急了，说：“是我女朋友，说不定她有新的消息给咱们。”

    对讲机中传来了理查德声音：“Lethimanswerthephone，maybethereisasituation.（让他听手机，也许真有情况。）”

    钟思明接通手机，传来了白倩倩急促的求救声和哭声：“明哥，救我，陆丰是王峰，他……他要……”手机通话随即结束，传来嘟嘟声。他这才想起初入003局实验室时，陆明扬对他说的，陆丰的背影有些熟悉。霎时间，所有事变得明朗了。他自言自语道：“陆丰是王峰，戴着面具而已。白铁江原本不知道明扬骷髅人的身份，一定是陆丰告诉他的。不好，倩倩有危险。”他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常龙大喊：“不要乱跑……”

    钟思明待要擦着猛禽右侧跑过去，忽然前车门被打开，他没刹住脚，撞了上去。开门的正是坐在前座的理查德，他随手揪住钟思明的衣领，说：“Thefollowingisaminefield，afraidofbeingkilledtogo.（下面就是雷区，不怕被炸死就去。）”

    他们位于半山坡的一片空阔平地，周围被树木挡住，非常隐蔽。山坡下面是设了雷区的道路，总共有两处雷区，第一处被引线控制，第二处自动爆炸。起初的布设原理是，押送骷髅人的军队进入雷区，触发第二道雷区后，自乱阵脚，负责引爆的基里克斯找准时机引爆第一道雷区，断了他们的后路。

    钟思明正欲奔下去的斜坡下面，正好是自动爆炸的第二道雷区。若不是理查德拦住他，这要下去，非得炸个尸骨无存。彼时天色黑咕隆咚的，也难怪他会着急忙慌地跑错方位。他长舒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一下。

    余人这时都下了车。孔昱新问：“你刚才说什么？陆丰是王峰？”

    钟思明点点头，说：“是的，王峰一定戴了面具，变成了陆丰。”

    魏宁说：“难怪追踪王峰到003局断了线索，原来这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嘿嘿，有意思，下次我也得弄副面具，换个新身份尝尝鲜。”

    钟思明说：“刚才在电话里，倩倩好像很危险，她知道了陆丰的身份，陆丰一定想杀人灭口，咱们快去救她。”

    孔昱新说：“既然陆丰就是王峰，不用你去找他，我也会去的。但是现在不行，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钟思明这才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解救陆明扬。陆明扬与他同窗数载，情同手足；白倩倩对他情真意切，至爱至深。二者之间，当真半斤八两，难以取舍。

    魏宁说：“小胖子，不要多想了，现在如果回去，半路一定碰上押送骷髅人的部队，倒不如等消灭了他们，再回去。相信哥哥我，我一定帮你救出你马子。”

    钟思明无奈，眼下也无更好的办法，只得答应。

    诸人回到车内，用了早餐，小憩一阵。魏宁玩弄着笔记本电脑，观察附近情况。果然，将近六点的时候，一支军队进入了雷达监控区域，他喊醒了所有人。大家按早先吩咐好的，到了各自的位置。死神召唤每两人一组，分驻在道路前后两侧山坡。钟思明和孔昱新、魏宁呆在一起。

    帝罗嘿嘿一笑，对理查德说：“Boss，goodforyou，theyreadypassthroughhere.（老大，真有你的，他们果然从这里走。）”他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却是出自真心的。余人对理查德也是由衷地佩服。

    来者总共八辆军车，位置分布依次是：两辆篷布卡车、一辆东风猛士越野、一辆重型卡车、一辆三菱越野、三辆篷布卡车。中间的重型卡车上拉着一件大物事，被篷布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钟思明说：“不好，最中间那辆重型卡车显得很吃力，难道……难道车上是困着明扬的精钢密室？”

    孔昱新脸色凝重，说：“八成有可能，问题有些棘手。”

    魏宁说：“这些家伙，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密室由精钢铸造，皮糙肉厚，坚固异常，强攻是不行了，必须想办法拿到钥匙。”

    帝罗说：“Boss，howtodo?（老大，怎么办？）”

    理查德嘿嘿一笑，露出了诡异的面容。除却同一组的帝罗，旁人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凭那笑声，已料想到一丝不同。诸人竖直了耳朵，只听理查德说：“Firstdefeattroops，andthenthinkabouthowtoopentheChamberofSecretsthings.（先打垮部队，事了再想办法开密室。）”

    待车队进入埋伏圈，当先一辆载着士兵的篷布卡车触发了第二道雷区，“轰……”一声巨响，卡车拦腰而断，士兵被炸上了天，惨呼声响彻山谷。死神召唤趁势而动，各人手执火箭筒，瞄准重型卡车以外的军车射击。

    白铁江没有临敌经验，忽遭此变，吓懵了。钱益稍稍好点，忙通过车上的对讲机指挥部队下车迎敌。白铁江也跟着下了车，趴倒在路旁坡脚。他刚下车，所乘的猛士越野即被火箭弹击中，炸得四分五裂。司机还没来得及下车，直接淹没于爆炸中，尸骨无存。

    众士兵下了车，躲在路旁坡脚。彼时周遭到处都是爆炸声，烟雾漫天，什么都看不清。他们便朝着山坡上胡乱射击。

    霎时间，爆炸声、枪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漫山的红叶都被淹没了。久经岁月的风景，终究敌不过残酷的战争，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钟思明看着被无辜射杀的士兵，止不住一阵悲伤难过，毕竟是同胞兄弟。孔昱新等三人也是如此，他们开枪、开炮总会打偏一点，不致一击致命。

    众士兵胡乱射击，对死神召唤毫无威胁，直同儿戏。孔昱新说：“Richard，这伙人不是正规军，没必要全部击杀，让他们走吧！”

    杀害无辜本不是死神召唤的作风，若在平时，他们都不屑占据如此地利攻击敌方。理查德说：“Killiks，letthemgo，don'ttouchthefirstminefielddistrict，（基里克斯，不要触动第一道雷区，让他们走。）”而后诸人佯攻前方，枪炮一通乱打。

    钱益见有机可趁，率人慌忙逃窜，沿着原路回去了。枪弹装备随处乱扔，路上到处都是，与古代战败方丢盔弃甲，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奔行了十来分钟，转过两个山坳，诸人已累得气喘吁吁，才放慢了脚步。

    白铁江瘫倒在地，叫喊着累死了，声称要休息会。 


第27章 讲义气

    钱益环顾身旁，跟去一个连的兄弟已不足一半，而且大多都负了伤。他一把揪住白铁江的衣领，吼道：“你这个白痴，都怪你。快说，为什么要私自改变押送路线？你是不是和‘死神召唤’串通好了？”

    白铁江说：“哪有？”他看着钱益愤怒的眼神，显得很慌张，说：“钱师长，你别忘了，我可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你不要以下犯上啊！”

    钱益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白铁江右眼，说：“我手下死了那么多兄弟，你还在这装逼，若不是看在白军长的面上，我他妈早弄死你了。”余人大声叫嚷起哄，声称要白铁江负责，有些甚至要上前动手。

    忽然，白铁江的手机响了。钱益从他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陆丰打来的。白铁江瞥眼也看到了屏幕，忙说：“都是他的主意，是陆丰，是他告诉我要改变押送路线的。”

    现场立时安静了。钱益将信将疑，撇开了白铁江，示意他闭嘴，而后接通电话，开了免提，里面传来一个刺耳的笑声，夹杂着女子的哭声。笑声是陆丰的，哭声似是白倩倩。白铁江显得很震惊，竖起了耳朵倾听。

    电话对面陆丰说：“白铁江，你长得皮糙肉厚，让人看着都没食欲，没想到你女儿长得这么水灵，皮鲜肉嫩，肌肤光滑，最可贵的她还是处女，味道真不错，嘿嘿嘿……”

    白铁江一把夺过手机。钱益等人当然听出了端倪，知道是陆丰强奸了白铁江的女儿。白铁江已然气得要发疯，如何还敢拦他，任由他拿走了手机。只听他大吼：“陆丰，你这个畜生，老子要活剐了你。”

    陆丰说：“白铁江，不要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这十多年来，我帮你照管实验室，研究出那么多先进的武器，每次你都是一句感谢的话，然后功劳全归了你。为了窃取先进的科研技术，我尽全力混进北大，此番骷髅人作怪，楼怪为祸，我王峰的身份败露，遭到通缉，你竟敢拿这件事要挟我。”

    原来陆丰就是陆丰，为了窃取北大的科研技术，乔装化名为王峰，混进北大，以双重身份奔波于两个地方。此事为军事机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

    白铁江说：“我让你混进北大，是让你窃取技术的，谁让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了？你犯下滔天大罪，天理不容，怪得了谁？”

    陆丰说：“少扯淡。此番擒获、关押及押送骷髅人，都是老子的主意。你这个不要脸的，竟想过河拆桥，独吞这天大的功劳。”

    钱益及众人不禁暗想，原来押送骷髅人改变线路真是陆丰的主意。更因他禽兽般的行为，诸人个个满腔愤怒。

    白铁江说：“你这个畜生，少废话，快放了我女儿。”

    陆丰说：“嘿嘿嘿……机不可失，老子还没爽够，要再来一次。”接着便传来白倩倩声嘶竭力的惨叫声。而后嘟嘟两声，对方已挂了电话。

    白铁江大喊：“畜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便要往回路冲去。钱益一把拉住他。白铁江说：“想干什么？如果想报仇，等我杀了陆丰再说。”

    钱益说：“白政委，我们跟你一起去。”余人纷纷称是，争相前往。要知道白倩倩可是这伙人最崇敬的首长白俊林的孙女，如此大仇，他们岂可置之不理，况且葬送他们诸多兄弟的罪魁祸首也是陆丰。两仇并一起，诸人皆有食其肉寝其皮的心。

    钱益等人重新整顿，丢弃了没用的装备，轻装简行，朝原路返回003局。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步行最起码也得一天，到了又有什么用，陆丰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过兵哥哥们有的是办法，他们在半道征用了几辆私家车，省了不少脚力和时间。

    放任部队离开后，钟思明和死神召唤诸人下了山坡，来到重型卡车前。方才打斗时，子弹、炮弹乱飞，早就炸损了卡车上盖着的篷布，露出了金属外壳，这不明物事果真是精钢铸造的牢房。

    钟思明迫不及待地爬上车，扯掉了剩余的篷布，对着密室门缝大喊：“明扬，是我，我来救你了，能听到吗？”密室轻微晃了晃。钟思明知道是陆明扬在回应他，兴奋地说：“在，明扬在里面，快想办法开门。”

    魏宁说：“可惜白白放走了军队，没让留下钥匙，这铁疙瘩，要打开还真不容易。”

    理查德冷笑一声，说：“Open?Releasetheskeletonman，Whograspkillhimforrevenge?（打开？放出了骷髅人，谁有把握杀他报仇？）”

    孔昱新惊问：“Richard，你什么意思？”

    理查德说：“Xin，wehavesavedtheskeletonman，toquotehimdeliveryourkindness.Thenwemustkillhimtorevengeforthebrotherswhowerekilled.（孔昱新，咱们已经救了骷髅人，报了他搭救你的恩情，接下来我们要杀了他，为被他杀死的兄弟报仇。）”

    钟思明说：“不行，还没打开密室，没放出骷髅人，不能算是救他。‘死神召唤’，你们恩将仇报。”

    魏宁说：“Richard，小胖子说得对，咱们还没有救出骷髅人，不能杀他。”常龙和孔昱新附和称是。

    理查德说：“IgnoranceoftheChinese，donotchangeabitsmallfavorsonprinciple，theopportunitymustnotbemissedsincenoonecankilltheskeletonman.（无知的中国人，不要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改变原则，没有人可以杀死骷髅人，这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帝罗、杰森、基里克斯和朴太信四人伺机而动，纷纷举枪瞄准了孔昱新、常龙和魏宁。钟思明见情况不妙，又不敢跑，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理查德又说：“Aslongasyouarewillingtocooperate，wearestillbrothers，andthentokillWangfengforrevenge，aswellasrescuegirlfriendofChubby.（只要你们肯配合，咱们还是兄弟，等下就去杀王峰报仇，还有解救小胖子的小女友。）”

    魏宁显得很无奈，说：“好吧，一切都随你，我们没意见。但是不把骷髅人放出来，你准备怎么杀死他。”

    理查德说：“Skeletonmanfearsguns，hisbodyisstrongasiron，I'mafraidnothingcanreallykillhim，theonlywayistosealedhiminthechamberforever.（骷髅人钢筋铁骨，不惧枪炮，只怕真的没什么能杀死他，惟有将他永远封存在这密室中。）”

    钟思明本想据理力争，说服理查德放了陆明扬，但听得他并不会尝试去杀了陆明扬，而是要将这密室遗弃，心中便有了计较：“如此甚好，我只要知道密室的藏匿地点，就能想办法救出明扬。眼下最重要的是，倩倩落在了王峰这狗贼手中，生死未卜，必须尽快去救她。”便大声说：“理查德，到底要怎么处置骷髅人，你快点说，我女朋友很危险，咱们必须尽快救她脱险。”

    理查德略一沉思，说：“NowgotodealwithWangFeng.（现在就去找王峰。）”他也没多说，带领车队出发，并让基里克斯开着重型卡车，跟在最后面。

    车队沿着山路绕行，循着原路返回003局。因载着密室的重型卡车拖累，车队这次行走的速度远没昨日快。一路上，钟思明不停催促行进速度再快点，也无济于事。因为是帝罗开着猛禽带路，理查德坐镇。

    车队行经一处山谷时，猛禽急刹车停在了空架桥端头右侧，其后的牧马人、猎豹、重型卡车也相继停了下来。诸人下了车，跟随理查德来到崖边。

    这谷谷顶宽千米左右，V字向下，逐渐变窄；谷深上百米，两边崖上皆是嶙峋凸起的奇石，看样子随时都会掉下去；谷底河流湍急，浪涛翻天，发出轰天般的声响。时下是深秋，当是水位最低的时候，若在汛季，河水的流速和水位高必定直线上升，起码翻两倍有余。谷上有座大桥，接通两岸，桥端有树碑，刻着“北沟特大桥”五字。凭此碑可猜测，这山谷名称应该叫做北沟了。

    孔昱新一脸惊异，说：“Richard，你想把密室扔这下面？”

    理查德嘿嘿一笑，也不回答，显是默认了。其实他昨天便有了打算，之后行事早已胸有成竹，一步一步照搬罢了。他直接对基里克斯下令，让把卡车开进深谷。孔昱新感念陆明扬的恩德，本想伺机解救他，事已至此，只能在心底为他祈祷。魏宁和常龙也是一般心思。

    钟思明望着北沟中的滔天巨浪，心想要在这里面打捞密室，只怕不比大海捞针容易，忙说：“Richard，不能，你不能将骷髅人丢到这下面去，等你后悔了，想捞都捞不上来。”

    杰森笑言：“Simpleton，heisafraidofyoufishing，onlytobethrowndown（傻瓜，他就是怕你打捞，才要扔下去。）”

    理查德也不理会钟思明，任由他大喊大吵。

    这时，基里克斯已经发动卡车，卡车无人驾驶，自行朝着崖边缓缓驶去。钟思明一个箭步冲过去，站在了卡车前路，大有螳臂挡车的架势。

    除三个中国人齐声喊危险外，余人哈哈大笑，皆说钟思明会自行离开的，还打起了赌。

    但是，钟思明始终都没动，哪怕是一步。卡车距他不过咫尺时，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心想：“明扬，我救不了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死，我无能，但我讲义气。” 


第28章 骷髅霸王龙

    正当钟思明满以为自己要舍身就义、名垂千古时，孔昱新飞身而来，抱着他滚到了一边。只听“哐啷……”“乒……乓……”等撞击声传来，最后扑通一声，卡车连带密室一起没入了湍流中。钟思明推开孔昱新，连滚带爬到了崖边，徒见水浪翻滚，哪里还有半点卡车的影子。他对着孔昱新大吼：“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明扬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如果真是朋友，他不会想看到你轻生的。”孔昱新拍了拍钟思明的肩膀，说：“来年清明多给他烧点纸钱，走吧，再磨蹭，你的小女友恐怕也见不到了。”

    钟思明心中愤懑，无处发泄，与理查德照面时，骂道：“Richard，Rubbish，youarerubbish.”理查德一笑而过，不以为意，他可才不会与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在他心中，钟思明的形象更加深刻了一些，因他甘心陪葬的义气。

    朴太信说：“Nowyoucanalsojumpforah，it’snottoolate.（现在你也可以跳下去殉情啊，还来得及。）”他知道钟思明不懂韩语，才要说英语，故意取笑他。

    钟思明说：“我才不会那么傻，我要好好活着，杀了你们这群王八蛋，为明扬报仇。”轻生的念头只是一瞬，过了就永远回不来了。此刻他并不想死，而是想好好活着，为好友报仇。话一出口，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万一他们担心留下祸患，要杀他灭口怎么办。

    随即，他发现自己想多了。只基里克斯用二级水平的英语说了句：“Wearewaitingforyouanytime.（随时奉陪。）”余人不以为意。

    这就叫不自量力与资本。没有的实力的许诺在有资本的人面前，往往不值一哂。

    诸人上了车，过了桥，直奔003局而去。此时没有了重型卡车这个累赘，车队疾行如风，只觉窗外树木簌簌而过，瞬间便没了踪影。钟思明却一脸郁郁，他宁愿有卡车像个累赘似的跟着，永远跟着都愿意。

    车队行了将近半小时，已逼近昨日钟思明撞车的地方，此处道路一面靠山，一面临沟，且弯路较多，行车速度稍稍减缓了一点。忽然，前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强烈而急促，树叶簌簌飘落，世界仿佛在颤动。

    常龙说：“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余人亦是非常惊恐，但好奇心大增，催车前进，想要一探究竟。

    转过最后一处弯道，道路基本是笔直的，视野开阔了许多。但此刻映入眼帘的一幕，绝对是前所未见的，恐怖的，惨绝人寰的，惊人的，不可思议的。

    只见十多辆车急速而来，有军车、私家车，有卡车、小车、跑车、越野车。车队后面，一具巨大的恐龙骨骼飞奔追逐，它身高体长，阻路的大树皆被撞得粉碎。它沿着直线追逐，时不时还会绕行堵截，奔行速度绝不亚于车辆的速度，被追上的车辆皆被它的巨脚毫不容情地蹂躏、踩扁，料想车中人的死相肯定非常惨烈了。

    钟思明说：“霸王龙，骷髅霸王龙。”他目光呆滞，思绪万千，眼前的怪物，让他想到了好友，强大的骷髅侠陆明扬。

    理查德大喊：“Fastretreat，quickly.（快撤退，快撤。）”

    但此时车在不足四米宽的临沟窄道上，如何掉得了头。眼见要与被霸王龙追逐的车队相遇，帝罗驾着猛禽，嗖一下窜入了左侧岔路口，迅速向后倒车，掉头向前急冲。这个岔路口他们之前进去过，是个死胡同，被困住只怕无路可逃，别无选择，只得加入被追赶车群的行列。

    紧随猛禽的猎豹几乎与他同时驶入了岔路口，倒车掉头，加入了新车队。很不幸，猛禽成了最末端的挡箭牌，与霸王龙的巨脚不过咫尺，随时都有被踩上的可能。朴太信驾着车左右胡乱行驶，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避开了从天而降的危机。

    行驶在最末端的牧马人远没猎豹那般幸运，它还没来得及驶入岔路口，对面车队提前一步冲了过来。孔昱新急转方向盘，在四米宽的临沟道路上硬生生来了个360°掉头。车上的常龙、魏宁和钟思明禁不住齐声尖叫。牧马人顺利掉过头，车身却朝着临沟一边侧立起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上四人屏住了呼吸，唯恐一口气呼重了，将车吹进深沟中。

    正当此时，对面的车队已经冲了过来。为首是一辆军用卡车，卡车车厢给牧马人助推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它推下了沟坡。

    猛禽插入车队，正好与一辆保时捷跑车并行。帝罗透过车窗看去，发觉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白铁江。之前伏击时，他通过望远镜看到过白铁江，知道他是押送骷髅人的指挥官。

    原来白铁江和钱益等人在半道强行征用了不少私家车，赶回003局。来到基地外，但听得轰隆隆的巨响，只见一只巨大的骷髅霸王龙正在基地内肆意破坏，横行无阻，各处楼房纷纷坍塌，或严重损坏。

    基地内早乱遭一团，警报声呜呜作响，所有人慌忙逃窜，运气不好的直接掩埋于废墟中，运气好的受点轻伤，还有运气更好的则驾车逃离。有些人企图爬上急速逃离的军车，直接被碾在了车底。

    白铁江惊恐道：“这……这不是后山山洞中的霸王龙骨骼遗体吗？怎么……怎么会……”钱益等人亦是惊恐万分，看傻了。

    这时，好几辆军车已经驶离基地，与白铁江的乘车擦肩而过。当此危急关头，各人只顾着逃命，且不说他们没注意到白铁江的存在，即便看到，料想没人会搭理他。

    军队中，并非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一个三十多人组成的狙击小队从两侧对骷髅霸王龙实施夹击，但枪炮于它的身体丝毫无损，子弹碰到骨头，随即弹开，炮弹在它身上爆炸，顶多将白森森的骨头熏黑。霸王龙狂怒之下，甩动巨尾，遍地横扫，狙击小队在顷刻间被消灭殆尽。

    白铁江下令：“快点下车，阻止霸王龙。”他所带部下已是残兵剩将，装备顶多就是几杆枪、几颗手雷，远没被霸王龙消灭的狙击小队精良，只怕不够霸王龙一尾巴扫的。果然，命令下了许久，竟没一人遵从。

    钱益说：“白政委，咱们去也是白白送死，这……快逃吧！”

    白铁江说：“不行，倩倩还没找到，我还要宰了陆丰这畜生。”

    忽然，骷髅霸王龙停止毁坏楼房，追随一辆军用三菱车，向大门口奔来。钱益也不管白铁江，当即下令撤退。所有车调转车头，加入了逃窜车队的行列。

    白铁江大吼：“你们这些胆小鬼，算什么军人！”生死面前，又有谁会在意这无关紧要的责斥，况且作为指挥官的白铁江也在逃跑行列。

    起初，白铁江一直试图让所乘车停下，回去找女儿白倩倩，影响了驾车士兵的驾驶水平，虽然乘的是保时捷跑车，却远远落后于其他车辆。霸王龙健步如飞，嘶吼咆哮着追来，紧随其后，轰隆声不绝于耳。这时，被它追逐的三菱军用车嗖一下超过了保时捷。就在三菱超过保时捷的一瞬，白铁江看清了驾车人，竟是陆丰。他指着前方的三菱对司机说：“快，追它，拦下它。”驾车的士兵受到鼓舞，再无顾虑，油门一脚踩到底，如离弦之箭，刷刷……超过两辆车，直似飞了出去。

    陆丰开着三菱左冲右突，飞奔在前。白铁江的保时捷左绕右转，尾随其后。只因山路狭窄，又有数十辆车一同竞跑逃窜，保时捷不能将三菱超越，始终望其项背。白铁江干着急也没用。

    骷髅霸王龙紧跟逃窜车辆，大步追逐，那些不幸被追上的车，直接被踩成了铁饼。料想车中人，全尸都算幸运的。后面的车辆唯恐被追上，加速疾行，车祸接二连三的发生。如此逃了没多大会儿，三十多辆车损失一半以上，剩下十余辆。

    这些驾车的，多半是训练有素的部队车手，都会马失前蹄。若是寻常人，尤其是女司机，遭遇如此困境，只怕……

    十多辆车刚驶出003局基地辖区，忽然迎面冲来三辆车。前有狼后有虎，狭路相逢勇者胜。为首是钱益乘坐的车，一辆篷布大卡车。半道他乘坐的征用的私家车撞翻了，几个忠实属下将他从死神那里拽了出来，并换乘了卡车。他命令开车士兵：“冲过去，不能停！”士兵不得已，油门踩到底，闭上了眼睛。

    对面驶来的正是死神召唤战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禽和猎豹加速，顺利开进了岔路口，避开一劫。牧马人在窄道上360°掉头，侧立沟边，不可避免地被卡车碰触到，滚进了深沟。 


第29章 诱兽

    在四米多宽的临沟窄道上，帝罗驾驶猛禽，与白铁江所乘保时捷齐驾并驱。

    不止是帝罗，理查德也认出了白铁江，说：“Ignorehim，thisroadissodangeroustodrive，youmustbetakecare.（不要管他，这段路危险，小心驾驶。）”

    忽然，保时捷车头打偏，撞了猛禽一下。猛禽是临沟行驶的，被撞后，方向稍偏，外侧车轮压着沟边而过，险些翻了下去。也正是在这一瞬，保时捷先一步冲了前去。

    理查德长嘘一口气，骂道：“Sonofa*****.（****养的。）”

    帝罗更是怒火中烧，油门踩到底，靠着山体边催车疾行。保时捷知道猛禽要寻仇，占着主道不肯让开。忽然，猛禽左高右低，左侧车轮压上了山坡，仅有右侧一小部分在正路上行驶。

    这山体有时是崖，有时是坡，断断续续。

    猛禽压着的山坡将要到尽头，前方石崖突出一块，就在撞上前的一刻。猛禽忽地右转，车头右侧撞在了保时捷车尾左侧，随着“哐……”一声响，保时捷不由自主地90°急转，飘了出去，滚下了山坡。

    猛禽险些也栽了下去，幸而转危为安，当真是惊魂一刻。

    帝罗忍不住兴奋，哈哈大笑，同时催车前行。这时，对讲机内传来了杰森的声音：“Richard，Wranglerseemstofallintotheditch.（理查德，牧马人好像掉沟里了。）”

    牧马人掉下去时，猛禽正与保时捷激战，所以帝罗和理查德没有注意。

    帝罗惊问：“Reallyfake?KongYuxin’sskillistooterrible.（真的假的？孔昱新的技术也太烂了。）”

    紧接着，对讲机内传来咣咣的响声。理查德问：“What’sup?Howareyouthree?（怎么了？你们三个怎么样？）”

    杰森说：“Fuck，Idon'tknowwhathappened，thismonsterfollowed，getcrushedusanytime.（操，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怪物紧追不舍，随时都能把我们踩扁。）”

    帝罗哈哈大笑，说：“MaybetheskeletonmanKingDragonandtheskeletonmanasawhole，itisforrevenge.Jason，youmustbecareful，ifyouarecaughtin，yourasscannotbeguaranteed.（没准这骷髅霸王龙和骷髅人是一家的，它是来报仇的。杰森，你可得小心点，被它捉到，你的菊花不保。）”

    朴太信大骂：“Fuckyou，Diruo，Shutup.（操，帝罗，闭嘴。）”基里克斯说：“Этотпарень??просто??разом??.?（这小子就是欠扁。）”

    对讲机内随即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和叫骂声，极有可能是猎豹与其他车追尾了。杰森说：“Richard，quicktofindways，orwewillbecutoffsoonerorlater.（理查德，快想办法，这样下去迟早被干掉。）”

    理查德说：“Persistforawhile，perhapswecangetridofitaslongasleadingtheskeletonmankingtothenorthditchbridge，thenblownupthebridge.（坚持一会，将霸王龙引到北沟大桥，炸断大桥，或许可以摆脱。）”

    理查德说明了方案，余人只能尽力执行，况且这是关乎生死的关头。帝罗变得从所未有的专心，紧握方向盘，用心留意前后车辆，因为他知道，这些逃窜的人都是部队的，而他刚刚撞翻了一辆载着军方高官的车。

    帝罗虽这样想，但在这要紧关头，即便是再忠心的属下，也未必会关心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毕竟前途是小，生命最大。一路上，他倒没遇到什么刻意的阻碍。

    朴太信但听得理查德的逃生方案，望梅止渴，多了几分期盼，驾车水平无意中平添三分熟练。一路上超越了不少车辆，但被他超越的最后都成了霸王龙巨趾下的亡魂，他驾驶的猎豹始终与霸王龙的脚趾在咫尺之间。

    杰森和基里克斯也没闲着，二人时不时会自窗口向霸王龙射击，虽然对它造不成伤害，却也能稍稍减缓它的追击速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就这样，一行因共同的强敌不得不和平共处的敌人，驾着车翻山越岭，过沟穿林，经历重重惊险，挣扎于死亡线上。将近北沟大桥，也就是骷髅人葬身的山谷时，十余辆车仅剩下六辆。分别是，猛禽，猎豹，钱益及数个手下乘坐的篷布卡车，军队征用的奥迪私家轿车，003局秘密基地工作人员的奔驰越野，陆丰驾驶的三菱军车。

    卡车率先抵达桥面，猛禽迟了半步，几乎与它并驾齐驱。忽然，卡车猛地变向，迫使猛禽撞在了桥梁右侧防护栏杆上。混凝土栏杆被撞断三处，猛禽也险些掉下去。

    帝罗大骂：“Whatthesebastardswanttodo.（这些混蛋想干什么。）”

    正当此时，抵达桥面的奥迪轿车自左边斜冲过来，撞向猛禽，欲将它推下桥去。猛禽被逼停后刚起步，如何躲得过这来势迅猛的一击。关键这还不是最糟的。

    就在奥迪冲过来的一刹那，猛禽后面冲上来一辆车，是陆丰驾驶的三菱。然而此刻，旁人并不知道谁人驾驶此车，唯一知道答案的白铁江已经葬身沟底了。被奥迪和三菱夹击，猛禽难免要葬身深谷中的滔滔洪流。帝罗和理查德大惊，帝罗高声尖叫，理查德黯然面对，仿似迈进鬼门关一样。

    然而，故事还没有结束，一切结论为时尚早。

    三菱直冲而来，距离猛禽五米处忽然变向，狠狠撞在了奥迪腰间，直将它推出十多米远，从桥面左侧推了下去。

    帝罗说：“Thisis......Coincidence?（这是……巧合吗？）”理查德说：“Notacoincidence，thisguyishelpingus.（不是巧合，这家伙在帮咱们。）”帝罗惊问：“Doyouknowhim?（你认识他？）”

    三菱将奥迪撞下桥面后，调整方向，向前开去，正要从右侧超越卡车时，卡车忽然斜向右驶去，撞向了三菱。三菱虽然结实，终究比不过卡车的劲力，被卡车平推着滑行开去，直逼近了桥面右侧边缘。

    其时猛禽已经重新上路，全力加速行驶。理查德说：“Goodopportunitytogettingridoftruck.（好机会，干掉卡车。）”

    卡车差点结果了帝罗的性命，即便不为帮三菱，他也会主动出击。帝罗一脚油门踩到底，猛禽经过百米加速，速度之快、惯性之强，可想而知。但听得“咣……”一声响，猛禽撞在了卡车右车厢斜后方，随即推着它滑行了数米。

    因自身重量产生的摩擦力大，加上栏杆阻挡，卡车并未被推下山谷，稳稳停在了桥面边缘。望着滚滚洪流，紧张过度的钱益长嘘一口气，说：“快走，向前走。”此时，若卡车向右前方行驶，以它的劲力，摆脱猛禽不是问题。

    然而世事难料，付出终归是要有回报的。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只见免除危机的三菱并未独自逃走，调头折冲回来，撞向了卡车。但听得“咣……”一声，卡车被三菱猛烈撞击，冲断了栏杆，跌下了桥面。桥下隐隐传来钱益的呼喊声：“陆丰，你这个畜生……”只因水声太洪亮，声音听不大清楚。随后“扑通……”一声，卡车跌入了深谷大河，淹没于洪流中。

    理查德向陆丰竖起了大拇指，陆丰笑脸回应。二车随即同向行驶，一同抵达了桥头。

    下车后，帝罗紧紧握住了陆丰的手：“Thankyou，man.（谢谢你，伙计。）”

    陆丰用英语说：“Noneedtothankme，it’sourjointeffort.（不需要道谢，咱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作为北大的副教授，他的英语可是相当顺溜的。

    帝罗乍一听，又惊又喜，说：“Hey，man，yourEnglishisreallygood.（嘿，伙计，你的英语真不错。）”陆丰浅浅一笑，谦逊了几句。帝罗说：“MyChineselisteninglevelisalsoverygood，youcantrywithoutdoubt.（我的中文听力水平也挺不错的，不信你可以试试。）”陆丰说：“真的吗？”帝罗说：“Sure.（当然。）”陆丰呵呵一笑：“看来是真的。”

    理查德说：“KingDragoncomesimmediately，readytoblowupthebridge.（霸王龙马上到，准备炸桥。）”

    陆丰说：“这主意不错，炸掉桥，霸王龙肯定过不来。”忙跑过去，给帝罗帮忙。他向猛禽后车厢内一瞧，只见里面全是武器弹药，火箭筒、遥控炸弹、手雷应有尽有，不禁看傻眼了，暗想：“他们杀了白铁江，钱益要杀他们，这很正常。可他们为什么要杀白铁江？难道他们是‘死神召唤’？”

    楼怪事件后，陆丰的另一身份王峰被黑白两道追缉，这黑道自然是骇人听闻的死神召唤，岂料冤家路窄，竟在此相遇。他开始后悔，后悔为了报猛禽拦截白铁江的点滴恩情，竟然心生仁念，帮他们解了卡车之围。

    其实他哪是为了报恩，他是担心钱益也知道了白倩倩的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他要死无葬身之地。要知道白倩倩的爷爷可是****军长，权力至上，他要做错的事恐怕无人能够阻拦，对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帝罗看了看傻愣的陆丰，以为他被吓傻了，说：“Man，don'tbeafraid，givethesetwobombstoRichard.（哥们，不用怕，快将这两个炸弹交给理查德。）”

    陆丰这才回过神来，忙接过炸弹，跑过去交给了桥上的理查德，问：“就这两枚炸弹，能炸断整个桥吗？”

    理查德说：“Thisbridgeistheendoftheswivelstructure，spanupto200meters，unlessitissteppingonthespring，absolutelycan'tjumpover.（这座桥端头是转体结构的，跨度达到200米，除非霸王龙脚底踩了弹簧，否则绝对蹦不过来。）”

    陆丰说：“为了保险起见，光炸断桥身还不够，得炸毁两个桥墩。”

    理查德说：“Smart，Ithinkso.（聪明，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桥面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如果炸弹不能将其彻底摧毁，连接部分极有可能成为垫脚石。若将两端的桥墩炸毁，即便桥面没有被完全炸掉，也无大碍。

    理查德一边设置炸弹，随口问：“Whatisyourjob?Mr.Lufeng.（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陆丰。）”

    陆丰说：“我是……哦，我不姓陆，我姓刘。我从事科研工作。”同时心底在想：“不好，这家伙在试探我，刚才真险。”

    理查德诡异一笑：“Yes，quitegood（不错，挺好的。）” 


第30章 成与败

    设置好炸弹后，理查德和陆丰快速返回了桥头。帝罗也已准备好了火箭筒，一款PF89式80毫米单兵火箭筒。陆丰当然认识它，禁不住赞叹一声。帝罗问：“Doyouknowthiskindofbazooka?（你认得这款火箭筒？）”陆丰说：“当然，我就是从事武器研究的。”帝罗惊叹：“Wow，that'scool.（哇哦，很酷。）”

    理查德漫不经心地问了句：“Soyou'realsomilitarypeople，asyouknowornot，justthatallmilitarytrucksandAudi?（这么说你也是军方的人了，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卡车和奥迪都是军方的？）”

    陆丰一脸吃惊，说：“真的吗？这下坏了。我只是考虑帮助你们，并没有想其他的，唉……”

    帝罗说：“Don'tworry，Buddies，we'renotgoingtosayit.（别担心，哥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这时，轰隆、轰隆的声响隐隐传来，越来越明显。陆丰见理查德和帝罗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惊问：“霸王龙快到了，为什么还不炸桥？”

    帝罗说：“Wealsohavethreebrothersintheback，youmustwaitforthemtocrossthebridgebeforeyoustart.（我们还有三个兄弟在后边，必须等他们过了桥再动手。）”

    陆丰一脸惊诧，暗想：“还有三个兄弟？两个都不好应付，再来三个，那还了得。这下麻烦了。”为了掩饰恐慌，他心口不一地哦了一声。

    这时，对面桥头出现了一辆车。理查德借助望远镜一瞧，是辆奔驰越野，骂了句Fuck，然后用对讲机问：“Jason，whereareyou?（杰森，你们到哪儿了？）”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帝罗喊道：“Cheetah，they，theyarecoming.（猎豹，是他们，他们到了。）”

    果然，猎豹出现在了对面桥头，。骷髅霸王龙迈着超大的步伐，晃动着巨大的骨架，咆哮着、嘶吼着，紧追不舍，与猎豹一后一前，相距不过三米。

    理查德和帝罗暗暗为猎豹加油鼓劲，同时做好了准备，一人手握遥控器，一人架着火箭筒。依原计划，他们本打算在猎豹安全抵达后炸桥，按照目前的情形，猎豹驶过设置炸弹的地方便要动手。这样一来，难免会置猎豹上的三人于险地，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仿佛比一年还要漫长。

    理查德和帝罗禁不住大喊：“comeon，comeon……”

    忽然，陆丰拿手枪指着理查德的头，说：“炸桥，快点炸桥。”帝罗骂道：“Yousonofa*****，whatdoyouwanttodo?（你这个杂碎，想干什么？）”陆丰毫不理会，说：“快点动手，帝罗，不然我就打死理查德。”理查德嘿嘿一笑：“Bomb，killingme，everyoneisallover!（开枪啊，打死我，大家都玩完。）”

    正当此时，奔驰率先抵达，车上的人喊了句：“陆主任……”

    陆丰忍不住侧头一瞥，发觉开车的是陈运桂。就在他分神的一瞬，理查德以迅雷之势夺取了手枪，同时飞脚将他踹在了一旁。

    这时，猛禽已经驶上了最后一孔梁，桥端的转体梁。理查德说：“Ready.（准备。）”当猛禽驶过装设炸弹的位置时，他按下了按钮，“嘭……嘭……”两声巨响，炸弹正好在霸王龙落脚点引爆。与此同时，帝罗发射了火箭弹，弹头不偏不倚击中了一号墩，随之炸开了花，混凝土块四处飞散。

    炸弹引爆后，转体梁拦腰被炸断，整片梁体一分为二，连着一号墩的梁面落入了深谷。连着零号墩的梁面因另一端没了支撑，单侧倾斜，即将顺势跌落下去。

    因惯性作用，猎豹在倾斜梁面上急速前进，终因坡度太大，行驶速度越来越缓慢，轮底开始剧烈打滑。理查德和帝罗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此时他们帮不了什么忙，唯有听天由命，暗暗祷祝。

    炸弹正好于霸王龙所在处爆炸。霸王龙嘶吼一声，跌入了深谷。就在跌下去的一瞬，它的巨齿死死咬住了连着零号墩梁体的断裂处，同时前腿搭在了梁面上，企图攀爬上来。梁面之所以会迅速倾斜，笨重的霸王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理查德从帝罗手中夺过火箭筒。帝罗会意，忙为他装上了弹头。理查德瞄准霸王龙的头部，射出一枚火箭弹，“嘭……”一声响，霸王龙头部火光冲天，随即长嘶一声，仰跌落入了深谷洪流。

    梁面端头猛然间承重减小，稍稍有了一点回弹。猛禽突然加速，呼呼声响，发动机黑烟直冒，轮胎底火星飞溅，嗖一下蹿上了桥头，顺利抵达安全点。

    朴太信、杰森和基里克斯下了车，额手称庆，欢欣鼓舞。理查德和帝罗皆为他们脱险感到高兴，兴奋不已。

    欢呼过后，理查德望着断桥，说：“Weneedtofindwaystogobackandfindtheirbodies，theyshouldbeburiedwell.（我们得想办法回去，找到他们的尸体，好好安葬。）”

    一想到殒身沟底的好兄弟，余人亦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另一边，陈运桂和杨凤欢呼不已，相拥而泣，原来乘坐奔驰逃出来的是他二人。

    陆丰却显得颇为窘迫，不知所措。他本想趁机逃走的，但“死神召唤”手中有火箭筒，只怕他逃不出百米左右，便要被击中。思考良久，他心生一计，对陈运桂和杨凤悄声说：“待会不要喊我陆主任，记住，我姓刘。”二人颇感诧异，齐声惊问：“刘主任？”声音太大，惊动了理查德等人。

    帝罗上前一把揪住陆丰的衣领，说：“Guy，youmustgivemeexplanationsinceIdon’tforgetwhatyoudidjustnow.（伙计，刚才的事我可还没忘，你得解释清楚。）”

    陆丰说：“我是担心你们失手，霸王龙会跳过来，杀了我们所有人。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帝罗说：“Coward.（胆小鬼。）”随手撇开了他。若在平时，帝罗早就将对方揍个半死，只因感念陆丰的救命之恩，才宽恕了他。

    理查德拿枪指着杨凤，用僵硬的汉语问陈运桂：“他是，姓陆？”

    陆丰忙说：“不是陆，是刘。”他还没说完，早被帝罗甩在了一边。

    陈运桂支吾不语。理查德对着天空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杨凤被吓得哭出声来，大声求饶。陈运桂忙指着陆丰说：“对对对，他姓陆，他叫陆丰，是我们研究基地的实验室副主任……”他这一开口，便如黄河决堤，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陆丰的生平经历。

    余人也不加理会，将矛头指向了陆丰。

    基里克斯用生硬的汉语说：“王峰，陆丰。”

    杰森说：“Xinhasawishthathehasbeenlookingforyoutotakerevengeforhisfather，butitwon’tbeaccomplisheduntildead，nowletmedoforhim.（孔昱新一直在找你为他的父亲报仇，直到死都没完成这个心愿，现在就让我来替他完成。）”

    帝罗始终记着陆丰的救命之恩，干脆袖手旁观，说：“Youplaytogether，Idon’tparticipate.（你们玩吧，我不参与。）”

    陆丰慌了，忙说：“不，你们不能杀我，只要你们肯放过我，我愿意将全世界最强大的生化武器奉献给你们，有了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杰森掏出手枪，缓缓升起，指向了陆丰。陆丰又说：“骷髅霸王龙，是我让它复活的……”

    理查德挡下了杰森，对陆丰说：“Goon.（继续。）”

    陆丰蹦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回归原位，说：“让我说可以，但你们要确保我的安全。”

    理查德对杰森说：“Goon.（继续。）”

    陆丰忙说：“等等，我说，我说。我窃取了考古系教授私自从千年女尸尸骨上刮下来的尸虫，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尸虫与夜明珠之间有密切的联系，它们喜欢动植物性夜明珠，聚集在此类夜明珠周围，甚至会安眠；它们排斥矿物宝石类夜明珠，碰到此类夜明珠会变得非常活跃，狂躁不安，变成桀骜不驯的小野兽。经过进一步研究，我发现让尸虫焦躁的是激活晶态灵光体……”

    杰森骂道：“Fuck，Speak?human?words，don'ttalknonsense.（操，说人话，别讲废话。）”

    技术流朴太信说：“No，he'sright.Listentohim.（不，他讲得很对，听他说。）”

    陆丰说：“我将尸虫植入霸王龙的骨头中，然后在骨头外涂抹了重金属溶液。然后，霸王龙复活了！它还……”

    理查德问：“Whathappened?（它怎么了？）”

    陆丰说：“它还产了蛋。”

    杰森一脸不可思议，大骂：“Fuck，Whatthefuckareyoutalkingabout，Howcouldaskeletonframebelaying?（操，你他妈在胡说什么，一具骷髅架子怎么可能产蛋？）”

    朴太信说：“??????？”陆丰不懂韩语，一脸茫然。理查德替他翻译：“Where'sthedinosauregg?（恐龙蛋在哪儿？）”

    陆丰说：“我不能说，除非你们确保我的安全。”

    杰森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陆丰两眼金星直冒，说：“Tellme.（快说。）”

    陆丰嘴唇紧咬，表示宁死不说，这可是最后的筹码，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理查德说：“Idiot.（蠢货。）”是在骂陆丰。又对帝罗说：“Tosearchhiscar.（去他车上搜。）”“他”也是指陆丰。

    陆丰说：“我有可能那么蠢吗？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着到处跑，碰碎了怎么办？”帝罗心想他说得有道理，迟疑了。

    忽然，一声震天的嘶吼自谷底传来。诸人忙奔向崖边。为免陆丰逃走，理查德吩咐帝罗将他拷在了猛禽后车厢栏杆。

    诸人向深谷中望去，只见霸王龙半个身子探出了水面，仰天长啸，直震得山崖上石块簌簌掉落。

    朴太信说：“?????????”

    理查德说：“Itmuststepontheheavytruck.（它一定是踩在重型卡车上。）” 


第31章 擒龙

    霸王龙一个纵跃，蹦到岸边，攀在了山崖陡坡上。众人皆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山崖可是V字形的，并非垂直峭壁，虽然陡峭，那也是于人而言的，以目前的情形，霸王龙要想爬上来并非难事。果不其然，霸王龙嘶吼咆哮着，开始向上纵跃蹦跳，虽然有进有退，总是进大于退。

    陈运桂大叫：“快跑啊，怪物龙又上来了。”和杨凤上了车，逃之夭夭了。

    “死神召唤”分不开身，并没有阻拦，况且留着他二人也没什么用。

    霸王龙片刻便可回到地面，如果逃跑，用不了多久即会被追上，且难以阻挡。理查德权衡利弊，指挥“死神召唤”战队迅速进入战备状态。帝罗和杰森各扛着一支火箭筒；朴太信和基里克斯负责一挺重机枪；理查德抱着一挺轻机枪。

    霸王龙纵跃蹦跳间，已到了半山腰，待它距离崖顶三四十米时。理查德端着轻机枪瞄准它的头骨开火，迫使它连连退步，但效果不太明显。基里克斯随即用重机枪扫射，枪枪打在霸王龙的周身骨骼，将它击退数十米，但很快，它又重新爬了上来。

    理查德说：“TheguyisthesamewithSkeletonman，whichisnotafraidofbullets，beatitatthefootofrock.（这家伙跟骷髅人一样，不怕子弹，打它脚下的岩石。）”

    轻、重机枪同时射击霸王龙的落脚点，随着岩层掉落，霸王龙好几次滚落下去，但每次它都会在中途抓牢岩石，重新爬上来。

    为了节省子弹，理查德等人总会等霸王龙靠近崖顶四十米以内时才发动攻击。如此反反复复一阵，松散的表层岩石大量掉落，剩下的坚硬如铁，和整个山体连在一起，子弹也无可奈何。这样一来，霸王龙的复仇之路又多了一重保障。更为可怕的是，它竟然学会了躲避子弹，在山崖上蹦来蹦去，极为灵活。它到崖顶的距离也逐渐在缩短，渐渐地，逼近在三十米左右。

    杰森大骂一句：“Fuckyou!”扣动扳机，一枚火箭弹射向了霸王龙脚下的岩石。“嘭……”一声巨响，山崖爆裂一大块，岩体碎落，霸王龙随落石一起仰跌落入了深谷，传来一声哀嚎。

    帝罗哈哈大笑：“Effective，nexttimeIdo.（有效果，下次换我来。）”

    霸王龙落入急流中，即奋力跃出水面，踩在了卡车上。它暴跳如雷，对着崖顶狂嘶怒吼，显是极其愤怒。随后又一个纵跃，攀上了山崖陡坡，疾冲而上。

    理查德脸色凝重，说：“Diruo，toseehowmanyrocketswehave?（帝罗，去看看还有多少火箭弹？）”

    帝罗说：“WhenIfinishedthisone，It'smyturn，（轮到我了，等我打完这一炮。）”

    理查德怒道：“Fuckyou，quickly.（操，快点去。）”

    帝罗很少见理查德发火，这是为数不多几次中的一次，不免有些忌惮，嘴中嘟嘟囔囔，极不情愿地走了。他郁郁不乐，走到猛禽车前，本想暴揍陆丰一通来解气，但想着他的救命之恩，终于忍住了。他虽是暴徒，却是爱憎分明的。

    陆丰悄声说：“兄弟，放了我吧，尸虫和恐龙蛋你随便挑一样。”帝罗瞪了他一眼，继续翻车厢。陆丰又说：“两样，两样都给你，到时你会比盖茨还富有。”

    这时，山崖边传来一声巨响，又一发火箭弹射出。帝罗大骂：“Fuck，Jason，OutEndlessStory，youdaretotakemybusiness.（操，杰森，咱俩没完，敢抢我生意。）”

    陆丰说：“帝罗，再考虑考虑，机会只有一次。”

    帝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吼道：“YouarefuckingBiBi，Ipromisetokillyou，fuck!（你再他****逼，老子******，操。）”

    忽然，空中传来“哒哒哒……”的声音。紧接着，十多架直升机自树梢后陆续飞出。

    陆丰哈哈大笑：“是中国军队，你们玩完了。”

    帝罗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打得晕晕乎乎，而后铐住双手，带到了理查德等人身旁。

    空中直升机上有人喊话：“‘DeathSummon’，youhavebeensurrounded，andtolaydowntheirarmsandsurrender.（‘死神召唤’，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投降。）”喊话人借助扩音器，声音异常响亮，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骷髅霸王龙咆哮着，向崖边急冲，情况极其危险。杰森权衡利弊，朝着霸王龙脚下的山崖，又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忽然，直升机上的机枪朝他脚下地面疯狂扫射，尘土飞扬，同时又有人高喊：“Dropyourweapondownnow!（快点放下武器！）”

    理查德大骂：“Theseidiots.（这群蠢货。）”

    十多架直升机随即分散开来，对崖边上的“死神召唤”展开了合围之势。黑洞洞的枪口，如恶魔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一旦有什么过激行为，便会被射成马蜂窝。

    帝罗拿枪指着陆丰，同时将他推向了最前端，大喊：“Ourhandsareyourpeople.（我们手上是你们的人。）”

    陆丰也高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自己人。”

    这时，发动机的轰鸣声远远传来，数十辆军车自蜿蜒的道路上呼啸而至。数百名士兵荷枪实弹，跳下车来，迅速移动，对“死神召唤”展开了地面包围。

    一个师级军官到得近前，朗声说：“陆丰的十大罪状：一、乔装成王峰混进北大，滥用职权，杀害无辜；二、嫖宿幼女；三、倒卖军火；四、被证实为美国间谍，通敌叛国；五、在担任003局基地实验室副主任期间，无作为，没有任何业绩；六、杀害同志；七、出卖国家机密；八……”

    事已至此，陆丰当然明白是他侮辱白倩倩的事情暴露了，白俊林想要杀他报仇并灭口，以防如此有辱门楣的事情传出去。他高声叫喊：“别说了，别说了，孙传涛，你闭嘴。”

    原来这师级军官叫做孙传涛，是白俊林手下的得力干将。他在闲暇时，没少到003局找白铁江喝酒唠嗑拉关系，所以陆丰认得他。这就是官场的生存要领，三分靠能力，二分靠努力，五分靠关系。尤其是现今这个和平年代，在部队鲜有机会展现个人能力，大家争取的就是这种脱颖而出的机会。

    孙传涛问：“这么说你认罪了？”

    陆丰仰天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还有一条罪状你怎么不说，强奸白俊林的……”

    孙传涛不等他说完，便下令：“经组织研究决定，对陆丰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身后十多个士兵应声开枪，“砰……砰……砰……”的枪声响起，陆丰身中数十枪，倒在了血泊中。

    帝罗虽事先撒开了手，仍不免被溅一身血污。

    “死神召唤”满以为军队在作秀，企图搭救陆丰，万万没料到，中国军方竟能不通过军事法庭，如此轻而易举地处置一名教授级军方研究人员。

    理查德哈哈大笑。“死神召唤”余人无不为之大惊，暗想如此生死关头，他竟能笑出来。只听他说：“TheChiefExecutive，wearehelpingyoutocatchthetraitorLufeng.Howwouldyouliketothankus?（这位长官，我们帮你们捉住了叛徒陆丰，你们打算怎样感谢我们？）”

    孙传涛说：“废话少说，赶快投降，陆丰就是榜样。”显然他听懂了对方的英语。

    部队逐渐向科技化、信息化转变的今天，军队高官也在更新换代，大多都是高材生，懂英语并不稀奇。

    理查德嘿嘿冷笑，说：“Ok，Ok.”扔下了手中的轻机枪，同时对其他成员说：“TheKingDragondoesn’tgetridofbad，wecanonlygototheChineseArmy'ssiteforrefuge.（霸王龙不好摆脱，只能去中国军队的地盘避难了。）”余人会意，当即丢掉了武器。

    孙传涛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给“死神召唤”成员上了手铐，押上了卡车。

    这时，跌落沟底的霸王龙已经重新攀上了山崖半坡，嘶吼叫嚣，愤怒异常。两架直升机专门监视着它，随时汇报情况。

    孙传涛走到崖边看了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暗想：“好个骷髅霸王龙，果真是一件战争利器。”慨叹道：“要怪只怪你生错了年代！”随即下令说：“撒网，擒龙，捉活的，不要伤到它。”

    待众人撤退，两架直升机自半空俯冲而下，停在了霸王龙上空约二十米的位置。机上的士兵用射枪，将两张高强度材质的大网射向霸王龙，正好覆盖住其全身，将它包裹在里面。直升机随即匀速上升，企图将霸王龙拖至半空，教它无从着力。

    可怜读书郎，欠缺实战经验，大大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霸王龙嘶吼咆哮着，浑身用力，使劲拽拉。两架直升机不由自主，随之晃动起来。霸王龙被拉得双脚离地，逐渐远离了山坡。直升机因劲力不够，不能将它拽上山崖，不由自主地斜向下滑翔，驶入了沟底。

    孙传涛随即下令：“再加两架直升机，两架不够就四架，四架不够就十架，一定要把它拽上来。”此刻在他眼中，这骷髅霸王龙就是一块活宝，往后升官发财，青云直上，全压在它身上了。 


第32章 逃出生天

    霸王龙落入谷底后，正好站在了卡车的位置，它双脚使力，死死抓牢卡车，随后晃动巨大的骨架。两架直升机被巨大的外力牵引，无法平衡，随之左右前后乱晃一阵后，一架撞上了山崖，一架跌入了急流，双双坠毁。霸王龙仰天长嘶，似是向崖顶的人挑战。

    这时，十架直升机一齐出动，驶向了谷底，对霸王龙形成合围之势。霸王龙嘶吼叫嚣，团团急转，无从下手。直升机上射出十张大网，将它再次裹住，随后一齐发力，提着霸王龙向崖顶飞去。

    孙传涛哈哈大笑，很是得意，说：“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他身旁的参谋问：“师长，你看霸王龙脚下抓的什么东西？”

    孙传涛仔细一瞧，确见霸王龙双脚抓着一个大铁盒子，长宽高各有2米左右。他也不以为然，说：“管他什么东西，提上来不就知道了。”

    “哒哒哒……”的螺旋桨声音越来越响，十架直升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骷髅霸王龙和铁盒子拖上了崖顶。

    铁盒子露面的一刹那，理查德等人也瞧见了，不禁吓了一跳，齐声惊呼：“Skeleton.（骷髅人。）”

    在“死神召唤”眼中，他们自认与骷髅人仇深似海，一方得势，另一方势必要被消灭。若骷髅人脱困，他们一定在劫难逃。

    理查德等人再也按耐不住，暗中打开了手铐，趁看守士兵围观骷髅霸王龙之际，跳下了卡车。随即制服好几个士兵，并夺过了武器，将他们挟持。众士兵闻讯，纷纷调转枪头，瞄准了他们。

    理查德大骂：“?Ignorant?fools，throwthechamberintotheditchquickly.（一群蠢货，快将密室扔进沟里。）”

    帝罗运气最好，夺得一支火箭筒，他嘴中大骂fuck，同时瞄准了吊在半空的钢铁密室，但听得“嘭……”一声巨响，火箭弹正中密室。霸王龙受惊，松开了脚趾。黑烟滚滚中，密室滚下了山崖，隐隐传来“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及“隆隆……”的山石滚落声。

    就在火箭弹爆炸之际，众兵士为免被祸及，纷纷趴倒在地。“死神召唤”诸人则躲在了卡车后。

    帝罗击中目标后，大为兴奋，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壮举，叫喊着：“Idid，Idid.（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理查德瞪视着他：“Whatthefuckareyoudoing?Howcanyoushootthechamber?（你他妈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够射击密室？）”帝罗被骂得摸不着头脑，惊问：“What'sup?（怎么了？）”

    杰森说：“Stupid，youmaybeputtheSkeletonout!（****，你有可能已经把骷髅人放出来了！）”

    以火箭弹的威力，摧毁坦克都非难事，一间小小的钢铁密室更加微不足道。帝罗恍然大悟，心中暗暗叫苦，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理查德说：“Whatareyoufuckingwaitingfor?Comeon.（还他妈等什么？快点走。）”余人会意，时下唯一的生机便是逃跑。诸人挟持人质，朝周围胡乱开枪。军方投鼠忌器，恐伤及对方手上的战友，并不敢开枪还击，纷纷躲避藏身。

    最后，理查德和帝罗上了猛禽；朴太信和基里克斯上了猎豹；杰森驾着陆丰留下的三菱收尾，顺带抓着一个营官上了车，确保安全后才将他扔了下去。

    “死神召唤”挟持人质逃走时，孙传涛大为愤怒，他本想派人追缉，却发生了让他更加头疼的事。

    火箭弹击中密室，骷髅霸王龙受惊，开始奋力挣扎，十架直升机晃动震颤，渐渐失控。“死神召唤”逃走时，四处胡乱开枪射击，霸王龙再次受惊，它狂怒嘶吼，身体剧烈摇摆。随即便有一架直升机失控坠毁，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直至所有直升机坠毁。

    尚有两架直升机未坠毁时，霸王龙已经落回了地面，拖着直升机和残壳，向部队发起进攻，肆意践踏、摧残。

    孙传涛率人向后撤去，并命令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向霸王龙发起攻击，此时已经不论死活了。

    直升机上的炸弹如雨点般落下，在骷髅霸王龙周身爆炸，“嘭……”、“嘭……”的爆炸声响彻山谷，一声接着一声，直似要把天地炸平。霸王龙在烈焰中撕心裂肺地咆哮、嘶吼，浓烟滚滚，找不到方向，只得四处乱窜。炸弹虽能抑制霸王龙前进的脚步，却不能对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霸王龙所处位置在山崖边，山崖不堪来势凶猛的炸弹群轰击，“轰隆……”一声，塌陷了数十米。霸王龙也失足跌落下去。刚跌落几米，它便踩着山坡，几个纵跃间，又回到了崖顶。它雄视前方，发出高亢激昂的嘶吼声，猛地朝军队冲去。

    霸王龙健步如飞，无视脚下“嘭……”、“嘭……”爆炸的炸弹，如浴火海，威猛无比。它随手抓起军车，撇向了空中向它射击的直升机，但听得“轰隆……”声接连传出，直升机纷纷坠毁爆炸。

    孙传涛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霸王龙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应对，整个人都僵住了。众兵士纷纷向两旁逃避，惟有他，像木偶般，仿似没了知觉。

    参谋高声呼喝：“孙师长，快跑啊！孙师长，孙传涛……”任凭他如何呼喝，孙传涛始终都杵在原地，不为所动。

    霸王龙飞速奔来，巨脚正要踩在孙传涛头顶，众兵士瞪大了眼睛，连呼吸也停止了。

    就在此紧要关头，只见一全身挂满铁索的骷髅人跃过霸王龙头顶，落在了孙传涛身前。而后他重拳出击，击中了霸王龙的巨脚。霸王龙嘶吼一声，仰天跌倒在地。

    众兵士欢欣鼓舞，齐声高呼：“骷髅侠，骷髅侠……”

    没错，此人正是被关押在密室的骷髅人陆明扬！

    陆明扬被捆绑关在密室后，无从借力，使不出劲。被扔进北沟急流后，他开始呼吸困难，几近窒息，原想此生怕是要就此划上句号了。岂料上苍开眼，派来了骷髅霸王龙和帝罗这两个“大救星”。

    密室虽被帝罗用火箭弹击中，因是精钢铸造，没有损毁多少。陆明扬的骨骼坚硬无比，胜似钢铁，也没受到损伤。还有绑在他身上的特制合金铁链，也无损毁。唯独那十字形焊接的型钢，是普通钢材，受到巨大的外力冲击，本身的脆性不足以抗拒，从焊接处断为四节。

    陆明扬身体的束缚忽然减小，大为惊讶，随即甩掉了绑在身上的型钢断节。而后奋力击打密室最薄弱的铁门。密室在山崖上滚落，与岩石剧烈碰撞，颠簸异常。他唯恐再发生什么重大变故，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了体内的潜力，每一拳的力量胜似往时的千百倍。正当密室要跌入洪流之时，陆明扬击碎了铁门，飞身而出。

    陆明扬几个纵跃，便蹦到了崖顶，适逢霸王龙作恶，他闪电般出击，救下了一脚迈入鬼门关的孙传涛。

    孙传涛茫然醒悟，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记起刚才的惊魂一刻，额头汗水涔涔直冒。两个手下匆忙上前，将他拉了后去。他走出几步，回身说了句：“骷髅侠，谢谢您！”

    这时，霸王龙着地打滚，重新站了起来，朝着陆明扬疯狂嘶吼，仿佛在说：“小子，我要干掉你。”

    陆明扬暗想：“看来咱两是同类了，谁怕谁，来吧！”

    霸王龙巨尾着地扫来，击向陆明扬的身体。陆明扬原地蹦起数米，躲开攻击。岂料霸王龙在甩尾的时候早就预计好了后招，正当陆明扬高高跃起，以为自己躲开一击时，它的头颅撞了过来，直将他撞出数十米远。

    孙传涛已重新组织部队，排成三排，枪炮瞄准了霸王龙。待骷髅人被击中摔出，他们火力全开，朝着霸王龙射击。

    面对枪林弹雨，霸王龙毫不畏惧，冲向部队。

    众兵士吓懵了，但临阵脱逃是死罪，谁也不敢退缩，只得拼命打枪，心想只要将霸王龙打倒就行了。

    陆明扬被撞出后，摔在了道旁的大树上，一人粗的树，愣是被他给撞断了，足见霸王龙一撞的劲力有多大。眼见霸王龙要冲进部队阵营，他一个箭步奔了上去，飞身一脚踢向它的脖子。霸王龙猛然止步，脖子上扬躲开一击。但是这一次，陆明扬预备了后招。待他飞脚踢空，从霸王龙喉下穿过时，右拳击出，重重打在了它的喉骨。霸王龙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陆明扬说：“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

    孙传涛犹豫了，他此行的任务可是截杀陆丰、活捉霸王龙。从军十数载，虽未经过真正的战争，但要他临阵脱逃，违逆使命，怕是难以做到。

    参谋说：“孙师长，快撤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孙传涛怒斥：“混账，你忘了咱们的任务了吗？” 


第33章 恐龙蛋

    这时，跌倒在地的霸王龙已然跃起，腾跃蹦跳，头尾并用，和陆明扬厮打在一起。同是骷髅，同有着一副钢筋铁骨，同被世人看做怪物，却有诸多不同。一个高大威猛，一个轻灵飘逸。一个代表邪恶，一个代表正义。二者势均力敌，不相上下。打斗数十回合，互有损伤，却仍不分胜负。

    忽然，陆明扬不慎，被霸王龙甩尾打出数十米。霸王龙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嘶吼咆哮着冲向军队。众士兵匆忙闪避，所幸未造成伤亡，却有几辆军车被踩成了铁饼。霸王龙正想甩尾扫向部队众人时，陆明扬自后冲来，双手抓住巨尾，揪着它在半空转了数十圈，撇向了山崖。

    众兵士虎口逃生，皆吓得脸色苍白。孙传涛也害怕了，大喊：“快点通知司令部，请求支援。”他原想独占功劳的，以目前的情形，再不服软，只怕大伙都要跟着送命。

    陆明扬说：“你们快走，这骷髅霸王龙打不死，你们在这帮不了什么忙，只会白白送命。”

    孙传涛说：“这……这怎么可以？如果现在走，就是临阵脱逃，绝对不能。”

    陆明扬说：“孙师长，我看得出你是名好军人。带兵者，要有勇有谋，不能光靠愚忠。你快去找接应部队，我来应付霸王龙。记住……”被困003局密室经历火刑后，他才知道了自己的弱点，那就是火。他本想说：“这霸王龙什么都不怕，独怕火。”但若就此说出来，岂不连自己也置身险地了。出于自保的心理，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孙传涛问：“什么？”

    陆明扬说：“没什么，你们快走吧！免得我分心。”

    孙传涛说：“骷髅侠，保重！我们很快就回来。”

    部队刚撤离，霸王龙便从谷底回到了崖顶。它愤怒嘶吼，依然精神抖擞，左右漫步，仇视着陆明扬，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陆明扬大步上前，站在了路中央，挡住去路，一副无所畏惧，挑战者的姿态。

    霸王龙嗖一下奔至近前，张开山洞般的巨嘴，露出森森獠牙，咬向陆明扬。

    陆明扬也不退避，伸出双手，左右手各抓住了霸王龙嘴中上下排的一颗牙齿，力图将它的巨口生生掰开、撕烂。当触手的一刹那，他才明白现实远非想象可比拟。若要硬碰硬，霸王龙的劲力非十个陆明扬难以阻挡。

    霸王龙用力咬合，陆明扬双手使劲掰开，千钧一发之际，谁也不敢大意。若霸王龙退缩，上下颚骨便会被撕烂，若陆明扬撒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纵观全局，陆明扬稍稍占据着上风。

    陆明扬双脚踩着地面，摩擦力不够，被霸王龙推着，慢慢移向了道旁的山体。地面被他双脚划开了两道沟壑，岩石地段也不例外。

    陆明扬瞥眼见到了身后的山体，暗叫不好，若被霸王龙逼到山体上，想脱手都没机会了。他眼疾手快，路过一棵大树时，猛地撒开双手，着地滚了开去。

    霸王龙收劲不住，头颅撞在了大树上，“咔擦……”一声，大树拦腰而断。

    陆明扬忽觉一阵眩晕，使劲摇了摇头，暗想：“不好，这两日困在密室中，一路颠簸，没休息好，体力似乎跟不上了。得速战速决，不然就拦不住这家伙了。”他稍一松懈，避之不及，被断裂的大树躯干压在底下。霸王龙之前惯性太大，收脚不住，也一起跌倒，压在了他身上。

    霸王龙巨嘴与陆明扬的身体咫尺之间，它也不急着站起，乘势出击，张嘴便咬，想要连带树干和他的身体一起咬住。

    若被霸王龙巨齿咬住，即便是钢筋铁骨，只怕也会散架。陆明扬在它巨嘴合上之时，奋力滚了开去。他重新站起时，发觉霸王龙两排牙齿间咬着几根铁链，竟是自己身上的。他禁不住长舒一口气，暗想：“好险！”再瞅瞅身上的铁链：“没想到这些废铜烂铁救了我半条命。”原本事后要切掉铁链的心也没了。

    霸王龙正要从地上爬起时，陆明扬先一步奔出，一个空翻，越过它的背，同时伸手抓住它背部的骨骼，使劲摔了出去。霸王龙直被摔出数十米外，落在了北沟特大桥桥头，险些从断桥上跌下去。

    霸王龙迅速翻身，重新站起来，朝着陆明扬怒吼。打了这么久，它竟毫不疲惫，越战越勇。陆明扬哪儿知道，它已在山洞沉睡上亿年之久，精力无限，早已不知疲惫。

    陆明扬越来越觉疲惫，渐感体力不支。忽然，霸王龙冲了过来。他正准备迎击，岂料它并未攻击，而是从右侧远远绕过，沿着道路奔了前去。

    陆明扬暗叫：“不好，这家伙是要追击部队。没骨气的东西，欺软怕硬。”他撒腿便跑，追了上去。

    “死神召唤”驾车逃走后，在下一个岔路口左转，直接向五环高速奔去。帝罗本想旧路返回，去香山避暑山庄找相好的老板娘，但理查德的权威是他不敢挑战的。何况是帝罗自己铸成大错，极有可能放出了死敌骷髅人，置大家于险地。

    杰森驾着三菱行在最末端。他瞥眼见到后车座上的提包，顺手提起，放在副驾驶座。这提包不大，装得也不是很鼓，却很沉重，起码得十多斤。他怀着好奇心打开，发觉是一块椭圆形石头，有西瓜那么大，确切地说是一颗恐龙蛋化石。但它并非纯粹的化石，因为它会发光，黄、绿、蓝光交相互映，像是敷了土石的五色玻璃，极似一颗真的恐龙蛋。他禁不住想到了陆丰的话：“骷髅霸王龙还生了蛋。”这一分神，车向失控，险些撞在了山上，幸得他刹车踩得及时。

    前面两车从倒车镜看到三菱出了状况，迅速倒车，开了回来。

    理查德下车后问：“Hey，Jason，What'shappened?（嘿，杰森，发生什么事了？）”杰森将提包带下车，放在地上，说：“Brothers，Ithinkyouhavetolookatthis.（兄弟们，我想你们得看看这个。）”

    帝罗说：“What?the?fuck?is?that?Openit!（******什么东西？打开呀！）”说着便要伸手打开提包。杰森笑言：“Ican't，I'mafraidtobiteme（我不敢，我怕它咬我。）”帝罗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显是被吓到了。

    理查德俯身拉开拉链。恐龙蛋露面的一刹那，除杰森外所有人怔住了。

    朴太信说：“陆丰?????.?????????????.（陆丰说的没错，骷髅霸王龙真的生蛋了。）”

    理查德说：“Fuckingincredible，Fantastic!（真他妈不可思议，太美妙了。）”他抱起恐龙蛋，诸人又是抚摸，又是惊叹，爱慕不已。

    帝罗从提包拿起一个小试剂瓶，说：“Whatthefuckisthis?（这他妈是什么东西？）”他的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朴太信取过试剂瓶一瞧，显得很兴奋，说：“This...Thismustbedeadinsects，whichmakestheKingDragonresurrection.（这……这一定是尸虫，让霸王龙复活的尸虫。）”

    理查德说：“Brothers，itseemsthatwearegoingtoruletheworld，areyouready?（兄弟们，看来我们要统治世界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余人齐声高呼：“Yes，Yes……”

    这时，发动机的轰鸣声隐隐传来。杰森拿望远镜一瞧，说：“Bad.It'stheChinesearmycoming.（不好，是中国军队追上来了。）”

    帝罗大骂：“Fuck，directlykillthem.（操，直接干掉他们算了。）”

    理查德说：“No，ourtaskistoleaveChinawithdinosaureggsanddeadinsectsnow，notandwillnotignoreotherthings，itcanhidethehide.Retreatquickly.（不行，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带着恐龙蛋和尸虫离开中国，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理睬，能躲则躲。快撤。）”

    “死神召唤”诸人上了车，疾奔五环高速而去。山路环绕曲折，如果相距不远，驾车逃离最不易摆脱追踪者的视线。果然，孙传涛带领的部队发现了他们。

    孙传涛原打算率部在北沟附近埋伏，等候援军的，却接到司令部的新命令。为免骷髅霸王龙进入市区，援军会在五环高速路口处守候截击，孙传涛率余部务必赶回去与之会合。军令不可违，道义亦不可违。身为军人的孙传涛，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背弃了与骷髅侠之间的约定，赶往了五环高速路口。

    发现“死神召唤”后，孙传涛率人紧紧跟随，同时将情况报告给了守候在五环高速路口的援军。双方约定，到时两面夹击，一举生擒这些恐怖组织成员。

    孙传涛率部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忽然，狂怒嘶吼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惊天地泣鬼神，令人毛骨悚然。“轰隆……轰隆……”的脚步声慢慢逼近。众人当然听得出，这是骷髅霸王龙到了。

    同车的参谋说：“师长，霸王龙追上来了。”

    孙传涛说：“加快速度，不可交锋。”同时他一脸郁郁，透露出丝丝悲伤，说：“看来骷髅侠没能阻挡得住这怪物，难道他……”他本想说“难道他死了？”这个“死”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第34章 追逐

    参谋说：“师长，骷髅侠是为救咱们牺牲的，等事情解决后，一定要将他的光荣事迹公布于众，还他清白。之前盛传那些他作恶的事，都没有切实的证据，料想一定是有人在诬陷他。”

    同车还有一团长，说：“骷髅侠在北站重伤我军，此事确实不假，当时我就在现场。”

    参谋说：“这事我也听说了。追根溯源，那也是咱们部队一心只为保住北站，置楼怪体内众多师生的生命于不顾，才惹怒了骷髅侠。再说了，骷髅侠在天安门劝退楼怪，拯救了不少咱们的人。”

    孙传涛说：“之前的事，骷髅侠与军方之间恩怨难分，但今天的事，确是骷髅侠有恩于咱们。”他并不知道骷髅侠之前关押在精钢密室中，否则又要恩怨难分了。

    部队加紧行进，再也不顾会不会被前面的“死神召唤”发现。忽然，霸王龙沿着山路奔上了半坡，企图越过山丘，半途截阻。在霸王龙强壮的身躯前，坡上的大树如小草般脆弱，一碰即断。咔嚓声不绝于耳。黄叶纷飞。

    参谋说：“不好，这家伙想要截断咱们的去路。”

    孙传涛立即下令：“快停车，返回去。”

    部队车辆还没掉过头，霸王龙便已超越了他们。然而，霸王龙并没有止步，更没有掉头攻击，而是沿着山路直直奔向了前方。

    诸人惊异的同时，掩不住喜悦的神情，皆向奔向远处的霸王龙望去。

    有人喊：“是骷髅侠……”

    其时大部分人都已看见了，没看见的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削的骷髅身影奔波穿走于林间，追随着霸王龙的脚步。他身上的铁索还在叮当作响，宛如风铃一般。但是他的动作略显笨拙，远没之前那般飘逸灵动，速度差了好多，勉强能跟上。

    参谋一脸惊异，说：“骷髅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团长说：“不会的，骷髅侠钢筋铁骨，没有什么能伤到他，这是我亲眼所见。”

    余人皆见识过骷髅霸王龙的厉害，对枪炮直接无视，骷髅侠与它属同类，自然也具备如此能力。

    孙传涛说：“不惧枪炮，不见得就无敌了。也许像他们这种物种，还有其它的弱点。骷髅侠肯定遇到了什么事，咱们快去帮他。”

    部队所有车辆沿原路继续前进，远远地跟着霸王龙，生恐惊扰到它，惹它回身攻击。

    陆明扬越来越疲惫，但他的意识很清晰，这条路是通往五环高速的连接线，如果霸王龙进入市区，后果将不堪设想。他想要阻止它，却已力不从心，脚早就不听使唤了，跨不过浅沟，跃不过小树，身体笨重了许多，像穿着铠甲一般，有些僵硬。距离霸王龙的身影也越来越远。

    忽然，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陆明扬回身一瞧，是孙传涛等人。他回身一跃，坐在了车顶，顺势躺了下去。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

    孙传涛从窗户探出头，说：“骷髅侠，你受伤了？”

    陆明扬说：“我没事。跟紧霸王龙，别丢了，等会我收拾它。”

    孙传涛哦了一声，随即吩咐司机跟上去。此刻与骷髅侠同行，他们再也不用惧怕骷髅霸王龙了。

    陆明扬问：“孙师长，霸王龙为什么绕过你们？”

    孙传涛说：“有你在后面追它，它当然不敢阻截我们。”说罢哈哈大笑。这虽是奉承之言，却也是实情。参谋和团长皆附和称是。

    陆明扬思忖一阵，说：“不对，霸王龙不是在追你们。你们前面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精钢密室是完全封闭的，水都进不去，几乎与外界隔绝。陆明扬自被关入密室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对外面发生的事毫不知情。于“死神召唤”等一概事，他当然不知道。

    孙传涛恍然大悟：“前面是‘死神召唤’组织，难道霸王龙的真正目标是他们？”

    团长说：“奶奶的，害咱们险些送了命，白白给‘死神召唤’挡了这么久子弹。”

    孙传涛又说：“不对，咱们对霸王龙的伤害远远超过了‘死神召唤’，它为什么不找咱们报仇？这有点说不通。”

    团长说：“说得通，说得通，骷髅侠和咱们在一起，霸王龙没辙，只得挑软柿子捏。”

    陆明扬听由他们理论半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暗想：“不管霸王龙以什么原因追杀‘死神召唤’，孔昱新总算有恩于我，我不能不管。再者，霸王龙即将进入市区，一定得阻止他，否则将变得更糟。”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他一跃而起，踩着树枝树梢，朝霸王龙飞奔而去。

    自发觉被部队追踪后，“死神召唤”加速前进，企图摆脱麻烦。然而，事情越来越糟，还没将部队完全摆脱，骷髅霸王龙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而且越来越近。渐渐地，连它重实的脚步声都能听见了。

    为保证恐龙蛋安全，猛禽和猎豹一前一后，将三菱夹在中间。忽然，猎豹上的基里克斯大喊：“братья??，??большаяпроблема??.?（兄弟们，出大事了。）”声音惊恐不已。

    帝罗哈哈大笑，说：“Isn’tittheKingDragontosteponyourass?（是不是霸王龙要踩到你屁股了？）”

    基里克斯说：“?Черт，??это??череп??.?（操，是骷髅人。）”

    余人半信半疑，纷纷将头伸出窗外，向后瞧去，只见霸王龙飞步狂奔，骷髅人则骑在它背上。

    杰森大骂：“Fuck，thesetwoguysreallyareagang，brothers，we'regoingtodiethistime.（操，这两家伙果然是一伙的，兄弟们，咱们这次要栽了。）”

    理查德说：“Don'tworry，noonecanstopuswhenwewereonthehigh-speed，（不要惊慌，等上了高速，仍谁也拦不住咱们。）”

    帝罗疯狂加速，踩着油门的脚恨不得踩进油箱，让车子飞离地球，奔入宇宙。杰森和朴太信也是一样。基里克斯一直在向后看，观察情况。

    路过一个转弯时，朴太信一不留神，没把握好速度，猎豹险些从陡坡掉下去，还好他刹车及时，车子停在了道路边缘。就是这么一耽搁，霸王龙已经追了上来。它迈开大步，巨脚踩向猎豹车顶。

    朴太信和基里克斯不由自主地齐声尖叫，仿佛站在了地狱之门前，恐惧填满了心肺，若不喊出来，便要爆炸。

    就在这危急关头，叮叮当当的铁索声响起，骷髅人自天而降，落在了猎豹后车厢盖上。他重拳出击，正中霸王龙脚心骨。霸王龙一个趔趄，仰翻在地。

    危机解除。朴太信重新发车，嗖一下奔了出去。

    陆明扬打完一拳，重心向前，本来就不稳。这一发车，直接让他失稳，一头栽在了地下。若在平时，这于他毫无影响，只因此时太过疲惫，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

    基里克斯看到骷髅人摔倒，大骂：“?Ты，блядь，??немогу??ехатьмедленно????невижу??-это??скелет??человекспас??нас.?（你他妈不能开慢点吗？没看到是骷髅人救了咱们。）”

    朴太信说：“?????????????????，???????????.（这是他的计谋，他想亲手杀了咱们，不想让咱们死在霸王龙脚下。）”

    基里克斯本来就没脑子，将信将疑：“?Правда??（真的吗？）”他伸头向后看去，只见霸王龙和骷髅人皆已重新站起来，打作了一团。倍感困惑：“Вотличиеот!?（不像啊！）”

    对讲机中理查德问：“Whathappened?（发生了什么事？）”

    朴太信说：“?????????.（骷髅人差点杀了我们。）”同时基里克斯说：“?череп??человекспас??нас.?（骷髅人救了我们。）”

    理查德说：“Fuck，yourbrainsarebad?Givemeattention!.（操，你俩是不是脑子坏了，注意点。）”

    朴太信和基里克斯对视一看，齐声说：“Fuck!”

    又行十公里左右，到达五环高速口收费站。“死神召唤”诸人齐声尖叫，放肆大笑，仿佛已经成功一样。

    杰森说：“Guys，Wereallygolikethis?It'sapitynottotakeXin.（伙计们，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可惜没能带上孔昱新他们。）”语调中满含忧伤。

    帝罗说：“AndlittleChubby，alas!（还有小胖子，唉！）”

    三辆车齐头并进，从三个收费口一齐通过。就在护栏落下的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履带声传来，数十辆坦克、装甲车分从道路两侧驶出。同时有数百名士兵自收费站四周奔出，手持枪械，还有火箭筒，瞄准了“死神召唤”。

    朴太信说：“????.（我想我们走不了了。）”

    基里克斯说：“??Мы，наконец，??ведро??или??не??слишком??китайскойармии??，??это??их??территория??.?（我们终于还是没斗过中国军队，这是他们的地盘。）” 


第35章 核弹头

    这时，一名师级军官走到部队前方，通过扬声器高声喊道：“‘死神召唤’，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点下车投降，缴枪不杀。”

    帝罗说：“Whyarealwayssoold-fashionedwords，theywillnotsaysomethingelse?（为什么总是这么老套的话，他们不会说点别的吗？）”

    杰森说：“Don'tsaytheseboringwords，don’twantthemtodirectlyhookyourass?（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难道要他们直接打爆你屁股？）”

    “死神召唤”好一会没有动静，军方以为他们不懂中文，翻译官上前将军官的话用英语重述了一遍：“'Death'，youhavebeensurrounded，hurryofftosurrender，theirgunsdon'tkill.”

    帝罗说：“Boss，howtodo?（老大，怎么办？）”

    理查德说：“Don'tworry，wait，comeon.（不要急，再等等，快了。）”

    其余四人俱是一脸不解，不懂他在说什么，纷纷抱怨：“什么快了？”

    军方以为“死神召唤”要拒捕，或是不懂英文。在加强火力、提高注意力的同时，不同的翻译官上前，分别用法语、俄语、德语、日语将军官的话复述了一遍。韩语翻译官上前，正用韩语复述时。忽然，“轰隆……轰隆……”的巨响传来。

    “死神召唤”诸人当然知道是霸王龙到了，其余四人也明白了理查德之前话语的奥义。等到霸王龙追来，现场大乱，便可趁机逃脱。

    部队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怪物，已然阵脚大乱。师级军官指挥小队人马监视“死神召唤”，其余所有的枪炮则瞄准霸王龙开火。

    师级军官叫作周兆兴，是113机步师师长。骷髅霸王龙的消息传出后，他与孙传涛争夺消灭它的机会，终因白俊林插手而败下阵来。周兆兴本在忿忿不平，以为这天大的便宜就要错失时，孙传涛传来前线战报，称十多架直升机坠毁，带去的人员死伤大半，请求支援。就这样，周兆兴重新获得了捡漏子的机会。

    有了孙传涛这个前车之鉴，周兆兴吸取教训，制定了以地面机动部队战斗为主，空军为辅的战略部署。他一直当孙传涛是自己晋升的最大劲敌，深知其能力出众，既然能被骷髅霸王龙打得溃不成军，足见它的厉害。周兆兴不敢自大，更不敢轻视眼前的骷髅架子，一上来便出大招，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也与接到的命令不同有关，孙传涛的任务是擒龙，以备日后研究生化战争武器；周兆兴的任务是阻止霸王龙，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让它进入市区，换言之，就是可以将其杀死。周兆兴不敢冒险，选择了最直接、最保险的方法。

    数十辆坦克、装甲车，还有数十支火箭筒，一齐开火。“砰……砰……”的震天巨响，一声接着一声，急促而猛烈。

    其时正当傍晚，清风簌簌，日落西山。霸王龙周身炮弹一颗接着一颗爆炸，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直似要把夕阳重新点燃一般。它愤怒嘶吼，仰天长啸，宛若天神。然而，霸王龙前进的脚步并未被坦克炮弹阻挡住。它飞奔向前，抬头顶翻了收费站雨棚，四周被殃及的士兵不少。

    “死神召唤”的三辆车在收费站十多米远处，雨棚被掀翻后，已完全暴露在霸王龙的眼皮底下。霸王龙的目标是三菱上的恐龙蛋，他们当然知道。如此****裸地暴露，他们心中的忧虑可想而知。

    杰森从倒车镜看到愤怒暴躁的霸王龙，甚为惊恐，说：“Boss，don’tgotoolate，evenifnottobekilledbytheKing'sDragon，butalsobytheChineseArmy'sbomb.（老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算没被霸王龙踩死，也要被中国军队的炸弹炸死。）”

    理查德说：“Againandsoon，thereareseveralbarrelaimedatus，buthaven'tstartedwasblownup.（再等等，还有几个炮筒瞄准咱们，只怕还没起步就被炸飞了。）”

    忽然，部队停止攻击，坦克、装甲车和士兵纷纷向后撤退。空中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两架直升机出现在了上空。

    理查德说：“Fuck，theChinesearmyislaunchinganuclearbomb，Let'sgo.（操，中国军队要发射核弹，快点走。）”

    正当霸王龙的巨趾触及三菱的一瞬，猛禽、猎豹、三菱三辆车同时启动，飞奔出去。部队正在撤退，杂乱无序，出现了空当。三辆车穿梭于坦克、装甲车、军车的狭缝间，及枪林弹雨中。为免殃及自己人，部队此时当然不敢朝他们开炮。

    霸王龙咆哮着，追随三菱奋力追赶，挡路的坦克、装甲车和士兵皆成了它的脚下亡魂。

    周兆兴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挡住骷髅霸王龙。为此，他还申请准备了终极武器：核弹头，只可惜错估了霸王龙的实力，准备有点晚，让它抢先一步攻入了阵营。况且司令部也有命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核弹头。

    有了更强大的敌人，部队逐渐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霸王龙身上。“死神召唤”诸人抓住机会，驾车飞速前进，奔上了高速路，向南疾驰而去。

    霸王龙冒着炮火，踩着坦克、装甲车的尸体，直追三菱而去。

    部队惨遭肆虐，溃不成军，关键是霸王龙越过最后一道防线，进入了市区。彼时五环高速路上行车众多，早被霸王龙虐得不成样，若发射核弹头，势必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但若不发射核弹头，就难以阻止霸王龙前进的脚步，周兆兴的罪责将更大。经过再三思量，他终于下了命令：“阻止霸王龙。”这命令是对空中的直升机说的，其意自然是指发射核弹头。

    “不能发射核弹头。”

    周兆兴转身一看，吓了一跳，说话的竟是传说中的骷髅人，更不知他何时到了自己身旁。

    此人正是陆明扬。他在半途与霸王龙打斗，终因疲惫过度，昏睡过去，半个身子被霸王龙巨脚踩入了混凝土路面。后面赶上来的孙传涛发现并救了他，一同追赶至此。

    周兆兴再一看骷髅人身旁的孙传涛，更吃惊了，说：“孙师长，你怎么和……和他在一起？”

    孙传涛说：“周师长，骷髅侠说得对，不能发射核弹头。”

    周兆兴哼了一声：“不发射核弹头怎么阻止霸王龙？孙师长，你没有接到使用核弹头的命令，没能阻挡住霸王龙，司令部当然不会怪你。但我有接到命令，如果霸王龙冲进市区，而我没有发射核弹头去阻止，那就是抗命。抗命，你懂吗？”

    孙传涛说：“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发射核弹头？现在高速路上车辆人员太多，一旦发射，后果将非常严重。”

    周兆兴说：“我以为……普通炮弹可以抵挡得住霸王龙的，但是……”

    陆明扬说：“你发射核弹头不是为了阻止霸王龙，而是为了完成任务，撇清自己的责任，是吧？”

    周兆兴愣了愣：“不，我是为了阻止霸王龙，我是一名军人，一名合格的……军人。”说得有点言不由衷，很没有底气。也许他已良心发现，忽然找回了迷失的心智。

    陆明扬说：“那我告诉你，核弹头也阻止不了霸王龙。”

    周兆兴和孙传涛齐声问：“那怎么办？”

    陆明扬问：“最近的炼钢厂在哪儿？”

    周兆兴说：“沿着高速路一直向南，有五公里左右。”

    陆明扬说：“你们快点切断交通，骷髅霸王龙交给我。”

    孙传涛和周兆兴一脸诧异。他们还没作出回应，陆明扬已飞奔而去，上了高速。他每一蹦跳纵跃便是数十米，顷刻间已追上了霸王龙。

    霸王龙大步飞奔，追随着三菱，随时都有将它踩碎的可能，却总是在咫尺间，让它逃脱。三菱左闪右躲，肆意穿梭，惊险脱逃，却将每一次危机转嫁给了其他的车辆。霸王龙当然不会去闪避，当道的车辆皆被它踩得稀烂。

    陆明扬飞身骑上霸王龙的背，手按它的颈椎骨，强行替它掌控方向，从它脚下救了不少车辆。渐渐地他发现，霸王龙的真正目标是三菱。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真正缘由，却给他指明了方向。

    他手按霸王龙的脑袋，一个空翻落下，稳稳站在了三菱车顶。而后从侧面钻入窗户，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副驾驶有个提包，他随手撇在了后车座上。

    见到骷髅人落座，杰森吓了一大跳，大喊：“Fuck，getyouout.（操，你给我滚出去。）”

    余人通过对讲机听到他的话，齐声问怎么了？他险些哭出来，说：“DamntheSkeletonmanonmycar.（该死的骷髅人上了我的车。）”

    陆明扬说：“我不是该死的，没有谁是该死的。你不用害怕，我和孔昱新是朋友，自然不会伤害你的。”

    杰森问：“Whatdoyouwanttodo?（那你想干什么？）”

    陆明扬说：“霸王龙为什么追你？”

    杰森说：“No...No...It'snotchasingme.It'schasingeveryone.It'samonster.It'stryingtodestroythecity，andtheEarth.（不……不……它不是在追我，它在追所有人，它是个怪物，它想破坏城市，它想毁灭地球。）”

    正说着，咔嚓一声，右侧一辆轿车被霸王龙巨脚踩中了。那本该是三菱的位置，幸好杰森车技娴熟，及时打偏方向，幸免遇难。 


第36章 杀龙

    杰森还在为这惊魂一刻发憷，神色慌张。陆明扬又说：“如你所见，霸王龙已经无敌了，如果不想死，就告诉我原因，或许我还能想到对策。”

    理查德在对讲机中大喊：“Jason，don’tlistentohim，thisguy......（杰森，不要听他的，这家伙……）”他还没说完，陆明扬握手间便将对讲机抓爆了，只一股黑烟残留车内，飘向窗外。

    杰森看到他白森森的指骨，貌似纤细柔弱，实则力量惊人，不禁又怔了一下，说：“Well，Icantellyou，butyoumustbeguaranteedthatyoucan’tmakeenemywith'Deathtosummon’.（好，我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与我们‘死神召唤’为敌。）”陆明扬点点头答应了。杰森说：“Don’tpromisesofast，ifyouknowwhatwedidtoyou，youcertainlywillnotagree（不要答应得这么快，如果你知道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你肯定不会答应的。）”

    陆明扬说：“你们不就是想杀我吗？既然我没死，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我不怪你们。”原来在孙传涛的车上时，他们将陆明扬被困密室时北沟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下。陆明扬细细推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杰森一脸不可思议：“Really?（真的吗？）”

    陆明扬说：“当然，我对天发誓。”

    杰森指了指后座的军绿色提包。陆明扬会意，提过来并打开提包，看到恐龙蛋的瞬间，当即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原因。他抱起恐龙蛋，钻出窗户，上了车顶。霸王龙看到恐龙蛋，更加怒不可遏，嘶吼着追了过来。

    杰森边开车躲避，边说：“Skeleton，quicktofindways，thiscarisalmostoutofgas.（骷髅侠，快想办法，这车快没油了。）”

    陆明扬向高速路右侧望去，果见一座座工厂坐落于空阔处，一根根烟囱黑烟滚滚，渲染着蓝色的天。正要路过一座大桥时，他抱着恐龙蛋，跳了下去。霸王龙不假思索，也跟着跳了下去。

    陆明扬早就看准了炼钢厂的位置，纵跃腾飞，急速前往。霸王龙吼声如雷，似虎啸龙吟，如一股龙卷风般，尾随在后。

    附近工厂的人觉察到动静，纷纷逃窜。陆明扬大声呼喝：“快点进厂子里，不要乱跑。”总有些不听话、自以为是的人，不可避免地死在了霸王龙的脚下。

    工厂内哨音阵阵，警铃声声，打破了沉寂的傍晚。

    炼钢厂的人听到动静，早已乱作一锅粥。陆明扬飞身进入厂内，大声喊：“快跑，远离主楼。”而后他瞅准主楼的位置，蹭蹭几下，跃上了楼顶。

    这主楼虽只一层，却有三十多米高。

    霸王龙飞速而至，“轰隆……”一声巨响，厂子围墙直接被冲毁。它并未止步，又急速飞奔，企图跃至楼顶，却重重撞在了主楼侧墙，跌落在地。与围墙不同，这主楼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才不致被冲毁。霸王龙仍不死心，重新退后助跑，奋力跃起，仍未能跳上楼顶，跌落在地，摔得很惨。它又反反复复试了数次，结果都一样。

    霸王龙跃不上楼顶，愤怒不已，仰天长啸，仿佛在对陆明扬说：“有本事你下来！”又绕着主楼团团转圈，无计可施。

    陆明扬暗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将它诱致楼顶，才能想法让它跌入炼钢熔炉。”他正愁思之际，却见霸王龙一跃到了主楼旁一座十多米高的平房顶。它大声嘶吼，好像在说：“小子，你死定了。”而后一跃而起，蹦向了主楼顶。

    陆明扬说：“先耗耗你的体力再说。”待霸王龙落向楼顶的一刻，他飞身一脚，正中其头颅。霸王龙哦呜一声，跌了下去，随之而来是嘭的一声落地声。

    霸王龙毫不气磊，又沿用此法，重新来过。陆明扬或拳打，或脚踢，总能将它打下楼顶。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十多次，或许是五十多次，陆明扬自己都记不清了。此刻，即便霸王龙不累，陆明扬也疲了。

    霸王龙又一次跃上楼顶。此番陆明扬没有攻击它，而是慢慢向后退去。

    霸王龙呼呼地喘着粗气，步步紧逼，两只黑洞洞的眼眶紧盯陆明扬手中的恐龙蛋。

    忽然，陆明扬甩手一扔，说：“去吧，傻大个。”将恐龙蛋丢向了楼顶中央近四平方米的大窟窿。

    原来在霸王龙尝试跃上楼顶的过程中，陆明扬趁机找到了熔炉正上方，将屋顶混凝土层扒开，出现了这个大窟窿。窟窿正下方是炼铁熔炉的位置，里面是火红沸腾的铁水。

    霸王龙飞速疾奔，腾空跃起，直扑向了恐龙蛋。终于，在恐龙蛋落入窟窿前的一秒，霸王龙的巨嘴咬住了它。

    这一刻，空气凝滞，时间静止。邪恶并非邪恶，正义也无光芒。只有一位奋不顾身的母亲，和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演绎着母爱的伟大。

    陆明扬愣住了，暗想：“我真的要杀死他们吗？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又不禁暗暗自责：“傻瓜，不要被外貌所欺骗，你们是两个种族，势不两立，只有它死，才能你活。这世界没有公平可言，生存是自私的。”

    这时，霸王龙虽已救得了恐龙蛋，身体却卡在了窟窿中，头下尾上，进退两难。面临滚沸的铁水，它没有吼叫，因为它的嘴里是自己的孩子。

    陆明扬说：“你若活着，势必屠戮生灵，人类将惨遭不幸。为了这个世界，你必须死。去吧！”他用劲一掌拍在了霸王龙背部，将它打入了窟窿。但听得“哗……”一声，殷红的铁水直溅上了楼顶。接着便传来了霸王龙撕心裂肺的吼声。

    他走近窟窿边缘一瞧，只见霸王龙在大熔炉中翻江倒海，试图挣扎着爬出来，显然它不甘心就此葬身灼烧的铁水中。且不说是一个动物，在这世上，又有谁能坦然面对死亡。

    霸王龙垂死挣扎，搅得熔炉中铁水四溅，楼内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陆明扬不忍目睹这惨烈的画面，默默转身离去了。为免霸王龙万一逃脱，他在离开时，脚下暗暗用劲，每一步都暗藏着无穷劲力。就在他跳离楼顶的瞬间，脚下又猛然使出更大的力，主楼轰然坍塌，化为一片废墟，成了骷髅霸王龙的坟墓。

    陆明扬来到钢铁厂外，警察早已守候多时。

    他本可以躲开，或悄悄溜走的，以他的能力，避开警察当真是小儿科，但是他没有，也不能。他不想再躲藏了，他没有做错事，何必遮遮掩掩。

    见全身挂满铁索的骷髅人走出来，所有警察拔枪相对，齐声叫喝：“不许动！”“再动就开枪了。”为首的警官愣了愣，说：“他是铁索骷髅人，并非我们要抓的骷髅人，让他走！”

    陆明扬认得此人是警局刑警队队长岳震。他刚出事那会，被小青等人污蔑，岳震就曾接受电视台采访。

    岳震乍见骷髅人，心中一凛，暗想：“这家伙是骷髅人加强版，铁索骷髅人，勇猛强悍的骷髅霸王龙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我们！做官者，不求做大，但求平安。”想到此，才做出了机智一答。

    陆明扬说：“我不是什么铁索骷髅人，我就是你们一直通缉的骷髅人。”

    众警察一惊，不禁倒退一步，更加谨慎了，拿着枪的手仍在哆嗦。他们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

    彼时周围皆是工厂的工人，起码数百人之多，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理。自古都是如此，有热闹就往上凑，自身危险都不顾。

    岳震心想：“好小子，你这是要断我官路啊！”面见诸多人，他面子上下不来，心想死就死吧！大声说：“骷髅人扰乱城市秩序，破坏公共治安，杀人越货，天理难容，把他抓回局里受审。”

    他说完好大一会儿，众多刑警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他吼道：“上啊，愣着干什么？”诸人依然杵在原地，拿枪指着陆明扬，没一个敢上前抓他。

    陆明扬说：“不必动手，我跟你们走就是。”他走上前去，正要进警车。

    “等等！”

    数十辆军车疾驰而来，孙传涛和周兆兴下了车，喊话的正是孙传涛。

    孙传涛说：“岳队长，是吧？”岳震平日里嚣张跋扈，在军队面前可不敢猖狂，关键是他看到了孙传涛的肩章，显然军衔不小，更不敢招惹，诺诺地点了点头。孙传涛又问：“骷髅侠大败骷髅霸王龙，替北京市解除灾难，却为何要抓他？”

    岳震吃了一惊，心想：“活捉骷髅人可是你们北京军区司令部的决定，还一直施压我们警局替你们抓人，怎么突然间出尔反尔，还把他捧上了天。”

    陆明扬说：“不怪岳队长，是我自己要跟他去的。事已至此，我不想再躲藏了，所有事该当有个了断。”

    孙传涛和周兆兴感念骷髅侠的救命之恩，原打算私自放走他，见他如此大义凛然，不禁暗暗钦佩。

    陆明扬又说：“二位，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周兆兴悄声说：“我们抓住了‘死神召唤’，他们说要见你。咱们借一步说话。” 


第37章 沟底巧遇

    陆明扬大为惊异，按照当时的情况，“死神召唤”已上了高速，只怕没人能够降服他们，却如何又落入了军队手里。他不禁暗想，看来中国的军队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两下子的。暗生敬意。

    其实并非孙传涛等人捉住了“死神召唤”。周兆兴被霸王龙击溃后，他立即令后援部队在高速路上阻击。霸王龙被陆明扬带入了炼钢厂，后援部队却意外抓获了“死神召唤”。

    陆明扬上了一辆军车，果见理查德等五人被拷在里面。

    杰森大骂：“Fuck，youarealiar!（操，你这个骗子！）”

    陆明扬说：“我没有骗你，是军队逮住了你们，不是我。不过，你们若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考虑说服我的军队朋友，放了你们。”理查德等人面面相觑，惊讶的同时，掩不住眉目间的喜色。他又说：“从此以后不在中国作案。你们上次做得不彻底，还得再炸一次日本靖国神社。”

    五人大喜，这种要求实在太简单了。杰森说：“No，no，no，it'snotonething，twothingsmustrejectone.（不不不，你这不是一件事，是两件事，必须剔除一件。）”余人附和称是。

    陆明扬说：“可以，在中国作案这件可以剔除，但我保证会抓到你们。”

    理查德嘿嘿一笑，说：“Itdependsonyourability.（那就得看你的能力了。）”

    陆明扬下车和孙传涛、周兆兴说了自己的想法。二人一致表示赞同。一来他们都是军人，极其憎恨日本的无耻行径，莫说让“死神召唤”代劳，即便让他们带兵去荡平日本靖国神社，他们都愿意。二来感激陆明扬的救命之德，送他个顺水人情。三来“死神召唤”只是盗贼，在中国还是首次犯案，并无大的过错。

    与理查德等五人分别时，陆明扬说：“后会有期，代我向孔昱新问好。”

    帝罗冷笑一声，说：“Xin，Hewasalreadydead.（孔昱新？他已经死了。）”

    朴太信说：“AndyourfriendChubby，whoalsodied，you'dbettergivehimthecorpses.（还有你的小胖子朋友，也死了，你最好去给他收尸。）”

    陆明扬惊疑道：“小胖子，思明？”他一把掐住朴太信的脖子，大吼：“怎么回事？你们杀了他？”

    杰森忙说：“Hey，brother，don'tgetexcited.Noonekilledthem，It'stheKingDragon.（嘿，兄弟，不要激动，没有人杀他们，是霸王龙干的。）”

    孙传涛和周兆兴听到动静，率人奔了过来，拔枪相向，围住了“死神召唤”。

    陆明扬放下朴太信，说了句对不起，又询问事情的经过。杰森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详述了一遍。当陆明扬听到钟思明为了自己，甘愿舍生就义，都要感动地哭了，心想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知己，总算没有白活。

    帝罗为显示自己能耐，也为了讨好骷髅人，说：“SkeletonMan，morethanXinandChubbyEtal.，whofelloffthecliff，includingthecommanderwhoescortedyouwasalsohitdown.（骷髅侠，不止是孔昱新和小胖子等人掉下了山崖，押送你的指挥官，也被我撞下去了。）”说罢哈哈哈大笑。

    孙传涛大怒：“是你杀了白铁江？”当即拔枪相向。

    周兆兴本不懂英语，听孙传涛这样说，即明白了帝罗的意思，亦拔枪相向，说：“骷髅侠，对不起了，此人决不能放走。”

    孙传涛说：“钱益钱师长呢？是不是也被你们杀了？”

    帝罗被两把枪指着，吓懵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又惹祸了。理查德说：“Hey，buddy，don’tbenervous，hewasjoking.YourpeoplearebeinghitdownthebridgebyLufeng，nothingtodowithus.（嘿，哥们，不要紧张，他开玩笑的。你们的人都是被陆丰撞下了大桥，与我们不相干。）”

    孙传涛说：“鬼话连篇，陆丰三流货色，哪儿有这本事。”

    陆明扬说：“咱们大家都冷静冷静，这中间可能有误会。”

    周兆兴说：“骷髅侠，没有误会，我派去的救援部队说没有找到白政委和钱师长，看来他们真的被这群恶魔杀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们走，否则我们回去没法交代。”

    这时，孙传涛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后，“嗯……啊……好，好……”答应了几句，兴奋地喊道：“白铁江没有死，咱们快去接他。”

    陆明扬惊问：“钟思明呢？”

    理查德说：“AndKongYuxin?（还有孔昱新？）”

    孙传涛说：“不好意思，没有问，咱们都一起去吧！”

    陆明扬但听得钟思明还有可能活着，兴奋不已。当即到岳震跟前说：“岳队长，我还有些私事未了，等办完事我自会去警局自首，你们先回吧！”

    若换做平日，哪个罪犯敢对岳震说这话，早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了。但这话是从骷髅侠嘴里说出来的，那就大不同了。岳震当这是毕恭毕敬地奉承，或者是请求，一点都不会觉得被冒犯，反而感到莫大的荣幸。他说：“没问题，谁还能没点私事。骷髅侠，那我就在警局恭候您大驾。”他虽然恐慌，却不愿就此失去擒获骷髅人的天大功劳，想以此不经意间的相激来拴住骷髅人。

    陆明扬和“死神召唤”五人随孙传涛、周兆兴上了直升机，往003局而去。

    原来在被骷髅霸王龙追逐时，白铁江认出了驾着三菱的陆丰，因道路狭窄难以阻截，只得紧紧跟随。

    牧马人插入车队时，白铁江认出了驾车的帝罗是劫救陆明扬的人，便让司机使劲撞它，试图将它逼下沟坡。最终，保时捷没能斗过牧马人，自己翻了下去。

    保时捷跌入深沟底后，司机惨死，白铁江意外幸存，却断了条腿。他爬出车后，给父亲白俊林打电话，将女儿的事和骷髅霸王龙的事告知了他。白俊林大为震怒，便派出孙传涛缉拿陆丰、阻截霸王龙。

    白铁江休息一阵后，捡了根树枝当拐杖，顺着沟底小路向上走去。走了不到一百米，他发现了摔毁在沟底的红色法拉利，认得是女儿的车，一想到钟思明是驾此车逃跑的，忽然哈哈大笑：“臭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遭报应了吧！”

    “岳父大人，您至于这么高兴吗？”

    声音自身后传来。白铁江回头一瞧，吓了一跳，只见钟思明好端端地站在眼前，不过鼻青脸肿，显是摔得不轻。钟思明身后还有三人，分别是孔昱新、常龙和魏宁，皆身上有伤。当“死神召唤”劫救陆明扬时，白铁江只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帝罗，所以这三人他并不认识。

    钟思明竟然没死，白铁江如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直凉进了心里。他说：“你……你没死？”显得很失望。

    钟思明说：“托您鸿福，小婿还健在。”

    白铁江一脸不悦，哼了一声：“别乱叫，我可没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魏宁笑嘻嘻地说：“小胖子，原来这是你老丈人啊！你不早说，差点被我打死。”

    白铁江猛然醒悟，颤颤巍巍地说：“你们……你们是……劫匪？”

    孔昱新说：“确切地说，应该是‘死神召唤’。”

    白铁江脑中嗡地一响，如遭晴空霹雳，整个人都麻木了。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要碰见“死神召唤”，更没想过与他们为敌，但世界就是这么小，事情就是这么巧，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魏宁说：“如果你同意女儿嫁给我们的小胖子，或许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白铁江大骂：“放屁，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盗贼的。”他忽然嚎啕大哭，说：“倩倩已经被陆丰这畜生欺负了，我不会再允许任何恶棍接近他，杀了我都不行，我会变成厉鬼的。”

    钟思明惊呼：“倩倩……倩倩……快去救倩倩。”转身向山坡上爬去。

    余人忙跟着他，向上爬去。白铁江断了腿，爬坡行动不便，常龙和魏宁便搀扶着他。他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死神召唤”竟然会如此善良；喜的是可以去找女儿了；忧的是与这些世界级大'盗搅和在一起，恐怕名誉受损，说不清楚。但想到还在受苦的女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几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沟底爬上来，到了翻车的地方。彼时霸王龙已经去远，山林间静寂无声。

    钟思明问：“伯父，你知道倩倩在哪儿吗？”

    白铁江说：“陆丰逃走了，他不应该带着倩倩的，倩倩这会应该还在基地。”

    先前白铁江追着陆丰，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有骷髅霸王龙追杀，他只得选择先报仇，再回去找女儿。

    五人朝着003局基地而去。路旁尽是损毁的车辆，有些还在冒黑烟。走出不远，他们找到一辆被追尾撞树的卡车，损毁不是很严重，还可以开，便乘着它走了。

    来到003局，放眼四周，一片狼藉。楼房倒塌，树木尽毁，熊熊大火尚未熄灭。尸体到处，伤残遍地，哀嚎声声。

    见到白铁江到来，便有人数人迎了过来。白铁江忙问：“有没有见到我女儿？”诸人只得无奈摇头。

    五人又在四处找了一遍。白铁江逢人便问女儿下落，毫无所获。他放声大吼：“倩倩，倩倩，你在哪儿？”钟思明也跟着大喊。

    这时，一个伤兵过来说：“白政委，早上我看到陆主任和白小姐在一起，他们好像朝着后山去了。”

    白铁江恍然大悟，说：“对对对，骷髅霸王龙是后山山洞中的恐龙遗骸，陆丰一定是将倩倩藏在那儿了。” 


第38章 跳崖

    五人重新上车，急奔赴后山而去。卡车行至半途，道路太窄，无法继续前进，五人只得下车步行。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至半山腰，经过一片小树林，到了山腰凹处，一个十多米高的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白铁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余人紧随其后。山洞很深，沿途石壁上有灯，照得整个洞通亮。003局发现山洞中的霸王龙遗骸后，为了方便研究，在洞里安设了照明装置。此处原本是部队的机密要地，外人是无论如何不允许进入的，为了女儿，白铁江也顾不得那许多。

    白铁江和钟思明一路走进去，不停地叫喊着“倩倩”，始终没有回应。

    五人来到洞里面，此处甚为宽阔，长、宽、高各有数十丈，显是一个天然洞穴。料想数亿年前，霸王龙在此安家，忽遭巨变，就此殒身。只可惜这种没有历史根据的事情，只能让人遐想，却无从考证。

    几人在洞内找了个遍，没见到白倩倩的身影。山洞向后还有一个通道，比较窄小，只有三四米高宽。在洞内没找到人，他们只得再向后找去。

    这通道后面是深谷，通往绝境，人迹罕至，没有装灯，黑漆漆的。起始越走越黑，到后来越走越亮。快到洞口时，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站在洞口处，当真是白倩倩。

    白铁江和钟思明齐声喊道：“倩倩……”

    白倩倩面前是万丈深谷，以目前的情形，她肯定是不堪受辱，极有可能要自寻短见。果然，听到动静后，她转身说：“不要过来！”

    五人同时止步。

    白铁江说：“倩倩，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陆丰已经被你孙叔叔击毙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

    钟思明暗想：“哪件事？倩倩真的被陆丰这畜生……”他不敢往下想了，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还用得着想吗？他痛心疾首，内心异常煎熬，心想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白倩倩身上，为什么她又偏偏是自己的女朋友。

    白倩倩泪眼朦胧，哽咽道：“不会传出去？不会传出去就没人知道了吗？就算没人知道，我受到的伤害就能好吗？我心灵的创伤就能痊愈吗？就算你们都不在乎，明哥不会嫌弃我吗？”

    白铁江说：“不会，他肯定不会嫌弃你。”他抓住钟思明的胳膊，说：“快告诉倩倩，你不会嫌弃她。”

    钟思明踌躇了。此刻他心里真的好乱，都没反应过来。

    白倩倩伤心欲绝，对人世再无留恋，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深谷。

    今日凌晨，白铁江带人押送骷髅人。陆丰被闲置在家，他心中气不过，暗想：“白铁江，你个狗东西，真不是人，枉费老子跟了你这么久。你不是要我给你照看女儿吗？好，我就给你好好照看。”顿时心生邪念，一发不可收拾。

    陆丰找到白倩倩，谎称钟思明被白铁江关押了。白倩倩当时就着急坏了，央求他带自己去救钟思明，正中他下怀。陆丰于是驾着三菱，带白倩倩到了后山山洞，对她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暴行。

    之后，陆丰实施了他的第二个计划，将尸虫植入霸王龙遗骸骨质中。

    楼怪事件后，王峰卸掉面具，变回了陆丰。他知道“死神召唤”和骷髅人在找他，于是实施了反侦查，发现骷髅人便是陆明扬，还知道了他变身的原因。陆丰铤而走险，去考古系找女尸，却已被烧毁，无意中发现了考古系两个教授焚烧千年女尸前私自留下的尸虫，便顺手牵羊了。

    回到003局基地后，陆丰潜心研究尸虫，发现了它的习性，便萌生了让霸王龙遗骸复活的念头。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研究出控制霸王龙的方法。白铁江刺伤陆丰的心灵后，陆丰顾不得许多，孤注一掷，实施了自己尚不成熟的计划。

    洞穴中的霸王龙遗骸已经怀孕，恐龙蛋化石卡在它盆骨中取不出来，它复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产蛋。

    陆丰吃了一惊，趁机抱起恐龙蛋，驾着三菱逃走了。骷髅霸王龙一路追杀，想要夺回恐龙蛋，才造下了一连串恶性事件。

    就在白倩倩跳下深谷的一瞬，另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随她坠落下去。

    诸人齐声惊呼：“骷髅人？”钟思明说：“明扬？”

    大家奔到洞口，向深谷望去，云雾缭绕，可见度不足百米，什么也看不到。

    与此同时，“哒哒哒……”的声音自空中传来，两架直升机从山后飞出，停在了半空。方才直升机刚飞过山头，陆明扬看到白倩倩坠崖，便纵跃跳下，追她而去。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向深谷。谁也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生恐惊扰到陆明扬，惹他分心。只有直升机在那儿，“哒哒……”作响，独自吟唱着孤独。

    终于，一个瘦削的身影破云而出，攀着峭壁，纵跳蹦跃，向上奔来。只有陆明扬，他独自一人回来了，显然他没能救得白倩倩。万丈深渊，跌下去哪儿还有命，他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大家对他能否救得白倩倩本就没抱多大希望。

    陆明扬蹭蹭几下，已到了崖顶，果然只有他自己回来了。众人无奈地摇摇头。

    白铁江跪在崖边，嚎啕大哭，嘴中念念有词，旁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定是句句不离白倩倩。

    钟思明也趴在崖边大哭，说：“倩倩，你为什么这么傻，不管你美或丑，健康或疾病，完美或残缺，我都会深爱着你，对你不离不弃，你又何苦要轻生！”

    “明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声音自身后传来。钟思明吓了一跳，回身一看，白倩倩好端端地站在眼前，只不过衣服稍有破损，脸上多了几处划痕，略显红肿。余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白铁江转悲为喜，敞开怀抱，想要抱住女儿。

    白倩倩一头扎进了钟思明的怀里，啼笑皆非：“明哥，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我。”钟思明思绪泉涌，愣住了，暗想这就是命运吧！伸手紧紧抱住了白倩倩的娇躯。之前他跪在崖边说的那些话言不由衷，口是心非，这一搂却是真心的。

    白铁江无奈地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尴尬，却打心底为女儿高兴，一为她大难不死，二为她找到了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白铁江紧紧握住陆明扬的手，虽是十根骨头，他却感觉很温暖，由衷地说了句：“明扬，谢谢你！之前我真是对你不住。”

    陆明扬说：“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白铁江说：“咱们这就回基地，我让人给你赶做面具。”

    陆明扬说：“不必了，我已经想好要回去自首，不想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诸人就此分别。

    “死神召唤”回了美国，临行前纷纷向陆明扬道谢，并邀请他和钟思明有时间到国外去玩。他们与骷髅人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白铁江和钟思明陪着白倩倩去了军区医院。

    所有人都走了，陆明扬独自一人坐在崖边，感受着久违的宁静。清风徐徐，落叶声声，鸟语阵阵，没有人迹的地方，才配叫做自然，叫做风景。陆明扬暗想，是先回家跟父母道别，还是直接去警局自首。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这两天，他太累了。

    次日一早，晨曦照亮山谷，光芒万丈，照得漫山红叶火辣辣的，似灼烧的火焰，在微风中，如舞动的精灵。

    陆明扬还在沉睡，在梦中与颜妍相会，甜蜜、温馨、满满的幸福……他忽觉脸上凉飕飕的，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竟是黏糊糊的鸟屎。

    在他脸上拉屎的是一只大鹰，张开翅膀，足有簸箕那么大。觉察到动静后，当即振翅高飞，企图跃入天空。

    陆明扬勃然大怒，一跃而起，掐住了大鹰的脖子。

    大鹰拍打着翅膀，咻咻呼啸。林中鸟雀受惊，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大群飞起，四处逃窜。原本寂静的山林，瞬间喧闹起来。

    陆明扬指间稍稍用力，大鹰逐渐停止了挣扎，也可说已频临死亡，没有气力了。陆明扬瞅了瞅它深邃的眼神，看到的是愤怒与不屈，并非求饶，不禁暗生敬意。他嘿嘿一笑：“没看出你还挺有骨气的，对我的口味，今天就放你一马。”遂松手将它扔进了深沟。

    大鹰坠落一会，渐渐气息顺畅，展翅高飞，飞上了深沟。它并未急着冲入云霄，而是在山洞前上空盘旋嘶鸣，仿佛在向陆明扬致谢。

    陆明扬望着天空，慨叹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可惜我要在牢狱渡过此生了。”他在北站重创部队，伤亡人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罪责之大，他当然比任何人清楚。即便他劝退楼怪、夺回国宝、杀死骷髅霸王龙，拯救了北京，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也难以掩盖其罪行。

    这就是法律，一杆不允许挑战的秤。 


第39章 自首

    陆明扬一个腾跃，攀上半山腰，而后纵跃疾冲，上了山顶。随即从山顶俯冲而下，朝着市区方向奔去。一想到往后的牢狱生活，他跑地更急了，想要尽情享受这一刻的自由欢愉。忽然，空中传来咻咻的声音。他抬头一瞧，发觉大鹰一直跟着自己。他猛然止步，说：“傻鸟，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大鹰见陆明扬停步，它也跟着停止前进，在上空盘旋嘶鸣。当他再次起步时，它又不即不离地追随着，在天空翱翔。

    陆明扬见不能将其劝退，也懒得再费口舌，任由它跟着。

    陆明扬翻山越岭，飞奔直行，不消半个小时，便抵达了北京市区。而后他在高楼大厦顶纵跃奔走，疾行如风。将近市公安局时，他从数十米的高楼一跃而下。为表示自己最大的诚意和决心，他要光明正大地走进公安局。

    彼时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乍见从天而降的不明物，诸人纷纷逃窜，让开好大一片空地。

    陆明扬安全着陆，沿着街道往公安局大踏步而去，步伐激昂、坚定、无惧。

    自他落地的一刻起，诸人的议论声就没停过。“看，是骷髅侠！”“大败楼怪，弑杀骷髅霸王龙，捍卫北京市安危的骷髅侠！”“他全身的铁链是什么？”“听说这是加强版的骷髅侠。”……

    昨晚，孙传涛和周兆兴回到部队，将骷髅侠击杀骷髅霸王龙，拯救北京市的壮举汇报给了军部。军部高层经过研究，原宥了骷髅人在北站的过错，并连夜召开新闻发布会，将他的壮举公诸于世。

    媒体争相转载，铺天盖地的报道，瞬间占据了新闻、娱乐、八卦、游戏、妇女等各大头条，骷髅侠原本80%的民意支持率，一下提高至95%，从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变成了人人熟知的超级英雄。

    众人齐声高呼：“骷髅侠……骷髅侠……”同时退至两旁，给陆明扬前进的方向让开一条道。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冲上前来，双臂伸展阻住去路，说：“骷髅侠，给我签个名！”

    陆明扬呵呵一笑，说：“可以，签在哪儿？”

    小孩忙取下书包，慌乱地翻找，将找到的纸和笔递给了陆明扬。陆明扬接过来一看，是一张考了8分的数学试卷，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小孩指着家长签字的位置说：“就签这，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

    陆明扬嘿嘿一笑，在试卷上胡乱画了一个骷髅头，他的绘画水平比较拙劣，画得不是怎么好。小孩却开怀大笑，满载而去。

    旁人原本忌惮骷髅侠的外貌，见他如此可亲，争相合影留念，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原本让开的道，一下子堵上了。

    忽然，一群警察冲了过来，高声叫嚣：“让开，让开！”为首的正是刑侦队队长岳震。

    昨晚回到警局，岳震上上下下吹了个遍，声称自己擒住了骷髅侠。旁人问他，为什么不见骷髅侠。他吹嘘说：“骷髅侠向我请求，要回去和家人道别，我应允了。不过你们放心，不出一个小时，他会乖乖来警局自首。”余人将信将疑。

    岳震在警局等了一晚上，愣是没见到骷髅侠的影子，大为失望。没错，是失望，不是震怒。他当然不敢震怒，即便骷髅侠失信，他又能怎样？其实等骷髅侠一晚上也没什么，岳震还是愿意的，关键局长陪了他半夜，副局长陪了他整整一晚，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谎言”。

    一早，副局长便气愤地回家了。

    岳震一夜不吃不眠，又饿又困，正趴在值班室桌上打盹，一个小弟跑来，将街上的事情告知了他。他瞬间精神百倍，活力饱满，带人冲了出去。果不其然，当真在人群中看到了骷髅侠。

    围观群众见到警察来，忙退至两旁。

    岳震原打算要好好惩治骷髅侠一番，好教训他失信迟到的过错。然而，这仅限于想想。乍见骷髅侠，他先是一愣，随即笑脸相迎：“骷髅侠果然守信！”

    陆明扬见岳震双眼迷离，神情恍惚，料想是熬夜守候的缘故，感到些许抱歉，说：“岳队长，让您久等了。”说罢伸出了双手。

    岳震会意，双眼中满是感激之色，随手拿出手铐，铐住了陆明扬。

    围观众人“咦……”地一声惊叹。岳震身旁的警察不经意间退开了数步，唯恐岳震惹怒了骷髅侠，而殃及到自己。

    随后，一众警察押着陆明扬，前往了警局。

    周围众人大声叫嚷：“为什么要抓走骷髅侠？他犯了什么罪？”“骷髅侠救了北京，他是大英雄，快放了他。”“无耻之徒，有本事去收复台湾啊，在这逞什么英雄。”……

    若在平日，岳震当然不甘心受此辱骂，极有可能以暴乱罪名镇压民众。今日却大不同，意外收获骷髅侠这个魔鬼式的通缉犯，往后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还不是轻而易举。为免节外生枝，他只想尽快回到警局，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悄悄地偷着乐。

    局长罗千颂昨夜守候至半夜，累得够呛，这于他而言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早晨正睡得香甜，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岳震，大发雷霆，劈头盖脸一通骂。

    岳震说：“局长，骷髅侠抓到了！”他将自首说成抓到，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劳。

    罗千颂顿时睡意全无，说：“等我，我马上到！”同时迅速起床穿衣，洗漱也顾不上，开车直奔局里去了。早晨是上班高峰期，北京的交通阻塞，可想而知。他一出门便开了警笛，横冲直撞，畅行无阻。

    罗千颂来到审讯室外，隔着玻璃向里望去，只见一具骷髅架子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烟，他每吸一口，一股白烟会流进胸腔，而后飘散开来，全身烟熏雾绕。

    岳震迎上前说：“局长，这就是骷髅侠。”

    罗千颂说：“为什么不给他上手铐？这乌烟瘴气的，就他这情况能抽烟吗？”

    岳震说：“局长，他是骷髅侠，手铐对他没用，他要想走，没人能挡住他。”

    罗千颂大骂：“放屁，当这是什么地方，还想走就走。给他上手铐，我要亲自审讯。”

    岳震只得诺诺答应，进了审讯室，说：“骷髅侠，上头有命，不能搞特殊化，要给您上手铐，您看这……”

    陆明扬说：“上就上吧！”将双手伸出，搭在了桌上的手铐上。

    岳震说：“多谢，多谢！”随手将手铐合上，又连连道谢，转身出去了。

    审讯室的设置模式是，里面的人听不到、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外面却恰恰相反。

    罗千颂在外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面见岳震对一个罪犯笑脸相迎、和和气气，当真是说不出的气愤。当岳震出来汇报时，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耻辱，警界的耻辱，没骨气！”说罢进了审讯室。

    余人唯恐局长遇险，争相跟进去，却被罗千颂骂了出来，只留下一个记录员。

    陆明扬乍见罗千颂，嘿嘿一笑，不以为然。这笑声中满含鄙夷、不屑，罗千颂当然听得出来。

    罗千颂讥笑一声，坐在了对面，说：“骷髅侠？”

    陆明扬说：“正是！”

    罗千颂说：“阶下囚，也敢称一个侠字。听说你劝退楼怪，大败骷髅霸王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断定这中间有蹊跷。”

    陆明扬哦了一声，说：“洗耳恭听！”

    罗千颂说：“首先，楼怪的儿子孔昱新为‘死神召唤’成员，所以楼怪和‘死神召唤’是一伙的。‘死神召唤’企图抢夺国宝，不料被困。楼怪要救儿子，被军队阻截，你助他脱困，致使部队七十多人伤亡，所以你两也是一伙的。换言之，你们三方是一伙的。为了报答你的恩惠，‘死神召唤’把到手的《清明上河图》给了你，楼怪甘愿赴死。这样，世人不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把你捧做英雄。哈哈哈……好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同时拍手助兴，好不得意。

    陆明扬说：“有趣，推理合乎逻辑，环环相扣，看来你这局长不是混出来的。”

    罗千颂摆手说：“我还没讲完，先别急着奉承。”陆明扬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又说：“事后你发现，仍有人不愿就此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撒手，要杀你而后快，所以你就安排了骷髅霸王龙这一更大的局。我猜骷髅霸王龙是你的驯兽，消灭它易如反掌，你愣是以它为铺垫，踩着它的尸身，坐上了超级英雄的宝座。”

    陆明扬说：“好吧！随你怎么说。”

    罗千颂说：“无可辩驳，那就是你承认了。”

    陆明扬犹豫了。他之前看过很多悬疑片、侦探片，没想到这些电影中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超出十倍的奇幻。

    这时，岳震走进来说：“局长，有人要见骷髅侠，好像是北大的教授，姓陆。”

    陆明扬暗暗嘀咕：“爷爷？” 


第40章 探监者

    罗千颂说：“管他什么教授，这家伙是重刑犯，禁止探监，上法庭前一定得确保安全，要万无一失。”

    陆明扬蹭地一下站起，桌上的手铐应声而断，说：“让我见他。”

    罗千颂吓得脸色剧变，身体不自主后仰，椅子承受不住他肥胖的躯体，“哐当……”一声，连人带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翻身而起，靠在玻璃墙上，一脸惊恐，大吼：“来人呐，来人呐！”

    审讯室走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前面是陆长卿，罗千颂并不认识。后面一人他非常熟悉，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北京市市长丁晟。岳震方才本想说：“陆教授有丁市长相陪。”奈何罗千颂话锋太快，他都没来得及说。

    陆长卿说：“不得无礼。”陆明扬躬身作揖：“陆教授好！”

    罗千颂稍稍平静了一下，上前向丁晟问好。丁晟说：“罗局长，这位是中科院院士、北大教授陆教授，是我昔日的授业恩师。”

    罗千颂一听这头衔，也没什么，关键最后一句让他不寒而栗，心想幸好没有得罪这老头。忙向陆长卿作礼问好。出于礼貌，陆长卿也寒暄了几句。

    丁晟说：“罗局长，我恩师陆教授是血液病专家，他听说骷髅人投案自首，想要见见他。”

    罗千颂说：“应该的，应该的，我们都搞不清他是什么怪物，正好请陆教授指点一下。”

    陆长卿听闻孙子被称作怪物，心中当然不快，说：“罗局长，外面人人称他为骷髅侠，你却称之为怪物，就不怕犯众怒吗？”

    罗千颂心中一凛，脸上现出惭愧之色。

    陆长卿说：“丁市长，你们在外面等候吧，我想和他单独呆呆。”

    丁晟连声允诺，说：“老师，要不要留几个人保护你。”

    陆长卿冷笑一声：“他是投案自首，这点最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再说了，我相信他是骷髅侠，并非什么怪物。”

    余人走后，偌大的审讯室，只剩下陆长卿和陆明扬爷孙二人。陆长卿内心凄楚，眼眶红肿，禁不住悲伤，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陆明扬说：“陆教授，想问什么就问吧，外面的人也能看到、听到，你也可以替他们问。”他这是在向陆长卿暗示，屋内有监控，外面了如指掌，且不可露出马脚。

    陆长卿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

    陆明扬说：“在北站，我误杀了那么多人，这笔账终归是要还的。我有家人朋友，他们也有。我死了，亲人会难过，他们的亲人也会。总之，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这样活着好累。”

    陆长卿说：“即便有这么多人支持你，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高院审判的结果难免是死刑或无期，你这辈子就要走到尽头了。人活着，最重要是看他是否有利于这个社会，如果还有价值，就要保全有用之身。一直念念不忘于曾经的过错，这种人，是不该活着。”

    陆明扬说：“我做的弥补还不够吗？”

    陆长卿说：“不够，远远不够，现在选择退出，就是在逃避，这是懦夫的表现。”

    外面的人虽听见二人话锋诡异，却也猜不到其明朗的意思。罗千颂听着诡异，几番想要冲进去打断，却被丁晟阻止了。

    罗千颂说：“丁市长，这陆教授明显是在劝诱骷髅人越狱，为什么还不阻止？”

    丁晟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骷髅人不惧炮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几个师的部队都拦不住他，凭这小小的公安局就能困住他了？关押骷髅人，得从他的心理着手，并非身体。陆教授是我专门请来的，他不但是血液病专家，还是心理学专家，上头的意思是要试探骷髅人自首的真诚度。”

    陆长卿和丁晟走后，罗千颂因见识了骷髅侠的超能力，不敢再与其单聊，吩咐岳震等人小心看管便是。

    当天晚上，陆明扬被移交至看守所。岳震原想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了，岂料上头下令，让他跟过去看管骷髅侠，直至高院开庭审案。他心中那是千百个不情愿，但想到日后飞黄腾达、高官厚禄，还是应允了。答不答应也由不得他，除非他不想干了。

    在看守所，陆明扬被单人单间隔离开来，严密监视。他不吃不喝，躺下就睡，直至次日清晨还没醒。

    一阵铛铛的敲门声吵醒了陆明扬。他打开门上的小窗一看，是岳震，说有人要见他。为了安全起见，岳震直接将探望的人带到了狱中。

    陆明扬猜想应该是钟思明和白倩倩吧！当来人出现在门外的一刻，他愣住了。只见此人头部、脸部缠满了绷带，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是颜妍，那个曾让他朝思暮想，敬若天神的人。那婀娜曼妙的身姿，即便穿了秋衣，也掩盖不了。

    岳震诡异一笑，说：“骷髅侠，你们慢慢聊。”转身走了。

    陆明扬随手拉开铁门，说：“颜老师，你怎么来了？”

    没错，监狱中最引以为荣的钢铁之门，不惧水火的防盗门，自认没有钥匙便打不开的牢狱之门，就是这样被陆明扬随手拉开了，毫不费力地拉开了。

    岳震才走出数米远，乍闻“哐……”的一声，随之而来是“当啷……当啷……”的金属落地声，他回身只瞧了一眼，便猜到了端倪。狱警闻讯赶来，都被他拉走了。

    颜妍进了牢房，只觉寒气逼人，潮湿就不说了，还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一想到陆明扬要长期呆在这种地方，不禁泪水潸潸而下。

    陆明扬说：“颜老师，我在这挺好的，你不用难过。”

    颜妍说：“我听说你是自首的，为什么？”

    陆明扬说：“我误杀了那么多人，这该是我应有的结果。况且我这副样子，在外面只会吓人，倒不如在这里省心。”

    颜妍听得出来，陆明扬后一句是针对她的，她自觉心中有愧，无言以对，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

    陆明扬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软了，说：“颜老师，你伤未痊愈，该在医院好好呆着才是，不应该乱跑。已是初冬，寒风刺骨，万一受了寒，你的脸恐怕很难痊愈。”

    颜妍说：“如果我的脸好不了，你是不是就会嫌弃我？”

    陆明扬暗想：“女人怎么这样，老是出尔反尔。或者是，她可怜我？真也好假也罢，不管怎样，我的余生将在狱中度过，还是断了她念头的好。”说：“我敬你是我的老师，怎敢有非分之想，嫌弃二字就更谈不上了。”

    颜妍说：“我……”此来，她本打算据实相告，一吐相思意，又不禁心想：“我若将她母亲的话说给他听，不是令他更加伤心吗？他目前的状况不稳定，若受刺激，万一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了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得独自将悲伤生吞入肚。

    陆明扬说：“颜老师，你快回去吧，这里阴暗潮湿，又脏又臭，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颜妍心有不甘，她不想陆明扬就此沦落，锒铛入狱。她想要给他希望，不愿这就是最后一面。她知道，她的心里放不下他。她说：“你这是在逃避！你想违背对我的承诺吗？”

    陆明扬愣住了：“什么承诺？”

    颜妍说：“你说过，等你痊愈了会回来找我的。”

    陆明扬确实说过，他当然也记得，那是在医院临别时说的，也可当做是承诺。只是眼下没有目标，不知如何是好。

    颜妍说：“别忘了，我在等你！”说罢转身出了牢房。

    陆明扬欲言又止，望着她的背影，止不住的心酸。

    颜妍经过楼道时，两侧牢房中关押的犯人立时聒噪起来，他们大声叫嚷呼喝，伴随着阵阵敲打铁门的声音。她进来时有岳震陪同，犯人自不敢冒犯。此刻她孤身一人，关押许久的犯人皆来了兴致，肆无忌惮地调戏。

    “美女，裹那么严实干嘛，我又不吃你。”“美女，过来，让大爷尝尝鲜。”“一百怎么样？哎，你别走啊，两百，四百也行。”……

    声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回荡在楼道中。一群无赖流氓，颜妍自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其言语更是当作没听见。陆明扬就不同了，有人敢在他面前侮辱他的女神，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

    陆明扬走到门外，尖锐的目光扫视每一个牢房。他虽气愤，并没有失去理智，要认清仇人，不能伤及无辜。他确定所有目标后，目光首先锁定了自己对面的牢房。

    那人还在大声叫嚷起哄，乍见一具骷髅头，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兄弟，面具不错，你马子也挺不错的，分享分享！哈哈哈哈……” 


第41章 大导演

    将陆明扬送进看守所时，为免惊吓到旁人，岳震给他买了一套卫衣。他一直低着头，这才没有被人发现。方才猛然抬头，对面的人先是一愣，以为他戴着面具，竟然乐了。

    陆明扬说：“好啊，现在就让你尝尝滋味。”飞身一脚踹开了门。那人避之不及，被狠狠撞上墙，跌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许是晕了过去，也有可能死了。

    “哐……”一声巨响回荡在楼道内，悠远流长。

    其余牢房的犯人吓了一跳，皆停止了对颜妍的调戏言辞，纷纷向陆明扬瞧过来。

    陆明扬一步窜到隔壁牢房门前，又是一脚。里面的犯人警醒，提前退至一侧，才不致像前人那样惨死。看到陆明扬进来，他一脸惊恐，边往后退边说：“你……怪物？你干什么？”

    陆明扬随手抓住他的衣领，猛地向上一提。那犯人的头撞在屋顶，立时鲜血迸流，不省人事。

    陆明扬又接连冲进几间牢房，打伤或打死了好几人。其余牢房的人齐声尖叫：“怪物，怪物……”“救命啊！救命啊！”

    狱警看到他行凶，不敢靠近，远远跑开了。

    陆明扬又想进入一间牢房时，颜妍跑过来挡在前面：“这里是看守所，这些人都没量刑，还只是嫌犯，并非重刑犯，罪不至死，你何必下这重手！”

    陆明扬说：“他们侮辱你，该死！”

    颜妍说：“为免更多的冤魂跟着我，你停手吧！”而后气愤地离开了。牢房的犯人再也不敢叫嚷，反而把颜妍视作了恩同再造的神灵。

    狱警躲在楼道转角处观察，发现陆明扬回了牢房，才敢现身。为首之人大喝：“吵什么吵，都给我好好呆着，谁不老实就收拾谁。”随后十多个狱警一齐动手，将陆明扬打伤或打死的嫌犯抬走了。

    陆明扬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他想到了爷爷的劝告，需保住有用之身，又想到了颜妍的深情表白。

    将近中午的时候，岳震又来找陆明扬，说：“骷髅侠，有人想见你。”

    陆明扬说：“平时没朋友，这坐了牢反倒朋友多了。让他们进来吧！”

    岳震嗫喏说：“去探监室吧，这里地痞流氓不少，别让搅扰了你朋友。”

    经历了之前的风波，牢房中的嫌疑人一个比一个老实，哪儿还有敢叫嚷吵闹瞎起哄的胆儿。这点岳震当然明白。只不过陆明扬在牢房中大打出手之时，岳震和看守所众警员在监控中看得清清楚楚，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嫌犯也是人啊，出了事看守所难辞其咎。死几个倒还没事，就说是躲猫猫猝死的，死得多了就麻烦了，须知纸包不住火。为免相同的事情发生，岳震受看守所诸人厚礼之托，舍命相请骷髅侠去探监室见人。

    陆明扬说：“都混成这样了，还见什么见，就说我不想见人。”

    岳震说：“骷髅侠，这人我们得罪不起，您得见啊！帮帮兄弟吧！”

    陆明扬一下来了兴致，细细琢磨一阵，心想：“我好像不认识这么大官威的人吧！”出于好奇，他还是答应了。给岳震帮忙也是原因之一，但只有那么一丁点。

    来到探监室，陆明扬老早就看到了钟思明，还有坐在他旁边的白发老人，不禁心想：“看来这老人来头不小，思明几时请得动这么重要的角色了？”走到近处他才看清，这老头剑眉星目，神情肃严，虽衣着朴素，却给人一副不可冒犯的气势。

    钟思明乍见陆明扬，不胜喜悦，说：“明扬，怎么样？你还好吧？”

    陆明扬说：“我很好，谢谢你来看我。这位是？”后一句是针对老头问的。

    钟思明说：“这是倩倩的爷爷，听说你救了倩倩，白军长定要亲自来向你道谢。”

    陆明扬心中一凛，暗想：“难怪岳震等人招惹不起，原来是堂堂的军长，起码得是个少将了吧。”

    白俊林阅历丰富，经历过不少真枪实战的大战斗，多大的世面都见过，乍见陆明扬的面容，仍不免一脸惊异。他起身鞠了一躬，说：“小伙子，谢谢你！”

    陆明扬忙欠身还礼说：“白爷爷，您客气了，我和倩倩是同学，救她是应该的。倩倩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白俊林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却并不怎么好。陆明扬当然明白，白倩倩惨遭陆丰这畜生祸害，一生清白就此沉沦，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俊林说：“明扬，你不光救了倩倩，还救了我手下成千的军士，我也替他们谢谢你。”

    陆明扬说：“我是救了人，杀的人也不少。”

    白俊林说：“这就是你自首的原因？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钟思明说：“对啊，明扬，现在大家都把你当作救世主，有不少人在公安局门口示威，声称要放了你。”

    短短两日，陆明扬已经被三次劝告越狱，或为世人，或为情，或为民意，听得他都有些混乱了。他说：“那你们说我怎么办？我已经自首了，难道还要越狱不成？”

    白俊林说：“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秘密安排你逃走。”

    陆明扬说：“逃走？我逃去哪里？离开亲人，漂泊异乡，活着又有什么滋味。只要我逃走，民意必定颠倒，将我从天上拉到地下，那时我想回头都没机会了。白爷爷，我知道您位高权重，只手遮天，但你能堵住全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吗？”

    陆明扬最痛恨官场的徇私枉法、官官相护、滥用职权。从面相和经历考虑，他本以为白俊林是个正直的人，未曾想也会被这个现实的社会玷污了，这一急，言语有些把控不当，竟连退路也断了，直接将自己送进了大牢。

    钟思明说：“明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白爷爷是来帮你的。”

    白俊林说：“好吧，我明白了。不过在审判期间，我会尽量为你周旋。”

    陆明扬出了探监室，进了监狱区。正走着，忽然一只手从旁边的铁栅伸了出来，将他吓了一大跳。

    一张大圆脸贴在钢门上，说：“我认得你，你是骷髅侠。骷髅侠，救我！我快死了。”

    陆明扬乍一看，愣住了，心想这不是大导演郝人吗？惊问：“他怎么了？”

    岳震说：“郝大导演吸毒，这会可能又瘾犯了。”同时对郝人说：“老实呆着，不然就让人潜规则你。”

    郝人是大导演，演艺界的潜规则他当然懂，而且受益不少，这监狱里的潜规则他可就成门外汉了。惊问：“什么潜规则？只要骷髅侠能救我，潜规则我也愿意。”

    岳震说：“你确定想要《菊花残》？”《菊花残》是郝人拍的一部电影，红遍大江南北、中外港台。

    郝人但听得“菊花残”三字，不自禁咽了口吐沫，此时他当然明白了监狱里的潜规则是什么意思。他毒瘾发作，全身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极其难受，说：“骷髅侠，救我，潜规则就潜规则吧！”

    陆明扬看着他扭曲的表情，自能体会到那份煎熬，对岳震说：“他有几部电影我还是挺喜欢的。算了，给他抽一口吧！”

    岳震应了一声好，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了郝人一支。

    陆明扬跨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惊诧道：“你……你也吸毒？”

    岳震嘿嘿一笑，说：“工作压力大，偶尔提提神。”

    郝人点着火，狠狠吸了一口，闭目养神，看着很享受的样子。他又猛劲吸了几口，那表情，简直是疯狂的陶醉，激荡而安逸。

    陆明扬不禁暗想吸毒真有这么爽吗？问：“过瘾吗？”

    郝人嘿嘿一笑：“过瘾，过瘾，以后我再也不抽了。”

    吸毒后说以后再也不抽，犯罪后说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骗人的鬼话，不止是电影、电视中，现实中也是比比皆是，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一例。

    陆明扬说：“之前听说你嫖妓被抓，以致与漂亮老婆离婚，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郝人说：“压力大，没办法啊。上头查得太紧，好几个剧目都没通过审批，饭碗都保不住了。今日真是多亏骷髅侠，大恩不言谢，有机会我一定将你的英雄事迹拍成电影，让所有人瞻仰你的风采。”

    陆明扬说：“这就不必了，好自为之吧！”

    陆明扬在牢中又待了一晚，第二天便被送上了高院法庭。

    值此全力打虎之际，落马的大老虎排成一串串地等待审判，“档期”根本安排不过来。高层为免夜长梦多，硬是给陆明扬挤出了这个空当，可谓是用心良苦。 


第42章 审判

    法庭外人山人海，记者被挤得相机都拿不稳。骷髅侠从下车到进入法庭，鲜有人能拍到拿得出手的照片，能上头条的更是凤毛麟角。

    法庭内，审判长、合议庭人员、书记员、公诉人、辩护人、鉴定人等皆已到齐。

    被告人当然是骷髅人。自始至终，公安局都没搞清骷髅侠的真实身份，或者他们以为他就是个怪物，何来的身份。

    听众席上人数不多，有罗千颂率领的公安局人员，丁晟率领的市委成员，白俊林、孙传涛、周兆兴和白铁江等军区人员。陆长卿、钟思明和白倩倩也到了，并不是以家属的身份。陆长卿和丁晟坐在一起，钟思明、白倩倩坐在白俊林一伙。

    陆明扬没看到父母亲，心中虽有不快，却也明白他们的苦衷。他那黑洞洞的眼眶触及陆长卿、钟思明和白倩倩的目光时，仍感到丝丝温暖。

    审判长高高在上，宣布了合议庭的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辩护人、鉴定人员的名单；告知当事人有权对合议庭组成人员、书记员、公诉人、鉴定人和翻译人员申请回避；告知被告人享有辩护权。而后正式开庭。

    公诉人当即宣读了起诉书：“2018年10月20日晚，丰台区一马路新南街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骷髅人掀翻过路车辆，造成两死一伤。我方起诉骷髅人故意杀人罪。

    2018年10月25日，骷髅人于北站袭击北京军区军队，造成35人死亡，42人重伤。我方起诉骷髅人叛国罪、故意杀人罪。

    2018年11月9日，骷髅人于汉江钢铁厂与自己的宠物骷髅霸王龙打斗……”

    听到此，陆明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底下人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审判长大发雷霆，瞧着法槌喝道：“肃静，肃静！”他又问陆明扬：“骷髅人，你笑什么？”

    陆明扬说：“好笑，所以笑出来了。”

    审判长喝道：“你这是公然藐视法庭，无视本审判长。”

    陆明扬说：“不敢！”他穿戴一身卫衣，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唯恐自己的模样吓到旁人，始终低着头。

    审判长说：“骷髅人，你为什么不抬头？还敢说不是藐视法庭！”

    陆明扬缓缓抬起头，盯着审判长说：“这样可以吗？”

    乍见陆明扬白森森的头骨，黑洞洞的双眸，审判长及陪审席诸人吓了一跳。审判长说：“你随意！”忙避开了视线。并说：“请公诉人继续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继续读道：“骷髅人与骷髅霸王龙打斗，对国资企业汉江钢铁厂造成重大财产损失。我方起诉骷髅人损害国家财产罪。

    2018年11月13日，骷髅人在看守所大打出手，造成三名嫌犯死亡，五名嫌犯受伤。我方起诉骷髅人故意杀人罪。

    综上所述，我方起诉骷髅人故意杀人罪，叛国罪，损害国家财产罪。”

    辩护人说：“审判长，我方要求公诉方拿出证据。”陆明扬并没有请律师，这辩护人还是法庭给他委派的。

    审判长说：“同意。”

    公诉人说：“有请我方证人武颀。”

    侧门走出一人，正是北站拦截楼怪的师级指挥官。陆明扬差点失手杀了他，因此认得他。

    武颀站在证人席上，说：“2018年10月25日，楼怪……”

    辩护人当即打断说：“等等，第一个案件是2018年10月20日发生在丰台区一马路新南街的恶性伤人事件，公诉方好像弄差了。”

    公诉人说：“丰台区一马路新南街的证人尚未到，我方希望先进行下一案件的审理。”

    审判长说：“驳回。如果公诉方不能让证人出席，只能暂时休庭。”

    这时，法庭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少女高喊着：“我是证人，让我进去。”来人正是小美。

    公诉人说：“审判长，她是小美，本案的证人。”

    经审判长应允，小美得以进入法庭，站在了证人席上。

    公诉人说：“小美，你能来作证再好不过了。”

    小美说：“对不起，之前我撒了谎，并非骷髅人掀翻了我们的车，而是我男朋友小勇酒驾，酿成了车祸。”

    证人当场翻供。底下一阵唏嘘感慨。审判长敲了敲法槌，喝了数声肃静，大家才安静下来。

    辩护人说：“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美说：“我男朋友住院需要钱，为了让保险公司多赔钱，我当然不能说他酒驾酿成车祸的事实，这才冤枉了骷髅侠。”说罢转向陆明扬，深深鞠了一躬，说：“骷髅侠，对不起！”

    审判长说：“本庭宣布，公诉方第一条起诉无效。现在进入下一案件的审理。”

    武颀重新回到证人席位，说：“2018年10月25日，楼怪侵犯北站，我部奉命率人阻击。”

    公诉人说：“是不是骷髅人杀出来，替楼怪挡住你们，还……”

    辩护人高声说：“我方抗议，公诉人这是在公然诱导证词。”

    审判长说：“抗议无效。”

    底下一片哗然。陆明扬禁不住一乐，心想：“这就是国情啊！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来吧，来吧，我才不怕，反正不想活了。”

    武颀说：“正当我们抵抗不住的时候，骷髅人挺身而出，击退了楼怪。在他们打斗之时，我们的人难免被殃及到，死了几个。”

    武颀当庭翻供，陆明扬当然知道这是白俊林的手段，虽对他徇私枉法的做法不怎么认可，却还是心存感激的。

    公诉人一脸诧异，说：“武师长，你之前的证词可不是这样，难道你想放了骷髅人，别忘了当时他可差点杀了你。”

    武颀说：“我只知道是他救了我。”

    审判长和合议庭众人窃窃私语，商讨一阵后，扬声说：“本庭宣布，公诉方对被告叛国罪、故意杀人罪的起诉不成立，但存在失手杀人的过失，定性为过失杀人罪。”

    辩护人说：“审判长，证人说得非常清楚，部队的人是在骷髅人和楼怪打斗之时被殃及到而亡的，楼怪的目的是杀人，骷髅人的目的是救人，所以这过失杀人的罪责，是不成立的。”

    他的话有理有据，无懈可击。审判长，合议庭成员，听众席乃至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到了。

    陆明扬自然知道那些人是自己发狂时杀死的，如果连这也给他判个无罪，他心里都要过意不去了。部队、市委、警局都在帮着他，照这情况下去，后面的两个罪名恐怕都会不成立。遂对辩护人说：“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我认罪。”

    辩护人说：“可是……”

    陆明扬说：“不要再可是了，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当我的辩护人，再可是就滚。”

    辩护人气愤不已，哼了一声，转身自侧门出了法庭，扬长而去。

    审判长说：“被告，你有权利再申请一个辩护人，在你找到辩护人前，我们可以休庭。”

    陆明扬说：“不必了，继续吧！”

    审判长让公诉方继续。公诉方请出了第三位证人，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是汉江钢铁厂的总经理兼法人代表。

    胖子说：“2018年11月9日傍晚时分，骷髅人追打他的宠物骷髅霸王龙，致使我们汉江钢铁厂主楼坍塌，造成达八千万元的损失。”

    公诉人问：“告诉大家，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宠物？”胖子愣了愣，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听众席哄然一片，讥笑声不绝于耳。

    白俊林起身说：“审判长阁下，我有几句话想说。”审判长自然认得位高权重的白俊林，笑脸相陪，说了个请字。白俊林说：“大家都知道，骷髅霸王龙冲进市区，危害城市，是骷髅侠挺身而出，阻止了这场灾难。这国有企业财产损失的罪名，还挺慎而量之。”

    审判长与合议庭诸人交头接耳，商讨了好半天。审判长说：“本庭宣布，此项起诉无效。”

    公诉人请出了第四位证人，竟是岳震。

    岳震说：“2018年11月13日早晨，市区看守所内发生重严重的嫌疑人冲突，最后发现是，十多个犯罪嫌疑人企图群殴骷髅人，骷髅人正当防卫，打死了3名疑犯，打伤了5名疑犯。”

    公诉人说：“信口胡言，监狱铜墙铁壁，嫌疑人如何能冲出去群殴骷髅人。”

    岳震说：“不错，监狱铜墙铁壁，被告也不可能冲出去殴打其他犯罪嫌疑人。”

    公诉人说：“有监控视频，调监控视频出来一看便知真相。快找看守所所长出来。”

    看守所所长被传唤上庭，说：“当时正好停电了，所以……没留下视频。”

    公诉人是个自恃公正的青年人，大学毕业没多久，考进了检察机关任职，少年得志，年少轻狂，对骷髅侠这种所谓的英雄人物心存偏见，可以说极为痛恨。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救世主、英雄，只有他这样的有为青年才配被大家推崇。然而，世道变了，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多得跟草原上的羊一样，往往被人们所轻视。 


第43章 入狱

    公诉人此番本欲将骷髅人送上断头台，一展威风，岂料在这要紧关头，证人一个个当庭翻供。唯一听话的汉江钢铁厂总经理却是个废物，把事情搞砸了。一场大戏凤头猪尾，硬生生夭折了。机会难得，若就此失去，哪还有比这更适当、更完美的。

    公诉人气急败坏，吼道：“你这所长是干什么吃的，你他妈是****的吗？没电了不会用发电机？”

    审判长说：“公诉人，请注意你的措辞和语气。”

    公诉人朝着审判长大骂：“注意你妈了个逼，骷髅人这怪物杀害那么多无辜，你们竟然串通一气，要将他放走……”

    审判长使劲敲着法槌，喝道：“公诉人神志不清，将他轰出去。”

    公诉人被两个法警架着，向后门走去。他嘴中仍在喋喋不休叫骂：“你们这群无视法律、丧心病狂的畜生，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与狼为伍，与狗共舞，一定不得好死。我一定会去纪委，揭露你们的丑行……”

    审判长敲了敲法槌，说：“这家伙疯了，现在继续。被告，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陆明扬说：“没了。”

    审判长与合议庭商议一会，说：“2018年10月25日，被告于北站袭击北京军区军队，造成35人死亡，42人重伤。经查证，并非全部属实，系被告与楼怪打斗造成的误伤。本庭宣布，被告虽无故意杀人罪，却有过失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

    陆长卿等人本想据理力争，继续上诉，为陆明扬争取机会。大家都知道，陆明扬的贡献已远远大过了过失，给他授予勋章也不过分。奈何陆明扬俯首认罪，毫无反驳之意，余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既是他最亲的人，就更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法庭外集结的人，听到骷髅侠被判15年的消息，或愤怒、或无奈、或觉得合理、或认为不公。再也看不到骷髅侠了，一个传说，一个故事，如何满足得了大家对英雄的崇敬。

    忽然间，阴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北京下起了2018年第一场雪。众人心有不甘，高声合唱起了一首歌，一首对英雄、对正义无比信仰的歌，《光辉岁月》：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在他生命里彷佛带点唏嘘

    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

    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疲倦的双眼带著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

    迎接光辉岁月

    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

    自信可改变未来

    问谁又能做到

    ……

    然而，在人群中还有一个人，对陆明扬无比深爱，同样也是他挚爱的人，她就是颜妍。无数画面闪过颜妍的脑海，像一部电影样演绎着。

    未名湖畔，一个傻傻的愣头小子，竟然对她暗送情意。

    课堂上，还是那个傻小子，不好好听课，瞧得她双颊滚烫、心猿意马。

    楼怪体内，她故作镇定，实则惊恐无比。他如天神般降临，对她诉说情话，带她脱离险境。

    病床前，他不经意的失误，让她落入了他的怀中，感受着他那坚硬如铁的躯体，懂得了什么才叫安全感。

    颜妍禁不住唱起了那首歌，那首他对她唱过的情歌，《富士山下》：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终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价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陆长卿将陆明扬被判刑15年的消息带回了家。江苏敏听后，当即痛哭不已，久久不能平静。陆训也是不胜悲伤。更为可恨的是，作为父母，即便儿子入狱，也不能去看他，审判的时候不能，入狱后就更不能了。

    当日审判结束，官方为免夜长梦短，将陆明扬直接送往了燕城监狱。

    燕城监狱位于三河市燕郊开发区，是河北省距离北京最近的地方，路程不是很远，下午便到了。

    监狱的监狱长和政委听闻骷髅人到来，老早就带人在值班室等候。他们虽然都有心理准备，乍见骷髅人的可怕模样，仍不免心中一惊。

    交接结束后，押送的警察便走了。

    监狱长早就听闻骷髅人的英雄事迹，对他既敬且畏，但想到他在北京市区看守所大打出手，伤及罪犯的事，心想若不就此树立形象，给他个下马威，他若杀了或伤了其他罪犯，自己恐怕要被牵连，前程不保。想到此，监狱长便给监区长使了个眼神。

    监区长会意，呵斥道：“混账东西，见了监狱长还不下跪！”一脚踢在了陆明扬腿弯处，本想一脚踢倒他，让他跪在地上，岂料这一脚竟似踢在了钢板上。他“哎哟……”一声叫唤出来，抱着脚蹲在了地上，表情痛苦至极。

    守在门外的四个狱警乍闻监区长的叫唤声，冲了进来，拿枪指着陆明扬喝道：“不许动！”

    陆明扬始终都是纹丝不动，不以为意，轻蔑地笑了一声。

    监狱长见状，心想：“这骷髅侠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只怕真有钢筋铁骨的本领。”对四个狱警训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都出去。”又对陆明扬笑脸相迎，很恭敬地说：“鄙人傅逸飞，是燕城监狱的监狱长。”接着他又分别介绍了政委郑然，蹲在地上的监区长彭夺英，政治教导员万冠等人。

    陆明扬躬身说：“傅狱长好！诸位好！”

    傅逸飞暗想：“果然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说：“彭区长，骷髅侠是贵客，不要怠慢了。”

    教导员万冠说：“傅狱长，依我看，就将骷髅侠关押在第一分区吧，单人单间，专人伺候，这样可好！”

    傅逸飞点头称善。

    郑然说：“为免其他犯人搅扰到骷髅侠，以后他的饭菜直接送去就行。”

    傅逸飞叫了声好。

    陆明扬心想：“这些个****，是要把我软禁啊！”说：“饭菜……”他本想说“饭菜就不需要了。”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些东西，便住嘴了。

    傅逸飞说：“饭菜？饭菜自然是最好的，顿顿有酒有肉。”

    陆明扬心想这样最好不过了，说：“多谢傅狱长。”

    不一会，第一分区的分监区长姚顺和指导员李千发到了，他们带人准备押着陆明扬前往第一分区监狱。

    郑然说：“傅狱长，如果让犯人们看到骷髅侠的样子，恐有不便，不如先将第一分区的犯人集合到餐厅。等骷髅侠进了监狱，再让他们回去。”

    陆明扬说：“不用那么麻烦，给我找些绷带来，包住头部就可以了。”他身上穿着卫衣，只要把头部包住，旁人自然看不到面貌。

    傅逸飞大赞好主意，让人取来了绷带，替陆明扬缠住了头部，只剩下两个眼眶。

    姚顺和李千发带人押着陆明扬出了接待室，前往第一分区监狱。直到此刻，陆明扬才有机会看清燕城监狱的布局。

    大门左右两侧建了几座关押罪犯的建设大楼。中间是草坪，青青的草皮修剪得整整齐齐，面积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如果没有看到周围的高墙，仿佛置身于一个城市郊区的小别墅。周围有几个二三层楼的监舍大楼。外墙涂着黄色的涂料，给人一种庄严、典雅的感觉。

    陆明扬不禁为监狱内部的优雅环境而赞叹，禁不住赞了句：“环境不错！”

    姚顺说：“是吗？那就好好享受吧！”

    陆明扬说：“你们这监狱分区是怎么回事？按等级分的吗？”

    李千发说：“在我们这关押的犯人分为三类，一是普通刑事罪犯；二是外国籍罪犯；三是职务罪犯。按犯罪种类，将监狱分为三个区。”

    陆明扬说：“那……”

    姚顺打断道：“少他妈废话，赶紧走，别以为你是骷髅侠就可以肆无忌惮，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往后在我手下老实点，不然打断你狗腿。”

    姚顺当值近二十年，才混到个分监区长，郁郁不得志，内心愤懑无处发泄。尤其是在接待室见到监狱长傅逸飞等人对骷髅人礼敬有加，更是恼火，心想：“一群狗东西，对老子这么刻薄，却对一个罪犯这么好，瞎了你们的狗眼。”

    陆明扬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好好忏悔醒悟，也不搭理姚顺的无端挑衅，跟着狱警就进了大楼。这大楼足有十层之高，内部自中间分开十数米，两侧是狱室。

    进门之前，陆明扬刚拉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姚顺随手一把扯掉，说：“不准戴帽子。”

    陆明扬刚进大楼，便有人喊道：“来新人了！”随之而来是铁门吱呀作响的声音。众罪犯纷纷起身趴在铁门上，观望新来的人。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哇操，什么情况，这货头包得跟粽子似的，伤得不轻啊！”

    “惨啊！是不是得罪了监狱长？”

    “刚进监狱就敢得罪监狱长，这兄弟了不起。”

    “监狱长也蛮好心的，竟然给他包扎了。”

    …… 


第44章 有酒有肉

    众人叽叽喳喳，吵个不休。

    姚顺高声喝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这就是榜样！”监狱内瞬间安静了不少。

    陆明扬终于明白了姚顺的深意，心想此人也是够无聊的。其实姚顺哪有这思想，还是临出接待室时，傅逸飞暗中吩咐他这样做的。要让其他犯人看到骷髅人满头的绷带，以此立威，显示自己的能耐。

    骷髅人虽只判了15年，却因其身份特殊，被视作重刑犯。为免出现纰漏，姚顺将他关进了左侧五楼最中间的牢房。这个位置上下两难，对面及周围的犯人也能监视到，一有动静便会被察觉，可以说非常安全。

    众犯人见新来的被关进了单间，心生不满，纷纷吵闹起来。

    “姚总，这是个什么情况，这小子是不是有关系啊？”

    “那些有关系的贪官污吏不是都被关在三区吗？怎么关这儿来了？”

    “不公平啊，正义何在？”

    ……

    李千发说：“都别吵吵了，日后你们自会明白。”

    “这都分开关了，怎么日啊？”

    惹得余人纷纷大笑。

    姚顺大怒，说：“卓万良，你他妈少给老子张狂，小心我现在就收拾你。”

    监狱内瞬间安静了许多。此处是姚顺的地盘，在这里他说的话有时候比监狱长还顶用，他想整谁就整谁，谁都跑不掉。那些不信邪的，都被整治过，而且很惨。平时犯人都称他姚总，敬若天人。

    卓万良何许人也？一个判了无期的杀人犯，天不怕地不怕，唯有人人怕他，算是囚犯中的老大。姚顺竟然当着新人面直斥卓万良，这让卓万良感觉很没面子。他思前想后，总觉得不能在新人面前丢脸，也为了稳固自己的老大地位，骂道：“姚顺，你他妈就是一坨屎，老子才不把你放在眼里。”

    众人无不震惊，惊叹唏嘘声不绝于耳。卓万良平日虽张狂，直接叫骂姚顺，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姚顺勃然大怒，从身旁的狱警手里夺过一根警棍，绕道直冲卓万良而去。李千发和四个狱警紧随其后。

    卓万良心想反正都已经骂了，躲是躲不掉的，干脆多骂几句，装回英雄，便说：“你们一群狗崽子，平日里作威作福，今天看老子不收拾你们。”同房的小弟皆在一旁奉劝：“大哥，他们来了，少骂两句吧！”却哪里有用。

    转眼间，姚顺等人已从对面过来，到了卓万良所在牢房前。叫喊声啥时消失了，偌大的监狱里静的可怕。面见姚顺全无血色的表情，卓万良禁不住一颤，暗暗叫苦，停止了叫骂。

    姚顺冷冷地说：“骂呀，继续！”

    卓万良心想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逃避的，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决不能退缩，说：“骂你咋了，就骂你了！”此时的气势弱了不少，声音在发颤。

    姚顺咬紧牙关，气得脸部筋肉抽搐。牢房打开后，他当先冲进牢房，抡起警棍，朝着卓万良头部等致命要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打。平日里狱警打犯人，一般会避开要害部位，免得出了事受到责惩。但此时的姚顺气昏了头，打死卓万良的心都有了。

    卓万良自然不敢还手，袭警的罪名可是很大的，足以让他的无期变为死刑。他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大声叫喊，却不是求饶，而是在辱骂。

    姚顺每一棍都使上了十成的力，棍棍见血，不一会卓万良便躺在了血泊中。他仍嫌不够，还在奋力殴打。

    李千发上前，双手抱住了姚顺，说：“够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姚顺挣脱开来，又要上前。另外四个狱警见状，忙上前拉住了他。五人拉拉拽拽，总算将他拉出了牢房。他们本来是帮姚顺的，岂料竟反过来帮了卓万良。

    姚顺被拉出去时，仍在挥舞警棍，嘴中骂骂咧咧：“狗崽子，真是活腻味了。”

    卓万良浑身是血，迷迷糊糊，几近昏睡过去，嘴中仍在叫骂：“****的，有种打死老子！”此刻他的声音细若蚊吟，只近处的少数几人能听见。

    忽然，与卓万良同房的一人喊了起来：“不好了，老大死了，老大被打死了！”

    众囚犯瞬间炸开了锅，用力踢打铁门，大声呼喝叫嚷。“姚顺打死人了！”“犯人也是人啊！”原本沉寂的监狱，转眼间成了闹市。

    卓万良大骂：“你们这些人渣，再吵小心把你们全宰了！”

    囚犯的抵触情绪彻底被激发，齐声喝道：“滚，滚，滚……”同时以同一节奏拍打着铁门。齐整的声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李千发说：“老姚，快走吧！闹大了，让监狱长知道可不好。”

    姚顺心有不甘，也只得如此。他心底早怯了，仍故作一副愤怒的姿态，在五人的拉拽下才离开。

    陆明扬刚进牢房便倒头大睡，也不理会那些是非吵闹。现在的他只想老老实实地坐牢忏悔，以弥补自己的过失，其他的事一概不想管。眼不见为净，耳根却并不清净，他听得出姚顺把卓万良揍得不轻。

    卓万良这一顿打伤得不轻，不过都是外伤，破皮流血，并无大碍，休养了几天便差不多好了。这也与他经常挨打有关。老大都是这样，要么有头脑，要么皮糙肉厚，能打、耐打。很显然，卓万良属于后者。

    自打陆明扬入狱当晚起，狱警餐餐都会给他送来酒肉，可把其他人羡慕死了。对面的犯人能看到，隔壁的能闻到，就是吃不到。

    对面的犯人大喊：“兄弟，家哪儿的，交个朋友吧！”“兄弟，你这关系够硬啊，在监狱里都有酒有肉。”“兄弟，往后我罩着你，酒肉分哥哥点怎么样？”……

    隔壁的犯人大喊：“兄弟，你这是汾酒吧？就是年份有点低。”“兄弟，今天的酒是水洛，这酒不错，我喝过。”“兄弟，把盖子揭开，让哥们闻闻。”……

    对于此类废话，陆明扬都一概不理，他除了睡就是睡。隔壁的人见他没有动静，还会使劲砸墙壁，咚咚咚的声音快把陆明扬烦死了，他还是强抑愤怒，忍住了。

    陆明扬不理会旁人也就罢了，关键他并不吃酒肉，狱警送来的酒肉都靠墙壁一放，丝毫不动。监狱的构造是三面混凝土围墙，正前方是铁栅门墙，牢房中的一切，对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几天下来，陆明扬室内的酒肉堆了一堆。他不吃饭倒没什么，可把旁人给急坏了。这就是所谓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对面的人开始叫嚷：“兄弟，你是不是怕酒肉里下毒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帮你尝尝吧！”“我也愿意。”“还有我！”……

    隔壁的人更是疯狂砸墙，直似毒瘾发作一般。陆明扬实在受不了，便把靠着墙壁的床搬到了屋子中间。

    近日，犯人们吃完饭或做完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调侃陆明扬。同楼层的，尤其是隔壁的，直接会跑到他门外，踢打铁栅，骚扰他。

    这天傍晚，犯人们吃完饭，纷纷回牢房。对面楼层的人又开始叫喊：“兄弟，今晚什么酒啊？拿出来分享一下。”明知道不可能，他们还是习惯了这种每天叫嚷起哄的生活。

    同层附近牢房的犯人急不可耐地跑到了陆明扬牢房前，使劲摇着铁栅，说：“兄弟，今晚什么酒，快让哥几个闻一下。”

    两个狱警跑过来，提起警棍便是一通乱打，叫骂着：“都他妈滚回牢房里去，谁再敢骚扰5403，就关禁闭。”

    狱警对近日发生的事早已知晓，且禀报了分监区长、监区长、监狱长。骷髅人是何等人？暴躁起来，只怕无人可挡。为免节外生枝，监狱长便命人好生管理监狱秩序，且不可让其他囚犯再骚扰到骷髅人。

    打跑余人后，狱警盯着陆明扬堆放在墙角的酒肉，颇感疑惑，说：“5403，你怎么回事，酒肉放这么多不吃干嘛？”

    陆明扬说：“不饿，先放着。”

    另一个狱警说：“小子不识好歹，小心饿死你。”

    两狱警转身便走。陆明扬跑前去抓住铁栅，说：“狱警大哥，帮个忙呗！”

    一个狱警回身就是一棍，打在了铁栅上。幸好陆明扬躲得急，才没被打着手。狱警说：“小子，以后说话注意点，没规没矩。”说罢转身便走了。陆明扬都没弄清怎么回事。

    隔壁屋的人看到这一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人问：“小兄弟，想不想知道原因？”陆明扬禁不住好奇，嗯了一声。那人又说：“可以，先给点酒尝尝。”

    陆明扬说：“想说就说，不说拉倒。”回身躺在了床上。

    那人忙喊道：“小兄弟，别生气，开玩笑的。在这监狱里，不能称狱警为狱警，要称之为警官。对于那姚顺和李千发，称呼一声总就更好了。”

    有人附和说：“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应该是哪个高官家的子嗣。”

    陆明扬起身拿了一盒酒、一包肉，丢给了隔壁那人。那人说了声谢谢，随之而来是隔壁牢房欢天喜地的喊声及争抢声。

    其余牢房的人见状，纷纷叫嚷起来，大喊：“小兄弟，分我们点。”“你就行行好吧！”“还有我们呢！”…… 


第45章 讨价还价

    陆明扬捡起地上的酒肉，从铁栅缝中四散撇了出去，极其精准地扔进了每一个牢房。

    为免出现事故，防止玻璃、金属等硬质物体流入，监狱里分发的食物都是用纸盒包装的，酒肉都是一样。不仅如此，肉里的骨头都会被剔除，味道格外鲜美。犯人们边吃边大呼过瘾，仍不忘对陆明扬说些感恩戴德的话。

    没吃到酒肉的还在叫嚷呼喝：“兄弟，我们的呢？这边啊！”

    陆明扬说：“都别吵了，再吵以后的酒肉我就从窗户扔下去，谁也别想吃。”

    照此话分析，他是答应将以后的酒肉分给大家吃的，长此下去，每个人总是有机会的。众人立时安静了，没吃到酒肉的，只能等下次了。

    卓万良已基本康复，在小弟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趴在铁栅上，说：“臭小子，有酒肉吃怎么不记得大哥，我这受伤可都是因为你。”

    陆明扬说：“你想逞能当大哥，关我屁事。”

    卓万良大怒，说：“臭小子，你给老子等着，别让我逮手里。”

    陆明扬现在的身份大不同了，可以说是众犯人的酒肉父母，他们当然不愿意他被卓万良伤害，否则这酒肉只怕没指望了。

    大家当即奉劝说：“卓老大，我这还有些酒给你吧，千万别伤害这小兄弟。”“这小兄弟全身的绷带，一看就伤得不轻，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我敢保证，谁动这小兄弟一根汗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卓万良说：“毛二球，你不要后悔！”

    毛二球说：“后悔？谁……谁后悔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显然对卓万良是心存忌惮的。

    有人喊道：“卓老大，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能给我们酒肉吗？”

    卓万良四处扫视，竟没发现是谁在说话。他身旁的小弟大喊：“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有本事站出来和我们大哥说话。”

    四下一片寂静。此刻卓万良的眼线开始注意四处，当然没人敢说对他不敬的话，否则难免要被收拾，被潜规则也不无可能。

    忽然，哐一声，监狱大门被推开，竟是姚顺和李千发带人到了。

    面见如此寂静的场面，经验丰富的姚顺当然猜到怎么回事了，他说：“卓万良，你小子又在做什么怪？”

    卓万良一脸不屑，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

    姚顺阴冷地一笑，说：“你小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别载到我手里。”

    卓万良虽好了伤疤，这疼可没忘。他不敢再嘴硬，乖乖躺回了床上。

    姚顺等人又经过三道铁栅门，再通过五楼的铁门，到了关押陆明扬的监狱前。姚顺向里面望了望，还随手扯掉了陆明扬挂在铁栅上遮挡视线的床单，继续观望。陆明扬始终躺在床上，盯着屋顶，也不理会他。

    姚顺说：“这不是都吃完了吗？渣子都不剩一点。你是不是眼神不好？”

    一个狱警说：“刚才我和小王来过，这墙角堆了好几天的酒肉，动都没动。”小王忙附和说是。

    原来狱警发现陆明扬不吃东西，以为他要绝食自杀，便将情况汇报给了姚顺。姚顺因殴打卓万良之事，刚被监区长彭夺英责罚，收敛了许多，生恐再惹下祸端，便将此事报告给了彭夺英。彭夺英生性胆小怕事，又因骷髅人身份特殊，忙带人去找监狱长傅逸飞。

    傅逸飞乍闻骷髅人绝食的事情，甚为恐慌，说：“昨天北京军区刚下了命令，一定要看管好骷髅人。前几日北京市长丁晟也问及此事，说骷髅人在社会上的反响强烈，可不能出现什么岔子。”

    彭夺英说：“可骷髅人要绝食，咱们也没办法啊！”

    政委郑然说：“这骷髅人并非人类，属于野兽类，难不成他要吃生肉？”

    傅逸飞说：“有可能。姚顺、李千发，你二人快去，无论如何要让骷髅人吃东西，他想吃什么就给他什么，可不能给饿死了。”

    姚顺当即带人来到监狱察看，只不过情形似乎发生了变化。

    李千发说：“5403，你饿不饿，我们给你带了点吃的。”陆明扬感到困惑，想要弄清怎么回事，起身走到铁栅前。两个狱警将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大块血淋淋的猪肉。李千发悄声说：“监狱长怕你吃不惯人类的东西，给你送点生肉过来，你看合不合口味。”

    陆明扬细想想，当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就此明白了缘由，说：“别看我模样怪，其实我也是人类。之前送的酒肉太少，一次性吃完没劲道，所以我要攒在一起吃。难得监狱长和几位警官有心，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多送点酒肉来就可以了。”

    姚顺脾气暴躁，见了犯人尤甚，说：“就你目前的伙食都要顶上十个人的了，还给你加酒加肉，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一天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知道做工干活，真不知道养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陆明扬说：“可以啊，你也让我去做工，我不反对。”

    以骷髅人的情况，即便上面人同意，监狱长都不敢让他进工厂。这一点，陆明扬自己都能猜到。

    姚顺吼道：“小子，别给我得瑟，别以为老子不敢。”

    李千发一把将他拉到旁边，悄声安慰几句才作罢。又回身对陆明扬说：“没问题，我一定如实禀报，给你再多争取点酒肉。”

    陆明扬道了声谢，又说：“还有个事，想请几位警官帮忙。能不能给我一张帘子，把这铁栅墙门给堵上，否则睡不安稳，老是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姚顺说：“这监狱正面之所以用铁栅墙，就是为了监视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恶棍，谁要敢遮上，就打断他的腿。”

    李千发说：“姚总说的是，这件事恐怕不好办。”

    陆明扬说：“那好吧，我这全身绷带隔几天便要换掉拆洗，你多给我点绷带总行吧。”

    李千发说：“绷带就像是你的衣服，这个好说。”他猛然变脸，一脸惊诧：“你在这换绷带？这怎么换？”

    隔壁牢房有人说：“李总，5403要是手脚不方便的话，让我和他住一块，我帮他。”余人不甘示弱，纷纷叫嚷，争相要与陆明扬同房照顾他。

    陆明扬自然明白，他们哪儿是为了照顾他，只是惦记着他的酒肉而已。

    姚顺喝道：“都给我闭嘴。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千发和姚顺到一边窃窃私语一阵。姚顺先是很激动，随后平静下来，显是被李千发说服了。

    李千发回来说：“5403，我和姚总商量过了，你的请求可以批准，但有时间限制，在你拆换绷带期间，才可以挂帘子。”

    陆明扬之所以提出要帘子，是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监视，若要按李千发说的做，于他而言，跟没有并无区别。他又想，既然要坐牢忏悔，就得遵守监狱的规定，不搞特殊化。

    陆明扬在沉思，李千发以为他不愿意，又说：“要不这样，我们回去后禀报给监狱长，让他定夺。”

    陆明扬说：“不用麻烦了，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姚顺等人出了监狱，顺路进了监控室。

    姚顺用力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显得很气愤，说：“这个骷髅人，废物一个，事还挺多。”

    跟随的狱警忙为他倒了杯茶，说：“大哥消消气，这小子已经在咱们手中了，还怕收拾不了他。”

    另一个狱警说：“对，以后机会多的是，分分钟搞死他。”

    李千发说：“不行，千万不要乱来。传闻那楼怪和骷髅霸王龙凶残无比，几个师的部队都挡不住，却被骷髅人打败了，足见其过人的能力。传言他那钢筋铁骨、力大无穷的本事，只怕不是空穴来风。再者，北京军区和市里多次提醒监狱长，要对骷髅人特别关照，单就这层关系，咱们都惹不起。”

    倒茶的狱警说：“指导员，你说的也太吓人了吧。我有个亲戚在检察机关任职，听他说骷髅人和楼怪、骷髅霸王龙本就是一伙的，他们之间的打斗都是假的，纯属做戏，这一切都是在炒作。”

    另一个狱警说：“咱们这是河北，又不是北京，骷髅人北京的关系再硬，也管不到咱这。”

    李千发说：“你们两个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招惹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姚顺说：“都不要吵了。有没有真本事，试试就知道了。”他喝了口茶，猛地记起了什么，说：“不对。”

    李千发惊问：“怎么了？”

    姚顺说：“攒了四天的酒肉，骷髅人一餐就吃完了？他身上好像没有酒气。还有一事我想不通，他全身是一具骷髅架子，这酒肉吃下去怎么消化？”

    李千发说：“对对对，调监控视频看看。”

    监控室的狱警打开了前一时间段的视频，陆明扬将酒肉分给其他犯人的画面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姚顺面露凶光，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几个狱警吓了一跳，忙说：“大哥，怪我们失察，请您责罚。” 


第46章 故人

    姚顺大骂：“一群废物，这都看不见。以后这家伙的酒肉给停了。”

    李千发说：“不行，咱们刚才还报告给了监狱长，说骷髅人不吃东西。这要是再将实情说出来，只怕这失职之责非落在咱们头上不可。”

    姚顺说：“那怎么办？难道还好酒好肉的伺候那些废物？”

    李千发使了个眼神，几个狱警出去了。他又对姚顺说：“老姚，这里面有小文章可做，你没发现吗？”姚顺一脸不解，却露出了期待的表情。李千发说：“监狱长怕上层的人，无论骷髅人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至于这东西到不到得骷髅人手中，到了多少，还不是咱哥两说了算，他知道什么。”

    姚顺喜形于色，说：“不错，不错，骷髅人的伙食和日用品尽量多往上报，尤其是这烟酒，好烟好酒，能报多少是多少。”

    从第二天开始，狱警给陆明扬送的酒肉比之前多了两三倍，每餐另加两包烟。

    其实，姚顺让李千发上报的数量比这十倍还多。李千发先是报给了监区长彭夺英，彭夺英见数量太大，不敢擅做主张，便一同去报给了监狱长傅逸飞定夺。

    傅逸飞乍见这庞大的数字，不免一惊，说：“他能吃得了这么多酒肉？”

    李千发心想这下坏了，都怪姚顺贪心不足，报的有点多了。他显得有些慌张，颤声说：“别看这家伙全身骨头架子，瘦不拉几的，却是个饭桶，饭量真不小。要不压一压，给他一半，饿不死就算了。”

    傅逸飞定了定神，说：“不行，这家伙自身能力太强，又有部队撑腰，不能招惹，就按他的要求给吧。”他继续向下看去，忽然脸色突变，说：“每天四条中华烟？这怎么回事？”

    李千发说：“这家伙一天闲的没事干，嘴里烟停不掉，最少得抽四条。他这嘴叼得很，还非得抽好烟，次点的都不抽。他起初要九五至尊，我好说歹说，才降成了中华。我和姚顺商量了一下，要不让这家伙去做工，有了事干，他应该没那闲功夫抽烟。”

    傅逸飞说：“糊涂，那么危险的怪物，你敢让他出去？他要烟就给他吧，抽死他算了。”

    李千发窃喜，连声应允。

    彭夺英说：“那超出的伙食费怎么办？如果从犯人的伙食费里扣，三分区全是高官，惹不起；二分区是老外，法律意识强，动不动就要找律师；一分区亡命之徒不少，惹急了咬人。哪个区都不是好惹的。”

    傅逸飞说：“三者权衡取其轻。既然都不好惹，就依据他们不好惹的程度，按比例分配。一分区占五成，二分区占三成，三分区占两成。”

    彭夺英和李千发唯唯称是，领命而去。

    狱警把三斤肉、三斤酒给了陆明扬，又随手撇给他两包烟，说：“坐牢都能这么舒坦，换我都愿意。”

    不一会，吃午饭的犯人回来了。出乎陆明扬意料，他们并未像往常一样争着向他要酒肉，而是纷纷叫骂。

    “******怎么回事，这两天伙食也太差了吧！三个菜减为两个暂且不说，肉也没了。”

    “姚顺，李千发，这两混蛋，肯定被他们贪污了。”

    毛二球说：“卓老大，你不是消息灵通吗？知道怎么回事不？”

    在这一分区，卓万良和毛二球各有一帮人，各自为营，算是平起平坐的大哥。卓万良乍闻毛二球称呼自己为老大，不禁飘飘然起来，说：“这种小事，不出三天保证查出来。”

    余人附和称赞，争相奉承卓万良。

    陆明扬自然听出了是怎么一回事，心想：“克扣犯人伙食，姚顺和李千发这是要玩火自焚啊！”

    有人喊道：“小兄弟，今天酒肉不少啊，快分点尝尝。”

    “就是，就是，看着比平时多了好多。”

    余人争相起哄，纷纷叫嚷起来。为保耳根清净，陆明扬起身将酒肉扔了出去。诸人欢天喜地，争相抢食。狼多肉少，几斤酒肉，自然不够几百人分的。没有吃到酒肉的人，和往常一样，又开始抱怨吵闹起来。

    陆明扬拆开香烟，随手撇出，那些张嘴喊冤的人嘴里便多了一支烟。其手法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高喊起来：“哇，是烟，中华！我也要，给我一支。”也有人在喊：“小兄弟手段高明，深藏不露啊！”

    要酒肉的声音刚止，要烟的声音又开始了。人心不足，陆明扬那么点东西如何满足得了众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躺回床上，直至沉睡过去，耳根才真正清净。

    之后每日，陆明扬都会将酒肉烟分给狱友。因他公平对待每一个人，没少受到卓万良等人的威胁。他们只是动动嘴，发发狠，对他却无可奈何。

    陆明扬正睡得香甜，忽听得哐哐的铁门声响，伴随着高昂的喊声：“骷髅侠，是我，快醒醒啊！”

    陆明扬惊坐起，只见大导演郝人正抱着铁栅大声叫喊。两个狱警在奋力拉他：“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实点，去你自己的牢房。导演就了不起啊，老子照样干你。”姚顺和李千发也站在一旁。

    郝人死死抱着铁栅，说：“我就不，我要和骷髅侠关在一起。”

    陆明扬走向前问：“郝大导演？怎么是你？”

    郝人吸毒二次被抓，免不了牢狱之灾。为免监狱里的潜规则，他早就探得“旧相识”无所不能的骷髅侠在这，不惜找关系、花重金才如愿到来，以寻求一个坚实的靠山。

    郝人难掩兴奋之情，说：“是我，是我，骷髅侠救我。”又对姚顺等人说：“我说的没错吧，我和骷髅侠可是老相识。”

    傅逸飞等一直对陆明扬以礼相待，姚顺看着不爽，心中有气，无处可发，想找陆明扬的麻烦，却无从下手。乍听得郝人竟然是陆明扬的朋友，姚顺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心想机会来了。他伸腿就是一记重脚，踢在了郝人裆部。郝人嗷一声叫，委顿在地。

    陆明扬怒说：“你打他做什么？”

    姚顺也不搭理陆明扬，对郝人说：“导演？潜规则女演员，禽兽不如。还好人呢？就一畜生。敢跑我这来嚣张，小心老子弄死你。”而后他吩咐手下，将郝人拖进了隔壁的牢房。

    郝人表情痛苦至极，临被拖走时还在叫唤：“骷髅侠，救我，救我……”

    陆明扬双手抓着铁栅钢筋，气得全身发抖，大喝：“你将他和我关一起能怎么的？碍到你了？”

    姚顺说：“你是重刑犯，万一发起狂来，杀了他怎么办。”

    陆明扬咬牙切齿，挤出一个“你”字，而后撒开手，回到了床上。

    姚顺正自得意，心想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李千发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看铁栅。姚顺吓了一跳，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原来陆明扬双手抓过的地方，钢筋已变形，十根手指印清晰可见，凹凸有致。如此力道，姚顺等绝对是闻所未闻，如何不震惊。几人皆想：“看来这骷髅侠的传言不虚，万不可招惹他。”匆匆离去了。

    陆明扬隔墙喊道：“郝导演，你还好吧？”

    郝人这才停止叫唤，颤声说：“还好！”又自言自语：“这冤枉钱白花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待在北京。”

    众犯人听闻5403的真名叫骷髅侠，早就议论纷纷。

    毛二球说：“兄弟，原来你叫骷髅侠，这名字霸气。以前我就知道蝙蝠侠、蜘蛛侠、绿箭侠，这个侠那个侠的，尽是些老外的侠。这骷髅侠还真是头一遭听到。不错，有意思。”

    有人说：“老外的那些个大侠都是无所不能，飞天入地，你这个骷髅侠却只能在这蹲大牢了。”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郝人强忍疼痛，扶着铁栅站起来说：“你们知道什么，骷髅侠大战楼怪，狂揍‘死神召唤’，干掉骷髅霸王龙，拯救了首都安危，那才叫英雄了得，什么蜘蛛侠、蝙蝠侠，这都算个屁。”

    “照你这么说，骷髅侠也能飞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被抓进大牢了？”

    郝人一时语塞，支吾说：“骷髅侠……骷髅侠那是自愿进来的，好叫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见世面。”

    “臭小子，不识好歹，敢叫我们井底之蛙。”

    卓万良嘿嘿冷笑：“好个井底之蛙，你小子给我等着。”

    陆明扬说：“郝大导演，别惹事了，好好呆着去。”

    郝人本想争辩，听闻此言，便不再搭话了。 


第47章 挨揍

    第二天，郝人随同其他犯人一起去做工。去的时候高高兴兴，回来却痛哭流涕，鼻青脸肿。他趴在陆明扬的牢房外，哭着说：“骷髅侠救我，再不救我，我就死了。”

    陆明扬看他那狼狈样，不禁一愣，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狱警走了过来，喝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滚回自己牢房去。”抡起棍子就打。

    警棍刚要打在郝人背上。幸得陆明扬眼疾手快，伸手到铁栅外抓住了警棍。狱警左拉右扯，硬是扯不掉，显得很惶恐，说：“你……你干什么？想造反吗？”

    陆明扬说：“他都这样了，还打他做什么？谁没个背的时候，做人不要赶尽杀绝了。”松手放开了警棍。

    狱警正在用力拉拽，猛然被放脱，始料未及，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有人叫喊：“骷髅侠，好样的！”看热闹不怕事大，余人也跟着叫嚷起来。

    狱警气不过，抡起警棍朝陆明扬打去。陆明扬知道狱警面子上过不去，不讨到便宜不会罢休的，便不闪躲，任由警棍打在了手臂上。狱警还不罢休，又见对方不闪不躲，警棍伸进铁栅，朝他身上打了几下，方才解气。

    郝人看得呆了，说：“骷髅侠，你……”

    陆明扬说：“我不是什么骷髅侠，我是5403。这是监狱，不是你们剧组，任由你自由自在。往后用心忏悔，少惹事，争取早日出去。”

    狱警哈哈大笑，得意忘形，说：“算你小子有眼色。”遂将郝人关进了监狱，大摇大摆地走了。

    有人开始讥讽：“郝大导演，你把骷髅侠吹上了天，看来不过如此嘛！”

    郝人大骂：“你们知道个屁。”

    卓万良说：“你小子还敢嘴硬，是不是被揍得轻了？你们几个，把这小子给我狠扁一顿再说。”后一句是对郝人同室的犯人说的。

    陆明扬这才明白，是卓万良带人痛打了郝人。他喝道：“等等。谁再动郝人一根汗毛，往后的酒肉烟便没他的份。”

    近水楼台先得月，隔壁的囚犯得到的酒肉最多，当然不愿就此失去营养供给，忙说：“骷髅侠放心，我们与郝大导演一定好好相处，绝不动他。”

    卓万良吼道：“一群没骨气的东西，那么点酒肉就把你们收买了。你们怕没酒肉吃，难道就不怕我的拳头吗？”

    毛二球说：“卓老大，出来混，都不容易，我看咱们不如和平相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随即有不少人附和称是。

    卓万良说：“你算老几，跟老子平起平坐。”

    在这一分区监狱中，毛二球虽不及卓万良势力大，那也是一方诸侯，如何能忍受这种侮辱。他高声叫嚣：“卓万良，别******不识好歹，给你脸了是吧！”

    卓万良及手下众人皆怒，纷纷叫骂起来，要与毛二球火拼。毛二球的人也不甘示弱，满口应战。双方唇枪舌战，好一会才作罢。

    这时，狱警将陆明扬的午餐送了进来，又是酒肉烟。这也对卓、毛双方暂时罢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数百双眼睛盯着烟酒肉，监狱内寂静无声，咽唾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郝人一脸欣喜：“骷髅侠，大家都说你受到特殊招待，起初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他使劲将头往铁栅外挤，终究还是看不到陆明扬的牢房内，说：“骷髅侠，什么好东西？让我也瞧瞧。”

    陆明扬自铁栅缝中将烟酒肉送出去，说：“都给你吧！”郝人挨揍，与他有着必然的联系，所以想补偿一下。

    余人纷纷叫嚷不公，又有何用？

    卓万良说：“郝人，快将酒肉给我，否则今晚就让你爆菊花。”郝人说：“都给你啊？”卓万良傲慢地说：“那是当然，像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享用。”

    毛二球高喊：“郝大导演，别担心，只要你肯将酒肉分给我的人点，日后你的安危包在我身上。”附和允诺者不少。

    卓万良说：“毛二球，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毛二球说：“那又如何，怕你不成？”其手下小弟高声叫嚷：“对，怕你不成？”

    卓万良的小弟也高声叫骂。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口水仗。有些牢室关押的犯人并非同一阵营，直接打了起来。

    郝人心中叫骂：“狗咬狗一嘴毛。”抱着酒肉，蹲在了墙根，准备大吃大喝。同室其余五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如饿狼盯着肥羊一般。他不自禁地惶恐起来，忙说：“你们不要乱来啊，不然骷髅侠不会放过你们的。”见五人毫无反应，又说：“好好好，这酒肉咱们就分着吃，不过要由我来分。”

    五人大喜，连声应允。郝人自己分得一大半，他们只得一小半。五人心中虽有不乐，但想到天长日久，往后餐餐都有酒肉，便豁然了，总比之前和这几百人分享强得多。

    卓万良和毛二球两派又骂又打，却发现郝人所在牢房六人吃肉喝酒抽烟，谈笑风生。两派的矛头瞬间转变，指向了他们。

    毛二球说：“郝人你个王八蛋，老子为了你连卓老大都得罪了，你反倒独个儿吃得贼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给我等着。”其属下也跟着叫骂起来。

    郝人错愕一阵，心想我堂堂大导演，干嘛要听你们的摆布？也不搭理毛二球等人，吧嗒着嘴，吃得更美了。

    卓万良呵斥道：“老五，你们几个干啥呢？这么点酒肉就把你们收买了？有点出息行不行？”

    与郝人同牢室的老五等人先是一愣，停止了吃喝，面面相觑。老五说：“大哥，我们不是被收买，郝导演一个人吃不完，我们帮他一下。”其余四人附和称是。

    卓万良说：“少他妈废话，你们快把这小子收拾一顿，否则以后就别跟我了。”

    老五等人被卓万良等瞅得发慌，不知所措。他们又瞧了瞧郝人。郝人吓得魂飞魄散，忙说：“五位大哥，咱做人得有底限是不是？你们放心，往后骷髅侠给我的酒肉烟，我只要一点，其余都给你们。”

    五人心心相通，相视一笑，打定了主意。老五说：“大哥，这人是铁饭是钢，跟你这么久，连点好的都吃不到，兄弟们实在撑不住了。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指望把身体养好，回去见家人呢，可不能饿死在这里面。”

    卓万良气得咬牙切齿，说：“没骨气，小心噎死你们几个兔崽子。”他虽嘴上这样说，心中却羡慕得很，为什么噎死的不是他自己？

    郝人与卓万良、毛二球等人的对话，陆明扬听得真真切切，字字入耳，极为心痛，暗暗叫骂郝人真是废物一个，愚蠢之极。陆明扬将酒肉都给了郝人，本期望他能借此讨好卓万良与毛二球其中一人，得到庇护，免得日后皮肉之苦，哪儿知他竟结交了势单力薄的老五等人，不禁心想：“还大导演呢，饭桶一个，以后有你受的。”

    午休后，一众人犯被押去工厂做工。郝人早已打定主意，往后只吃骷髅侠给的酒肉，不去食堂用餐，免得撞见卓万良、毛二球两派人被揍。但劳动改造是谁都逃脱不了的，除了陆明扬。郝人只得硬着头皮跟大家去了。

    果不出陆明扬所料，郝人再一次哭着回来了，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比上次要惨多了。他趴在陆明扬牢室的铁栅上，嚎啕大哭：“骷髅侠，救我啊！这样下去，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陆明扬愤恨地说了句：“活该！”便不再理他。

    不止郝人在哭，同室的老五竟然也在哭。陆明扬暗想这就是叛徒的下场，这六人独享酒肉，挨打也是咎由自取，更打定主意，要将往后的酒肉全给他们，直至教会他们懂得什么是共享才作罢。

    过了好大一会，郝人早已停止了哭泣，老五竟然还在哭哭啼啼，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什么。陆明扬不禁恼火，说：“不就被人揍了一顿吗？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郝人说：“骷髅侠，这你可错怪五哥了，他不是被打哭的，而是家里出了事。”

    陆明扬惊问：“什么事？”

    郝人说：“五哥老家在福建沿海，近日传闻那边闹海怪，五哥担心家里人，往家里打电话却打不通，不仅如此，连左邻右舍的电话也打不通。这才断定，家里边肯定出事了。但他身处监狱，无计可施，心急如焚，除了痛哭也别无计策。”

    陆明扬倍感诧异：“怪物？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来的怪物？消息可靠吗？”

    郝人说：“绝对可靠。听狱警说，那怪物体型巨大，像是一条大鲸鱼，却瘦的皮包骨头。它没有手足，在陆地匍匐而行，横冲直撞，为祸一方，无有可挡。因它能在水陆两地栖息，狡猾异常，福建省出动庞大的警力，也捉它不住。”

    陆明扬暗想这绝非空穴来风，那鲸鱼怪八成是真的，仍心存疑问，说：“这怪物毕竟肉身凡胎，枪炮还能制它不住？” 


第48章 悄然离去

    郝人不及开口。

    一人便抢先说：“骷髅侠有所不知，这怪物可不简单，且不说体型巨大，更为可怕的是它不惧枪炮。听说南京军区的部队早已经出动了，几番围剿，仍对它无可奈何。”

    诸人惦念着陆明扬的酒肉，为了讨好他，争相进言，将鲸鱼怪相关的消息，无论真假，一并说了出来。监狱内吵闹不休。

    陆明扬乍听得“不惧枪炮”四字，猛然惊觉，想到了自己、骷髅霸王龙和尸菌，暗叫：“不好，骷髅霸王龙虽然死了，使它复活的尸菌却没找到，一定还有残留。鲸鱼怪肯定与这脱不了干系。”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他是何等力道，暴躁起来，地动山摇，整个监狱仿佛在摇晃。众人以为地震了，惊叫了起来。

    不一会，觉察到动静的姚顺等人来了。

    陆明扬心乱如麻，想到又是尸菌之祸，便坐立不安。他稍歇一阵，忽然钟思明的影子划过脑海，便鼓励自己，遇事一定要镇静，要有计划，再怎么着也不能比胖子差吧。心想：“为今之计，就是要从监狱出去再作打算，而且不能被发现，否则又要引起轩然大波。”高声说：“姚总，姚总，我有事请教。”

    姚顺带人到得跟前，本想发火，但见铁栅钢筋上的手指轮廓，便泄了气，没好气地问：“5403，什么事？”

    陆明扬说：“我一个人太孤单了，能不能给我找两狱友一起住？”

    众犯人大声叫嚷起来，争相要与陆明扬同室而居。大量的烟酒肉仿佛摆在面前，诱惑至极。

    姚顺强抑怒火，愤恨地说了句：“不行！”

    “可以。”

    姚顺转身一瞧，竟是傅逸飞到了，说话的正是他。傅逸飞说：“5403，你的请求我批准了，可以给你安排两人。”又靠近铁栅悄声说：“谁没个需要的时候，都是男人嘛，我理解。只愿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整出这么大动静了，咱们相安无事，一切好说。”

    陆明扬暗暗叫骂：“畜生，以为爷爷和你一样龌龊啊！”同时窃喜，有了将计就计之策，说：“监狱长料事如神，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就将隔壁的郝人和老五关我这吧！”

    傅逸飞瞧了瞧，说：“郝人细皮嫩肉，养得肥肥胖胖，一看就是个雏，还过得去。至于这老五，皮糙肉厚，瘦不拉几，有什么味道？”

    陆明扬说：“环肥燕瘦，各有所爱，先让我尝尝鲜再说。”

    傅逸飞一脸淫笑，欣然允诺，当即让人将郝人和老五关进了陆明扬的牢室。其余犯人扼腕叹息，显得很无奈。

    陆明扬又说：“监狱长大人，您好人做到底，再送我张大帘子吧！”

    傅逸飞笑得更欢了，说：“给给给，当然给，这东西缺不了。”

    郝人能与陆明扬同屋而居，自然是达成所愿，格外欢欣。老五自打进来，便蹲在墙角痛哭，没完没了。郝人再怎么劝也没用。

    不一会，狱警奉傅逸飞之命拿来了帘子。陆明扬便要着手挂帘子。

    郝人大吃一惊：“骷髅侠，你要来真的？”

    陆明扬嘿嘿一笑，说：“不来真的，难道来假的啊？”

    众犯人跟着叫嚷起来，“快看，快看，要开始了！”“我就说嘛，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这酒肉果然不是好吃的。”更有人止不住酒肉的诱惑，高声叫喊：“骷髅侠，我……我也愿意！”……

    帘子挂好后，牢房内与外界隔离开来。陆明扬悄声说：“你们两过来。”

    郝人跪地求饶：“骷髅侠，饶命啊！我怕疼，这酒肉我往后不吃了还不行吗？”

    陆明扬说：“哎呀，你过来！”

    郝人见求饶无效，翻身就往外跑。陆明扬灵敏，上前一把捉起郝人，丢到了床上。郝人大叫：“轻点，轻点，我认栽了！”

    众犯人闻声，更加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铺天盖地而来。

    将郝人撇在床上后，陆明扬又向老五走去。这时的老五已然察觉情形不对，猛地站起，说：“你干什么？”并挥拳打来。陆明扬不闪避，任由他一拳打在胸口。

    老五这绝地反击的一拳，力道可想而知。但陆明扬的钢铁之躯又岂是那么轻易撼动的？他只觉仿似打在钢板上一般，但听得“喀嚓”声响，像是骨折了。痛叫一声：“哎哟！”抱拳蹲倒在地。

    外面的犯人闻声，更不得了了，高声叫喊：“三个人一起啊？这也太霸气了。”“骷髅侠威武，骷髅侠威武……”

    陆明扬将老五和郝人撇在靠墙的床脚，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说：“老五，我打算救你家人，你配合点。”

    老五转悲为喜，说：“真的？”

    郝人也笑出了声：“我就知道，骷髅侠是大英雄，肯定不会趁人之危。”

    陆明扬说：“郝导演，你在旁边弄出点声响，我和老五谈正事。这可是你最拿手的，别搞砸了。”

    郝人拍戏十多年，产量颇丰，且每部戏不离床戏，对此自然是经验独到。他满口答应，而后开始了自己的狱中演艺生涯表演。

    老五说：“骷髅侠，你真能救我老妈和女儿？”他虽见识了陆明扬钢铁般的躯体，仍心存疑虑，其他暂且不说，单就能否出得这监狱便是一个难题。

    陆明扬知道，要想事情顺利，必须得消除老五的疑虑。他也不说话，起身握住窗户的钢筋，轻轻一掰，钢筋便弯曲了。

    老五怔住了，跪倒说：“骷髅侠救命！”

    陆明扬说：“没问题，快将你家的住址、家里情况等告诉我。”老五便将所有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老五本命伍辉，家在福建平潭，三年前他因杀了妻子入狱，家中尚有老母亲和七岁的女儿。但他坚称没有杀妻子，说她跟人跑了。

    郝人说：“你两快点，我嗓子都叫哑了。”

    陆明扬说：“可以了，你这三分钟的水平，坚持了十分钟，也真够辛苦的。”

    郝人说：“我现在是女人好不。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男人三分钟，女人三小时。”

    陆明扬说：“行了行了，少废话。我出去几天，这几天你们一定要将我的行迹掩藏住。”说罢从窗户钻了出去，并将钢筋掰回了原样。

    老五看得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大导演，骷髅侠真能斗得过鲸鱼怪吗？”

    郝人说：“你这是庸人自扰。别担心了，骷髅侠一定会成功的，他的本事可大着呢！来我给你讲讲他干掉楼怪、‘死神召唤’、骷髅霸王龙的事，然后你就明白了。”

    陆明扬顺着墙壁攀到楼顶。忽然，咻咻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只大鹰盘旋在上空。毫无疑问，它便是追随他到此的那只鹰。自他入狱之日起，大鹰便在这监狱旁安了家，日夜守候，不舍不弃。

    他兴奋地说：“是你！”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泪水浸湿了眼眶，或许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大鹰飞击长空，翱翔嘶鸣，而后俯身急冲，飞至陆明扬头顶上空盘旋，仿佛在向他示好。他正愁如何前往千里之外的福建，眼下便有了主意，飞身跃上大鹰宽阔的脊背，说：“好朋友，麻烦送我去福建一趟吧！”

    大鹰盘旋嘶鸣一阵，渐渐适应了背负的重量，而后一飞冲天，没入天际，凌云而行。

    大鹰虽强劲孔武，终究是肉身凡胎，奈何体力有限，又背负重物，难以持久。这一点陆明扬早便想到了。在半空中，他又分别搭乘了几班顺路的飞机，终于在当晚安然到了福建福清海边。

    当晚狂风暴雨，来势凶猛。为免惊扰到旁人，陆明扬便就近在一座大楼顶的楼阁下避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直照得人睁不开眼。现下虽是冬季，南方依然温暖如春。

    陆明扬站在楼顶向远处望去，只见雾霭深处，一座孤岛隐隐可见，正是平潭县。平潭海峡大桥上，来来往往尽是军车。传言果真不假，南京军区的部队已经介入了。

    他飞身落在地上，大小车辆满街道都是，海边已成危险地带，大多数百姓拖家带口、收拾行装，要向别处去避难。政府部门和军队派了不少人给帮忙；警察分散各处，维持秩序。

    百姓怨声载道：“一个小小的鲸鱼怪都对付不了，这军队也是太菜了。”“要真有本事，台湾早回来了，谁敢上******惹事。”“咱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真舍不得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明扬随口插了一句：“不想走就别走啊！留下来。”

    那人瞧了他一眼，见他衣衫褴褛，头部缠满了绷带，一脸鄙夷之色，说：“留下来干嘛？被鲸鱼怪伤得跟你一样？”

    陆明扬也无把握抵得住鲸鱼怪，便不再多言，只顾埋头向前走去。 


第49章 间谍

    到得平潭海峡大桥桥头，拥堵了好大一群人，都是想进入平潭的，皆被把守的军队拦住了去路，军官说：“鲸鱼怪随时都会出来伤人，平潭现在很危险，只许出，禁止进入。”

    陆明扬这才注意到，大桥原本的双向行车道已基本改成了单向行车道，去往平潭的路只容得下单车通过。大队的搬迁车辆从平潭出来，进去的寥寥无几，基本都是政府和军队的车辆。

    被拦众人皆说：“我们的家人还在岛上，我们要回去接他们出来。”

    军官说：“请出示许可证。如果没有就抓紧去办理。”

    众人纷纷叫嚷：“你都说了鲸鱼怪随时会出来，时间紧迫，哪有空去办理那程序繁琐的许可证？”

    军官说：“我们也是按规章办事，请理解。”

    陆明扬再三探听，才得知原因：近来有不少RB间谍趁乱想混入平潭，要劝说百姓留岛，引发混乱。平潭有鲸鱼怪出没，危险之极，若RB间谍煽动民众不离岛，与军队对抗，事态将不易控制。政府和军队经过研究，才出此下策。

    陆明扬怏怏而退。在海岸边绕了一大圈，通往平潭的船只也被军队监管着，同样需要许可证。两岸相距数千米，如何能过得去？关键他游泳水平也不咋的。正踌躇之际，但听得咻咻的声音传来，只见那只大鹰盘旋在上空，而后俯冲下来。

    原来昨夜大鹰不堪旅途劳顿，更不及飞机的速度，终于还是掉了队，日夜兼程，方到此处。

    陆明扬一跃而起，正落在大鹰背上，说：“鹰大哥，再辛苦一趟，送我去对岸。”

    大鹰不辞劳苦，疾飞而出，将他送达对岸。他道了声谢，便进入了县城。

    县城内，楼倒房塌，哭声不绝，应该是逝者的家属。城不像城，街不像街，悲景横生，一片狼藉。百姓在政府和军队人员的帮助下，正收拾行囊，搬家迁离。

    陆明扬按照老五伍辉的描述，来到他家住处，楼房已然坍塌半边，人影全无。他向附近的人打听伍辉母亲和女儿的去向。得到的回应是：“伍婆要等儿子回来，坚不肯离岛，她和孙女应该还在这城内。”

    他信步在街上走了一阵，想碰碰运气，乱糟糟的一片，一无所获。正走时，忽听得路旁小巷发出阵阵喧嚷争吵之声。出于好奇，他走了进去。

    巷子中有好几家人要搬迁，正收拾东西。有三个人在竭力劝说：“乡亲们，这是养育我们的土地，是先辈们用热血换来的，如果弃之不顾，怎能对得起我们的先人？”

    有人说：“我们只是暂时离开，等鲸鱼怪被制服了，再回来。”

    三人又说：“军队惧战，奈何不得鲸鱼怪，靠他们的话，这岛屿只怕不会有未来。如果我们离开，他们更有了弃守的理由。只有我们大家留下来，军队迫于外界压力，不得不死战到底，守卫我们的平潭。”

    百姓面面相觑，显是动心了。又私下议论一阵，皆说：“对，我们要留下来，为了平潭，我们必须留下来。”

    陆明扬恍然大悟，对RB间谍之说方才深信，暗想：“这三人一定是被RB间谍收买了。眼下军队投鼠忌器，碍于岛上的百姓，不敢使用重武器攻击鲸鱼怪，这才让它如此猖獗。百姓留在岛上，危机四伏。必须尽快铲除这窝倭寇，免得更多人受到蛊惑，置身险地。”

    那三人说通巷子中的百姓留下后，便匆匆离去了。而后他们又劝说了好几拨人，才回到总部，一所空置的宾馆。

    三个RB人，两男一女，候在宾馆大厅。两男的普普通通，相貌平庸；女的脸庞俊美，身材凹凸有致，非常有料，与苍老师似有三分相似。不一会，出去散播谣言的五拨人陆续回来了，全是被他们买通的中国人，且都是熟知方言的本地人。每一拨人回来，都要向女间谍汇报战况，皆收获颇丰。

    RB女间谍说：“你们都做得很好，足见对我帝国的忠心可嘉，你们的功劳我一定禀报上级，论功行赏。”她的中文虽然流利，终究是倭寇女子，旁人一听就知道了。

    一人说：“苍林枫大人，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做了，赏赐就不需要了，只求您将我们的家人先放了。”余人附和称是。

    陆明扬恍然大悟，才知眼前这些人是被挟持了家人，迫于无奈，不得不臣服于RB人。心想：“想当年，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别说是家人被挟持，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决不皱眉头。这些人与之相比，当真是猪狗不如。唉，我怎么可以这样说？大难临头，当官的各顾生死，抛妻弃子，不顾百姓。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为了家人，又有什么错？”

    被称作苍林枫的女间谍说：“任务是完成了，但还不够完美。我要你们再做一件事。你们带人集体去县政府闹事，劝导大家留下来。”

    众人皆说：“这怎么可以？那里有大批的军队，被抓住要坐牢的。”

    RB男间谍一脸愠怒，说：“你们怕中国的军队，难道就不怕我们大RB帝国吗？”

    众人嗫喏不语。

    苍林枫说：“放心，只要你们将这件事办妥了，我便将你们的家人送去RB让他们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成为RB人，可是全世界人的梦想，那是多么大的荣耀。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对，想清楚了，一定要想清楚了。要么死在自己的国土，要么去RB岛国，与畜生为伍。”陆明扬缓步从大厅后走进来，嘴中振振有词。

    苍林枫惊坐起，问：“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也不等回答，又吩咐两个男间谍：“快给我抓住他。”

    两RB间谍见陆明扬绷带缠头，满以为是个病患，大有轻视之意，伸手便要拿他。陆明扬顺带抓住二人的胳膊，猛地一折，喀嚓嚓声响，二人胳膊已然断折，杀猪似的尖叫起来。他又双脚踢出，正中二人胸部，伴随着喀拉拉的声响，胸骨尽断。二人远远飞出，撞在了墙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苍林枫惊得脸色煞白，拔枪相向：“举起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陆明扬这才有机会与她正面相对，更发觉她美貌可人，与那苍老师有七分神似，禁不住问：“苍老师是你什么人？”

    苍林枫说：“我姐姐。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陆明扬说：“女人家家的，干什么不好，却要当间谍。你应该向你姐姐学习，我看你长得比她漂亮，应该更有前途。”

    苍林枫说：“混账！不知死活。”“啪啪啪……”连开数枪，枪枪都打中陆明扬的头部。然而，陆明扬并没有倒下，只头部的绷带炸开了。黑烟散去，绷带下白森森的骨头赫然显现。苍林枫吓了一跳，大为惊恐，说：“你……你是，你是骷髅侠？”

    余人显得很兴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太好了，是骷髅侠。”

    陆明扬说：“没想到我这么出名，RB岛国都有人知道。难得，难得！”

    苍林枫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再多管闲事，我就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杀了。骷髅侠大名鼎鼎，爱国爱民，不会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吧？”

    被雇佣的那些人立时惶恐起来，显得很焦虑。

    忽然，嘈杂声自后传来。老幼妇孺一群人从后门走了出来，正是这些人被挟持的家人。双方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原来陆明扬在屋顶看出了端倪，料想家属定被关押在地下室，便悄悄闯进去，打倒了数十个守卫，将他们救了出来。

    苍林枫一脸讶异，惊恐道：“你？这怎么可能？”一举消灭消灭数十个RB武士，而不发出丝毫声响，莫说是她，谁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陆明扬说：“你的筹码已经没有了，还不束手就擒？”

    苍林枫迟疑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怪人的对手，即便她有枪，又有何用？但作为RB特训的间谍，绝不会投降。她拿枪指着自己的头，说：“做梦！”

    “砰！”

    大厅内的屏风应声而碎，哗啦一声，玻璃散了一地。苍林枫并没有倒下。就在枪响前的一刻，陆明扬丢出桌上的烟灰缸，将其打飞了。

    苍林枫说：“士可杀不可辱！”

    陆明扬说：“你不是士，你是女子，可另当别论。你知道吗？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你姐姐，我多么希望你能取得她那样的辉煌成就。如果你答应从艺，我就放你走。”

    苍林枫又迟疑了。她可是个女强人，不甘心折服男人膝下，才参加了自卫队，又通过自己的努力，经过层层选拔，成为了顶尖的特务。让她做女优，简直是在侮辱她，比杀了她还难受。

    众人纷纷劝道：“骷髅侠，不能放走这个坏女人！”

    苍林枫说：“我愿意。多谢骷髅侠不杀之恩！”转身便要出宾馆大门。

    好几个人挡住去路，说：“骷髅侠，他是我们的敌人，不能放她走。”

    陆明扬说：“我已经答应放她走了，留不留得住她，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第50章 内阁大臣

    一人说：“这个骚货，扣押咱们的家人，逼迫咱们做了汉奸。为了自己，也为了伟大的祖国，我们一定要杀了她。”

    陆明扬心想：“你们是怕叛国的丑闻传出去，要杀人灭口吧！”

    十多人一涌而上，将苍林枫围在了中间。

    苍林枫说：“骷髅侠，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信誉？如此不堪一击。”

    陆明扬说：“我答应过放你走，并没有违背诺言。现在是你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跟我无关。”

    苍林枫露出了阴冷的面容，说了声好。一来赞誉陆明扬信守承诺；二来是为自己，只要陆明扬不插手，凭她帝国特种兵的身份，对付几个平头百姓，那是绰绰有余。

    一人当先出手，拳不及苍林枫的身体，早被她一脚踢飞。又有三人出手，或被打脸，或被踢裆，仍然近不得她身。余人见此，料想不是她的低手，也不顾什么男人脸面，一哄而上。苍林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形若蛟龙，神似仙游，小露几手，轻轻松松便将所有人打翻在地。

    碍于陆明扬在场，苍林枫不敢出重手，十多人虽被打倒，却安然无恙，起身后又能战斗。

    十多个大男人搞不定一个女人，关键是有家人在场，可谓颜面扫地。他们也顾不得什么道义，直接抄起大厅内的椅子、拖把、鱼缸等物，对苍林枫大打出手。苍林枫不敢出重手，又因对方人多，左闪右躲，渐感不支。

    陆明扬暗想：“这些人真不识好歹，通敌叛国暂且不说，更不该不知悔改，想要杀人灭口而后快。如果杀了苍林枫，他们是不是还想要杀我？”说：“再有一会，军队就来了，想走就抓紧啊！”

    苍林枫方才记起自己开枪的事，一定会招致岛上的军队和警察的。听到陆明扬的暗示，她这才相信了其诚意，便放开了拳脚。不到一分钟，十多人翻滚在地，再也起不来了。她夺门而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人跳起来直指大骂：“你，是你放走了他。”

    陆明扬说：“你们没本事抓她，关我什么事？”

    诸人哑口无言。

    一人又说：“你是骷髅侠，钢筋铁骨，不惧枪炮，拿她自然不在话下。她是RB间谍，你为什么不抓她？如果让军队知道了，非治你的罪不可。”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住他的衣角说：“爸爸，是骷髅侠救了我们，你别冤枉他。”

    另一人说：“谁都没冤枉他，就是他放走了RB间谍。”

    陆明扬心想：“这些人愚不可及，没必要跟他们多费口舌。”说：“你们通敌叛国，这罪可不轻。如果听我的，不但免你们的罪，还让你们名利双收。”

    诸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道：“什么？”

    陆明扬说：“你们之前怎么劝人留下的，就怎么劝他们离开。至于这两RB人，你们可以拿去邀功请赏。另外，你们须得帮我办一件私事，寻找原来住在南街21号的伍婆和她的孙女茵茵。”同时将照片展示给众人。

    诸人大喜，连声应允，忙围过来查看照片。

    一人说：“这是我家邻居，我知道她们。自打儿子抢银行被抓，儿媳妇跟人跑了，这伍婆就疯疯癫癫的，整天念叨着儿子是被冤枉的，骂儿媳不守妇道。”

    陆明扬吃了一惊，心想这其中定有隐情。不过也顾不得这许多。说：“这些你们就不用管了，帮我找到她们便是，然后带到这里来。”说罢径自出了门，跃上楼顶，直奔平潭海峡大桥而去。

    苍林枫离开宾馆后，驾着一辆白色丰田轿车，驶向平潭海峡大桥。因大桥出路门户敞开，并无阻拦，她得以安全通过。最后，驾车到了FQ市海边一栋大厦，上楼去了。

    陆明扬知道苍林枫要离岛，老早便驾车在大桥附近守候。值此大乱之时，人人自危，慌不择路，到处都是遗弃的车辆，找辆车并不难。发现苍林枫后，他便跟了上去。

    苍林枫坐电梯直达最顶层。陆明扬沿楼梯奔跑而上，特意放慢脚步，后一步抵达。他暗自欣喜：“看来这里就是RB间谍总部了。

    苍林枫左右顾盼，确信没人跟踪，才敲开门进去了。

    陆明扬自楼道尽头的侧窗跳出，攀至大楼正面，又从窗户进入了苍林枫所进房间的内室。内室的门刚好虚掩着，外面客厅的状况一目了然。客厅内除苍林枫外，尚有五人。一个谢顶的老头，四个保镖。

    苍林枫对那老头俯首帖耳，唯唯诺诺，显得很害怕的样子。那老头则高声训斥，面红耳赤，显得很激动。

    至于他说什么，叽里咕噜一大堆，陆明扬一句都没听懂。也难怪，这种岛国小语种，谁会刻意去学，听不懂很正常。其实陆明扬是有机会学习的，只因苍老师等人的声音太震撼，不得已选择了静音。

    老头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抡手一巴掌打向苍林枫。陆明扬反正也听不懂，没有躲藏下去的理由了，趁机飞速奔出，挡在了苍林枫面前。老头一巴掌恰巧拍在他肩上，直疼得嗷嗷叫。

    苍林枫抬头仰望，陆明扬俯身低头，二人的脸面几乎要贴在一起。她诧异道：“是你？”他说：“是我！”

    老头怒火冲天，大声呼喝：“你这个帝国的败类，果然叛变了，还说没有？”

    苍林枫方才醒觉，疾步退开，说：“杉田阁下，我没有叛变。他就是破坏我们计划的骷髅侠！”

    陆明扬猛然回身，骷髅头正对杉田。杉田惊得倒退数步，幸好身后的桌子挡住，不致摔倒。四个保镖闪身上前，围住了陆明扬。

    杉田说：“如果你没有，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来？”

    苍林枫说：“你跟踪我？你这个不讲信誉的杂碎。”

    陆明扬说：“我不是跟踪你，只不过眼下中国军队包围了这里，我怕你出不去，才要带你走。我答应放你走，就一定会办到。至于你是否真心，还真让人难料。”

    杉田大怒，说：“小婊子，还敢狡辩。”又吩咐四个保镖说：“将他们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陆明扬举手喊停，说：“我不杀无名之辈，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他是我们大RB帝国的内阁大臣杉田次郎，此番亲自出马，指挥平潭大乱。这四位是我们国内顶尖的忍者杀手，专门负责他的安全。如果你害怕，就赶快逃走吧！”苍林枫见杉田对她大加责备，料想回国后不会有好下场，事已至此，只能借陆明扬的手除掉他，这才以言语相激。

    陆明扬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内阁大臣，难怪这么面熟。内涵段子上经常看到你光腚乱跑，这回终于见着真人了，说实话，还没光着腚好看。幸会幸会。”伸手便要和杉田次郎握手。

    四个杀手更不搭话，一齐攻来，随手便要擒住陆明扬。陆明扬前踢后抓，将前面两人踢翻；顺势抓住后面两人的胳膊，正欲折断，却发觉两条胳膊如同泥鳅般，硬生生滑脱了。

    苍林枫说：“他们练的是柔性功夫，正好克制你的刚硬手段。”

    杉田大骂：“叛徒，给我闭嘴！”

    陆明扬想要速战速决，拳拳刚猛有力。四个杀手总会在硬拳加身时，趁势收缩，受到的伤害极小。他们也会趁隙攻击，四人你推一把，我推一把，虽不能奈何陆明扬钢铁般的身躯，却将他推来推去，摇得晕头转向。

    双方打斗了好半天，竟是谁也伤不到谁。

    陆明扬越来越晕，暗想：“妈蛋，这就是传说中的太极吗？以柔克刚，真不可小觑。看来今天是奈何不了这几个小兔崽子了。”忽然，他心生一计。不理四人的攻击，朝着杉田次郎冲去。

    杉田次郎慌了神，奔着墙角逃窜。将死棋亡，四人也慌了神，直冲上去。

    陆明扬猛然回头，双手死死掐住一人的脖子，大叫：“还不死！”其余三人重拳相加，依旧奈何不得他，各人随即掏出刀枪，对着他的身体狂砍乱射，直将刀砍钝，子弹打完，仍无济于事。

    陆明扬见手中的杀手翻了白眼，窒息而死，才缓缓松开了手。此时，他的周身衣物已被三个杀手砍碎轰烂，只披着几条碎片，一身白森森的骨头赫然出现在诸人面前。

    其余三人吓了一跳，向后退去，护在了杉田次郎身边。

    杉田次郎惊问：“你……你是什么怪物？”

    苍林枫也看得傻了，猛然回过神来，说：“我早说过了，他是骷髅侠！”

    陆明扬缓步向前走去。三个杀手心生惧意，不敢再战，只顾后退，却退无可退。杉田次郎惊问：“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RB内阁大臣。”

    陆明扬说：“RB的官，在我们中国，连狗都不如。”心中却想：“这家伙身份不可小觑，若死在中国，牵连甚大。但若放他走，岂不叫他小瞧了我？”不觉迟疑了。

    苍林枫说：“还等什么？杀了他。你若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照此算来，就是你违背了诺言。大名鼎鼎的骷髅侠，该不会是不守诺言的小人吧？”

    忽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轰……”门被撞开了。 


第51章 负红颜

    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厅内。是中国军队到了。

    这栋大厦紧靠海边，与平潭海峡大桥相距不过数百米。三个杀手拔枪一通乱打，窗户尽碎，枪声响彻沿海岸。驻守在附近的军队闻声赶了上来。

    陆明扬不禁暗暗称奇：“枪响才不过五分钟，便有这么多人赶来，不愧是我天朝的精英部队。”同时他也知道，苍林枫若被抓走，难免要被下狱问罪。她不得逃脱，他便成了不守诺言之人。正当枪口瞄准厅内的一刻，他拦腰抱起她，疾步冲向窗口，跳了下去。苍林枫尖声惊叫，良久不息。

    这可是四十楼，跳下去哪儿还有命在？

    中国军队完全有时间开枪的，却没有。跳楼的人若有罪，跳下去便是死，这惩罚足够抵罪。若无罪，就更不应该开枪了。

    杉田次郎暗暗窃喜，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手刃苍林枫这叛徒。

    士兵一拥而入，围住了杉田次郎等人。

    杉田次郎说：“我可是RB内阁大臣，你们谁敢动我？”

    为首军官说：“你说你是内阁大臣就是啊？我还是RB天皇呢！这是中国，不是RB，少他妈嚣张。有事让你们大使馆来交涉。”并命令手下铐住四人，抬着另一人的尸体，出去了。

    杉田次郎再怎么叫唤，也无济于事。他吼得凶了，被押送的士兵直接扇了两耳瓜子，便乖巧了许多。

    军官到窗外一瞧，楼下并不见跳楼者的尸身。彼时，苍林枫的尖叫声隐隐约约，尚未散尽。

    一个士兵说：“连座，刚才那家伙好像是骷髅侠。”

    连长说：“我当然看到了。骷髅侠救走RB女间谍，这罪名可不轻。哎，不对，我听说骷髅侠不是关在燕城监狱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士兵说：“不可能那么早放出来，他被判了十五年呢。不会有两个骷髅侠吧？”

    连长说：“此事牵扯重大，回去再说。”

    陆明扬跳出窗外后，下落一阵，便伸手指刺入了墙壁。其下落速度太快，自然不易停下，直抠得墙壁瓷片乱飞。下落十数米后，他的手正好抓在了一个窗台上，这才停下。

    苍林枫朝下瞧了一眼，百米高空，风声呼呼，心脏险些崩出来，忙说：“你千万不要松手。”伸双臂搂住了陆明扬的脖子。

    陆明扬左臂环着她的腰，左手抓着她的臀部，只恨手无知觉，不能享受这指尖艳福。他与她的脸几乎要贴上了，他使劲嗅，却闻不到一丝香味。失了嗅觉又如何能闻到？

    苍林枫羞得满脸通红，说：“干什么？还不快上去？”

    陆明扬原以为怀中是日思夜想的颜妍，禁不住心生轻薄之念。被苍林枫一语点醒，他心生惶恐，随手一丢，将她扔进了窗户，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

    苍林枫摔倒在地，幸得身手矫健，翻滚而起，手指却被玻璃扎破了，佯怒道：“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

    陆明扬只因想着颜妍才慌了神，随即便后悔了，本想扶苍林枫，她却已经起来了，忙说：“对不起，伤得重不重？”

    苍林枫说：“都见血了，你说重不重？”陆明扬随手扯下身上的碎布片，给她包扎伤口。苍林枫说：“刚才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丢下我？你就不怕我掉下去摔死了。”

    陆明扬说：“对不起，我忽然想到些事情，失手了。”

    苍林枫娇声浅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是不是想到了老情人？”

    陆明扬被说中心事，脸颊火辣辣地烫烧，幸好他没有皮肉，才能遮羞，诺诺地点了点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般。

    苍林枫嬉笑说：“那你说说，是我漂亮呢？还是你的她漂亮？”

    陆明扬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颜老师漂亮了。”随手推开了苍林枫。

    苍林枫轻声念叨：“颜老师，嗯，颜老师。”又大声说：“颜老师是不是也和我姐姐一样？原来你喜欢……”

    陆明扬打断道：“你瞎说什么，颜老师冰清玉洁，怎么可能和你姐姐一样。”

    苍林枫说：“那你让我从艺，是什么意思？”

    陆明扬说：“那是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我放你走是为了将你们一网打尽。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但是我遵守诺言，还是会放你走。但你要保证，必须尽快回RB去，不要在这惹是生非。”

    苍林枫嘿嘿冷笑，说：“一网打尽？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到平潭参加任务的人至少三百，你这才抓住了几个。虽然我们的头儿被抓，但任务不会终止。”

    陆明扬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苍林枫又说：“不过，我这里有每一个秘密据点的地址和人员名单。”陆明扬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她，直盯得她全身发毛。她忙避开，说：“行了行了，我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陆明扬说：“万死不辞。”

    “谁要你死了，我可舍不得。”苍林枫莞尔一笑，说：“我想听你那颜老师的故事。能让你如此着迷，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陆明扬于是从未名湖畔遇到颜妍开始讲起，只字不漏地往下讲，哪怕是颜妍的一个眼神、一举一动，都不放过。反而对他教训楼怪、夺回国宝等英雄事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他很享受整个过程，仿佛置身回忆，重新经历一遍。

    苍林枫听罢，大受感动，眼眶红肿，说：“如果你的肉身恢复，超能力将不再，颜老师定然会回到你的身边，但你将失去整个世界。”

    陆明扬坚定地说：“为了颜老师，别说是这些虚名，连性命我都可以舍弃。”

    苍林枫说：“颜妍不喜欢你的怪样子，你应该知道。如果有一个人，不嫌弃你现在的模样，愿意陪着你，你会不会选择她？”

    陆明扬当然听懂了苍林枫的表白，心底由衷地感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那种为了一枝枯木，愿意放弃整片森林的人。所以……”

    苍林枫说：“我懂了。”从胸罩里掏出几张纸说：“这是地址和人员名单。”

    陆明扬看见她从胸罩里掏出纸张，不禁涔涔然了，心想：“她要不自动交出来，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还真不易得手。”忙接过名单，道了声谢。又说：“军队擒住了你们的头儿，平潭海峡大桥极有可能放行，咱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苍林枫一脸落寞，转身望着窗外，说：“你走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做。”她眼角隐隐有泪光，内心的凄楚可想而知。

    这一切，陆明扬自然看在眼里。又心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害人害己，遂狠下心离开了。

    他乘电梯到一楼，正待要出去时，猛然惊觉自己全身一丝不挂。急奔进旁边的一所空房，在室内找了身合适的运动卫衣穿上，随手将窗帘扯碎，缠住头部，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陆明扬路过桥头，路障还在，仍旧有军队把守，这才安心。

    他暗中打听，询明了军队的驻地，便急追而去。果然沿着海岸道路行了不到五公里，看到了公路边一栋有军队标志的大厦。鲸鱼怪闹得太凶，近海边建筑内的人早就搬走了。南京军区为了稳住人心，在此临海地界驻军。

    此时，几辆军车正行至大厦外，正是擒获杉田次郎的军队。

    陆明扬一个箭步冲至跟前，说：“等等。”众人回过身来。他说：“你的东西掉了。”将RB间谍秘密驻地地址和名单交到了杉田次郎手上。

    杉田次郎还没拿稳，早被一旁的军官夺走了。

    杉田次郎望着陆明扬的背影，再想到他遮遮掩掩的面容，猛然醒悟，喝道：“是你，骷髅侠……”

    军队的人恍然大悟，正待派人追赶，陆明扬早已无影无踪了。

    连长正在那吩咐人去追陆明扬。早先得到捕获RB间谍头目的消息，守候在门口的师长说：“不必了。难道你们没看出骷髅人是有意的吗？”诸人大惑不解。

    连长说：“师长，骷髅人刚才还救走了RB女间谍，只怕他和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不追他？”

    一旁的团政委说：“刚得到消息，平潭一废弃宾馆内，也是骷髅人放走了一个RB间谍。必须尽快抓住他，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师长并未急着回答，拿过陆明扬留下的纸张一瞧，哈哈大笑，说：“你们先看看这个，还要不要抓他？”

    团政委和连长定睛一瞧，齐声说：“RB间谍秘密据点和名单？”

    杉田次郎吃了一惊，心想这还了得，说：“假的，假的，这不是真的。”

    师长说：“是真是假，一探便知。”当即吩咐手下出动，前往各个秘密据点抓人。 


第52章 鲸鱼怪

    陆明扬将地址和名单交给军队后，RB间谍的事算是基本解决了，即便不能全部抓获，也无所谓，漏网之鱼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和胆量再去兴风作浪。

    他驱车来到平潭海峡大桥桥头，进入平潭的障碍已经撤去，不禁暗暗钦佩军队的办事效率，当真是雷厉风行。其实还有另一层更重要的原因，为了方便行动，RB间谍据点都分布在大桥附近沿海岸，只要有地址，还不是手到擒来。

    过了海峡大桥，便是平潭，再行一阵，到了遇见苍林枫等人的宾馆。里面空无一人，依旧是离开时的境况。

    他暗想：“这些人效率也太低了，大半天了，连两个人都找不到。给RB人跑腿倒是挺麻利的。”禁不住呵呵一笑。转而又想，反正无处可去，不如就在这等会再说。忙活了一天一夜，也没休息，他还真有些累了。

    他刚坐下，正准备闭目养神。忽然，噼里啪啦一阵骚动，数十个警察从后门、前门、室内、楼上、楼下等处蹿出，将他团团围住。面对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他哑然失笑，心想定是被那些人出卖了。

    为首警官说：“骷髅怪，果然是你。串通RB间谍，这罪名够你受的。既然燕城监狱困你不住，就让你尝尝我们平潭监狱大牢的滋味。”

    陆明扬一脸惊讶：“平潭还有监狱吗？”

    鲸鱼怪闹得太凶，平潭人人自危，政府部门更是首当其冲。平潭监狱早就别迁他处了。这虽是避重就轻的好办法，却难免要被贴上懦弱的标签。监狱搬迁过程中，不曾想趁乱走掉了几个死刑犯，警察局长担心被处分，恰逢有人报告骷髅侠放走RB间谍的消息，他便命人无论如何要将其抓获，好将功补过。

    警官说：“如果不搬迁监狱，鲸鱼怪把你们这些人渣都吃了怎么办？”

    “难得，难得，还有人替犯人着想。”陆明扬话锋忽转，说：“既然你们这么威风，有枪有炮，何不杀死那鲸鱼怪，免得这全岛人搬迁的辛劳。”

    警官支吾半天，无可对答。

    众警察纷纷叫嚷：“大哥，少跟他废话，这家伙串通RB间谍，这样的卖国贼，直接干掉算了。”

    警官说：“对。骷髅怪，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想被轰得渣滓不剩？”

    正当此时，激烈的枪炮声自西面传来，夹杂着轰隆隆的巨响。

    一个警察说：“不好了，是鲸鱼怪，好像在海峡大桥方向。”

    “那边有军队，不干咱们的事，咱们只管抓住这骷髅怪便是。”警官刚一回头，却见陆明扬已踪影全无，惊问：“骷髅怪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一脸讶异。犯人竟在重重包围之中、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如何不让人震惊？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就说骷髅怪不在这。”警官又说：“还不快点找人？”

    众人这才慌了神，东寻西找，在宾馆内外搜索起来。

    鲸鱼怪神出鬼没，闹得人心惶惶，众警察早成了惊弓之鸟。方才巨响突然传来，众人的注意力便跟了过去。

    陆明扬来此两天，一直期盼着鲸鱼怪出现，早些解决问题。如此大好时机怎能错过，脚底抹油般，从诸人的空隙中插出，奔到宾馆外，跃上楼顶；纵跃疾行，大步流星，天马行空，直奔平潭西面的海峡大桥而去。

    将到近处，远远便望见，桥南海域，海水高涨，碧波万顷，涌向大桥的方向，直似海中央一座移动的孤岛。

    那鲸鱼怪逐浪前进，上蹿下跳，推波助澜，时不时会蹿出海水，竟能达到数十米的高度。只见它通体蔚蓝，与海水一般的颜色，在夕阳的余晖下，耀眼夺目。它身长二十多米，高十多米，身材削瘦，果如传言的皮包骨一般。轰然而来，如一幢移动的大楼，气势凌人。

    海陆空三军四面围攻，炮声隆隆。它游到哪儿，炮弹便射到哪儿。十之八九的炮弹在它周身的海水中爆炸，掀起波浪数丈；打在它身上的炮弹也不少，并不能阻止它前行的速度，显是未能对它造成伤害。

    陆明扬见此，不禁暗暗发憷：“果不其然，这家伙真的不惧枪炮，比我和骷髅霸王龙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是尸菌造成的。”

    鲸鱼怪起先从北至南行进，穿越海峡，将海峡大桥正中间的桥面右侧冲毁，双行道变成了单行道。驾车的人受惊，争相前进，致使大桥损毁处拥堵，车辆进退两难。鸣笛声，叫骂声，呼喝声，求救声……喊声震天。

    早有警察和军队在现场维持秩序，但民众受惊过度，争相逃命，生死面前，早将什么交通规则置之脑后了。现场乱作一团。

    忽然，一颗炮弹直飞向大桥而来。

    这炮弹自空中的直升机发射出。它的目标原本是跃出水面的鲸鱼怪，谁料鲸鱼怪在炮弹击中前落入了水中。

    桥上众人齐声尖叫，或弃车逃跑，或跳入水中，直似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陆明扬一个箭步冲上去，这一冲直使上了吃奶的劲。其速度之快，如风驰电掣，不见踪影，和炮弹的速度不相上下。

    正当炮弹要砸到桥面的瞬间，陆明扬先一步而至，大脚将炮弹踢飞。当时恰逢鲸鱼怪跃出水面，张开大口，露出了森森獠牙。炮弹被踢出去，正巧落入了它的口中。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鲸鱼怪七窍生烟，跌回了海中。

    众人屏气凝神细看，鲸鱼怪好一会都没露头。军队也停止了攻击。翻天巨浪逐渐塌落，恢复平静。场面异常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

    忽然，民众齐声高呼：“骷髅侠！”军队的人也随之响应，高举枪械，齐声呼喊。

    陆明扬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刚才他一心想着尽力将炮弹踢得更远，以免造成人员伤亡，哪儿知鲸鱼怪会这么配合，自取灭亡。此事他虽是无意而为之，在旁人眼中就大不同了，若再经以讹传讹、道听途说、夸大其词，势必要将他精湛的脚法比作梅西，强劲的脚力比作C罗，将他捧上天去。他不想扬名天下，都由不得自己了。

    “骷髅怪……”

    这一声虽不甚响亮，却标新立异，震慑全场。众人停止了呐喊喝彩，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警察向桥上奔来。陆明扬自然认得他们，是宾馆埋伏捉他的那伙警察，心想这伙人速度还不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为首警官又大喊：“他是骷髅怪，快点抓住他！”

    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咬牙切齿，痛恨至极。他们这才发现异样，放缓了脚步，由跑到走，快走到缓走，缓走到停。

    那警官被千百双眼睛直盯得发慌，左顾右盼，愈加紧张，说：“他……是……骷……髅……怪……”

    这“怪”字刚出口，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好一顿暴打。也难怪，救命恩人遭受污蔑，谁会坐视不理。

    其余警察见状，慌了神，幸得中间有聪明人，领头高呼：“骷髅侠……骷髅侠……”这才免遭一劫。

    陆明扬正不知如何收场，踌躇之际。一个小女孩哭着跑过来，说：“葫芦侠，救救我奶奶！”她吐字不清，竟将“骷髅”说成了“葫芦”。

    陆明扬问：“你奶奶在哪儿？”

    小女孩指了指被鲸鱼怪冲毁断裂的桥面处。他嗖一下奔过去，只见一辆轿车头上尾下，悬在半空，仅被钢筋勾着底盘，摇摇欲坠。车外有一人抓着前车门把手，双脚悬空，显得很吃力。陆明扬认得他是被RB间谍要挟的人员之一。车前的玻璃已碎，可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困在里面。

    那人乍见陆明扬，如遇救命稻草，大声呼喝：“骷髅侠救我，骷髅侠救我。我已奉你的命令，把伍婆祖孙找到了。”

    伍婆闻言大喊：“你们这些天杀的，果然是一伙的，害了我儿子，又来害我们祖孙。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陆明扬暗想这其中定然另有原因，但眼下情况急迫，容不得探究，说：“伍婆，我是伍辉的朋友，专门赶来救你们的。你先别激动，咱们上来再说。”

    吊在外面那人也说：“对对对，上去再说，一切好商量。”

    伍婆厉声说：“你这个畜生，给我闭嘴，别以为仗着有警察撑腰，我就怕你了。”她挣扎着站起，慢慢靠向前座驾驶车门，企图推开它。

    那人慌了神，连声求饶：“伍婆，饶命，不要啊！”又对陆明扬说：“骷髅侠，快救我！”

    车悬在半空，靠几根钢筋勾住，危险之极，如何受得了伍婆颤巍巍的晃动。“哐……”轿车猛然下跌，复又停住，更加危险了，直接是千钧一发。

    茵茵在上面哭喊：“奶奶，你不要急，骷髅侠会救你的。”她傻傻地以为，伍婆要挣扎着爬出来。

    陆明扬说：“对，大娘，你先听我说，即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茵茵着想。五哥在狱中，茵茵全靠你照看，你若就此撒手，谁来照顾她？”

    伍婆停止了攻击，显然是动心了，口中念叨着：“茵茵，茵茵……”

    陆明扬见场面控制住，才顺着桥梁断面慢慢爬下。以他这样的身手，这种动作算是极大的侮辱，不过也没办法，眼下的情况，孙悟空在场都没辄，何况是他。

    忽然，正下方浪涛翻涌，海面撕裂，鲸鱼怪嘶吼着，冲天而起。 


第53章 鱼怪群

    车外那人受惊，天性使然，奋力向上。他这一动，悬在半空的轿车当然受不了，“哐……”轿车直跌下去。正当此危急关头，陆明扬嗖一下窜了出去，右手抓住了轿车端头，左手抓住了钢筋头。

    那人一脸惊恐，说：“骷髅侠，千万不要放手。”

    陆明扬说：“少废话，不要再乱动了。”

    鲸鱼怪窜飞而来，及至巨口吞掉轿车时，陆明扬用力将轿车甩起，重脚踢在了它的利牙。鲸鱼怪嘶吼着，落回了水里。

    这时，正下方炮声隆隆，碧波万丈，军队不待鲸鱼怪落回水里，便发起了猛攻。

    陆明扬暗叫不好。已然迟了。炮弹击中鲸鱼怪坚如铁石的躯体，弹片四散飞出。陆明扬被弹片击中身体，如刀割般刺痛，仍强忍着没有松手。吊在车外那人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当场毙命；伍婆被击中后背，嘴角有鲜血渗出。

    鲸鱼怪落水后，迎着漫天飞弹，再次奋力跃起，巨口正要吞掉轿车时，又被陆明扬以同样手段踢了回去。伍婆受伤极重，如何经受得住这般剧烈的折腾，伤口剧疼，嘴中鲜血直喷。

    陆明扬惊问：“大娘，你伤得重不重？”

    伍婆说：“骷髅侠，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怕是活不成了，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陆明扬说：“不，我答应过五哥，一定要救你和茵茵，我不会丢下你的。”

    鲸鱼怪再次冲天而起。陆明扬扬手甩起轿车，抬脚便踢。岂料鲸鱼怪身体光滑，将他的左脚滑了开去，并借着上升趋势，趁机咬住了他的左腿。他一手抓钢筋，一手提轿车，腿上拖个数千斤的累赘，整个身体似要被撕裂一般剧痛。

    军队投鼠忌器，停止了攻击。两岸及桥上众人见状，齐声尖叫，纷纷逃路。眼下，救星骷髅侠自身难保，如何能再为保护神，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树倒猢狲散，各奔前程，何况在生死面前。

    伍婆大喊：“骷髅侠，你快放开我！”

    陆明扬强忍剧痛，说：“不，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要护你和茵茵周全！”他右脚狠踢，踢断了鲸鱼怪好几颗牙齿，它仍是不松口。

    伍婆说：“照顾好茵茵！”说罢闭上双眼，抱着前座的双手松开，自后车玻璃窗掉了下去。

    陆明扬大喊：“大娘……”已然无用。“扑通……”一声，伍婆落入了水中。他愤怒已极，仰天长啸，声振寰宇。忽然，他撒开了唯一可依托的钢筋，展开双拳，向鲸鱼怪劈下。

    “喀嚓……”

    鲸鱼怪上唇骨裂开，吃疼，不得已松了口。双方一齐坠入了大海。

    落水后，陆明扬仍不罢休，瞅准鲸鱼怪空洞的眼眶一把揪住，随即重拳相加。鲸鱼怪不忍剧痛，嘶吼咆哮着，在海中上下左右乱窜。不管它钻入深海，还是蹿上半空，陆明扬只顾牢牢抓紧眼眶骨，劲力向它的头骨上砸。

    岸上诸人原本已走了大半，又去而复返，齐声高呼，呐喊助威。

    不多时，鲸鱼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渐渐变弱，继而消失，竟被陆明扬生生打碎了天灵盖而死。陆明扬站在它的浮尸上，仰天怒吼，以泄心中怨气。

    少顷，轰隆隆的声响四下传来。陆明扬定睛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只见海浪翻涌，高达数百米，或大或小、形态不一的鱼怪，推波助澜，汹涌而至。这鱼怪足有千万条之多，大的能超过被他打死的那条鲸鱼怪；小的纵跃于海水浪尖，如海鸥，轻盈快捷。

    岸上的呐喊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逃窜，呼天抢地，早乱作一团。大家都知道，骷髅侠再厉害，也不过与一条鲸鱼怪势均力敌，和这庞大的鱼怪群相比，实在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有着天壤之别。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贪生怕死。不少人在高呼：“骷髅侠，快跑！”

    陆明扬当然知道自己的能力，与这千万条鱼怪相比，实在不值一哂。他也想跑，怎奈四下鱼怪齐至，早无退路。

    鱼怪群倏然而至，铺天盖地般压向陆明扬。毫无疑问，它们是替鲸鱼怪报仇的，志在一蹴而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陆明扬周边是数十丈高的海浪，已然无处可逃。鱼怪一个接一个腾空飞窜而来，呲牙咧嘴，咆哮嘶吼着，攻向他。他左闪右躲，或踢或打，避开海豚、马哈鱼、甲鱼、带鱼等小型鱼怪的攻击；同时弃了脚下鲸鱼怪的尸身，踩着鲸鲨、蓝鲸等庞大的鱼怪身躯，纵跃而上，凌驾于海浪之尖。

    岸上众人禁不住高声喝彩。

    鱼怪群颇有灵性，唯恐陆明扬借机纵跃上岸，奈何他不得，便向大海深处挪去。陆明扬暗暗叫苦，自己的体力终是有限，若到了大海深处，终究会成了群鱼的口食。

    正当他苦恼之际，“哒哒哒……”的声响自上空传来。他抬头一瞧，一架直升机到了正上空，并开始向下放爬梯。他心中大喜，心想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爬梯的高度尚有十多米时，他一跃而起，稳稳抓住了爬梯。有数十条鱼怪如影随形，试图阻拦，尽皆被他打落。

    直升机爬梯迅速上升，并向岸边移去。

    岸上众人见骷髅侠得救，齐声高呼，额手称庆。

    忽然，一声惊天巨吼传来。一头鲸鲨怪窜天而起，跃出海面百米之多，锯齿獠牙，扑向直升机。本来任何鱼类都达不到这种高度，只因鲸鲨怪跃起时，有一头蓝鲸怪给了它助推力，才得以实现。

    直升机眼见要被鲸鲨吞没，危险至极。驾驶员尽力上提拉杆，想要到达更高处，已经迟了。岸上众人看傻了眼，停止了呼喊，现场死一般沉寂。

    彼时，陆明扬沿爬梯而上，距直升机舱门十多米。但见鲸鲨奋力飞来，巨口大张，森森白牙将要咬到直升机。他猛地跃出，一脚正中鲸鲨怪上颚，将它踢飞了；并借助反力腾空向后，想要落入直升机舱门。

    谁料他刚才蹦起时，用力过猛，直升机不自主地晃动向后，离他预料的地方远了三米多。他这一脚踩了个空，想抓爬梯又抓不到，直直地坠向了大海。瞥眼看时，正下方一头蓝鲸怪浮出海面，大张数米阔的巨嘴，等候他自投罗网。

    陆明扬暗想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正当他要落入蓝鲸怪巨嘴时，咻咻的声音传来，大鹰掠过半空，利爪抓住他逃离了死亡。只听得“嘎嘣……”一声响，蓝鲸怪咬个空，崩掉了数十颗大牙。

    霎时间，岸边喝彩声再起，掌声雷动。

    陆明扬顺利抵达岸边，首先向大鹰道了声谢，又分别向军队负责人和营救人员表达了谢意。

    鱼怪群见陆明扬逃脱，去而复返，折头再来，冲向了岸边。

    岸上的军民见状，惶恐异常。群众四散奔逃；士兵碍于身份，不敢冒然逃走，却阵脚早乱，败象已生。

    陆明扬说：“大家不要乱，鱼怪不惧枪炮，唯独怕火。”

    军队为首是一名师级指挥官，久经战阵，临危不乱，问：“骷髅侠，你怎么知道？”

    陆明扬说：“因为……我们是同类。”

    师长略显震惊，也不废话，当即命令部队、武警准备火枪抵御鱼怪群，并让警察及政府人员组织群众疏散和转移。

    鱼怪群大队冲向岸边，几头蓝鲸怪率领的小分队游向了海峡大桥中跨断裂处。

    师长大叫不好，说：“鱼怪群想要阻断出路。直升机战队分出十架，分从南北两侧夹击，保护大桥，一定要确保桥上被困人员安全撤离。”

    陆明扬说：“不行，鱼怪不惧炮弹，被击中后反弹的弹片只会伤到百姓，也阻挡不了它们的攻击。”

    师长说：“那……那怎么办？难道还用火枪？”

    陆明扬说：“不错，让直升机载着火枪挡住鱼怪群，我去桥上疏通道路，解救群众。”

    师长还没来得及道谢。陆明扬已疾步飞奔而去，几个纵跃，到了大桥右幅断裂处。

    彼时，众人皆弃了车，拖家带口地逃命。车辆攒在一起，道路不畅。叫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当看见鱼怪群游来时，更甚。

    陆明扬随手提起驶向平潭方向的车辆，丢入了大海。当然这些车里都是空的。待鱼怪群逼近时，他又提起此类车辆，向其打砸，不但疏通了道路，还打跑了鱼怪群。

    道路畅通，毫无阻碍，桥上被困的人、平潭逃出来的人，皆驾车望西而走，进入了FQ市，并在政府人员的组织下，去了安全地带。

    鱼怪群无比庞大，若回身攻击平潭孤岛，岛上的人势必无一幸免。但见道路畅通，部队和刑警立即分出一个小队，奔赴岛上，劝说、解救那些不愿离巢的顽固分子。

    陆明扬一举解救了成千上万的被困人员，正暗自得意。“哇……哇……”的女孩哭声隐隐传来。他这才想起伍婆的嘱托，想到了伍辉的女儿茵茵。他放眼望去，果见茵茵孤零零地站在桥梁断裂处，凄惨地哭着。

    他三步并作两步，到得跟前，说：“茵茵乖，不哭了，这里危险，叔叔带你离开这。”

    茵茵哭着说：“不，我要等奶奶上来一起走。”

    陆明扬暗自懊悔，恨自己没能救得了伍婆，说：“茵茵听话，奶奶去找爸爸了，咱们找到爸爸，自然就会见到奶奶的。”

    “那咱们也下去找爸爸。”茵茵作势便要跳下去。

    陆明扬忙拉住她，说：“我不会游泳，你也不会游泳，不能学奶奶走水路。咱们走旱路吧！然后坐飞机。不会比奶奶慢的。”

    茵茵略加思索，点点头答应了。

    陆明扬抱着她，纵跃蹦跳，疾行如风。茵茵破涕为笑，手舞足蹈，直乐得笑开了花。 


第54章 烧鱼

    海浪滚滚，山呼海啸般涌来。浪波之后便是那成群的鱼怪。

    其时，火枪部队已集结了上万人，分成数排，一字摆开，拦在岸边。更有大批火炮、大量燃烧弹助阵。但见海浪涌来，众人皆慌了神。

    陆明扬对那师长说：“鱼怪群掀起的海浪高达百米，你让部队在岸边拦截，还没碰到鱼怪，自己早就全军覆没了。况且鱼怪群有海水护身，怎能烧得到它们？”

    师长未及开口。他身旁一人侃侃而谈：“行军打仗，不比匹夫之勇，讲究的是策略。如果不在鱼怪群登陆前将其消灭，等它们上了岸，体会到这花花世界的美好，恐怕死都不愿离开了。”

    其余几人附和称是，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哪次大仗不是用生命换来的？”

    陆明扬这才注意到师长身旁的那几人，皆年过六旬，斑驳白发，看肩章，军衔都要比那师长高出很多。他暗想：“这几人定时南京军区的高层了。都是功勋显赫的老革命，怎么会如此糊涂？一定是养尊处优，久不上阵，不了解鱼怪的可怕。”说：“匹夫之勇？嘿嘿，没错，我大字不识几个，只会逞匹夫之勇。几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久经战阵，必定神机妙算，可曾运筹帷幄，救得过数万被困的百姓？”

    几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陆明扬又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话是为了勉励那些打了胜负难分阵仗的将军，于几位的身份似有不符。倘若今天那上万名军士葬身海底，又不能阻止鱼怪群登陆，只怕这责任非这位……”

    那师长忙说：“张覃。”

    陆明扬接着说：“……非这位张师长一人可担吧？”

    先前那人说：“好你个骷髅怪，伶牙俐齿。我还没拿你问罪，你倒先教训起老子来了！张覃，快把这狂徒拿下，关进监狱，再追加个越狱之罪。”

    这几人皆是南京军区的首脑，到此督战的。他们在岸边望见了陆明扬开路、砸怪的壮举，甚为钦佩。当得知是骷髅侠时，颇不以为然。像他们这种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老革命，对那些被吹捧起来的英雄，根本不感冒，即便亲眼所见骷髅侠的能力，也不服气，心想其中定有猫腻。

    张覃忙说：“楚副司令，您息怒。一举抓获RB间谍，火攻鱼怪群，解救被困群众，都是骷髅侠的功劳和主意。在此关键时刻，决不能没有他。”

    又一人厉声说：“你想违抗军令吗？”

    楚副司令说：“好，就把骷髅怪留给你，但你必须阻止鱼怪群登陆，否则你两谁也逃不掉！一个送上军事法庭，一个等着把牢底坐穿。”

    几人愤然离去。

    一级压一级，这便是中国官场的真正现状。高层领导讲究的是面子工程，能说会忽悠，把更高层的领导伺候好，便是好领导。基层工作者才真正考验能力。总之，会做事的一直会在基层待着，否则把他们升上去，谁来做事？有钱、有关系、有背景、会“做人”的，不出几年，都成了领导。

    张覃说：“骷髅侠，现在怎么办？”

    陆明扬说：“趁海浪未至，快让部队撤到沿海高速路上，那里地势高，不会被海水吞噬，而且易于对刚上岸的鱼怪群发起攻击。”

    张覃即依其言下令军队撤退，重新布置。

    当时，海浪越来越近，如一道蓝色水墙，势不可挡。众军士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早丢了半条命，迫于军令的压力，一步也不敢后退。乍听得撤军的命令，欢呼雀跃，一溜烟奔上了沿海高速路。

    众人皆说：“感谢张师长，英勇神武、爱国爱民、能征善战的张师长！”

    有人说：“听说是骷髅侠出的主意。”

    众人皆说：“又是骷髅侠，无所不能、救人危难的骷髅侠！”

    众人正议论间，张覃和陆明扬到了现场，种种流言自然传进了耳中。

    张覃说：“兄弟们，大家说的没错，是骷髅侠救了大伙的性命，他还因此开罪了楚副司令。如果不能抵挡住鱼怪群，不但咱们要受到重责，还会连累骷髅侠。大家知道怎么做了吧？”

    众军士齐声高呼：“火烧鱼群，保卫福清，誓死效命，决不后退。”军队好几十年不打仗，每天都在喊口号，这样的句子都不用排练，信口就能来。

    陆明扬暗想：“张覃把功劳全推给我，倒真是位不争功、不为名的好将军。但他这激将法却没用到点子上。”说：“诸位，鱼怪有海水做后盾，烧不死。为今之计，只能用火枪、火炮暂时阻止它们的进路，等设计好陷阱，再将它们引上来，一窝烧死。大家一定记住，不能打得过猛，以免激怒它们。”

    众人齐声称是，一致遵命。

    张覃问：“骷髅侠，什么时候设置陷阱，在哪儿设置？”

    陆明扬望着奔腾的巨浪漫天而来，悄声说：“刚才的话我只是安慰大家罢了。鱼怪群如此庞大，腾出整个FQ市来设置陷阱恐怕都不够。咱们先挡住鱼怪群，其他事还得从长计议。”

    张覃楞了一下，故意扬声说：“好主意，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陆明扬错愕了一下，会其意，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时，海水轰天而至，涌上岸边。大浪拍岸击石，响声如雷贯耳。众军士几乎要站不稳脚跟。

    张覃鼓励说：“兄弟们，稳住，浪潮马上就会退去，鱼怪群即将出现，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果不其然，浪头越远越弱，越走越低，还没碰到沿海高速路的边便退了回去。海水汹涌而来，只带走一些黄沙，却留下了一岸鱼怪。密密麻麻，大大小小，整个沿海岸边全是。体型较小的有章鱼、乌贼、墨鱼、带鱼、飞鱼等；体型较大的有海豚、马哈鱼、鲨鱼等；体型巨大的以鲸鲨、蓝鲸领衔。

    飞鱼早趁着海浪之力，漫天飞来。虽然瘦得只剩皮包骨，它们的腾飞能力丝毫不减。张着小嘴，像是吃人的小魔鬼。

    张覃一声令下，千百支火枪齐射。顿时，火海一片，与蓝色海洋相映衬，蔚为壮观。飞鱼在火海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像蝉鸣，像秋后的蚂蚱，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其他鱼类还没靠近公路，见到飞鱼的惨状，不禁停住了，就地蹦跶徘徊。

    蓝鲸和鲸鲨左右顾盼，发觉队伍止步不前，大声嘶吼咆哮，甚至将近处的小鱼怪生吞。鱼怪群再无退意，重整旗鼓，冒着炎热，继续向前蹦跶，明知前方是火海，全无顾虑。

    鱼怪在火海中哔哔啵啵地被烧烂，发出声声刺耳的叫声，场面甚是惨烈。有些鱼怪被逼得急了，直接飞跃火海，上了岸，幸被部队擒住，扔了回去。

    陆明扬说：“看到没，狗急跳墙，鱼怪也是一样，千万不要过分逼它们，否则场面谁也控制不住。”

    张覃信服地点了点头，说：“骷髅侠，大鱼怪进入射程了，要不要开火？”

    陆明扬说：“不行，再等等。大鱼和小鱼不同。小鱼以大鱼为首，只有将大鱼打疼了，它们才会退去。这就叫‘退贼先退王’。”

    待鲸鲨和蓝鲸等大型鱼怪又靠近数十米，张覃便下令，所有火炮对准它们，一齐扫射。一股股炽烈的火焰喷出，火光冲天，与夕阳遥相呼应，如同东海再生的旭日。

    鲸鲨、蓝鲸等一群“首领”经受不住大火的烧烤，大多数扭头便逃，奔向大海。有少数几个倔强的家伙，不甘就此放弃，冒着烈焰蹿上蹿下，朝着公路而来。

    张覃大声呼喝：“加强火力，一定不能让它们上来。”

    三军齐用力，所有火枪、火炮对准它们狂射。

    忽然，一头鲸鲨冲破火海，飞天而起，嘶吼着，咆哮着，将要蹦上路堤。凭它那坚实、硕大的躯体，压下来还不得如天塌下来一般。身处险地的众军士一片哗然，纷纷弃枪而逃。

    “坚守阵地，不准逃，违令者杀无赦！”随之便是“砰砰砰……”的枪声，好几个士兵倒了下去。

    鲸鲨正要落在公路上之际，陆明扬一跃飞天，重脚踢在了它的下颚，将它踢回了海里。他说：“大家不要慌，跃过防线的鱼怪交由我处理，你们务必要坚守阵地。”

    众军士见此，大受鼓舞，更加拼命，无人敢擅自离位。

    陆明扬果不负众望，又接连踢飞了数个跃过防线的大鱼怪。

    鱼怪群就此群龙无首，狼狈逃窜，纷纷回到了海中。 


第55章 烧海

    陆明扬这才注意到，副司令楚德诚已带人到了现场，刚才下令和枪杀逃兵的便是他。

    张覃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愤恨地问：“敢问楚副司令，这些战士犯了什么错？要将他们无辜枪杀。”

    楚德诚呵斥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要不要再说一遍？”

    张覃说：“大难临头，避祸是人的本性，他们哪儿是在逃？只是暂时性的躲避危险罢了。”

    楚德诚说：“正是有你这样的将军，才会有这样的士兵。”又对左右吩咐说：“张覃执法不严，致使军队散漫、临阵脱逃，把他押回去候审。”

    余人纷纷劝说：“楚副司令，张覃虽然有罪，但眼下鱼怪群刚退，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临阵换将，于退敌不利，还请留下他，事后再处理。”

    楚德诚沉默了，死死地盯着张覃。

    余人忙给张覃使眼色。张覃顾全大局，服了个软，说：“属下愿戴罪立功，恳请楚副司令给这个机会。”

    楚德诚带人愤然离去。

    陆明扬说：“在这样的人手下，不如不干，何必跟他低头？”言语中颇有讥讽之意。

    张覃未及说，他身旁的政委先开口说：“骷髅侠，你误解张师长了，他并非贪恋这一丁点职位。只因楚副司令及一干老革命领导居功自傲，骄奢淫逸，久疏战阵，更兼他们身边全是些谄谀奉承之辈，无真才实学。若张师长就此撒气离去，只怕他前脚走，后脚鱼怪群就上岸了，福清沿海一带将大祸临头。”

    陆明扬颇不以为然，暗想：“没了老子，你们照样成不了事。”嘴上却说：“张师长顾全大局，是我小人之心了，见谅！”

    张覃说：“我张覃不足为道，只要有骷髅侠在，鱼怪群休想登陆。”

    陆明扬被戴了高帽，心中喜滋滋的。饶是英雄，也经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击。

    鱼怪群退回海中后，大海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在夕阳下，肆无忌惮地翻滚、怒号，没有第三者推波助澜，那才是属于她的自由。

    为防鱼怪群半夜突袭，张覃将部队分作两拨，前、后半夜值班，在沿海高速扎营备战。

    对此，陆明扬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鱼怪群早被他打服了，至少得缓个两三天，当夜必不敢来袭。他劝说张覃无效，便带着茵茵回军队安排的营帐歇息。

    茵茵问：“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我想尽快见到奶奶。”

    陆明扬心想鱼怪群大受挫折，攻势必然减弱，军队足以应付，他留着也是多余。说：“明天，一早咱们就走。茵茵乖，快睡觉。”同时为她盖好了被子。

    陆明扬累了一天一夜，疲惫不堪，倒头便睡。他正睡得香甜，忽听得屋外山呼海啸，水声滔滔，浪声滚滚，猛地惊坐起。

    一个士兵疾步而入，说：“骷髅侠，鱼怪群又来了。”

    陆明扬见茵茵正睡得香甜，怕吵醒她，忙将士兵拉了出去。

    鱼怪群想要突袭，攻军队一个措手不及，早就发起了攻击。伺机守候的军队毫不手软，火枪、火炮齐开，投掷的燃烧弹海边到处都是。火光冲天，照得黑夜如白昼一般。

    张覃正指挥军队迎战。陆明扬走近说：“张师长，果如你所料，鱼怪群真的来突袭。”

    张覃并不得意，反而一脸阴沉，说：“这才十点不到，鱼怪群就来了，只怕今晚不得安宁了。”

    鱼怪群志在一蹴而就，攻势异常凶猛，屡有大鱼怪冲破防线，各处告急声不断传来。不待张覃开口，陆明扬早已大打出手，前后左右纵跃蹦跳，将越界的蓝鲸怪、鲸鲨怪尽皆打回了火海之中。

    鱼怪群再次受挫，大批鱼怪葬身火海，余者灰溜溜地逃回了海里。岸上欢声雷动，众军士齐声呼喝：“骷髅侠……骷髅侠……”为再一次击退鱼怪群喝彩。

    在众人的喝彩与赞许声中，及千万双崇敬的目光之下，陆明扬慷慨而言：“诸位大哥，击退鱼怪群，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更多还是你们的功劳。不止是今天，往后守卫边疆、保家卫国，都得靠你们。”

    众人欢欣鼓舞，精神百倍。这世上，哪有比自己的功劳被肯定更加荣耀的事？

    张覃说：“兄弟们，鱼怪群虽然被打败了，不久又会卷土重来，大家好好休息，严阵以待，切不可放松。鱼怪太多，完全消灭很难，在找到方法之前，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打怕，让他们不敢上岸。”

    众军士齐声呼喝：“消灭鱼怪，保卫福清！”

    当夜，鱼怪群又进行了六次突袭。前两次有蓝鲸怪和鲸鲨怪这样的大家伙冲上岸，皆被陆明扬以同样的手段击退；后四次突袭的鱼怪群已全无战力，被军队打得一败涂地。

    鱼怪群连连失利，损兵折将，战力锐减，就此一蹶不振，军队完全有能力把守住沿海一带。

    陆明扬这才安心。次日一早，他着装打扮一番，带着茵茵准备悄悄离去。

    军队是何等地方，哪有悄无声息便想离开的道理。

    张覃得到密报，火速赶了过来，看到陆明扬的举动，确信无疑，惊问：“骷髅侠，你……你要走？”

    既然被发现，便没有必要再遮掩了。陆明扬边收拾边说：“张师长，鱼怪群已经不足为惧，你们一定可以应付，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知道我的身份，不能待太久的。”

    张覃说：“可是鱼怪群还没有彻底消灭。”

    陆明扬说：“这事我恐怕无能为力，你还是请教楚副司令这些个运筹帷幄的老将吧！”

    张覃见劝说无效，也理解陆明扬的苦衷，不再挽留，说：“既然如此，我送送你。骷髅侠，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功劳上报，争取最大程度的减刑，让你早日出狱。”

    陆明扬嘿嘿一笑，说：“不必了，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次出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救伍婆和茵茵，顺带收拾RB间谍和鱼怪群，这也是赶巧了。”

    张覃本就对骷髅侠由衷地钦佩，至此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几人一同出了营地。

    走了没多远，陆明扬只觉一股热气袭来，浑身都不自在，惊叫一声：“不好！”他天不怕地不怕，独怕火、怕热，对火与热很敏感。

    张覃问：“怎么了？”并随着陆明扬的目光一起望向大海，只见海面上浓烟滚滚，火势薰天，无边无际。

    一个士兵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张师长，不好了！”

    张覃问：“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说：“大海着火了，鱼怪群无处可去，都在奋力向岸上涌来……”

    张覃不待士兵说罢，便掉头跑了过去。陆明扬将茵茵安顿好，也急急奔赴防线。

    二人到了沿海高速防线，着实吓了一跳。只见海面上数百里之内，尽是熊熊大火，滚滚黑烟。鱼怪群经受不住大火炙烤，声嘶竭力地怒号，翻江倒海，掀着冲天巨浪，涌向岸边。海浪翻涌，烈火如荼，如火山熔浆一般，大有侵吞整个世界的气势。

    “哈哈哈……鱼怪群这次一定要被消灭殆尽了！”

    张覃和陆明扬这才注意到近旁的楚德诚等人。一群人围着楚德诚谄谀奉承，盛赞他的智勇无双、刚毅果敢、德被天下……

    张覃愤愤地问：“楚副司令，这是你干的好事？”

    一人呵斥道：“混账，怎么说话呢？若不是楚副司令想办法连夜调来五百万吨原油，火烧大海，你们早就被鱼怪群吃成渣了！”

    原来昨天傍晚回到军营，楚德诚一直对张覃的无理态度耿耿于怀，气愤难当，坐立不安。他又恐张覃击退鱼怪群，独占功劳，更加没有理由处置他。几个手下便给楚德诚献计，火烧大海，将鱼怪群一网打尽。

    楚德诚经历过大风大浪，也算一代名将，当然没那么糊涂，说：“鱼怪群势大，如果逼得急了，直接涌上岸来，如何抵挡？”

    出主意的几人便不敢多言。一人说：“咱们先把原油准备好，静待张覃那边的消息。如果鱼怪群大败，实力必然大减，咱们放火烧海，将其一网打尽，免得功劳被张覃一人独占。如果张覃败了，便不放火，直接拿他问罪。”

    楚德诚大赞好主意，吩咐各人去准备。

    今早凌晨，手下便将张覃一夜七次大败鱼怪群的消息报告给了楚德诚。楚德诚急召集众人商议。他本想派人再探探鱼怪群的情况，奈何身旁那些谄媚之人一顿怂恿，便直接下令将五百万吨原油注入了大海并点燃。

    张覃仰天长叹：“将无谋，军士受累，百姓受苦！”

    楚德诚被属下公然指责，如何不怒，说：“把张覃给我拿下。师长之职由副师长顶上，再调两个师助阵，此次一定要全歼鱼怪群。”

    军中不乏与张覃交好的高级将领和上司，奈何楚德诚盛怒之下，不听谏言。张覃被押走了。陆明扬怅然若失，在一旁直摇头。

    楚德诚问：“骷髅侠，你打算怎么做？” 


第56章 大灾难

    正当此时，鱼怪群已经进入了射程。军队的火枪、火炮齐开，燃烧弹如熟透的西瓜，在岸边骨碌碌遍地滚落。

    前有火阵，后是火海，两边皆是死路。两者相较取其轻，鱼怪群选择了向火势略小的陆地进发，寻求生机。大海变成火海，有些一直潜水的鱼怪也被逼了出来。鱼怪群异常势大，进攻极其凶猛。好几头鲸鲨怪冲破了防线，窜上了公路。

    陆明扬看都不看楚德诚，死死地盯着在陆地横行的鲸鲨怪，说：“我只做对的事！”他猛地用力，嘶啦一声，全身衣服撕成了碎片，骨骼上挂着的铁链哗啦啦作响。一个箭步冲出，对准一头刚要落地的鲸鲨怪，十指插入了它的身体，大吼一声，远远将它甩了出去。

    楚德诚虽官威不小，但见骷髅侠这等劲力，仍要畏惧三分，怎敢怪罪责备。何况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逃跑！

    他大喊着：“挡住鱼怪，一定不能放它们上岸！”半推半就地被属下拉上了车，嘴里仍念叨着保家卫国、守卫福清之类的话，逃走了。

    巨大的蓝鲸怪、鲸鲨怪一个接着一个，突破防线，跃上了沿海高速。它们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幢幢楼房，雨后春笋般钻了出来，扎根于大地。

    部队里的战士虽然勇猛，国际大赛中屡获大奖，打得老外找不着北，终是肉身凡胎，怎会是鱼怪的敌手？部队不一会便土崩瓦解，被冲散了。火枪也不喷火了，火炮也没了声音，只剩遍地的燃烧弹在那儿孤独地冒着火苗，颤颤巍巍，风烛残年。

    刚被楚德诚任命的师长高声叫嚣：“坚守阵地，敢有后退者枪决！”不一会便没了声音，似是被鱼怪生吞了。

    军队这一溃败，防线彻底坍塌。鱼怪群嘶吼着涌了上来，密密麻麻一大片，不计其数。众军只得丢弃武器，争相逃命。不少军士脚步慢了，被鱼怪群逮住，直接生吞活剥，渣滓都没剩下。

    陆明扬左冲右突，拳打脚踢，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还挂了不少小鱼怪，直咬得他疼入骨髓。大势已去，他一个人如何能改变大局？随即纵跃蹦跳，踩着大鱼怪的身体，向内陆撤去。

    鱼怪越来越多，一窝蜂似得越过沿海高速，自南青屿登陆，进入了东瀚镇。轰隆隆的声响随处传来，高楼大厦一栋接着一栋，尽皆坍塌。它们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废墟。那些为了守护财产，不听劝告，没有离开的人，无一幸免，空巷中处处可听见惨叫之声。

    陆明扬在高楼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计可施，心情无比沉重，不禁自责起来：“我本是来救伍婆和茵茵的，谁成想杀了一头鱼怪，却引来这庞大的鱼怪群，好事办成了坏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哎？茵茵……茵茵呢？”这才记起将茵茵寄托在军营的事。再向军营处看时，哪里还有什么军营，早被鱼怪群霸占了。

    他大叫一声不好，飞身而下，奔向了军营方向。

    鱼怪群乍见骷髅侠现身，一齐嘶吼叫嚣着，冲向了他。

    陆明扬纵跃腾飞，踩着鱼怪的脊背前进，如履平地。到得军营处一看，已化作了废墟一片。

    “茵茵……茵茵……你在哪儿？”他哭喊着，心情无比沉重，随手击打着近身攻击的鱼怪。

    他在军营进进出出，走了十多趟，直比当年长坂坡的赵子龙还要勇猛。结果都一样，仍旧没能发现关于茵茵的任何踪迹。不仅如此，一个活人、一具尸体都没发现。鱼怪群的可怕由此可见。

    惹来了鱼怪群，死了伍婆，失了茵茵。陆明扬此来一事无成，内心无比沉痛，满怀自责，真比即刻死了都要难受。恰逢一条大马哈鱼怪迎面扑来，他双手撑开其上下颚，大喊一声：“都怪你们这群该死的鱼怪！”双手用力，将它撕为两半。

    就此，他大打出手，直接豁出了性命，朝着鱼怪群最密处打去。

    他自东打到西，自南打到北，到手的鱼怪能杀死便杀死，能打残便打残，心如铁石，毫不手软。

    一个人的能力终是有限，怎敌得过千军万马。他越打越疲惫，渐感体力不支，但鱼怪群的浩大阵势丝毫没有减弱，仿佛还在壮大。

    陆明扬正打得兴起，忽听得隐隐约约的求救声，还夹杂着小孩的哭泣。他定神细听，声音自不远处一栋大楼顶传来：“骷髅侠，快过来，我们在这！”他凝神细看，发现高楼顶上的是苍林枫，她身旁还有一个小孩，竟是茵茵。

    自成为骷髅人后，陆明扬的听觉和视觉越来越强，虽然有千米之远，仍能听到、看到，即便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下。

    茵茵竟然还活着，这于他无疑是天大的喜讯，点燃了他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彼时，那大楼顶全是八爪鱼怪，将苍林枫和茵茵团团围住。还有不计其数的八爪鱼怪沿着大楼侧面，向楼顶攀援而上。

    陆明扬腾飞纵跃间，已到了高楼顶。他飞身向前，与苍林枫和茵茵相会。顺带打飞了近处几条跃跃欲试的八爪鱼怪。

    茵茵乍见陆明扬，一把抱住他，哭着说：“叔叔，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茵茵乖，不哭，叔叔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陆明扬又向苍林枫道了声谢，说：“你怎么会和茵茵在一起？”

    “你是聋子吗？喊你半天都不应，只顾厮打。你知道你从这楼下经过几回了？八回，足足有八回！”苍林枫连说带比划，显得很激动。

    陆明扬一脸讶异，心想一定是自己太过激动，只顾着打杀，身无旁物，竟差点送了她二人的性命。

    这时，不耐寂寞的八爪鱼怪开始发动攻击。陆明扬随手扯住蹦来的一条八爪鱼怪，说：“茵茵乖，好好跟着姐姐，看叔叔打怪物！”两手一甩，竟将它撕成了两段，撇下了楼顶。

    “姐姐？叔叔？”苍林枫一脸鄙夷之色，说：“你这都什么辈分？”

    陆明扬左踢右打，前撇后抓，边打边说：“你们RB人差我们中国人一辈，难道你不知道吗？”

    苍林枫说：“胡说，哪有这事？”

    陆明扬说：“安倍与***会见时，称呼为习大大，由此推算，你们RB人是不是小了我们一辈？”

    “强词夺理！那是安倍的事，与我们何干？”苍林枫说：“八爪鱼怪源源不断地爬上来，你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听说中国军队要用核弹消灭鱼怪群，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

    陆明扬吃了一惊，说：“又来这招？现在的军队怎么回事，乱用金三胖的烂招数。”

    他施展趟地腿法，围着二人扫了一大圈，将近处的鱼怪尽皆打翻。左手抱起茵茵，右臂夹着苍林枫，接连助跑纵跃，不一会便蹦到了数千米开外的大楼顶。将鱼怪群远远甩在了身后。

    苍林枫不住击打陆明扬的背，叫骂：“没人性的，快放我下来！”

    “好端端的，骂什么人呐？”陆明扬随手将她放在地上。

    “哪有你这么抱女人的？你知道有多难受吗？”苍林枫揉着腰，连声叫苦，又指着他怀中的茵茵说：“你不会也这样带着我？”

    陆明扬哈哈大笑，说：“你都多大人了，抱着你我还怎么走，早被鱼怪吃了。”

    苍林枫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陆明扬一把拉她回来，问：“你要干什么去？”

    苍林枫说：“我替你救出了茵茵，你救了我，咱们两清了，就此别过。”

    陆明扬说：“不行，你还得再帮我一回。”

    苍林枫惊问：“为什么？”

    陆明扬将她拉到楼边，向远处望去，只见地面上全是难民，道路阻塞，行进缓慢，叫骂声、哭喊声、求救声一片。鱼怪群的行进速度极快，即便半道有军队拦截，追上难民是迟早的事。

    原来军队自以为能抵挡住鱼怪群，将东瀚镇和PT县的群众大部分转移到了高山镇。谁料鱼怪攻破了防线，浩浩荡荡而来。政府和军队不得已，只得组织群众继续转移。

    苍林枫见此，已猜到了陆明扬的心事，说：“大英雄，去吧！我会照顾好茵茵的。” 


第57章 舌战群将

    陆明扬一跃而下，到了地面。恰逢一支部队行来，约有百十个人。他上前问：“请问楚副司令现在哪里？”

    为首士官说：“楚副司令乘直升机走的，听说已到江镜镇，重新设立了指挥部。上头要我们赶快撤退，说是要用核弹对付鱼怪群。骷髅侠，你也赶快走吧！”

    “骷髅侠，救我！骷髅侠，救我……”声音自封闭的囚车上传来。

    陆明扬问：“车上是谁？”

    士官说：“骷髅侠，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陆明扬哈哈大笑，嗖一下蹿上前去，随手撕开了车棚的铁皮，里面竟是张覃。他扯掉张覃的手铐，将他扶下了车。

    士官及从人拔枪相向，颤颤巍巍地说：“骷髅侠，张师长得罪了楚副司令，如果你救走他，我们回去没法交代。”见识了骷髅侠手撕铁皮、手铐的本领，他们自然要敬畏三分。何况骷髅侠不惧枪弹的本领四海皆知，拿枪指着他显然会有很大风险。

    陆明扬说：“诸位大哥，鱼怪群已经登陆了，不久便会追上转移的数十万群众。楚德诚草包一个，只有张师长能率人抵挡鱼怪群。难道你们想为了一己私利，置数十万条生命于不顾吗？”

    士官看了看身旁的兄弟，嗫喏一阵，说：“我……我愿意跟随张师长，抵抗鱼怪群。”余人见状，齐声叫喊，争相前往。

    张覃说：“兄弟们，张某一定不辱使命，与大家共进退。”

    士官说：“可是，可是总部打算发射核弹，咱们怎么办？”

    陆明扬说：“有这么多百姓在，我不信他们敢发射核弹。”

    张覃说：“骷髅侠，你有所不知，这帮蠢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如果发射核弹阻止了鱼怪群，再多的无辜伤亡，上层领导也不会管；若是连核弹都不能阻止，再多的无辜伤亡也是应该的。”

    陆明扬暗暗叫骂，说：“既然如此，张师长，咱们就分头行动，我负责阻止核弹发射。切记，不要妄想全歼鱼怪群，只需在半道截击，以火攻将它们逼回海里便是。”

    双方就此分别，张覃等人向东而去，陆明扬向西。

    过了三山镇，进得江镜镇境内。陆明扬问明了军队驻地所在，急急赶了过去。

    这一路走来，所到之处，人心惶惶，百姓都在收拾行囊，着急忙慌地向西逃窜。江镜镇内也是如此，乱糟糟的一团，加之军队调遣，更加乱了。

    到了军队驻地，陆明扬避开了门卫，一跃而入。来到作战会议室外，推门而入。

    彼时军队正组织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乍见骷髅人，不禁吃了一惊。

    陆明扬嘿嘿一笑，敬了个礼，说：“诸位，在忙呐！”

    楚德诚说：“骷髅怪，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陆明扬惊奇地发现，楚德诚并没有坐在上席，上席另有两人，军阶比楚德诚还要高，不禁心想：“这二人定是南京军区的司令和政委了。”他冷冷一笑，说：“听说楚副司令拿鱼怪群没有办法，我特地赶来出主意的。”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都是军队的高级将领，哪用得着你出主意。”楚德诚又说：“岗哨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敢往进来放。快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给我撵出去。”

    坐在上席右边的政委说：“等等。楚副司令，我听说铲除RB间谍、解救平潭被困群众、火烧鱼怪群都有骷髅人的功劳，对不对？部队溃败后，也只有他一人在奋力作战。”

    楚德诚说：“RB间谍被我们连窝端了，唯一漏网的女间谍苍林枫是骷髅怪放走的；解救平潭被困群众是政府和军队共同的功劳，骷髅怪不过扫清了路障而已；火烧鱼怪群确是骷髅怪出的馊主意，以至于激怒了鱼怪群，才有现在的局面。”

    司令和政委刚到，道听途说，不了解实情，被楚德诚一番混淆视听，更加糊涂了。

    陆明扬说：“既然如此，楚副司令，我有个三个问题请教。一、铲除RB间谍靠的是什么？是间谍名单，名单从何而来？二、平潭群众因何被困？军队是否有能力疏通道路？三、鱼怪钢铁之躯，无坚不摧，唯独怕火，张师长率人一夜七败鱼怪群的攻击，鱼怪群再无反击之力，是谁下令将五百万吨原油注入大海？逼得鱼怪群无路可逃，涌上岸来。”

    楚德诚满脸涨得通红，一时无言以对。

    司令终于说话了：“老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楚德诚说：“确是我让人火烧大海，想要趁机将鱼怪全部消灭。不过这一切皆因骷髅怪杀死了鱼怪王而起。当时在场的作战部队每个人都可以作证。”

    司令说：“当时现场作战指挥官是谁？”

    一个军长起身说：“是张覃，不过……”他偷瞄了一眼楚德诚，默默地坐下了。

    司令问：“张覃在哪儿？怎么不来参加会议？”

    陆明扬说：“不用找了，张师长被抓了。”

    司令惊问为什么？

    陆明扬说：“铲除RB间谍，解救被困群众，抵挡鱼怪群的大举进攻……功高盖主，成了替罪羊，因此被抓。”

    楚德诚狡辩说：“胡说，张覃治军不严，致使士兵临阵脱逃，没能挡住鱼怪群，所以被抓。哪儿来什么功高盖主。难道他不归我领导吗？”

    司令瞧了瞧楚德诚的窘迫模样，已猜透了八九分，“啪……”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说：“把张覃带来，我要当面审问。”

    陆明扬说：“不必了，张师长被我在半道救下了，此刻他应该已到了高山镇，率人重建防线，抵挡鱼怪群呢。”

    司令等人皆吃了一惊。

    政委说：“这样也好，张覃有罪便戴罪立功，无罪则再立新功。其他的事，等退了鱼怪群，再行处置。”

    司令点头称是。

    一个参谋问：“那核弹还发不发射了？如果张覃率人挡不住鱼怪群怎么办？”

    陆明扬说：“诸位，你们都是军队的高级将领，国家的栋梁，人民的依靠，怎么能想出发射核弹来阻止鱼怪群这样的蠢主意！且不说鱼怪身体坚如铁石，核弹能否将其消灭。这里是什么地方？福清，沿海城市，地产物博，环境优越，一旦发射核弹，后果你们应当知道吧？其结果是，鱼怪群没能消灭，倒先把我们的国土毁了。”

    政委说：“发射核弹也是无奈之举。中央已经下令，绝对不能让鱼怪群再向内陆挺进，江镜是底线。我们之所以在此扎营，就是准备与鱼怪群决一死战。”

    “那你们很幸运，可以不用死了。”面见诸人诧异的眼神，陆明扬又说：“只要你们肯听我的。”

    司令问：“怎么说？”

    陆明扬说：“任命张覃为前线作战总指挥，再调派增援部队及足够的军需物资给他，将鱼怪群重新赶回海里不是问题。”

    司令说：“就这么简单？”

    陆明扬说：“就这么简单。”

    “这个容易。”司令看了看在场众人，问：“那我们干什么？”

    陆明扬说：“鱼怪显然是被某种物质刺激发生了变异，要想彻底解除鱼怪之祸，必须找到根源及解决办法。我怀疑让鱼怪变异的是一种叫做尸菌的东西，你们可以去找中科院院士陆长卿，他对这种物种有研究。”

    司令及众人对陆明扬所说心悦诚服，当即展开新的行动部署，一方面派部队增援张覃，另一方面紧急联系中科院。

    事了，司令本想挽留陆明扬，让他暂住军营，也好对他表示感谢。

    陆明扬说：“有些蓝鲸怪和鲸鲨怪异常凶猛，不易对付，我得去前线助张师长一臂之力。”

    司令等人再三表示感激之情，才与他作别。

    陆明扬出了军营，正欲纵身向东去，忽觉胳膊被抓，他下意识回身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发现是帝罗。一旁是杰森和魏宁二人。

    帝罗被掐得喘不上气来，满脸通红，忙拍打着陆明扬的胳膊，示意他松手。陆明扬松了手。帝罗蹲在地上咳了起来，表情痛苦之极。

    杰森和魏宁笑得前仰后翻，皆说：“叫你不要跟骷髅侠开玩笑，还不听。”

    陆明扬惊问：“怎么是你们？你们来这干什么？”

    魏宁说：“骷髅侠，我们听说你被关进了监狱，专程赶回来救你的。”

    原来“死神召唤”在美国听说骷髅侠被审判入狱一事，感念他的恩德，赶回来准备施以援手。孔昱新和朴太信为此还混进了燕城监狱。余人看到骷髅侠在福清的报道，将信将疑，经协商后，魏宁和杰森、帝罗便赶了过来。

    帝罗皱着眉，一脸痛苦的表情，说：“I would say that you want more， how could the man skeleton by the gang stupid cops.（我就说你们想多了，骷髅侠怎么可能被那帮蠢警察逮住。）”

    杰森说：“Fuck， you pass the message， dare to blame us?（操，是你传的消息，还敢说我们。）”

    陆明扬说：“你们都没错，我前天刚出狱的。”

    帝罗哈哈大笑：“我说的没错吧？”他竟然说的是汉语，只是显得有些生硬。

    杰森说：“Little boast.（少臭美了。）”

    魏宁说：“骷髅侠，既然你没事，我们先撤了。”

    陆明扬说：“不忙，既然已经来了，怎么的我也得请你们吃顿好的不是。”说罢诡异一笑。 


第58章 反击

    帝罗、杰森和魏宁并不知道陆明扬的真实意图，也不去过问，只管驾车朝他指引的方向前进。经历过生死的老战友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车子朝东而去，一路上都是逃亡的群众，道路极不通畅，幸是生性莽撞的帝罗驾车，才能保证速度。他虽莽撞，车技确是一流，没出现什么事故。出了江镜，过了三山，即将进入高山镇内，不时有“轰隆隆……”的巨响和枪炮声传来。

    魏宁说：“骷髅侠，再不能向前走了，前面就是鱼怪群。”

    帝罗应声急踩刹车，停住了车子。

    陆明扬轻蔑一笑，说：“鱼怪群有那么可怕吗？原来‘死神召唤’也不过如此。”

    帝罗哪能受得了这般刺激，说：“ I'm going to kill these monsters.（看我去消灭了这帮怪物。）”再次发动汽车，嗖一下冲了前去。

    陆明扬说：“这就对了。我请你们吃的大餐就是鱼怪群，一会吃的时候悠着点，千万别噎着。”

    魏宁说：“就怕我们没能吃得了它们，倒被它们先吃了。”

    陆明扬说：“你又没见识过，怎么知道鱼怪的厉害？”

    魏宁说：“鱼怪和你一样，都是因尸菌而变异的，实力当然不会差，否则军队也不会接连溃败。”

    陆明扬吃了一惊，问：“尸菌造成的？你怎么知道？”

    魏宁说：“我们从陆丰那得到了恐龙蛋和尸菌，恐龙蛋被你拿走了，尸菌还在我们手里……”

    陆明扬这才想起，他从绿色提包中拿出恐龙蛋时，提包内还有一个试剂瓶，当时也没在意。他一脸怒色，问：“你们为什么要将尸菌投入大海？”

    魏宁说：“那么值钱的东西，谁会扔进大海？当时在飞机上时，我们几人争抢瞻仰最后的战利品，谁料在抢夺的过程中，失手掉了下去。”

    陆明扬沉默了，心想这一切都是命吧！

    魏宁又说：“骷髅侠，陆丰早就研究出了尸菌的秘密，好像跟什么夜明珠、激活晶态灵光体之类的有关。”

    “夜明珠？果然是它！”陆明扬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自己有救了。不禁又疑惑道：“激活晶态灵光体？”

    “这事得问朴太信，我不是太懂！他们……”魏宁瞅了瞅杰森和帝罗，说：“就更不用说了！”

    几人正议论间，已到了高山镇东边。部队在张覃的领导下，已重新站稳脚跟，布置了防线。彼时，鱼怪群大举进攻，军队奋力抗击，双方势如水火，战事异常激烈。

    蓝鲸怪、鲸鲨怪等大鱼怪，如同一幢幢移动的楼房，在火枪、火炮织成的火海中来回冲撞，狂嘶怒吼，宛若天神。小鱼怪止步火海前，进退不得，叫嚣助阵，吱吱哇哇的声音叫人不敢恭维。

    杰森等人虽经历过大风大浪，见到鱼怪群这等阵势，不觉傻了眼。

    鱼怪群最痛恨的事莫过于陆明扬打死了它们的老大，乍见陆明扬出现，它们发疯般冲了过来。几头大鱼怪浴火而出，越过了防线。

    陆明扬不待它们落地，早就冲了上去，纵跃腾飞，拳打脚踢，几下子将它们打回了火海。

    鱼怪越过防线时，部队本已阵脚大乱。陆明扬横空出现，将鱼怪打了回去，无疑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众人齐声高呼：“骷髅侠，是骷髅侠……”

    帝罗看得手痒难耐，上前夺过一门火炮，大骂：“Fuck you！”朝着鱼怪群猛力开火。杰森和魏宁岂肯落后，随手抓起弹药箱里的燃烧弹，一个接着一个往鱼怪群里扔去。他们可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力道远比寻常士兵大得多，扔出的燃烧弹都在旁人扔不到的地方。

    一旁的士兵都傻了眼。皆问：“兄弟，你是哪个营的？怎么没见过。好家伙，看你身材不起眼，没想到力道这么大。”“呀，你是老外啊？莫非是友国援军？”

    立时便有人大喊：“兄弟们，友国援军到了，用力打呀！”

    一时间三军士气高昂，战斗力突增好几倍。

    张覃在前线指挥，听闻鱼怪突破防线吓了一大跳，再见有人飞身而出，三两下便解决了问题。那熟悉的身影，敏捷的身手，惊为天人的力量，不是骷髅侠又是谁？他疾步奔了过来，紧紧握住陆明扬的手说：“骷髅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陆明扬说：“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若不是乘坐魏宁等人的车一道来，他早就到了。

    魏宁等三人无论从相貌还是战斗力，都与旁人有很大不同，张覃早就注意到他们了，惊问：“这三位……”

    陆明扬说：“我给你找来的先锋，怎么样？还可以吧！”

    张覃满脸堆笑，赞不绝口。

    这时一个士官跑来说：“不好了，张师长，咱们的火枪、火炮用时太久，开始报废了，燃烧弹数量也不足，又没有后援部队，只怕要顶不住了。”

    张覃说：“死也要给我顶住。”

    陆明扬说：“不用急，增援部队和后勤资源马上就到。”

    那士官刚走。张覃便说：“骷髅侠，在这要紧时刻，谎言只能瞒得了一刻，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哪儿是什么谎言？”看着张覃一脸的怀疑，陆明扬便将他在江镜舌战群将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张覃听罢，不喜反忧。陆明扬问其故。张覃说：“楚副司令等人现在恨我入骨，为了免受事后惩处，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援兵和后勤资助顺利到达。”

    陆明扬说：“司令、政委都拍板了，我不信他们敢。况且阻止不了鱼怪群，他们也难逃干系。”

    张覃说：“既然司令、政委都在，有大头顶着，他们就更加无所顾忌了。骷髅侠，你相信我，除非我死，否则援兵和资助不会准时到的。咱们得另作打算。”

    燃烧弹已经扔完。杰森气呼呼地走过来说：“China army really stingy， lack of weapons and ammunition， how to fight?No wonder provoked by the small Japanese.（中国军队真抠门，武器弹药不足，打个什么仗？难怪一直被小RB挑衅。）”

    张覃惭愧地低下了头。

    帝罗的火炮也罢了工，又换了一挺，继续在那狂轰。

    魏宁早在一旁听出了缘由，问：“这附近有没有加油站？”

    张覃会意，立即喊来了随军参谋，一问之下，方知高山镇便有两个大加油站。他当即派出一支小分队配合魏宁，前往加油站取油。

    渐渐地，可用的火枪、火炮数量急剧减少，火势骤降，鱼怪从多处突破防线。

    陆明扬左冲右突，来回奔波，拳打脚踢，将大多数鱼怪打了回去，奈何鱼怪群数量过大，一人难以抗拒，漏网之鱼不少。

    张覃一声令下，众军士挥舞手中的废弃火枪，或拿着铁棍等物，奋力击打小鱼怪。

    帝罗直接甩起一挺火炮，左抡右甩，神威凛凛。见者无不为之动容。要知道这火炮重量起码得四百斤以上。杰森力量不及帝罗，左右手各执一根手腕粗的钢筋棍，往来蹦跳，挥舞击打，像是打棒球一样。

    一时间，战斗进入了冷兵器时代。

    最后，所有的火枪、火炮失灵，除了那些滚落的燃烧弹布成的火网外，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鱼怪群。如果燃烧弹燃尽，鱼怪群便可畅行无阻，难以阻挡。

    帝罗边打边骂：“What's wrong with Wei Ning? Did not come for so long.（魏宁这小子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还没来。）”

    杰森嘿嘿冷笑，说：“maybe he is go to global with your lover.（说不定他去泡你马子了。）”

    帝罗说：“Fuck， he dare I castrate him.（操，他敢，小心我阉了他。）”

    其实魏宁等人去的时间并不久，不过一刻钟而已。这就是时间差，两个人独处一室，一月如一天，一个人独处一室，一天如一月。无所事事时，时间过得好快，压力很大时，度日如年。尤其在这生死关头，每一秒都如半个世纪。

    燃烧弹的火势开始减小，鱼怪群更大批次地攻了过来。一些士兵筋疲力尽，终于没能躲过此劫，被鱼怪撕成了碎片。

    陆明扬说：“张师长，快撤吧，挡不住了！”

    张覃赤膊上阵，手中挥舞着一根铁棍，说：“不行，当此危急关头，一定不能撤退，否则被鱼怪群趁势碾压，谁也逃不掉。”

    陆明扬心想：“什么趁势碾压，我看你分明是在跟楚德诚等人赌气，想要大伙跟你陪葬。”也不管张覃，高声说：“大家快撤，到后面的街道重新布置防线，我来挡住鱼怪群。帝罗、杰森，你们带着张师长快走。”

    “不能撤，不能撤，我们不死，援军不会到。”张覃高声呼喝着，早被帝罗夹在腋下，跑得远了。

    众军士边打边退，紧随其后，跟着跑了。

    陆明扬双手抓着一头蓝鲸怪的尾巴，拦在当道，大力挥舞，靠近的鱼怪多数被打了回去，侥幸过去的不过是一些成不了气候的小鱼怪。

    “骷髅侠，可以了，快撤吧！”说话的正是魏宁。他带人去加油站拉油，刚刚赶回来。

    陆明扬回身去瞧，只见后方街道处火光冲天，冲上前去的鱼怪浴火嘶吼，惨不忍睹。他奋力将手中的蓝鲸怪甩了出去，砸翻一大片鱼怪，而后蹭蹭几下，跃上道旁的楼顶，纵跃疾行，绕过火海，来到了军队重新布设的防线后。

    此时的张覃已恢复平静，忙向陆明扬致歉赔罪：“骷髅侠，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险些连累了你。”

    陆明扬说：“张师长，遇事冷静对待，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千万不要上了楚德诚等人的当，辜负了这许多人的厚望。”

    张覃连声允诺，再三致谢，而后重新开始指挥作战。

    拉来的汽油、柴油用大大小小的塑料桶、铁桶装着，众人将塑料桶直接扔进了火海，火势铺天盖地，烧得鱼怪群不敢近前。众人又将铁桶甩进了大火中，不多时，嘭啪之声作响，不绝于耳，火势熏天，直扑鱼怪群而去。

    鱼怪群纷纷向东逃窜，轰隆隆如一声春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59章 援军

    火海阻挡了鱼怪的进路，却也挡住了部队的追路，只能眼看它们逃走，不能追杀。不管怎样，此战部队是大获全胜。众兵士欢声雷动，杰森、帝罗和魏宁也加入了庆功行列。

    前去探查情况的直升机回报说：“鱼怪群在东去二十里处扎营，伺机徘徊，不肯离去。”

    张覃说：“鱼怪群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咱们必须趁胜追击，将鱼怪群赶回海里去。只可惜燃油不好使，用着不方便。有火枪火炮就好了。”

    魏宁嘿嘿冷笑，说：“燃油也所剩不多了，还是想想鱼怪群下次进攻时怎么应付吧！”

    张覃吃了一惊：“什么？燃油不够了？再去拉不行吗？”

    魏宁说：“高山、三山的燃油都拉来了，下次就要去江镜了，只怕油没到，鱼怪早到了。”

    陆明扬说：“楚德诚再怎么拖，支援部队和资助迟早要到的，咱们只要坚持到援军到就行。”

    张覃等人点头称是。

    陆明扬又说：“可以将木材、燃气等可燃物找来，暂时以挡鱼怪群。”

    张覃大赞好主意，当即派人去镇上搜寻可燃物。

    高山镇内的人员早已撤走，建材市场、天然气厂、化工厂等厂房内全是可燃物品。数十辆军用大卡车来来回回搬运，次次都是满载而归。

    另一方面，趁鱼怪群喘息的时间，张覃指挥现场人员重新布置防线，将运来的可燃物分配组合安放。

    众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两辆军车驶入现场，竟是南京军区的司令、政委到了。

    张覃忙上前问好，并汇报战况：“报告首长，我军已击退鱼怪群的攻击，正在加强工事，以防鱼怪群再次袭来。”

    “既然打败了鱼怪群，为什么不趁胜追击？”不待张覃回答，司令已注意到现场搬运的木料、天然气罐及一桶桶的化工产品，大惑不解：“搬这些东西干什么？军援物资呢？”

    张覃说：“司令，援军和物资至今都没有到，之前击退鱼怪群全靠从附近加油站拉来的燃油，现在燃油都没了，只能拉这些可燃物顶替。为今之计，断不敢贸然追击鱼怪群，只能坚守。”

    司令看着战士们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勃然大怒，说：“不到百里路程，整整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没到！这是谁带的军？”

    政委说：“老程，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司令恍然大悟，愤恨地说：“这个楚德诚！”

    这时，侦察小队回报说：“不好了，鱼怪群又回来了！”

    轰隆隆的声响随即传来，鱼怪群浩浩荡荡，经过的地方尘土飞扬。

    “准备战斗！”张覃又对司令和政委说：“首长，我派人护送你们离开。”

    “战士们在这里浴血奋战，对付世所未有的强大怪物，我作为司令，怎么可以临阵脱逃？之所以有现在的局面，都是我治军不严造成的，如果今天我就此离开，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那些无辜枉死的英魂？”司令义正言辞，尽显英雄本色，又说：“张覃，快点派人护送陆教授和钟先生离开。”

    张覃这才注意到和司令、政委一起来的另外两人，一老一少，老的神清气朗，目光炯炯；少的胖乎乎、娃娃脸。这二人正是陆长卿和钟思明。

    张覃应一声是，便要行动。

    陆长卿说：“怎么不见骷髅侠？”

    张覃说：“方才我们大胜鱼怪群，骷髅侠守约，带着他搬来的三个援兵喝酒去了。”

    陆长卿说：“程司令，我是来帮助你们消灭鱼怪的，怎么可以无功而返。要走大家一起走，要留大家一起留。”

    政委问：“陆教授，你有什么好办法？”

    陆长卿迟疑了。

    司令说：“张覃，还在等什么？执行命令。”

    张覃应一声是，当即派出四人架着陆长卿和钟思明上了车，送离了战区。

    司令和政委到了前线，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鱼怪群黑压压一片，夹杂着嘶吼怒嚎的声音，如海浪般涌了过来。

    众将士见司令和政委在场督战，精神倍增，齐声呐喊鼓劲，阵势不输鱼怪群。

    张覃一声令下，众人首先点燃了化学制品和木材的掺杂物，火势刷一下蔓延开去，瞬间变成了火海一片。

    鱼怪群飞奔至跟前，灼热难耐，猛地止步。后面的鱼怪被前面的同伴挡住去路，又刹不住脚，跌得人仰马翻，压倒了一大片。不幸跌入火海的鱼怪，惨叫连连。

    政委指着后方问：“那是什么？”

    张覃向鱼怪群后方望去，只见黑烟滚滚，火势熏天，追着鱼怪群的屁股一路烧来，逼得它们无处可逃，只能奋力向前。

    司令说：“鱼死网破，把鱼怪群逼上绝路，相当于断了咱们的退路。张覃，谁下令从两面夹击的？”

    张覃说：“不是我的人，咱们正面抵挡的人都不够，哪儿能抽出人从后面夹击？”

    政委叹了口气，说：“不用想了，又是楚德诚！”

    不到片刻功夫，后方的军队压了上来，他们有枪有炮，装备齐全，火力全开，一张火网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把鱼怪群烧得落荒而逃。

    前方的火势相对较弱，鱼怪群在火海前只一停顿，随即奋力向前，涌了过来。前有狼，后有虎，这也是无奈之举。

    众人见时机成熟，将天然气罐、煤气罐及成桶的化学燃料扔了出去，随着砰砰啪啪的爆炸声，火势猛然增加，火焰四散崩开。鱼怪群浴火嘶吼，愤怒不已。不少小鱼怪就此化为灰烬；蓝鲸怪、鲸鲨怪等大鱼怪身系种族存亡的大任，仍在奋力向前翻腾，毫无退意。

    司令一面督促指挥众人作战，抵挡鱼怪群；另一方面，他亲自联系楚德诚等人，想让后方的追击部队停止攻击，却一无所获。

    鱼怪群齐心协力，一副誓要冲破防线的架势。忽然，一头鲸鲨怪奋力跃入火海，被几头蓝鲸怪组成的新大陆接住，它又奋力前跃，再被接住，如此又跃了两次，庞大的身躯跃过了火海，落向了军队阵营。

    鲸鲨怪落下的地方正是司令所在位置。

    “司令，快走！”张覃一面大声呼喝，一面奔过去想要拉他。

    余人也惊呆了，如果三军主帅被毙，那这阵仗基本上就输了。没了主帅，即便胜了，那也是输，而且输的很惨。

    鲸鲨怪来得太快，迅猛之极。旁人觉察之时已经迟了。就连司令自己也放弃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想以死来救赎，挽回自己用人不当的罪责。

    鲸鲨怪从天而降，巨嘴大张，一颗颗尖锐的牙齿，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转眼间就要刺透司令的身体。

    就当众人以为一切都无可挽回之时，一个熟悉的骷髅身影冲天而起，重拳狠狠打在了鲸鲨怪的下颚。鲸鲨怪庞大的躯体远远甩了出去，伴随着它的嘶吼声，落入了火海。

    现场众人齐声尖叫：“骷髅侠！骷髅侠……”

    没错，此人正是骷髅侠陆明扬。

    之前击退鱼怪群，陆明扬遵守诺言，忙里偷闲，带着魏宁、帝罗和杰森三人在附近饭店喝了几杯。但听得枪炮声再起，四人忙赶了过来。

    司令睁眼一瞧，鲸鲨怪已无踪影，骷髅侠从天而降，站在了他面前。

    陆明扬说：“程司令，你是三军主帅，大家唯你马首是瞻，你只有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能更好地指挥大家作战，万望你不要再以身犯险了。”

    司令欣慰地点点头，道了声谢。

    这时，后方的部队追得更近了，其火力也更猛了。枪炮声，铺天盖地的熊熊火焰，逼得鱼怪群完全没有了退路。它们不得已，只得冒火继续向前冲，想要夺得一条生路。

    陆明扬惊问：“张师长，这到底怎么回事？谁下令从后面进攻的？这是要把鱼怪群逼进内陆吗？”

    张覃说：“骷髅侠，那就是你所说的援军和资助。”

    魏宁说：“这哪儿是援军？想借鱼怪群灭了咱们，比敌军还残酷。”

    杰森和帝罗更不搭话，随手提起煤气罐、天然气罐及化学燃料桶等甩向了火阵。

    正面部队的人员和物资远远不及鱼怪后方的部队，即便有陆明扬等人帮忙也是徒劳。鱼怪群一窝蜂似得向前猛冲，突破防线的鱼怪越来越多，众人渐感抵挡不住。只有陆明扬一人在那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拳打脚踢，奈何鱼怪太多，根本顾不过来。

    鱼怪的嘶吼叫嚣声越来越盛，嚣张气焰不可一世。部队这边情况恰恰相反，不时有战士遭难，惨叫声不绝于耳。

    政委说：“大势已去，再怎么抵挡也是徒劳，无辜增加伤亡而已。老程，撤吧！”

    司令轻叹一声，终于下了撤军的命令。

    鱼怪群本已如洪水涌来，冲击着堤岸，不可阻挡。部队接到撤军的命令，战士们慌不迭地各自逃命，这一松懈，给了鱼怪群可乘之机。

    “有次序地撤退，大家不要乱。”张覃高声叫喊，已然迟了。

    鱼怪群蜂拥而至，冲垮了防线，如大坝开闸，一发不可收拾。鱼怪群与部队混在一起，战士们成了它们的口中餐、嘴中食，场面惨不忍睹。

    陆明扬抡起一头蓝鲸怪挡在路中间，左挥右甩，尽量为军队撤离争取时间。奈何鱼怪群实在太过庞大，海啸般涌来，冲击得他站也站不稳，直接将其淹没。小鱼怪如一头头小怪兽，趴在他身上，撕咬着他的骨骼，疼入骨髓。

    魏宁说：“骷髅侠，挡不住了，撤吧！”

    陆明扬无奈，只得边打边退，随着军队一起向西逃去。他不是救世主，挽救不了所有人，将伤亡减小到最低程度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60章 平息祸乱

    张覃所率部队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战士们早已疲惫，撤军速度远远不及鱼怪群的追击速度。双方混战在一起，分不清敌我，慌不择路，互相冲击得四分五裂。

    陆明扬混在中间，纵跃蹦跳，尽挑大鱼怪击打，起到的也只是微末作用。

    双方一路混战追击，过了高山、三山，直进入江镜。半道偶有小股援军到来，无济于事，甚至连司令、政委的下落都找不到。

    过了三山，地势平坦，鱼怪群漫山遍野地四散乱跑，如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牛迁徙，规模庞大至极。

    彼时，逃难转移的群众还未到江镜，不幸成了鱼怪群的食饵。它们一经侵入，如虎入羊群，一发不可收拾。场面惨不忍睹，哀嚎声震天动地，尸横遍野。

    陆明扬心中直叫：“怎么办？怎么办……”同时飞身冲入人群，踢打作恶的鱼怪，尽可能去解救更多的人。

    忽然，大批鱼怪一窝蜂般朝一辆军用轿车围了过去。轿车被困在垓心，左冲右突，不得逃脱。

    陆明扬虽对鱼怪群此举看不明白，但他深知这些怪物的可怕，它们不仅攻击力极强，还有超高的智商，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他甚至想，轿车里会不会是司令和政委？正当轿车要被撕裂时，他蹭蹭几下奔到跟前，拳打脚踢，打飞了近处的鱼怪。

    其时轿车的窗户玻璃已被打碎，车顶铁皮被揭了一大片。陆明扬瞥眼看到车里面坐的是陆长卿和钟思明，当然车里的二人也看到了他。大敌当前，生死存亡，双方没时间打招呼，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喜悦之余，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陆明扬的脑海：“鱼怪群为什么要攻击这辆车？难道它们打不过我，要对付我的亲人？但是它们怎么知道车里坐的是我的爷爷……”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不敢往下想了。

    陆明扬纵身向前，甩起一头蓝鲸怪，绕着轿车贴地面扫了一圈，将三十米内的鱼怪尽皆打飞，后面的鱼怪迅速围了上来。他又接连扫了好几圈，却没多大效力。每次刚打飞前面的鱼怪，后面的立马会围上来。如此周而复始，始终无法解决陆长卿的困境。

    飞鱼怪早已越过陆明扬的防线，对轿车发起了攻击，车内的陆长卿、钟思明和司机奋力反击，手忙脚乱。

    陆明扬暗暗叫苦：“鱼怪今天怎么这么执着，难道真是冲我来的？怎么办？怎么办……”越想越急躁，动作也开始不连贯了。

    “傻子，你要打到什么时候，快带我们走啊！”身后传来了钟思明的声音。

    一语点醒梦中人。陆明扬纵身后跃，到了轿车跟前，说了声：“坐好了！”双手托起轿车，纵跃蹦跳，往西而去。

    鱼怪群如影随形，起初只是一小波，渐渐地，所有鱼怪加入了追逐。

    混战在一起的群众和士兵因此得救。但见是骷髅侠引着鱼怪群离去，众人齐声高呼：“骷髅侠，骷髅侠……”崇敬之情洋溢其中。

    陆明扬托着轿车跑了十多分钟，不但没能摆脱鱼怪群的追逐，反而逐渐陷入了它们的包围。他又折返往来，到处乱跑。

    钟思明说：“快上那栋楼。”

    陆明扬向前一看，果见一栋高楼矗立在道旁。他纵跃奔走，踩着鱼怪群的脊背，蹭蹭几下到了跟前。随即一手提着轿车，一手攀着墙壁，向上蹦去。

    鱼怪群中，能爬楼的跑得慢，跑得快的爬不了楼。陆明扬等人到了楼顶，算是暂时安全了。

    忽然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整栋大楼仿佛在颤抖。

    陆明扬到楼边瞧了一眼，说：“不好，大鱼怪在合力撞楼，八爪鱼怪也快到了，只怕撑不了多久，咱们得尽快离开这。”

    司机说：“对，快点走，不然死定了。”

    钟思明说：“鱼怪群已经包围了这里，还能逃到哪儿去？”

    陆长卿说：“一个人的生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几人皆沉默了。

    陆明扬问：“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一旁的司机一脸惊恐，说：“你们……你们……”

    钟思明说：“为了你的小命，最好闭上嘴。”

    司机不敢言语，灰溜溜地回到了车里。

    陆长卿说：“你怎么不问，鱼怪群为什么要追我们？”

    陆明扬本想说：“我杀了它们的老大，它们对我无可奈何，所以想要报复我的家人。”转念又想这理由太过荒谬，还因为陆长卿神情异样，让他有些发憷，他嗫喏地问了声：“为什么？”

    “因为它！”钟思明从贴身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陆明扬认得它，就是那颗从千年女尸体内取出的夜明珠。

    原来鱼怪群是冲着夜明珠来的。尸菌与夜明珠一体同居千年，早已不可分离，鱼怪群被尸菌所控制，在苦苦追寻它的“挚爱”。

    陆长卿脸色郁郁，说：“经过多次实验测定，尸菌会被这颗独有的夜明珠催眠，它能压制鱼怪群，也能救你，怎么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陆明扬踌躇了，伸出去准备拿夜明珠的手又缩了回来，心想：“如果变回从前，颜老师就会接受我了。不行，那样做太自私了，鱼怪群已经无法控制，以全世界的灾难换取个人的幸福安乐，这算什么？但是，颜老师怎么办……”他的脑海里充斥着颜妍与鱼怪群，双方孰轻孰重，极难抉择。

    陆长卿说：“如果你们早些告诉我夜明珠的事，就不会有今天的抉择。”

    “如果没有今天的抉择，世界必将遭受灾难。”陆明扬伸手取过夜明珠，转身便要走。

    钟思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明扬，你要想清楚了，全世界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夜明珠也是一样，这很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

    陆明扬沉默良久，说：“一切因我而起，就让我来平息这一切吧！”

    钟思明心如刀绞，说不出的难受，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祸事的源头不是陆明扬，而是他。是他发现了千年女尸的秘密，是他非要解剖女尸取夜明珠的，是他带来了错误的蓝色药水……追根究底，是他害了好兄弟陆明扬。

    望着陆明扬渐行渐远的背影，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暗含着巨大的无奈与悲伤，却很坚定，满含信念。陆长卿眼角湿润了，如果是亲情，那是爷爷对孙子的关爱；如果是公义，他是在替孙子感到自豪。他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有了夜明珠的启示，一定要找到尸菌的解决办法，一定要救明扬。”

    陆明扬纵身跃下高楼，鱼怪群仰天长啸，一张张巨嘴如同一个个黑洞，等他自投罗网。

    落入鱼怪群时，他飞脚踩在一头鲸鲨怪的獠牙上，顺势前跃，踢翻了一头蓝鲸怪，踩着它的腹部向东奔去。鱼怪群迅速掉头，追在他身后。

    陆明扬奔行在前，鱼怪群追随在后，浩浩荡荡往东而去。远处遥望，只见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如一股迅猛浩大的旋风。

    行不多时，鱼怪群已与陆明扬并驾齐驱，有的甚至超过了他。奇怪的是，此刻的鱼怪温顺了许多，如同跟着牧羊人的羊羔，丝毫没有攻击的欲望。

    陆明扬心想一定是夜明珠的效力削弱了尸菌的活力，鱼怪群开始逐渐恢复本性了。他一跃而起，站在了一头蓝鲸怪的脊背上。蓝鲸怪丝毫没有反抗，如同一匹野马，载着他肆意驰骋，好不威风。

    路边的军队和逃难的群众见到如此情景，对骷髅侠的崇敬之情再增三分，纷纷称赞：“骷髅侠驯服了鱼怪群！”并齐声尖叫：“骷髅侠！骷髅侠……”

    陆明扬率领鱼怪群出了江镜，进入三山不久，迎面碰上了楚德诚率领的援军，也就是之前从鱼怪群后方攻击的军队。

    楚德诚更不搭话，命令军队火力全开，火枪、火炮、燃烧弹……瞬间形成了一道火海，阻住了鱼怪群的去路。

    鱼怪群又开始焦躁起来，愤怒嘶吼，只待陆明扬一声令下，便要冲过火海。

    陆明扬瞅准了火海对面的楚德诚，仰天长啸。四头蓝鲸怪应声跃入火海，一字向前排开，架构了一座“大桥”。陆明扬飞身向前，踩着“大桥”向楚德诚奔去。

    楚德诚旁边的警卫大叫：“拦住骷髅怪！”数十支枪炮对准了陆明扬，狂轰滥炸。

    陆明扬左闪右躲，躲过攻击，最后一跃飞天，俯身直冲楚德诚而去。

    楚德诚原本很镇定，此时再也把持不住了，大声尖叫：“快挡住他，挡住骷髅怪……”转身向后跑去。

    一通枪声过后，硝烟深处，只见陆明扬掐着楚德诚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

    众人见状慌了神，为了副司令的安危，不得已缴枪投降。枪炮声渐歇，火海逐渐熄灭，焦土的气味弥散各处。鱼怪群慢慢靠上前来，将军队包围。

    陆明扬说：“战士们，你们将鱼怪群逼进内陆，引发祸乱，致使前方部队和无辜群众受损惨重，司令和政委现在都不知所踪。”

    众人自知犯下了弥天大罪，窃窃私语，商谈如何是好。

    陆明扬又说：“不过你们放心，这一切都是楚德诚欺上瞒下，假传命令，与你们无关。前方伤患众多，急需大家救援，你们快去吧！”他唿哨一声，鱼怪群应声分散排在两侧，让开了一条道。

    众人死里逃生，纷纷道谢，而后向西进发。

    一个军官上前说：“骷髅侠，楚德诚铸成大错，就让我们带他回去，送上军事法庭审判吧！”

    “楚德诚因一己之私，致使多少无辜的人枉死！如果上了军事法庭，他巧言谎辩，再加些附和的小人作伪证，顶多判个几年又出来了，有什么意义？既然天道不再，我就替天行道。”陆明扬随手一扔，将楚德诚丢进了近前尚未熄灭的火坑。 


第61章 希望

    前方再无阻碍，陆明扬驾着一头凶猛的鲸鲨怪，率领鱼怪群出了三山，过了高山，到了东海之滨。

    波涛汹涌，无风起浪，似在宣泄对这个世界的不满。

    陆明扬凝视着手中的夜明珠，又想到了颜妍，她的美艳、性感、无与伦比的风情。现在，只要他将夜明珠吞下，她的一切都会属于他，相思之苦就此解除。如果那样，身后千万条鱼儿将永远禁锢在恶魔之手，无法自拔，世界末日近在咫尺，颜妍也有可能要……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说了声：“去吧！”随手一扔，将夜明珠丢进了大海深处。

    伴随着欢愉的叫声，鱼怪群如流沙般涌进了大海。陆明扬脚下的鲸鲨怪不甘落后，不待他下去，直接蹦了前去，幸好他身手好，及时跃下，才没被拖下水。他轻声一笑，说：“没义气的家伙！”

    群鱼重回大海的怀抱，海浪渐渐平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个世界还是那么安详，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焦土、枯树、残垣断壁，已成为历史。

    陆明扬坐在海边堤岸上，心中五味陈杂，莫名的难受。

    “你做的是对的！”陆长卿坐到了旁边。

    陆明扬的听力异常敏锐，早就听出是陆长卿和钟思明的脚步声。汽车在三公里以外时，他就听到了。

    钟思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名扬天下，总是被你抢先，是不是因为名字的缘故？”

    陆明扬说：“改名字要在高三之前，现在档案都定了，怕是改不了了。”

    陆长卿说：“明扬，不要灰心，有了夜明珠的启示，研究尸菌容易多了。”

    陆明扬说：“爷爷，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这样挺好的，超级英雄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是得偿所愿了。”

    三人沐浴着阳光，感受着海风，静静地坐着，好久好久。

    忽然，陆明扬想到了魏宁的话，禁不住问了句：“爷爷，激活晶态磷光体是什么东西？”

    陆长卿说：“激活晶态磷光体是指由于晶体晶格点阵畸变而获得‘发光’本领的晶体，而这种畸变，又多半是由于基质内含某些重金属杂质所引起的。”

    钟思明和陆明扬齐声说：“没听懂。”

    陆长卿说：“简单来说吧，我举个例子。夜明珠按照基体材质的不同可分两大类：动植物性夜明珠和矿物宝石类夜明珠。

    动物界有夜光者如著名的萤火虫，人人皆知。唐代苏颚《杜阳杂编》记唐代宗宝历元年，南昌国献‘夜明犀’。植物界有夜光者很多，如《本草纲目》记载灵芝中的‘木威喜芝’、‘参成芝’、‘七明九光芝’都发荧光。

    从固体物理学角度来讲，矿物性夜明珠的基体材料都是无机盐类晶体中的激活晶态磷光体。”

    陆明扬说：“我听说尸菌亲近动植物性夜明珠，疏远矿物性夜明珠，也就是激活晶态灵光体。”

    陆长卿一脸惊讶，说：“对对对，这就对了，海水中重金属元素极多，激发了尸菌的活性，这颗夜明珠是一枚灵芝夜明珠，压制了其活性。”

    “这就是说，只要找到一颗动植物性夜明珠，就能救明扬了？”钟思明双手搂紧陆明扬，兴奋不已，说：“明扬，你有救了。”

    夜明珠极其珍贵，动植物性夜明珠就更加珍贵了。当然，矿物宝石类夜明珠的价格也不菲。陆长卿千方百计才得到两颗矿物宝石类夜明珠做实验，发现其并不能抑制尸菌的活性，由此得出，只有那颗独一无二的灵芝夜明珠才能抑制尸菌的错误结论。

    陆长卿说：“明扬，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汽车的轰鸣声传来，一辆轿车自远处的弯道上驶来。

    陆明扬说：“说曹操曹操到。”

    轿车疾驰而来，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道旁。魏宁和杰森、帝罗从车上下来。三人一齐竖起大拇指，说：“骷髅侠，霸气！”

    “Little fat man， why are you here?（小胖子，你怎么也在这？）”帝罗上前一把搂住钟思明，又摸又亲。钟思明敢怒不敢言，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陆明扬说：“魏宁，激活晶态磷光体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爷爷讲讲。”

    三人乍闻眼前的老头是骷髅侠的爷爷，肃然起敬，规矩礼貌了许多，并齐声问好。

    魏宁说：“这东西是陆丰临死前说的，我也不是太懂。”

    陆长卿问：“陆丰？他是谁？”

    陆明扬说：“就是北大政教处副主任王峰。王峰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实身份是BJ军区直属003局秘密研究基地的实验室主任。楼怪与他有关，骷髅霸王龙也是他的杰作。”

    陆长卿暗暗叹服：“真人才！可惜不走正途。”

    陆明扬问：“你们怎么来了？司令和政委找到没？”

    魏宁说：“放心吧，一切都OK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比较奇怪。我们路过港口时，碰到一群RB人捉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女孩上了船，她们一直在叫喊‘骷髅侠’。”

    陆明扬吃了一惊，问：“那女子是不是长得像苍老师？那小女孩是不是六、七岁的样子？”

    三人齐声称是。

    陆明扬大发雷霆，说：“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们？”

    魏宁说：“我们是想救的，但他们已经上了船，来不及了。”

    陆明扬说：“爷爷，我这次越狱，就是应人之邀搭救那个小女孩的。你们先回吧，我想我得去趟RB。”

    余人争相前往，想要助他一臂之力，都被他无情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在骷髅侠跟前，再多再厉害的帮手也只会是累赘。

    陆长卿无奈，只得说：“咱们定个约定，在你安然归来时，我也要送你一样礼物。”

    陆明扬点头答应，随后纵跃疾行，沿最近的直线方向去了港口。

    因鱼怪之祸，港口的人早已向内陆撤去，除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被遗弃在港湾，此处别无一人。

    如果去机场，几百公里路倒是小事，关键陆明扬这副尊容过不了安检，登不了机。偷渡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船只多得是，没有掌舵人。他想过自己掌舵驾船，随即想到的是一叶扁舟迷失在茫茫大海中，无处着陆的情景。

    他正踌躇之际，伴随着呜呜的汽笛声，一艘货船驶入港湾。

    陆明扬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闪身钻入岸边的一艘游艇。

    这游艇内是个赌场，酒吧、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异常豪华。赌桌上到处撒的金钱，人民币、美元、欧元各国货币都有。显然是鱼怪群来的突兀，赌徒们走的太急，来不及收拾便逃命了。

    陆明扬随手收集了一袋子钱，又在一间屋里找了身衣服穿戴，并拿围巾遮住面部，在镜子前重新确认无误后，便急急出了游艇。

    货船正要靠岸，他蹭一下跃了上去，直闯入船舱。室内有四个大汉，个个膘肥体键。

    为首大汉满脸胡茬，一身黑色装扮，脖子上的粗链子黄里透白，一看就是镀金的。乍见有人闯入，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起，问：“你是谁？找死是不是？”

    其余三人应声而起，手摸入怀，一看就身藏武器。

    陆明扬头也不抬，说：“我想打船去RB，几位大哥帮帮忙。”

    “操，我当是遇上哪个不长眼的来打劫呢！”那大汉嘿嘿冷笑，余人也跟着笑起来，放松了戒备。

    那大汉又说：“真不巧，我们刚从海外回来。不过你小子运气好，过两天我们正要去RB送货，到时你再来捎上你。”

    “我现在就要走！”陆明扬随手将手中的袋子扔到了四人面前的空桌上。袋子里的钱跟着迸出来几沓。

    那大汉取过袋子，将里面的钱一沓一沓地丢到桌上，一脸鄙视地说：“就这点？还不够我们一趟的油钱呢。”

    陆明扬说：“你嫌少？”

    另一人说：“小子，这他妈都是韩币和日元，棒子的钱和小RB的钱最没有价值，你懂吗？这一堆都比不上一沓美金。一坨屎能跟一克黄金比吗？量多有屁用啊！”余人哈哈大笑起来，驾驶室内也传出了笑声。

    陆明扬如被浇了一头冷水，全身拔凉拔凉的。在赌桌上取钱时，他只挑整沓的收，没成想尽挑了些没价值的。当时他还在奇怪，赌徒爱钱，视财如命，走得再急也不应该将钱落下的。

    他说：“你们等着，准备出海，我马上回来。”转身出了船舱。

    那大汉说：“什么鬼啊！这小子干啥的？”

    “老大，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声音自驾驶室传出。

    四人惊疑不定，一齐进了驾驶室。

    掌舵的是个年过五旬的老汉，一脸惊恐，说：“你们快看，这是刚才的监控录像回放。”录像中记录了陆明扬上下船的经过，这船距离岸边尚有十多米，他蹭一下便跃过去了。

    四人看罢，皆是一脸惊恐。

    一个小弟问：“大哥，怎么办？这小子不是人，咱们还要不要等他？”

    黑衣大汉说：“别慌，他不就是弹跳好点嘛，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看他不像不讲理的人。咱们见机行事。” 


第62章 出海

    陆明扬离开货船，来到游艇内。赌桌上的钱零零散散，看着挺多，其实没多少，他也懒得去捡，自言自语道：“难道就没有保险柜吗？”

    他在赌场内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又在吧台找了一圈，一无所获。又挨个房间去找，找了好几间，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在他感觉希望渺茫之际，遇到了一扇推不开的防盗门，极其严实。他奋力砸了几拳，依旧不能将其打开。

    陆明扬稍加思索，便有了主意。他来到隔壁房间，奋力一跃，穿墙而过。屋内墙角是一间铁栅栏围成的小屋，里面放着好几个保险柜。他随手掰开栅栏钢柱，提了两个最沉的保险柜，离开游艇，回到了货船上。

    “不是让你们准备出海吗？怎么没动静？”陆明扬随手将两个保险柜扔了过去。哐……哐……两声，船板直接被砸裂。

    四人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保险柜就算是空的，也得三百斤重，因其体积小，不好抓，没三、四个大汉根本奈何它不得，眼前此人竟能轻轻松松，随手提起两个，教人如何不震惊。

    “就凭两个破箱子？”为首大汉稍作镇定，又说：“这镇上有一家销售保险柜的，我一个电话就能给你搞来一车。”

    陆明扬更不搭话，上前提起一个保险柜，右拳奋力击打。咣……咣……咣……几声响后，保险柜前门大开，里面的现金一沓沓地掉在地上。

    四人皆一脸惊恐。当然不是为看到这么多钱。保险柜可是特殊材质特殊制作，不惧枪炮。眼前的人竟能用拳头将其砸开，劲力之大，当真是闻所未闻。

    陆明扬说：“全是美金、人民币，怎么，还不够吗？”

    为首大汉忙陪笑说：“够了够了！”并对驾驶室吆喝说：“老吴，快开船，去RB。”

    呜呜的汽笛声响起，大船出海，向着RB进发。

    劳累了好几天，陆明扬略感疲惫，到里面隔间里睡觉去了。

    三个小弟在那欢天喜地地抢钱，撬另外一个保险柜。为首大汉却闷闷不乐，显得心事重重。

    一个小弟问：“大哥，怎么了？这一趟下来赚翻了，你不高兴吗？”

    老大说：“高兴个屁，你们就是鼠目寸光，没有大志向。”

    三人不解，说：“请大哥指教。”

    老大向里望了望，发现没动静，才悄声说：“这小子跑出去才多大会，就搞来这么多钱，如果知道了藏钱的地方，你们说会是什么情况？”

    三人茅塞顿开，当即拜服在地。

    一人说：“大哥，这小子身手矫健，力量相当惊人，想要制服他怕是不易。”

    另一人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笨啊，大哥平日怎么教导咱们的，‘不宜力敌，便要智取。’”

    老大嘿嘿冷笑，欣慰地点点头。

    四人便攒在一起，开始商量如何降服陆明扬逼问钱财的来源。

    陆明扬累得够呛，进里屋倒头就睡，对此毫无所知。否则以他敏锐的听力，此事决计不能瞒过。当然，这样的小喽啰，他也懒得费心去戒备。

    陆明扬一觉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忽觉脸上凉飕飕的，猛地惊醒。想要动弹，发觉全身被束缚着。他使劲摇了摇头，这才清醒过来，发现灯开着，想来已到了夜里。他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全身用铁索捆得严严实实。黑衣大汉手下一小弟在往他脸上泼水。

    那老大见陆明扬苏醒，忙喝住了泼水的小弟，说：“好你个骷髅怪，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关了。”

    原来趁着陆明扬睡觉，这四人将迷烟注入里屋，使他彻底昏迷，而后把他绑了起来。这种用迷烟迷人的手段是海盗专属，现在跑海的人基本都会。也正是在此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大言不惭，就凭你们……”陆明扬本想挣脱束缚，但恐挣断了柱子，屋子塌下来。漂泊在汪洋大海，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那就太不划算了。他暗想不如先看看这些家伙的真实意图。便说：“……你们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跟我过不去。还没请教老大贵姓？”

    一个小弟说：“这是我们黑鹰大哥。”

    陆明扬长长地哦了一声，说：“久仰久仰！”

    黑鹰说：“少废话。骷髅怪，咱们本无冤仇，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说出这两个保险柜哪儿来的就行。”

    陆明扬心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钱财不要命。”禁不住摇了摇头，不住叹息，说：“我是在一艘游艇上拿的。咱们置身大海，再回去的空当，恐怕主人家早就回来了。”

    黑鹰说：“少废话，你只管说是哪一艘游艇就行。”

    驾驶室内的老吴说：“老大，到了，往哪儿走？”

    陆明扬说：“到RB了？这么快。”

    一个小弟说：“傻逼，咱们又回来了。”

    陆明扬强抑心中的愤怒，问：“你是说咱们又回到了福清港口？”

    那人说：“废话，不回来怎么取钱？”

    陆明扬仰天长啸，浑身用力，挣脱了铁索，挣断了柱子。屋子还算结实，当时没有立即坍塌。

    黑鹰等五人吓了一跳，窜进了驾驶室，关上了门。

    “你们坏了我的大事，知不知道？”陆明扬愤怒无比，粗重的呼吸在深夜里格外清晰。他慢慢向驾驶室走去。

    黑鹰等人知道摸了老虎屁股，在劫难逃，只得在里面苦苦求饶：“骷髅侠，饶命啊！我们知错了。”

    陆明扬一步步向前走去，听到求饶声，心肠登时软了，顿生怜悯，想要给他们一次机会。

    砰……

    一声枪响，子弹从窗**出，直向陆明扬面门飞来。他的怒火重被点燃，张嘴咬住了子弹，嚼得嘎嘣响，猛地向前冲去。

    嘭……

    陆明扬稳稳站在了船头，驾驶室被他钢铁般的身躯撞得七零八落，碎屑满天飞。他暗叫：“不好，没了掌舵的，怎么去RB？”回身看时，黑鹰等五人早没了踪影。

    正当他踌躇无措，为自己的莽撞行为后悔之际，哒哒哒……的声音自半空传来，一架直升机停在了港口岸边。

    魏宁探出头说：“骷髅侠，怎么还没走啊？不如一起吧！”

    陆明扬上了直升机，发现里面是魏宁、杰森和钟思明，禁不住问：“你们怎么在这？”

    “陆教授通过上层关系得知慈禧口中的夜明珠被卖到了RB，那极有可能是一颗动植物类夜明珠，所以让我们去探探情况。”魏宁瞧了瞧钟思明，又说：“小胖子说你在港口，我们本来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陆明扬暗暗钦佩，心想不愧是思考日月的钟思明，与他相视一笑。

    直升机再次起航，望东北方向而去。

    已是深夜，黑蒙蒙一片，魏宁和钟思明都睡着了。杰森开着飞机在打盹。

    当然，所谓的夜，是在别人眼中；在陆明扬眼中，只有白天。他没有睡，而是在看风景。蔚蓝的大海，漫天星辰，这种景色，旁人是欣赏不到的，那种痛苦，旁人也是体会不到的。生活中，没有纯粹的美，丑也未必就是残缺。

    杰森偶然发现陆明扬一直在向外看，禁不住问：“The skeleton man， what do you see?（骷髅侠，你看到了什么？）”

    陆明扬说：“天空，星星，大海，水中的鱼，空中的鸟，海岛……”

    杰森向外瞧了一眼，黑漆漆一片，屁都没有，禁不住说了句：“Paranoid（妄想症。）”他猛然醒觉，问：“You really see the island?Then we have to be careful， in the sea of Japan.（你真的看到了海岛？那咱们得小心点，进入RB海域了。）”

    陆明扬说：“我认得，左前方是DYD，那是中国的海岛，怎么成RB海域了？”

    杰森大骂：“Fuck， not good， the radar detected two planes in our rear.（操，不好了，雷达检测到两架飞机在咱们后方。）”

    魏宁和钟思明也惊醒了。得知被跟踪，二人吓了一跳。

    陆明扬说：“小RB太猖狂了，竟然跑到中国海域来撒野，必须得教训教训他们。”

    钟思明说：“大哥，现在是我们被锁定，如果被导弹击中，灰飞烟灭。”

    魏宁说：“有骷髅侠在，咱们未必就输。”

    陆明扬说：“要我怎么做？”

    魏宁说：“飞机上的雷达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检测到自身所需要的东西，坏处是会被敌方检测到。只要拆除直升机尾部的雷达装置，咱们就有获胜的希望。”

    “等等。”钟思明说：“拆了雷达，是不是还要关灯？那样确实能躲过追踪。但现在是凌晨三点，什么都看不见。没有雷达指引，没有探路灯，你们是想去百慕大吗？”

    杰森嘿嘿冷笑，说：“Don 't worry，Our fuel is too little to hold on to Bermuda.（放心，咱们的燃料撑不到百慕大的。）”

    陆明扬说：“兄弟，我还有一项能力你可能忽视了，夜能视物。”

    杰森恍然大悟，竖起了大拇指。

    陆明扬又向魏宁请教了具体步奏，便带着工具，从窗户爬了出去。顺利拆除飞机尾部的雷达装置后，又回到了飞机内。

    魏宁说：“杰森，关灯，按骷髅侠指引前行。”

    陆明扬探出头去，说：“下落，对，再下落。减速慢行。左转，再左转，直行。”

    钟思明惊问：“你瞎指挥啥，想干什么？”

    陆明扬说：“毛主席说过，绕到敌人后方，坚决彻底、毫不留情地消灭他们。” 


第65章 东京

    RB舰队无辜消失于茫茫大海，生死未知，举国上下震惊。海上自卫队全体出动，进行搜寻。

    陆明扬站在蓝鲸头顶，太过张扬，目标过于明显，不得已屈尊降低身份，与其他人一样，委身鲸鱼口中。

    “咱都这么熟了，下次不要这样装逼好不好！”钟思明语气中讥讽意味十足。

    黑鹰与小弟们可不高兴了，骷髅侠救了他们的家人，于他们恩重如山。竟然有人毁谤他们的恩人，这一腔男儿热血无论如何也是控制不住的。四人挤住钟思明就是一通暗拳黑掌。

    钟思明被捂着嘴，哼哼唧唧，叫唤不出来，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陆明扬夜能视物，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小子，不给大哥面子，今天就让你吃点苦头。”便假装不知，问：“思明，怎么了？你老实点，别把鲸鱼惹怒了，把咱们都吞进肚里去。”

    魏宁和杰森是聪明人，虽然看不见，单从听觉就能分辨出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只在一旁吃吃地笑。

    到了岸边，鲸鱼探出水面，将诸人喷到了岸上。诸人从鱼堆里爬起来，有的嘴里叼着鱼，有的头顶顶着鱼，甚是狼狈。

    蓝鲸任务完成，对着岸上喷了一口水，以示友好，长啸一声游向了大海深处。这一口水直接将诸人全身浇透，正值隆冬，那种酸爽自是不言而喻的。

    钟思明鼻青脸肿，显是被黑鹰等人揍得不轻，受冷冻后更加明显。

    陆明扬打趣道：“兄弟，看你这模样，是不是被鲸鱼吞进肚里又吐出来的？”

    钟思明瞪了一眼，说：“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

    魏宁说：“别废话了，先找地方把衣服换了。”

    诸人骂骂咧咧，都在责备鲸鱼的不是。

    上了岸，跃过一道长堤，穿过一片树林，才发觉身处一座公园。向游人一打听，此处竟是葛西临海水族园，属东京辖区。

    大家禁不住赞叹：“这鲸鱼真他妈灵性，直接。”

    几人出了水族园，进了街对面一家最大的服装店。

    这一路走来，路人看到他们全身湿淋淋的样子，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服装店店长见到他们的狼狈模样，却高兴坏了，连忙吆喝店员上前招呼。在她眼中，这些人可是财神爷，怠慢不得。

    开服装店的，哪个不想把客人全身衣服扒光，给他换一身新的，这样的绝佳机会终于降临了。

    几人在那兴高采烈地挑拣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

    现在的衣服大多是冬季的款式，不乏昂贵的皮草。钟思明看了好几个标价，动辄万八千，多则几十万，昂贵至极，遂悄声问：“这衣服这么贵，咱有钱买吗？”

    魏宁轻蔑一笑，说：“就这么个破店，咱们进来都是给它面子，谁敢要钱！”

    陆明扬说：“平日里看你挺聪明，这会怎么会想起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如果现在把警察招来，有个大尾巴甩不掉，我看你怎么救人。”钟思明看着二人窘迫的模样，轻蔑一笑：“现在知道谁傻逼了吧！”

    “不许对骷髅侠无理！”黑鹰与小弟们凑了过来。

    钟思明说：“我也可以变身的，你们不要逼我哦！”

    黑鹰等人惊得倒退几步。

    “各位老板，衣服选的怎么样了？”店长指着黑鹰身上的皮大衣说：“啊吆吆，老板你好眼力哦，这件可是正宗俄罗斯紫貂皮，限量出口，穿在您身上简直perfect。”又指着老吴的羽绒服说：“啧啧啧，大叔，您这件更不得了，冰岛雁绒，尊贵的象征！”又指着钟思明的熊皮大衣说：“帅哥，这可是北极熊的皮，怎么样，穿着暖和吧！”

    钟思明说：“老子是被打的，不是冻的。”

    店长一脸狐疑，显是没听懂中国话。

    “我们不买了！”陆明扬转身便走，余人也撇下衣服，跟着要走。

    店长虽听不懂汉语，却能猜到他们的意图，吆喝十多个店员堵住了去路，说：“弄脏了我的衣服，说不买就不买，你们这些无耻的中国人！”

    陆明扬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整个手臂都陷了进去。

    店长及所有店员吓了一跳，脸色铁青，不知如何是好。

    现场气氛异常凝重。

    “下贱的RB人，以后见了高贵的中国人，记得绕着走！”钟思明一脸高傲，不可一世。

    “说得好！”

    一人拍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是个中年男人，浓眉大眼，身材挺拔，很有气质，身披一件蓝色大衣，像极了电影里的黑社会大哥。

    他将信用卡往地上一扔，用日语说：“他们的钱我来付！自己刷去。”

    店长连连点头，满口答应，唯唯诺诺。

    陆明扬问：“你是RB人？”

    “不，我是一名华侨，在这边做生意。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几位今天在这里的花销我全包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千万别客气。”他伸手向陆明扬，说：“柳万麟。”

    陆明扬缓缓将手臂从柱子中抽出，握住他的手，道了声谢。

    各人换上了之前选好的衣服，可能是冻怕了，人人都穿着貂皮、熊皮、银鼠皮，或是昂贵的羽绒。只有陆明扬不惧寒冷，穿了身运动卫衣。

    “穿这么一点出去肯定感冒，把这件再套上。”柳万麟取了一件羽绒服披在了陆明扬身上。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陆明扬没有拒绝，接受了。

    大家很坦然地接受了柳万麟的恩惠，道声谢离开了。

    若是常人，定要千恩万谢，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不需要，因为他们不是在接受施舍，只是暂时性的借取，来日必能偿还。

    出了服装店，一行人来到附近一家餐厅，电视上正在播放RB舰队遇袭的事。

    报道称，以最后的求救星号为线索，舰队的沉没位置已经找到，海上自卫队正在组织人员全力打捞。目前遇袭缘由尚不明确，专家们一致猜测舰队遇到了强大的外星人，或是千年不遇的海难。

    坊间传闻是中国军队的突然袭击，源头则是DYD，RB专家予以否认。在他们看来，中国军队不可能有这实力，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有。

    “狂妄的小RB，栽了跟头还这么嚣张！”魏宁嗤之以鼻。

    余人也是不屑一顾。

    杰森暗自庆幸：“幸好我们英国没有招惹中国。”

    饭后，黑鹰说：“骷髅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您已平安到达RB，我们也得回去了。”

    “我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办到。”陆明扬顿了一下，面见诸人错愕的表情，说：“送你们一座银行。”

    大家这才想起，离开DYD时他说过的话。当时所有人以为是玩笑，并没在意。

    黑鹰一伙人吓了一跳，忙挥手拒绝，说：“骷髅侠，举手之劳，您不必挂怀，酬劳就不需要了。后会有期，咱们就此别过。”五个人一溜烟跑了。

    “胆小鬼，回来！”杰森想去拦截，被陆明扬拉住了。杰森嘿嘿一笑，说：“哦，我明白了，你是逗他们玩的。”

    钟思明说：“不，是真的。这叫声东击西。”

    陆明扬心想：“操，又被这家伙看穿了。”

    魏宁说：“如果是这样，咱们就得挑一家大的银行动手，更能吸引注意力。不如就……”

    四人齐声嘿嘿冷笑，显是达成了共识。

    经商议决定，杰森和魏宁负责攻击东京帝国银行；陆明扬单独前往RB国会议事堂，解救苍林枫和茵茵。

    钟思明听了半天，没给自己安排活，急了，忙问：“我？我呢？”

    魏宁说：“你？你……等我们回来再说。” 


第66章 步步危机

    陆明扬到了RB国会议事堂外，有部队把守。他绕道左后方，蹭一下跃进了院内。

    院内冷冷清清，不见一人，巡守的卫队都不曾见。

    “好猖狂的小RB，不怕哪个大侠进来连窝端吗？”他暗自嘀咕，不过心中很欢喜，天赐良机，有利于行动。

    他快步加速，向前助跑，一跃而起，上了院内最高大楼的楼顶，如一只雄鹰般，俯视院内。

    只见东侧一栋厂房般的矮楼门户大开，一队军士押着两个人走了进去。陆明扬那一对雄鹰一样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被押进去的二人正是苍林枫和茵茵。

    他疾冲而下，直抵厂房。正要飞身进入门内的一刻，手机响了。他脚尖踩在门框，倒翻一个跟头落在门外，靠在了墙上。幸得他身手敏捷，没发出任何声响，且在铃声响前接通了电话。

    “哪个傻逼？这时候打电话。”他暗暗叫骂，取出一看是钟思明，问：“找死啊，这时候打电话。”

    钟思明说：“不好了，魏宁和杰森中了埋伏，被困帝国银行。”

    陆明扬猛然惊觉，朝门内望去，只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阔阔，地面、柱子和墙壁都是钢铁铸造，直接就是一座人间炼狱，如果被困里面，外面加以火攻……在003局受困的一幕跃然眼前，那种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让他想想都发毛。

    “险些着了小RB的道儿！”他转身正要离去。

    忽然，大批士兵从四处窜出来，足有数千名之多，人人手持火枪。

    为首指挥官高声叫嚣：“烧死骷髅怪！”

    千百条火龙直射陆明扬而来。

    他一跃而起，穿透火网，蹦上了楼顶，急纵而去，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RB卫队叫嚣着追了出去，早不见了陆明扬的踪影。

    陆明扬急冲飞纵，不到片刻功夫，抵达东京帝国银行外。他站在对面的大楼顶，俯视下方，只见数千名士兵，荷枪实弹，将银行围得水泄不通。

    如此做法，显然是早有埋伏，否则在短时间内如何聚集得了这么多人。正常情况下，只怕银行被抢了，部队都赶不到。

    被困的魏宁和杰森，身处帝国银行内部，挟持了一大批人。

    魏宁挟着一个胖子当作肉盾，拿枪指着他的头，高声叫嚣：“小RB，有种的来啊，不然老子杀光里面所有的人。”

    陆明扬不禁想：“看来小RB也是仓促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疏散群众。这样就好办多了，至少魏宁和杰森暂时是安全的。”

    不远处的街道，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眼前一亮，竟是钟思明。

    他向后绕了一大圈，在确信没人看到的地方跃至地面，到了钟思明身边。

    钟思明吃了一惊，问：“你怎么在这？你没被抓住？”

    “操，抓我，小RB还没这能耐。”陆明扬问：“你不好好呆着，跑这来干什么？”

    钟思明说：“作为唯一的生力军，我当然是来救你们的。”

    陆明扬说：“别跟着瞎闹了，你快回去。魏宁和杰森挟持了好几百人，暂时不会有危险，由我去救他们。”

    钟思明说：“等等，这会国会议事堂那边肯定空虚，如果去那救人，应该会更容易点。”

    陆明扬恍然大悟，说：“对，等救了苍林枫和茵茵，RB人的注意力会转移到国会议事堂，我再来救魏宁和杰森。”

    陆明扬蹭蹭几下跃上楼顶，沿原路返回，到了国会议事堂外。

    果不其然，国会议事堂所在大院内部队尽已撤走，空荡荡的。

    他从楼顶跃下，飞身直入先前到过的铁屋。正要进去的瞬间，猛然止步，站在了门外。在003局身处人间炼狱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那种灼痛，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他越想越害怕，止不住倒退几步。

    “不要让骷髅怪逃走！”

    大批的日军手持火枪，从四处窜出来，围得水泄不通。

    同时，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国会议事堂大楼的玻璃窗被捅破，千百门火炮探出头来。

    哒哒哒……的声响自半空传来，数十架直升机盘旋上空，如猎鹰一般，盯着陆明扬不放。

    “操，十面埋伏。”陆明扬心中一凛：“小RB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为首一军官高声喝道：“骷髅怪，你已被包围了，快点投降，否则叫你化为灰烬。”

    陆明扬嘿嘿冷笑，说：“老子弹指间灭掉你一个舰队，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

    “是他？真的是他！”众人无不震惊，接着是愤怒，纷纷叫嚷：“烧死他，为我帝国舰队报仇。”

    陆明扬一脸讶异：“难道你们不想逃命吗？”

    军官说：“骷髅怪，别装蒜了，你和骷髅霸王龙、鱼怪一样，无惧枪炮，唯独怕火，这点我们早就查清楚了。想着如何逃命的应该是你才对。”

    陆明扬说：“老子所敬畏的，是日月之辉，不是萤火之光。”

    不待日军先动手，他原地蹦起，一飞冲天。

    数十架直升机共同协作，撒下一张大网。大网是金属所制，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耀眼刺目。

    铁网来得太及，覆盖面积太大，四周已无退路。陆明扬毫不畏惧，迎难而上，双手扯住铁网，试图将它撕烂。岂料铁网是特殊合金所造，撕扯不开，直接将他扣在了地上。

    陆明扬虽被铁网扣住，仍是站立的，行动自如。数百名日军一齐上前，死死扯住铁网的边边角角，才勉强限制了他的动作幅度。

    军官说：“骷髅怪，别挣扎了，这可是专门为你打造的合金铁网，你是扯不掉的，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有人附和道：“原来被中国人奉为救世主的骷髅侠，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可惜了咱们的舰队。”

    “骷髅怪没多大本事，舰队是被庞大的鱼怪群摧毁的。”

    “无知的RB人，这样就想困住爷爷吗？”陆明扬仰天大笑，伸展双臂抓住铁网，全身用力，如陀螺一般转了起来。铁网也随之转起来，四周拽着铁网的士兵被远远甩了开去。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铁网越转越大越舒展。起初如帐篷，拖拖拉拉；进而如雨伞，亭亭玉立；最后如一面明镜，边角如利刃，锋利无比。

    凡是被铁网碰触到的士兵，或枭首，或截肢，或化为两段……血雨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开……”军官刚开口，头颅已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

    部队大乱，陆明扬抓住时机，迅速移动，在人群中到处乱闯，铁网在他手中如同一柄利刃，所向披靡。

    地面部队逃之不及，哪有心思去开火。

    国会议事堂内的火炮和空中的直升机见状，开始扫射，一道道火焰，如同火龙飞天而降，扑向陆明扬。

    烈火尚未近身，陆明扬早就感到了那股灼热，大喊一声：“去吧！”将手中的铁网上扬，甩了出去。

    铁网贴着国会议事堂侧壁飞上去，伸出窗口的火炮齐被打落，炮手也被带了下去，在楼底砸成了一堆一堆。

    铁网升空后，将空中的数十架直升机悉数收住，攒成了一团，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中，化为了一堆废渣。

    此时，地面部队所剩无几，早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了。

    陆明扬踩着遍地尸身，趟过血流成河，进入了铁屋。外围敌人消灭殆尽，这才敢只身入内，但心中仍存三分忌惮。他快速找了一圈，竟是一所空屋子，心想：“果然是陷阱！”

    出了铁屋，他随脚踩住一具尸体，说：“别装了，快起来！”

    那人果真是装死，禁不住陆明扬的重脚，醒了过来，求饶道：“骷髅侠饶命，骷髅侠饶命！”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陆明扬问：“为什么你们的行动总能比我早一步？”

    士兵一脸茫然，显是没听懂中国话。

    陆明扬这才想到他是RB人，遂连说带比划，总算是讲明白了。

    士兵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原因真的不知道。”

    陆明扬狠狠踩了他几脚，以泄心中气愤，又连说带比划地问：“苍林枫和茵茵在哪儿？”

    士兵为第一个问题没答上而暗自懊恼，唯恐有性命之忧，忙说：“这个我知道，在东京帝国监狱。”

    陆明扬将他踢得昏了过去，一跃上了旁边的大楼顶，正欲向东京帝国监狱方向奔去，一步还没迈出去便停住了，自言自语道：“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每次都被小RB抢了先机，不如这次换个策略，先去救了魏宁和杰森再说。” 


第67章 空战

    陆明扬飞奔来到东京帝国银行对面的大楼顶，双方仍在对峙。他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飞身直入银行内。

    当他的身体划过半空时，下方的日军发现了他，齐声叫嚣：“是骷髅怪……”并开始朝他开枪。

    霎时间，子弹如雨，飞上天空，仿佛天地倒置了一般。

    陆明扬不慌不忙，在空中腾挪翻转，沐浴弹雨，随手抓到了大把的子弹。他落地的瞬间，猛回身撒出了子弹，日军如麦浪般，倒下一大片。

    魏宁惊喜道：“骷髅侠，你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陆明扬说：“说来话长，脱困再说。杰森呢？快喊他，咱们撤。”

    魏宁应了声是，匆忙而入，却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陆明扬惊问原因，他支吾不语，大感困惑，自己走了进去察看情况。银行大厅内困了近百人，有银行职员，也有平民百姓。他瞄了一圈，没见着杰森的身影，便向旁边的人打问情况。

    一个女职员指着办公点后的门说：“他在金库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钱，贼性不改。”陆明扬快步向前，直接从办理业务的窗口飞身而入，上前一脚踹开了金库虚掩着的门。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窒息。

    只见杰森左拥右揽，正抱着两个RB美少女，享受鱼水之欢。金库里充斥着糜烂的气息，尽是啪啪啪……的声音。这金库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竟能骗过陆明扬敏锐的听力。

    “骷髅侠，要不要来一发？这两妞超正点。”杰森哈哈大笑，全无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卖力了，像是在卖弄炫耀。

    “操，傻逼，小心RB鬼子的大炮轰烂你的**。”陆明扬转身便往外走：“快点的，再不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明扬刚到大厅，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整座大楼明晃晃的，被烈焰包围，如同被太阳包裹一般。

    魏宁慌忙跑进来，说：“不好了，小RB在烧楼，外面全是火枪、火炮，这下插翅难逃了。”

    陆明扬吃了一惊：“难道又中埋伏了？小RB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魏宁一脸不解，问：“什么叫又中埋伏了？难道你没能救得了那两个人？”

    “我去了RB国会议事堂两次，都有RB军队的火阵埋伏。”陆明扬便将分头行动后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这么说小RB已经知道了你的弱点？”魏宁先是大吃一惊，随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难怪他们不急着攻击，是在等你自投罗网啊！”

    陆明扬应了声：“大概是吧！”

    魏宁说：“不对啊，小RB怎么可能知道？有鱼怪为例，你的弱点不难被发现，但他们对咱们的行踪怎么可能了如指掌？”

    陆明扬缓缓地说：“知道咱们行动的只有一个人……”

    魏宁惊呼道：“小胖子，钟思明。对，就是他，他提议你去国会议事堂，就是在引你自投罗网。”

    陆明扬连连摇头：“不，不可能，不会是他，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魏宁嗤之以鼻，说：“我们‘死神召唤’都发生过这种事，何况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

    楼内迅速升温，地面滚烫，无处落脚，被困人质直热得哇哇乱叫。他们再也蹲不住了，也顾不得人质身份，纷纷奔向门口，却被热气逼了回来。

    陆明扬对热度的抵抗力远不足常人，常人尚且如此，他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冷静，一定要冷静！”陆明扬努力提醒自己，同时四处观望，寻找突破点。但见大楼四周半空都是直升机，载着火炮在烧楼。完全没有突破口。

    “操，什么鬼，这么热！”杰森胸口敞开，衣服还没穿整齐，从里面出来了。当看到四周玻璃墙上的熊熊烈火时，惊呆了。

    被困人质纷纷朝外叫喊，声嘶竭力。有的在求救；有的在叫骂RB军队惨无人道；有的自称是外国人，要状告RB政府。

    一个声音通过扩音器、透过火墙传了进来：“亲爱的国民、外国友人，非常抱歉，大家受苦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骷髅怪是外来物种，对全世界造成了巨大威胁，这是唯一将他杀死的途径，无论从个人，还是RB，乃至全人类的利益考虑，我们只能对大家说一声：抱歉！”

    被困人质在失望叹息之余，禁不住向陆明扬看去。

    “看什么看？都一边呆着去。”魏宁拔枪相向，喝退众人，又对杰森说：“傻逼，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杰森一脸愧疚，忽然指着上面说：“楼顶，楼顶应该没火吧！”

    众人方才醒悟，纷纷奔向电梯口。

    像帝国银行大楼这种安保要求极高的建筑，是不会设楼梯的，通向楼顶的只有电梯，而且还要密码。

    杰森一把扯住一个穿制服的，强制他输了密码。

    电梯门开的一瞬，一股热浪涌了出来，众人被逼得倒退数步。

    陆明扬大喊：“不能进！”

    旁人哪肯听他指挥，早有几人蹿了进去。那几人刚进电梯，身上的衣服“哗……”一下烧着了，忙不迭地又往外跑。

    原来电梯是金属构造，传热快，温度已经达到棉布的燃点。

    电梯口挤了一群人，推搡拥挤，绊倒一大堆。原本几人身上着火，瞬间传给了十多人。哭嚎声、尖叫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魏宁眼尖，抢起墙角的灭火器，一通乱喷，却什么都没喷出来。灭火器竟然是失效的。他破口大骂：“奶奶的小RB，全是假冒伪劣产品，自食其果了吧！”

    众人纷纷脱掉外套，进行扑打灭火，总算将火扑灭，被救的人却已半死不活，生命垂危。

    杰森说：“怎么办？无处可逃了。”

    “不，还有一条路。”陆明扬重振精神，拼尽全力，蹭一下朝楼板撞上去，咚咚咚……的声响中，一道道钢筋混凝土楼板应声破开一个洞。他一鼓作气，冲破了三十多层楼板，直达楼顶。

    这一去如同一枚火箭升空，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不可预估。众人皆吓了一跳，就连对他特别熟悉的魏宁和杰森也禁不住发出赞叹声。

    果不其然，楼顶真的没有烧火，不过楼顶上空盘旋着数十架直升机。这些直升机也是刚到，陆明扬来得太快，它们还没来得及开火。

    日军只考虑到了电梯到楼顶的时间，是一百秒，陆明扬却在不到六十秒时间内便到了。

    但见骷髅侠破楼而出，直升机也不等命令，火炮同时开火，射向他。

    陆明扬破楼而出的瞬间，早就看清了空中直升机的位置，随手将楼顶破开的混凝土块扔了出去。五架直升机被击中，尽皆坠毁。

    烈火尚未近身，他蹭一下跃上半空，顺带踢翻了两架直升机，打断了三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又随手抓住了一架直升机的尾翼，借着身子甩出去的力量，将它奋力一甩。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被甩出去的直升机接连砸到了十多架直升机，随之而来是轰隆……轰隆……的爆炸声。

    幸好是在白天，如果是晚上，地面的人见到此状，还以为是在放烟花呢。

    帝国银行大楼四周满是载着火炮在喷火的直升机，乍闻骷髅侠逃出生天，所有直升机一齐升空，对他展开了包围。

    陆明扬在空中踩着直升机蹦来蹦去，顺带踢、打、摔、砸，将直升机群打得溃不成军。再加上直升机失控，互相撞击。数百架直升机损失了大半。

    陆明扬再次高高跃起，踢飞了两架直升机，双手扯住另外两架直升机的尾翼，跃上了一架直升机顶。他仰天长啸，神威凛凛，宛若天人，大有以一己之力灭掉整个RB的气势。

    正当他准备大战一番时。忽然，除过他脚下和双手控制的三架直升机，其他直升机远远避开了。

    轰隆……一声巨响，三架直升机一齐爆炸。它们竟然启动了自爆装置。

    陆明扬脚下无支撑点，被爆炸的气流弹回了帝国银行楼顶，不偏不倚，掉进了他起始冲破的窟窿。世间事难料，就是这么巧。 


第68章 意外

    先前散去的直升机迅速合围，火炮齐开，烈火重新将大楼包围。这一次，楼顶都被封住了。与此同时，直升机上大量的燃烧弹投进了楼顶的窟窿。

    陆明扬禁不住炙烤，掉头窜回了楼底。他落下的势头太猛，直接将地面砸开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坑。

    魏宁等人正通过楼板窟窿观望空中的打斗，避之不及，被砸倒一大片。

    陆明扬前脚落地，随后数十颗燃烧弹落在了他周身，将他烧得哇哇直叫。在烈火面前，他不得不屈服。

    烈火于骷髅人，如同水于火，雅克气体于超人，美女于英雄。

    杰森奋力跳进火坑，将陆明扬抱了出来。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加之旁边的人帮忙，扑灭了自己身上的火。

    直升机自爆时，陆明扬全身衣服已经炸碎，一丝不挂，恢复了骷髅人模样。

    被困人质投来了惊诧的眼神，议论纷纷：“原来这就是骷髅人，果然人如其名。”“他的样子好怪，真吓人。”“没看出他瘦弱的骨骼竟会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陆明扬禁不住大火炙烤，早已昏厥。

    “骷髅侠，快醒醒！快醒醒！”魏宁抱着他使劲摇晃，无济于事，又朝着众人大喊：“找灭火器来，快点，否则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一个中年人说：“不用那么麻烦，只要将骷髅人交给军队，咱们就可以得救了。”

    其余人质纷纷响应，一致赞同。

    杰森随手抓起那中年人，砸向厅中柱子。中年人脑浆迸裂而死。余人吓了一大跳，战战栗栗，如临深渊。

    杰森喝道：“还不快去找灭火器？”

    众人一溜烟奔向各处。不一会，搜集到一堆灭火器。大家又在那一个个尝试，总算找到了一个凑合能用的。

    魏宁拿灭火器在陆明扬全身一通喷射，将他本已烧黑的骨骼重新染成了白色，比之前还要白，如雪之白。骨架上的铁索也染成了白色。

    陆明扬恍惚中全身一阵清凉，说不出的舒坦，精神大振，猛地翻身站了起来，全身铁链哗啦啦直响。

    旁人都惊得退到了一边。

    杰森衣服烧毁，上身赤裸，有数条烧伤的痕迹，血肉斑驳，清晰可见，与陆明扬身上的铁索完全吻合。毫无疑问，这是在他将陆明扬抱出火坑时造成的。

    陆明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谁都能感觉到他满怀的感激之情。

    忽然，轰隆隆的声响自外面传来，外围火势骤降，砰砰啪啪的枪炮声响起。

    咔嚓……银行的玻璃墙垮塌下来，一辆坦克冲了进来。

    “就是现在，大家快走！”陆明扬嗖一下蹿上前去，抓住坦克炮筒，甩起坦克朝前一通乱砸，杀开了一条血路。

    冲到银行外面，他继续甩着坦克到处乱砸，日军也是人，如何经得起这等攻击，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空中的直升机也放弃了烧楼策略，全部聚集到帝国银行大楼前方上空，开始对地面实施毁灭性攻击，炸弹如冰雹般落下。

    陆明扬用力将坦克甩向直升机最密集的半空，击毁了数十架飞机。而后又飞身纵跃蹦跳，接住炸弹，甩向半空。

    砰……砰……砰……的炸弹爆炸声，轰隆……轰隆……的飞机爆炸声，交织在一起，炸红了半边天。

    雪花不再孤独，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日军全军覆没，仅仅不到三分钟。只怕此刻救援部队还没接到通知，赶到的时间更加不可预测了。

    爆炸声停歇后，魏宁等人才从帝国银行大楼钻出来，个个灰头土脸，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一般。其实这就是一场灾难。

    陆明扬刻意保护，才保证大楼没被炸塌，除此之外，周围的建筑尽皆坍塌，一片废墟，望不到尽头。

    杰森说：“骷髅侠，干得漂亮！大快人心。可算替我美利坚报了珍珠港之仇。”

    魏宁问：“你不是英国人吗？”

    杰森愣了愣：“操，谁知道呢！反正我妈妈是美国人。”

    硝烟深处，传来咳咳的声音，两个身影相搀扶着走了过来。

    杰森嘿嘿冷笑：“真没看出来，小RB里面还有这种铁血硬汉。骷髅侠，给兄弟个面子，饶他们狗命吧！”

    陆明扬愣了愣，惊诧道：“不，是……基里克斯和帝罗？”

    魏宁和杰森惊呼一声，冲了上去。果不其然，真的是他们二人。

    二人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灰头土脸，一个瘸，一个拐，很凄惨的样子。

    陆明扬惊问：“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帝罗哭着说：“骷髅侠，被你打飞的坦克里不是别人，是我们两个。”

    基里克斯被触动，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两个七尺男儿，铁血硬汉，险些葬送在自己人手中，如何不心酸。更为可恨的是他们不是骷髅侠的对手，否则非要将他狠揍一通，以泄心中怨气。

    原来当帝国银行外枪炮声响起时，是日军想要阻止侵入的坦克。陆明扬误以为是日军要发起猛攻，才会抓住千载难逢的时机，实施反击。

    “哎吆，怪我，是我疏忽了，日军知道我的弱点，怎么会蠢到主动攻击大厦呢？”陆明扬暗暗自责，却没有说出来，作为一个救世主，怎么可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他笑着说：“我们能脱困，全赖二位及时赶到，大恩大德，铭记在心。”

    基里克斯和帝罗哭得更厉害了。

    杰森斥道：“好了好了，一点皮外伤，碍什么事。骷髅侠都已经向你们道谢了，还想怎样？要不你们揍他一顿。”

    二人忙摇手说：“不敢不敢。”

    诸人哈哈大笑，一笑泯恩仇。

    魏宁说：“日军增援部队马上就到，咱们快撤吧！”

    陆明扬说：“你们先走，我去救人，事了咱们再汇合。”

    杰森说：“我们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这会你们要救的人应该已经脱困了。”帝罗一脸得意：“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理查德和常龙，小胖子带着他们去救人了，我们约好在富士山下碰头。”

    魏宁和杰森再也不能镇定了，齐声叫骂：“操，为什么不早说？”

    帝罗吃了一惊，摸着光头不知所措。

    基里克斯惊问其故。

    杰森说：“小胖子投降了小RB，险些把我们三个都葬送掉。理查德他们有危险，咱们快去救他们。”

    陆明扬说：“等等，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我相信思明，就如同你们相信理查德一样。”

    帝罗说：“我也相信小胖子。”

    基里克斯说：“骷髅侠不会错的。”

    魏宁和杰森无奈，只得服从大伙的意见。

    “为了保险起见，你们去碰头点等着，我去东京帝国监狱探探消息。”陆明扬说罢，也不听他们的意见，纵跃飞奔而去。

    陆明扬在大楼顶奔行一阵，忽然，一栋大楼吸引了他的目光，大楼上题着“帝国博物馆”几个大字。

    他暗想：“这么大的博物馆，里面肯定有夜明珠，不如顺手牵羊拿几个试试，万一有用呢。顺带搞出点动静，转移小RB的注意力。”

    东京帝国银行遭劫，盛传是恐怖袭击，全城人心惶惶，都不敢出门。

    博物馆门可罗雀，冷清异常。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还都是外国游人。

    陆明扬俯身纵跃进了博物馆。

    “骷髅怪，是骷髅怪……”十多个警卫叫喊着围上前来。

    陆明扬双臂展开，猛地撞上前去，十多人被撞出了数十米开外，噼里啪啦声不绝，陈列展品的玻璃柜被砸倒了一大片。

    陆明扬还有许多大事要做，他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几个小喽啰身上。迟则生变，万一给了小RB可乘之机，整出个火阵把博物馆围住就麻烦了。

    小RB为了给舰队报仇，帝国银行都舍得，再牺牲一座博物馆也不是没有可能。

    打倒警卫后，陆明扬开始在博物馆内四处翻找，撞毁了不少宝物。

    果不其然，真的找到了三颗夜明珠，一颗白皙如奶酪，一颗剔透如水晶，一颗混沌如黑夜。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圆润光滑，熠熠生辉。他翻来覆去地看，怎么也看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第69章 七萤

    陆明扬纵身上前擒住了一个待要逃跑的人，问：“哪一颗是动植物性夜明珠？”

    那人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陆明扬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说：“把最好的动植物性夜明珠给我找出来。”

    那人直疼得嗷嗷叫，指着一个老头说：“我不知道，馆长知道。”

    他所指的馆长乃是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头，正抱着一件摔碎的瓷器，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陆明扬上前说：“别装模作样了，有什么好哭的。”

    馆长说：“你这个强盗，无恶不作的恶魔，毁坏了历史，势必被后人所唾弃。”

    陆明扬说：“据我所知，你手中的这件是宋官窑青瓷碗，RB掠夺我中国文物数十万件，到底谁是强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馆长哽咽道：“历史是不可改变的，这些文物却是无辜的，既然它原是属于中国的东西，你就更应该小心行事，不要打碎它。”

    陆明扬说：“奸佞横行，蛇鼠当道，国之不国，国术早已荡然无存，就算把这些东西搬回去，除了帮那些贪婪的统治者敛财外，还能有什么用途？既然已成历史，那就让它永远成为记忆，受世人推崇怀念。”

    馆长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同不同意你说了不算。”陆明扬一脚踩在他腿上，骨骼声叭叭直响，说：“快说，这博物馆里的动植物性夜明珠在哪儿放着？”

    馆长腿骨被踩断，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仍毫不屈服地说：“我才不告诉你，你的阴谋休想得逞。”

    陆明扬再一脚踩断了他另一条腿骨。他仍旧不说。

    陆明扬心想：“这老头倔强得很，不能来硬的。”他飞脚踢断了厅中的立柱，数十件文物被砸毁。

    馆长傻了眼，放声悲哭，大骂：“你这个怪物，人类的公敌……”

    陆明扬待要飞身踢断另一根柱子。

    馆长忙说：“别踢，别踢，我告诉你。RB帝国博物馆有一件镇馆宝物，叫做七萤夜明珠，至今从未展出过，就藏在天皇塑像头顶的帽子中。”

    陆明扬飞身上了天皇塑像头顶，揭开帽子一看，果真找到了馆长所说的夜明珠。

    这七萤夜明珠真如其名，里面困着七只萤火虫。珠子晶莹剔透，如山泉般清澈，萤火虫栩栩如生，仿佛珠子一打破便要飞出来一般。最让人惊奇的是，有一只萤火虫的“尾灯”还是亮着的。

    陆明扬禁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说：“老头，这七萤的价值顶得上半个RB，更别说你这破博物馆了，你怎么会舍得说出来？”

    馆长说：“我所看重的不是宝物的外在价值，而是它本身所蕴含的内在意义和故事，用几个小昆虫的故事换取部分人类的历史，有什么不舍得？”

    陆明扬深为所动，不禁为自己刚才鲁莽行事而犯下的愚蠢错误感到羞愧，他对馆长深深一揖，说了声对不起，扬长而去。

    离开博物馆后，陆明扬仍旧在楼顶纵跃奔行，前往帝国监狱。

    同样的速度，同样的方向，同一个人，心情却已完全不同了。

    陆明扬之前所想乃是理查德等人的安危，此时心中所想全是七萤夜明珠，其他事如一团乱麻，混杂不堪。

    终于，陆明扬还是没能克服心魔，数不清的理由促使他现在就尝试七萤，哪怕是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如果七萤能让我恢复本来面目，小RB就认不出我，我可以大摇大摆地前往帝国监狱附近打探消息，不用再偷偷摸摸了。”陆明扬这样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的内心，同时止步于一座大楼顶。

    他凝视着七萤，默默祈祷，将它含进了嘴里。

    七萤入口的一瞬，陆明扬忽觉全身一阵冰爽酥麻，飘飘欲仙，仿佛要飞起来一般。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说不出的快活。

    一阵冷风吹来，陆明扬只觉全身冰冷，再睁眼看时，森森白骨和铁索已经消失，只见全身赤裸，肌肤恢复如初。惊喜之余，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头发，熟悉的触觉，独一无二的质感，这才确信无疑。

    又一阵冷风吹来，陆明扬通体冰冷，瑟瑟发抖，冻得直打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变回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敬畏冬天、惧怕寒冷的自己。

    正好，楼顶有晾晒的衣服。陆明扬挑了几件合身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套在了身上，这才不觉得冷了。

    他从楼顶的天窗下去，沿着楼梯到底，来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帝国监狱而去。

    帝国监狱所在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围墙坍塌了好几处，残垣断壁，怵目惊心。要知道这可是RB最严密、最高级别的监狱，竟然被毁坏成这副样子，入侵者的胆色、实力可见一斑。

    陆明扬知道理查德和常龙成功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向一名拦路的警察打探了一下情况。

    警察说：“帝国监狱遭受恐怖袭击，人犯全部逃跑了，外面现在很危险，快点回家吧！”

    此去富士山数百公里路程，陆明扬便跟出租车司机商议，可否载他前去。

    司机瞅了瞅他一身奇怪的装扮，说：“先把来时的车费结了。”

    陆明扬这才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踌躇了半晌，说：“师傅，送我到富士山，给你十倍的酬劳。”

    “滚一边去，死骗子。”司机气愤地开车走了。

    陆明扬又接连拦了几辆车，司机听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要么不去，要么就是张嘴便要先付车费。

    “操，老子是骷髅侠，打什么车。”陆明扬想要取出嘴里的七萤，但想如果出现什么岔子，变不回来怎么办。此时他方才体会到作为凡人的可贵，无论如何再不敢做出任何冒险尝试。

    这时，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街对岸，柳万麟。

    陆明扬突然有了主意，冲上前去，说：“柳老板，这么巧啊！”

    “你是谁？”柳万麟说的是日语。

    柳万麟身旁另有二人是军方的，凭着装看，那二人的官衔都不低。

    一个军官问：“柳田君，他是你朋友？”

    柳万麟耸了耸肩，说：“我也不认识。”

    陆明扬一愣，仿佛明白了什么，假装听不懂日语，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快步走开了。

    陆明扬走了没几步，偷偷回头去瞧，发现柳万麟等人上了辆轿车走了。他急忙拦了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柳万麟和军官在植物园对面的服装店前下车，进入了店内。正是陆明扬初到东京时到过的那家，也就是初次遇到柳万麟的地方。

    “等会，马上出来。”陆明扬对司机说罢，下车跟了进去。

    陆明扬刚进入店内，立马有店员迎上来招呼。他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望着柳万麟等人的背影要跟上楼去。

    店员拦住说：“先生，上面是私人住所，不能上去的。”

    “我……柳田君……朋友，对，朋友。”陆明扬用极不标准的日语说。这些话还是他从岛国大片学来的，也就几个单词。

    店员哦了一声，便没再阻拦。

    陆明扬上了楼，瞅准柳万麟等人进去的房间，蹑手蹑脚地到了跟前，耳朵凑在了门上。

    柳万麟招呼军官坐定，上了茶，问：“藤野将军，那个我的好处费什么时候能拿到。”

    藤野没好气地说：“骷髅怪没抓到，军方损失惨重，你还好意思提好处费。”

    柳万麟说：“藤野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是我首先发现了骷髅怪，是我不惜重金博得他们的信任，又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他的衣服里装了窃听器，仍然是我将这个重要情报提供给你们军方的，咱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藤野说：“你说你装了窃听器，现在怎么探听不到骷髅怪的下落了？”

    柳万麟急了：“那骷髅怪原形毕露，衣服都不穿了，窃听器当然就不存在了。这件事旁人不知道，你们军方还不清楚吗？”

    藤野说：“那你给我说说，帝国监狱被劫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万麟说：“这……这我哪儿知道。”

    哐……门被踢开了。

    一个噩梦一样的家伙出现在门口，正是柳万麟等人所说的骷髅怪。

    之前杰森等人对钟思明进行怀疑时，陆明扬虽然嘴上极力反驳，声称钟思明绝不会出卖自己，但在心底对他的态度大半是怀疑。眼下真相毕露，陆明扬当然不会放过柳万麟这个险些葬送了他和钟思明友谊的罪魁祸首。

    盛怒之下，陆明扬取出了含在嘴里的七萤夜明珠，再一次化身为骷髅侠。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好了。”陆明扬缓步走了进去。

    三人吃了一惊，踉踉跄跄地向后面的窗户边靠去。

    柳万麟说：“骷髅侠，不关我的事，我真的是中国人，是他们逼我做间谍的。”

    陆明扬嘿嘿冷笑：“就你这水平都能做间谍，难怪小RB会失败。”

    “去死吧！”藤野迅速拿出枪朝陆明扬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正好三枪。

    子弹朝陆明扬面门射来。陆明扬随手一挡，子弹弹了回去。

    三颗子弹不偏不倚，正中三人面门。 


第70章 富士山下

    重新变回骷髅侠，陆明扬也不用去愁如何前往几百里外的富士山与理查德等人汇合的事情了。

    将子弹挡回去之后，枪声还没消失，他破窗而出，跃上了对面的大楼顶，纵跃腾飞，向着富士山方向去了。

    陆明扬最喜欢的歌是富士山下，还因此查询过歌曲的相关信息，爱屋及乌，顺带连RB的富士山也捎带了解了一下，所以富士山的方位他最清楚不过了。

    陆明扬脚底踩风，奔行在山巅，呼啸于树林，如一道闪电，如一抹时光。

    数百里的路程，仅仅用了几分钟便到达了。

    其实他可以更快的，刻意放慢脚步是为了欣赏沿途的风景。

    他有个梦想，梦想某一天带着女神颜妍到富士山下，为她唱富士山下。现在多看看，也好认得路，到时为女神讲解一番，显摆一下。哪个女人不喜欢有才情的男人？

    来到富士山下，陆明扬将七萤含进了嘴里，恢复了人身。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原来已到了傍晚。

    骷髅侠夜能视物，如果没有日月指引，分不清黑天白夜；陆明扬却是寻常人，辗转于白天黑夜的轮换之间。

    陆明扬在山脚四处走了走，并没发觉理查德等人的踪迹，不禁暗想：“他们会不会出事了？”再仔细一算，他与杰森等人分别不到两小时，这会他们应该还在路上。

    夏天的黑夜是瘸子，迟迟不来；冬天的黑夜是运动员，跑着来的。

    天色暗淡，灰蒙蒙的，可见度不到十米。忽然，天空中挥挥洒洒，飘起了雪花。

    黑夜降临，格外的冷。

    陆明扬瑟瑟发抖，环着双臂直跺脚。又等了一会，仍不见什么动静。他便朝着不远处一所亮着灯光的酒店走去。

    这是富士山下最近的酒店，理查德等人如果夜晚赶来，必然会到此。

    酒店一楼是一处开放式的大餐厅，桌与桌之间相邻，没有遮挡物。

    冬天游客少，吃饭的没几桌。

    陆明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视线很好，能够看到外面的一切。

    他点了一盘小龙虾、一锅肥牛、一个土鸡，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心中说不出的愉悦。

    这是他从骷髅侠恢复人身后的第一餐，意义非凡。饿了几个月，食量自然也非凡。大吃大喝，不亦乐乎。

    不多时，两辆轿车疾驰而来，刺眼的光芒射入窗户，照得陆明扬眼睛都睁不开。

    他正要开口叫骂，来人已经下了车，进入了酒店内。

    “奶奶的，冻死个球的了。”是常龙的声音。

    “怎么搞的，咱们的大英雄还没到，是不是出事了。”是魏宁的声音。

    来人正是理查德等人。苍林枫和茵茵赫然在列，茵茵还骑在基里克斯脖子上。唯一让人不解的是，钟思明被五花大绑，嘴里塞只臭袜子。

    陆明扬暗想：“一定是大家误会了思明，错把他当作了叛徒。思明是个急性子，容不得被人冤枉，一激动就承认了。”他觉得好笑，没有急着上前相认，想要接着看戏。

    一群人正好坐在了陆明扬邻桌。

    钟思明当即认出了陆明扬，满眼的惊喜之情，猛地向他扑了过来。

    陆明扬假装吃惊，蹭地一下站起来，靠在了窗户上。

    帝罗一把扯住钟思明，拉了回去，说：“小胖子，急什么，再敢乱来，今晚爷爷就玩了你。”

    魏宁忙向陆明扬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兄弟有点精神病。”

    陆明扬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你们以后看紧点就是了。”

    钟思明岂肯干休，朝着陆明扬呜呜乱叫，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帝罗的束缚。

    帝罗吃了一惊：“小胖子，你不会真的疯了吧？”

    理查德用异样的眼神盯着陆明扬，说：“去掉他嘴里的的袜子。”

    杰森说：“千万别去，让他那张臭嘴跟咱们一起吃饭，我宁可独坐一桌。”

    “不是让他吃饭，没看出他有话要说吗？”理查德说话的同时，死死盯着陆明扬，生恐他会凭空消失。

    帝罗恍然大悟，忙去掉了钟思明嘴里的袜子。

    “陆明扬，你个混蛋！”钟思明张嘴便骂。

    诸人皆一脸惊讶地盯着陆明扬。

    茵茵还小，没能完全理解，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每个人乱瞟。

    “诸位，幸会！”陆明扬嘿嘿一笑，作了一揖，便要上前为钟思明解绳子。

    帝罗拦住他说：“骷髅侠，你有所不知，真是这家伙出卖了咱们，他都承认了。”

    换作以前，陆明扬都是先做正确的事，再合理地解释，但这一次不行了，作为常人的他，如何能越过帝罗钢铁般的身躯。

    若是以前，帝罗顶多算一块豆腐，豆干都算不上。

    陆明扬说：“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我们初来东京遇到的好心商人柳万麟其实是RB间谍，他给我的衣服里装了窃听器，这才会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你们冤枉思明了。”

    “看看看，你们这群混蛋，我就知道小胖子是冤枉的。”帝罗笑吟吟地为钟思明解开了缚在全身的绳索。

    魏宁说：“马后炮，既然你知道他是无辜的，为什么还把臭袜子塞他嘴里？”

    “谁说是臭袜子了，这袜子是香的。”帝罗抱着钟思明猛劲亲了几口，咂咂直响。

    钟思明强颜欢笑，仍难掩一脸嫌弃的表情。

    杰森问：“柳万麟这混蛋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收拾他？”

    基里克斯冷冷地说：“这还有必要问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茵茵又指着陆明扬问：“他是谁？”

    “他就是你的怪叔叔啊！”苍林枫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陆明扬。那种含情脉脉的神态，只有陆明扬能体会得到。

    “哇，怪叔叔变成俊叔叔啦！”茵茵迟疑了一会，上前钻入了他的怀中。

    酒菜上了桌，大家边吃边聊。

    只有钟思明和帝罗海吃山喝，无所顾忌。旁人一想到他们舔过臭袜子的嘴，哪里还有食欲，象征性地动动筷子，只挑新上的菜吃。凡是他二人吃过的菜，谁也不会去动。

    陆明扬刚吃饱了，筷子都没动。

    “你也嫌弃我？”钟思明冷冷地盯着他，杀人似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嫌弃才怪！”陆明扬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怎么会？你们来之前我都吃过了。”

    吃罢饭，夜色朦胧，屋外一片漆黑，借着灯光尚能看到飞舞的雪花。

    这两天又是绑架，又是谍战，又是劫狱，又是和军队交锋，可把大家忙坏了。各人早早回屋睡去了。

    陆明扬正睡得香甜。忽然，楼道内蹬蹬的脚步声传入耳内，将他惊醒。最后，脚步声止步于门外，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坏了，是RB人追来了。”想罢，他猛地翻身起床，随手抄起桌上的瓷瓶，躲在了门后。

    门开处，一个长发身影走了进来。

    “卧槽，女间谍！”陆明扬暗想，抡起瓷瓶朝她头上砸去。这一击势大力沉，如果被砸中非死即伤。

    女间谍反应迅速，左手抵挡，右手攻击，一拳打在了陆明扬眼窝。

    陆明扬哎吆一声，委蹲在地。同时，咔嚓……一声，瓷瓶摔碎了。

    灯亮处，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俊美的脸庞，竟是苍林枫。

    苍林枫责备道：“这么狠，想杀了我啊！”

    “鬼鬼祟祟的，我哪儿知道是你。”陆明扬慢吞吞地站起来，一手还捂着眼睛叫苦：“下手真狠，你还是女人吗？”

    苍林枫呵呵一笑：“这么矫情，你还是骷髅侠吗？”

    忽然，哐……哐……的开门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理查德、杰森、魏宁和常龙推门而入，惊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人可都是特种兵中的精英，警觉性极高，不亚于警犬。是陆明扬房中瓷瓶落地声惊动了他们。

    陆明扬四下瞟了瞟，并不见苍林枫，嘿嘿一笑：“没事，跌了一跤。”

    四人半信半疑地走了。

    理查德临走朝窗帘瞄了一眼，冷笑一声。这个动作虽不明显，还是被陆明扬看到了。

    陆明扬朝窗帘望去，一双脚露在外面，没好气地说：“人都走了，出来吧！”

    “刚才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苍林枫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

    “已经被发现了。”陆明扬轻声嘀咕道：“这水平怎么当的间谍，是不是有关系，原来RB的制度也不比中国高明多少。”

    苍林枫一点就通，当即明白了，焦虑道：“这可怎么办，这事传出去对我名声可不太好。”

    陆明扬说：“你怎么不考虑我的名声？自私。”

    “你有什么名声？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苍林枫哈哈大笑起来。

    陆明扬脸刷一下红了，说：“少废话，找我什么事，快说。”

    苍林枫莞尔一笑，说：“跟我来。” 


第71章 风花雪月

    陆明扬直跟着苍林枫出了酒店，到了富士山下，又向山上走去。

    当时雪已经停了，皓月当空，映照着银色世界。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

    山陡路滑，一走一停的，委实不好走。

    陆明扬喘着粗气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大半夜的。再走下去我就要累死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不知道害羞啊！”苍林枫拉起他的手，继续往上走。

    陆明扬握着她纤细的手指，禁不住一阵心醉神迷，笑着说：“你是特务，我是文弱书生，有可比性么！”

    苍林枫撒手一推。

    陆明扬没站稳，跌倒在地，在坡路上滚了两圈才稳住，沾了一身的雪。

    苍林枫说：“特工和特务是有区别的，以后别乱说。我叛国还不是因为你。”

    “开玩笑而已。”陆明扬翻身起来，自顾自地拍去身上的雪。

    月光照在苍林枫的脸上，白皙的肌肤像是注了水，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会是一个国家级的特工。

    借着月光，陆明扬看到一滴晶莹的水滴落在雪中，是苍林枫的泪水。他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说了声对不起。

    苍林枫生恐再被他看到，自顾自地向上走去。

    “她是想带我去山顶？”陆明扬暗想，取出了口中的七萤夜明珠，变成了骷髅之身。

    他冲上前去，拦腰抱起苍林枫，纵跃急冲，向着山顶奔去。

    苍林枫看着那张熟悉的骷髅脸孔，不禁一愣，问：“你可以自由转换骷髅身与人身了？”

    “目前是这样。”陆明扬脚底踩风，掠过树尖，跨过山谷，身后又是一场雪。

    片刻间，二人到了富士山顶。

    陆明扬放下苍林枫，正要将七萤放进嘴里。

    “这是什么？真漂亮！”苍林枫顺手拿过来，细细翻看。

    夜色中，七萤如一盏明灯，比月亮还要璀璨明媚。

    陆明扬说：“这是七萤夜明珠，可以抑制我体内的尸菌，让我恢复人身。”

    “原来如此，好神奇。”苍林枫将七萤递进了陆明扬嘴里。

    他的骨肉迅速复原，恢复了人身。

    苍林枫说：“其实我更喜欢你的骷髅身。”

    陆明扬笑言：“难道我不帅吗？”

    “帅有什么用，属于颜老师，又不属于我。”苍林枫言语凄凉，满含惆怅。

    陆明扬当然明白她的心意，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了。

    山顶，清风冷月，厚厚的积雪，要说美景，基本不存在。把人冻得够呛。

    陆明扬冻得直哆嗦。

    再看苍林枫，信步闲游，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心想：“我一个大男人都冻成这样，她穿那么单薄，肯定很冷。”便脱掉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了她身上。

    苍林枫止步回身，浅浅一笑，笑容里略带苦涩。

    明月映照在她的脸颊，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惹人爱怜。

    陆明扬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种细腻、轻柔、滑嫩，缠绕指尖，把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红唇，淡淡的粉，不妖艳不妖娆，极致的完美。那是一种不可抵挡的诱惑。

    最终，他没能抵挡住那种诱惑，鼓起勇气，慢慢吻了上去。

    这一刻，世界好安静，两人的心跳都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差点就要将富士山震塌。

    二人近在咫尺，嘴唇相接的一瞬。

    苍林枫说：“你……”

    陆明扬忙转过身去，暗暗诅咒自己，骂自己没出息，差点没能抵挡住美色的诱惑。其实他已经迷失了，是苍林枫唤醒了他。

    苍林枫娇羞如花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继续说：“你不冷吗？”

    陆明扬说：“没事，你比我更需要。”

    苍林枫说：“我七岁就开始了特工训练，抗寒训练是最基本的，对我而言，四季如春。”

    “不早说。”陆明扬顺手将羽绒服取过来，穿在身上，裹得紧紧的，直呼：“冻死了。”

    “真没风度！”苍林枫鄙夷地看了一眼。

    陆明扬说：“我是个务实的人，风度对我而言，不如温度实在。”

    陆明扬跟着苍林枫在山顶四处闲走，又转了好长时间，眼见天都要亮了。

    他说：“咱们回去吧，天快亮了，要是让他们发现咱们不在，会担心的。”

    苍林枫说：“你确定是担心，不是误会？”

    陆明扬无言以对，沉默了。

    又过了许久，东方晓日，光芒万丈，霎时间整个世界都亮了。

    身处富士山顶，全世界一览无余，白雪皑皑，没有一处瑕疵。太阳的光芒洒在雪地里，又折射向天空，全世界笼罩在光辉下，虚幻缥缈，仿如梦境。近看是刺眼的光芒，远望是无边无际的银白。

    陆明扬禁不住赞叹：“真美！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原因？”

    苍林枫说：“都说富士山的樱花美，那是因为从没有人看到过这番景象。两年前我被人追杀至此，躲了一天一夜，有幸看到这美景。”

    陆明扬说：“最美的风景往往藏匿的最深，所有人都能欣赏到的，那不叫风景，顶多算自然景色。”

    苍林枫笑言：“好高深的样子！”

    陆明扬忍着没笑，假装很严肃地说：“我可是北大的，文凭很高的。”

    苍林枫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北大在世界排名都进不了前一百，顶多算二流院校，很自豪吗？”

    陆明扬竟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苍林枫又说：“因为高考的地域限制，北大的招生质量一直在下降；加之北大随波逐流，好高骛远，开设了所有相关、不相关的学院和专业，教学质量大打折扣。可以说是中国的教育体制毁坏了一所百年名校。”

    她说的头头是道，陆明扬禁不住暗暗钦佩，同时也为北大的沉沦感到惋惜。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回学校后是否可以为校长顾月建议一下，将这段话说给他听，如果他真能重振北大昔日雄风，于公于私，都是件名垂不朽的好事。

    二人本是来欣赏美景的，说到这个话题，兴趣全无，开始慢慢往山下走。

    刺眼的阳光，布满山谷，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折射来的光芒，照得人路都看不清。再加上全是陡坡，很容易摔跤。

    饶是苍林枫这样的顶级高手，摔了不下十次，陆明扬肉眼凡身，就更不用说了。

    苍林枫又一次摔倒在地，气呼呼地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陆明扬惊问：“怎么了？摔跤不很正常吗？我摔的比你多多了。路还长着呢，这才走了不到百分之一。”

    苍林枫说：“你打算一直这样走下去？”

    “不然还能怎样？”陆明扬无奈地耸耸肩，但见苍林枫愤怒的表情，他忙说：“好好好，咱们这就下山。”

    陆明扬变身骷髅身，抱起苍林枫，踩着峭壁、树梢，纵跃腾飞而下。

    片刻间到了山脚。

    偌大的富士山，在骷髅侠脚底，如同一丸泥土。

    苍林枫刚落地，手机响了，她接通说了没几句，变得非常激动：“你们这些畜牲，有种冲我来，不要动我的家人。”

    陆明扬当然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问：“是谁抓了你的家人？”

    “不用你管，我自己能搞定。”苍林枫转身便走。

    陆明扬拉住她说：“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能坐视不管。”

    苍林枫甩开他的手，急匆匆地走了，消失于茫茫雪海。 


第72章 了断

    苍林枫在路边截了一辆车，驾着车前往东京。

    一夜大雪纷飞后，路上的积雪将近半尺，道路极不通畅。困在半道的车随处可见，造成了道路拥堵。

    苍林枫驾着车左冲右突，车子撞得稀烂，仍无济于事。抵达东京时，已近黄昏。

    她回到家中，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真的不见了，她翻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苍林枫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冲到街上，截了一辆摩托车，奔向了RB国会大厦。

    到了目的地，她着实惊了一跳。只见国会大厦及周围的建筑一片狼藉，成了残垣断壁，四处黑烟滚滚，遍地的飞机、坦克、装甲战车残骸，死伤的士兵还在呻吟，显是刚经历了一场空前的战斗。

    苍林枫冒着硝烟，钻进了她平日办公的特工大楼。

    楼内的景象比外面好不到哪儿去。柱子摇摇欲坠，墙壁上弹痕密密麻麻，遍地的尸体，楼板上滴滴答答的血水。

    苍林枫来到RB内阁大臣杉田次郎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原来在富士山下时，给她打电话的正是RB特工组织的首脑人物杉田次郎。

    苍林枫边走边喊杉田次郎的名字，随手抓起一个伤兵问：“杉田次郎在哪儿？你们把我母亲藏哪儿了？”

    伤兵摇摇头表示不知。

    苍林枫忽然想到了这栋楼内最隐秘的避难所，地下室负一楼。

    她来到负一楼，电梯已经损坏，防盗门已被攻破，不禁暗想：“这都能发现，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厅中全是死尸，血流成河，唯一的存活者是杉田次郎，被绑在厅中的柱子上。

    杉田次郎大骂：“苍林枫，你这个叛国贼，引狼入室，如何对得起帝国对你多年的栽培？”

    苍林枫一脸困惑：“这都是谁做的？”

    杉田次郎说：“少装蒜，你和骷髅怪的苟且事暂且不说，谁知道你还勾搭上了‘死神召唤’，真是和你姐姐一样的贱货。”

    苍林枫更不搭话，一顿暴打，直将他打得半死不活，才问出了母亲所在。

    原来苍林枫走后，陆明扬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回到了酒店。

    理查德等人正在一楼吃早餐，见他进来，禁不住一阵善意的冷嘲热讽。

    杰森向他竖起大拇指，说：“床上不够舒服刺激，直接滚雪地，兄弟自愧不如。”

    茵茵说：“俊叔叔，你怎么把苍阿姨弄丢了？”

    魏宁笑着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快把她接回来吧，大冷的天，冻出个毛病，怕你捂不热。”

    诸人哈哈大笑。

    “她走了，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事。”陆明扬说罢，大家立即安静了，他又说：“为了帮我，她与RB决裂，踏上了叛国的道路，目下她的家人正遭受威胁。”

    “咱们快去帮她。”帝罗蹭一下站起来。

    陆明扬说：“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然这件事会永无休止的。”

    理查德说：“只有一个办法，打到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难而退。”

    钟思明和茵茵齐声说：“我也去！”

    帝罗拍了拍钟思明的肩膀，嘿嘿一笑，露出邪恶的面容，说：“小胖子，你该知道做什么吧？”

    钟思明一脸不屑，诺诺地点点头。毫无疑问，他的任务是照看茵茵。

    余人收拾行囊，奔赴东京。

    大雪后，道路不畅，行进艰难。

    陆明扬担心苍林枫有事，也不等理查德等人，化身骷髅侠，纵跃飞奔，先行一步。

    “操，不讲义气。”帝罗狂按喇叭无效，下车后，对着堵路的车辆就是一通乱砸。

    旁人见他雄壮魁梧的身体，哪敢反驳半句，只能悄悄地打电话报警。交通阻成这样，交警又怎能赶来处理？来了又能如何？

    大家束手无策，在无聊的等待之余，只能自干自的事。

    帝罗继续在那发脾气砸车；理查德和魏宁闲聊；杰森跑去跟美女搭讪；基里克斯待在车里看大片。常龙比较腼腆，借拿望远镜看雪景的名义看美女。

    忽然，常龙兴奋地说：“看，那里有个停机坪，还有直升机。”

    几人争相拿望远镜观看，果不其然，东南方不到十公里处真有一个军用停机坪，停着不少直升机。

    理查德一伙人驾车冲断护栏，下了路堤，冲了过去。

    将到近处，军队的人察觉到异常，出来阻拦。

    帝罗首当其冲，直接开车碾了过去。

    其余军士才意识到被侵犯，还没来得及反抗，已被冲入阵营的理查德等人打成了筛子。将近一个连队的人，在这伙世纪大盗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战斗前后用了总共不到三分钟时间。帝罗直骂不过瘾。

    共十架军用直升机，被击中损毁的四架，还剩六架。

    魏宁说：“咱们开两架就行，剩下的炸掉，省得小鬼子追来，麻烦。”

    余人正要动手，理查德阻拦道：“这些直升机装备精良，武器弹药充足，如果全部冲进RB国会大厦，效果是不是会更好？”

    帝罗大赞：“不愧是老大，想法果然非同寻常。”

    六人各自驾驶直升机，向东京进发。

    话说陆明扬单飞后，沿高速公路沿线飞奔，竟发现了被阻在半道的苍林枫。他暗自高兴，心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为她做一件事，以报答她的无私付出。

    陆明扬来到RB国会大厦顶上，只见他之前大闹时的残局还没被收拾干净，政府及军队正组织人员全力清扫修补。外围还有护卫的军队。

    这可是一个国家的面子，传出去很丢人的。

    他四处观察一阵，只有一座低矮的大楼是完好的，其余或多或少有所损毁。

    “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等小RB打扫干净了再行动。”陆明扬想罢，飞身从窗口进入了大楼内部，并恢复了人身。

    他闯入的乃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只有桌椅、茶具等物。便坐到茶具前，开始烧水、烹茶、品茶。

    忽然，门开了，进来一人。

    那人进来关门后，才发现屋内还有个品茶的人。他左顾右盼，大抵是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办公室，而后才一脸惊讶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陆明扬看到那人面容的一瞬，也惊呆了，惊问：“你是……安倍？”

    安倍不懂中文，没听懂他的话，但也意识到情况不对，慌忙开门，准备外逃。

    陆明扬吐出夜明珠，变身骷髅身，蹭一下奔上前去，挡在门口。

    安倍但见他骷髅之身，惊得倒退数步，战战兢兢地说：“你……你是……你是骷髅……侠？”

    全天下最安全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低调，越不起眼越不惹人注意。为了安全，安倍等高层领导人便蜗居在这栋小楼内办公。岂料被陆明扬误打误撞闯了进来。

    由此可见，什么都挡不住命运。

    陆明扬掏出一个自动翻译耳机撇给安倍，示意他戴上，说：“小RB都称我为骷髅怪，就你称我是骷髅侠，算你识趣，这次就饶你狗命。”

    安倍如释重负，忙陪笑道：“多谢，多谢！”

    陆明扬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放过苍林枫及她的家人。”

    安倍说：“你说的是那个叛国的女特工？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陆明扬说：“记住，不要跟我耍心眼，今天我能到这来，明天我就能坐在你老婆床头，后天我就能只手灭了RB。”

    安倍陪笑说：“骷髅侠，这个你放心，我们RB人是最讲信用的，说一不二。”

    “狗还能改得了吃屎？”陆明扬暗骂，转念又想：“看样子他是真怕了，谁不怕死呢？这样也好，省得打闹一场。”

    忽然，外面枪炮声响起。瞬间便激烈异常，世界大战爆发一般。

    陆明扬一把提起安倍，说：“奶奶的，你敢出卖我？”

    安倍吓得面如土色，说：“骷髅侠饶命，我不敢啊，真的不敢。你都见到了，我一直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陆明扬心想他说的有道理，从窗口瞧了瞧，发现是开直升机的理查德等人，正与RB地面部队交锋，这才安心。

    “战斗已经开始，想停是停不了了，就让他们打去吧！”陆明扬恢复了人身，继续坐那品茶。

    安倍不禁一愣，偷偷瞧了几眼。也不敢多看，杵在那里，像个犯错的小学生。

    陆明扬问：“你有理想吗？”

    安倍说：“当然有，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国家能够强大起来，不再依附于美国。”

    陆明扬说：“这有什么难的，向中国称臣，啥事都解决了。”

    安倍沉默了。明显是不屈的沉默。

    陆明扬看他挺有骨气，也没再为难他。

    不多时，外面枪炮声停歇了。

    “答应我的事不要忘了，不然回来取你狗命。”陆明扬变身骷髅身，自窗口翻出，跃上了楼顶。

    国会大厦四处浓烟滚滚，尸横遍地。

    陆明扬见到理查德等人在大厦底，便飞跃而下，到了跟前。

    帝罗哈哈大笑：“骷髅侠，你来晚了，我们已经把事情解决了，那个杉田次郎也捉住了，他答应不再为难你马子。”

    陆明扬问：“你们没找到安倍，事情真能解决吗？”

    余人沉默了。

    陆明扬说：“我刚给安倍上了一课，应该没啥大问题。大家撤吧，RB增援部队快到了。”

    余人将信将疑，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第73章 复仇者

    陆明扬和“死神召唤”一举摧毁了RB国会大厦，给了RB沉痛一击，使得苍林枫的事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确切地说，是“死神召唤”摧毁了国会大厦，陆明扬解决了问题的根本。

    事了，诸人一起乘坐直升机，返回了富士山下的酒店，与钟思明和茵茵会和。

    翌日，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大家乘坐黑船返程。“死神召唤”亦在其列，孔昱新和朴太信还困在燕城监狱，他们得赶回去救人。

    大船行驶在苍茫的大海上，浪涛相随，四周空旷。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孤独的旅程。

    “操，太没劲了，我最讨厌坐船。”帝罗自打上船后就开始抱怨，从未停歇。

    余人有的睡觉，有的看片，基里克斯和钟思明陪茵茵玩耍，反正是各干各的事，直接无聊透顶。

    忽然，魏宁从甲板上跑进来，显得很慌张，说：“我好像看到猎鹰了。”

    常龙冷笑一声：“我以为你看到海鸥了。”

    余人更是不屑一顾。

    魏宁说：“我指的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猎鹰，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诸人这才惊觉。

    杰森说：“他们全是些什么鬼英雄，我们是大盗，向来互不侵犯的。”

    “大家别慌，先看看情况再说。”理查德带领大家到了甲板上。

    果不其然，猎鹰正翱翔于半空。

    猎鹰飞天而降，稳稳站在船头，嘿嘿一笑：“‘死神召唤’，这名字酷，就是比‘复仇者联盟’差点。”

    帝罗大骂：“滚你妈蛋，就你们那破名字敢和我们相提并论。”

    “哦哦哦，好吧，待会我会让你哭着认错的。”猎鹰展开双翼，极速冲了过来。

    他来势太猛，帝罗都没有躲避的机会，傻愣在那儿，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正当猎鹰伸手触及帝罗脖子的一瞬，早已化身骷髅体的陆明扬从后边迅速蹿来，后发制人，掐住了猎鹰的脖子。

    帝罗如梦初醒，惊得后退几步。

    猎鹰岂肯甘心就伏，他身上的武器自动发射，每一颗子弹都打在了陆明扬身上，却只打掉了他的衣服，他的身体仍屹立不倒。

    陆明扬缓缓伸直了手臂。

    猎鹰这才看清他的面容，惊呼一声：“骷髅侠！”同时身上的火枪装置启动，两团烈焰喷涌而出，射向陆明扬。

    陆明扬不待火焰近身，将他远远甩了出去。

    猎鹰将要落水的瞬间，重新飞起来，蹿上半空。

    他说：“骷髅侠，我知道你，咱们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卫士，却为何要与‘死神召唤’这等世纪大盗同流合污？”

    陆明扬说：“你们是英雄，是世界和平的卫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死神召唤’是我的朋友，你们休想伤害他们。”

    猎鹰说：“骷髅侠，你这是要与全世界为敌。”

    钟思明说：“就你们，还不配代表全世界。你们要杀‘死神召唤’的理由也不单单因为他们是大盗吧？他们犯的过错比之那些恐怖分子如何，我想你们比谁都清楚。”

    陆明扬一时没转过来，还真想不通其中的理由。

    猎鹰说：“骷髅侠，如果你还继续如此执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陆明扬说：“希望下次见面，你还有机会逃脱。”

    猎鹰更不搭话，远远飞走了。

    理查德等人大受感动，对陆明扬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陆明扬问：“思明，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复仇者’为什么要与‘死神召唤’过不去？”

    钟思明说：“网传复仇者已经投靠了美国政府，RB是美国的爪牙，‘死神召唤’攻克了RB国会大厦。这样说是不是好理解了？”

    理查德说：“还因为我和杰森是美国人，美国人攻击RB国会大厦，美国政府当然要以实际行动来出面调解矛盾，否则RB脱离了掌控，它怎么控制亚洲地区。”

    陆明扬说：“杰森到底是哪国人？”

    杰森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基里克斯说：“骷髅侠，要不是你刚才出手，猎鹰这会早就喂鱼了。”

    陆明扬说：“我相信你们有这实力。”

    “死神召唤”纵横全世界，各国政府闻风丧胆，猎鹰只不过是一个靠装备兴风作浪的复仇者成员，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复仇者人多势众，又有众多非人类可比的好手，“死神召唤”才会刻意避让，不与他们起冲突。

    这时，一艘冒着黑烟的油轮远远驶来。

    理查德拿望远镜瞧了瞧，说：“是去往中国的。骷髅侠，你们乘油轮先走，咱们就此别过。”

    钟思明说：“你知道复仇者不会就此罢休，才要与我们分开，好与他们大战一场。”

    陆明扬嘿嘿冷笑，说：“理查德，你这样就属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理查德说：“我怕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会连累到你们。”

    陆明扬说：“暂且不说复仇者有多强，多厉害，就算粉身碎骨，道义二字不可置之脑后。如果我撇下你们，往后我还怎么做人。”

    帝罗竖起大拇指，大赞：“骷髅侠，够义气！”

    理查德说：“既然如此，咱们就并肩作战。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陆明扬说：“思明，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钟思明说：“操，我就知道又是我保护‘小祖宗’。他妈的义气都喂狗了。”

    钟思明和茵茵被送上了油轮。钟思明的叫骂声一直没有停歇，直至油轮远去，他的声音才被空气淡化。但他胖乎乎的脸蛋，破口大骂的模样，一直萦绕在周围。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肃杀了冬之冷酷。

    阳光洒向大海，照得波光粼粼，耀眼夺目。

    理查德等人准备好武器弹药，闲来无事，便搬出了酒肉水果，坐在甲板上畅饮狂欢。

    复仇者联盟有多强，无须赘述，与他们对战，说胜负难分那是自欺欺人。

    这极有可能是最后一顿酒了，也极有可能是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了。

    平日里，“死神召唤”大杀四方，纵横天下，视人命如儿戏。此刻，他们命悬一线，岌岌可危，在死亡边缘徘徊，才真正体会到活着的可贵。

    如果今天不死，相信他们会重视生命的意义，更加珍惜每一个生灵。

    海平面上，与天相接的地方，一艘战舰若隐若现，慢慢靠了过来。

    陆明扬说：“他们到了。”

    理查德等人不为所动，继续畅饮，只不过脸色铁青，隐隐透露着杀气，多半像是惧怕。

    陆明扬暗想：“这逼装的也是没谁了。”

    猎鹰和钢铁侠打前阵，飞离战舰，落在了船头。

    猎鹰遍视一圈，问：“骷髅侠呢？”

    没人搭理他。

    钢铁侠说：“你是不是连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胡编乱造说骷髅侠在这？”

    猎鹰说：“操，才不是呢，我之前真的见到骷髅侠了，否则这几个毛贼怎是我的对手。”

    “狂妄无知的家伙！”帝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们发射了火箭弹。

    猎鹰和钢铁侠斜飞至一侧，躲了开去。

    机不可失，陆明扬快速变身，蹭一下跃上……竟跳了不到一米高，落回了甲板。

    他本想跃上半空，趁机擒住钢铁侠的。

    陆明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瞅瞅全身，竟然没有变身，依然是人身，不禁大骂：“操，怎么回事？”

    理查德等人也察觉到情况不对，惊问怎么了？

    陆明扬说：“我变不了身了。”

    猎鹰和钢铁侠在空中打个转，回身发起了攻击。猎鹰全身的枪口不下十个。钢铁侠双掌中的光波更加不得了。

    理查德等人随手抄起准备好的武器，机枪、火箭筒，发起了反击。

    陆明扬则抱头鼠窜，无处可躲。帝罗提起他，将他丢进了有钢板罩着的暗舱。 


第74章 海洋之王

    陆明扬躲在暗舱中，听着外面砰砰砰……轰隆……轰隆……的枪炮声，说不出的心酸。

    他想要出去与“死神召唤”并肩作战，又恐自己是个废柴，给他们添麻烦。

    说好的同生共死，说好的道义呢？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都怪这该死的七萤夜明珠。曾经，是它给了他希望，此刻，是它让他陷入绝望。

    陆明扬手中攥着的七萤，照亮了整间暗舱。他死死地盯着它：“都是你这坏东西害了我，将我陷于不义之地。”想要将它砸碎，又于心不忍。

    陆明扬无奈地叹口气，将它吞了下去。它的亮光让他烦闷，他不想看到它了。

    “死神召唤”被困小船，又兼武器不及对方，很快处于了劣势。关键对手还只是猎鹰和钢铁侠，复仇者联盟中战力并不怎么突出的二人。如果战舰靠近，“死神召唤”只能等死了。

    终于，战舰还是到了跟前。

    女巫施展巫术，将理查德等人射出去的子弹逼了回来。

    声声惨叫声中，“死神召唤”六人全部中弹，负伤倒地。

    鹰眼说：“这就完了？猎鹰，你所说的骷髅侠呢？”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的，以后别开这种玩笑。”绿巨人浩克变回了人身，回船舱去了。

    猎鹰说：“嘿，伙计们，我真的没骗你们。他们几个毛贼，我随手就解决了，怎么会喊你们来。”

    黑寡妇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钢铁侠说：“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死神召唤’怎么处理？”

    帝罗大骂：“少他奶奶的废话，要杀要剐随便。”

    美国队长说：“‘死神召唤’摧毁RB国会大厦，险些将美日关系推向尽头，总统特别提示，格杀勿论。”

    幻视说：“谁来动手？”

    蚁人说：“不关我事，我又没有接到总统命令。”

    余人纷纷表示与自己无关，回去了。最后，只剩下猎鹰和队长。

    “队长，你来吧！不要辜负总统的期望。”猎鹰转身走了。

    队长踌躇一阵，也跟着走了。

    帝罗等人暗喜，以为可以躲过一劫。

    理查德说：“我猜他们是要将我们的船击沉。”

    “什么？”余人一脸惊恐之色。

    战舰启动，慢慢驶向远方。

    理查德也希望自己猜错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轰……一声巨响，战舰射出了一枚炮弹，朝着船头飞来。

    理查德等人身负重伤，跳海也是死，不如死的直接点，死在一起，来生再做兄弟。大家都闭上了眼睛，等着被死神带走。

    咚……船舱被冲破，陆明扬破舱而出，随手抓住飞来的炮弹，远远甩向了战舰。这一击势大力沉，即便是个铅球，都能将战舰砸穿。

    轰隆……炮弹在离战舰数百米处爆炸。原来战舰监测到炮弹飞近，又发射了一枚炮弹将其击中。

    “死神召唤”齐声欢呼：“骷髅侠！”

    战舰去而复返，掉头冲了过来。

    见此，理查德等人面如死灰，脸色郁郁。

    “怎么了？不相信我？”陆明扬嘿嘿一笑，透露出丝丝邪恶，说：“大海，才是我的归宿！在这里，没人能击败我。”

    他仰天长啸，声震寰宇。

    霎时间，海浪翻滚，碧波万顷，海鱼纷纷跃出水面，以陆明扬为中心涌了过来。

    天空中是炎炎红日，海面上是恶水巨浪，形成了极不符合常理的鲜明对比。

    一头鲸鲨浮出水面，它的鼻尖顶着一颗夜明珠，璀璨夺目，宛若海洋之心，正是千年女尸体内那一颗。

    陆明扬伸手取过夜明珠，顿时，鱼群翻江倒海，掀起了更大更高的浪波，似要将整个世界吞没。慢慢地，鱼群发生蜕变，化为了鱼怪群。

    鱼怪群更加猖獗，纵跃于浪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其恐怖面容更加可怕。

    复仇者联盟中，具有飞行能力的钢铁侠、猎鹰、幻视在鱼怪变身前早就飞过来了，乍见这惊人一幕，也惊呆了。无边无际的大海，尽是猖獗的鱼怪，根本无从下手。

    “擒贼先擒王，抓住骷髅侠再说。”钢铁侠飞天而降，同时双掌中的火焰光波喷出，射向陆明扬。

    陆明扬高举双手，尽情高呼长啸，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鱼怪纷纷跃起，冒着粉身碎骨的下场，为他挡住了光波。

    战舰上的鹰眼早早便瞄准了陆明扬，搭弓射箭。

    弓弦还在震颤，箭已到了陆明扬眼前。

    陆明扬伸手抓住箭，飞天而起，正遇钢铁侠，便奋力一击，想将箭插入他的钢铁铠甲。

    这时，猎鹰从后边攻来，击中了陆明扬的背部。

    陆明扬顺势扯住他的手臂，甩了开去，同时回身一击，将箭插入了他的翅膀。

    猎鹰失去平衡，跌落下去。下方全是大鱼怪，一张张巨嘴大张着，像是嗷嗷待哺的雏鸟，实则是地狱之门。

    幻视正要攻击陆明扬，遭此巨变，掉头去救猎鹰了。

    陆明扬飞天而降，一头鲸鲨怪上前，稳稳将他接住。

    鱼怪群迅速靠拢，将载着陆明扬的鲸鲨怪挤上了最高层，直达数十丈高，让陆明扬站在了鱼怪之巅。

    “死神召唤”的担忧一扫而光，齐声赞道：“海洋之王！”

    复仇者的战舰遭受鱼怪群围攻，负伤累累，行进困难。

    美国队长率众冲上甲板，大开杀戒，予以反击。他们本来是进攻方，这样一来变成了守方。

    队长手中的盾牌、鹰眼的利箭、冬兵的铁爪、雷神的锤……这些无坚不摧的利器，竟奈何不了鱼怪坚硬的躯壳。

    蜘蛛侠的蛛丝依然管用，只不过每次都是鱼怪将他拖入海里。

    绿巨人蛮力是有的，虽能将鱼怪打飞，他自己却也被咬得遍体鳞伤。

    黑寡妇的铁拳不再管用；战争机器变成了战争累赘；死侍的钝刀只能砍断自己被擒住的手臂。

    蚁人变成了巨人，尚未大发神威，早被鱼怪群撕烂了装备。他只能变成小蚂蚁，到处乱窜逃命。

    女巫的法力倒还有点用，尤其是她制造的熊熊烈火，不过很快被鱼怪群掀起的海浪扑灭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把自己累得够呛。

    蚁人边打边骂：“什么鬼东西，打不烂，打不死。”

    蜘蛛侠叫骂：“骷髅侠，有种单挑，别整这些怪物出来吓人。”

    陆明扬仰天大笑：“连这些鱼怪都对付不了，你们凭什么跟我决斗？”

    雷神飞天而起，向远处眺望，只见鱼怪源源不断而来，望不到尽头，便说：“这样下去不行，太多了，根本打不完，我们是不是得考虑改变一下战略？”

    “合力对付骷髅侠！”美国队长首当其冲，踩着鱼怪的脊背，纵跃飞奔，率众朝陆明扬冲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既然复仇者这么热情，陆明扬自然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他长啸一声，鱼怪群脊背朝上，迅速合拢，组成了一片新大陆。数千头蓝鲸怪、鲸鲨怪、虎鲨怪跃上新大陆，由小到大，从内到外组成了三个圆圈。

    复仇者一众人被围在了中间最小的圈中。

    陆明扬纵身跃入小圈，率先发起了攻击。

    蜘蛛侠说：“咱们这么多人打他，胜之不武，输了更丢人。”

    黑寡妇说：“赢了他，这些鱼怪还不得把咱们撕成碎片。”

    队长说：“先打了再说。”

    陆明扬冲入复仇者阵营，拳打绿巨人，脚踢黑寡妇。

    蜘蛛侠瞅准时机，吐蛛丝缠住了他的腿；雷神更狠，雷神锤直接砸向他的脊背；队长迎面扑来，盾牌撞向了他的头部。

    岂料陆明扬这是虚招，当对方做出攻击时，他迅速改变了攻击策略。

    陆明扬随手抓住蛛丝，甩着蜘蛛侠，砸向了黑寡妇。黑寡妇踢腿还击，正中蜘蛛侠裤裆，疼得他嗷嗷叫。

    陆明扬后空翻，击打绿巨人的拳转向了女巫，顺带踢飞了鹰眼。

    雷神和队长没收住攻势，雷神锤砸在了盾牌，嗡……一声巨响，直震得众人耳膜疼。

    冬兵和战争机器尾随攻击陆明扬背后。

    陆明扬着地翻滚，躲了开去。

    恰巧女巫手中的火焰喷出，将冬兵和战争机器烧得不轻。幸亏蚁人及时用灭火器为他们灭了火。

    只一个回合，陆明扬将复仇者众人耍得团团转。

    幻影说：“这小子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火。斯塔克，万达，咱们合力用火烧他。”

    三人射出的火焰尚未近身，陆明扬脚底的大陆撕开一道口子，他翻身钻入了海水。

    数千头虎鲨怪、鲸鲨怪、蓝鲸怪奋勇向前，扑向了复仇者。

    复仇者中幸好有几个会飞的，拖着不会飞的飞入了半空。

    陆明扬钻出海水，跃上了专享座驾一头鲸鲨怪的头顶。

    队长说：“骷髅侠，海上是你的世界，我们先撤了，以后有机会再较量。”

    陆明扬嘿嘿冷笑：“陆地上不见得就是你们的天下。”

    钢铁侠说：“今年的异人大会将在纽约举行，届时有兴趣就来参加。”

    陆明扬说：“我要是不去呢？”

    “不来我们就继续追杀这几个盗贼。”钢铁侠指的是“死神召唤”。

    帝罗大骂：“操你奶奶的，谁怕你，陆地上还指不定谁厉害呢！”

    陆明扬说：“好，我去。” 


第75章 黑鹰偷船被抓

    复仇者的战舰被鱼怪群撕成了碎片残渣，只能相互扶持、相互协作，回陆地去了。

    常龙说：“骷髅侠，你刚才为什么答应他们的要求？是怜悯我们？”

    余人也盯着他，显是有此一问。

    陆明扬说：“正如帝罗所说，在陆地上，死神召唤和复仇者谁强谁弱还不一定。我和复仇者相比呢？人生在世，谁不想争个高低上下，扬名立万。”

    他本就是个安于现状、乐于平凡的人，当然不会追逐这丁点浮名。至于死神召唤和复仇者谁强谁弱的问题，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样说，是不想伤害死神召唤的自尊。

    死神召唤诸人心知肚明，听他这样说，欣然接受，也不须反驳了。

    与复仇者一战，陆明扬等人所乘的船损毁十之七八，基本上就要沉了。

    杰森问：“咱们怎么回去？”

    “傻呀，当然是继续钻进鲸鱼嘴里了，又舒适又暖和。”魏宁又问：“对吧？骷髅侠。”

    “不用那么麻烦。”陆明扬仰天长啸一声。

    数百头大大小小的鱼怪迅速靠拢，组成了一座可移动的小岛。

    诸人登岛，继续返航。

    当日晚抵达福清，与钟思明和茵茵会和。

    福清沿海诸镇遭遇鱼怪袭击，损毁严重，尤其是临海的的县镇，遭受的创伤简直是毁灭性的。各级政府正在积极组织重建工作。

    一些私人社团、民间组织、明星基金会，也在各地巡演募捐，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福清当地义演的明星和组合极多，吸引了不少游客。

    当地人一扫家园被毁的阴霾，趁机做起了生意，生意场显现着从所未有的兴隆。

    街上楼房坍塌，残垣断壁，却增添了一栋栋的帐篷，并不显萧索。人来人往，很热闹。

    次日早，几人进了一家帐篷小餐馆吃早餐。

    他们刚坐定，店家迎上来惊呼：“骷髅侠……”

    那店家不是别人，竟是黑鹰。

    当时店内有数十人，门口还有好多，乍闻“骷髅侠”三字，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黑鹰定睛一瞧，一脸失望，继续说：“……在哪儿？”

    “咦……”众人皆一脸扫兴。

    有顾客忍不住叫骂：“店家，瞎嚷嚷什么，那是老外，不是骷髅侠。你作为福清人，竟然不知道骷髅侠长什么样，丢不丢人。”

    骷髅侠驱赶鱼怪群，解救了福清，当地人视他为救世主。

    大家开始以骷髅侠为话题，议论纷纷：“骷髅侠就是一具骷髅体，全身挂着手腕粗的铁索，别看他瘦，上万斤的鱼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有人质疑：“真的假的？”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你问问在座的本地人，谁不是亲眼所见。”

    大多数人纷纷称是，并开始争相讲解骷髅侠大战鱼怪的事情。

    黑鹰只认得魏宁和杰森，悄声问：“两位大哥，怎么不见骷髅侠？”

    魏宁说：“少在这瞎**，再乱喊，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周边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不止如此，听说消灭RB舰队、摧毁RB国会大厦的，也是骷髅侠。”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茵茵扯着陆明扬的衣服问：“俊叔叔，他们是不是在说你？”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稚嫩，别具一格，引来了众人诧异的目光。

    陆明扬拍着茵茵的头说：“他们在说怪叔叔，不是俊叔叔。”

    一胖子厉声叫骂：“就你这损样，还敢称俊，骷髅侠不知比你好看多少倍。”

    不少人附和称是。

    黑鹰死死地盯着陆明扬，悄声问：“你真的是骷髅侠？”

    “闭嘴，不要到处乱说，快去整点吃的来。”魏宁这话无疑是承认了。

    黑鹰两眼放光，欣喜若狂，大笑着去了。

    陆明扬等人吃完早餐，要离开时，黑鹰非要跟着，被帝罗唬住了。

    诸人乘着前往机场的大巴，窗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曾经的福清，富饶繁华，是一座璀璨的海上明珠。而今的福清，繁华依旧，却已成废墟一座，破落不堪。

    鱼怪之祸与陆明扬有莫大的关系，见到此景，他禁不住暗暗自责，又想到爷爷的话：“过错已然，忏悔何益？不如设法弥补。”。

    最后，他决定留下来帮助当地重建。

    理查德说：“尸菌是在我们手中遗失的，我们的过错更大，我们也留下来。”

    死神召唤其他人纷纷响应。

    陆明扬说：“孔昱新和朴太信还在牢中，你们不能在这耽搁。”

    杰森说：“以他们的身手，在监狱里混个大哥做不成问题，他们在里头不是受罪，反倒是享福，不差这一时半会。”

    钟思明正想说也要留下来，但见所有人盯着他，暗暗生恨，心想偏不让你们猜出来，说：“我带茵茵回BJ。”

    余人欣慰地点点头，赞他懂事。

    陆明扬和死神召唤又回到了东瀚镇，处处楼房坍塌，成了废墟，他们无处可去，便又回到了黑鹰的店里。

    自他们走后，黑鹰以为错过了再见骷髅侠的机会，心情不爽，生意也不做，把客人全赶跑了，独自一人蹲在门口发呆。

    他们去而复返，黑鹰别提有多高兴，忙将他们迎进了店内，又是上茶，又是洗水果，忙的不亦乐乎。

    陆明扬说：“黑鹰大哥，别忙活了，我们回来是有事和你相商。”

    黑鹰说：“别客气，尽管吩咐便是。”

    陆明扬说：“帮忙找艘船，我们要出海。”

    黑鹰脸有难色，显得很焦虑，最后咬紧牙关说：“没问题！”

    魏宁说：“老黑，有事说出来，别藏着。”

    “放心，你们就在这安心待着，天黑之前我一定把船给你们找到。”黑鹰拍着胸脯保证，又喊妻子出来招呼，独自一人出了门。

    黑鹰五大三粗，妻子却是个俏丽美人，美而不艳，艳而不妖。以前黑鹰是大哥，她跟着享福，如今黑鹰落魄，她也能不舍不弃，足见是个守妇道的人。

    在招呼好陆明扬等人的同时，她将店里店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亦可见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

    **帝罗起初见她色眯眯的，之后便不敢动歪心思了。

    在与她交谈中，大家才得知，黑鹰去了趟RB，船毁货失，欠了一屁股债，趁着福清重建的大好时机，便开了这小店度日。昔日的大哥大沦落至此，也难为他了。

    “这不都是因为我造成的吗？”陆明扬暗想，心中满是惭愧。

    魏宁说：“大嫂，你放心，我听说骷髅侠答应给黑鹰大哥一座银行，你们会渡过难关的。”

    “我们全家的性命都是骷髅侠救的，已经很知足了，哪儿敢受这么大的礼。”黑鹰妻子回忆说：“那天黑鹰出海未归，鱼怪群袭来，我带着儿子和老母亲逃难，中途巧遇一栋大楼被鱼怪撞塌，如果不是骷髅侠出手相救，我们全家哪儿还有团圆的机会。”

    天色渐黑，不见黑鹰归来。

    陆明扬问：“大嫂，现在的船很难找吗？”

    “当然难了，船只多被鱼怪群毁坏，剩下的船都被政府征用，在忙着搬运救援物资。”黑鹰妻子猛然醒悟，惊问：“你们不会让他去找船了吧？”

    陆明扬及死神召唤诸人皆一脸惊讶，面面相觑，眉目间传递着危险的信号。

    这时，店里冲进来一队士兵，六个人。

    黑鹰妻子说：“抱歉，家里有客人，今天不做生意。”

    “谁要做你生意了……”为首军官训斥道，但见眼前的女人有几分姿色，不禁起了淫心，一脸坏笑：“嘿嘿嘿，如果你非要做生意，那我也不介意，嘿嘿。”还伸手去摸她的脸。

    距离最近的基里克斯抓住他的手，使劲一折，咔嚓一声，军官的胳膊断了。

    门口的士兵原本也在跟着淫笑，乍见变故，慌忙掏枪叫嚷：“快放开我们大哥！”

    杰森随手打出五把飞刀，插在了他们握枪的手上，不偏不倚，每人一把飞刀，很公平。鲜血淋漓，滴在了地上。

    同时，帝罗奔上前去，三下五除二，擒住了五个士兵，捆成了麻花。

    基里克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歉！”

    军官疼得哇哇直叫，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又向黑鹰妻子连连道歉：“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常龙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做什么？”

    军官说：“黑鹰在港口偷部队的船被抓了，我们是来通知他家人的。”

    黑鹰的老母亲听到动静，老早就出来了，听到此言，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黑鹰的妻子也慌了神，不知所措。

    陆明扬说：“大嫂，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去把黑鹰大哥救回来。”

    他随死神召唤诸人押着六个士兵，乘着军车，奔赴港口。 


第76章 海底探宝

    港口内汽笛声呜呜，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在忙着运送救援物资。

    岸上不远处设立了一个军营，专门指挥海上交通。

    军车驶入营地外暂停，陆明扬和魏宁进去交涉了。

    来到接待室，他们声称是黑鹰的家人，要来赎人。

    负责接待的军官说：“在这特殊时期，黑鹰盗船，罪责不轻，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

    魏宁悄声说：“我们不出钱，用传话的六个士兵加你作为交换，怎么样？”

    “敢威胁老子！”军官伸手便去拔枪。

    魏宁一跨步到跟前，只一回合擒住了他，并卸了枪。

    门口的警卫察觉到事情不妙，纷纷拔枪而入，同时警报声响起。

    魏宁拿枪指着军官的头，威胁道：“快去把黑鹰找来，否则打爆他的头。”

    军官吓得战战兢兢，满口答应，并催人去带黑鹰。

    不一会，两个士兵回来传话：“黑鹰不见了。”

    魏宁和陆明扬相视一笑，松开了军官，慢慢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原来他们早就商议好，由陆明扬和魏宁进入军营制造混乱，其余人暗中潜入并解救黑鹰脱困。误闯军营，也只不过几天监禁而已。

    这件事原本可以由魏宁一人完成的，陆明扬之所以跟着，是怕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他这个骷髅侠出手解决。

    陆明扬和魏宁被关押在了审讯室。

    “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军营行凶。快点派人，一定要把黑鹰抓回来。”伴随着愤怒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双方目光交接时，都惊呆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张覃。

    魏宁惊问：“张师长，是你？”

    “死神召唤，魏宁，你怎么……”张覃忙对左右说：“快点解开手铐，自己人，与咱们一同对付鱼怪的魏宁，你们不记得了吗？”

    魏宁嘿嘿一笑：“张师长，真巧啊！”

    一旁的警卫说：“是张军长。”

    魏宁忙致歉：“失礼失礼。”

    张覃对警卫说：“一边去，就你多嘴。”又指着陆明扬问魏宁：“这位小兄弟是？”

    魏宁说：“自己人……黑鹰的小弟。”

    张覃脸色一沉，喝退左右，才说：“真的是你们救走了黑鹰？”

    陆明扬说：“对，是我们，也是我们指使他偷船的，放过他吧。”

    张覃一脸惊异：“你……你是……”

    陆明扬嘿嘿一笑：“对，是我。张军长，久违了。”

    张覃激动地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日思夜想，梦想能再见骷髅侠一面，向他道一声谢。

    骷髅侠施以援手，数次救了张覃及部下的性命；还因他的帮助，张覃才能建立不朽功勋，不到四十岁便做到了军长的位置。

    魏宁说：“张军长，不要激动，日后大家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

    “对对对，我确实有点激动了。”张覃悄声说：“骷髅侠，去我办公室，咱们慢慢聊。”

    “以后机会多着，不急在这一时。张军长，想请你帮个忙。”陆明扬征得张覃答应，继续说：“一，不再追究黑鹰的过错；二，我斗胆向您借艘大船出海。”

    张覃说：“没问题，我这就安排，如果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安排好一切后，张覃率人将陆明扬送出营地，又送上船才肯离去。

    黑鹰随陆明扬和死神召唤一同出海，但见张覃对陆明扬这般礼重有加，对陆明扬是骷髅侠一事更加确信无疑了。

    黑鹰说：“骷髅侠，早知张军长是你朋友，我就不来偷船了，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陆明扬哈哈大笑：“谁让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放心，今晚出海所得财物随你挑，保证弥补你的损失。”

    黑鹰愣了愣，说：“你们要做海盗？这……不妥吧！”

    常龙说：“不是做海盗，是做海底摸金校尉。”

    陆明扬认为，鱼怪突然袭击时，海上往来货船遭受灾难的极多，肯定有大量财物沉没在深海里。加之古往今来，时间变迁，日积月累，海上灾难不断，有很多船只埋没深海，古董宝物肯定是不计其数的。

    黑鹰说：“这种事我们沿海人一直在干，从未停歇过，海底能被打捞的基本都完了。目下是隆冬季节，旅游和走货的淡季，鱼怪袭击时，遭难的货船并没想象那么多。咱们此行多半要空手而归了。再说这船上也没打捞的工具，怎么办得到？”

    陆明扬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死神召唤起初也是这样质疑陆明扬的，他也是这样回答的。

    夜色朦胧，风声呼呼，海浪滚滚，一轮银月当空，照耀着蔚蓝色的海洋，波光粼粼。

    大船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在距离海岸百十公里的地方才停下。

    陆明扬化身骷髅身，仰天长啸，顿时鱼群翻涌，将海水自船头开始逼向两侧，划开一道数千米阔的口子。大船随着海水降低，逐渐落在了海底。

    余人看得目瞪口呆，仿佛在梦中一般。

    海底一片空阔，海水清澈见底。

    余人好半晌才缓过来，齐声惊叹：“有这等本事，大海中的宝藏隐藏的再深，都要重见天日了。”

    “快看，前面有一块凸起的地方，像是一艘沉没的货轮。”黑鹰蹭一下跳进水里，水深不过膝盖，向前奔了过去。

    余人紧随其后。

    近处一看，才发现并非什么货轮，却是一座海底山丘。山上长满了珊瑚树，在月光下，光彩夺目。

    八人又分为四组，分向四个方位去寻找宝藏。

    一个小时后，八人在船前碰头。

    帝罗扛回来一个大瓷盆，常龙拿回来两块五彩石。余人一无所获。

    黑鹰说：“这瓷盆是普通的花盆，最多值一千块钱。这五彩石在深海里多得是，不值钱，我刚才也碰到了。”

    帝罗哈哈大笑：“听见没，我的比你的值钱。”

    常龙随手一扔，咣当……五彩石砸破了帝罗肩上的瓷盆。

    帝罗岂肯干休，上前便要和他厮打，被众人拉开了。

    陆明扬说：“走吧，上船，换个地方再找。”

    “不行，大海无边无际，这样找太盲目了。”理查德又问黑鹰：“你们这一带事故多发地带是哪里？”

    黑鹰说：“此去东南方百十公里，有数百座小岛，导致附近海水迂回，形成了一大批漩涡，船只根本不敢靠近。老祖宗给起了个名字，叫‘孤岛’。说到事故，因为人迹罕至，那里倒不是很多。”

    陆明扬和理查德齐声说：“就去孤岛。”

    众人上了船，陆明扬收了神通，大船继续航行，往东南方而去。

    将近目的地，果如黑鹰所言，月光下，隐隐可见数百座小岛，相去越近海水越湍急，漩涡越多越大，随时都有将大船掀翻的可能。

    陆明扬召唤来大批鱼群，守护在大船周围，保持平衡。

    进入孤岛丛中，陆明扬再使神通，召唤鱼群将海水划开。

    数百座岛屿不受海水的束缚，重现人间，变成了一片浩大的山林。

    随着海水降低，大船逐渐搁浅，竟落在了一座山尖上。

    从船头望去，四周是错综复杂、纵横相交的沟谷，沟底的景象逐渐显现，一艘艘沉船显露出来，一览无余。沉船到处都是，数量之多，不可预估。

    “宝藏，这就是海底的全部宝藏。”黑鹰尖叫着，就要冲下去，一时大意，忘却身在半空，险些跌落谷底，幸被理查德拉住。

    陆明扬跃至船下，双手托住船底，跃落至沟底。

    理查德等人跳下船，尖叫着冲向了沉船。

    并非他们有多爱财，只不过这种百世难逢的奇遇，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第一个到达的人，没准可以媲美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被后世铭记。

    谷中的水草长期经受海水大浪的摧残，长得异常壮硕，如大树一般，高达十数米。珊瑚树缠绕着水草而生，与月色相映衬，映照得整个沟谷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理查德等人在一艘艘沉船上来回奔波，惊喜的尖叫声从未停止过。

    “哇，明朝的沉船，全是宝物。”

    “西洋的船，这保险柜怎么打不开，里面肯定是好东西。”

    “发了，这次发财了，以后再也不用做贼了。”

    “夜明珠，夜明珠……”帝罗站在一艘沉船船头尖叫着。

    虽然有月光，谷中仍黑漆漆的，只见他手中握着的亮光刺透灰暗，如一轮明月，将整个沟谷彻底照亮。

    陆明扬飞速跃至跟前，夺过来一瞧，惊了一跳。只见这颗夜明珠里面困着七只栩栩如生的萤火虫，跟他的七萤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七萤里只有一只萤火虫亮着尾灯，这颗里面有六只萤火虫亮着尾灯。

    他掏出亮着一个尾灯的七萤与亮着六个尾灯的七萤相较，简直逊色了一大截，不在一个档次上。

    余人禁不住赞叹：“好神奇！” 


第77章 宝藏

    帝罗说：“六灯七萤是我发现的，应该归我。”

    黑鹰说：“放屁，这里的东西都是骷髅侠的，他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陆明扬拿着两颗七萤仔细比对，爱不释手。

    “骷髅侠，要不六灯七萤归你，一灯七萤给我玩吧！”帝罗的语气柔和了许多，死死地盯着七萤，两眼直放光。

    陆明扬将六灯七萤含进了嘴里，立即变为人身，说：“帝罗，不是我吝啬或非要将其占为己有，这七萤于你们仅仅是一件珍宝，于我的意义却是说不清的。”

    余人都看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陆明扬变身的根源。

    帝罗信服地点点头，说：“骷髅侠，是我错怪你了。看样子这七萤不止两颗，有机会找到其他的，我也一定给你。”

    余人纷纷称是，希望助陆明扬变得更强。

    陆明扬大受感动，连连向诸人道谢。

    理查德说：“时间不早了，咱们找值钱的东西装船吧！”

    大家分头行动，辗转在各大沉船中翻找，像极了大街上捡垃圾的乞丐。

    忽然，黑鹰高声尖叫：“快来看啊，我找到好东西了。”

    余人奔到跟前，只见他怀中抱着一个碧玉西瓜，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绿得流油。

    魏宁抱过来瞧了瞧，说：“这是遗失多年的国宝，翡翠西瓜。”

    大家争相观赏，赞不绝口。

    黑鹰说：“骷髅侠，这个东西我想据为己有，您看……”

    陆明扬说：“这些东西既然已经沉没海底，便是无主之物。既然是无主之物，任何人都可以据为己有。”

    黑鹰哈哈大笑，抱着翡翠西瓜猛亲几口，说：“你以后不再是国宝，而是我老赵家的祖传宝物。”

    “我也得整几件祖传宝物！”魏宁转身扎进了宝物堆中。

    这是一艘二十世纪前的英国钢甲铁船，铁船侧翻，大箱子落得到处都是。有些箱子破损，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全是金银玉器，价值不菲。

    诸人细细察看，文物国宝，不计其数。

    常龙说：“杰森，看到没，这就是英国战船侵略中国时的遗物。”

    “我是美国人，干我什么事。”杰森头也不回，自顾自地翻找。

    余人嗤之以鼻。

    陆明扬说：“这艘船上的多半是国宝级别的，价值不菲，将这些东西带出去，足够福清重建的费用了。”

    魏宁说：“这些都是文物，到了外面，天朝的学者专家们非得供起来不可，换不来钱的。谁要拿去拍卖，那就是卖国贼。”

    常龙说：“管他个球的，搬出去再说，怎么处置那是咱们的事。”

    诸人意见达成一致，开始分工协作，将铁船上的宝物一箱箱地搬上大船。

    “这是什么玩意？铁疙瘩也能当宝贝。”基里克斯不知将什么东西扔掉了，咣当……水花四溅。

    常龙上前抱起来一瞧，是一个青铜蛇首，兴奋地喊道：“哈哈哈，我也找到传家宝了，十二生肖兽中的青铜蛇首以后姓常了。”

    余人争相跑来围观。

    “就这破东西，也算宝贝？”帝罗嗤之以鼻。

    魏宁指着帝罗怀中的金条说：“你搬运一百趟金条，都比不上它。十二生肖兽兽首在全世界拍卖，每一件的成交价都达到了一亿人民币以上，你说算不算宝贝？”

    “是我先发现的，这东西归我。”基里克斯冷冷地盯着常龙，那眼神都能杀人，见他无动于衷，又说：“如果你不同意，咱们就决斗。”

    “怕你不成。”常龙一手抱蛇首，一手做出了防御招式。

    理查德说：“有没有搞错，咱们什么东西没见过，这么个破玩意，就能让多年的好兄弟反目成仇。”

    “哼，给你！”常龙随手将蛇首丢给了基里克斯。

    “那我也不要了。”基里克斯将蛇首丢进了水里。

    “都不要是吧，那归我了。”杰森抱起蛇首就跑。

    常龙和基里克斯相视一愣，叫喊着追了上去。

    众人齐心合力，装了整整一大船宝物，多是年代久远的金银玉器，价值连城；还有无法打开的宝盒，料想里面装着的也不是一般物件。

    众人一一上了船，正待离去，才发现帝罗不在行列。

    杰森喊道：“大黑鬼，该走了。”

    “帝罗大侠到！”帝罗从沉船后钻出，左手盾牌，右手长枪，背负长剑，吆喝着冲了过来。

    各人皆一脸鄙夷之色，暗暗咒骂其幼稚。

    帝罗将盾牌和长枪展示给大家，说：“我找到的宝贝，怎么样？”

    魏宁瞧了瞧，说：“这是战国时代的青铜器，古董，很有价值。”

    “哈哈，还有更厉害的。”帝罗扔下长枪，嗡……拔出了背上的长剑。

    宝剑出鞘，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月色照耀下，银光闪闪，冷锋透露着丝丝寒意。

    帝罗长剑一挥，左手的盾牌一分为二，咣……掉在了地上。

    埋没深海近百年都不曾有半点锈迹，还如此锋利，削铁如泥，此等神兵只应天上有。

    “给我看看！”余人齐上前争抢。

    帝罗霍一下摆开阵势，说：“都别抢，这件兵器归我了。”

    最终，大家还是如愿摸到了神兵。

    魏宁说：“没错，这是清东陵出土的九龙宝剑。遗失这么多年，没想到在这里。”

    帝罗问：“值多少钱？”

    魏宁说：“不可估量，非要出个价钱的话，起码得半个福清。”

    黑鹰有了翡翠西瓜；帝罗得到了九龙宝剑；常龙、基里克斯和杰森达成一致，共有了十二生肖兽中的蛇首；陆明扬再得一颗七萤，而且是六灯七萤，收获最丰。

    魏宁和理查德一无所获，岂肯甘心。二人再次进了沉船群中，誓要找到一件像样的宝贝回去。

    余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其回来，高声呼喝也没有回应。

    月亮被黑云遮住，天色暗淡，暴风雨前的预兆。

    “你们等着，别走开，我去找他们。”陆明扬纵跃急奔，钻入了沉船群中。

    他夜能视物，走马观花式的察找，速度极快，越过一艘又一艘沉船，穿过一道又一道沟壑，竟没能见到二人的身影。

    他纵身一跃，站在了山巅之上，俯身眺望，发现不远处沟壁上有一个山洞，感觉可疑，便蹭蹭几下奔了过去。

    陆明扬进入山洞，隐隐听到说话的回声，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前面果然是魏宁和理查德二人。

    二人正打着手电，慢步向前，乍闻身后有动静，猛地回身攻击。

    陆明扬双掌挡住了双拳，说：“你们干什么，还不回去。哪儿来的手电？”

    魏宁说：“这里好像有人住，手电是在洞口捡的。”

    陆明扬吃了一惊。千百米深的海底，怎么可能有人居住？

    他向里望了望，两侧石壁光秃秃的，有凿刻的痕迹，地上有湿泥，印着脚印，便问：“你们去过里边没？”

    二人齐摇了摇头，说：“我们也是刚到这。”

    陆明扬说：“这地方不对劲，快回去吧！”

    三人快步到了洞口，才敢大声喘气，心跳砰砰加速，直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理查德说：“咱们就这么走了？”

    “还想着你们的宝贝呢？拉倒吧！我有预感，这地方不能久待。”陆明扬也不管二人说什么，随手提起他们，一跃上了山尖，又接连纵跃几次，回到了船上。

    余人争相说：“你们可算回来了，这地方有鬼，快走。”

    魏宁哈哈大笑：“一群胆小鬼。”实则是他内心比其他人还要恐慌。

    陆明扬收了神通，海水重新将山林灌满，大船浮上了海面。

    孤岛丛中，漩涡依然那么可怕，有吞天之势。幸得鱼群簇拥着，大船驶离了危险之地。

    孤岛深处隐隐传来一个声音：“下次再来，决不轻饶。”声音细小深沉，如鬼魅，如心声，若有若无。

    常龙问：“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陆明扬嘿嘿一笑：“哪有什么声音，别自己吓自己了。”

    余人这才释怀。

    那声音虽细弱，在陆明扬敏锐的听力听来，却如洪钟一般，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第78章 鬼岛传说

    大船驶离孤岛，天气逐渐晴朗，一弯银月挂在天边。

    回头瞧时，只见孤岛上空黑云密布，电光闪闪，如黑洞一般。

    “幸好走的及时。”大家都这么想，面面相觑，脸如死灰，着实被惊到了。

    回到东瀚镇港口时，已是清晨，旭日东升，金光万顷。

    港口旌旗招展，张覃早已率人守候多时。

    原来陆明扬离开时，暗中叮嘱他，凌晨时分来港口搬货。行程延误，判断不准，加上各种耽搁，天亮才赶回来。

    陆明扬等人全身湿漉漉的。

    死神召唤诸人皮糙肉厚，又经过特殊训练，倒也无妨。

    陆明扬一介书生，虽身处南方的冬天，也冻得够呛。

    途中时，陆明扬惧寒，一直是骷髅身，将近岸边才变回人身的。

    张覃迎上去便嘘寒问暖，将自己的衣服给他披在了身上。

    他瞧了瞧堆积如山的大船，说：“呵，好大一船，肯定值不少钱！”

    黑鹰说：“值不值钱，打开就知道了。”

    张覃指挥人搬东西，陆明扬等人则回到了黑鹰家里。

    黑鹰妻子和老母见黑鹰平安归来，别提有多高兴，对陆明扬等人千恩万谢，并且好酒好菜招待。

    忙碌一夜，大家都累了，吃饱喝足后休息去了。

    陆明扬正睡得香甜，隐隐听到屋外有叫骂声，便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原来是黑鹰母亲在训斥黑鹰：“儿子，咱们家虽然穷，但做人要有骨气，不能干那种鸡鸣狗盗的事。快说，这东西哪儿来的？”

    黑鹰的母亲和妻子无意中发现了黑鹰带回来的翡翠西瓜，正在严刑逼供。

    翡翠西瓜就放在桌子上，圆溜溜、绿油油的，色泽鲜艳，通体发亮。

    黑鹰六岁的女儿在一旁圆场：“爸爸，你就老实交代吧！不然晚上妈妈又要骑在你身上折磨你了。”

    理查德等人也出来了，闻言捧腹大笑，东倒西歪，没了人形。

    黑鹰妻子羞得满面通红。

    黑鹰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回屋呆着去。”

    小家伙撇了撇小嘴，一脸不服气，哼了一声，转身回屋了。黑鹰妻子没脸再待着，也跟了进去。

    黑鹰母亲遍视众人，忿忿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是不是你们逼我儿子干坏事的？亏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供你们吃住。”

    黑鹰说：“妈，他们都是驱赶鱼怪的英雄，怎么可能干坏事。老实跟您说吧，我们昨晚去了孤岛，这东西是从海底打捞上来的。”

    黑鹰母亲疑惑道：“哪个孤岛？”

    黑鹰说：“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那个渔船去了就回不来的孤岛啊！”

    “混账，那不叫孤岛，是鬼岛。”黑鹰母亲吃了一惊：“你们真去那个地方了？”

    余人听到“鬼岛”二字，心里都瘆得慌，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黑鹰母亲跪在供桌前，磕头如捣蒜，砰砰直响，嘴中念念有词：“感谢祖宗保佑，保佑黑子和他的朋友死里逃生，平安归来。”

    黑鹰说：“妈，鬼岛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

    黑鹰母亲忽地站起来，怒斥道：“不要抱侥幸心理，是老祖宗攒了多年的运气救了你的小命，以后千万记住，绝不能再去。”

    陆明扬问：“阿姨，那鬼岛上到底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上面具体有什么，只是听祖辈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黑鹰母亲接着便讲了一个关于鬼岛的传说。

    “福清东南方数百公里处有一片无名海岛，当地人称之为孤岛。

    浩瀚无际的大海上，孤岛凭空出现，阻挡了海水迂回的路线。海水冲击岩体，致使这一带水温上升，气候也随之变化，适宜鱼类生活。不少鱼类在这里繁衍生息。

    这里海产丰富，福清沿海的渔民经常来捕鱼，收获颇丰。虽然路途远，却值得。

    就这样过了一代又一代，渔民靠着孤岛的鱼群资源，过着富足的生活。

    孤岛地势险峻，传言有猛兽出没，渔民除了在附近打渔，从不敢登上岸去。

    终于，渔民还是禁不住好奇心，上了岸。

    岸上并非传言的那样恶劣，反倒是鸟语花香，也不曾见什么猛兽，只有些小动物。

    但是在岸上，渔民发现了一个洋女人，金发碧眼，身材曼妙，宛若仙子。有十多个侍女专门服侍她，都是洋人。

    渔民邀她回陆地，她说：‘我不去，我在等查尔斯，他说过会回来接我的。’

    自此，渔民经常上岸，并给她们带去米面、衣物。

    孤岛群杂乱无章，道路复杂，洋人居住时间长，比较熟悉，指导渔民从哪里可以出去，在哪里可以打到更多的鱼。

    一来二去，大家都熟了，相处得很融洽。

    忽然有一天，孤岛上空电闪雷鸣，黑云密布，如同黑洞要将地球吞噬一般。”

    听到此，陆明扬等人心中不禁一颤，因为他们离开时，也看到了这种情况。

    黑鹰母亲继续说：“那天在孤岛打鱼的渔船没有一艘回来的，前去探查情况的渔船也一去不复返。之后便没人敢去那里了。有些不信邪的偏要去冒险，没有活着回来的。”

    黑鹰问：“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吗？”

    “谁也不知道，传言那洋女人及侍女是厉鬼转世，孤岛因此被称为鬼岛。凡是路过鬼岛附近的船只都会被扣押，没有例外，除了你们。”黑鹰母亲又厉声说：“以后再也不准去那里，听到没？”

    黑鹰说：“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再说那鬼岛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不过我们离开时，确实见到你说的黑洞了。”

    黑鹰母亲说：“这就对了，那是恶鬼在打盹，让你们侥幸逃过一劫。”

    帝罗哈哈大笑：“恶鬼打盹时间也太长了吧，打了一夜盹。”

    他说的英语，黑鹰母亲没听懂，问：“他在说什么？”

    魏宁说：“他说以后再也不敢去鬼岛了。”

    “这就对了。”黑鹰母亲又吩咐说：“这翡翠西瓜是属于鬼岛的东西，一定不是吉祥物，快将它扔出去，免得招来凶灾。”

    黑鹰吱呜道：“这……这……”

    陆明扬给黑鹰使了个眼神，说：“听阿姨的，拿走吧！”

    黑鹰刚到门口，正准备找个将翡翠西瓜藏起来，一辆军车飞驰而来，是张覃到了。

    张覃问：“你抱的什么？”

    黑鹰说：“还能是什么，当然和船上的东西一样了。”

    一个卫兵嘲讽道：“抱个破石头当宝贝！”

    另一个卫兵接着说：“拉回来一船破石头，也挺辛苦的。”

    “什么破石头，你们有没有搞错？”黑鹰将袋子打开，翡翠西瓜显露出来，说：“你们自己看，有这样价值上亿的破石头吗？”

    张覃等人惊呆了。

    “这是遗失的国宝，翡翠西瓜？”一个还算有点见识的卫兵认出了它。

    “什么？翡翠西瓜？”张覃问：“你这真是从船上拿的？”

    黑鹰说：“船上的东西当然不及我这个值钱，不过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你们怎么能说是一船破石头？”

    “确实是一船石头。骷髅侠在哪儿？带我去见他。”张覃说“骷髅侠”三字时，声音极小，就是动了动嘴唇，卫兵都没察觉。

    黑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忙将他们带进了家里。

    黑鹰母亲见儿子抱着翡翠西瓜又回来了，责骂道：“怎么还没扔掉？跑回来干什么？”但见他身后跟了几个当兵的，禁不住问：“你又犯事了？”

    黑鹰说：“没有，他们是我朋友。”

    张覃忙向黑鹰母亲问好，为她释疑。

    魏宁说：“怎么样，张军长，我们带回来的东西够福清重建了吧！”

    黑鹰将具体情况说了出来，大家皆是一脸惊疑，感到不可思议，便决定去港口一探究竟。 


第79章 人民公敌

    众人来到港口，上了船，只见珍宝箱都已被打开，金银玉器不见一个，取而代之的是一箱箱的大石头。

    理查德等人不信邪，连将好几口大箱子扳倒，结果还是一样。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中邪了。”帝罗气愤难耐，随脚踢在一块大石头上，被撞得不轻，嗷嗷直叫。

    黑鹰说：“鬼岛的传说是真的，珍宝是属于鬼岛的，不能带走。”

    张覃惊问：“这些东西是你们从鬼岛带回来的？”

    陆明扬说：“不错，正是从鬼岛海底打捞上来的。装船的时候，确是一箱箱的金银瓷器、古董国宝，样式缤纷，各国的都有，错不了的。”

    “我相信你们，翡翠西瓜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鬼岛险象环生，数百年来无人敢靠近，去过的、靠近的，哪怕是路过的，都没有幸存的。你们如何能全身而退？”张覃嘴上说相信，心中仍有千百个疑惑。

    陆明扬说：“你是在质疑我们？”

    理查德说：“要不我们再去趟鬼岛，拉一船珍宝回来。”

    死神召唤余人纷纷赞同。无功而返于他们来说可是大忌，丢人不说，关键对不起国际大盗的称谓。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偷人抢人，自己从没被偷过。但就是这样不可能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为了尊严与声誉，他们必须去鬼岛再走一趟，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挽回颜面。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敢去了。”黑鹰将翡翠西瓜交了出来，说：“这是鬼岛的东西，麻烦你们帮我捎回去，免得半夜鬼敲门。”

    张覃说：“诸位，你们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质疑你们。为了福清，你们敢闯鬼岛，就冲这份勇气，足以名留青史。鬼岛传说流传数百年，绝不是空虚来风，千万别再去了，否则我张覃便是罪人呐！”

    陆明扬等人虽非常人，却也怕死，尤其是想到离开鬼岛时的恐怖情形，和那句印刻心底的话语：“下次再来，决不轻饶！”禁不住会颤抖。

    陆明扬说：“不去鬼岛，如何筹备福清重建的费用？”

    张覃的参谋长说：“诸位，我有一个妙招。这翡翠西瓜可是稀世珍宝，不知有多少人想一睹其风采。如果举办展览会，那阵势将会非常震撼的。”

    张覃大赞绝妙，并说：“现在的明星演唱会，篮球赛，足球赛，动辄就敛财数亿，加上各类辅助收入，不下数十亿，如果将这稀世珍宝公开展出，现场进行募捐，绝不会比他们差，那收入就相当可观了。”

    陆明扬及死神召唤诸人大赞好主意。

    “翡翠西瓜可是我的，你们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擅自做主。”黑鹰便要上前抱翡翠西瓜。

    “你已经放弃它了，不配再拥有它。”理查德将他推开了。

    黑鹰无语，只得暗自懊恼，骂自己愚蠢。

    魏宁死死地盯着帝罗和基里克斯，说：“你们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二人一脸怒色，暗暗叫骂，却还是乖乖将九龙宝剑和十二生肖兽蛇首交了出来。

    基里克斯、杰森和常龙共有蛇首，三人商议每人一月轮流保管，这一月正好归基里克斯所有。

    魏宁和理查德没有得到宝物，一直耿耿于怀，这下总算是平衡了。不过魏宁肯定有的苦头吃，从帝罗等人愤怒的眼神中便可看出。

    张覃等人细细欣赏九龙宝剑和蛇首，禁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参谋说：“没错，是九龙宝剑和十二生肖兽蛇首，绝对的真品。”

    张覃说：“三样绝世国宝，无价之宝，这展览会的阵势得多大？”

    当天开始，张覃亲自带队筹划国宝展览会的事情，一方面布置会场，另一方面加紧宣传，将消息传遍了国内外。

    陆明扬等人也没闲着，每天奔波于会场、军营和黑鹰家之间。

    这天早晨，余人还在睡懒觉，陆明扬早早起来，独自一人前往会场。

    每天走同一条路，看同样的风景，他自己都烦了。反正时间还早，他便选了一条新路走，想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路过一处广场时，只见一座雕像矗立在广场中央，那雕像不是别人，竟是陆明扬的骷髅身。

    雕像高四米有余，骷髅体浑身挂满了铁索，十足是一个大号版的铁索骷髅侠。

    骷髅侠驱赶鱼怪群，解救福清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众感念其恩德，自发组织，做成了雕像，以表感激之情，也为了让后世铭记。

    陆明扬暗暗惊叹：“做得倒挺像！”

    同时他感到深深的愧疚，因为鱼怪之祸与他脱不了干系，可以说他就是那源头。如果大家知道了真相，定会戳着脊梁骨诅咒他，何来雕像一事。他受之有愧，惶恐不安。

    陆明扬四下探查，不见有人经过，便抱起雕像底座的大石头，狠狠砸向了雕像。

    这雕像由花岗岩雕刻成，异常坚硬，砸了好一阵，也只砸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雕像周身的铁索随着砸击，哗啦啦直响，宛若风铃一般。可惜没有欣赏者。

    “喂，你这天杀的，在干什么？”

    陆明扬正砸得起劲，循着喊声瞧去，只见一个白发老者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奔来，边跑边叫骂。

    陆明扬撂下石头，朝反方向疾步而去。

    老者高声叫喊：“拦住他，这臭小子在破坏骷髅侠雕像。”

    不知何时，对面也冲过来两个老头，速度相当快，身手相当矫健。

    陆明扬待要折向另辟途径，发现另两边也有人冲了过来，都是些老头。

    原来这些老头都是晨练的，起得相当早，才有这抓贼的机会。

    四面都有人拦截，无处可逃，陆明扬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帮老骨头也想抓住我？”

    “大家快点过来，抓住破坏分子。”

    马路边，街道里，广场深处的小树林里，涌出了一大批老头老太太，竟有上百人之多。

    “我滴个乖乖！”陆明扬撒丫子便跑，冲向了人员稀少的地方，见空子就钻。

    就近处的老头迅速移动，堵住了缺口。

    陆明扬又折向了另外的缺口，仍被堵了回去。

    包围圈越来越小，他就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左右前后乱跑，却不敢冲撞。因为对方全是些老头老太太，经不起他这年轻小伙的一撞。

    陆明扬越过一个老太太时，老太太哎吆一声，倒地不起，他忙回身去扶她。

    岂料老太太是装的，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说：“臭小子，终于抓住你了。”

    “碰瓷？”陆明扬意识到上当，快速解开裤子，来了个金蝉脱壳，只穿条内裤，穿一只鞋，跑了开去，开始新一轮的冲击。

    猛虎难敌群狼，他终于还是没能冲出包围圈，被困在了广场中央，绕着雕像转圈。

    最后，他冒着拐杖加身的疼痛，顺着雕像身体，攀到了头顶。

    陆明扬暗想：“什么情况？我这是自己骑自己吗？”

    众老头老太太纷纷责骂：“臭小子，快滚下来，不许你对骷髅侠不敬。”

    陆明扬说：“我下来可以，你们得放我走。”

    “哼，放你走？你看你把骷髅侠的雕像毁坏成什么样了？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算我们白活这一大把年纪。”

    清晨的风凉飕飕的，陆明扬穿条内裤，蹲在四米多高的雕像头顶，那种酸爽自是不言而喻的。

    老头老太太们在底下纷纷叫骂，从未停止过。

    陆明扬暗想：“自杀落到这副情形，古今只有我一人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广场上围的人越来越多，青年人也多了起来。

    几个小青年准备攀上雕像去抓陆明扬，被老头们劝住了：“不能对骷髅侠不敬，想别的办法。”

    “让开，看我的。”一个老头不知从何处找来根三米多长的竹竿，高喊着冲了过来。

    陆明扬一看，吓傻了，忙说：“冷静，冷静，我投降！”

    众人纷纷叫骂：“快点滚下来！”

    陆明扬说：“你们答应放我走，我就下来。”

    “捅他，将他捅下来。”众人高举竹竿，开始发起攻击。

    “小心，不要戳到骷髅侠的脸。”

    这时，呜呜的警笛声响起，数十辆警车疾驰而来，将广场团团围住。

    警察局长挡在雕像前，说：“各位乡亲，我了解大家的心情，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咱们得讲道理不是。”

    众人齐声呼喝：“严惩人民的公敌，不能姑息养奸，就地正法。”

    陆明扬暗暗叫骂：“操，我侮辱我自己还犯法了？就算犯法，总不能构成死罪吧！”

    “小兄弟，天意不可违，民意更不可违，你触犯了福清人民的底线，对不起了。”警察局长缓缓拔出了手枪。

    “不现原形不行了！”陆明扬暗想，同时将手伸进嘴里，准备拿出一灯七萤。 


第80章 展览会

    一辆越野军车飞驰而来，闯入广场，数十辆军车紧随其后。

    吱……呲……哧……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一声接着一声。

    人群纷纷避让。

    张覃率领数百士兵冲下车，围在了雕像周围。

    “是张军长！”众人议论纷纷。

    张覃可是驱赶鱼怪的大英雄，电视天天报道，没人不认识他。

    卫兵冲入后，随手卸了警察局长的枪。

    “张军长，你这是做什么？”局长的职位比张覃低太多，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

    “诸位父老乡亲，我了解大家此时的心情，因为我对骷髅侠的敬重如同你们一样。骷髅侠是我们的英雄，是救世主，别人对他不敬，破坏他的雕像，那是与我们所有人为敌，与全人类为敌。”张覃义正言辞，慷慨激昂。

    现场民众的气氛彻底被点燃，支持声与声讨声一片，支持者支持张覃的观点，声讨者声讨毁坏骷髅侠雕像的元凶。

    陆明扬暗暗叫骂：“张覃，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众所周知，我张覃有幸与骷髅侠并肩作战，因此成为朋友。但是，有一件事大家可能不知道。”待场面平静，现场一片哑然，张覃忽然指着陆明扬说：“他，也是骷髅侠的朋友。”

    陆明扬忙说：“对，我是骷髅侠的朋友。”

    众人甚是不解，既然是朋友，为何还要毁坏他的雕像？

    “还有一件事，大家也不知道。”众人竖直了耳朵，现场死一般的沉寂，张覃才说：“骷髅侠前身是个普通市民，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行事。”

    陆明扬说：“对，骷髅侠还对我说，他活的好好的，却被做成雕像，享受死人的待遇，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他自己若砸掉雕像，恐辜负了大家的好意，伤了大家的心。作为他的朋友，我不忍看他难过，才要冒死砸雕像，为他解忧。”

    这番话如果是陆明扬单独说出来，大家肯定不信，但有威望极高的张覃支持，大家不信也得信。

    误会解除，陆明扬攀着雕像而下，回到了地上。

    第一个发现他破坏雕像的老头慌忙上前，连连道歉。

    碰瓷假摔的老太太将他的裤子和鞋还了回来。

    陆明扬当众穿上了裤子，羞得脸色通红，为了掩饰尴尬的局面，笑着说：“老奶奶，演技不错！”

    老太太说：“危急关头还来扶我，小伙子不错，是个好青年。有时间去我家玩，把我孙女介绍给你。”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调侃。

    陆明扬羞得不行，回绝了。因为在他心底始终有一个人：颜妍。

    大家就此原谅了陆明扬，并认定他是骷髅侠的朋友，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由仇恨变为崇敬。

    有人提议：“既然骷髅侠不喜欢雕像，不如砸掉算了。”

    余人纷纷响应，一齐动手，不消片刻，巍峨的雕像变成了一堆石渣。

    陆明扬随张覃一道离开了。

    车上，陆明扬仍心有余悸，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才稍稍安下心来，说：“好险，幸好你及时赶到。”

    张覃说：“我若不及时赶到，你是不是会现真身？”

    陆明扬说：“一秒之差。”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张覃呵呵一笑，又说：“骷髅侠，凭你的功劳，立碑塑像不足为过，为什么要反感，真的是你说的原因？”

    陆明扬当然不能说鱼怪之祸是因他而起的，勉强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并说：“张军长，我原名陆明扬，你可以直呼我名，别再叫什么骷髅侠了。”

    张覃说：“那你也别叫我张军长了，往后咱们就兄弟相称。”

    “这……合适吗？”陆明扬在想，张覃的年纪与自己父亲一般，若兄弟相称，有点乱辈分，又恐怕别人说他攀龙附凤、趋炎附势。

    张覃说：“怎么不合适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不配与你这个人人敬仰的救世主做兄弟就行了。”

    陆明扬不好再推辞，喊了声张哥。

    张覃哈哈大笑，使劲拍着他的肩膀，回了句：“好兄弟！”

    内陆楼房坍塌，一片狼藉，清理出一片大的场地比较困难，而且扰民，国宝展览会会馆场地便选在了广阔的沙滩上。

    陆明扬和张覃来到会馆时，死神召唤诸人已经到了。

    几个人不似往常一样卖力干活，而是头对头挤在一起，在那哈哈大笑。

    陆明扬凑上前去问：“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回头一瞧，笑得更加厉害了。

    杰森大笑：“主角到了！”

    陆明扬这才发现几人在盯着手机发笑，他夺过帝罗的手机一瞧，险些晕过去。

    原来他穿条内裤站在骷髅侠雕像顶的视频已被传上了网络，疯狂转载，疯狂点击，点击量过亿了。这才距离事发不过半小时而已。

    视频中，他的窘迫样子，显露无遗。尤其是他光着下半身，高高在上，向底下的人求饶时，简直可以用滑稽来形容。

    帝罗哈哈大笑：“明扬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脱了裤子自己搞自己。”

    回到福清后，为免身份泄露，陆明扬便让大伙直呼其名。

    “口味真重！”基里克斯仍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陆明扬大吼一声：“都他妈干活去，别逼老子变身。”

    死神召唤诸人一溜烟跑了。

    自此，陆明扬都不敢外出了，一来因为他是骷髅侠朋友的身份，招来了不少粉丝；二来则是因为这段视频，无论他走到哪都能听到讥笑声和议论声。

    张覃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做围堰、清理场地，两个团的兵力配备机械搭建敞篷，一个团的兵力采购、保障后勤。

    在如此高强度、高投入的集中建设下，一个将近足球场大的展览会会馆建成了，仅仅用了不到一周时间。

    为期五天的展览会在盛大的礼炮声中拉开了帷幕。

    张覃发表了致谢词，并表示了此次展览会的意图，乃是为了给福清受灾区重建捐款。参观者纷纷响应，还没见到宝物就已经开始掏腰包了。

    翡翠西瓜，九龙宝剑，十二生肖兽蛇首，每一件都是顶级的国宝，独一无二，无可替代。只要是人，都想一睹其风采。

    展览会吸引来了中外游客数十万，不乏高官、巨富，总统首相、各国首富级别的随处可见，仿佛在开联合国大会。

    其实他们到此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参观遗失多年的珍宝，更为了借机帮助福清，帮助中国，体现人道主义关怀，博得中国人民的信赖，赢取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

    张覃说：“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大佬，国际峰会恐怕都不及此。”

    陆明扬嘿嘿一笑：“你当他们真是自愿来的？”

    张覃一脸疑惑。

    陆明扬又说：“这三样东西在中国人眼中是宝贝，在他们眼中的价值就很难说了。”

    张覃问：“那他们为什么来？”

    陆明扬说：“死神召唤的邀请函，谁敢不来？”

    为了确保安全，张覃派了一个师的兵力布置在会馆内外，维持秩序。

    三样国宝陈列在临海边围墙的玻璃柜中，另外三边有围栏界限，游客只能在三米外远观。

    来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只有那些博物馆馆长对宝物是真爱。

    英国博物馆馆长问：“张军长，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展会结束后将如何处理？”

    张覃说：“宝物是骷髅侠通过他的朋友捐赠给福清的，展会结束后将永久保存于福清博物馆。”

    众人议论纷纷，禁不住对骷髅侠一番大加赞誉。

    一人问：“如果筹不够福清重建的费用怎么办？有没有打算拍卖？”

    张覃说：“国宝象征着一个国家的灵魂，再穷也不能卖。”

    那人不依不饶：“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打算拍卖这三样国宝，换取更多重建费用的想法。”

    张覃反问道：“你是RB人？”

    那人说：“鄙人是RB东京博物馆新任馆长……”

    张覃大吼一声：“刘师长，你怎么看门的，把狗放进来了。”

    近处的卫兵应声而动，将那RB人拖了出去。至于有没有扔进海里喂鱼，谁也不知道，只听说RB东京博物馆第二天便有了新馆长。

    在展览会会馆，除了欣赏三样国宝外，还可以见到骷髅侠的朋友陆明扬，因为视频传播的缘故，他已成了名人，有不少人就是冲他来的。

    陆明扬不堪盛名侵扰，悄悄出了会馆，漫步于海边。

    “你为什么不回来？”

    熟悉的声音，甜美动人，连责备也如此荡人心魄。

    “颜妍老师！”陆明扬猛地回身，发现真的是她，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颜妍。 


第81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莲步微移妙无伦，千古绝今独风韵。

    俊美的脸庞，一双眼睛似星辰闪耀，曼妙的身姿，还是那么美，动人心魄。

    那一抹笑，牵动了岁月变幻，时间仿佛回到了数月前，湖心亭，初次见面的时刻。

    陆明扬看得呆了。

    颜妍愠怒道：“发什么愣？问你话呢！”

    “什么？”陆明扬如梦初醒，方才神情恍惚，没听清她的问题。

    颜妍责备道：“心不在焉，跟上课时一个德行。不说也罢，我已经猜到了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谢谢你的理解，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陆明扬问：“颜老师，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这个。”颜妍莞尔一笑，将手机给了他。

    陆明扬接过一看，又是他穿着裤衩的浪荡视频，羞得耳根子都红了。自己的糗事，谁会愿意让女神知道呢？女神知道了，谁会不觉得丢人呢？

    为了化解尴尬，颜妍笑着说：“其实你身材还是挺不错的！”

    陆明扬也乐了，笑言：“过奖，过奖！”

    二人漫步海边，踩着金色的沙滩，相顾无言，默默地各顾各地走，一前一后。

    陆明扬慢慢靠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经过千百次思考，终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二人相识至今，他已不止一次吐露过心声，却是第一次有肌肤之亲。虽是很常见的牵手，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对她亦然。

    颜妍先是一怔，也没挣脱，随着他的脚步，继续走。

    他在想，世上怎会有如此柔弱无骨，细腻柔滑的手。

    她在想，这厚重有力的手，能否一直这样牵着我，走过一生。

    陆明扬说：“颜老师，我现在可以自由转换人身与骷髅身了。”

    颜妍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陆明扬问：“你不高兴吗？”

    颜妍说：“高兴，当然高兴，你父母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陆明扬说：“我是问你高不高兴？”

    颜妍说：“我？其实我从没有在意过你的身份，普通人也好，骷髅侠也罢，我只想你高兴快乐。”

    她没有撒谎，吐露的是她的内心。一直以来，都是陆明扬多想了。他为自己的骷髅身感到自卑，才会多想。

    陆明扬止步握紧她的双手，郑重地说：“颜老师，答应我吧！”

    颜妍怔住了，双眼满是欢喜之情，脸色却很凝重，说：“我是你的老师，我离过婚，你还在读书，你有更好的前程，你……”

    陆明扬低头吻上了她的唇，那样不顾一切，那样的猛烈，全身心的投入。

    这一刻，二人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

    颜妍如同一只羔羊，任由他肆意侵虐，毫不反抗，感受着那份温暖，那份甜蜜，那从没有过的幸福。

    好久好久，陆明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只见她脸颊通红，如朝霞，她双眼紧闭，娇羞如一朵水莲。她的孤芳高洁，竟被他玷污，与他一起沉沦。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她默默接受，抱紧了他的腰。

    陆明扬毕竟青春少年，又未经世事，哪儿抵得住这等诱惑，第五肢不争气的硬了，顶在了她小腹。

    “讨厌！”颜妍一把推开他，转身疾步向前走去。

    “哎，颜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身不由己啊！”陆明扬边喊边追了上去。

    骄阳似火，映照得海面上波光粼粼，景色怡人。

    二人坐在了海边的岩石上，她靠在他怀里，他搂着她，享受这片刻宁静，第一次二人世界。

    浪花拍打着岩石，声如洪钟，并不能影响到他们，因为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这一次，陆明扬尽量将身体后移，努力不碰触到她，免得心猿意马，再出糗。

    颜妍说：“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陆明扬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回学校继续读书了。”

    颜妍说：“这学期你才上了几天课？又没有参加考试，估计全挂科了。”

    “你也把我挂了？”陆明扬转过她的身体，与她对视，假装愤恨地说：“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凶什么？”颜妍莞尔一笑：“调戏女老师，迟到旷课，这样的学生别说没参加考试，就算考试了，也照挂不误。”

    “连老公都不放过，当真是最毒妇人心。”陆明扬一脸不屑。

    “别得寸进尺，再敢无理，让你毕不了业。”颜妍也是一脸不屑。

    陆明扬说：“那好啊，我毕不了业就不能工作，你准备养我一辈子吧！”

    颜妍呵呵一笑，灿烂的笑容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炙烈的阳光，肃杀了冬意，温暖如春。

    颜妍靠在陆明扬的怀里，不知不觉睡去了。再醒来时，太阳从东边到了西边。

    “不好意思，受累了。”她起身坐直了身子，仍靠着他的身体，压着他的手臂。

    为了让心爱的人睡得安稳，陆明扬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将近四小时，胳膊酸痛，说不出的苦楚煎熬。岂料她醒来后，竟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依偎在他怀里。

    陆明扬实在是受不了了，灵机一动，有了主意，说：“颜老师，我给你看样宝贝。”

    颜妍起身面向他，一脸期待。

    陆明扬在周身衣袋里好一顿翻找，什么都没找出来，显得很焦急。“我的六灯七萤呢？”他起身又翻了一遍衣袋，仍然没有找到，自言自语道：“哪儿去了？”

    颜妍问：“怎么了？什么六灯七萤？”

    陆明扬不想让她担心，说：“没什么，丢了个小东西而已，我还有一个。”他从嘴中取出了一灯七萤，瞬间变成了骷髅身。

    颜妍看得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就是因为这个小东西？”她接过一灯七萤，细细把玩观赏，禁不住为它的神奇而赞叹不已。

    她说：“你说的六灯七萤，是不是有六只萤火虫亮着尾灯？肯定比这个更漂亮。”

    陆明扬说：“一定是落在某个地方了，等找到了送给你。”

    颜妍将一灯七萤喂进了他嘴里，陆明扬立刻恢复了人身，她说：“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我不要什么宝贝，有你就足够了。”

    这话让陆明扬说不出的受用，心里边暖暖的。

    他又一次将她拥入了怀中。

    “你两有完没完？这都已经第十次了。”

    陆明扬和颜妍吓了一跳，回身去看，只见钟思明从附近的树林里走了出来，陆长卿、陆训和JS敏也跟着出来了。

    钟思明还在那喋喋不休：“明扬，你这把妹水平也太次了，怎么跟我混的？”

    “妈！”陆明扬跳下岩石，飞速奔了前去，拥入了JS敏的怀中。

    人这一生，最亲的永远是母亲，母子连心，一点都不错。

    JS敏激动得热泪盈眶，抚摸着儿子的脸颊，说：“好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陆明扬也哭得一塌糊涂，哽咽道：“妈，对不起，我没能早点赶回去与你们团聚。”

    “国事重于泰山，明扬，你做的是对的。”陆训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一家人团聚，别提有多高兴。

    JS敏笑着说：“明明，不要冷落了人家颜老师，我看你们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

    颜妍羞得不行，但这话听来却十分受用，JS敏显然是接纳了她。她一直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

    陆明扬嘿嘿一笑，说：“爷爷，爸，妈，这是颜老师，你们都认识。”

    “出息！”陆训哈哈大笑。

    颜妍分别向三人问了好，心里别提有多甜蜜，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一般。

    JS敏紧紧握住颜妍的手说：“之前对不起，对你说了那样的话，那个时候我是怕明明耽误了你。”

    陆明扬想到了母亲和颜妍在医院独处的场景，猛然醒悟，暗暗懊恼，心想是自己误会了颜妍。

    颜妍说：“没什么，只要您不担心我耽误明扬就好了。”

    JS敏说：“怎么会呢？像你这样的才女，又是个绝色美人，世间哪儿能再找到一个。这是我儿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明扬说：“妈，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好不！”

    余人哈哈大笑，场面温馨。

    陆明扬问：“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钟思明说：“从你和颜老师第一次拥抱就开始了，你自己算吧！”

    颜妍和陆明扬羞得不行，相视一笑，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看来你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我也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陆长卿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陆明扬。

    陆明扬怀着好奇的心，打开一看，吃了一惊：“三灯七萤？”

    陆长卿问：“你怎么认识的？”

    陆明扬取出了嘴里的一灯七萤，瞬间化身骷髅体。

    陆长卿接过两颗夜明珠，细细比对，说了句：“对了，对了！” 


第82章 七萤传说

    陆明扬惊问：“爷爷，什么对了？”

    陆长卿说：“七萤传说是真的。”

    “七萤传说？”余人齐声惊问，显是没人知道此事。

    陆长卿接着便讲了七萤传说。

    上古时代，神农氏世衰，轩辕氏崛起。其时炎帝无道，恶行昭著。黄帝应天而生，率众奋起反抗，最终击败炎帝。诸侯惧而生畏，尊黄帝为新的天子。

    炎帝臣下蚩尤生性残暴好战，有八十一个兄弟，都是能说人话的野兽，一个个铜头铁额，用石头铁块当饭吃。

    炎帝战败后，蚩尤说：“陛下，臣愿带兵前往，讨伐轩辕氏，助您报一箭之仇，夺回帝位。”

    炎帝说：“天之命，不可违，黄帝应天而生，非我等可敌，认命吧！要怪只怪我自己没有一颗仁爱之心。”

    蚩尤当然不会退缩，暗中操练兵马，准备东山再起。

    也许是天意，蚩尤无意中在庐山脚下发现了铜矿，便把这些铜铸成了剑、矛、戟、盾等兵器，军威大振。

    蚩尤联合风伯、雨师和夸父部族的人，气势汹汹地来向黄帝挑战。

    蚩尤说：“我们要为神农氏炎帝报仇，轩辕氏快快投降！”

    黄帝说：“你直说你想做天子，不是更好吗？非要找这种荒诞的理由，也不怕别人笑话。”

    蚩尤问：“那你是让，还是不让？”

    黄帝说：“并非我贪恋天子之位，我所担忧的是全天下黎民的幸福安乐，若你这种暴君执政，万民休矣！”

    双方战于阪泉，也就是黄帝击败炎帝的地方。结果，黄帝大败而归。

    且不说蚩尤的军队及联合其他部族的人众之多，单单蚩尤那八十一个半人半兽的兄弟，如同百万大军，声势浩大，非常人可及。

    蚩尤日日叫阵，黄帝都不敢应战。

    黄帝万般无奈，登上泰山，仰天高呼：“天帝，既然你选择让我来统领天下，为何又要让更加强大的蚩尤来祸乱天下？”

    “陛下，您是上天所选，更是黎民所爱，您比蚩尤强大得多，所以您不会输的。”

    黄帝回头一瞧，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七人。

    这七人相貌怪异，或高大，或矮小，或俊，或丑，着装朴素，像是一般的庄稼汉子，眉宇间却隐隐透露着一股侠之豪气。

    黄帝躬身作礼，谦逊地说：“感谢诸位对我的信赖，但那蚩尤实在太过强大，我完全没有击败他的实力和信心。”

    一个长相俊朗的汉子说：“陛下不必担忧，我们可助你破敌取胜。”

    余人附和称是。

    黄帝大感诧异，惊问：“敢问诸位是？”

    “神农氏没落，治世无道，我等被逼退隐，奉天命在此等候陛下您。”那汉子又说：“在下力牧，懂兵法，通谋略，会布阵。”

    最魁梧的汉子说：“在下应龙，有千斤之力，敌百万雄兵。”

    “在下赤将，会铸铁，凡是我打造的兵器，可破金石。”

    “在下夷牟，能造长弓大箭，后羿射日用的弓箭就是我的祖先夷昌所造。”

    “羲和，占日。”

    “常仪，占月。”

    “车区，占风雨。”

    黄帝听到每个人的能力，暗暗称奇，精神大振，说：“有七位壮士相助，破蚩尤指日可待。”

    回到军营后，黄帝任命力牧为军师，应龙为大将军，二人负责操练兵马，军容焕然一新，勇猛之余，更增七分威慑。

    赤将和夷牟掌管军械，负责打造兵器，铁器可断铜兵，长弓大箭可射百里，破金石不在话下。

    羲和、常仪、车区三人被封为天师，负责占卜天象，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尽在掌握之中。

    黄帝练成强兵，不待蚩尤来挑战，主动约战，蚩尤应战。

    双方在涿鹿展开史上空前的大战。

    当时依附蚩尤的部族又增加了十数个，其兵力增长到百万之多。

    黄帝因先前怯战之故，诸侯倒戈，不愿相助，兵力不增反降，只有区区数万之众。

    蚩尤一见双方阵势，禁不住傲慢起来，说：“轩辕小贼，就你这点兵力也敢跟我斗，不如早降，封你个诸侯，如若不然，我百万大军定要将你和你的部族屠戮得尸骨无存。”

    黄帝心想我这不是以卵击石吗？暗生惧意，不知道如何回答。

    力牧说：“陛下，别看对面人多，土堆瓦砾而已，我大军所做的不过是占领山头罢了。”

    其时烈日在东边，光线正对着黄帝一方，刺眼的光照得兵士们眼睛都睁不开。

    黄帝说：“咱们这样冲过去，岂不是自找死路？”

    “陛下多虑了！”羲和说着便做法，太阳从东边迅速到了西边，光线正好照着蚩尤一方。此时的阳光，竟比西边时的光线还要刺眼。

    机不可失，黄帝正要下进兵命令。

    “陛下不急，且看我的。”车区当即做法，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蚩尤大军中肆意横行作乱。黄帝这边却春和日丽。

    “还有我的。”夷牟指挥三千弓箭手作战，箭如雨下，落向蚩尤大军。

    蚩尤大军拿盾牌抵挡，被长箭射了个稀烂，根本挡不住。

    黄帝问：“现在可以打了吧？”

    力牧微笑着点点头。

    应龙一马当先，率领大军冲杀过去。

    蚩尤大军在风雨雷电的摧残下，又经历了一番箭雨，早已溃不成军，更有刺眼的阳光照射，辨不清方向。

    军师说：“大王，黄帝有天兵相助，不如改日再战，快撤吧！”

    蚩尤等这决战等了几个月，等天子位等了几个月，岂肯就此干休。他手持巨斧，亲统大兵冲了过去。

    双方混战在一块，杀得天昏地暗。

    黄帝的大军所持兵械是赤将监造，胜过蚩尤军队的铜兵器。蚩尤的军队为天时所困，全无招架之力，被黄帝的大军砍瓜切菜一般，消灭大半。

    蚩尤战败，率军仓惶撤退。

    黄帝待要率兵追杀，力牧说：“不需要，陛下坐享其成便可。”

    夷牟率领的弓箭手继续以长弓大箭射击；车区的风雨雷电追着蚩尤军狂轰滥炸。

    最后，蚩尤的军队消耗殆尽，只剩下他和自己的八十一个兄弟。

    羲和做法收了太阳，天色昏暗，蚩尤等人分不清道路，糊里糊涂地进了深谷，钻入了力牧早已布置好的包围圈。

    常仪做法召唤出月亮，照亮了深谷。

    黄帝站在崖顶，高高在上，朗声说：“蚩尤，你无路可逃了，投降吧！”

    蚩尤仰头大骂：“轩辕，有种跟我单打独斗，靠这群妖孽获胜，算什么本事？”

    黄帝说：“蚩尤，你残暴无道，还不知悔改，这就怪不得我了。”

    “无知小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蚩尤高声叫嚣：“兄弟们，活捉轩辕，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蚩尤那八十一个半人半兽的兄弟，应声而出，嘶吼咆哮着，攀壁而上。

    夷牟率领的三千弓箭手搭弓射箭，箭如雨下，洒落在半兽人的身上。怎奈他们皮糙肉厚，又身披特制铠甲，丝毫没受到损伤。

    车区唤来风雨雷电，对他们一顿猛打。

    半兽人被打落谷底，受伤不重，又蹿上岩壁，冲了上来。

    如此周而复始，竟奈何不了他们。

    常仪施法，月亮的辉光洒落整个山谷，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冰雪。

    半兽人被冰雪冻住，攀附在悬崖上，左一尊，右一尊，冰雕一般，栩栩如生。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蚩尤仰天长啸，口中喷出了数十丈的烈火，像火山爆发一样，直烧上了谷顶。

    冰雪被火焰消融，半兽人解冻，继续往上攀爬，眼见就要到谷顶了。

    黄帝惊了一跳，直问：“军师，怎么办？怎么办？”

    力牧说：“陛下，愿你好生对待臣民，造福天下，做一个万世敬仰的好天子。”

    黄帝还没反应过来，力牧等七人分散在谷顶，纵身跃下。黄帝高喊：“不要。”已来不及了。

    沟谷中，一道光芒飞天而起，直上天际，转瞬即逝。

    黄帝向谷中望去，蚩尤和他的兄弟已不知所踪，力牧等七人也不见踪影。

    他派人去谷中查找，只找到七颗夜明珠，每一颗都困着七个萤火虫，且萤火虫亮着尾灯的数量各不相同。

    这七莹夜明珠是力牧等人的原身，创世而生，与宇宙同在，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战败蚩尤后，黄帝依靠七莹，横扫寰宇，统一华夏，成为华夏之祖。

    黄帝暮年，破解了七莹的秘密，召唤出神龙，乘龙升天，与天帝共同执掌三界。

    人世后来又发生了诸侯暴乱，在无休止的争夺中，七莹不知所踪。

    陆长卿讲完故事，余人沉浸其中，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陆明扬说：“爷爷，这故事真好听，怎么从没有传闻。”

    陆长卿说：“从古至今，华夏族人皆认定黄帝是始祖，如此恶劣、荒谬、贬低他功勋的传说，自然不会传开的。”

    钟思明笑着说：“明扬，等哪天你召唤出神龙，让我先许个愿。”

    陆明扬说：“我先许愿让它把你收了。”

    陆长卿说：“传说终究是传说，不可能是真的，这两颗七莹也许只是巧合。”

    陆明扬本想说六灯七莹，却见颜妍盯着他，示意他闭嘴，便没有说出来。

    忽然，不远处传来剧烈的响动。

    陆明扬说：“不好，是展览会会馆方向。” 


第83章 夺宝

    陆明扬等人来到展览会会馆外，现场乱成一团，游客争先恐后地向外涌，根本进不去。

    陆明扬拦住一个士兵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说：“宝物被抢了。”

    陆明扬一听，这还了得。他绕道会馆背后的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化身骷髅体，蹦上了会馆顶。

    只见临海边的篷布墙壁破了一个大洞，足有十多米阔，张覃和死神召唤诸人正在跟前察看情况。

    陆明扬纵身跃下。

    立即有人尖叫：“骷髅侠，是骷髅侠！”

    骷髅侠的观赏性远比珍宝强得多，远来的游客岂肯错过这大好良机，往外涌的人众又开始往里面挤，乱成一团。

    陆明扬问：“怎么回事？”

    张覃说：“刚才一只大海怪冲入会馆，吞掉了三样珍宝，返回海里去了。”

    陆明扬问：“什么样的海怪？”

    余人皆愣住了。

    陆明扬又问：“不知名的海怪吗？”

    魏宁说：“我说是一头大象，你信吗？”

    大象什么时候会潜水了？还有这么好的速度，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旁人，定要怀疑，陆明扬则不会，因为他知道，世间事无奇不有，尤其是近段时间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他更知道，张覃等人是不会撒谎的。

    “你们等着，我去追它。”

    陆明扬一飞冲天，稳稳站在了会馆顶。他极目眺望，发现海面上十公里处有一波十数米高的大浪，正迅速向远处移去。毫无疑问，那大浪多半是潜逃的海怪掀起的。

    陆明扬飞身落入大海，一头鲸鲨蹿出海面接住了他，载着他追那大浪而去。

    大浪移动的速度与鲸鲨差不多，鲸鲨追了近半小时，双方的距离仍是开始的十公里左右。

    “没用的东西！就你这熊样还敢妄称海洋霸王。”

    陆明扬仰天长啸，顿时，海浪翻涌，万鱼齐出，由远及近而来，挡住了大浪的去路。

    忽然，大浪撕裂，一头海怪冲天而起。

    正如魏宁所说，那海怪确是一头大象，而且是长了翅膀的大象，不止如此，这大象通体晶莹，是一尊白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陆明扬禁不住赞道：“好个白玉飞象，三样珍宝我也不要了，捉你回去顶一万件珍宝。”

    白玉飞象正要飞离鱼群组成的海上牢笼。

    鱼群迅速合围，层层叠叠，叠罗汉一般，随着白玉飞象扶摇直上。两头虎鲨飞天而起，一左一右，咬住了飞象的一对翅膀。

    白玉飞象扑腾了两下，被虎鲨沉重的身体拖回了海里。鱼群一哄而上，咬住它周身，让它动弹不得。

    陆明扬纵跃直奔，踩着鱼群组成的新大陆，跃上了飞象的脊背。

    近距离观察，白玉飞象更加光艳，更加威武雄壮，身长十米，高五米，体宽近两米，十余吨的庞大身躯。

    陆明扬禁不住赞道：“人人都在鼓吹玉石，什么蓝田玉、和氏璧的，这他妈就是一座玉山，还是活玉，只怕十个比尔盖茨的财富都要望尘莫及了。”

    “它只是个幼崽，以后长大了，比山还要高大。”是一个女声，说的还是英语。

    陆明扬四下观察，不见一个人影，立即想到了鬼岛，不免一惊，问：“你是谁？”

    “统领鱼群，召唤鱼怪，真正的海洋之王！骷髅侠，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仍是之前那个声音。

    “少废话，不要遮遮掩掩，装神弄鬼，有种出来相见。”陆明扬左顾右盼，上下前后找了一通，仍不见说话者的影子。

    “骷髅侠，你是海洋之王不假，但鬼岛的东西是属于爱丽丝公主的，谁也不能夺走，海洋之王也不能。”

    一个金发碧眼的胖妇人站在了飞象的臀部，她左右两侧各有四个外国少女，也都是金发碧眼，脚下没有支撑，悬空的。她们凭空出现，如鬼魅一般。

    陆明扬站在象头，正好与之相对，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禁不住发憷，问：“你们是人是鬼？”

    胖妇人嘿嘿冷笑，笑声凄厉，说：“你认为鬼岛会有人吗？”

    她言下之意是，鬼岛无人，全是鬼。

    “是鬼又如何？我也不是人，还能怕你们……”陆明扬正侃侃而谈，却见对面的胖妇人及少女消失了。

    陆明扬料想对方要发起攻击，全身心备战，每一根毛发都竖起来了，堪称静若处子的典范。

    饶是他如此认真对待，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部、胸部、背部、臂膀、腿部接连遭受攻击，他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与无影无形的鬼魅对战，人类根本无从反抗。

    陆明扬接连被扇了耳光，气急败坏，纵跃蹦跳，一阵胡踢乱打。至于打没打得到，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刚站定，又被狠揍了一通。

    陆明扬彻底被激怒，他仰天长啸，海水翻滚，浪波万丈，鱼群纷纷跃出水面。

    一头鲸鲨顶着夜明珠缓缓游过来，正欲交到他手中。

    一个女鬼半途杀出，夺了过去。夜明珠光太强，女鬼不能完全掩盖住，若隐若现。

    陆明扬顺藤摸瓜，疾步飞冲而去，一把抓住那女鬼，抡起铁拳正要砸下。

    “等等！”

    胖妇人和八个少女皆现了原身。

    胖妇人说：“你这一拳下去，她将万劫不复。”

    “知道还敢来招惹我？”陆明扬夺过夜明珠，将那少女甩给了胖妇人。

    他手执夜明珠，仰天长啸，鱼群瞬间变成鱼怪群，狂嘶乱吼，如同一群饿极了的猛兽，掀起万丈巨浪，气势慑人心魄。

    陆明扬说：“从哪儿来，滚哪儿去，我才不管你的什么爱丽丝公主，这里我说了算，我才是真正的海洋之王。往后再敢越界，挑战我的极限，别说是鬼岛的宝物，就连鬼岛将不复存在。”

    “谢不杀之恩！”胖妇人脸如土色，带着八个少女飘然而去。

    陆明扬乘着白玉飞象，回到了岸边。

    岸上的部队、游客及当地居民多达二十万，众人齐声高呼骷髅侠！声振寰宇，场面之大，旷古烁今。

    白玉飞象被陆明扬慑服，温顺异常。

    众人围着它，忍不住伸手去摸，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真的是一头白玉象，还是活的。”

    “这么大的玉，得值多少钱啊？”

    “这才是无价之宝！”

    ……

    张覃、死神召唤和陆长卿等人也过来了。

    张覃说：“骷髅侠，你不是去追回三样珍宝吗？怎么……”

    陆明扬说：“三样珍宝就在白玉飞象的肚中，要不要杀鸡取卵？”

    张覃说：“不不不，这飞象无价，抵得上千万件珍宝，绝不能杀了它，三样珍宝不要也罢。”

    陆明扬悄声问：“爷爷，这是什么物种，你认得不？”

    陆长卿也是一脸迷茫，连连摇头，经历这许多事，他的科学观已经彻底被颠覆，惶恐不已。

    首先是尸菌和自己的孙子陆明扬，其次是楼怪、骷髅霸王龙，接着是七莹夜明珠，现在又出现个白玉飞象。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符合科学的。

    颜妍上前摸着飞象的玉体，打心底喜欢，说：“我可以骑它吗？”

    “当然可以！”陆明扬抱着她跃上飞象的背。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飞象载着二人，展开双翅，飞入天际，翱翔于白云之间，壮丽山河，一览无余

    此情此景，让人遐想不已。

    陆明扬搂着颜妍的腰，想吻她，但想自己是骷髅体，忙翻口袋找七莹。找了半天，竟什么都没有，惊叫一声：“哎呀，上当了。”

    颜妍说：“跟我在一起算上当？”

    “不是说你，我的七莹被骗走了，现在变不了身了。”陆明扬于是将之前在海上夺宝的经历讲给了颜妍听。

    颜妍说：“如此说来，你的三颗七莹都有可能是被那英国胖妇人偷走的。”

    陆明扬说：“我也是这样想的，看来非去趟鬼岛不可了。”

    颜妍说：“我听说鬼岛凶险的很，我又不在乎你的相貌如何，干嘛非要去冒这个险。”

    “你不在乎，我在乎。”陆明扬本想说，变不了身，怎么跟你亲热，终于还是忍住没说，不然显得过于轻薄。

    他虽然没说，颜妍也能猜到，况且身为骷髅侠的他，很难在社会正常生活。

    颜妍说：“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陆明扬纵身跃入大海。

    颜妍独自乘着白玉飞象回到了地面。 


第84章 爱丽丝

    陆明扬乘着一头鲸鲨，在万鱼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来到鬼岛。

    彼时天色已晚，月亮还没出来，一片灰暗。但在骷髅侠眼中，一片光亮，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黑暗一说。

    鬼岛依然，数百座小岛，连绵数百里，直面海浪的冲击，屹立不倒。

    周围遍布的漩涡群，如同一个个恶魔之眼，监视着外来的一切。外侵者稍不留意，都有可能被吞噬，历史已经印证这一点，无须赘述。

    没有鸟鸣，没有一切生物的动静，有的只是大浪的澎湃之声，阴森恐怖的气息笼罩着鬼岛。

    “骷髅侠，你又来做什么？”

    是那个胖妇人的声音。只有声音，不见人影。

    “你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陆明扬冷冷地说，同时全身心警惕，唯恐像上次一样，被一群女人打脸，疼倒是不疼，但那种耻辱，是一个男人所无法承受的。

    “咱们有约在先，互不侵犯，我怎么可能拿你的东西？鬼岛聚集了数百年的财富，什么没有，我还去拿你的东西？”胖妇人语气刁钻，言语中颇含讥讽之意。

    陆明扬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东西是七莹，如果是你们拿的，奉劝你们乖乖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胖妇人不屑地说，同时现了原身，飘荡在百米外的半空。

    陆明扬仰天长啸，鲸鲨将夜明珠交给他，鱼群瞬间变成了鱼怪群。

    鱼怪群嘶吼着，如同一群猛兽，将鬼岛团团围住，只要陆明扬一声令下，鬼岛便会从地球上消失。

    陆明扬说：“否则便让你们灰飞烟灭！”

    “骷髅侠，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胖妇人尖叫一声，如鬼魅长嘶，凄厉可怖。

    顿时，狂风大作，千万只鬼影应声而出，从海底到半空，将鬼岛围在核心，水泄不通。

    每一只鬼影都被蓝色火焰包围，在海中也不熄灭，熊熊烈火，在风中摇曳不定。近看是一团团的烈火，远观是一座火山。

    鱼怪群乍见火焰，胆怯了，惊得倒退数百米。

    陆明扬也惊了一跳，暗暗叫骂：“在水中也能燃烧，这他妈什么火？”

    胖妇人说：“骷髅侠，我知道你和你的宠物们最怕火，才给你们准备了这场盛宴，不要硬撑着了，回去吧！往后咱们互不侵犯，做对好邻居，和睦相处，不是更好。”

    “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陆明扬大骂：“你们这群恶鬼……”他猛然醒悟，哈哈大笑。

    道理很简单，鬼自身带的火，那是鬼火，伤不了人的。其实鬼也怕火，在地狱中，就有焚烧的酷刑。

    胖妇人无奈地说：“还是被你看穿了。”

    陆明扬说：“我和鱼怪一样怕火，这已不是秘密，但我们所惧怕的是烈火，不是装神弄鬼、只会唬人的鬼火，快将七莹交出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胖妇人说：“七莹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陆明扬的耐心已经耗尽，彻底被激怒。

    他仰天长啸，声如响雷，穿破长空，回荡在鬼岛群山之间，经久不息。

    鱼怪群应声而动，层层叠叠，垒起了数十丈高的围墙，将鬼岛围的水泄不通，蓄势待发。

    这鱼怪高墙一倒，顷刻间便能将鬼岛淹没。

    胖妇人嘶吼一声：“保卫鬼岛，保护爱丽丝公主！”

    群鬼吱哇乱叫，自身的蓝色火焰更盛，做好了迎战准备。

    “不自量力！”陆明扬不屑一顾，长啸一声，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鱼怪群不顾面前的火海，嘶吼咆哮着，冲了前去。

    海洋之王坐镇，且不说面前是假火海，即便是真的，鱼怪群都会奋勇向前，毫不迟疑，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动物和人不一样，有着最淳朴的本性，它们的生命随时都可以献给boss。

    鱼怪群猛烈冲击撕咬，群鬼毫不闪避，竭力相搏，双方杀得天昏地暗。

    鱼怪骨质坚硬似钢铁，可以说是不死之身，攻击力超强；鬼怪攻击力一般，却飘忽不定，形影难辨，将鱼怪群骗得团团转，让他们自相残杀。

    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厮杀好一阵，不分胜负。

    “一群废物，非得让老子动手。”

    陆明扬飞身上前，扯住两头蓝鲸怪的尾巴，奋力甩了起来。以他为中心，近百米范围内的鱼怪和鬼怪被一起砸的人仰马翻。

    鱼怪有着铁一般的身躯，当然没什么大碍，趁机咬住被打落的鬼怪，撕扯的粉碎。

    正当他大杀四方之时，胖妇人领着一群小鬼，忽隐忽现，近身与他缠斗。

    那种击打毫无力道，对他而言，顶多算是骚扰，更像是在挠痒痒。他不管不顾，自顾自地狂甩乱打，只几个来回，便将大部分鬼怪消灭。

    “你就是骷髅侠？果然神力非凡，不比传言的差，就是……”

    陆明扬循声去看，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鬼岛之巅。她金发碧眼，脸庞俊美可人，一袭粉衣飘飘，宛若仙子。说话的正是她。

    广阔的鬼岛一直空缺些什么，她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那是一种美，不可言喻的美。

    陆明扬问：“就是什么？”

    少女说：“就是长得有点丑，比我的查尔斯差远了。”

    陆明扬作为骷髅体时，已不止一次被人说长得丑，早习以为常了，仍不忘调侃道：“原来查尔斯比我还丑啊，这我就放心了。”

    少女说：“才不是呢，查尔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柔体贴，为了我，他甘愿舍弃王位，有情有义，绝对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陆明扬说：“你就是爱丽丝公主吧？当真是傻得可怜。查尔斯将你遗弃荒岛，独自去享受荣华富贵，这种人也值得你去等几百年？”

    爱丽丝说：“几百年算什么，我相信查尔斯，即使过了一万年，他也绝不会忘记对我的承诺，他会回来接我的。”

    面对如此痴女，陆明扬打心底可怜她，不忍再触痛她的伤疤，便没再言语。

    爱丽丝却说：“安达姑姑，这人胡言乱语，好没趣，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胖妇人应了声是，召集鬼怪聚集到爱丽丝脚下的小岛。

    鱼怪群打得兴起，一哄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爱丽丝说：“骷髅侠，我都撤人了，你为什么还不走？要赶尽杀绝吗？你这人不但长相丑，心也丑。”

    陆明扬说：“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谁拿你的东西了？”爱丽丝又问：“安达姑姑，是你吗？快把东西还给他，让他们走。”

    安达说：“可是……爱丽丝，你不知道，那东西是七莹夜明珠，可以帮你恢复人身，让你重回世界。”

    爱丽丝说：“我哪儿都不去，就要在这里等查尔斯回来，快把东西还给人家。”

    安达应了声是，将一灯七莹和三灯七莹交给了陆明扬。

    陆明扬问：“六灯七莹呢？”

    安达说：“上次和你缠斗时，我就从你身上搜到这两个，哪有什么六灯七莹？”

    当时安达带人是想夺回属于鬼岛的三样珍宝，岂料在无意间得到了两颗七莹，便临时决定改变策略，白玉飞象也不要了。

    爱丽丝说：“安达姑姑，如果拿了就一并给他。”

    安达表示真的不知道。

    陆明扬见她一脸无辜的神情，暗想：“看来东西真不是她拿的。那又会是谁呢？”

    他对此非常不解，因为离开鬼岛后，没有人和他接触过，除了死神召唤和黑鹰，他们和他可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他当然不能怀疑到他们头上，但种种迹象已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陆明扬心乱如麻，不敢再往下多想，转而又想：“反正我已经得到了两颗七莹，可以变为常人，与颜妍老师正常相处，这已经足够了。”这样一想，心情豁然开朗。

    “爱丽丝公主，感谢你出手相助，这份情我记下了，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陆明扬说罢，率领鱼怪群回去了。

    夜半三更，明月当空。

    今夜，有些人注定要无眠。

    陆明扬回到军营，只见会议厅内灯光通明，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发现里面坐满了人。有张覃及一些得力手下，死神召唤和黑鹰，陆长卿、陆训及JS敏，还有颜妍。

    原来颜妍独自一人乘着白玉飞象回到地面，众人惊问骷髅侠的下落。她本就是个腼腆的人，不会撒谎，又担心陆明扬的安危，想为他寻些帮手，便据实相告，说他去了鬼岛。

    张覃当即派海军和空军去支援，因海上有鱼怪群阻拦，空中有鬼怪群出没，部队半途折回，无功而返。

    诸人本是一脸忧愁，乍见陆明扬回来，额手称庆，兴奋不已。

    陆明扬一见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大家这才散去，各自休息了。

    陆明扬自不免又得向母亲JS敏百般辩解一番，才罢休。 


第85章 拍卖会

    次日一早，张覃匆忙来到陆明扬卧室，和往常一样，直接破门而入。

    床上竟然有两个人，除了陆明扬，还有一个是颜妍。

    颜妍在门开的一瞬，嗖一下钻进了被窝，却还是被张覃看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覃闪身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陆明扬开门探出头，一脸窘迫样，说：“张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兄弟，你别误会，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为免尴尬，张覃转移话题说：“那个白玉飞象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明扬说：“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趁着各国富豪还在，直接将它拍卖掉算了。”

    张覃说：“兄弟，这东西可不是凡物，最顶级的国宝未必及得上它，如果卖掉，是不是有点卖国贼的嫌疑，恐被人唾弃。”

    陆明扬说：“这东西是我从无人管束的大海中得来的，它就是属于我的，怎么处理，我说了算。”

    张覃说：“话虽如此，但毕竟这是在中国。”

    陆明扬说：“不管在哪里，我只做对的事。”

    他本想说白玉飞象是鬼岛的东西，留着迟早会招来灾祸。张覃的话刺激到了他，要强、不屈的性格让他口不对心，违反了本意。

    张覃拗不过陆明扬，只得按他所说的去安排拍卖会的事。

    各国元首、富商正在陆续离开福清，听闻白玉飞象要拍卖，不管是已经离开的，还是正在离开的，或者是将要离开的，纷纷赶了回来。

    果不出张覃所言，上层听闻白玉飞象要拍卖，第二天便派了各级政府官员兴师问罪。

    带队的是一个副总理，下面有博物馆馆长，专家之类的，跟了一大堆，省长和市长等地方官员负责陪同。事情与军队有关，军队高层长官也到了，南京军区的程司令和童政委负责陪同。

    张覃顶不住压力，只得说：“拍卖白玉飞象的事，是由它的主人定下的。”

    副总理说：“混账，白玉飞象是我国国产海宝，当属国家所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自称主人？”

    “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骷髅侠缓步从门外走进来。他身着一身黄色运动卫衣，只有一个骷髅头暴露在外。就这一点，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每吸一口，都会七窍冒烟。

    程司令和童政委受其救命之恩，一直未曾道过一声谢，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骷髅侠，又见面了！”

    简单的一句问候，不包含一个谢字，陆明扬已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骷髅侠大战楼怪、骷髅霸王龙，又在福清建功，英雄形象已成为华人之典范，没有人不认识他。

    副总理说：“又是你，越狱逃跑，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陆明扬说：“先说白玉飞象的事，事了我会去自首的，您老不必费心。”

    一个博物馆馆长说：“白玉飞象产自中国海域，当属国家所有，你无权做主将它拍卖。”

    陆明扬说：“我不但要卖掉它，还要将它卖给RB。”

    众人吃了一惊。

    副总理连声叫嚣：“反了，反了，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骷髅侠做事直率，深得民心，军队将领都是些耿直汉子，对他由衷钦佩，当然不愿与他为敌。

    程司令说：“骷髅侠做事一向好恶分明，咱们先听听他的理由吧！”

    副总理见没人理睬自己，无可奈何，只得默许。

    陆明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心想没必要犟下去，便说：“昨夜我去了鬼岛，上面的鬼怪不下千万，与鱼怪群厮杀不分胜负，极难对付。白玉飞象是鬼岛的东西，拥有者凶多吉少，不如将它高价卖给小RB，省得安倍一天没事干瞎得瑟。”

    这理由再充分不过，余人哪有不答应的。

    副总理说：“就怕小RB不上当。”

    陆明扬说：“这就得一位位高权重之人给通通气了。”

    众人将目光聚在了副总理身上。

    副总理说：“好吧，这恶人由我来当，不过诸位得替我作证。”

    张覃派人将展览会会馆重新整修布置，变成了拍卖会会场。

    拍卖会当日，因白玉飞象的视频传到网上，慕名前来的人加上原有的人，比展览会的人数多了将近一倍，会场内根本坐不下。

    为解决人员太多的问题，陆明扬等人临时商议决定，先举行一场白玉飞象展览会，再进行拍卖会。二者都凭门票入场，拍卖会的门票价格要远远高于展览会，主要因为拍卖会更具吸引力。

    展览会现场，进行了以福清重建为名义的募捐，筹集到的资金接近十个亿，可以说收获相当丰厚。

    为感谢各地游客的慷慨相助，颜妍主动请缨，驾着白玉飞象在天空遨游一阵。

    白玉飞象鲜艳的光彩，将她衬托得更加明艳可人。她因此被大家熟知，获得了最美英语老师的称号。

    全世界瞩目的白玉飞象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会场前三排坐的全是各国元首及世界级大佬，他们也是飞象的有力争夺者。

    其余人基本上属于游客，除了欣赏参观白玉飞象，还来瞻仰竞争者的风采。

    骷髅侠主持拍卖会，说：“首先，我来介绍一下今天的拍卖物：白玉飞象。白玉飞象身长11米，高5米，体重11吨，通体是一尊白玉，拥有生命，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唯一一尊活玉。至于它吞掉的九龙宝剑、翡翠西瓜、十二生肖兽蛇首，就当是赠品了。”

    一个老外问：“白玉飞象是在中国海域擒获的，按照常理，是不是归贵国政府所有？这样公然拍卖算不算违法？”

    众人哈哈大笑。老外是在嘲笑中国的体制，中国人则是在自嘲。

    副总理起身说：“诸位，我就是代表中国’政府到此的。白玉飞象由骷髅侠擒获，已经捐赠给FQ市，拍卖是为了筹集福清的重建资金，理所应当，没有什么不妥。竞标者大可带着白玉飞象回去，海关绝不会阻拦。”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为骷髅侠捐赠壮举；二为中国体制好不容易改革一次。

    白玉飞象实在太过贵重，竞拍起价当然要对得起它的身份，一百亿美金！

    起价一出，现场一片哗然，不过大家都认为白玉飞象物超所值，对得起这价格。

    中东石油大亨最先报价：一百一十亿。

    英国政府报价：一百四十亿。

    意大利政府报价：一百八十亿。

    比尔报价：两百亿。

    ……

    竞拍价一路高涨，竞拍异常激烈。

    大浪淘沙，经过数十轮竞价，最后只剩下美国和RB两国政府在那竞争。美国代表是个副总统，RB代表是个内阁大臣。

    美国的竞拍价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四百八十亿美元。

    RB政府终于还是放弃了。一来因为资金问题，二来美国代表已经多番暗示要他们放弃。

    RB内阁大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副总理，副总理表示无奈，心中却在叫骂：“你们穷怪得了别人吗？”

    “四百八十亿第一次，四百八十亿第二次……”陆明扬正要落锤的瞬间。

    “四百九十亿！”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声音来自观众席的中间位置，开场至今，报价人的位置从没出过前三排，这是唯一一次，也是价格最高的一次。

    众人的目光聚在了报价人身上，一个年轻的小胖子。

    “这又是谁家的少爷？”

    “到底是哪个隐形富豪，这么刁炸天。”

    “人不可貌相啊，这才是国民老公。”

    ……

    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钟思明。

    钟思明一脸傲气，洋洋自得，感受着万千荣光集一身的荣耀。

    美国代表团没有急着竞价，而是开始在那低头讨论。

    陆明扬暗暗叫骂：“死胖子，要是搞砸了，你八辈祖宗都要睡不安稳了。”

    终于，美国政府还是没能克制住一贯当老大的作风，报价五百亿，成功拿下了白玉飞象。

    陆明扬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心底暗暗叫好。

    庆功宴上。

    陆明扬问：“总理大人，到底是什么原因，美日会如此激烈地竞价？”

    副总理说：“我让人放出风去，白玉飞象是外星人遗留物，极有可能是很尖端的武器。”

    余人暗暗称赞：“姜还是老的辣。”

    一直以来，美国想以强大的军事力量称霸全球，尖端武器当然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RB则一直想摆脱美国的控制，尖端武器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二者相争就不足为怪了。

    至此，陆明扬等人通过展览会和拍卖会，为福清筹集了五百多亿美元的重建费，可谓大功告成。

    有了钱，什么事都好办多，张覃协同地方官员负责福清受灾区的重建工作绰绰有余。

    陆明扬总算可以放下福清这块心病，安心离去了。 


第86章 瞒天过海

    寒冬腊月，江南温暖如春，将近春节，处处一片喜庆祥和之气。

    陆明扬等人一路北上，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这一路走来，插曲波折也遇到不少，更多和钟思明有关。还不是因为他在白玉飞象拍卖会上的惊人表现，赚足了眼球和人气，一些脑残拜金女对他疯狂追求，直接殃及到陆长卿，这样就很尴尬了。

    孔昱新和朴太信还在燕城监狱，陆明扬和死神召唤要去搭救他们。到了HB境内，大家不得不又一次分别。

    陆训说：“明明，你的朋友是为搭救你而主动入狱的，你应该去救他们。”

    陆长卿告诫道：“救人就好，切忌伤及无辜。”

    JS敏说：“明明，还有五天就过年了，一定要回来，妈妈等你！”

    颜妍暗中叮嘱：“小心点！”

    陆明扬一一应允。

    钟思明说：“咱们是兄弟不？如果是，就带我一回，让我也见见世面。”

    陆明扬迟疑了。

    钟思明见有希望，忙说：“你放心，茵茵有我妈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况且我这一次出来答应过茵茵，一定要把她爸爸带回去。”

    这一次，陆明扬还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回绝钟思明，便答应了。

    分别后，陆长卿等人往西北方向而去，回BJ了；陆明扬等人则驾车去往东北方向，数百里外的燕郊镇。

    一路上，理查德等人探讨解救策略，纸上谈兵，终不可取，决定到了目的地，侦查好地形再说。

    傍晚时分，抵达燕郊，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诸人在一个小旅馆下榻。

    理查德首先派常龙和魏宁出去侦查燕城监狱的地形。

    帝罗不屑地说：“有什么好侦查的，屁大点监狱，能有多大难度，一炮轰开，直接劫狱，干脆利落，省事。”

    他这种浑人说话，当然没人搭理。

    帝罗自觉没趣，问钟思明：“小胖子，我说的对不对？”

    碍于其凶悍的外表，钟思明诺诺地点点头，应了声是。

    不久，侦查情况的常龙和魏宁回来了。

    二人表示，燕城监狱高墙壁垒，戒备森严，救人很有难度，不搞出点动静怕是不行。

    陆明扬说：“咱们此次劫狱救人务必要做到两点，一不能伤及无辜，二要做得不留遗患，免得再被追捕。所以，决不能强攻，否则连咱们都要成通缉犯。”

    钟思明说：“哪有这么好的事，除非刑满释放。”

    理查德说：“孔昱新和朴太信是因为伤人进监狱的，如果伤者撤销控诉便能出来，这个简单。”

    陆明扬说：“伍辉被控诉杀了她妻子，他对我说他妻子只是跟人跑了，我相信他。只要找到他妻子，就没事了。”

    钟思明说：“大导演郝人**已经坐实，这件事恐怕不好解决。”

    魏宁说：“钱能解决的问题，小事一桩。”

    陆明扬说：“最棘手的是我的事情，你们别忘了，骷髅侠被判刑五年，此时应该还在监狱里服刑呢！”

    杰森说：“你已戴罪立功，功大于过，早该释放了。”

    帝罗说：“往后不要以骷髅侠身份出现便是，哈哈哈……这世界还是我们死神召唤的。”

    钟思明说：“不用那么麻烦，明扬，我有办法救你。”

    理查德嘿嘿一笑：“我也想到了。”

    陆明扬之前身为骷髅体，不能以正常人的姿态生活，不能与家人朝夕相处，不能与颜妍相濡以沫，万念俱灰，只想一心逃避，便自愿入狱。

    此时，他能随意转换骷髅体与人身，与家人团聚，与颜妍情意缠绵，方才体会到人世的美好，一心想要离开监狱，回到外面花花世界的怀抱。

    他急切地问：“什么？快告诉我！”

    钟思明和理查德相视一笑，齐声说：“再议！”

    诸人分头行动，各自行事去了。

    陆明扬变成骷髅人，回到监狱，以为内应；魏宁、杰森和基里克斯找寻伍辉的妻子；常龙去找被孔昱新和朴太信打伤的人；理查德负责收买监狱里的人；帝罗被理查德安排去做一件隐秘重大的事。

    钟思明急切地问：“我呢？”

    众人齐声说：“看家！”

    钟思明大声叫骂：“操，还不如不带我来。”

    陆明扬化身骷髅体，趁着夜色，跃上了燕城监狱的高楼顶，而后顺着墙壁，攀爬至自己之前所在牢房的窗户外。

    他轻轻掰弯窗户口的钢筋，没发出一点声音，迅速钻了进去。

    让他惊奇的是，里面除了伍辉和郝人，孔昱新也在。

    三人正躺在床上聊天，觉察到动静，迅速翻了起来。孔昱新最为机敏，直接飞脚踢向了陆明扬。

    “别激动，是我！”陆明扬随手抓住他的脚，嘿嘿一笑。

    伍辉和郝人禁不住兴奋，尖叫起来，而后悄声说：“骷髅侠，你终于回来了。”

    陆明扬说：“让你们久等了。怎么样，我走后有没有被人发现？”

    郝人指着孔昱新说：“多亏了这位兄弟，至今都没人发现你离开。”

    原来孔昱新入狱后，被关在了一分区。卓万良和毛二球按照惯例，要对他这个新来的教训一番，谁料碰了钉子，近百人被他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从此大家奉孔昱新为老大，再没有人敢造次。

    姚顺当然不高兴了，要知道这一分区的老大是他，但孔昱新受到的尊敬比他还要高。

    姚顺带人找孔昱新的麻烦，孔昱新毫不留情，将十多个狱警打得翻不起身，还下了他们的枪。姚顺连连求饶，并保证不敢再找孔昱新的麻烦，才躲过一劫。

    姚顺哪肯就此服输，恶人先告状，将此事汇报给了监狱长傅逸飞。

    傅逸飞说：“这小子也太猖狂了，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姚顺说：“明天我给他食物下毒，搞死他算了。”

    傅逸飞说：“蠢，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将他和骷髅怪关在一起，骷髅怪最喜欢男人了。”

    “您是说那个5403就是外界所称的骷髅侠？难怪他包的那么严实。”姚顺恍然大悟。

    傅逸飞说：“不然你以为我每天好酒好肉的养废物啊？”

    就这样，孔昱新和郝人、伍辉关在了一起。聊了几次后，才发现是自己人。

    为了制造陆明扬还在狱中的假象，孔昱新整天自己揍自己，负伤累累。

    乍闻骷髅侠在福清对付鱼怪群，傅逸飞带人来监狱查看。只见骷髅侠又在猛揍孔昱新，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傅逸飞这才安心离去，给上级报告称骷髅侠还在狱中，在福清的是另一个骷髅怪。

    当时打人的当然不是骷髅侠，而是伍辉用绷带缠满全身，装扮成他。

    场面太过激烈，又因他们伪装了一个人在被窝里的假象，谁也没去注意少了的一个人。

    看着鼻青脸肿的孔昱新，陆明扬一腔感激之情不知从何说起。他使劲击打着铁门，吼道：“拿酒肉来！”

    姚顺等人知道了骷髅侠的身份，哪敢迟疑，火速送来了好酒好肉。

    “孔大哥，感谢的话咱们就不说了，今天一醉方休。”陆明扬将七萤含在嘴里，变回了人身。

    三人看呆了。

    而后开始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狂欢畅饮。

    “骷髅侠，你拯救了福清，功在千秋，作为福清人，我敬你一杯。”伍辉说得慷慨激昂。

    “一己之力干掉足可灭掉整个世界的鱼怪群，确实厉害，有机会我一定要拍成电影。”郝人说得豪情万丈。

    陆明扬这才想起伍大娘和茵茵，正不知如何开口。

    郝人问：“骷髅侠，不知伍大娘和茵茵怎么样了？我当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知道你一定救出了她们。”

    陆明扬沉默了。

    伍辉等了好半晌，不见回应，说：“没事，骷髅侠，我伍辉是个粗人，但舍小家顾大家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不怪你，怪她们命……薄……”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明扬说：“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伍大娘，不过救回了茵茵，我将她安顿在BJ一个朋友家里了。”

    伍辉悲喜交集，笑出了声，说：“够了，足够了，万分感谢。” 


第87章 威胁

    陆明扬回到监狱，孔昱新不必再自己揍自己，伪造假象了。

    次日一早，姚顺、卓万良、毛二球像往常一样，准备倾听孔昱新被揍的声音，等了好久，竟没有丝毫动静。

    卓万良说：“小兄弟，快醒醒，该吃早餐了，5499的***在等你呢！”

    5499是孔昱新的编号。

    余人哈哈大笑，纷纷调侃，污言秽语横飞。

    毛二球说：“你是不是嫌他脏，要不我们拉他出去帮你洗洗。”

    陆明扬说：“不必了，你自己来也行。”

    姚顺察觉到情况不对，来到陆明扬所在牢房，揭开帘子察看，只见里面四人喝酒抽烟打牌，玩得不亦乐乎。

    陆明扬头部仍然缠着绷带，谁也看不清其面容。

    “5403，你怎么了？到活动时间了。”姚顺所指活动是揍孔昱新。

    孔昱新在监狱待了一月有余，陆明扬由此便能想到他之前受了多大的罪。

    除了自责，陆明扬将所有罪责赖在了姚顺、卓万良、毛二球等人头上。

    “是该活动活动了！”陆明扬取出含在嘴里的七萤，猛地向外冲去，一拳砸在了铁门上。

    咣……

    巨响后，铁门纹丝未动。

    陆明扬本意是要将铁门砸飞，出去好好教训姚顺一顿的。

    他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抱着拳头委顿在地。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骷髅体，心中一万个***飘过，暗暗叫骂到底怎么回事。

    好在他全身缠着绷带，套着衣服，痛苦的表情不会被看见，真实身份也不会暴露。

    姚顺等人在他奔过来时，老早就躲远了，但听得巨响后，一切平常如初，又折身回来。

    姚顺不觉一惊，问：“5403，你……没事吧？”

    陆明扬强忍疼痛，缓缓站起身，假装淡定地说：“没事，当然没事，活动活动筋骨罢了，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姚顺迅速带人离开了。

    三人上前扶住陆明扬，惊问怎么回事？孔昱新顺带拉上了帘子。

    陆明扬扯掉脸上的绷带，说：“我变不了身了。”

    郝人说：“这可怎么办，咱们怎么出去？”

    伍辉说：“自私，没看到陆兄弟受伤了吗？”

    孔昱新为他察看了一下右手臂，说：“骨折了。”

    不一会，铁门哐一声开了。

    姚顺说：“5403，监狱长开恩，给你送个小鲜肉。”

    犯人与陆明扬一照面，皆呆住了。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钟思明。

    原来姚顺离开后，直接去见监狱长傅逸飞，对他说：“骷髅怪今早没揍孔昱新，好像对他不怎么感兴趣了。”

    傅逸飞说：“这家伙还真是的，挑的很，不到两个月就换了三个人了。”

    这时，两个狱警押进来一个新犯人，是个年轻小胖子。

    “就是他了，胖嘟嘟，小鲜肉，5403肯定喜欢。”傅逸飞不禁一乐，哈哈大笑，问：“这小子犯了什么罪？”

    狱警说：“强奸。”

    “好个小胖子，就让你尝尝被奸的滋味。”傅逸飞说：“把他送给5403。”

    姚顺大喜，应了声是，又说：“还有一点，5403好像并没传言那么厉害，一拳连个铁门都没砸穿，还把自己伤的不轻。”

    “真的？”傅逸飞愣住了，愁眉不展，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或假都对咱们不利，给我盯紧了，仔细观察，有什么动静随时汇报。”

    “5403，好好享受！”

    伴随着声声淫笑，姚顺带人离开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遭受传说中的**酷刑。”钟思明显得很兴奋，环视四周，说：“这里环境挺不错的。”

    陆明扬问：“傻逼，你怎么跑进来了？”

    “你不带我，我当然自己进来了。别以为就你吊，犯个小案子谁不会啊！”钟思明发现了地上的酒肉和扑克牌，尖叫一声：“有酒有肉，还有的玩，原来监狱里可以这么爽。”

    听到他的尖叫声，卓万良、毛二球等人不安分了，****开始充斥着整个监狱。

    “小兄弟，这小胖子的滋味怎么样，让我们也尝尝鲜。”

    “白白胖胖，圆润可人，一定爽歪歪了！”

    ……

    钟思明岂肯受这等侮辱，冲上前去扯开帘子，大声叫骂：“操，哪个不长眼的傻逼，敢说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卓万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妞不错，这脾气，我喜欢。”

    毛二球说：“这个我要先预约，都别跟我抢啊。”

    自打孔昱新进来后，从没将酒肉烟分给监狱里的其余人，大家对陆明扬的敬畏早已荡然无存，即便是他的东西，其余人也敢打主意。

    陆明扬将钟思明扯了回来，悄声说：“你是不是想找死？”

    钟思明说：“就你这身手，我还用得着怕他们？”

    陆明扬说：“七萤作祟，我变不了身了，我自己都受伤了。”

    钟思明一脸惊恐，说：“那……我怎么办？会不会被打死？”

    郝人和伍辉齐声说：“有可能！”

    孔昱新说：“没事，兄弟，有我呢！”

    钟思明看着他鼻青脸肿、一身伤病的样子，苦笑着道了声谢。

    上午劳动时间，除了有特权的陆明扬，其他人都要去劳改。

    陆明扬百般阻拦，还是没能挡住姚顺将钟思明带走。姚顺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故意要跟他作对。

    陆明扬本想跟去帮忙的，恐到时候打起来，泄露了身份。他明着没去，暗中却跟了去。他拆掉全身的绷带，变回常人，混在人群中，谁也发现不了。

    与往日不同，所有人被安排去打扫球场。

    球场哪有什么垃圾？

    这是傅逸飞故意安排的，他担心孔昱新要强出头，与卓万良等人打起来，场地不够宽阔。看热闹从不嫌事大，自古常理。

    卓万良、毛二球等人吃过亏，本不敢与孔昱新作对。

    姚顺暗中告诉他们：“孔昱新已经负伤，再能打也挡不住你们人多势众，况且有监狱长支持你们，怕啥？”

    为了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也为了讨好监狱长，二人便答应了。

    从牢房出来，钟思明便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令他止不住颤抖。

    他不即不离地跟着孔昱新，伍辉和郝人也跟在后边。

    刚到球场上，郝人说：“哎呀，我肚子疼，你们先去，我去趟厕所，等会就来。”

    三人暗暗叫骂，没义气的家伙。

    这时，卓万良带人挡住了前路，足有百人之多。

    “我真的肚子疼，有事以后再说。”是郝人的声音。

    钟思明回头去瞧，只见毛二球带着近百人挡在了后面，还将郝人截了回来。

    他暗暗叫苦：“没想到电影里演的都是真实的，这次捅了这么大个马蜂窝，小马哥也没我这么猛吧！”

    卓万良说：“姓孔的，你最好不要多事，就你目前这副病怏怏的情形，挡不住我们的。”

    孔昱新不动声色，挡在了钟思明面前。

    伍辉挡在了后面，说：“二哥，大家兄弟一场，还望你能念及旧情。”

    毛二球嘿嘿冷笑：“旧情？我跟叛徒还有什么旧情可讲。”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都冲我来！”钟思明义正言辞，一脸无畏，走上前去。

    陆明扬躲在人群中，禁不住为他的英雄气概暗暗称赞。

    “好，是男人！”卓万良伸手来拿钟思明。

    孔昱新猛地上前，一拳打在他胸口，直将他打出了数米外。

    卓万良被手下接住，却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口吐鲜血，胸口如针扎似得疼。他恼羞成怒，吼道：“兄弟们，给我上！”

    “往死里整！”毛二球也带人冲了上来。 


第88章 天降奇兵

    两三百人一拥而上，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要将沙滩淹没之势。

    郝人不待对方冲上来，老早抱头鼠窜，趴在了地上。

    伍辉奋力还击，双拳难敌四手，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只有孔昱新，掩着钟思明，拳打脚踢，如同那个沙包，始终不曾被淹没，涌上来的人反而倒下一批又一批。

    陆明扬等人在旁观战，忍不住发出喝彩声。

    孔昱新掩护着钟思明，从球场中央一直打到了围墙根，这样一来，他不用分心身后，只管大打出手，专心攻击前方，轻松了许多。

    起初，孔昱新只是一味地防守，现在攻多于守。

    卓万良和毛二球被打倒数次，二人又一次联手奋力攻上来。

    孔昱新一手抓一个，将二人远远甩了开去。

    卓万良差点摔断了肋骨，疼得哇哇直叫，说：“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猛！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毛二球说：“难道他的伤是假的？”

    确切地说，孔昱新的伤是真的，但和假的没什么区别。

    特种兵出身的孔昱新，身手敏捷，抗击打能力超强，在这个平凡懦弱的社会，当属一流高手。他对人体各个部位的机能和重要性了如指掌，自己揍自己时，尽挑不重要的地方猛打，尤其是面部，打得肿成了包子，对自身战斗力并没造成多大损伤。

    在旁人看来，他身负重伤，不堪一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仍然可以抵得上一个团的人。

    两百多人，愣是被孔昱新的双拳双脚，打得爬不起来。

    钟思明起初吓得差点尿了，但见他如此勇猛的表现，看呆了，还忍不住出拳偷着打几下，过过瘾。

    钟思明竖起大拇指说：“孔大哥，牛！不愧是死神召唤的老大。”

    谁不喜欢被奉承吹嘘？孔昱新终究是凡人，没能抵住糖衣炮弹，将最后一个人打飞后，咧嘴笑了出来。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智力，自己都要差理查德一大截。

    “来啊，都起来啊，一群脓包。”孔昱新环视众人，放肆大吼，嚣张的气焰充斥着寒冬。

    “都起来干活了，装什么死！”姚顺带人将大量铲子、铁锹、扫把等工具扔到了球场上，说：“中午之前必须把场地打扫干净，不然谁都别想吃饭。”

    他这分明是助纣为虐，给犯人提供打架用的工具，哪儿是要打扫卫生。

    所有犯人都在暗暗叫骂他是畜牲。

    卓万良着实伤的不轻，一口恶气难以下咽，又因畏惧姚顺等人的威势，不得已重新站起来，选择继续战斗。

    他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率先取了根铁棍，高举过头顶，吆喝道：“兄弟们，为荣誉而战！”

    他伤得太重，二十来斤的铁棍险些举不起来。

    铁棍怎么能用来打扫卫生？这又一次证明了姚顺等人的险恶用心。

    荣誉，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比生命还要重要，决不能弃之不顾。

    毛二球等人嘶吼叫嚣着，扎进了工具堆，挑选武器。

    对方数百人众手持器械吆喝着冲了过来，仿佛古代的农民起义一般，阵势庞大。

    钟思明禁不住担忧起来，吓得脸色铁青。

    孔昱新嘿嘿一笑，依旧是那副高冷的表情，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中。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已不是简单的卓万良等人要擒拿钟思明这么简单了，而是变成了他们与孔昱新之间的战斗。

    孔昱新大吼一声，飞身冲入了阵中。

    他飞脚踢倒了一大片，空手夺白刃，抄起两根铁棍，挥舞击打，来回冲击，打得不亦乐乎。

    刀剑丛中走，哪有不挨刀，尽管孔昱新能力出众，以一当百，终于还是没能躲过那一窝蜂似得攻击，身体被击中了好几下，或被扫把划伤手，或被耙子刮破脊背，或被铲子铲到腿。

    孔昱新面部、手臂、背上、腿上，鲜血淋漓，有的是自己的血，多半是对手的血。

    钟思明看得于心不忍，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暗暗叫骂都是自己的过错，嘶吼道：“不要打了，有种冲我来！”

    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想要的，会强加给你，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以多欺少，卑鄙无耻！”

    陆明扬首先开口，围观的犯人也跟着聒噪吆喝起来。

    若是平时，谁敢对卓万良卓老大和他的兄弟们无理？见了都要绕着走，怎敢叫骂。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受伤的猫，威慑力全无。

    卓万良等人不免分心，战斗力大受影响。

    孔昱新被激进的氛围感染，振奋精神，潜力被激发出来，战斗力大增。

    双方又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卓万良等人躺在了血泊中。孔昱新靠着铁棍支撑，没有倒下，傲然而立，目光炯炯，露出了高傲的表情。

    “起来啊！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废物。”孔昱新放肆大笑，高声叫嚣，眼神死死地盯着作壁上观的傅逸飞和姚顺等人，那轻蔑的眼神，好像在向他们挑战。

    傅逸飞忿忿地说：“几百人打不过一个人，果然是一群废物！”

    姚顺说：“要不要我们的人插手？”

    “还没那个必要，再说这么好看的戏，我还没看够呢！”傅逸飞冷笑几声，露出了邪恶的面容，说：“放狗！”

    不一会，二分区关押的外国犯人被驱赶到了球场上，约八九十人。

    这些人肤色不一，黄白黑都有。乍一看，仿佛进入了联合国大会会场。

    看到一人挑落几百人的震撼场面，这些人禁不住感了兴趣，围上前来，议论纷纷。

    监区长扬声说：“谁能把这个狂妄的家伙打倒，监狱长承诺，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

    众人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不少人表示，孔昱新已经基本失去战斗力，手到擒来的事。不过也有人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小心点。

    “兄弟，我本不想乘人之危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谁不想过得好点呢？在监狱也是一样。”

    一个壮硕的黑人走出来，他体格强壮，膘肥体宽，起码也得有三百斤。他压都能把孔昱新压死，别说打了。

    钟思明奔上前去，大骂：“你还要不要脸？就为了那丁点好处，欺负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让开！一边去。”

    孔昱新的语气中自带一股威严，让人不得不服从。钟思明乖乖退到了一边。

    黑壮汉说：“好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不用武……”

    嘭……

    唔……

    轰……

    孔昱新将手中的铁棍扬手甩了出去，正中黑大汉额头，他话还没说完，倒地晕了过去。

    黑大汉长得粗壮，却是外强中干，十足一个大笨熊。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孔昱新这一击的力道、精准度恰到好处。

    余人在惊叹之余，不免提高了警惕度，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强大的猎物。

    原本有一些厉害的家伙，本来不想对付眼前的重伤者孔昱新，恐落下个欺负弱者的话柄，乍见他还有如此手段，便知道之前的想法是多余的。

    一个精瘦的黄种人走上前，说了一大堆叽哩哇啦的日语。听懂的没几个人。

    孔昱新嘿嘿一笑：“小RB，别整这没用的，快点动手吧！”

    陆明扬不屑一顾，说：“大胖熊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么个瘦猴跑出来丢人现眼。”

    旁边一人说：“小伙子，你可别看这小RB貌不惊人，他可是个空手道高手，据传他是RB走私大佬手下排名前十的打手，当初HB动用全省的警力封锁，才将他抓获的。”

    陆明扬禁不住一愣，暗想：“如果真是这样，孔大哥岂不是要遭殃？”

    RB人大吼一声，飞速奔上前去，与孔昱新缠斗在一起。

    这RB人果真名不虚传，身手敏捷，出拳稳准狠，不比重伤之下的孔昱新差多少。

    二人先是空手搏斗，打了个不相上下，互有损伤。

    孔昱新毕竟身负重伤，伤上加伤，战斗力大打折扣。

    RB人随手抄起一个铁锹，抡了过去。

    孔昱新避之不及，伸手去挡，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

    RB人趁势再攻，铁锹向他头上砸下来。

    孔昱新实在太过疲累，体力跟不上，速度也跟不上，支撑不下去了，面对这来势凶猛的一击，再也躲不过，杵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钟思明和陆明扬齐声惊呼：“孔大哥！”

    一个极速的身影如闪电般袭来，抱起RB人，摔向了一旁，冷冷地说：“想要他，先过了我这一关！”

    孔昱新惊问：“是你？”

    那人嘿嘿一笑：“对，是我！” 


第89章 真正的王者

    突然出现的奇兵不是别人，而是朴太信。

    陆明扬和钟思明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二人长舒一口气。

    孔昱新说：“我要是不死，你是不是不打算现身？”

    “我这不是怕抢了你的风头吗？”朴太信哈哈大笑，看着地上东倒西歪，被孔昱新打倒的数百人，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下一任队长非你莫属。”

    被甩出去的RB人并没有摔倒，后空翻后，稳稳站在了地上，身手敏捷，可见一斑。

    RB人惊问：“你和他认识？”

    朴太信说：“怎么，怕了？”

    “就凭你？”

    RB人疾步而来，挥拳直打。朴太信斜身躲避，同时勾拳直上。RB人踢腿挡拳，翻身背打。朴太信手臂抵挡，右脚踢裆。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有人高呼：“小RB，你行不行，不行滚一边去，让我们来。”

    RB人急了，抄起一根手腕粗的长铁棍，猛劲击打狠砸。他身材矮小，却很壮实，爆发力惊人，数十斤的铁棍在他手中挥洒自如，丝毫不显笨重。

    朴太信知道自己力量不行，顺势后跃，捡起两根一米长的钢管，左挡右击，攻防兼备。

    RB人高高跃起，势大力沉地一击。朴太信来不及闪避，双管齐出抵挡。铁棍来得太迅猛，直接将钢管砸弯。

    朴太信被震出数米外，双手虎口剧疼，险些撕裂。

    RB人趁势而上，飞身挥棍击打，意在将对方一击致命。

    这一招全是攻势，毫无防备，破绽百出。

    朴太信瞅准时机，用两根钢管朝着对方头部砸了过去。同时着地后滚，捡起一把匕首，甩向对方腹部。

    RB人身在半空，不能躲避，挥棍打飞了钢管，却被匕首刺中了腹部。

    不待RB人落地，朴太信甩起一把铁锹，将他打翻在地。

    RB人连番遭创，伤得不轻，只得捂着伤口，悻悻退下。

    其实这场阵仗，当RB人被激怒，抄起铁棍的一刻，已经注定了他会失败。他本擅长跆拳道，赤手空搏是他的强项，对手朴太信却精通武器，不输都难。

    钟思明和陆明扬齐声喝彩。

    “打这么久，看来你最近活动的不是很多。”孔昱新这话明显有贬低之意。

    朴太信嘿嘿一笑：“谁让我是个斯文人，入狱这么久，光顾着看书了。”

    “小子，别得瑟，过了爷爷这一关再说。”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上前来，其身材魁梧，足可顶得上四个朴太信。

    “我一直想去西班牙斗牛，没想到要提前实现愿望了。”朴太信嘿嘿冷笑，一脸不屑。

    壮汉直冲过来，如疯牛一般，带起风声呼呼。朴太信飞身越过他头顶，一脚踹在其后背。壮汉收不住脚，轰隆……一头栽在地下。

    壮汉翻身起来，抖擞精神，抡起两个斗大的拳头，疯狂打砸。

    朴太信当然不敢和他对打，左闪右躲，趁着间隙直拳攻击。

    壮汉身如一堵墙，厚重结实，朴太信的拳脚根本奈何不得。

    “躲躲闪闪，跟娘们有什么区别，来啊，来打我啊！”壮汉大声嘶吼，双拳猛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亢奋异常。

    朴太信是标准的韩国帅哥，长相俊秀，经常被对手侮辱成是女人，这一点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迄今为止，凡是这样侮辱过他的，没一个活着的。

    “找死！”

    朴太信彻底被激怒，飞身上前，跃过壮汉头顶，稳稳站在了后方。

    轰然一声，壮汉栽倒在地，一动不动，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的脖子下方是一滩鲜血，还在不断扩散，越来越大。

    原来朴太信在飞身跃起时，脚尖带起了一把短匕首，直接割了壮汉的喉咙。

    “臭小子，大家就是玩玩，至于这么狠吗？”

    众人犯纷纷叫嚷，怒气冲冲。

    “别磨叽了，大家一起上，为大黑牛报仇。”

    八九十个犯人，一拥而上，将朴太信和孔昱新围在了中间。

    孔昱新歇了好一会，体力恢复了不少，与朴太信背靠背，并肩作战。

    朴太信问：“我真的做错了吗？”

    孔昱新说：“不怪你，是他触犯了你的底线。”

    是啊，人都有底线的，那是不可触碰的东西，就像导火索一样，一旦被触碰，结果只能是爆炸。

    双方也不废话，直接开战。

    八九十个人，大多是壮硕的老外，比卓万良那伙人可要强多了。

    这些人不是沾毒就是涉恐，跨国犯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除去身体优势外，打架的本领也都不弱。

    孔昱新和朴太信各当一面，奋力还击，毫不留情。

    “对方那么多人，个个膘肥体壮，而且都会两下子，只怕孔大哥他们要挺不住了。”钟思明束手无策，显得相当焦虑。

    陆明扬又何尝不是如此？他暗暗将口中的七萤取出又放进去，尝试数十次，仍然变不了身。

    双方起始是拳脚打斗，孔昱新和朴太信略胜一筹。

    对方都是些无赖一样的人，也不管什么公不公平，直接拿起器械，一通打砸。

    孔昱新和朴太信各自挥舞着铁棍，打成了一团。

    渐渐地，两人被分散开来，失去了相呼应的有利形势，逐步落了下风。

    孔昱新被接连击中背、胸、手臂、腿，站也站不稳。

    朴太信的情况也差不多，浑身是血，都分不清是谁的，好几次被打趴在地上，又顽强地站了起来。

    “神啊，救救两位大哥吧！”陆明扬默念着，取出了嘴里的七萤，大吼一声，奋力冲了前去。

    钟思明拉也拉不住，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暗喜：“他能变身了？”

    陆明扬闭着眼睛，嗖一下蹿了出去，当即撞飞了五六个大汉。他这才意识到，祈祷灵验，自己化身为骷髅侠。

    但见他瘦弱的身躯竟能撞飞比他壮实四倍有余的大汉，旁人都看呆了。

    “你又是谁？”

    众人犯停止了攻击，将目光集中在了陆明扬身上。他全身是绷带，根本看不清模样。

    陆明扬说：“想要他们，先过了我这关！”

    “一个病秧子，也敢逞英雄！”

    众人犯调转矛头，向陆明扬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攻击。

    陆明扬急速移动，纵欲蹦跳，顺带拳打脚踢，凡是被他碰到的，非残即伤。八九十人，片刻间倒了一半。

    旁观者禁不住喝起彩来。

    卓万良和毛二球等人相互搀扶着，早站在了一旁旁观。

    毛二球赞道：“没想到这病怏怏的小兄弟竟有这等本领。”

    卓万良说：“幸好没有跟他直接冲突。”

    陆明扬打得兴起，故技重施，双手扯住两个四百斤有余的黑大汉，快速转动，转成了一个大陀螺，到处乱闯，压倒了一大片。

    犯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亲人，谁都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陆明扬一念之仁，只想将他们打退，不想伤及其性命。

    最后，只剩下十来个犯人，分散四处，畏缩不前。

    陆明扬将两个黑大汉撇了出去，又压倒好几个。

    倒地的人犯并没有受到多大创伤，翻身起来，又组成了庞大的战队。他们面面相觑，蠢蠢欲动，准备发起又一轮攻击。

    “动手之前先想想你们是我的对手吗？”陆明扬捡起一根手腕粗的铁棍，双手稍稍用力，逐渐拉长，铁棍越来越细，嘎嘣一声，断为两截，他冷笑一声：“还要打吗？”

    在这个世界上，能将钢筋折弯的大力士倒是不少，但能将手腕粗的钢棍折弯的恐怕没几人，能将它直接拉断的，恐怕只此一人了！

    众人犯吃了一惊，再无人敢上前一步。大家原本是想逞英雄的，既然能力有限，不如退而求其次，明哲保身。反正这么多人，也不会觉得丢人。

    “把打架滋事的统统抓起来！关禁闭！”

    姚顺亲率数百名狱警，荷枪实弹，冲进球场，将二分区的人犯围了起来。

    “5403，你没事吧！这些人怎么处置，全由你说了算。”

    傅逸飞居高临下，笑脸相陪，活脱脱一个哈巴狗的形象。

    见识到刚才的打斗，傅逸飞才了解到骷髅侠的可怕，并且证实了他的身份是属实的，连声讨好，免得以后受罪。

    陆明扬问：“打架滋事的源头不应该是你吗？”

    “我？”傅逸飞吃了一惊。

    陆明扬飞速般奔向前去，一飞冲天，上了围墙，单手抓住傅逸飞，高举过头顶：“大家说，这个罪魁祸首该怎么处理？”

    那速度，真可谓风驰电掣，几百个狱警都没来得及开枪阻拦。 


第90章 大战坦克群

    “杀了他，杀了他……”

    “骷髅侠，骷髅侠……”

    众人犯齐声高呼。

    监狱长吓得脸色铁青，战战兢兢，连声求饶。

    众狱警投鼠忌器，不知所措。有些犯人甚至公然抢枪，狱警只是威胁闪避，不敢还击。

    “听见了吧，这就是民意。”陆明扬高高举起傅逸飞，准备扔下十数米高的围墙。

    “不可以！”钟思明说：“别忘了，你还要出狱的，你答应过你妈妈要回家过年。”

    陆明扬险些迷失在英雄的光环之下，经钟思明提醒，才醒悟过来。

    对！他要争取刑满释放，回家与亲人团聚，共度新年。如果杀了监狱长，这罪名恐怕一辈子都洗不脱。即便身为不死之身的骷髅侠，从此将不再受人推崇，又要被骂成骷髅怪，还有可能连累到家人。

    “骷髅侠，骷髅侠……”

    众人犯见他迟疑，更加卖力地叫喊，试图改变他的意志。

    杀了傅逸飞，是一个男人对众人的承诺，却会增加自己的罪过；不杀，自己便可赦免，却失去对众人的承诺。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陆明扬左右为难，一时间没了主意。

    轰隆……

    监狱东侧的围墙裂开一个大缺口，废墟中，一辆坦克钻了出来。

    坦克朝着球场中央碾压过去，众人犯和狱警纷纷逃避。

    陆明扬所处位置在南墙顶，对此一目了然。他将傅逸飞放下来，问：“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傅逸飞急切地解释着，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又说：“会不会是劫狱？”

    “机会来了，只要我在最危机的时刻挺身而出，干掉坦克，立了大功，将功补过，出狱还不是很简单的事。”陆明扬暗想，禁不住笑了起来。

    坦克盲目前行，并没什么目标，只是朝着人群碾压，不论犯人和狱警，谁都不放过。

    幸亏众人跑得快，无人伤亡。

    狱警摆脱了追踪，调转枪头，朝着坦克攻击。

    砰砰啪啪的枪声中，子弹如细雨般洗刷着坦克，却对它造不成一丝伤害，反而将它周身的灰尘掸去了，越发显得雄壮威猛。

    “真长见识了，第一次见子弹打坦克的。一群傻缺。”陆明扬转头问：“你说你的人是不是傻缺？”

    傅逸飞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您说得对。”

    陆明扬说：“那还不赶快行动，想办法阻止坦克啊！把你们的重武器全部拿出来，干它！太猖狂了。”

    “那个……我们没有什么重武器，该上场的都派上了。”傅逸飞又是忧虑又是惭愧，相当窘迫。

    监区长彭夺英说：“骷髅侠，听说您在大战楼怪时，双手提着坦克打斗，威风凛凛，今天大好时机，何不让我们见识一下。”

    陆明扬说：“你们可别给我戴高帽，这件事压根就是谣传，当不得真。”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能将坦克提起来，除非他是天神！”政委郑然使出了激将法。

    “一辆坦克近百吨重，抬都抬不起来，想提着玩？天神未必办得到。”陆明扬冷眼旁观，附和着说。

    但见他不为所动，傅逸飞等人急了。

    坦克在球场上来回冲撞，体育健身器材撞倒一大片，楼房被撞得稀巴烂，损失相当惨重。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有些人犯趁机向围墙缺口处移去，想要逃跑。

    “先不要管坦克，快让人守住缺口，决不能让犯人逃走。”傅逸飞暴跳如雷，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又说：“快点报警，哦不，联系军队，抓紧！”

    陆明扬嘿嘿一笑：“监狱长，没必要着急，依我看呐，这坦克就是来砸场子的，问题不大。”

    轰隆……

    西南角围墙破开一个缺口，又一辆坦克冲了进来，一路向前，将两侧高楼的楼角掀掉了一半，一个二层的锅楼房直接被穿了孔，轰然坍塌。

    两辆坦克在球场内来回冲击，遥相呼应，将一众人犯和狱警追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快累死了。

    球场周边的建筑物，被磕着碰着都会缺棱掉角，有些甚至坍塌。

    “我滴个乖乖，监狱长，这像是黑社会报复啊，你手下去泡妞是不是没给人钱啊？”陆明扬乐得哈哈大笑。

    “骷髅侠，你别听外边瞎传，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干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况且我们是狱警，出去后谁认咱这头衔。”傅逸飞哭笑不得。

    轰隆……

    北墙前的监狱大楼一层破开一个大洞，尘土飞扬中，又一辆坦克大摇大摆地驶入了场内。

    忽然，轰隆隆的声响自身后传来，陆明扬等人回身一瞧，当真吓了一跳，监狱外广袤的场地上，沙尘滚滚，数十辆坦克疾驰而来。

    “监狱长，没听说有演习吧？”政治教导员万冠吓傻了。

    傅逸飞一脸茫然，傻傻地摇着头。

    陆明扬也看懵了，一开始他以为是理查德等人为了救他想的法子，越看越觉得奇怪，但见如此情境，便知道事情有蹊跷。

    轰……轰……轰……

    远处的坦克边走边发射流弹，一颗颗流弹迎面射来，铺天盖地，如流星陨落，要将整座监狱吞噬一般。

    “快跑！”

    傅逸飞一群人直接从十米高的围墙上跳了下去。

    陆明扬飞身跃入半空，拳打脚踢，将大部分流弹打了回去，却没能挡住全部的流弹。流弹辐射范围过广，一个人根本抽不开身。

    几颗流弹在监狱大楼上爆炸，将大楼炸了个稀巴烂，摇摇欲坠，成了危房。还有几颗在球场上爆炸，立即有数十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当场毙命。

    狱警也不堵门了，连同犯人一道，逃向了外面。

    陆明扬勃然大怒，撕碎身上的衣物，仰天长啸，声若惊雷，风云际变，天色变暗，黑云压城。

    他纵跃飞身向前冲去，身在半空，随手接住飞来的流弹，扔向了坦克群。

    轰隆……轰隆……

    爆炸声震天，火光中，被击中的坦克像老牛一样，闷哼一声，死死地钉在地上，不再动弹。

    陆明扬飞身冲入坦克群，趁着下落之势前空翻，双手提起两辆坦克，奋力甩了前去，立即便有好几辆坦克被砸翻。

    轰……轰……

    流弹自监狱方向飞来，落入了坦克群，炸得天崩地裂。

    陆明扬回身一瞧，才发现是先前闯入燕城监狱的三辆坦克，正趴在围墙外开炮，显然它们和坦克群不是一伙的。

    陆明扬又提起两辆坦克，来回奔走，奋力打砸，咣当……咣当……的巨响声中，数十辆坦克被砸成了一堆堆废铁，孤独地冒着黑烟。

    外界看来，还以为是哪个小村庄的炊烟呢。

    最后，只剩下三辆坦克，两辆坦克掩着一辆坦克想要逃跑。

    陆明扬提着两辆坦克飞身上前，势大力沉地一击，将两辆掩护的坦克直接砸进了地下两米深。

    围墙底下的三辆坦克火速追来，对逃跑的坦克展开围剿堵截，终将它困在了核心。

    那坦克岂肯甘心受缚，加速前进，想要从一辆坦克身上爬过去，不料发生了侧翻，直接扣在了地上。

    三辆坦克上的人下来，领头之人便是帝罗。

    原来那日理查德暗中叮嘱帝罗去办一件大事，就是要他对燕城监狱实施恐怖袭击，陆明扬挺身而出，便可立功赎罪。

    “骷髅侠，牛！”

    帝罗面见一辆辆坦克变成了废铁，被陆明扬惊为天人的神力所慑服，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要知道他可是很自负的，平生从不夸人。

    陆明扬说：“你这整的也有点太大了吧！”

    帝罗嘿嘿一笑：“不然怎么能显示出你的与众不同。哎，这些家伙是干什么的？”

    陆明扬说：“我还想问你呢！”

    发生侧翻的坦克正好扣在凸地上，出口与地面之间有将近一米的缝隙，一个白人老外挣扎着钻了出来。

    帝罗上前一把将他揪过来，撇在陆明扬脚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外惊恐地看着陆明扬。 


第91章 大之子

    “骷髅侠，骷髅侠……”

    傅逸飞等人欢呼着，奔了过来。

    傅逸飞从十米高的围墙上跳下去，跌伤了腿，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和他一同跳下去的几人也是一样。这已经算轻的了，有几个跌断腿的还在墙根躺着呢。一个最不幸的，直接摔死了。

    方才众人犯一睹骷髅侠的风采，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也不想逃跑了，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看世界第十大奇迹一般。

    的确，说骷髅侠是世界第十大奇迹一点都不为过，将他排在第一更合适。

    “骷髅侠，威武霸气！”

    “哇，这就是骷髅侠啊，好酷！”

    “多亏了骷髅侠，否则咱们都要死无全尸。”

    ……

    “是你？”傅逸飞指着陆明扬脚下那人惊叫道：“我认得他！他就是世界第一大尼古拉斯的儿子凯尔文。”

    乍一听尼古拉斯的名字，众人皆是一惊。

    “尼古拉斯很屌吗？”陆明扬一脸疑惑，作为一个乖乖好学生，他可没听过这么有名的人。

    “好像听过，一般般吧！”钟思明一脸不屑的样子。

    孔昱新说：“尼古拉斯控制着澳洲、美洲、非洲的毒品交易，乃之首，据传他想涉足亚洲领域，这两年不知怎的消声匿迹了。”

    凯尔文蹭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傅逸飞猛冲过去，却被帝罗一把揪住。

    凯尔文高声叫嚷：“是你们，就是你们这所破监狱困着我爸爸，再不放他出来，让你们死无全尸。”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尼古拉斯根本没关在这，他这样的大鱼，你给我钱我都不敢收。”傅逸飞一脸无奈，很惆怅，确切地说是无能、懦弱。

    原来凯尔文曾多次暗中警示傅逸飞，还露过一两次面，要求放了他父亲尼古拉斯。傅逸飞胆小怕事，如何敢抓他，坚称尼古拉斯不在燕城监狱，劝他不要再找来，想就此息事宁人。

    陆明扬说：“这家伙无理取闹，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该怎么处理？”

    钟思明说：“杀了那么多人，以命抵命，当然是就地正法了！”

    余人面面相觑，不敢喘声，皆沉默了。

    尼古拉斯的名头太响，犯人闻之悚然，狱警闻之畏惧，即便是销声匿迹了，余威仍存，谁敢跟他作对？敢对他的儿子不利？

    这时，警笛声呜哇作响，数十辆警车驶来。

    “都不许动，趴下！”数百名武警荷枪实弹，将现场围了起来。

    众人无动于衷，鄙夷地看着他们。

    “是不是活腻味了？抱头，蹲在地上。”为首警官高声叫嚣，却不敢近前来。

    众人犯纷纷叫骂：“别吵吵了，事情已经被骷髅侠搞定了！”“什么玩意，就会瞎**。”“怎么不早点来？是不是躲在附近偷看呢？”……

    那警官脸色铁青，显得很是尴尬。

    傅逸飞和他相识，悄声与他沟通了几句，才稍稍缓解了火药味十足的气氛。

    “凯尔文？”警官显然认得这位大名人，显得很惊讶，问：“骷髅侠，这家伙怎么处理？”

    陆明扬说：“这是你们警察的事，还用问我吗？”

    警官连声道谢，心底别提有多高兴，捉住大之子，白捡一个天大的功劳，谁不高兴呢？他忙叫人把凯尔文铐走。

    忽然，数十辆军车疾驰而来，撕破了特警围成的阵营，刹车声吱哇乱响，扬起漫天沙尘。

    “他是我的。”一个军官带人挡在了凯尔文面前。

    众人犯又开始高声议论：“操，又来一群装逼货，早干嘛去了？”“生死大战的时候不见一人，邀功领赏的时候人倒挺多。”“这国，这家，没救了。”……

    军人的威严岂可被如此糟践，况且在军威高于一切的天国大朝。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军官高声叫嚣，直接鸣枪，以震慑众人。

    军队数百人应声而动，高举黑洞洞的枪口，将人犯围了起来。

    “好大的官威啊！”陆明扬故作惊讶。

    “就是，吓死宝宝了。”钟思明故作惊恐之状，哈哈大笑。

    钟思明本就属于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自从傍上白倩倩这个红三代，有了骷髅侠这个英雄朋友之后，更加不可一世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军官闻声震怒，当看到骷髅人时，瞬间变了脸色。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凯尔文这个香饽饽身上，加之人员混杂，视线被挡了大半，竟没注意到陆明扬。

    “骷髅侠，你……怎么在这？”军官的声音中满含滞涩、崇敬、惊恐等各种韵味。

    陆明扬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军官赔笑说：“失敬失敬，刚才有点小激动。”

    傅逸飞说：“你们迟迟不来，如果不是骷髅侠挺身而出，消灭了坦克群，我这燕城监狱恐怕早成废墟了。”

    “来了恐怕未必有用。”有人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先前军官以为坦克群是特警打垮的，心存敬畏和疑惑，差点都不敢上去要人，但听得是骷髅侠的杰作，不免又仔细多瞄了几眼。看着周围一辆辆废弃的坦克，冒着滚滚黑烟，心想这才符合常理，特警怎么可能办得到，这个世界上只有骷髅侠，也只有他能办到。

    “这可都是重型坦克，不惧枪炮，也只有骷髅侠你能阻止它们。”军官这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却也是实情。

    “不说这些没用的。”陆明扬心里却乐滋滋的，心想你们都能办得到，老子还怎么出狱？又说：“这可是你们军队驻扎的势力范围，我就想知道凯尔文聚集了这么多坦克，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军官哑然了。

    钟思明说：“我知道，除非这坦克就是你们军队的。”

    “什么？”众人吃了一惊。

    “原来军队和串通好了，这群狗娘养的。”

    “险些被自己国家的坦克轰死！”

    “尼玛，这也太扯了。”

    ……

    “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没那么严重。”军官解释说：“这些坦克到了报废的时候，被人高价收购了，谁知道是凯尔文暗中指使的。”

    一个副官帮着说：“对对对，不关我们的事，坦克卖掉的时候，武器装备都拆卸掉了，只是一些展览品。”

    很显然，凯尔文收购废弃坦克后，自己加工组装，使它们恢复了战斗力。

    “不关你们的事，难道关我们的事？操！”陆明扬也不废话，说：“这凯尔文来头不小，肯定会招来尼古拉斯的，不如就交给你们军方处置吧！”

    军官连声道谢，就差感激涕零。捡了个大元宝，谁不高兴呢？

    特警这边当然不同意了，陆明扬的决定违反了最起码的先来后到原则。

    “骷髅侠，这怎么可以，我们先到的，况且我们有能力看管凯尔文。”警官愤愤不平，一脸不满。

    陆明扬反问道：“凯尔文都能搞来这么多坦克，尼古拉斯还不得整个导弹什么的，你确定你们能搞定？”

    警官吱唔一阵，说：“没事，我们一定将他看押好，直到关进燕城监狱。”

    “操，这种炸弹别往我这丢，你们还是把他关进秦城监狱吧！反正老子不收他。”傅逸飞说的绝对是真心话，如果非要将凯尔文关进燕城监狱，他一定会辞职不干，解甲归田。

    军官说：“如果交给我们，我们自己都能看管，不用交给监狱。”

    论到看押特别犯人，军方在各方面的优势都要强于警方，警方也不好再争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天大的馅饼被军方独吞。

    虽是馅饼，却是包着炸弹的馅饼，谁能保证哪天尼古拉斯不会回来复仇。警官这样安慰自己。

    “骷髅怪，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凯尔文使劲挣扎着，被军方带走了。

    危机消除，警方立功的大好机会没了，只得悻悻而退。

    傅逸飞指着另外三辆坦克说：“他们怎么办？”

    “你脑子锈实了吧，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早就被炸成灰了。”钟思明这话，引得众人争相附和称赞。

    帝罗一脸自豪，对钟思明的喜爱又增加了三分。这要不是人多眼杂，他非得搂着他狂亲一阵不可。

    孔昱新说：“监狱长，他们是我的朋友，早先得到凯尔文要来寻衅的消息，故意来捣乱，引起咱们注意的。”

    “监狱长，不好了，印度走私团伙老大阿拉加逃走了。”一个狱警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这小子机灵的很，鱼归大海，再要捉住就难了。”傅逸飞显得很焦虑。

    钟思明说：“不就是个小罪犯吗，跑就跑了，就说是炸死的，谁管得着你。”

    傅逸飞说：“你们有所不知，阿拉加走私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国宝，至今找不到下落，上层要求，务必要从他嘴里套出国宝的下落。”

    “又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陆明扬暗想，说：“没关系，我去捉他回来。”

    陆明扬瞧了瞧阿拉加的画像，熟记于心，纵跃疾奔，远去了。 


第92章 腐败大案

    阿拉加身处HB境内，身为逃犯，陆地行进不便，离境的最好选择是海路。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作为一个资深走私大佬，阿拉加必有其过人之处，他不会冒险从陆地走，更不会走人人都能想到的海路。陆明扬这样想。

    经历过这么多事，陆明扬的思维方式有了很大转变，对于这个险恶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钟思明的小聪明，他也学到了不少。

    但是，学习好不代表智商高，智商高不代表聪明，聪明……也代表不了什么。男人就得有钱，女人就得漂亮，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在直觉的引导下，陆明扬来到了离燕城监狱最近的燕郊镇。

    他身穿皮衣，戴顶帽子，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两番变身骷髅体失灵后，他不敢再将七萤吞下，以免出现意外，捉不回阿拉加。

    春节将近，街上可热闹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喜庆之气洋溢于各处。

    陆明扬信步走在街上，东看看西瞧瞧，偶尔还会忍不住驻足观望，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新年的氛围。

    “你他妈瞎了啊，没长眼睛吗？哎，你敢瞪我，是不是找抽？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呼死你。你别走，撞了人就想走……”

    众人被这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吸引住，纷纷围了上去。陆明扬也凑了过去。

    起争执的是两个男子。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挡在前面，骂骂咧咧，不绝于口。

    另一人身材魁梧，穿着大衣，戴顶毡帽，围巾遮住了半边脸，始终不曾还口。左闪右躲，只想一心离开，却总是被瘦男子挡住去路。

    瘦男子说：“快给我道歉，不然别想走。”

    那人一个劲地向前去，好像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

    在旁人眼中，瘦男子虽口口声声叫对方道歉，却像极了市井无赖。那大汉倒像个与世无争的谦谦君子。

    “大家给评评理啊，这家伙撞了我一下，险些将我的肋骨撞断，完了他还想拍屁股走人，对不起都不说，这怎么能行？”瘦男子一个劲地叨叨。

    “哪有那么夸张，别得理不饶人，放他走吧！”众人皆说。

    大汉躲来躲去，越不过瘦男子这道矮墙，直接将他一把推开，夺路而走。

    “敢推我？”瘦男子随手从路边摊捡起一根木棍，朝那大汉砸了过去。

    “小心！”众人齐声说。

    那大汉回过身来。陆明扬先他一步，蹿上前去，挡在二人中间，一把握住了木棍。

    瘦男子左拉右拽，竟夺不回木棍，骂道：“病秧子，你想干什么？”

    陆明扬脸部裹着绷带，被这样称呼，不足为怪。

    他一脚踢开瘦男子，嘎嘣……双手将木棍折断，愤恨地摔在地上，大踏步向前走去。

    “快报警啊，打人了。”瘦男子嚎啕大哭，却没人理睬。

    围观的人齐声喝彩叫好。

    陆明扬穿过两条街道，走进了一个广场公园，坐在了石椅上。

    “谢谢你！”是那个大汉，他的汉语不是很标准，一听就是外国人。

    身为骷髅人的陆明扬耳力何等尖锐，早听到他一直跟在后面，只是假装不知道，将他引到了此处。

    “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陆明扬假装很惊讶地问，同时暗暗高兴，因为对方分明就是阿拉加。阿拉加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

    阿拉加说：“只是想感谢你，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你想多了，我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教训无赖是我的真实意图，帮你只是无意的。”

    “那我也得感谢你。”阿拉加试探性地问：“你伤得很重？是不是需要钱？”

    “不关你事。”陆明扬起身便要走。

    阿拉加挡住去路，说：“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给你很多钱，足够治你的伤病。”

    “不需要！”陆明扬夺路便走，继续施展欲擒故纵的手段。

    果不出所料，阿拉加又一次挡在前路，说：“好吧，是我误解你了，我不给你钱，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个可以考虑，不过我得先听听是什么事。”

    “我有一件东西落在保定看守所里了，希望你能帮我取来。”阿拉加补充道：“我看你揍那无赖的手段，身手不凡，这件事你应该做得来。”

    “做得来，当然做得来，有什么做不来的。”陆明扬嘿嘿冷笑，揭开了脸上的绷带，一个骷髅头赫然出现。

    “你……你是……骷髅侠？”阿拉加吃了一惊。

    陆明扬说：“用不着我动手了吧，跟我走吧！”

    “不，我不能跟你回去，你得听我解释。我根本不是什么走私犯，我是被诬陷的。”阿拉加一步步向后退去，退到湖边，无路可退。

    陆明扬听得有些迷糊了，问：“既然你不是走私犯，那你让我去取的东西是什么？难道不是你走私的国宝？”

    “骷髅侠，我知道你是大英雄，这件事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阿拉加说。

    半月前，阿拉加来到HB旅游，碰上一个受伤的人，伤得很重，奄奄一息，临死前他将一个U盘交给阿拉加，要他想办法交给中’纪委。之后警察来抓阿拉加，他知道事情不妙，便将U盘吞了下去。他们一再逼问U盘的下落，他宁死不说，最后他们以走私犯的罪名，将他关进了监狱。之后每隔几天便有人来逼问阿拉加U盘的下落，还说只要他说出来，便能出狱。

    阿拉加的中文真的不敢恭维，说了老半天，陆明扬算是凑合着听明白了情由。

    陆明扬说：“你的话真假尚未可知，你必须跟我走，直到查清真相。”

    阿拉加岂敢违拗。

    二人来到保定看守所，已是当日晚间。

    陆明扬潜入看守所内，在阿拉加之前待过牢房的床支撑钢管中找到了U盘。一想到这东西是阿拉加拉出来的，他止不住作呕，用破布包着带了出去。

    二人潜入街上一家店铺，将U盘插到电脑上一看，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这U盘上是一段视频，记录着一只大老虎的腐败过程，还映射出好几只大老虎，可谓相当震撼，含金量极高。

    “你走吧！不用躲躲藏藏，谁要敢动你，你就说已经将U盘交到了我手上。”陆明扬说。

    阿拉加再三表示感谢，离开了。

    次日一早，陆明扬回到了燕城监狱，却见傅逸飞正率领众人收拾残局，人犯和狱警一起干活，相处融洽和谐，大有警匪一家亲的感觉。

    乍见陆明扬归来，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傅逸飞四下瞧了瞧，问：“骷髅侠，阿拉加呢？”

    “监狱长，你是有意瞒我？”陆明扬将手里攥着的U盘呈现出来。

    “这……你该当明白，我也是迫不得已。”傅逸飞一脸羞惭之色，相当窘迫。

    “阿拉加拒不归降，被我杀了。”陆明扬将U盘交给了傅逸飞。

    腊月二十八，理查德说服被孔昱新和朴太信打伤的人撤销控诉，二人成功出狱。

    腊月二十九上午，伍辉的妻子被找到，她果然是跟人私奔了，伍辉成功出狱，并获得了数十万元的赔偿。下午，大导演郝人被无罪释放，钱果然是万能的。

    腊月三十早，被钟思明强奸的少女撤消了控诉，钟思明成功出狱。他在入狱前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当天上午，法院对骷髅侠立案再审。因他拯救燕城监狱一事，傅逸飞等代表为他极力脱罪，再加上几只得到U盘的大老虎在背后支持。陆明扬立功表现良好，当庭释放。

    陆明扬、钟思明、伍辉、郝人及死神召唤等人聚集在燕郊镇一家餐馆，庆祝几人成功脱狱的同时，庆祝新年，这也是诸人的分别酒宴。

    “小兄弟，我很敬重你，你应该知道，但是在阿拉加这件事情上……”伍辉叹了口气，一饮而尽，再也无言。

    原来在狱中时，大家都已听得阿拉加和U盘的真实故事，对那贪腐大案的真相了解了十之八九。

    “我不在乎你的看法，我只知道做人要问心无愧。”陆明扬恢复了人身，一脸正气凛然。

    这时，电视上开始播放一条新闻，有人将一段视频发给了中’纪委，他们顺藤摸瓜，逮住了六只大老虎。

    餐馆内人人鼓掌喝彩，齐声叫好。

    “明扬兄弟，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伍辉一脸歉疚之色，却掩盖不了兴奋的神情。

    原来那日和阿拉加分别后，陆明扬将视频发了出去，设得却是定时发送，时间正是腊月三十。他估算好了自己的出狱时间，同时想在新年之际，送给祖国最具价值的礼物，让大家乐呵乐呵。

    酒足饭饱，不得不得说再见，大家站在了分别的路口。

    死神召唤乘机回美国了。郝人回老家SX去了。因为女儿茵茵，伍辉跟着陆明扬和钟思明回到了BJ。 


第93章 闹剧

    当晚八点前，陆明扬回到家，赶上了年夜饭。

    伍辉则跟着去了钟思明家与女儿茵茵团聚。

    陆明扬将功抵过，刑满释放，又逢新年，喜上加喜。这顿年夜饭，绝对是有史以来最美满温馨的一次。

    春节前三天，陆明扬还是和往年一样，到处串门走亲戚，无聊无奈无味至极。

    初四，钟思明全家来做客，伍辉和茵茵也在其列。不多时，白倩倩全家也来了。白俊林一介武夫，最钦佩有学问的人，听得陆明扬的爷爷是中科院院士，非要前来拜访，这也应了白倩倩的心愿。

    白铁江对白倩倩和钟思明的事基本点了头，白俊林却持反对态度，在他看来，出生自普通平民家庭的钟思明，根本配不上他的宝贝孙女。

    钟思明和白倩倩约定春节让双方家长见面，被白俊林一口否决了。钟思明便想到了在陆明扬家聚会的主意。

    白俊林一直想见骷髅侠的原身，这回可算如愿了，“想必这位就是骷髅侠了！”他呵呵一笑：“小伙子不错，侠骨傲气，有担当，人也精神。”

    在场四个家庭，人人都知道陆明扬就是骷髅侠的事情，所以不需要隐瞒。

    “爷爷，这就是思明，怎么样？”白倩倩将钟思明拉了过来。

    白俊林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悦，显是对钟思明不满意。经白倩倩再三催促追问下，他才苦笑着说了个好字。

    饭后，大家各干各的事，女人们扎堆聊天，男人们喝茶畅谈。

    陆长卿和白俊林一见如故，互有仰慕之意，大有相见恨晚之情。

    “陆教授，你看我孙女如何？”白俊林问。

    “很乖巧，不错，你老弟很有福气。”陆长卿呵呵一笑。

    “明扬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如咱们两家结个亲怎么样？”

    白俊林此言一出，热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了，只有茵茵在那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但见众人异样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安静了。

    钟思明和白倩倩的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即便不知道，从他二人暧昧的神情中，早已察觉到了。

    “爷爷，你乱说什么啊？我和思明情投意合，生死相许，难道你不知道吗？”白倩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夺门而出。

    这事搁谁身上，都会难以把持。

    “倩倩，倩倩……”白铁江跟着跑了出去。

    钟思明恶狠狠地瞪了陆明扬一眼，那眼神都能杀人，气呼呼地出了门。

    “思明，思明……”陆明扬追了出去。

    钟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说：“白司令，我知道你有权有势，看不起我们家，但你怎么可以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这会让他们受不了的。”

    钟父钟母愤然离去。伍辉和茵茵也跟着走了。

    前不久，白俊林已从军长升成了军区副司令。

    “老弟啊，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可以有这种门第之见，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好了，你这又是何苦？”陆长卿显得很无奈。

    “思明和明扬从小一起长大，且不说明扬与颜老师情投意合，即便他没有心上人，他也不会去抢自己兄弟的女朋友。”JS敏说。

    “就算他愿意，我也不会同意。”陆训一脸不屑。

    “倩倩从小没了妈妈，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好点，至于其他……”白俊林顿住了，因为他心里所想就是要门当户对，只有这样才能幸福。

    好好的一场家庭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陆明扬追上钟思明，扯住他说：“白司令随便一说，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你怎么不说你不顾兄弟情义，横刀夺爱。”钟思明气呼呼地推开了他。

    “你怎么可以血口喷人呐？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倩倩吗？”陆明扬没好气地说。

    “你两暗中早有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陆明扬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好，非要说清楚是吧？我就给你说。那次图书馆震动，楼怪刚出世，你救了倩倩，她竟然……竟然亲了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操，你这种猪头，真不知道倩倩怎么会看上你。”陆明扬一把撇开他，继续说：“倩倩恐怕我的身份泄露，低声在我耳边说，颜老师也在楼内，要我去救她。何况我当时是骷髅体，就算被亲了，那跟我本人有屁关系。”

    当时白倩倩在陆明扬耳边低语时，从钟思明的角度看，真的是她在亲陆明扬。此事成了钟思明心头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他曾无数次告诫自己：“他救了她，她是出于感激才亲他的，无所谓。”虽这样想，还是心存芥蒂。

    “你说的是真的？”钟思明别提有多高兴，就差笑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你别忘了，此生我只爱一个人。”毫无疑问此人便是颜妍，陆明扬又说：“怎么样，现在信我了吧？”

    钟思明喜极而泣，紧紧地搂住了陆明扬。

    “我说你怎么不来追我，原来你们……”白倩倩不知何时到了跟前，她泪眼婆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跑了。

    这时白铁江正好追来，见此一幕，禁不住问：“你又把倩倩怎么了？”

    “岳父大人，不关我事啊！”钟思明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倩倩，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胖子，今天你必须解释清楚。”白铁江跟了上去。

    原来白倩倩出门后向左跑，白铁江一直跟着。钟思明向右跑，陆明扬一直跟着。

    双方绕着别墅院跑了一圈，中途相遇，才发生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你们就追着玩去吧，我也去找颜老师玩。哎，不对，颜老师回老家HB了。操，老子是骷髅侠，这点路算什么？”陆明扬自言自语一阵，取出嘴里的一灯七萤，化身……他一看双手，自己竟然又没变身。

    为什么说又呢？这已经是第三次变身失灵了，而且每次都是在非常关键的时刻。这一次更为紧要。

    变不了身，就不能立刻奔赴千里之外的HB了，就见不到颜老师了。

    陆明扬无奈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家中。

    家里的客人都走了，陆训和JS敏去走亲戚，只剩下陆长卿一人在那研究棋局。

    “明扬，来陪我下一局。”陆长卿头也不抬。

    “没心情。”陆明扬又说：“爷爷，我还想听七萤夜明珠的传说。”

    “你都多大了，要不要我哄你睡觉。”陆长卿冷笑一声。

    “爷爷，我变不了身了，我感觉是七萤在作怪。”

    “哦？”陆长卿声音诧异，立即来了兴趣，抬头问：“什么情况？”

    作为一个资深教授，陆长卿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事情了，骷髅人的事他一直很上心，除了亲情，科研价值极高。

    陆明扬于是将自己三次不能变身的过程作了详细的描述。

    “你现在拥有两颗七萤，一定是七萤太强，抑制了你体内的尸菌。”陆长卿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爷爷，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你还想保留骷髅之身，往后这七萤越少携带越好，要想彻底解决，就得……”陆长卿顿住了。

    陆明扬急切地问：“什么？”

    “收集齐七颗七萤。”

    “这……六灯七萤前不久我得到了，不过丢了，其余的有什么线索吗？”陆明扬问。

    陆长卿摇摇头，说：“其余的也许在地球上，也许不在。”

    陆明扬茫然了，不在地球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得到？自古至今，能飞出地球，进入宇宙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宇航员，要想去宇宙中找东西，谈何容易。

    他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容易满足现状。心想这骷髅身也是无意得来，没就没了吧，有什么好可惜的。 


第94章 恐龙蛋化石

    听了爷爷的建议，陆明扬将三灯七萤封存起来，随身只携带一灯七萤。

    当夜，他没有含着七萤睡觉，次日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骷髅身。这也应证了陆长卿的推断，七萤确实会让尸菌休眠，甚至将其杀死。

    “颜老师，我来了！”陆明扬直接跳出窗外，纵跃疾飞，向南而去。

    为免惊吓到旁人，他尽挑人少的地方走，风行一般。不到一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陆明扬依照颜妍说过的地址，站到了她家楼层对面的楼顶，拨通了电话。

    “这么早打电话，也不怕吵到我。”颜妍还没睡醒，尚在迷糊状态。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陆明扬嘿嘿一笑。

    “惊喜？你还能来我身边不成？”颜妍不屑地说。

    “你到阳台看看。”

    对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料想是颜妍过于激动，碰倒了什么东西。

    陆明扬哪还有心思玩，一个纵跃，稳稳站到了阳台上。颜妍正好拉开窗帘，与他照面。她弯着腰，一手捂着膝盖，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陆明扬推门而入，扶住她。

    “死不了！”颜妍莞尔一笑，一脸幸福的神情。

    陆明扬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揭开睡衣一看，膝盖都瘀青了，责备道：“这么不小心！”

    “怪我喽？”颜妍反问道。

    “不怪你，怪我。”陆明扬呵呵一笑：“你睡醒了没，要不要我再陪你睡会。”

    “滚！”颜妍瞪了一眼，眉宇间带着笑意，丝毫没有生气。

    “哎，你脸怎么……”陆明扬凝视着她，颜妍想躲开，被他抓牢了。

    颜妍脸上是一道道的疤痕，很浅很浅，只有近距离才能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无形中增添了瑕疵，让人禁不住惋惜又爱怜。

    “是在楼怪事件中伤的吗？”陆明扬咦了一声：“上次在福清，我怎么记得你脸上没有伤痕。”

    “一个人的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那如果我老了怎么办？”颜妍神情悲伤，泪眼朦胧，两行清泪簌簌滑落，能清楚听到泪水落地的声音。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你美或丑，年轻或老去，我都会爱着你的。”陆明扬将她拥入怀中，死死地抱紧她，生怕丢了似的。

    “那你什么意思？”颜妍啜泣道。

    “我就是奇怪罢了，为什么你脸上有了伤痕还这么漂亮！”

    “贫嘴。”颜妍破涕为笑，使劲掐了他一把。

    陆明扬鬼叫一声，将她压在了床上。

    她是他的女神，他爱她，更加尊重她，迄今为止，他也就搂抱过她几次，亲过几次，从未越过那道线。在福清时，二人大被同眠，也是什么都没发生。

    二人嬉笑打闹一阵，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她依偎在他的怀中，隔着外衣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咱两去旅游吧，去香港。”陆明扬说。

    “现在吗？”颜妍笑着问：“你有多少钱，够路费不？”

    “有你这个大教授，我还愁没钱花吗？”

    其实颜妍并非教授，目前也就是个讲师而已，陆明扬调侃她罢了。

    二人说走就走，简单收拾一下便出门了。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走出去，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钱，不走出去，怎么知道人心是险是恶，不走出去，怎么相约终身。

    二人打的到机场，办好签证，买了晚上的机票。

    登机后，陆明扬和颜妍的座位不是邻座，中间隔着一个座位。二人商议，等会与中间的人换一下。

    当那人过来时，陆明扬吃了一惊，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当初与他对薄公堂的汉江钢铁厂总经理林仲华。

    林仲华提着个大箱子，扭动肥胖的身躯，走起来像极了企鹅。

    “先生，你是坐里面？咱们能换一下座位吗？”陆明扬问。

    “不换。”林仲华一脸不悦，抱起箱子就往里面挤。

    “先生，换一下吧，我们是……”

    颜妍话还没说完，林仲华又甩了一句：“不换，换来换去，当制度为儿戏，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

    竟然顶撞自己的女神，陆明扬可来气了，故意将膝盖往前顶，不让他进。

    林仲华也不是省油的灯，横冲直撞，陆明扬的小骨头如何抵得住他，终于还是让他挤进去，稳稳坐在了中间。

    一对小情侣，中间挤个大胖子，这场景，简直天怒人怨。

    最糟的是，林仲华也不将箱子放货架上，直接抱着，座位也就是箱子的三分之二，箱子两头顶着陆明扬和颜妍的身体。

    陆明扬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喊来了空姐，说明了缘由。

    “先生，请把箱子给我，我帮你放在货架上。”空姐面带微笑，彬彬有礼。

    “我的东西很贵重的，碰坏了你们赔得起吗？”林仲华说。

    所有目光投过来，争相观看奇葩的所在。

    空姐好说歹说，林仲华就是不动。最后，机长来了。

    “先生，由于受天气影响，飞机起飞后有可能不会保持平衡，你的箱子很容易伤到人的。”机长说。

    林仲华直接用安全带把箱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说：“这样总可以了吧？”

    机长摇摇头：“你不把箱子放在安全的地方，我们是不会起飞的。”

    众人纷纷叫骂：“什么傻逼玩意，别影响别人啊，不坐就下去。”“快点啊，磨蹭什么，别耽误时间。”“大千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奇葩。”……

    林仲华一人拗不过众人，终于还是妥协了，将箱子交给机长，说：“我这里面是瓷器，不能磕碰的，帮我托运吧！记住，一定不能磕碰，更不能沾水。”

    瓷器怕磕碰也就罢了，还有怕水的？陆明扬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次日一早，天色尚在昏暗之中，飞机抵达香港。

    这一路上，可把陆明扬和颜妍煎熬死了。小情侣不能相偎相依也就罢了，关键林仲华鼾声如雷，睡得跟死猪一样，吵得人心烦。

    不换座位，态度差，影响人休息，还有个奇怪的箱子，陆明扬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走林仲华，想要教训他一番。

    下机后，陆明扬给颜妍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她先去订好的酒店，声称自己要办点事随后就到。

    林仲华打的直奔酒店，陆明扬一直跟着，直到其所住酒店内探得他的房间号。

    陆明扬绕道酒店后，化身骷髅体，纵跃而上，先一步进了林仲华的房间。

    滴……

    门被打开，林仲华走了进来，随手关门，随手开灯，但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吃了一惊，骂道：“什么破酒店，有人住还安排给我。”转身便走。

    陆明扬闪身挡在门口，缓缓抬起了头。

    “骷髅侠！”林仲华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说：“骷髅侠，上次在法院，是他们逼我的，我真的不想指证你。”

    “箱子里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打开。”陆明扬冷冷地说。

    “真的什么都没有，就是几件破衣服。”林仲华辩解道。

    陆明扬随手抓起他，狠狠砸到床上，出了一口恶气。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个木匣子，缝隙间隐隐有亮光射出。再打开木匣的一瞬，他愣住了。木匣内是一颗西瓜大小、通体发红的石头，隐隐透露着一股热气，像极了一个东西，陆明扬却一时间记不起来了，惊问：“这是什么？”

    “恐龙蛋化石。”

    陆明扬恍然大悟：“你是说……这是那颗掉入铁炉的恐龙蛋？”

    “对对对，破石头变成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活化石，我已经联系了拍卖行，明天就卖掉。骷髅侠，卖了钱咱两一人一半。”林仲华笑语吟吟，一脸狡黠。

    “不行，不能卖掉，这东西不应该属于你。”

    林仲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陆明扬的腿，说：“汉江钢铁厂遭受灾难，我被降成了车间主任，这是唯一一件能弥补我损失的东西。不就是一颗化石吗，骷髅侠，求你发发善心，给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可都指望这点钱糊口呢！”

    陆明扬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忍，犹豫了，暗想：“确是我将他害成了这样！”

    “要不多给你点钱，你六我四都行……”

    林仲华抬头一瞧，眼前已没人了。 


第95章 小小劫匪

    陆明扬和颜妍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傍晚便出去逛街。

    都说香港繁华，一点都不假，跟内地相比真的是两个世界。楼市林立，危楼高耸，金碧辉煌，夜晚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

    奶奶个熊的，才几点，电费不要钱啊？陆明扬暗想。

    沿街走去，都是各种名牌店，消费水平不是普通屌丝能承担得起的。

    路过一家大珠宝店时，陆明扬暗想：“我和妍妍的事应该定下来了，至少得送她一枚戒指吧！免得她多想，说我没有担当。”拉着她便要往进走。

    “这家就……算了吧，我这个大教授有点承担不起。”妍妍神情苦涩，呵呵一笑。

    “只要你愿意，整个世界我都能送给你。”

    陆明扬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如果他率领鱼怪群封王称帝，让整个世界都为之臣服，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我希望你的钱是靠正当手段得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花的安心。”颜妍拉着他的手，凝视着他，说：“我不希望你被自己的超能力所迷惑，人在做天在看，切记，勿忘心安。”

    “受教了，大教授。放心吧，我跟爷爷借了一百万，够咱们花的，以后还他就是。”

    陆明扬虽不是富二代，有个中科院院士的爷爷，却也很不赖了。陆长卿其他的收入且不说，光每年的科研奖励就得上千万。

    颜妍还没来得及开口，被陆明扬拉进了珠宝店。

    钻戒样式缤纷，一个比一个好看，二人挑了老半天，还没决定。陆明扬想着要给她最好的，颜妍不想太奢侈，毕竟他还是个学生。意见不一致，自然不能称心。

    “你们是大陆来的吧？”导购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陆明扬头也不抬，说：“把那个给我看看。”

    “不要那个了，要这个。”颜妍说。

    “我建议你们去那边挑。”导购指着对面柜台说。

    颜妍瞄了一眼，问：“那边的比这边的好看吗？”

    “那边的便宜一点。”导购说。

    陆明扬之前一直低头挑钻戒，没注意导购小姐，听到此言登时火冒三丈，抬头见到她一脸鄙夷不屑的表情，更加怒不可遏，咣……奋力一拳砸在柜台上，骂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店内所有人吓了一跳，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销售经理疾步过来，问：“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们这什么破店，什么垃圾导购！狗眼看人低。”陆明扬骂道。

    导购小姐一脸高傲的表情，冷笑一声：“挑来捡去，一件都没选上，消遣人是吧！一看你就不是有钱的主，建议你去买便宜点的，我有说错吗？”

    “我操，你听见没，她说什么你听见没？”陆明扬拉着经理问。

    “你少说两句。”经理要那导购闭嘴，不过没有一点诚意，显然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店内尚有不少顾客，纷纷议论：“没钱买就算了嘛，这店里哪有便宜货。”“大陆人怎么都这样。”“丢国人的脸。”……

    陆明扬险些气炸了，以前一直听说香港人瞧不起大陆人，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算了，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吧！”颜妍拽着陆明扬的胳膊往外走。

    陆明扬也不想多事，半推半就，向外走去。

    “哼，装大款，这种人我见多了。”

    又是那个导购小姐。陆明扬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挣脱颜妍的手，冲到柜台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他妈有钱，你有钱怎么跑出来卖啊？”

    啊……

    是颜妍的尖叫声。

    陆明扬猛然回头，只见五个蒙面大汉冲进店内，他们手持枪械，颜妍最靠近门口，直接被挟持了。

    “都蹲到墙角去，谁也不许动。”

    一个大汉控制着颜妍，拿枪对着众人，高声叫嚷。

    其余四个大汉如饿狼一般，早已经砸柜抢宝，将柜台内席卷一空，饿狼一般。

    “放开她！”陆明扬大吼一声，就要冲上前去。

    “站住，你小子不要命了是吧？”那大汉喝道。

    “别，别过来，他们有枪。”颜妍身处险境，依然在担心陆明扬的安危。

    “放了她，你们抢你们的，这件事我不插手。”陆明扬冷冷地说。

    “哇操，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吆喝，这妞长得不错，难怪这傻小子命也不要了。”一个大汉伸手去摸颜妍的脸。

    陆明扬蹭一下蹿上前去，直接将他的胳膊拧断，鲜血滋了出来，继而如喷泉。

    他已经变身了，一颗骷髅头镶嵌在身体上，诡异恐怖，见者无不畏惧。

    那人惨叫着，趴在地上翻滚，鲜血滋的到处是。

    “这就是不听劝的下场。”陆明扬将断臂摔在他身上。

    “骷髅侠！”众人齐声惊呼。

    四个匪徒惊呼，是畏惧；其他人是兴奋，仿佛看到了救星。

    “放开她，你们做什么我不阻止。”陆明扬的声音配以他的恐怖面容，更显惊恐，威严不可冒犯。

    砰砰砰……

    两个大汉连开数枪，枪枪爆头，目标当然是陆明扬。

    枪声过后，陆明扬好端端地站在那里，骷髅头内冒着黑烟。

    陆明扬手舞铁索长链，锁住二人的脖子，使劲一拉，嘎嘣……两颗脑袋直接爆裂，鲜血呼哧一下，溅上了屋顶。

    其余两蒙面大汉知道不是敌手，放开颜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骷髅侠饶命，骷髅侠饶命，我们知错了……”

    两颗脑袋在眼前爆裂，颜妍直接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似没有了灵魂，死尸一般。

    “做你们想做的吧！”陆明扬拉着颜妍走了。

    “骷髅侠，骷髅侠……”店内的人员再怎么叫喊，已然无用。

    两个人头在眼前爆裂，血肉飞溅，如此恐怖的场景，清晰地印刻在颜妍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她任由陆明扬拉着走，仿似一具行尸，没有了知觉。

    好久好久，颜妍才缓过神来，忽地甩开了陆明扬的手。

    “妍妍，你……我……”陆明扬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那么残忍，虽然他们是强盗，但你也不应该那样做。”颜妍一脸惆怅、惋惜、悔恨。

    陆明扬回思方才的事，也是一脸愁苦，说：“我也不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化身骷髅体后，意念控制不住双手，满脑子都是血腥。”

    颜妍抚摸着他的脸颊，止不住为他难过，湿润了双眼，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做骷髅侠了，做一个平常人，我不想你制造太多的杀戮，折自己的寿。”

    她是一个很传统的人，还有点小迷信，对鬼神说比较当真，相信轮回报应。

    陆明扬点点头答应了，将她拥入怀中。

    “你走了，店里的人怎么办？劫匪会杀了他们的。”颜妍猛地推开了他。

    “他们？哼，狗眼看人低，自生自灭去吧，谁管他们。”

    “做人大度为怀，不拘小节，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以德报怨，才是君子所为。”颜妍说。

    “一个女人都能有这种见地，我是不是有点心胸狭窄了？”陆明扬想罢，要颜妍稍等，自己则返回了珠宝店。

    匪徒死了两人，残了一人，损失算是极其惨重。剩余两人也险些丧命，心中有气无处发泄，盯上了店内其他人。

    一人拿枪控制全局，另一人冲上去就是一通砸打，多人负伤，头破血流。

    “奶奶的，老子还是不解气，怎么办？”一人问。

    “宰了这群逼养的，放火烧店。”另一人说。

    店内众人慌了神，连连跪地磕头求饶。

    砰砰砰……

    子弹打在了屋顶。

    一个黑影闪过，两匪徒的枪被夺了去。

    “骷髅侠！”众人齐声惊呼。

    匪徒是惊恐害怕；店员和顾客是欣喜。

    “谋财不害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陆明扬说。

    “谢骷髅侠！”两匪徒带着珠宝和断臂的同伴走了。

    “我的珠宝，不能放他们走。”珠宝店经理高声叫嚣，却不敢上前。

    “有本事你追啊，看你很吊的样子。”陆明扬冷笑一声。

    “骷髅侠，求你帮帮忙，夺回珠宝，我送你一枚最大的钻戒。”经理说。

    “我不会自己拿吗，还要你送？”陆明扬嗤笑一声，走了。

    那经理气得没辙，把得罪陆明扬的导购小姐暴揍一顿。 


第96章 大火漫城

    次日一早，颜妍还在熟睡，陆明扬在她额头亲吻一下，禁不住幸福一笑，悄悄起身出去了。

    当他回来时，颜妍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电视。

    “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干嘛去了？”颜妍质问道。

    “当然是为我媳妇准备爱心早餐去了。”陆明扬嘿嘿一笑，一脸狡黠。

    颜妍不屑地哼了一声，心底却是十分的甜蜜。

    陆明扬摞起两个枕头，当做桌子，摆开早餐，有汉堡、豆浆、油条、榨菜。

    “媳妇，别嫌弃，香港这穷地方，也就这点东西了。”

    “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瞧你那出息。”颜妍拿起一个汉堡，咬了没两口，惊叫一声：“哎吆……”，她从嘴里取出一看，竟然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有拇指那么大。

    “怎么样，喜欢吗？”陆明扬将钻戒给她戴在了手上。

    “你就不怕噎死我？”颜妍白了他一眼，难掩一脸幸福的神情，又质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你那一百万买不来吧？”

    “劳动最光荣，劳动所得，还用说吗？相信你老公。”

    陆明扬都这样说了，颜妍哪有不相信的理由。爱他，自然是全力支持他，信任只是最起码的原则。

    昨晚出了珠宝店，陆明扬追上了匪徒，挑了这枚钻戒。匪徒感念他的恩德，当然是双手奉上，岂敢拒绝。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了不起！”

    颜妍盯着电视，禁不住发出赞叹声，艳羡之情洋溢于言表。

    陆明扬定睛一看，原来是科技解密栏目，讲的是RB战舰群顷刻间被毁，时间过去一个多月，RB就捞上来一堆废铁，其他一无所获。

    “小RB的保密任务倒做得挺好，也是，这么丢人的事，怎么敢传出去。”陆明扬一脸得意。

    “不会是……真的是你？”颜妍搂住陆明扬就是一个香吻，别提有多高兴。

    “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国。”陆明扬笑着说。

    “爱国的成分当然有，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我太爷爷在抗战时期死于RB人的刺刀下，我们家对RB人格外憎恶。”颜妍说。

    “天意！”陆明扬一副得意的表情，说：“岳父大人要是知道这件事，他还不得立马将你嫁给我，这可是会耽误我学业的，怎么办？真苦恼。”他装作一脸郁郁，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滚一边去。”颜妍想将他推开，却被他死死锁住，抱在一起，分不开。

    “算了，吃亏就吃亏吧！”陆明扬想要将她摁在床上。

    “快看，死神召唤。”颜妍惊讶地说。

    陆明扬起身一瞧，电视报道的是死神召唤闯入RB国会大厦肆意横行的场景，说：“RB费尽心机，还是没能封住这个秘密。不过这拍照的人水平也太差了，竟然没有拍到主角，肯定是帝罗这傻缺拍的。”

    “又是你？”颜妍又惊又喜，一脸的不可思议。

    “死神召唤毕竟是一群凡人，如果没有我牵制，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突破防守严密的RB国会大厦……”

    “我要做你的女人！”

    颜妍主动吻上了陆明扬，将他压翻在床，这深情一吻，如胶似漆，如烈酒般滚烫。

    女人征服男人，靠的是气质、自信，就像凤姐、如花；男人征服女人，靠的是胆色、才能，就像犀利哥、风一样的男子。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崇敬时，那是被完全征服，不可自拔。

    至于那些单纯追求女人美貌的男人，和那些单纯追求男人钱财的女人，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虚和寂寞，他们体验不到人生的真谛、活着的意义。

    一番云雨后，陆明扬汗流浃背，累得够呛，却也真实体验到了人生的快乐，不枉虚活这十八年。

    颜妍香汗淋漓，双颊淡淡红晕如朝霞，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漫长，像是满足，又像是意犹未尽。

    陆明扬抚摸着她的娇躯，喘着粗气，细细回味着，不经意间又有了反应。

    “再来啊！”颜妍使劲捏了他一下。

    “看我不收拾你。”

    陆明扬翻身就上，又是一通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颜妍如醉如痴，飘飘欲仙。

    这一战持续的时间整整是前一战的两倍，在颜妍的尖叫满足声中终于画上了句号。

    二人躺在床上，拥在一起，憨憨睡去。

    颜妍睡着了也不老实，不是摸它，就是搓它，再次勾起了陆明扬的欲望。

    这一次，他没有那么猴急，而是轻缓得当，随心而为，不受欲念的控制。那种感觉，让两个人如在做梦一般，欲仙欲死。

    二人静静地睡去，一直到晚上，除了下午吃过一顿饭，再没有起来。

    忽然，阵阵呼喊声自外传来，火光闪耀。

    陆明扬到窗口一看，禁不住一声唏嘘惊叹。

    “怎么了？”颜妍也来到窗前。

    只见熊熊大火淹没了整条街道，照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街道两旁，楼房底下三层已经全部燃烧，火势越来越猛，蹭蹭往上飙，转眼间到了第五层、第六层。

    被困在大火中的人不计其数，哭声、呼喊声、哀嚎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直冲云霄，似在向这个世界宣誓不公。

    有些人被逼急了，直接跳楼，幸运的跌个残疾，缺胳膊断腿，还能保住小命，不行的直接摔死。在天灾前面，大多数人都是不幸的。

    陆明扬和颜妍所住在最高层，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快收拾东西，我带你走！”

    火势越来越凶猛，陆明扬看着都心慌，整个人明显感觉不对劲了。

    “走？你拥有这么大本事，为什么不去救他们？”颜妍责问道。

    “救他们？我……我天不怕地不怕，最大的敌人就是火，我对萤火虫都畏惧。”陆明扬一脸沮丧，对不能伸以援手的人感到愧疚，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感到不安。

    “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颜妍抱住了他的头，轻轻抚摸着，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不尝试怎么知道做不到。”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想让我去死？”陆明扬一把将她推开。每次见到火，他都会烦躁不安，火苗已经灌进了他的血液，折磨着他。

    “我是爱你的，我怎么会看着你去死。如果你一再退缩、畏惧，你不但救不了他们，而且会终生怕火，这个阴影始终挥之不去，难保有一天你会被……”颜妍哽咽道。

    “对，如果不去尝试，我这辈子会成为火的奴隶，根本抬不起头，迟早都会有人用火将我杀死。”陆明扬喃喃地说，一把将颜妍拥入怀中，说：“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

    “不，我也不想你去冒险，我怕失去你。”颜妍说。

    “爸爸，妈妈……”

    对面七楼阳台站着一个小女孩，哇哇大哭，烈火已经蹿进了屋内，将她逼得无路可逃。

    “等我！”陆明扬化身骷髅体，俯身飞冲而下。

    越到下面，热浪越强，温度越高，陆明扬能明显感觉到骨头内尸菌在乱窜，要破骨而出，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

    落到十层以下时，烈火已经能触及到他的身体，骨头有种快要熔化的感觉。

    “骷髅侠，骷髅侠……”“骷髅侠，救命！”……

    两侧楼层内的人尖叫起来，仿似看到救星一般。

    落入烈火三五米，陆明扬再也支撑不住了，踩到一个阳台，借力高高跃起，欲蹦回原来的房间。飞到一半，他脑子嗡一声响，失去了知觉，跌落下去。

    下面是火海，烈火喷涌，尸菌会被烧死，骷髅侠将不复存在。

    “明扬，明扬……”

    颜妍始终注视着他，一颗心悬着，都不敢大声喘气，面见此景，止不住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她嚎啕大哭，置淑女形象不顾。 


第97章 蓝焰铁索骷髅侠

    嘭……

    陆明扬的身体落了地，将火焰砸了一个巨坑，烈火随即将他包围。他静静地躺着，任凭烈火焚烧，一动也不动。

    众人禁不住唏嘘感慨，表示无奈、失望。

    “与你厮守一天，这一生足够了。”

    情人不再，颜妍也不想独自苟活，借助凳子站上了窗台，想要随陆明扬而去，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不分离。

    咻咻……

    一团蓝色火焰冲天而下，是一只大鹰，周身被蓝色火焰包围，如玄冰淬火，亦如幽灵一般，一对眼珠闪闪发亮，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大鹰极速降落，如一支利剑，刺破了满城大火，直冲到陆明扬身上。它体型虽小，自身的蓝色火焰却极其强大，迫得周围烈火退却十多米，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大火漫城，街道被烈火黑烟笼罩，只有大鹰所在位置，空着一片数十米的场地。

    蓝色火焰的威势完全压倒了烈火，但烈火丝毫不屈服，向着它猛烈冲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大鹰踩着陆明扬的身体，振翅嘶鸣，尖锐的声音，撕破了黑夜的帷幕。

    “畜生，快滚开！”

    颜妍担心大鹰发起狂来，毁坏了陆明扬的身体，不顾自身安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想要赶跑它。

    忽然，大鹰一头栽进了陆明扬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明扬周身被蓝色火焰包围，宛然是二者的组合体。

    恍惚中，陆明扬觉得全身一阵清凉，打了个寒噤，猛然醒过来。

    “妍妍……”

    陆明扬看到了高空坠落的颜妍，吃了一惊，纵身一跃，接住了她，继续向上飞去。

    “明扬，你……你活过来了？”颜妍喜极而泣，“是我误解了大鹰。”

    “大鹰？那只一直追随着我的大鹰？”陆明扬稳稳站在了大楼顶。

    “快放开我，冻死了。”颜妍挣脱了他的怀抱，说：“大鹰牺牲了自己，你拥有了它的蓝色火焰，不惧烈火。”

    陆明扬全身被蓝色火焰包围，隐隐透露着一股寒气，颜妍没碰触到他的身体，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我不怕火了！”

    陆明扬看着自己双手的蓝色火焰，卯足了劲，仰天高呼。

    他越使劲，寒气越浓，颜妍离他五六米，都如同站在冰窖中，冻得直哆嗦。

    陆明扬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吐出七萤，恢复了人身，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妍妍，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我也不想活了。”妍妍泪眼朦胧，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叫人禁不住怜爱。

    “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陆明扬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骷髅侠，骷髅侠……”“骷髅侠，救命……”……叫喊声越来越大，发自两侧楼层，楼顶尚有不少人。

    火势太大，不可控制，众人无措，只得高声求救。

    “等我！”

    陆明扬化身骷髅体，向着火势最猛烈的敌方，纵跃而下。

    他所到之处，烈火被他周身的寒气所逼，减弱不少。但火势太大，根本阻止不了。

    陆明扬跃至对面六楼阳台，那个小女孩已经晕了过去，他抱起她跃至楼顶，将她交给了颜妍照看。

    “往楼顶走，我会想办法救大家的。”

    他高声呼喝，声音回荡在整个香港上空。同时脚步不停，来来回回，又救了数百人。但受困群众何止千万，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救得过来。

    彼时，逃命至楼顶的人数以千计，每一栋楼都是这样。

    “顾全大局吧，这样下去，楼体很快便要坍塌，先带这些人离开。”颜妍说。

    轰……轰……

    两侧楼层不断爆炸，爆炸声响彻寰宇。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奔过来，说：“骷髅侠，这栋楼电梯坏了，楼梯内被火堵住，所有人困在了十四层。”

    陆明扬更不搭话，从楼顶跃下，飞身窜入十四层的窗户，果不其然，里面困了数百人。

    火势已经烧到了十三层，十四层也有火苗在攒动，楼内的人原本惊恐尖叫，慌了神，乍见一团蓝色火焰飞入，先是一惊，随即兴奋地尖叫起来。

    “大家跟我来！”

    陆明扬当先冲上楼梯，他一路上去，如一股洪水，将烈火浇灭，只剩下一股股黑烟。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原本被炙烤得焦躁难耐，这一来竟冻得不行，边走还要找火烤。

    不过十多分钟，所有人被安全带到了楼顶。

    彼时，大风四起，火势山呼海啸般，肆意妄为，很快窜到了楼群的三十多层。幸好香港发达，楼层高，众人上到楼顶，还能躲一会。

    爆炸声越来越急促，一声接着一声，比元宵的烟火还要热闹。这也许就是煤气和天然气最不好的一点吧。

    轰隆……轰隆……

    楼房的坍塌声与爆炸声交织在一起。

    众人越来越慌，哭闹声越来越激烈，有些人甚至跳楼，想死得痛快一点。

    政府人员、消防人员早已赶到，大火漫城，烧便好几条街道，他们只能远观，疏散周边群众，控制火势，都不敢近前。

    过不一会，军队的直升机赶到了，总共十多架。众人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往上挤。

    “不要挤，让老人和孩子先走。”有人喝道。

    “老人对这个社会没用了，孩子可以再生，还是让年轻人走吧！”有人不满道。

    双方争执不下，登时便有人打了起来。

    一架直升机最多挤十个人，直升机一个来回只能救走一百多人，大火烧便了几条街道，被包围的楼层五六十栋，每一栋楼顶困着千余人，火势越来越猛，直升机太少，根本救不走所有人。

    大家都明白这一点，很多人为了活命，也不顾什么道德形象，纷纷往直升机上挤，这样一来，又延缓了救援时间。

    陆明扬上前扯住一个横冲直撞的中年人，直接丢下了高楼，喝道：“再敢乱挤，这就是下场，让女人和孩子先走。”

    这招还真管用，大家立即老实了。

    陆明扬极目远眺，搜寻每一个街道，寻找其他生机。三个街道外是公车站，里面停满了可乘几百人的大公车，他忽然有了主意。

    他飞身纵跃而去，到了公车站。火势迫近，公车站早已人去楼空，无人看守。他挑了最大一辆公车，随手撕裂了车顶铁皮，又将里面的座椅等物清理掉，只剩下一个没有顶盖的空壳子。

    陆明扬举起公车，跃上楼顶，蹭蹭几下到了一栋即将被烈火吞没的大楼顶，说：“大家快上车，往里面挤，不要留空位。”

    众人争先恐后，挤了进去，整整一千多人，全挤下了。

    “抓紧了。”

    陆明扬举起公车，纵跃向前，奔行疾走，毫不费力，到了火势范围外的空地上，为了省时间，直接将公车侧倾，倒掉所有人。他再次跃上被大火困着的楼顶，又装了一满满一车人，救了出来。他一车就能装一栋楼顶被困的人，只需几十趟，就能解救所有人。

    “骷髅侠，骷髅侠……”

    被困人员一改先前的愁苦面容，欢欣鼓舞，呐喊助威，加上楼层内煤气罐的爆炸声助阵，真像过年一样热闹。

    陆明扬又救了一车人，倒在地上。

    政府官员闻讯赶来，将他围住，好一番大加赞赏与颂扬。

    “蓝焰铁索骷髅侠，霸气，这可比大陆那个什么铁索骷髅侠要厉害多了，为我们的英雄欢呼吧！”一个官员操着一口粤语说。

    陆明扬喜欢听粤语歌，当然听懂了他的话，“滚你妈蛋，老子就是大陆那个骷髅侠！”一脚把他踹开了。

    余人都没来得及响应欢呼。

    陆明扬来来回回数十趟，解救了所有被困人员，不下十万。

    没被救出来的人只是少数，只能怪他们命薄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陆明扬再次跃上了楼顶，这一次他是空手而去。

    “你做到了！你救了所有人。”颜妍一脸的自豪，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做了一回救世主，崇敬之情倍增。

    “我救了他们，你救了我。”

    陆明扬抱起她，蹭蹭几下到了数个街道外的大楼顶，这里没有大火炙烤，也没有吵闹，环境好多了。

    “如果不控制火势，整个香港都会被烧成废墟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他说。

    颜妍点点头，仍是一脸的支持与自豪。 


第98章 灭不完的火

    陆明扬回到被大火包围的高楼顶，只见风声呼呼，火势还在向外扩张，又有几条街道面临被烧的可能。

    消防队尽了最大努力去阻止火势，起到的只是微末作用。还有一个主要原因，火域太广，将消防力量分散了。至于空中消防飞机，完全像是在火上浇油。

    政府官员只要将周围群众疏散就可以了，责任撇得很清楚。

    陆明扬来回纵跃，看清了形势，一跃而下，到了消防队指挥处。

    “骷髅侠，是骷髅侠！”几个指挥官迎了过来。

    几人个个灰头土脸，全身脏兮兮的，看来也没少遭罪。

    “这样下去，还能抵挡多久？”陆明扬不问能不能挡住，而是一针见血地问。

    若是旁人敢这样质疑，早被打个半死。

    “这个……我们真的尽力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沮丧，面如死灰。

    “你们兵力分散，根本顾不过来，这是一；其二，大楼太高，上面的火势靠飞机消防，根本不顶用，那也是火源飞出去的主要地方。”陆明扬郑重地说：“各位，不要硬撑着，该考虑炸楼了。”

    “这一烧，大楼已经没用了，炸掉不可惜，只是……”为首指挥官顿住了。

    “只是什么？”陆明扬追问。

    “要想控制火源不扩散，炸弹投射位置必须是火源中心向外依次爆破，除非用导弹。如果那样，毁坏范围又太大，会殃及到周边楼层。这是下下策，上头还没给明确答复。”指挥官说。

    “笨啊，不会派人安装定时炸弹爆……”陆明扬猛然醒悟，他们一群凡人肉身，如何进得去烈焰火坑，说：“不用难么麻烦，准备定时炸弹，我带你们进去安放。”

    “已经准备好了。”几人一脸兴奋之色。

    “给我下套啊！”陆明扬呵呵一笑。

    近百人的爆破小队，跟在陆明扬身后，进入了大火熊熊的街道。

    这档口，陆明扬已基本掌握了控制全身蓝色火焰的方法，蓝色火焰随着他自身力量的大小而变强变弱。

    他站在街口，长啸一声，浑身用力，周身的蓝色火焰如两条长龙，直蹿出去近百米，把两侧楼房底的烈焰压制得抬不起头，死气沉沉。

    原本炙热的街道，瞬间冷若冰天雪地，爆破小队众人冻得直哆嗦，都能哈出气来，各人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钻进了两侧楼底层安放炸弹。

    高楼上嘭嘭的爆炸声从没间断过，巨大的落体一个接一个，陆明扬手持铁索，来回冲击，将落体打得粉碎，为众人保驾护航。

    “只怕总统、主席都没这待遇，有骷髅侠当一回保镖，这辈子都值了。”

    爆破小队众人暗暗欣喜，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一百多米完事后，到了下一百米，陆明扬又使劲逼出蓝色火焰，抑制了熊熊大火，各人又开始安置定时炸弹。

    如此周而复始，一条几百米的街道，很快便完事了。

    大家回头看时，只见身后整条街道结了蓝冰，剔透如镜，映照着半空中的烈火，真有玄冰淬火的感觉。

    “骷髅侠，这……”众人愣住了，惊诧不已。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陆明扬说。

    到了下一条街，陆明扬正待施展神通，召唤出蓝色长龙，扑灭大火。

    “骷髅侠，悠着点，不要太耗体力。”一个战士抢先说，余人附和称是。

    陆明扬回身一瞧，这才发现各人冻得脸色发紫，战战兢兢，不禁暗暗为自己的新技能感到兴奋。

    总共五条街道，不到一小时，定时炸弹全部安放。

    陆明扬率领爆破小队安然返回，一个都不少。几个指挥官自然免不了一番奉承赞誉之词。

    轰……轰……

    声声巨响中，被烈火笼罩的楼群轰然坍塌，由内向外，依次推开，将烈火聚在了中间，外泄的火源只是一星半点，消防队分分钟就给浇灭了。

    眼前废墟一片，爆炸声还在持续，烈火还在焚烧，浓烟滚滚，威胁降到了百分之一。

    “骷髅侠，骷髅侠……”

    消防队数千官兵欢欣鼓舞，呐喊庆祝，声震寰宇。

    “骷髅侠，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的不知道……”

    指挥官话还没说完，陆明扬纵跃而去，穿过废墟，蹦上了大楼顶。其速度之快，如闪电，似疾风，只留下一道蓝色背影若隐若现。

    功成身退，不为名，不求利，这才是大丈夫行径。众人皆想。

    陆明扬到了高楼顶，变为人身，与颜妍相会，说：“要不要继续？”

    “继续什么？”颜妍一脸不解。

    “昨天的事不是还没结束吗？”陆明扬一脸坏笑。

    “滚！”颜妍羞红了脸，真如含苞待放的水莲，娇而不妖，艳丽至极。

    “饿了吧，咱们去吃东西。”

    “你看朝阳多美，再看会。”颜妍靠在了他的怀中，搂着他，他结实的胸膛，像是一堵墙，很有安全感。

    陆明扬搂着她，坐在了高楼边缘，朝阳映在她脸上，一道道疤痕隐隐可见，细微的瑕疵，就这样毁了一块美玉，让人止不住惋惜又无奈，他暗暗下决心：“总有一日，我要将她的脸治好。整容不算，韩国棒子太假。”

    “为什么要有太阳，黑夜多好。”陆明扬又想。

    他死死地盯着太阳，恨不得一拳将它砸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问：“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不一样？”

    颜妍瞅了一眼，忙偏过头，说：“专家说过，不要直视太阳，很刺眼的。”她咯咯娇笑，像个孩子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像看到了七灯七萤，就在太阳里面。”陆明扬说。

    “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不要瞅了，眼睛瞅坏了。”颜妍坐直将他扳过来，与自己相对。

    “咋的，想调戏我？”陆明扬一脸坏笑。

    “哼……”颜妍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一脸惊恐地说：“那是？”

    陆明扬眺望远处，只见三公里外一主街道内浓烟滚滚，爆炸声隐隐传来。

    “又着火了？”颜妍眉头紧锁。

    “我去看看。”

    陆明扬化身骷髅体，在大厦群顶纵跃腾飞，片刻间便至。

    街道数百米内大火熊熊，两侧一楼店铺已经燃烧，还在扩散，爆炸声断断续续。街上的人争相逃命，四处乱蹿。许是还没起床，很多人都是光着身子，穿条内裤奔走，男女都一样。

    虽然情况紧急，场面严肃，陆明扬仍禁不住笑出了声，本来想拍照的，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不是道德高尚的人，也不是俗不可耐的人。

    陆明扬俯冲一跃而下，同时浑身神经线绷紧，周身的蓝色火焰随意念而动，蹿出去两条火龙，狠狠地击在了街道，蓝色火焰折而向街道两头冲去，大火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几近熄灭。

    街道内逃命的人群原本被炙烤得焦躁难耐，这一下可倒好，险些冻出屎来，尤其是那些穿着内裤的，叫嚷着，东瞅瞅西瞧瞧，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消防队赶了过来，高压水枪扫射，消灭了残火。

    “操，火都已经被骷髅侠灭了，还用水射什么。”

    有些人冻得没办法，在残余的火苗前烤火，消防官兵可不理他们，直接给浇灭了。众人骂骂咧咧，蜷抱着双臂，打着喷嚏，回家去了。

    这一场火灾，不知有多少要感冒了。

    “骷髅侠，多亏了你。”

    指挥官迎了过来，自不免一番奉承赞许。

    “我也是顺道过来。”陆明扬正待离开。

    “司令，司令，出事了……”一个士兵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喘着粗气说：“湾仔，湾仔区大火灾，行政长官让咱们赶过去。”

    湾仔区可是重地，香港会展中心在那里，这一着火，后果可就大了。

    “又着火了？香港人这么喜欢玩火？”陆明扬问。

    “哪有，这许多年了，香港从未有过大的火灾。”

    司令也是一脸茫然，又紧急召集消防队官兵，留一个小队在此灭火，其余赶赴湾仔区。

    陆明扬问清路径，先一步赶过去了。 


第99章 海水漫城

    只消片刻，陆明扬便站在了湾仔区香港会展中心大楼顶。

    将近半个湾仔区已陷于火海之中，浓烟滚滚，烈火肆虐，街道、公园，大火无处不在。会馆、大厦、商场……无一幸免。

    香港会展中心临近海边，相对独立，没有被殃及。

    “真是活见鬼，到底怎么回事？”

    火势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陆明扬根本无从下手。

    纵横交错的街道近百条，皆被大火攻陷，被困群众何止千万，哭天喊地，惨绝人寰，见者动容，闻者心酸。

    “火……火的克星不就是水吗？”

    陆明扬看着汪洋大海，猛然间有了主意。

    这时，消防队主力奔赴现场，面见此景，不禁傻眼了。要想扑灭这火势，难度不比扑灭一座火山低，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明扬纵跃而下，到了跟前。

    “骷髅侠，怎么办？这火没法灭了，是不是还得炸楼？”指挥官问。

    “胡说，人都没救出来，炸什么楼？”

    这人身材高大，国字脸，不怒自威，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是谁？”陆明扬虽有被冒犯之嫌，并不生气，反而对眼前此人充满了好感。

    “这位是我们香港的行政长官。”指挥官说。

    “哦……难怪。”陆明扬对行政长官说：“你说的没错，必须把人救出来后再炸楼，控制火势。”

    他身边的跟随接了一个电话，一脸惊恐地说：“长官，不好了，九龙、新界东和新界西各区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火灾，火势已经不可控制。”

    行政长官城府再深，此刻再也不能淡定了，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问：“骷髅侠，您有什么高见？”

    “水火无情，到底是水更无情，还是火更无情。”陆明扬说。

    行政长官不明其意，不敢妄言，语塞了。

    “依照目下的情形，大家宁愿跳海，也不愿葬身火海，至少不会死的那么惨。”指挥官说。

    “那就多准备救生设备，马上就会有海水漫城。”陆明扬说。

    “海水漫城？”

    指挥官和行政长官皆是一脸诧异。

    陆明扬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一个纵跃，蹦到了会展中心大楼顶。他仰天长啸，声音回荡在大海上空，越去越远，

    平静的海面，波涛骤起，越来越高，起初如小丘，翻涌滚动，随之如小山，层层叠叠，继而如高山，波涛汹宏，远远高过了陆地，随时都能将其淹没。

    就在海浪骤变的瞬间，鱼群纷纷跃出水面，推波助澜，向岸边涌来，将陆地围成了一个大铁桶。海水增长一尺，铁通便增高一尺，层叠而上，越来越高。

    岸上众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祖祖辈辈生活在海边数百年，何曾见过这等阵势，三十八级海啸也不过如此。

    相比于海啸，这大浪鱼群倒显得很平和，给人一种安全感。骷髅侠如同那救世主，它们是他指尖的甘霖，要福泽人间。

    海水透过鱼群身体间的缝隙，慢慢流进了陆地，水量很少，还不够漫过膝盖的，很快流遍了香港的每一条街道。

    “水，海水。”

    “大海啊，你淹死我吧！”

    “我情愿被淹死，好过被烧死。”

    “海水再大些，我不怕，我会游泳。”

    ……

    被困在大火中的众人高声叫嚷，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行政长官原本在迟疑，这一来终于相信陆明扬的话了，忙传话各处，准备救生艇、救生圈等救援设备，等候海水入驻。

    鱼群围成的铁桶如同一个水坝，最后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米高度，众人在里面看去，凶猛的鲨鱼、虎鱼、剑鱼……各式各样的鱼类像是贴在了墙壁上，蠕蠕而动，栩栩如生，像一幅画。

    “大家寻找坚固的东西抓牢了，坚持一分钟就可以。”

    陆明扬低沉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声音并不响亮，却浑厚有力，如天籁，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他仰天长啸一声，向鱼群传达了开闸放水的信号。

    鱼墙上每隔十米左右，开一个一米见方的洞，这些洞梅花形布置，由低到高。三百多米的铁桶高墙，霎时间海水如注，倾泻进来。

    海水滚滚，从四面而入，整个香港，瞬间被海水淹没百余米，大火被完全浇灭。

    陆明扬再一声长啸，又发出一个信号。

    鱼墙从顶到底，层层退去，将海水推向了远方。

    有鱼墙挡着，没有一个人被冲走。一些没抓牢的人，在海水退去后，沉淀在了街道里、海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恍惚中，如同遭遇了一场惊世之变，又如同一个梦境，奇幻绚丽，无比神奇。

    有好事者做了精确统计，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否则陆明扬的名声又要不保了。

    “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众人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庆祝声传遍了每一个街道，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骷髅侠再一次名声大振。

    “骷髅侠，骷髅侠……”

    行政长官等人全身湿淋淋地站在会展中心楼下，仰望着陆明扬，欲向他表达崇敬之意和感激之情。

    陆明扬但见他们一身狼狈，猛然想到了颜妍，心想她是不是也……他不敢再多想，踩着一栋栋大楼，纵跃疾飞而去。

    到了分别的大楼顶，不见颜妍的影子，陆明扬扒开了阁楼，踢翻了楼顶的箱箱柜柜，仍不见其人。

    “妍妍，妍妍……”

    陆明扬站在高楼顶，纵声大喊，声嘶竭力，险些哭出来。“妍妍一定随海水落到了地面上，或者到了海边。”他想着，一跃而下，站在了街道内。

    “骷髅侠，是骷髅侠……”

    众人劫后余生，最感激的人当然是他。

    “妍妍，妍妍，你在哪儿？”陆明扬沿着街道边走边喊，并不理睬众人。

    “骷髅侠在找妍妍！”

    “骷髅侠在找妍妍！”

    “骷髅侠在找妍妍！”

    ……

    众人一声接着一声，传了开去，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没有看到妍妍？一个天仙似的女子。”陆明扬逮住人便问。

    “骷髅侠在找一个天仙似的女子！”

    “骷髅侠在找一个天仙似的女子！”

    “骷髅侠在找一个天仙似的女子！”

    ……

    众人一声接着一声，又传了开去，传遍了整个香港。

    忽然，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少女拦住去路，说：“骷髅侠，你看我孙女怎么样，大家都说她美若天仙，她还没成家呢，你要不嫌弃……”

    陆明扬不听她废话，疾步向前奔去，穿街走巷，继续寻找颜妍。

    骷髅侠挽救香港于危难，扶大厦之将倾，天大的功劳足可媲美造物主，有人投怀送抱，那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香港地邻东海，沿海人有祭祀海神的习惯，此番骷髅侠召唤鱼群大海救了香港，不少人视他为海神，想要讨好他，免得以后遭灾。

    他想找天仙似的女子，让不少人误解了，尤其是年迈的老人。

    大家敬他的同时畏惧他，他丑陋的面容不可改变，哪个美貌少女会甘心以身相许？

    陆明扬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声嘶竭力地叫喊，发狂一般。

    “我在这！”是颜妍的声音。

    陆明扬猛地转身一瞧，只见她站在一个街口，蓬头垢面，一身污秽，与众人一般的凄惨模样，显是刚经历了海浪的洗礼。

    他一步蹿至跟前，抱住了她，哭着说：“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失而复得的可贵，男儿泪又算什么。

    “傻瓜，别人都好好的，我怎么可能离你而去，你以为我是纸糊的，还是金字塔最底下那个最不中用的人。”颜妍抱紧了他。

    “原来这就是骷髅侠要找的人。”

    “果然……果然是天仙下凡！”此时的颜妍与乞丐无二般，哪有美字可言，碍于骷髅侠的颜面，大家当然要奉承赞美了。

    ……

    街头聚了好些人，议论纷纷，喝彩声、嬉笑声交织在一起。

    为免颜妍身份曝光，对她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陆明扬抱起她，蹭蹭几下跃上了大楼顶，纵跃去远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颜妍说。

    “找个房间咱两慢慢谈。”陆明扬调戏道。

    “哎呀，我说的是正事。”颜妍说。

    “先给你把这身湿衣服换了才是正事。” 


第100章 火源

    陆明扬抱着颜妍，飞进了一栋大厦的最高层。

    海水漫城不过百余米，这大厦将近两百米，顶层未遭祸事，干净整洁。

    顶层是一所独立公寓，宽敞大气，奢华无比，主人不在，正好给二人落脚。

    为免被打扰，陆明扬搬了几个大柜子，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主人家回来怎么办？”颜妍问。

    “香港遭此大难，警察忙得焦头烂额，谁会管这种事。我看这主人家八成是旅游去了，在这节骨眼，只怕请他们都请不会回来。”陆明扬一面振振有词，一面翻衣柜，自言自语道：“别说，这女主人的品味还不错！”

    “那你留下来等女主人吧！”颜妍哼了一声，醋意浓浓。

    “看你，小心眼。”陆明扬挑了两件衣服拿过来，嘻笑着说：“这衣服名牌还没去掉，也没女主人的体香，是新的，快换上吧！”

    “不穿！”颜妍愠怒，欲转身走开。

    “那我给你穿。”陆明扬抱住她，便给她解扣子，顺带挠她痒痒。

    颜妍咯咯娇笑，忍不住与他打闹起来。

    颜妍如何是陆明扬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剥的一丝不挂。滑嫩的肌肤，白皙如奶酪，动人的身姿，仙子一般，陆明扬看得蠢蠢欲动，咽了一口唾沫，问：“可以吗？”

    颜妍脸颊微红，火辣辣地烧，不置可否，羞涩地低下了头。

    显然，她是默认了。

    陆明扬抱起她，亲吻着她，漫步走进了卧室。

    一个是青春年少，体力丰盛，刚劲有力；一个是风韵少妇，如饥似渴，妩媚温柔。

    陆明扬满足地靠在床头，喘着粗气，沉浸在那欢愉之中。

    颜妍靠在他胸口，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肌、臂膀，一脸满足。

    “你的正事办完了，现在我该说正事了吧！”颜妍说。

    “就你刚才那叫声，这好像不该是我的正事啊！”陆明扬一脸无辜，嬉中带笑。

    颜妍对他好一通扭掐，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媳妇，我错了，您快说正事吧！”陆明扬嬉笑道。

    “我发现了令香港处处起大火的火源，是一只小火龙。”

    “什么？火龙？怎么不早说，它在哪儿？”陆明扬迅速起身穿衣服。

    “哼，还怪起我来了，谁让你早不听我说的。”颜妍一脸不满。

    “好好好，怪我，怪我。这火龙不除，往后大火不息，民不聊生，你快说它在哪儿？”

    “就在咱们见面的地方，它钻进了下水道里。”

    原来海水漫城时，颜妍抓紧了楼顶护栏，并没有被海水冲到街道上。乍见一只火龙沿街逃窜，钻进了下水道，她追了下去，并在那等候陆明扬。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陆明扬化身骷髅体，从窗户跃出，蹦上了对面大楼顶，纵跃疾奔而去。

    天色将晚，夜幕降临，由于海水漫城的影响，香港一改往日霓虹灯的璀璨，全城停电，黑咕隆咚的。街头闲聊的人很多。

    夜色下，陆明扬一身蓝焰烈火异常耀眼，不管是纵跃楼颠，还是穿街走巷，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引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尖叫与喝彩声。

    香港，已不再是那个香港，它成了骷髅侠的香港。

    到了那条街口，陆明扬自空中俯冲而下，直接钻进了下水道。

    海水漫城时，下水道被退去的潮水冲得干干净净，并不怎么恶臭，只有一点点异味。

    陆明扬在泥沼里发现了一行浅浅的脚印，仔细辨别观察发现，那脚印像极了骷髅霸王龙，大小却只有人的巴掌一般。

    “小火龙？全身带火的骷髅霸王龙？可以在水里行走，不怕水的浴火骷髅霸王龙？这……”陆明扬喃喃自语，这一惊非同小可。

    水火不容，这是天道，亘古不变。而这个神秘的小火龙竟然不怕水，水火相容，违反了常理。违反常理的东西，不能用简单来形容。

    “一定要尽快找到它，不然这世界迟早被这小东西毁了。”

    陆明扬顺着脚印向前寻去，找了好几十公里，脚印凭空消失了，完全失去了线索，这又让他吃了一惊。

    全身带火，不怕水，还会飞？这种怪物是不是应该叫做飞天火龙？陆明扬暗想。

    不得已，他只得返回地面，往回走。

    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香港也恢复了正常用电，靓丽的大都市，灯火辉煌，刚经历大灾难，又开始歌舞升平了。

    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然就不是人了。

    将近目标大厦，陆明扬猛然想起颜妍还没有吃饭，自己也饿着肚子。他现在是骷髅身，只觉得困，等变成人身一定会饿的，毕竟这两天都没进食了。

    陆明扬跃至道旁一所公园的小树林，化成人身，进了街对面的快餐店，在柜台点餐。

    “老板，要两个汉堡，两个炸鸡，一杯雪碧……”是旁边的人。

    “操，这么能吃。”陆明扬暗想，瞥眼一看，吃了一惊，竟然是林仲华。

    林仲华灰头土脸，衣服也不怎么整洁，一脸沮丧，显得很憔悴。

    “先生，总共一百一十元。”收银员说。

    林仲华摸了摸衣兜，窘迫地说：“出门忘带钱了，能不能赊账？下次来十倍给你。”

    收银员不屑一顾，将装好的快餐收了回去，轻蔑地问：“你是大陆来的吧？”

    “大陆来的怎么了？要不是大陆来的骷髅侠，你她妈早被烧成灰了。他的钱我出。”陆明扬一把夺过快餐，给了林仲华。

    “你……谢谢你！”林仲华一脸感激。

    众人纷纷指责收银员的不是，收银员一脸窘迫。

    陆明扬点了快餐，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了林仲华对面。

    林仲华狼吞虎咽，直接是饿疯了的节奏，将吃进嘴里的东西使劲咽下去，才说：“刚才谢谢你，飞机上的事，对不起！”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你怎么这个窘迫样子，你的宝贝呢？”

    “还没上拍卖会，宝贝就不翼而飞，出门时又被人打劫了，现在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林仲华叹一声气，闲得很无奈。

    “我看不是飞了，应该是孵化了吧？你的行头也不是被打劫，而是烧了。”陆明扬冷笑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林仲华一脸惊恐。

    小火龙正是林仲华带来香港准备拍卖的恐龙蛋化石孵化而成的，这件事已经确信无疑了。

    昨晚，林仲华正睡得香甜，闻到一股焦味，感受到阵阵灼热，猛然惊醒，发现卧室着火，行李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再去看最关心的宝贝，木箱打开，恐龙蛋不知所踪，只剩下几片石壳。

    这时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林仲华开门一瞧，惊呆了，只见一只羊羔般大小的全身带火的骷髅霸王龙正在玩水。

    小火龙听到动静，回身嗖一下扑出来，将林仲华扑倒在地。它呼呼地喘着粗气，嘴里的烈火伴随着呼吸一吞一吐的。

    “不要……不要吃我，我是你的主人。”林仲华全身衣服被烧着，强忍疼痛，不敢大声说话。

    小火龙嘶叫一声，从他头顶越过，冲出了房间。

    “事已至此，也怪不得你了，这件事最好不要传出去，否则就算你有一千颗脑袋，也不够被杀的。早些回去吧！”陆明扬丢给他一沓钱，起身走了。

    回到住处，陆明扬喊醒了熟睡的颜妍，和她一起共进晚餐。

    “竟然还有吃的，不错不错。”

    颜妍近两天没进食了，腹中饥饿可想而知，一改淑女形象，狼吞虎咽。人性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展现出来。

    陆明扬吧唧着嘴，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火龙？”颜妍问。

    “我去下水道追踪小火龙，追了一段距离没足迹了，我在想它是不是会飞？”陆明扬说。

    “几个方向都找过了吗？”颜妍边吃边说。

    一语点醒梦中人，陆明扬一拍大腿，说：“对呀，说不定它折回去了，笨死了，笨死了。”

    陆明扬求胜心切，一心向前，又因为下水道中的足迹不是太明显，他还真没仔细辨别相反方向有没有足迹。

    “妍妍，你吃完早点睡，今晚无论如何要擒住这小东西，不然明天又是大火漫城。”

    陆明扬随便吃几口，便化身骷髅体，从窗口跃出，走了。 


第101章 浴火骷髅霸王龙

    陆明扬回到了小火龙钻进下水道的地方，寻着之前找过的相反方向去找，果然发现了新的足迹。

    他沿着足迹，一路向前寻去。

    小火龙的足迹一会出现在主下水道，一会出现在斜岔路，总之是不走寻常路，到处乱跑。

    主下水道很宽敞，直接是一条隧道，倒还没什么，支路是那种直径一米五的圆管涵，陆明扬一米八大个必须弓着腰走。最主要一点，支路管涵里的杂物没被冲干净，一股恶臭，让人作呕。

    寻了数十公里，竟然还没见到小火龙本尊，这可把陆明扬给急坏了。

    “小家伙，跑来跑去的，不累吗？”

    陆明扬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将近一处主下水道的交叉口，传来呼呼的嘶吼声，伴随着咝咝的声音。

    “是它，一定是它，浴火骷髅霸王龙。”陆明扬暗想，放轻脚步，慢慢靠了上去，躲在拐角处偷看。

    果不其然，真的是那只全身带火的骷髅霸王龙，就在前方百十米的地方。它的个头不大，顶得上一头成年山羊。

    除过小火龙，还有一个狠角色，一条十多米长、足有一人粗的大黑蟒，咝咝声便是它发出的。

    双方正在对峙，黑蟒高昂着头，足有两米多高，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在说：“就你这小不点，我一口吞了……”

    火是蛇的克星，黑蟒避之不及，哪敢吞火，它是在找寻间隙，想要逃跑。

    “呼……呼……”

    小火龙全身笼罩着烈焰，伴随着呼吸，吞吐着一米多远的火焰。

    它一步步向前紧逼，大黑蟒扭动身体向后挪移。

    终于，黑蟒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转身嗖一下蹿出去，想要逃走。

    “呼……呼……”

    小火龙以极为迅猛的速度，飞檐走壁，绕到前路，挡住黑蟒的去路，继续喷着火，戏谑它。

    小火龙并不急着攻击，而是在玩弄、戏耍，好像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顽皮的家伙。”

    陆明扬暗想，同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像是一个父亲对孩子一般的关切，又像是忏悔。对于这个给香港带来巨大灾难，以后还有可能带来更多灾难的小家伙，他那除之而后快的心情基本消失了。

    这也怪不得他，首先，他杀死了它的母亲，他的内心是愧疚的；其次，他和它算是同类，同类相惜，人之常情；第三，是他将它扔进了铁炉，创造了它，他对它有种责任。

    大黑蟒又逃了三次，每次都被截击，拦住去路，彻底被激怒。它一头扎进水里，猛吸一口，下水道里的水源源不断地向它涌去，降了一大截。

    小火龙吃了一惊，向后倒退数米，迂回向前，观察形势。

    黑蟒这一口吸进肚里足有五六吨水，全身鼓鼓的，比之前粗壮了三倍多，从一个瘦子，进化为一个大胖子。

    它高昂着头，吐着舌头，咝咝直叫，发出挑衅的信号。

    呼……

    小火龙卯足了劲，喷出一口火焰，直窜出去七八米，射向黑蟒。

    哗……

    黑蟒喷出一口水，扑灭了飞来的火焰。

    小火龙一下来了兴趣，咕咕直叫，显得很兴奋。

    黑蟒却已彻底被激怒，全无继续玩下去的耐心，它接连喷出大口的水，想要浇灭小火龙。

    小火龙左奔右跳，时不时还会主动向水扑去，洗个冷水澡，这水对它丝毫没有杀伤力，奈何不了它周身的火焰。

    忽然，黑蟒飞身向前，张口血盆大口，将小火龙吞了下去。

    “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陆明扬暗暗叫骂黑蟒愚蠢。

    黑蟒有此举，那也是逼得没办法了，与小火龙对战，已经注定了失败，与其被折磨致死，不如趁着腹中有水，将这颗火球吞下去，万一奇迹发生，将火浇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火龙在黑蟒腹中来回奔走，顶得黑蟒腹痛难耐，长嘶哀鸣，着地打滚。

    从陆明扬的角度去看，黑蟒腹中像是有一颗圆球来回滚动，滚着滚着，不动了，停在了那里。黑蟒五脏六腑俱损，被折磨的够呛，死期不远，也不动了，静静地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小火龙真的被淹死了？”

    陆明扬奔上前去，利指一挥，在黑蟒腹中突起的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

    只见小火龙憨憨而睡，还在打着呼噜，一身烈火不息，将蛇腹中的水烧得滚烫，雾气腾腾。

    再过一会，蛇肉都要熟了。幸好陆明扬不好这一口。

    “小东西，害人精，该怎么处置你呢？”

    陆明扬不忍心将其杀害，它虽然恶行累累，毁掉了半个香港，但终究其因，都是因他而起。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恐怕是唯一的同类了，如果相残，岂不是会灭掉一半种族。

    他禁不住伸手去摸它，刚触摸到它周身的火焰，它猛然惊醒，蹭地站起来，嗖一下向后退去，靠在了墙根。

    原来火焰属于小火龙身体的一部分，加上它极高的警觉性，一触即醒。

    它身上依旧干净，白森森的骨头被烈火包围，丝毫没有沾染到蛇腹内的污秽。

    “呼……呼……”

    小火龙惊恐地看着陆明扬，嘴里的烈火不断喷涌着，像是在表达它的愤怒，宣示它的主权。此番它提高了注意力，不再像对付黑蟒一般松懈。

    陆明扬也惊了一跳，猛然向后退了几步，赞道：“小家伙，还挺警觉！”

    呼……

    小火龙喷出一口烈火，射向了他。

    陆明扬不闪不躲，任由烈火焚身，安然无恙。

    小火龙偏不信邪，继续喷出更猛烈的火焰烧他，无济于事，急的嗷嗷叫。

    “小家伙，再调皮，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明扬步步紧逼，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想要捉住它。

    小火龙慌了神，退无可退，忽然转身，向东狂奔离去。

    陆明扬当然不会让它逃走，飞速狂奔，紧随其后。

    小火龙虽然年幼，能力却一点都不弱，速度与陆明扬不相上下，同样的风驰电掣。兼之它飞奔时溅起的水花，影响了陆明扬的视线，这样一来，他更加不能将它超越了。

    双方就这样一直追逐，在宽敞的下水道内，互不相让。

    最后，下水道内越来越宽敞，竟然到了与海相接的地方。

    “小家伙，再不停下，小心淹死你。”

    陆明扬终于还是没能拦住它。

    小火龙一飞冲天，落入了大海。

    奇迹发生了，它没有陷下去，而是稳稳站在了海面上。

    小火龙回过身来，好像在向陆明扬挑衅。

    “别以为就你会，我也能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哈哈哈……”陆明扬飞身向前，也站在了海面上。

    小火龙又是一惊，向前继续逃去。

    夜色中，浪涛滚滚的海面上，一团黄色火焰，一团蓝色火焰，争相竞逐，蔚为壮观。

    “小东西，不跟你玩了。”

    陆明扬长啸一声，鱼群跃出水面，掀起浪涛冲天，形成一圈数十丈高的水墙，将小火龙困在了中间。

    “呼……呼……”

    小火龙冲不出去，急的直喷火。

    陆明扬踩着一头鲸鲨，登上了水墙之巅，喝道：“小东西，还不服输？”

    吼……

    小火龙仰天长嘶一声，身体慢慢变大，竟然变成了一头成年骷髅霸王龙，周身的火焰也随之变得更加旺盛，像极了一座喷发的小火山。

    这才是浴火骷髅霸王龙！

    “哼，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吧！看来不把你打趴下，你是不会服了。”

    陆明扬纵身跃下水墙，飞脚直踢。

    他本来可以号令鱼怪群出击的，但不知为什么，见到如此强大的同类，激发了他的战力和好胜心。

    浴火骷髅霸王龙不待他飞脚踢来，极速奔跑，高高跃起，张开那火山口一般的大口，咬向了他。

    双方待要迫近时，陆明扬收脚，重拳击在它额头，将它打翻在海面上。

    霸王龙迅速起身，大吼一声，嘴里的烈火如一道闪电，直喷出数十米远，烧向了陆明扬。

    “笨蛋，你的火伤不了我的，你忘了吗？”

    陆明扬并不闪躲，置身烈火中，哈哈大笑。

    霸王龙知道此方法行不通，收了神通，嘶吼着，冲上前去。

    高科技不行，只能进入冷兵器时代，肉搏是解决战斗最好、最彻底的方法。

    陆明扬高高跃起，飞脚踢出。

    霸王龙转身甩尾，那一条巨大的火棍，愣是将他打出了百十米远。

    鱼群不乐意了，吱哇乱叫，大有将霸王龙撕碎的阵势。鲸鲨怪甚至奔上前来，鼻尖顶着夜明珠，要呈给陆明扬，意思是它们要变身，要为主人报仇。

    “就它？我会怕它吗？”

    陆明扬喝退了鱼群，飞速疾奔，近前再战。

    他侧身滑过去，躲过霸王龙的巨头攻击，一拳打在它腹部，直将它打出了百米远。

    霸王龙飞速奔来，甩巨尾攻击。陆明扬趁机双手抓住它的尾巴，使劲抡起来，将它抡上了半空。

    鱼群齐声欢呼，别提有多欢快。

    “去吧！”

    陆明扬将霸王龙使劲甩了出去，直扔出了水墙。

    “大笨牛，有种再来！哈哈哈……”

    他跃上水墙，对着远处的霸王龙大喝。

    忽然，浴火骷髅霸王龙头也不回，向陆地冲去。

    陆明扬将霸王龙甩出去至少八百米，自己追已经不可能了，何况霸王龙已经成年，能力大幅度提升，不比之前。

    他这下傻眼了，忙取回夜明珠，紧急召唤鱼怪群阻截霸王龙。 


第102章 擒火龙

    灯火璀璨的香港就在眼前，霸王龙嘶吼着直奔而去，想要进入她的怀抱。

    远远看去，如同一颗大火球，划过蓝盈盈的海面，撞向地球。

    此刻，它到岸边的距离不过数公里，陆明扬决计是追它不上了，胜利就在下一刻。

    忽然，海浪骤起，瞬间达到数十丈高，挡住去路。

    浪花中，是一头头体型巨大的鲸鲨怪、蓝鲸怪，层层叠叠，堆成了一堵墙，各种小鱼怪在空隙中蹦来蹦去，鼓噪飞跃。

    鲸鲨怪、蓝鲸怪个个都比霸王龙体型巨大，时至今日，它才认识到，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渺小，先前的优越感、自豪感荡然无存。

    吼……

    浴火骷髅霸王龙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脚步，喷出一道道烈焰，率先发起攻击。

    有陆明扬这个海洋之王督战，鱼怪群虽然怕火，也不敢退缩，甘心忍受烈火炙烤，发出嗷嗷的惨叫声，也要挡住霸王龙。

    霸王龙一边朝着鱼墙喷火，一边蒙头蛮冲。

    一头鲸鲨怪奋勇蹿出，甩巨尾重重将它打飞。

    霸王龙一跃而起，重振雄风，从头来过。这一回，它学聪明了，只对着鱼墙的同一个部位喷火，火到处是一头蓝鲸怪。

    蓝鲸怪终于没能忍住迅猛的火势连续炙烤，骨头熬不住，意志力不坚定，开始动摇了。它体型巨大，又在底层，这一点的支撑作用非常要紧，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动摇，鱼墙开始摇晃不定，大厦不稳。

    霸王龙对着蓝鲸怪这个薄弱点，呼一下撞了过去，这一冲直使上了平生之力。

    轰……

    霸王龙穿墙而过，鱼墙轰然坍塌。

    “一群废物！”

    陆明扬飞身追来，跃过坍塌的鱼墙，追了上去。

    双方相距数百米远，霸王龙的速度与陆明扬不相上下，他无论如何是追不上了，霸王龙将要进入香港，已不可避免。

    “念及同类之谊，我本想给你一条活路，你竟这般不识好歹，如果毁了香港，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虽这样想，但论实力，他还未必能制服它，不免又多了几分忧心。

    陆明扬声嘶竭力地长啸，向霸王龙发出挑战的信号。

    霸王龙不予理睬，继续冲向陆地。上了沙滩，它猛然止步，回身就喷出一股烈火。原来它知道自己在海上不是陆明扬的敌手，想要将它引上岸来，一决高下。

    陆明扬飞身在半空，浑身使劲，意念驱使下，一股蓝色火焰射了出去。

    黄色火焰与蓝色火焰在空中相会相融，相当于水火作用，一齐消失。

    霸王龙见识了陆明扬又一技能，不免又是一惊。

    刚射出蓝色火焰，陆明扬便紧急出拳。他的拳头被蓝色火焰包裹，宛如一颗流星锤，蕴藏着无限能量，势大力沉。

    霸王龙隐隐感受到他拳头的那股阴冷，立即喷火化解，随后甩尾反击。

    霸王龙失去平衡，扭了几圈，翻倒在地。

    陆明扬被弹了回去，在沙滩上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下，在沙滩上留下了两道深壑。

    这一回合，不分胜负。

    陆明扬抽出身上的铁索，在双手间抡成了巨大的蓝色光环，冲了前去。

    面见这一新技能，霸王龙又是一惊。此时它都有些自卑了，因为它只有一样技能——喷火，却对他没有作用。而对方已经接连使出了至少三样不同类型的技能，每一样都让它措手不及。

    陆明扬扬起铁索，使劲抽打，霸王龙除了快速躲避，愤怒地喷火，以此发泄不满，全无应对之策。每次铁索抽在它身上，都疼得它嗷嗷叫，声嘶竭力，甚为凄惨。

    “服不服？”

    陆明扬一边抽打，一边大喝。

    蓝焰铁索，在黑夜里晃动，像是一根柔软的荧光棒，瑰丽夺目，煞是好看。

    吼……

    霸王龙故技重施，喷着火，继续做无谓的反抗。

    陆明扬忽然收了铁索，使劲逼出那道蓝色烈焰，如一个巨大的光柱，将霸王龙包裹在里面，压得它嘴里的烈火都喷不出来，随之浇灭了它全身的烈火，并结成蓝冰，将它冻在了里面。

    浴火骷髅霸王龙变成了骷髅霸王龙冰雕，一动不动，成了一件观赏品。

    鱼怪群嘶吼尖叫着，涌到岸边，向它们的老大、海洋之王陆明扬致敬。

    经此一战，陆明扬在大海中的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坚不可摧。

    陆明扬高举双手，仰望天空，享受着万千荣光集一身的感觉。

    他，应该得到这种待遇！

    嘎……嘎……嘣……

    蓝冰爆裂，骷髅霸王龙一跃而出，疾步奔向了内陆。

    “我操！”

    陆明扬万万没料到会有这一出，霸王龙破了他的蓝冰，这让他在粉丝们面前丢大了脸。万一鱼怪群想暴动，这可是很好的理由：你不行！

    霸王龙刚刚解禁，脚力不及之前迅捷，全身处于冻麻状态，火焰也没完全生出来，只有零星一点火苗。

    陆明扬飞身纵跃向前，追上霸王龙，甩出铁索，想要套马一般套住它。

    纵观古今中外，能这样做的，恐怕只此一人了。

    铁索刚缠住脖颈，霸王龙使劲一甩，直接将陆明扬甩在了石头上，而后拖着他，发足狂奔。

    陆明扬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这一招绝对是失算了。动作很帅气，却不实用，还给自己挖了个坑。幸好他钢筋铁骨，抗击打能力强，一般人那是挖坟，早被拖死了。

    霸王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兴奋极了，边奔边甩头，一会将陆明扬摔在树上，一会将他摔在大石头上。

    陆明扬环臂抱树，树被连根拔起，或者拦腰折断。他去抓石头，大石头被撕成碎块，或者留下指痕。

    霸王龙速度太快，加之他接连被猛烈撞击，撞得晕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机会翻身上背。

    再次掉到地上的时候，他看到霸王龙的腿，猛然有了主意，一拳打中它左腿。

    轰隆……

    霸王龙一个趔趄，翻倒在地，着地翻滚几圈后，顺势站起来，继续向前奔去。

    “好家伙，没看出还有两下子。”

    陆明扬暗暗惊叹，同时抓住机会，顺势跃上了它的背。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衡的同时，抓紧铁索，想要以此掌控霸王龙。

    霸王龙愈加狂怒，摇晃着头，意欲摆脱束缚，挣得铁索哗哗作响，发足狂奔，继续向前冲去。

    “不好，要进香港了！”

    陆明扬抬头一看，吃了一惊。

    双方追逐打闹一晚上，天已经亮了，由于是灾后重建，大家都起得很早。

    政府人员和军方早就探得响动的来源，在沿海街头设置好了闸道，布置了大量军力，大炮坦克应有尽有，准备拦截浴火骷髅霸王龙。

    经过这么久的剧烈运动，霸王龙全身被蓝焰禁锢的火焰重新燃了起来，而且更加旺盛。身为小火龙时，都能造成毁灭性的火灾，眼下体型长了数十倍，如同一个小太阳，这一旦进入市内，后果将不堪设想。

    政府和军方经过激烈讨论，只能舍弃骷髅侠，直接开炮阻拦。

    轰……轰……

    霸王龙丝毫没被影响到，继续加紧脚步。炮弹于它不过是挠痒痒，根本起不到作用。

    陆明扬使尽全力，往回拉铁索，霸王龙的脖颈力量何等强硬，同样反抗使力，险些将他带下去。

    “既然你脖子硬，我就……借力打力？”

    陆明扬猛然有了主意，站起身来，再一次使尽全力，当霸王龙使劲向反方用力时，他一跃向前，抱住了它的头，翻滚而下。

    轰隆……

    霸王龙前身失衡，仰翻在地。它的尾巴重重甩下，将最前端一辆坦克砸成了两半。就差这一步，它就要进入市内了。

    陆明扬趁机将它压在地上，用那双蓝色火焰包着的铁拳照着它全身猛力击打，每一拳都带着十足的蓝色光柱，打出去后立即变成蓝冰。

    吼……

    霸王龙挣扎着，嘶吼咆哮着，怎么也站不起来，终于全身火焰被扑灭，冻在了蓝冰中。

    “谁下令开炮的？”

    陆明扬起身喝道，王霸之气震慑得众人肝胆欲裂。

    “我！”那人竟然是张覃，他呵呵一笑，上前问：“兄弟，还认得哥哥不？”

    行政长官及一众政府高官也在场，不免吃了一惊。

    “张大哥，是你？”陆明扬哈哈大笑，说：“难怪！这么不讲义气的事，也只有你能做出来。”

    “过奖过奖，谁让咱们并肩作战过，让我这么了解你呢！刚才没帮到你，有点可惜，不过没关系，这恶龙终究成了你的小菜。”张覃哈哈大笑，又赞道：“兄弟，看来你又有了奇遇。”

    嘎……嘎……

    “小心！”陆明扬一把将张覃推到了一旁。

    嘣……

    霸王龙再一次破冰而出，巨头顶住了陆明扬，撞向了道旁的大楼。 


第103章 傲世

    霸王龙速度太快，陆明扬唯一能做的是推开张覃，其他的措施还没来得及实施。

    这是一栋三十层的高楼，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牢固自是不用说的。

    轰隆……

    霸王龙顶着陆明扬直接穿楼而过，陆明扬在前，受到的损伤自然要更大一点，有种全身撕裂的感觉。

    冲出楼体的一瞬，霸王龙全身卡壳，速度要慢一点，陆明扬先一步冲出，躺在了街上。

    霸王龙冲出楼体后，飞速向前，张着大口，露出森森獠牙，去撕咬地上的陆明扬。

    陆明扬手掌撑住地面，翻身跃起，骑在了它背上。

    霸王龙扑了个空，收势不住，一头撞在地面，砸了个两米见方的大坑，如一颗炸弹一般，直震得全香港颤动。它翻身再战，全身抖动，冲向了道旁的大楼。

    “小畜牲，没完没了了还！”

    陆明扬左手甩出铁索，缠住了它的脖子，右手甩起铁索，使劲在它身上狂抽。

    啪……啪……啪……

    霸王龙疼得嗷嗷叫，愤怒嘶吼，但仍不能阻止它撞楼的脚步。

    轰隆……

    陆明扬骑着霸王龙穿楼而过，到了另一条街道。

    身后的墙壁上，明显留下了一个人站在怪兽背上的形状，栩栩如生。

    此时，蓝焰效果已经消失，霸王龙浑身的烈火重新燃烧起来。它越愤怒，火势越凶猛，近处的可燃物已经被点燃，大火迅速蔓延向整个街道。

    陆明扬忙里抽空，使出蓝焰，扑灭了大部分火，其余星星点点，自有人料理。

    霸王龙嘶吼咆哮着，接连穿透了几十座大楼，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陆明扬一边控制它，一边忙着灭火，搞得手忙脚乱。

    大街上、高楼上，喊叫声、哭声、吵杂声，从一开始就没有断过，而且越来越响。

    谁能料到，火灾后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毁坏加火灾，此时，众人渴望平安的眼神是那么强烈。

    “骷髅侠，多亏有骷髅侠！”

    大家把希望全寄托在了陆明扬身上。

    忽然，霸王龙奋力冲向了街头一座宏伟高大的建筑物。陆明扬定睛一看，竟然是香港博物馆。

    博物馆内珍品宝物聚集，每一件都是国宝级的，价值不可估量，如果毁坏，损失万难救赎。

    “兄弟，一定要阻止火龙，灭火的事交给我们吧！”

    张覃率人抄近道赶了过来。

    霸王龙走的都是强硬路线，意在撞死背上的陆明扬，沿途可燃物少，火势并不是很大，只要及时控制，不会造成大的损害。

    “好，一定不负所望。”

    陆明扬重振威风，左手的铁索缠紧了霸王龙的脖子，右手铁索更加用力地击打着它的身体，每一鞭都能破山碎石，幸好霸王龙骨骼特异，不然一鞭都撑不住。即便如此，仍不能阻止它奔行的脚步。

    “腿？断了你的腿，看你怎么跑？”

    陆明扬猛然间有了主意，左手拉着铁索纵身绕前，从霸王龙脖子下穿过，身在半空，右手铁索一挥，缠住了霸王龙双腿。

    轰隆……

    霸王龙匍匐栽倒，它的头已经伸进了博物馆大门。

    既然不能进去，看一眼足矣。动物和人一样，也是有追求的。不过霸王龙所追求的略有不同，吸引它的不是里面的国宝，而是大楼的外观。

    陆明扬双手奋力一甩，将它摔在了二十米外的十字路口。然而，这铁索的另一头绑缚在陆明扬全身骨骼上，这一点他给忘了。霸王龙甩出去的同时，他自己也被带飞了。双方被铁索相连，已成为一个整体。

    霸王龙狠狠摔在了地上，他摔在了它身上，它乘势咬住了他的左臂。

    “操，快松开。”

    陆明扬可急了，抡起铁桶般的右拳使劲击打，疯了一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作为同类，霸王龙的咬力绝对要超过他的手臂硬度，把他废了不是难事。

    双方在街头互相攻击，打做了一团。

    霸王龙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如何肯放弃，直至头被蓝冰包住，仍没有松口。

    “快去帮骷髅侠！”

    围观众人涌了过来。

    “都滚开，我自己能解决。”

    陆明扬深知霸王龙的能力，不出三分钟便能破解蓝冰，他现在被克制，不能分心，施展不开，旁人过来极其危险。

    “骷髅……七萤？对，就用七萤。那我怎么办？”

    陆明扬犹豫了，如果将身上唯一携带的一灯七萤给了霸王龙，他自己便要作为骷髅体回BJ。本来是和颜妍度假旅游的，这样一来全泡汤了。

    权衡之下，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前者，在霸王龙苏醒的一瞬，将七萤喂进了它嘴里。

    骷髅霸王龙没折腾两下便变了身，变成了一头通体发红发亮的霸王龙，雄壮威猛，嘶吼声惊天动地。

    恐龙蛋化石掉入熔铁炉时，尸菌意外没有死亡，反而在高温中发生了进化变异，从此不惧烈火高温，造就了这头浴火骷髅霸王龙，所以，七萤对它仍然是有效果的。

    霸王龙嘶吼着，冲向了人群。陆明扬跃上它的背，左手铁索控制它的前进方向，右手铁索轻轻抽打，没几下，它便服服帖帖的。

    陆明扬驾着它，穿街走巷，望海边而去。

    “骷髅侠，骷髅侠……”

    路旁众人齐声呐喊助威，声势浩大之极。

    “兄弟，真有你的，哥哥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覃已率众灭完了火，并赶了过来。

    “骷髅侠，我代表全香港人，向您表达敬意和感谢。”

    行政长官也在其列。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陆明扬这话有些装逼，连他自己都这么觉的，要知道制服这霸王龙险些耗尽了他，擒获也只是个意外。

    “兄弟，这霸王龙打算怎么处置？”

    张覃每次喊他兄弟，满心的欢喜，说不出的自豪。

    也不怪他，世人皆是爱慕虚荣的。

    “它不属于这里，我要为它另觅一个地方，好让它不打搅世人，也不让世人去打搅它。”

    陆明扬骑着霸王龙，缓缓向前走去，众人一直跟随左右，直至海边。

    陆明扬长啸一声，风起云涌，海浪骤变，鱼怪群跃出水面，成千上万，不计其数，一排排地向远排开，阵势之大，空前绝后。

    众人看得呆了。

    陆明扬骑着霸王龙登上了鱼怪群组成的新大陆，浩浩荡荡，向着茫茫大海进发。

    回身的瞬间，他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动人心魄的美，不可复制，除了颜妍还能有谁。

    “我知道，你不仅仅属于我，你还属于这个世界！”颜妍说。

    虽然隔着数千米，听不见声音，但陆明扬了解她的心声，看懂了她的唇语，说：“这一生定不负你，万水千山又能如何？人情淡薄又能如何？只要天地不老，岁月不停，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等我！”

    他毅然转身，望着苍茫大海，仰天长啸，尽情挥洒胸中的万丈豪情。 


第104章 交易

    陆明扬骑着红色霸王龙，率领鱼怪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鬼岛。

    没错，他想给霸王龙找个安身之处，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没人打扰，它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作为同类，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骷髅侠，你又来做什么？”

    那个老仆妇出现在数百米外的半空，隐隐约约，闪烁不定，人恐怖，声音也恐怖。

    “途经贵宝地，来看看老朋友，有什么不对吗？”陆明扬哈哈大笑。

    鱼怪群嘶吼乱叫，迎合着他。

    吼……霸王龙也不安分，发威助阵。

    “看老朋友用得着这么大阵势吗？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老仆妇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陆明扬驾着霸王龙上了岸，将夜明珠扔回大海，鱼怪群化成鱼群，欢快地嘶叫着，游向了远处。

    “你……你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老仆妇仍不信服。

    “在下有事求见爱丽丝公主，烦请通报！”陆明扬说。

    “请骷髅侠进来吧！”爱丽丝的声音如幽灵一般，恍恍惚惚，千岛丛中飘来。

    老仆妇领着陆明扬来到千岛中间的一个岛上，只见一座宏伟瑰丽的宫殿拔地而起，暗生金光，熠熠生辉。宫殿周围是假山、流水、花园，色彩斑斓，景色怡人，宛若异世。

    “不错，很美的地方，上次来怎么没看到？”陆明扬禁不住赞道，同时暗想，有机会要带颜妍来观光，又恐鬼怪吓到她，遂打消了念头。

    “鬼岛上的一切都是幻象，时有时无，闪烁不定。”老仆妇说。

    “一群小鬼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只要大爷愿意，分分钟秒杀你们。”陆明扬暗想，幸好他是骷髅体，一脸鄙夷之色不外露。

    老仆妇招呼小鬼牵走了霸王龙，带着陆明扬进入了宫殿。

    宫殿内同样的奢华无比，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爱丽丝高高在上，金发碧眼，脸庞娇美，美艳动人。有十多个侍女服侍左右，那架势，十足的女皇范。

    陆明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自责，她不就是个女鬼吗？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怎么对得起妍妍！虽这样想，还是忍不住再偷看。

    “骷髅侠，你这一身蓝焰怎么回事？想要加入我鬼岛大军吗？”爱丽丝莞尔一笑。

    “你们那是鬼火，跟我的蓝焰有什么关系？”

    陆明扬意念所至，一股蓝焰射出，正中一个端着果盘的侍女，蓝冰瞬间将她冻住。

    众人脸色瞬变，面面相觑。只有爱丽丝，没事人一样，一副处世不惊的神态。

    “以后不要跟我开玩笑！”

    陆明扬扬手一挥，铁索如长蛇般蹿出去击中了侍女，蓝冰碎了一地，那侍女重获自由，继续行走，跟先前没什么区别。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蓝焰与蓝焰果然不同，恭喜骷髅侠又收获新技能。骷髅侠，再临我鬼岛，不知有什么指教？仅仅是想炫耀你的新技能吗？”爱丽丝说。

    “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有事相求，我想将我的坐骑红色霸王龙寄存在鬼岛。”陆明扬说。

    “红色霸王龙？什么东西？”爱丽丝不解。

    老仆妇让人将霸王龙带进了大殿，也许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地方，它禁不住兴奋，一声嘶吼，直震得整个宫殿簌簌颤动。

    “小家伙很可爱，就是有点暴躁，偶尔叫两声可以调节气氛，天天这样吵，我可不喜欢。”爱丽丝这是拒绝了陆明扬的请求。

    “也是，谁愿意枕着惊雷睡觉。咱们可以做笔交易，包你满意的交易，只要你答应将霸王龙留下就行。”陆明扬胸有成竹，语气充满自信。

    “交易？我现在拥有查尔斯赐予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缺，用不着跟你交易。”爱丽丝说。

    “爱丽丝公主，别自欺欺人了，都三百年了，查尔斯早已经化成灰了，他怎么可能回来找你。”

    “不，你撒谎，你这个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的家伙，不准你侮辱我的查尔斯。”爱丽丝一改乖乖女的形象，竟然真的动怒了。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老仆妇一声令下，侍女们一改妆容，变成了一个个凄厉可怖的厉鬼，涌向陆明扬。

    陆明扬双掌一挥，蓝色火焰如同两条长龙，飞窜于大殿中，火焰到处，厉鬼化成了蓝冰雕，一动不动。

    除过爱丽丝和老仆妇，无一幸免。

    “你……你欺人太甚！”老仆妇化作厉鬼，冲了过来。

    啪……

    陆明扬扬手就是一鞭，铁索到处，地板粉碎，地面应声撕开一道裂缝，将老仆妇隔在了另一侧。

    裂缝很快愈合，恢复如初。果然，这宫殿真的是幻境，破坏不了的。

    老仆妇还想上前，被爱丽丝喝住了。

    “爱丽丝公主，查尔斯虽然死了，他的魂魄未必也死了，只要你答应了这笔交易，我将他的鬼魂招来与你厮守终身，做一对不死不灭的鬼夫妻，可好？”陆明扬说。

    “真的？那……你快去，我答应你。如果找不到他的鬼魂，把他的尸骨带来都行。”

    爱丽丝并不是傻子，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被抛弃荒野，成了王权的牺牲品，怨气太重，死后不能入轮回，阴魂不散。她口口声声说深爱查尔斯，其实恨他入骨，只恨禁锢此处，不得离开，否则早将那无情人掘坟开棺不可。碍于颜面，抱有幻想，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一言为定！只是此去路途太远，你得多给我点时间。”陆明扬说。

    “一天？”爱丽丝说。

    陆明扬摇摇头。

    “三天？”爱丽丝说。

    陆明扬又摇摇头。

    “你不会要一周时间吧？”爱丽丝说。

    “我走的是海路，以最快的蓝枪鱼速度来算，光单程就得十天半月，你说一周够不够？”陆明扬暗想这女的真是胸大无脑，一点地理知识都不懂。

    他忍不住瞄了一眼爱丽丝，果真是光彩照人，姿态动人，胸器傲人，暗叹：“可惜是一个女鬼。”转而又想：“即便是人，我也看不上，她怎么可能比得上妍妍。”

    “他说的对吗？”爱丽丝问。

    “公主，他说的没错，以他这副尊容，肯定乘不了飞机，只能走海路，来回路程差不多就得一个月。”老仆说。

    “好，就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见不到查尔斯，我就把你和你的恐龙扔进海里喂……喂王八。”爱丽丝本想说喂鱼，想到了他是海洋之王，再想到王八不也归他管时，话已经出口了。

    “一个月？唉，算了，就一个月吧！”

    陆明扬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心中却在窃喜。他若乘坐飞机往返，这件事顶多五天时间就能办妥，争取到这么长时间，是为了回去和颜妍继续游玩。

    在老妇的指引下，陆明扬将霸王龙带到了千岛丛中最边缘的一座孤岛上，这里有猛禽异兽，还有无尽的海洋生物供它餐食，生活一百年都不成问题。

    将它安置在此，那嘶吼声至少会小点，不至影响到爱丽丝的休息。

    陆明扬与霸王龙道别，乘着一头鲸鲨，返回了香港。

    香港再遭劫难，一栋栋大厦被毁，到处废墟一片，惨象不忍目睹，繁华不再是三日前。世事多变，前一瞬花花世界，下一瞬沧海桑田，正应在此。

    陆明扬引海灭火、解决了浴火骷髅霸王龙，算是尽到了责任，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他钻窗而入，来到与颜妍分别的大厦顶层。

    哐……哐……哐……

    一通砸门的声音传来。

    颜妍正顶在门上，娇颜失色，惊慌失措。

    主人家回来了，门在里面反锁，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直接报了警。

    如果颜妍被抓住，入室行窃的罪名便要坐实，轻则罚金，重则坐牢。

    坐牢倒还不是最紧要的，而今香港人对大陆偏见很大，这要是传出个“香港遭灾，大陆人趁机在香港入室行窃”的消息，造成的恶劣影响一定不小。作为北大的资深讲师，颜妍很清楚这一点。

    乍见陆明扬回来，她险些激动的哭出来。

    “让你受苦了！”

    陆明扬抱起她，自窗户跃出。

    嘭……

    他们刚逃离的一瞬，门被撞开了。

    陆明扬抱着颜妍纵跃疾飞，直到了郊外，停在了一栋高楼上。这里未遭灾难，很安静，很闲适，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你把霸王龙带哪儿去了？”颜妍问。

    “大海深处，无人可及的荒岛。”陆明扬说。

    “这样也好，免得它再害人，它自己也安全。”颜妍挣脱了他冰冷的怀抱，说：“还不变身，等什么，想冻死我啊！”

    “我把一灯七萤给霸王龙服用了，这才制服了它，另外一颗在家里放着，没带来。你等我吧，我回去取。”陆明扬说。

    颜妍对他直接无语了。如果了解了七萤会杀死尸菌的真因，相信她会理解。可见夫妻间相互沟通，相互倾诉秘密是多么重要。

    陆明扬找到张覃，将颜妍安置在军营，独自返回BJ去了。 


第105章 颜妍失踪

    张覃在福清一战成名，名利双收，完成了师长到军长的一步式跨越，成为了军中最年轻的将军。

    他和骷髅侠称兄道弟，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上级自然要对他更加重视了。有关系，立大功，不提这样的人提谁。

    香港大火灾，救援兵力不足，不得已向大陆请援。

    香港人民一直很自负，总感觉自己比大陆人高半个头似的，很有优越感，从不肯服输，这次也是逼得没办法了。

    大陆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体现一下强大的国力，展现一下博大的胸襟，发扬一下蓄势已久的人道主义情怀，当然此事确实是理所应当的，同一片蓝天，同一片国土，华夏儿女，就应当同进退。

    值此用人之际，经验丰富的张覃自然而然被搬上了台面。

    为了赶时间，上头下令，让张覃独自奔赴香港，所需部队直接从广州军区调拨。

    张覃率人前来，适逢大水漫城，手下直接上报，大军入驻，火灾已浇灭，说的含含糊糊，张覃无意间又被记了一次大功。

    次日清晨，浴火骷髅霸王龙攻来，张覃带人截道阻击，这次才是真正参与。

    骷髅侠击败霸王龙，张覃跟在后边灭火，功劳全归了这兄弟二人。

    骷髅侠不近功名，坊间还传闻，他是张覃找来的助手，这功劳只能再次记在口口声声喊他兄弟的张覃身上。

    军营外，行政长官带领香港大小官员求见，要向张覃表达感激之情。

    “保家卫国，那是一个军人的本分，我只是在做分内之事，有什么好感谢的。”张覃断然拒绝，面都不见。

    卫兵将这话传出去，众人一致称赞张覃是位好将军，对他更加钦佩不已。

    “弟妹，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去做。”

    “弟妹，喝水不？”

    “弟妹，吃水果不？”

    ……

    客厅中，张覃笑语盈盈，对颜妍百般殷勤。

    救香港于危难，扶大厦之将倾。这是内地和香港媒体对骷髅侠的一致评价。

    也有些媒体为了吸引眼球，别出心裁，硬生生将骷髅侠改成了张覃。也不排除记者没有拍到骷髅侠，为免除责任，保住饭碗，生搬硬套的可能性。

    将张覃放在头条，这也是军队所愿意看到的。至于张覃本人，则有些忐忑，受之有愧。

    “这些个记者，没长脑子吗？一天瞎报道。”

    张覃看了将他放在头条的报纸，恼羞成怒。

    他平步青云，人生得志，踩得却是陆明扬这个兄弟的身体。他本就是个正直的汉子，面对眼前的名利虽然有些动摇，却矢志不渝，初衷不改。

    陆明扬好容易拜托他一件事，暂时照顾颜妍几个小时，他岂敢不从，甘心为奴都愿意。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道理。

    “张军长，您坐吧，不用管我。如果有事您就去忙，我一个人待着可以的。”颜妍被他的殷勤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我不忙，真的不忙。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完成明扬兄弟交给我的任务，把您照顾好了。”张覃说。

    颜妍劝他何止十次八次，仍旧说不动，她也懒得去费口舌。

    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卫兵来报是大批记者涌来，要采访张覃。

    “全部轰走，有什么好采访的，等骷髅侠回来让采访他去。”张覃说。

    “张军长，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为兄弟着想。”颜妍责备道。

    “我？弟妹你这是什么话，正是考虑到我和明扬是兄弟，我才不想抢了他的功劳。老实说，这次援救香港，我是半点功劳都没有的，面对香港官员和媒体，我心虚。”张覃说。

    “这你就错了。如果让外界知道了明扬的真实身份，他往后还怎么生活？此次你的功劳排在其次，即便你和他不是兄弟，这功劳都要全归你所有。”颜妍说。

    “这样……好吗？”张覃心中美滋滋的。

    “有什么不好的，你这是在帮明扬。”

    “不愧是大教授，我丢人了，有机会去听您的课。您稍后，我出去打发了他们就回来。”

    张覃临走又吩咐卫兵要好好照顾颜妍，不得有半点差池。

    颜妍终于摆脱了张覃，信步闲游，想要去外面花园逛逛。

    此处军营指挥所是临时租赁的一处院子，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外面，假山流水，花朵盛开，鸟儿鸣叫，景色怡人。颜妍早就想出去看看了，透透新鲜空气。

    她刚出门，几个卫兵紧跟上去。

    “我去洗手间，你们也跟着吗？”颜妍说。

    卫兵忙退回了屋内，对这个最高长官张覃都要礼让三分的女人，他们可开罪不起。

    张覃匆匆出去，又匆匆回来，乍见屋内不见了颜妍，惊问缘由。卫兵只得据实相告。张覃表示能理解。

    “张军长，有人擅闯军营，说要见你。”一个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

    “不见不见。”张覃头也不回，等了好一会不见颜妍回来，他都有些急躁了。

    “他说……说是你兄弟。”卫兵怯懦地说。

    是陆明扬回来了，张覃恍然大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门口。

    “你要真是我们张军长的兄弟，我他妈吃你屎！”堵住陆明扬的一个卫兵信誓旦旦地说。

    “还有我，我也敢跟你打赌。只有骷髅侠才配与我们张军长称兄道弟，就你，嘿嘿……”另一个卫兵也是一脸不屑。

    “瞎嚷嚷什么呢，一边去。”张覃喝退了两个卫兵，紧紧握住陆明扬的手，说：“好兄弟，你终于来了。”

    两个卫兵傻了眼，余人也是一样。

    陆明扬年纪轻轻，二十出头不到，如何能高攀上张覃这样的高级将领，除非他是什么隐形二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卫兵不敢擅自做主，才要向张覃请示。此时此刻，倒显得他们的决定是对的。

    “有些东西不是你们想吃就能吃得到的。”

    陆明扬嘿嘿一笑，与张覃一同进去了。

    进到客厅，并不见颜妍身影，陆明扬左顾右盼，有些茫然。

    “颜教授去洗手间了，一会就回来。”

    张覃看出了他的疑虑，解释道。他称呼颜妍为教授，是为了提升陆明扬的身份。男人嘛，谁不好面子，陆明扬当然喜欢听。

    陆明扬这才释然，与张覃对桌而坐，喝起了茶。

    “兄弟，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每次都是你……”

    张覃话到一半，陆明扬知道他又要提功劳的事，打断道：“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懂我的，这功劳归谁还不一样。”

    “好兄弟，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便是，能办的决不推辞，不能办的尽力而为。哥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张覃举起了杯。

    “像我这等平头百姓，往后麻烦你的事肯定多着呢，只要你不嫌烦就是。”陆明扬呵呵一笑。

    “哪里哪里，我还怕你不来找我呢！”张覃说。

    二人畅谈一阵，一壶茶都快喝完了。

    “不好，肯定出事了。”陆明扬惊坐起，问：“妍妍去了哪？”

    张覃也感觉到怪异，喝来卫兵，问：“颜教授上哪儿了？”

    “之前还看到她在花园附近呢！”卫兵指着外面说。

    陆明扬快步出去，张覃等人紧随其后。

    几人绕着花园找了几遍，又翻遍了整个指挥部，竟不见颜妍踪影。

    张覃暗暗嘀咕，这次真出大事了，随手给了卫兵队长一耳光，喝道：“一群饭桶，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看不好。”

    “大哥，先不要责备他们，说不定妍妍去街上了。”陆明扬说。

    “指挥部四周把守严密，这门你都进不来，颜教授出去了肯定有人汇报的。”张覃说。

    “有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调出来看一下。”陆明扬说。

    “由于是临时指挥部，目的是消防，监控设备还没来得及……”卫兵队长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都别愣着了，快点派人去找，翻遍整个香港，也得给我把颜教授找回来。”张覃吼道。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颜妍不管去哪，肯定出不了香港，除非她会飞。

    不仅如此，张覃又亲自前往香港政府总部，邀行政长官冯寿帮忙，共同协助找寻颜妍。陆明扬也跟着去了。

    大英雄发话，冯寿哪敢推辞，迅速召集人安排工作，数万人一同穿街走巷，寻找颜妍的下落。

    “颜妍？这怎么跟骷髅侠那天找的人名字一样。”有人背后议论。

    “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别瞎想。” 


第106章 线索

    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办公室只剩下张覃和陆明扬，还有行政长官冯寿本人。

    “张军长，不知道这位颜妍颜教授是您什么人，至于让您如此上心。”冯寿禁不住问。

    “颜教授和我关系不是很大，但和骷髅侠颇有渊源，她的安危有多么重要，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张覃偷偷瞄了一眼陆明扬，见他脸色凝重，复杂的心情登时雪上加霜，心底的大石越来越沉重。

    陆明扬给了他无数荣誉，都是天大的功劳，对他恩重如山，如今就拜托他照顾颜妍几个小时，他都搞砸了，心中如何能不忐忑。

    “对对对，这确实重要，就算把香港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颜教授。”

    冯寿为张覃倒了一杯茶，说：“张军长，不要急，此事一定办妥，倾我全香港之力，再加上你的兵力，不信治不了几个无名匪徒。”

    “明扬兄弟，先喝点茶吧！”

    张覃接过茶杯转交给了陆明扬。

    陆明扬正在认真思考，也没在意，顺手接过来就喝。

    一个堂堂大军长，少将级将军，竟然会对一个二十不到的小青年如此敬重，冯寿禁不住吃了一惊，从他们进门的一刻，他一直以为这小青年是张覃的跟班，不过他当时的想法是：“张军长怎么找个愣头小子当助手，这能办好事吗？”

    陆明扬与张覃一起入座时，冯寿又犯嘀咕了，暗想：“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就上脸，不尊重上司，一点礼貌都没。”

    见到张覃给陆明扬让茶的一幕，冯寿恍然大悟，心想：“莫非这少年是某位中央高官的公子，被派进军队体验生活的？”便问：“张军长，这位是？”

    “张军长，我不喝，您喝。”

    陆明扬这才缓过神来，将喝了一口的茶杯交给了张覃。

    “这位小兄弟是颜教授的学生，跟她出来学习的。”

    张覃呵呵一笑，接过茶杯。他知道陆明扬在走神，丝毫没有责备之意。当然，他不敢责备。但是，他如果要责备，陆明扬会很乐意接受的。

    显然，这话不能让冯寿完全信服，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明扬的爷爷是陆长卿教授，中科院院士，了不得。”张覃补充道。

    “哦，听过，陆教授很了不起呢！”

    冯寿嘴不对心，显然他对这理由并不感冒。作为封疆大吏的他，自信心爆满，科学家在他眼里，顶多算有学问的人。

    张覃年轻有为，经历了最近几次大阵仗，前途更加不可限量，照此情形下去，往后赶超冯寿不是难事。

    冯寿不敢怠慢，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陆明扬明显感觉到一股轻视之意，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说：“张军长，你们先聊，我也去看看，看能否探到颜老师的消息。”

    “我也跟你去。”张覃起身说。

    “不必了，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咱们晚上在指挥所碰头。”陆明扬走了。

    张覃连声应是。

    “这小子好没礼貌，他爷爷不就是个腐儒吗？竟敢如此狂妄。还跟不上他的速度，他以为他是骷髅侠啊？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这脾气也太好了，中科院能管得到你这吗？有必要跟他这么客气。”冯寿埋怨道。

    “他说的倒是实情。”张覃苦笑道。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干坐着，好没趣。

    “张军长，不如咱们对弈一局如何？如果我胜了，表明天黑之前肯定能找到颜教授。”冯寿提议说。

    “看来我是输定了。”张覃哈哈大笑。

    张覃棋艺一般，入门水平，顶多算是略懂一二，平时都不敢跟人对弈，偶尔偷偷闭门研究几局。如果冯寿赌他胜了，颜妍就会平安归来，他绝对不敢接招。

    冯寿第一步上士。

    “果然是高手，不走寻常路。”张覃暗想，他见过好多高手，为了显示自己的棋艺高超，第一步不是上士，就是攻卒。他考虑再三，走了最简单的当头炮。

    冯寿想也不想，直接偏飞象。

    “怎么个意思，为什么不上马，不要当头卒了？还是故意让我？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难道他知道我的棋艺很差？”张覃暗想，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张军长，很热吗？要不要开空调？”冯寿问。

    “装逼，大冬天的，热个毛线，故意看我出糗是吧？”张覃心想，嘴上却说：“没事没事，咱们继续。”炮翻山，直接吃掉了当头卒。

    “好棋！”冯寿口中称赞，上马赶炮。

    “什么意思，不要老将了吗？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覃暗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他提起炮，想了想，退到了一旁。

    他当然不敢赢，如果冯寿输了，表示颜妍不能安然回来，他的罪责将会更大。

    双方你来我往，又过了几招，张覃得出了最终结论：冯寿的棋艺是跟菜市场大妈学的，说他入门一级都是在夸他。

    “尼玛，就这水平还敢跟人约棋，国粹在你们这糟蹋成啥样了，还不如失传的好。”张覃暗暗叫骂。

    他故意乱走，频频羊入虎口，冯寿吃得不亦乐乎，喜笑颜开。

    终于，张覃的红棋被吃得精光，几近无子可走。

    “好吧，我认输了！您棋艺太高明了。”

    张覃昧着良心，输给了一个入门级的棋手。其实他只是想借机图个彩头，盼望颜妍平安归来，了一桩心事。

    “颜教授一定会安全归来的，哈哈哈……”冯寿咧着大嘴，志得意满的样子。他哪是想着颜妍平安，分明是为赢棋而高兴。

    冯寿也是新开始学棋，就知道个马走日字炮翻山，马蹩腿有时都分不清，再加上平时的棋友都是自己的下属，全是些奉承谄媚之徒，哪敢赢他。学艺不精，又无良师指导，更没有强劲的对手，才造就了他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棋艺。

    属下谄媚也是被逼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某次一个副主任陪冯寿下棋，竟然赢了他，直接被下放到海边捞鱼去了。

    “张军长，要不再来一局，刚才你有压力，这个我知道。这次换你赢了，颜教授平安归来。”冯寿说。

    “操，颜教授何等人物，那可是骷髅侠的媳妇，你以为你谁啊，想在棋局间定她生死。就你这臭水平，老子让你八个车都能赢你。”张覃心中愤愤，仍旧满脸堆笑着说：“算了算了，您棋艺高超，我哪是您的对手！”

    “过奖过奖！”冯寿直乐得笑开了花。

    这时，一个部下来报：“长官，蓝焰铁索骷髅侠又出现了，他纵跃在各大高楼顶，正声嘶竭力地叫喊，寻找颜妍颜教授。”

    “这颜教授真的与骷髅侠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啊！”冯寿感叹道，又说：“张军长，咱们快去看看，我还想向骷髅侠当面道谢呢！”

    原来陆明扬离开香港行政大楼后，直接化身骷髅体，蹦上了高楼顶，纵跃疾飞，四处寻找，同时高声呼喊颜妍的名字。

    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他想借机发动全香港人一起寻找颜妍，这样的话，可能性会大得多。

    “骷髅侠，骷髅侠……我们行政长官来了，他想见你。”楼下有人高呼。

    冯寿率人赶了过来。

    张覃知道冯寿会碰钉子，半道托故去其他地方了。

    “那是你们的行政长官，与我何干。”陆明扬没好气地说。

    “骷髅侠，您拯救了香港，帮了我大忙啊，我想代表香港人民当面感谢您。”冯寿说。

    “我为救人而救人，不为感谢而救人，冯长官多心了。”

    陆明扬纵跃疾飞，去了其他地方。

    冯寿被冷落，当然很没面子。

    当晚，陆明扬和张覃一同返回了指挥所，还有香港政府代表，所有人皆是一无所获。

    “明扬，不要急，如果是绑匪，肯定会开价的，多少钱咱们都出得起。”张覃说。

    “不错，我们香港随便拉几个明星出来开一场演唱会，都够那绑匪花一辈子的。”政府代表一脸自信。

    不过他这话倒还真没错，香港的吸金力绝对是全世界顶级的，稍逊好莱坞罢了。

    “张军长，外面有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声称有颜教授的线索。”一个卫兵报告说。

    “快，快让他们进来。”张覃迫不及待地说。 


第107章 自由女神掉头

    妇人和小孩被带进了客厅。妇人不过三十出头，是个美貌少妇，小孩不过六七岁，是个小男孩。

    “你们真的有颜教授失踪的线索？”陆明扬问。

    “美女姐姐被鸟人抓走了。”小孩说。

    鸟人？诸人皆是一愣。

    “你看，这是我儿子拿我手机玩时拍到的。”妇人将手机交给了陆明扬。

    陆明扬一看视频，登时明了，竟然是复仇者成员猎鹰飞天而降，在花园里捉走了颜妍。

    “这些美国混蛋，竟然敢跑到我的军营里撒野，待我请示上级，咱们兵发美洲，捣了他的老窝。”张覃忿忿地说。

    “张军长，不要冲动，还是让外交部出面交涉吧！”香港政府代表说。

    就在他们争执吵闹时，陆明扬不声不响地出了客厅，化身骷髅体奔赴海边。

    他一声召唤，鱼群迅速靠拢，在海面架起一座天桥，笔直地向南展开，通向茫茫大海深处。他踩着天桥，纵跃疾飞，狂奔而去，当真是迅如疾风。

    陆明扬本可以乘飞机的，但那速度太慢，还不及他风一般的奔行速度，关键还得等点。此时此刻，只要能早些解救颜妍，助她脱离魔掌，任何事他都愿意做，因为他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在海洋之王面前，往日喧嚣的大海，变得异常安静，像个温顺的孩子。她知道，他不喜欢吵闹，尤其是遇到烦心事的时候。

    渔船、客轮、货船，被这恩泽惠及，安然渡行，见证了有史以来，最平静的海面。

    夜幕降临，陆明扬如一颗蓝色火球，滚动在海平面上，嗖一下便没了踪影，如流星一般。

    有幸见证这一幕的人，悔之不及，为什么没有拍照？为什么没有许愿？平时拿个破手机拍的不停，平时对着烟头都要许愿，关键时刻死了。

    陆明扬虽然愤慨，并未完全失去理智。复仇者联盟人多势众，救颜妍此战，必定是非同寻常的。为保证充足的体力，他疾奔一会，便要躺在鲸鲨背上休息会，如此反反复复，既节省体力，又能赶时间。

    次日一早，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陆明扬抵达纽约港，站在了自由女神像头顶。他将她踩在脚下，将美国人引以为荣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鱼群追随着他，涌在了海滩附近，成千上万，不计其数。

    有些不知情的渔民，直接下海捕鱼，大多成了鲸鱼和鲨鱼的口中餐。

    “复仇者，滚出来！”

    陆明扬仰天长啸，鱼群跟着嘶吼叫嚣，声振寰宇，遍及美国的每一寸土地。

    美国举国上下震惊，发生了骚动。

    “你……你是骷髅侠？”

    钢铁侠一飞而至，停在了半空。猛然见到被蓝色火焰裹着的陆明扬，他差点没认出来。不得不说，陆明扬这装扮很带劲，钢铁侠都要自叹不如。

    “哇哦，酷！”死侍站在一辆卡车顶，说：“骷髅侠，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崇拜你，如果你能将这一身蓝色火焰传授给我。你不用担心我受不了，咱两的身体机能应该很接近。”

    “少他妈废话，快点把颜妍交出来！”

    “颜妍？是个女人吧？”死侍转而问：“斯塔克，作为高富帅，你有资本到处拈花惹草，但你不应该招惹他，更不应该动他的女人。”

    “放屁，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女人是谁，老实说，我也未必看得上。”钢铁侠嘿嘿一笑。

    呼……

    陆明扬岂肯容忍有人侮辱颜妍，更不搭话，意念所指，一股蓝色火焰射向了半空的钢铁侠。

    “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怕火的。”钢铁侠毫无闪躲之意，就愣在那，想要显示自己的能耐。

    蓝色火焰射中他，瞬间结成蓝冰，将他冻住，他脚底的动力火焰扑扑几下，便要熄灭，风烛残年一般。

    盔甲系统提示：“燃力系统被千年寒冰冻住，不能启动，即将坠落，嘟嘟嘟……”

    钢铁侠已不能自控，在空中摇晃不定。

    “什么？什么鬼东西？千年寒冰？啊……”

    钢铁侠从半空坠落，正要落地摔成渣滓的一瞬，一道轻柔的大网射来，将他定在了墙壁上，挽救了他的小命。

    “嘿，斯塔克，你的驾驶技术貌似不如以前了。”蜘蛛侠飞速奔来，站在了死侍一旁，那大网便是他发射的蛛网。

    “骷髅侠，你那是什么东西？”死侍看得呆了。

    “原来是小骷髅，这装扮，酷！”蜘蛛侠赞道。

    “少废话，快点放人，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陆明扬说。

    “小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少年人不能口气太大，我今年大四，你呢？是不是还在上高中？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最重要，不要一天瞎折腾。”

    蜘蛛侠还在那喋喋不休，陆明扬又射出一团蓝色火焰，直冲他而去。

    “小心，那不是火焰，是蓝冰，会将人冻住的。”

    钢铁侠冲破了蓝冰的束缚，飞上了半空。

    死侍一跃而下，钻进了车底。蜘蛛侠有蛛丝牵引着，蹦上了楼顶。两人顺利躲过了攻击。如果钢铁侠不提醒，他们也要躲的，毕竟他二人没有水火不侵的任何一样本领。

    钢铁侠第一回合险些丧了命，心中恼怒，可想而知。如果被人拍到，他这面子还往哪儿搁。在复仇者中，他是公认的老二，仅次于美国队长，但他自认是这支队伍的老大。作为老大，当然要用实力来说话。

    钢铁侠一飞冲天，双手所指，飞弹射了出去。

    陆明扬纵跃向前，蹦上了楼顶。

    轰……哗……

    飞弹双双射在自由女神像脖颈处，头被炸掉，落入了大海中。原来自由女神像并非纯金属打造，竟是刷着铜漆的水泥墩子，老美被法国人给骗了几百年。

    “操，你他妈什么水平！”死侍大骂。

    “没事，我有钱，赔它十个八个都行。”钢铁侠说。

    复仇者中，钢铁侠是出名的土豪，全世界都知道。但要说赔自由女神像，这有点太装逼了。一个民族的尊严，被你践踏后，你给她再多的补偿有何用？就像韩国，竟然会接受RB所谓的慰安妇赔款，简直是自取其辱。

    还好，钢铁侠也是美国人，这可以为他争取减刑。

    以美国人的作风，他们应该会将这祸端推到陆明扬头上，所以，钢铁侠并不担心，一言以蔽之。

    陆明扬落身处，正好与蜘蛛侠同处一个楼顶，相去不过数十米。

    “嘿，哥们，不要乱来，说不定咱们还有可能成为同学呢！如果你来哈佛，我可以罩着你。”蜘蛛侠见陆明扬步步紧逼过来，嘻笑着说。

    “颜妍呢？她人在哪儿？还有猎鹰在哪儿？”陆明扬逼问道。

    蜘蛛侠趁其不备，双手扬起，两张蛛网射来。

    陆明扬全身的蓝色火焰是属水的，还是冷水，奈何不了强度极高的蛛网，自然要想着躲避。他向前翻跃躲过攻击，飞身逼出蓝色火焰，射向蜘蛛侠。

    蜘蛛侠躲开火焰，拽着蛛网，飞身跃下。

    陆明扬右掌用力打出，蓝焰直接变成了蓝冰，如一把利刀，割断了蛛网。

    蜘蛛侠身在半空，四处不着边，这要落下，还不得摔成肉泥。

    这时，钢铁侠脚踩火焰，飞身而下，抱着蜘蛛侠飞到了地面。

    “这家伙比上次强多了，咱们好像不是他对手，还是撤吧！”死侍说。

    “对，先办正事，这家伙容后再处置。”蜘蛛侠说。

    三人各顾各地奔行，撤进了内陆。钢铁侠飞在半空，蜘蛛侠吊着蛛丝飘荡在次半空，死侍则在沿路车顶蹿上蹿下。

    “想走？没那么容易！”

    陆明扬飞身追上前去，同时意念控制，全身的火焰化出三条蓝色火龙，追着三人攻击。

    “我操，这家伙太强了，摆脱不掉啊！”死侍速度最慢，分分钟有被干掉的可能。

    忽然，三条蓝色火龙停滞不前，仿似撞在了一道无形墙上，弹了回来，冲向陆明扬。

    “哼，女巫！”

    陆明扬不屑一顾，仰天长啸，又射出三道蓝色火焰，蹿了出去，与前三道缠斗在一起。再射出两道，冲向女巫。

    女巫收了法力，所有火焰射向了自己。她重新施法，将八道火焰再次逼了回来。

    “你们快去帮忙，那边快顶不住了，我在这里挡着。”女巫说。

    “什么挡不住了？难道他们遇到了更强大的敌人？”

    陆明扬暗想，同时更加勇猛的发力，想要击溃自命不凡的女巫。

    女巫的巫术有个缺陷，会将自己侵蚀，法力减得很快，双方再斗几个回合，她已经明显撑不住了。

    彼时，僵持在双方之间的蓝色火龙竟有数十条之多。

    陆明扬再次逼出两条火龙，扑向了女巫。女巫面相痛苦，似已无还手之力。陆明扬本意不想杀她，开始后悔了，但火龙已经飞出去，覆水难收。 


第108章 飞象之怒

    嗖……嗖……嘭……嘭……

    两支长箭划破长空，接连射落了扑向女巫的蓝色火龙。

    射射射……除了鹰眼，还有谁能有如此箭法。

    人未到，箭已至。

    数十支飞箭射来，嘭嘭的爆炸声中，蓝色火龙接连被射落，箭无虚发，一个都没落下。

    “你好啊，骷髅侠！”

    鹰眼一个箭步，飞身站在了女巫所在的卡车顶。

    在复仇者中，女巫的能力绝对是拔尖的，鹰眼基本是倒数三名的水平，谁又能想到，女巫都奈何不了的蓝色火龙，在鹰眼手底如此不堪一击。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老虎棒子鸡的道理。再厉害的人总有克星，再弱的人也有潜能。众所周知，炸金花时，235被任何牌都能虐，但那不可一世的炸弹却要向它低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好惹的。

    “我不好，除非你们尽快放了我的女人，否则你们也不会好。”陆明扬冷冷地说。

    “女人？什么女人？”鹰眼惊问道。

    女巫也是一脸不解，显然她也不知情。

    “你的女人在这呢！”

    猎鹰从天而降，落在了高楼顶，他手中挟持的，不是颜妍又是谁。

    猎鹰虽然会飞，也只是短途显显威风，数万公里的距离，还得靠交通工具。回美国时，他带着颜妍不方便，不能乘坐飞机，只能坐轮船，这才落在了陆明扬的后面。

    其实在半途，陆明扬碰到过猎鹰的乘船，当时没在意，擦肩而过。

    “兄弟，不得不说你这样做很无耻，不过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鹰眼说。

    女巫一如既往的冷酷，没有发表意见。

    “猎鹰，你到底想干什么？快点放人，否则打断你的狗腿。”陆明扬说。

    “哼，还敢口出狂言，如果你不以卑鄙的手段将白玉飞象送入我们美国，我才懒得搭理你。”猎鹰说。

    陆明扬恍然大悟，心想定是白玉飞象在美国搞出了乱子，说：“哼，我本意是要将白玉飞象卖给小RB的，谁让你们美国从中阻拦。你们美国人爱占便宜，无知透顶，搞出乱子才想到老子，关我吊事。”

    “废话少说，今天你要不将白玉飞象带出美国，我就让你再也看不到她。”猎鹰说。

    “在我拿下白玉飞象之前，她若有半根汗毛的闪失，我就灭了你美国，人畜不留。”

    陆明扬仰天长啸一声，鱼群齐声嘶吼咆哮，振聋发聩，闻者不寒而栗。海洋生物数量何止是美国的千万倍，这要发起狂来，真能将美国吃的渣滓不剩。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将飞象带走，我就放了她。”猎鹰见识过鱼怪群的厉害，声音有些发颤，明显是心虚害怕。

    “妍妍，等我！”陆明扬纵跃疾飞，向着钢铁侠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白玉飞象就在纽约市中心作怪。”

    女巫和鹰眼也跟了上去，不过他们的速度哪儿跟得上陆明扬，一眨眼就不见了他。

    原来钢铁侠率领蜘蛛侠和死侍外出执行任务，获悉白玉飞象大发神威在美国作恶的消息，便赶了回来。回到纽约港，巧遇愤怒的陆明扬，才引发了这场战争。

    打斗的同时，他们将战况告知了美国队长等人，通过分析，大家一致认为只有女巫的巫术才能对抗骷髅侠的蓝焰，而钢铁侠的飞弹、蜘蛛侠的超强蛛网、死侍的不死之身都对抵抗飞象有很大帮助，便让女巫前来助阵，替回他们三个。

    至于鹰眼，他明着喜欢黑寡妇，却一直暗恋女巫，担心她有闪失，跟来保护她。他的技能对于白玉飞象没多大伤害，别人也懒得阻拦他。

    白玉飞象已经在美国横行两天，到处毁坏，无人能挡，造成的损失已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美国政府一直将它视作珍宝，封锁消息，事情败露后，又阻止不了，只能默认让复仇者联盟介入。美国队长权衡利弊，私下授意猎鹰前往中国引来白玉飞象的起源人骷髅侠，想要他结束这一切。

    陆明扬离开纽约港不到两百公里，便碰上了白玉飞象。

    白玉飞象会飞，但它就是不飞走，而是舒展双翅，在高耸入云的楼群间肆意横向，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将一栋栋大楼拦腰撞断，即便不撞断，也要撞个稀巴烂，都成了十级以上的危楼。

    轰隆……轰隆……

    坍塌声远远传了开去，真的像遭到末日坍塌一般。

    绿巨人浩克追着白玉飞象近身搏斗，他每一拳都有万斤之力，除了将白玉飞象打得东倒西歪，对它造不成丝毫的伤害。

    白玉飞象偶尔还击，撞他一头、踩他一脚，都能将他搞得半身不遂，歇好半天。

    绿巨人平常一拳能将外星人的飞船打飞，此时他的一拳能将白玉飞象笨重的身体打离地面十米以上，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美国队长骑在飞象的脖子上，用盾牌奋力砸击，发出咣咣的声音，飞象顶多扭扭脖子，很享受一样。

    冬兵、黑寡妇、战争机器、蜘蛛侠，分别抱着白玉飞象的四条腿，又踢又打，各种招数使尽，不能伤其丝毫。

    雷神拽着白玉飞象的尾巴悬在半空，飞象甩甩尾巴，打蚊子一般。

    钢铁侠身在半空，猛烈地发射光波、飞弹，每一通爆炸后，白玉飞象安然无恙从废墟中走出，损毁的只是数不尽的高楼大厦。

    幻视催动各种巨物砸击，飞象想躲就躲，不躲则欣然接受，反正砸击于它只不过是挠痒痒。

    “大傻个快滚开，爷爷的肋骨都断了！”死侍在飞象脚底伸展着四肢，活生生一只大王八。

    复仇者联盟所有人使尽浑身解数，依然阻挡不了白玉飞象移动的脚步，无尽的毁坏仍在持续。

    怎么不见蚁人？陆明扬暗想。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这才发现，蚁人正蹲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手里穿针引线，他竟然在缝衣服。

    原来在之前的战斗中，蚁人遭受白玉飞象的攻击，变身服严重损毁，他不得不现场缝衣服，准备再战。

    “小蚂蚁，能不能快点，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死侍大声呼喝。

    “我来也！”

    蚁人重新上阵，变得非常高大，将近百米，顶得上一栋大厦，挥舞着笨重的双拳，喝道：“大笨象，你还不死！”

    他重拳挥下，击中了飞象的背部。飞象本来刚飞离地面，又轰然落下，砸在了死侍身上。死侍才离苦海，又入地狱，这次的疼痛绝对是之前的千百倍。

    其余人没有被束缚，反应比较快，在巨拳落下时四散逃开了。

    “你他妈故意的是吧？”

    死侍口吐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我也不想！”

    蚁人的语速依旧缓慢，就跟他的反应一样，不过拳速和劲道还可以，随手一拳将飞象打出了十个街道远。

    吼……

    温顺的飞象终于被激怒了，从废墟中站起来，嗖一下冲了过去，那速度绝对是空前绝后，闪电一般。

    这速度，完全跟它笨重的体型不相符，余人都惊呆了。

    轰隆……

    蚁人直接被撞翻，撞倒了好几栋大厦。他的衣服又被撞破，瞬间泄了气，变成了沧海桑田中的小不点，找不见人影。

    白玉飞象双翼高展，翱翔空中，虎视蚁人，本想来个二次攻击，但见他消失了，也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骷髅侠，你愣着干什么，不帮忙。”

    鹰眼和女巫赶了过来。

    “咱们各打各的，你们不行我再上，免得美国人又自吹自擂，把我的功劳全算你们头上。”陆明扬嘿嘿冷笑，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怪物。”绿巨人说。

    “说得好像你比我好看似的。”陆明扬嗤之以鼻。

    白玉飞象翱翔一阵，俯身冲下去，钻进了楼林间，继续大肆破坏。它沉浸其中，好像很享受似的，十足一个破坏之王。

    “骷髅侠，都这时候了，你不应该再有门户之见，咱们应当齐心协力，共同对抗白玉飞象。”美国队长说。

    “不错，如果任由它肆虐下去，慢慢壮大起来，迟早要毁坏到中国去。”雷神说。

    “想要和我一起战斗没问题，只要你们发表一个联合声明，承认你们不行就可以了。”陆明扬说。

    “兄弟们，少跟他废话，咱们现在人齐了，只要咱们联手，不信斗不过它。”

    绿巨人大吼一声，飞天而起，冲向白玉飞象。

    余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陆明扬嘿嘿一笑，无动于衷，依旧做他的观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