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

    他叫李杰。

    李杰28岁，他知道李杰是一个很大路的名字，而他也正是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甲乙丙丁。

    我们都是路人甲乙丙丁。

    但其实，李杰是一个心理咨询师，经营着一个叫做“心防过界”的心理诊所，他没有从业执照，没有处方权，他甚至从来啊没有认认真真的听一个前来问诊的患者把话说完过，他也似乎从来没有自己真正的帮助了什么人的觉悟，但他这个分明是就是野鸡诊所的所在，打电话预约问诊的名单总是被诊所里唯一的护士兼秘书米诺排到了两个星期以后。

    连李杰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前来问诊的人，究竟是真的有心理疾病，还是把看心理医生当成了一种时尚的行为。

    “为什么大家都是人，而且我的智商不比别人差，也比别人更努力，但外面那些人开豪车住豪宅搂着小妞（或小白脸）过得那样滋润，而我却只能呆在到处都散发着臭味的破街连厕所都没有破出租屋里？！”

    这是李杰的病人百分之百都会问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所有的人都想问的问题。

    没有任何人真正需要李杰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到李杰这里来只想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也有患心理疾病的权利，也有上心理诊所的资格。反过来说，心理问题是城市的通病，所以，有心理问题也就是意味着自己是真正的城市人，而不仅仅是个过客。

    这很符合逻辑。

    更符合逻辑的是，李杰这种心不在焉的诊疗方式，被认为是一种最理解患者、最能剥离生硬死板的医护关系、最有亲和力的诊疗程序，而李杰心不在焉的生活，也被慕名而来的人认为是一种最文艺最洒脱最时尚的，就连李杰一直就懒得打理的头发、拉杂的胡茬、睡眼惺忪的眼神，也都被视为最率性、最本真的个性。

    久而久之，李杰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仅仅只是因为颓废和懒散过得十分的潦倒，还是真的过着让被城市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们羡慕的生活。

    真正知道底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米诺，一个是林野。

    米诺是李杰的手下呆的时间最长的护士，从第一天到李杰的野鸡诊所来面试到现在，她已经在这里干了快一年了。

    一年前，米诺是个刚从医大护理学院毕业的小女孩，除了理想什么都没有，一年后，米诺发现自己除了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而这两个时间段绝对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在于一种除了理想什么也不想要的执着，而后者在于生活中除了理想什么也得不到的无奈。

    其实米诺留在李杰这里是满腹怨气的，李杰给她开的工资并不高，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做，包括管理这个诊所的财务收支，米诺没办法不抱怨，因为她的工作远远超出了护士应该做和所能做的范围。

    米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下来，也许，仅仅是因为李杰的那一句话？

    “嗨，丫头，你放心，就算有一天世界末日来了，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忘了李杰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说的这句话了，总之，说过之后，他又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米诺却无可奈何的继续安排预约的名单，打电话叫外卖，以及自己蹬着人字梯换日光灯管。李杰狂喜欢那种老式的日光灯管，而米诺却非常痛恨换灯管这个活。她其实有一点点惧高，还总害怕被电击。

    米诺今年21岁，谈不上很漂亮，但亭亭玉立，一股邻家女孩的小清新范拿到外面相当有市场。但是站在经常蓬头垢面，心不在焉的李杰旁边，她就显得不那么特别了。最让她愤愤不平的是，李杰这种颓废劲不早就过时了吗？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喜欢往他旁边站着呢？

    这让那些真正的帅哥情何以堪啊？

    比如说，林野。

    林野是个警察，今年也28岁，是个货真价实的帅哥。当他穿上他的制服，嘴角上挂一个似笑非笑的酒窝时，什么吴彦祖，什么黄晓明都是浮云。林野的帅，帅在他五官的精致和完美的组合，有的人五官长得不错，凑一起却有些着急，有的人整体感觉还行，细看却步步惊心，林野却属于那种整体和局部都无解的帅。更无解的是，林野穿着男装就帅得阳刚、硬朗、但戴一假发，弄一身女性化的服装，抱着手在街上一走，一般所谓的“美女”都能被他比下去，停车下来打招呼套近乎的小开就多了去了。

    林野其实有点倒霉，他是正规警校科班出身的，但是临毕业的时候因为英雄救美挨了个留校察看，而被他救的那个“美”几天之后就和被他暴打一顿的家伙混在一块了……好不容易找关系进了警队，又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次换成他被别人暴打一顿，还被扔到了这个被遗忘的警务区当了一个员警。他到这里来已经三年了，李杰估计他还要再呆十个三年。他最大的错就是长得帅，不但长得帅，当上警察之后还泡了他们这个系统的某个老大的情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问题是有的人活着，但生不如死。

    在李杰这里，林野常常郁闷。论长相，李杰显然跟林野不是一个档次的，论气质，林野是阳光颓废忧郁文艺什么都能来，论身材，好吧比身材李杰略微要强一点，李杰有180公分的个头，体格相当的匀称，而林野稍微纤细了一点，但仅仅是这一点，林野觉得李杰没道理比他更招女孩子喜欢的。

    林野也是跟李杰在一起烂了几年，才悟出一件事李杰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没道理。 


第2章 什么是世界末日？

    这是一个盛夏的午后，老式的吊扇咣当咣当的响着，拼尽了全力，但它吹出来的风还没有带来凉意就已经融合到那种看得见的热度里去了，刺眼的阳光钉在岁月斑驳的墙壁上，似乎永远都是半湿的衣服让人有种房间里的空气都变成了水蒸气的感觉。

    穿着制服的林野就像筋疲力尽的退役警犬一般的拱开了接待室的门，虽然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几乎没有任何的落差，但躲避了午后太阳的烤炙，林野觉得自己又艰难而幸运的活了下来。穿着袖口和裙裾最短化的护士服的米诺正在有气无力摆弄着饮水机，林野进来的时候她连头也没有回，她知道是他，听脚步声就能听出来。

    “饮水机怎么了？”林野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饮水机的制冷功能坏了之类的话，但让他绝望的是，米诺回答说：“坏了，只能加热，不能制冷。”

    林野有种崩溃的感觉，抱着最后的希望拉开冰箱，却发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昨天不是才放了一箱啤酒进去吗？”林野不甘心的说了一句，反正里面也没东西，他准备把自己塞进冰箱里得了。

    米诺转过身来，留给林野一个侧面，然后朝李杰的诊疗室努了努嘴，透过诊疗室里没有拉窗帘的大玻璃，林野看到李杰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冰冻啤酒，这时候那些啤酒罐子大多都已经空了。

    一个长得很有几分清俊的老人坐在李杰的办公椅上，滔滔不绝的对李杰说着什么，而手里不断的拿着冰镇啤酒往嘴里灌，而李杰坐在平时前来诊疗的患者坐的那张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和老人不时对饮，还不时的点头表示同意。

    “晕，这货怎么变成病人了？”林野无语的问：“那老大爷哪来的？我怎么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虚啊。”

    米诺一开始没吭气，她真没发现那个老人扭头看林野的时候眼神有什么发虚的样子，他在那说得正起劲呢。不过比起李杰来，林野对米诺总是要懂得怜香惜玉一些，不，不是一些，是很多，比如他这会看到米诺在修饮水机，就一边说话一边接过了米诺的起子和夹钳，所以米诺不得不耐心一点的说：“都3个小时了，我进去提醒过他几回，可他这次像着了魔一样的，让我把今天的预约都推了，还搭上了冰啤酒。我发誓，他要是这会交我出去买啤酒，我今儿个就翘班了。”

    正说着呢，里面传来一个男人雄浑厚实，而且还很有磁性的男低音：“丫头，去买件茅台来，徐叔喜欢喝茅台啤酒，记住要买冰的。”

    米诺很生气的看了林野一眼，好像折磨她的人是林野一样，林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我去买吧，米诺却理也不理他，噔噔噔的就走出去了。林野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米诺是个敬业爱岗的好护士，她从来都不会翘班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米诺就提着两袋渗着水珠的易拉罐啤酒回来了，而林野也老实不客气的扣下了一袋。

    爽啊，林野幸福的打了一个酒嗝，这种三伏天喝冰镇啤酒就是爽啊。林野递了一罐给米诺，米诺却瞪了他一眼，林野悲凉的笑笑怎么说咱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帅哥啊，护士小姐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呢？

    因为米诺只是随手带了一下门，没关紧，林野就听到里面那个老头说：“永恒的黑暗即将到来，人类没有别的出路。而你，你和我一样，是被神主选中的子民，我来这里，是给你一个训喻，你将活下来，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将死去，你要带着神的赐福重建家园，到那时，你会以伯爵的封号统治这个城市。”

    ……

    “伯爵？”又过了很久，林野都在会客厅的长椅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那个老人终于走了，而林野也不无讥笑的看着李杰，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让那老头坐在你的椅子上喝啤酒的？”

    “你不懂。”李杰这时候光着上身，背靠着墙壁坐着，怀中还抱着一个米诺才买回来的冰镇西瓜，一边很随意的吐着西瓜仔一边说：“这是专业问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格，治疗的关键在于疏导他的人格秩序，这需要绝对的耐心。”

    林野才不信李杰的鬼话，他发誓绝对是鬼话，因为他知道李杰压根就没有取得心理咨询师的证书，他连大学的心理学学位都没有正式拿到，虽然李杰矢口否认那是因为专业水准的问题，而说只是因为意外受到学校处分所以才拿不到学位的，但是，林野很清楚，李杰根本就是在忽悠那个老头。说不定，那个老头本来只是来请李杰帮他恢复正常的，但是李杰让他更不正常了。

    不过，林野这时候更有兴趣知道另外一件事，他很同情的看着坐在地上吃西瓜的李杰，说：“他跟你说什么？世界末日？”

    李杰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冰西瓜，并把西瓜仔吐得到处都是，含含糊糊的说：“嗯，他说一场灾难就在我们眼前，神会通过圣裁者将惩戒带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得到神赐福的人，其他的都会变成行尸走肉，而整个世界都会湮灭，也就是世界末日。”

    “我想提醒你，”林野继续幸灾乐祸的说：“你将西瓜仔吐得满地都是，而米诺才拖过地，对你来说，这才是世界末日。”

    李杰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看林野，而就在他突然醒悟的时候，一盆洗拖把的污水朝他迎面泼了过来。

    “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在林野幸灾乐祸的笑意中，李杰浑身沐浴在洗拖把的污水中，依然很淡定的说：“淑女，淑女一点好不好啊？好吧，其实你们不要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看我，那是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的诊疗方式，你们不懂不要紧，不管怎么样，人家是留下了足够的诊疗费的。”

    “你确定这里面装的是钱而不是石头？还是那个老人交给你了点石成金的法术？”米诺像大多数医护人员一样有洁癖，最痛恨别人把她才打扫干净的地面弄脏，一盆水泼过去那算是轻的了。她不满的把那个老头留下的一个黑布袋扔到了李杰面前，说：“使用实物货币的时代过去了，你收现金好不好？没有现金可以刷卡，这不是有刷卡机吗？”

    李杰漫不经心的把手伸向那个黑布袋，笑着说：“你是学护理的，跟我谈什么实物货币啊，这是形而上学的概念你懂不懂？”

    林野鄙视的说：“是政治经济学好不好？”

    当他看到李杰从黑布袋里拿出的东西时，他不由得愣住了，李杰也愣住了，米诺没好气的走过来一看，也愣住了。 


第3章 他把超市都搬空了

    李杰从老头留下的黑布袋里拿出来的，是一支手枪，用浸着油的牛皮纸包着，看起来还很新的一支五四式手枪，旁边还有一把匕首和一个打火机。

    “那老头叫什么？住在哪？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他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一看到李杰手里的东西，林野就职业的扔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而李杰则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手枪、匕首、打火机，你们认为这些东西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少废话！”林野义正言辞的说：“赶紧把那个老家伙的资料给我，靠，敢在我的地盘上玩这些花招，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米诺白了他一眼，嘴上不说，但林野很清楚她的意思，她想说的是“别人就没有把你当成什么人好不好？”

    李杰很认真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说：“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神的惩戒是让大多数人变成行尸走肉，也就是电影里的丧尸之类的生物的话，幸存下来的人，没有这些工具也是活不下去啊！”他想试试那把枪是不是真的，不过被林野一声暴喝制止了。

    “那是物证！留下你的指纹的话，你慢慢跟刑警队那些物件解释吧，我帮不了你的。”一边说着，一边用塑料袋将这些东西装了起来，根本无视李杰经过深思琢磨出来的话，转头去找米诺查那个老头的问诊记录去了。而米诺显然也没有把李杰的话当回事，经过核对，她告诉林野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明明有记录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

    “走。”就在林野很想对米诺说别玩了这件事非同小可的时候，李杰站起来打了个响指，说：“超市。”

    林野和米诺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讨论那个老头的问题了，就好像这时候李杰已经不存在了一样。米诺确定她做了记录，而最后她肯定的告诉林野，老头是一个月前预约的，他本来该一个星期以前来就诊，但是他爽约了。按照李杰的规矩，这样的患者即使给再多的钱也决不能接受，但他自己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正因为如此，米诺对这个老头印象非常的深刻，她记得老头姓徐，叫做徐空，是附近一所大学的教授。

    “教授？你确定他是教授，不是军火贩子？”林野想不出一个大学教授从哪里弄来一支手枪，而且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如果这个老头不是黑帮分子或者走私贩的话，那会不会是精神病人？

    “你可以查，”米诺失去了耐心，她说：“我下班了，一会去玉兰路体育场看夏梦黎演唱会……要死了！李杰呢？他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去啊？明明说好了送我去，这个猪头，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米诺突然大叫了一声，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林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杰总是这样，他就那么肯定米诺每一次都能原谅他吗？他是米诺的老板，可仅仅因为他是老板，米诺就留下来这么久了？那些把老板炒掉的小护士都成打了，李杰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那么，他装疯卖傻装过了头？米诺真的走了，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李杰，你这头猪。”当林野开车把气呼呼的米诺送回家（生气中，演唱会不看了）之后，拨通了李杰的电话，说：“米诺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啊。”

    李杰那边很吵，很显然他正在某个夜场里high着呢，林野听到李杰在那边大声的喊：“你说米诺怎么了？答应你了？林野我可告诉你，米诺可是我最贴心的小丫头啊，你要真喜欢她就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那啥，哎，又该我了？好了我忙着呢挂了啊！”

    林野无语的挂掉电话，突然恨恨的骂了一句：“李杰你个王八蛋！你去死好了！”

    林野很生气，只是林野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是李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还是被李杰说中了什么呢？更生气的是，他被说中的东西，李杰看起来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他还生气的是，自己这么贴心贴肺的劝他，他倒好，花天酒地的快活着呢，自己犯的是哪门子的贱啊？那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让他后悔去吧！

    那一袋证物，林野本来是要送到局里去的，但是心里堵得慌，就把这事给忘了。林野发誓他再也不到李杰那里去，再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白痴，也不想再见到……不是不想，大概是不能再见到那个女孩了，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但是，第二天，林野不得不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因为米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请他帮她到李杰那里结算她的工资，她说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但是，当林野走进“心防过界”的会客厅时，他不知道该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米诺了。因为，他又看到米诺穿着她的护士服在那里擦桌子。

    米诺看到林野，弱弱的笑了一下，说：“我发了招聘广告的，下午有几个医专的毕业生要过来面试，走之前，我总得把事情都交代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不是真的很……贱啊？”

    林野想说彼此彼此，但是这么一想，不是挺对不起自己的吗？所以他只能呵呵一笑，说：“想什么呢？这说明你是个淳朴而且重感情、有原则的姑娘。李杰那个白痴！”

    “也不是这样。”米诺听到林野愤愤不平的咒骂李杰，有点白痴的看着他，似乎就不明白林野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不过她很无害的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这一年来，我也收获了很多东西，也许人在离开的时候想到的更多都是好的，我觉得吧，李杰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可就这么吊儿郎当也能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就算这么多人都有些小脑残，至少他也还是有一些本事的……我觉得吧，李杰这个人，和别的人还是不一样的，虽然我说不上来到底哪不一样。而且，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对我也挺好的。”

    林野想说，那家伙把什么事都丢给你，夏天修饮水机修电扇，冬天搬煤球补窗子，这些都算对你很好吗？不过，他知道如果他为这些事去找李杰，那物件一定会比他还理直气壮的说，“那都算啥事呢？不要过得那么琐碎好不好？”虽然林野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他看不惯的那些事情，归根到底也是米诺自己愿意去做的。和别人不一样？嗯，林野就没有觉得李杰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跟李杰也混了这么久，如果李杰像自己想的那样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吧？他看着很是清澈的米诺，很坚定的对自己说，没错，你也确实不是什么好鸟，没什么好纠结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比如说，昨天那个大学教授留下的那把枪。

    “李杰呢？”林野只能放弃对米诺也是对自己的追问，把视线转移到其他的地方，“那物件在哪？”

    “跑步啊。”米诺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李杰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这是他起床之后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管他起床多晚。有时候是大清早，有时候是黄昏，但哪怕是夏天太阳最毒辣的午后，或者冬天雨夹雪的天气，李杰只要一起床，绝对都风雨无助的出去跑步。林野没问过李杰为什么这么做，但他觉得李杰是看《阿甘正传》看多了。

    “我查到那个大学教授了。”李杰不在，跟米诺说也是一样的：“他叫徐空，今年58岁，是光阴理工大学生命科学院的教授，两年前出了一次车祸，后来就没有怎么回到教学岗位上去，基本已经处于病退的状态，学校有医院给他开的精神疾病证明书。基本上，我认为他就是个疯子，问题在于，他的枪从哪儿来的？我去过他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住了，学校那边也不能把握他的行踪。”

    很显然，米诺对这些事情有点心不在焉的，林野也知道，要让她跟着自己分析一个精神失常的大学教授和犯罪的关系也实在勉为其难，既然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他也打算走了。

    “等一下。”米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帮下忙吧？”

    林野很无语，他不知道是对米诺无语，还是对自己无语。但是他知道米诺要他帮什么忙，也知道自己一定会帮忙。

    “李杰买这么多吃的东西干什么？”当林野满头大汗的和米诺一起把李杰留在车里的方便面、饼干、肉罐头、矿泉水等等像是搬空了一个小超市里的食品搬到李杰的办公室兼卧室之后，简直怀疑李杰要自己开超市了。

    米诺也是累得不行，但她还是给自己和林野各倒了一杯水，说：“估计他是相信了那个教授的话，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林野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境界啊，李杰如今这境界咱真是望尘莫及，一向都是他忽悠别人，现在他连自己也忽悠进去了。”

    “背后说人什么坏话呢？”林野的话音刚落，李杰就一身大汗的跑进来了，这时候也差不多就是正午，盛夏的太阳毒得跟刀子似的，李杰裸着上身，就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身上的皮肤经过太阳的暴晒，在滑腻腻的汗水中红得跟没有皮肤差不多了。他周身都散发着一层烤人的热气，结实的胸肌和线条分明的腹肌让林野也不得不赞叹几分，而且很有些为自己身为警察，体格还不如一个普通市民感到羞愧了。

    李杰也似乎没有注意到米诺那一脸的黑线，兴冲冲的说：“走，我请你们游泳去，南郊水库，我们可以天体浴。”说着目光热辣辣的看了看米诺，搞得米诺本来很生气的，涨起一脸的红晕，准备好的炒老板鱿鱼的义正言辞的声明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第4章 你全家都赢了

    李杰的车是一辆从二手车市场里淘来的老旧的路虎越野车，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产品，看起来不但很旧，还很破，满身都是补的原子灰。但那其实只是表象，车子本身还是非常皮实的，过去的车主没怎么用，发动机还精神着呢。内饰也很粗糙，不过空调还是好的，这个夏天室外温度最高达到了42度，要是没有冷气的话，他们都不用游泳，直接桑拿了。

    “你真相信那个神经失常的老家伙啊？”刚一上路，林野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什么老家伙？”李杰的回答不管对林野还是米诺来说都是意料之中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南郊水库拍电影的事，没事他才不会横跨整个城市跑到南郊水库去游泳呢，根据他得到的可靠消息，那地方今天要拍场电影，其中就有他迷恋的棒子女星金荷熙的泳装戏。

    林野不止一次的告诫李杰说那些棒子的女星都是整容整出来的，可李杰的回答是，管他呢，总比tvb那些女星好看就是。林野又把事情的严重性上升到国家民族大义上来，指出李杰哈韩是相当可耻的，而李杰也更加理直气壮的说，他绝对不是哈韩，但是如果他能把棒子的所谓国民偶像泡到手的话，那也是最大的爱国。

    林野和米诺都知道，李杰显然已经把那个教授徐空给忘了。

    林野不死心的问：“你不是相信世界末日你买那么多吃的东西干什么？你开店啊？”

    “什么吃的？”李杰的反问有种让林野暴走的冲动，如果不是李杰手里掌握着方向盘而且他的车速相当快的话，林野真不敢保证自己不做出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但是李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你说那些吃的？那是超市的老板娘输给我的。”

    米诺看了看林野，用眼神说，看吧，你死也想不到他下一秒会跟你说什么。

    林野只能问：“你什么时候和超市的老板娘也有一腿了？”

    李杰很无辜的说：“难道说我经常跟超市的老板娘打麻将也要告诉你吗？就她那智商和我打麻将有什么机会啊你说？她输急了真有卖底裤的冲动了，还好我义正言辞的告诉她我是个很正经的人，最后我同意她拿超市的食物来抵债。”

    林野很服气的说：“你赢了，你全家都赢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神经病教授忽悠了，想收藏食物迎接世界末日呢。”

    李杰哈哈大笑，说：“世界末日？你扯什么呢你！电影看多了吧？对了，你说的那个教授，我没有觉得他有精神病啊，清醒着呢，心理分析的理论比我那是强多了。他好像还留下了一把枪是吧？查出怎么弄来的吗？”

    林野没好气的说：“没有，我也不想去查了，麻烦是从你这里来的，你自己去跟刑警队的物件们交代吧！”

    李杰沉默了一下，然后很有信心的说：“你不会这么对我的。对了米诺，我给你买了泳装，比基尼哦。”

    “谢谢。”米诺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需要！”

    “怕什么呢。”李杰好死不死的说：“你的身材那么棒，d罩杯啊，不穿比基尼可惜了呀，特别是屁股，那么翘……喂你干什么，我在开车啊！”

    公路上，那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老爷车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以“s”形路线往前飘了好一阵，引来了路上一片惊恐的喇叭声。

    那一天，他们本来是不会去朝阳区的，只是要去南郊水库，朝阳区是必经之路。

    朝阳区在光阴市的十三个主城区中位于最南端，北面被穿城而过的光阴河以一个半圆形包围着，河面很宽，最窄的地方也有两公里多，枯水期水位低落，水流平缓，而丰水期水流湍急，难以游渡；而在南面，则是一片陡峭的石山，市志记载过去那曾经是一片植被茂密，常有猛兽出没的山岭，但早在清末民初，那一带就因植被砍伐而日趋荒漠化，近几十年来，更是因为大量的开采石料，人为的造成了一片片的悬崖绝壁；朝阳区的东西两端水网交错，山势蔓延，几乎也呈封闭之势，整个朝阳区的地势较为低洼，除了南向的高速路口和北向的几座大桥，整个处于一种较为封闭的状态。

    时光倒退30年，朝阳区是整个城市最欣欣向荣，让人趋之若鹜的工业区，那时候的人们津津乐道于朝阳区宽阔的水泥路，鳞次栉比的厂房和林立的烟囱，那时候朝阳区甚至还有其他所有城区都没有的轨道交通，工业的光辉和提前进入现代化的口号共同振奋着这里所有人红彤彤的脸庞。人们唱着歌，在这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绽放着自己的生命和青春。

    然而，30年后，朝阳区却成了整个城市的伤疤。因为污染严重，植被缺乏，从飞机上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毫无生机的区域；因为一个接一个的工厂倒闭，数以十万计的工人和他们的后代不得不另谋生路，但是除了原本引以为傲的技术再也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于是一部分人参与到了暴力犯罪、出卖灵魂和肉体的行列，又因为这一部分人，整个片区的人都和外界形成了剧烈的对立与隔阂，这里的人很难走出去，外来的人则更看重的是这里便宜的房租，混乱的秩序，使这一带成为各种非法交易的灰色地带，又由此产生了更为恶劣的循环。

    在整个城市，朝阳区有着一个连成活在这里的人都承认的代号，叫“十三区”。这个称谓原源自那部有名的法国电影，尽管连续几任市长上任之初都把改善朝阳区的生存状况写进了自己的就职演讲稿里，可是，市长换了一任又一任，“十三区”的脏乱差的名声更响了。近些年来，更盛传这里流行各种疾病，这些既是明知是抹黑的传言，也足以阻止外界的人进来的脚步。这个“十三区”并没有那部法国电影里那些有形的围墙，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围墙。

    那一天，他们本来是不会去朝阳区的，即使他们必须经过，也可以直接走高架桥，擦着朝阳区的边缘经过。不过，他们还没有上高架桥，就发现前面密密麻麻的堵满了车。眼看着疏通至少还要半天的时间，李杰直接逆行了一段路之后开车越过隔离花坛，下了高架，准备从朝阳区的街面上通过。

    “不是非要去那个什么南郊水库吧？”很显然，一听说李杰要从朝阳区经过，林野就有些迟疑了，传言虽然只是传言，不过身为警察，他也比普通的市民更清楚自己的同事关于朝阳区的治安案件堆积如山的抱怨。

    在整个光阴市警队，曾有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笑话，一个老警员对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菜鸟说：“你想成为一个挂满勋章，上《警务之窗》，接受部里首长接见的超级警察吗？如果想，你就申请调到朝阳区分局吧。你想变成一个半身不遂、耳目失聪而得到首长接见的残障人士或者通过追悼会上《警务之窗》的烈士吗？如果想，你就申请调到朝阳区分局吧。或者，你想成为一个腰缠万贯，左拥右抱，被反贪局随便一查都足以枪毙的巨贪吗？那么你也申请调到朝阳区吧，不过，你必须要买一辆防弹车，至少要有防弹背心防弹头盔和防弹内裤，不然你可能一出门就被黑枪打死了。”

    玩笑虽然只是玩笑，但林野这时候确实不希望李杰为了28岁的高龄还要去追星这种无聊的事情去验证玩笑的真实性。

    “朝阳区真的是传说中的十三区吗？”听到林野这么一说，再看到他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米诺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别听他的。”李杰很鄙视的说：“作为一个警务人员，作为一个公务员，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对市民的侮辱！朝阳区怎么了，朝阳区还生活着上百万人呢。这里有新开发的楼盘，有几所大学，有很好的工业基础，有无限的希望，每年还有很多人到这里来生活和工作，虽然因为体制上的原因，这里有一些遗留问题，但我们要看到，朝阳区的明天是非常美好的。”

    林野巨汗了一下，嘟囔着说：“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米诺扑哧一笑，说：“我想起来了，今年年初赵市长上任的时候，第一个视察的就是朝阳区，这段话就是他在地质大学的演讲里的话。”

    林野也想起来了，说：“你连《市民关注》都看，品味真是与众不同啊。”

    “《市民关注》怎么啦？”李杰不以为然的说：“虽然一看就很假，但那个女主播，叫什么来着，对了，程茵默，不是你的初恋吗？”

    “初恋？”林野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而米诺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她觉得林野那种紧张的样子实在有些夸张了看起来，朝阳的房子是有些破旧，不过，街道也还是很宽敞和整洁的，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kfc和麦当劳这样的垃圾食品店一样的人满为患，沃尔玛、家乐福，没有什么和外面不一样的。比较特别的倒是这里的有轨电车，轨道架在半空，苏式设计的车站和车站门口手风琴演奏的雕像，看起来还有几分异域风情。

    “哦也！”李杰接了个电话，突然就兴奋的叫了起来。 


第5章 超养眼的小女孩

    因为高架桥堵车，李杰追捧的那个剧组也将绕道从朝阳区街面上经过，不但经过，剧组还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将会先在朝阳区的红星机械厂先拍一场动作戏。

    红星机械厂是当初朝阳区诸多重工之一，主要生产履带式拖拉机，战时可以随时生产坦克，后来和很多重工企业一样面临倒闭，虽然还没有完全倒下，但偌大的厂区早已人去楼空。不单红星厂，那周围很大一片重工厂大抵都是相同的命运，那些锈迹斑斑的设备，那些空空荡荡的厂房，留不住故事，留不住时光，只留住了沉默。

    李杰追捧的这个剧组拍的是一部类似《生化危机》的科幻电影，片名叫《极度警戒》。影片的女主演是李杰狂热迷恋的韩国女星金荷熙，男一号是拿过好莱坞影帝的史密斯?威利斯，男二号则是国内的当红小生郭晓明，导演是国内的一个新派导演，制作班底却是好莱坞的。根据李杰的内线透露，这部戏由本市最牛叉的超级企业“tsz”集团下属的影业公司投资，号称要拍出全球第一流的生化大片，导演虽然不知名，却是tsz影业一手提拔起来的，除了导演外，他们还将力推一个只有13岁的极品小萝莉林间溪。

    影片虽然造势造得非常轰动，但从筹备到开拍，整个过程都十分的神秘，即使那些资深狗仔，也难以掌握剧组的行踪。李杰的消息，是从他一个哥们那里得来的，那哥们在剧组给副导演做助理，不时能参加中高层会议。

    比较了解李杰的人如林野和米诺都不会去问李杰怎么能让别透露这种高级的业界机密，他们都知道，并且也很同情李杰的那哥们，因为他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李杰手里罢了。

    “好好的一片重工业区啊。”李杰把车开到已是一片冷清和死寂的工厂区街道的时候，面对着那些斑驳的墙壁和沉默的窗户感慨万千，但同时他又很喜欢这种荒废的味道。他的车和这里的环境也很合拍，当他把车停在红星厂外边的围墙下时，他那辆浑身疤痕的老路虎就像是已经在那里停放了十多二十年一样。

    林野忍不住说：“我觉得你应该到这边来混，你跟这里太合拍了。”

    李杰拿出烟来（他的烟被米诺没收了很多次，但他总能在某件衣服的角落里找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的烟），不过还没等他点火，烟已经被米诺抢过去了。你无法跟学医的人讨论吸烟的利弊，正如你无法理解像米诺这样一个正规医科大护理专业本科毕业前途大好的专业护士为什么会留在李杰的野鸡心理诊所一样。李杰也没有因为烟被抢走了而懊恼，他思考着林野的建议，偏头看了看米诺，米诺断然拒绝说：“我不会跟你来的！”

    李杰撇了撇嘴，下车去跟红星厂值班的门卫大爷交涉，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总之人家让他进去了。

    “我能不能说，其实我还要上班的？”林野对于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跟着李杰走这件事感到非常的苦恼，就拿今天来说，他本来并不是那么闲，他是一个警察，他还在上班，他去找李杰一来是因为米诺的托付，二来是想继续查证那个大学教授留下的手枪。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跟李杰一起来追星了呢？

    米诺还好，她本来是准备炒老板李杰的鱿鱼的，一不小心被拖到这里来，倒也不耽搁她什么时间。而且，她对剧组中的国产小生郭晓明还是有几分花痴的，李杰很容易就引诱到了她。

    进去之后，他们在空空荡荡的厂区里溜达了一圈，李杰的结论是，这里非常适合拍生化类科幻片，惊悚片和恐怖片，空气中那股荒废和沉没的气息，绝对是电脑特技做不出来的。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当李杰看到围墙那边突然翻过来几个人的时候，几步走过去，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林野就很无语，这家伙怎么张嘴就能唬人，这地方难道是他家吗？更让他无语的是，别人真还被李杰给唬住了。翻墙而来的是几个穿着工厂制服的人，但一看他们手里拿的话筒相机摄像机一类的东西，就知道他们多数就是狗仔队。

    “师傅，咱们商量一下可以吧？”那几个人看来做狗仔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被人一问，脸上先露了怯，他们几乎都显得很慌乱，而且问都不问李杰的身份，就走出一个眼镜男，说：“我们不是狗仔队，我们是大学的校媒。”

    “校媒？”李杰一脸茫然的然后一脸狐疑的说：“什么校媒？学校里卖煤的？学校里卖煤的你们翻墙过来干嘛？你们还拿着，拿着这些东西，哪偷来的呀？”

    眼镜男就说：“是校媒，不是卖煤的，怎么跟你说呢……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他发现了问题，但为时已晚。

    “噗！”米诺刚喝了一口矿泉水，一下就喷了。

    而站在眼镜男旁边的一个女孩，则露出一脸跟这样的人做队友非常衰的表情。

    女孩看起来比米诺还小，也许还不到20，也许刚进大学，最多也就大二吧。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蓝色的工作服，身材被藏了起来，不过个头大约又165公分的样子，一张五官精致而且组合完美的面孔让林野看了都不禁有种惊鸿一瞥的心动。此时，对于同伴的拙劣表现，她虽然感到十分的无语，但她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因此嘲笑队友或者干脆变节的意思。

    对于眼镜男的问题，李杰面不改色的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们也算是同行。你能找到这里来也算消息灵通了，但我比你先来，说明我比你更消息灵通，怎么样，合作吧？我们面对的受众不一样，不会有冲突。我叫李杰，李杰的李杰。”白痴才愿意和你合作呢，李杰在心里说，他主动邀请对方组队，唯一的目的，就是那个精致而且清澈的女孩。

    眼镜男不明所以，女孩却比较通透的微微一笑，谁知道她还没有开口呢，那个眼镜度数看起来很深的男生说：“季忆，咱们不要跟他合作，不要让他知道咱们是师大的。”

    “噗！”的一下，米诺又喷了，这一次还呛着了，咳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而那个叫做季忆的精致女孩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当她再睁开眼时，干脆伸出手来，落落大方的对李杰说：“我叫季忆，我们合作吧。嗨！你很漂亮哦，作为男生来说的话。”

    季忆后面的一句话，显然是对林野说的，林野习惯性的无视别人的赞美，即使对方是小美女也一样。其实林野也很想说他并不是故意要耍酷，但是他觉得站在李杰这样的人身边，如果不矜持一点含蓄一点的话，别人会认为他们是一伙除了泡妞什么都不会的纨绔的。

    “直说吧。”李杰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金荷熙，据说她演打戏和****都从来不用替身，但我可以证明这是个天大的谎话。”他才不关心那个棒子的国民偶像演打戏用不用替身呢，他更想知道的是，她演****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不用替身。如果她真的是亲自上阵的话……李杰吸了一口想象中的口水，表情依然很严肃。

    “关注点不一样。”眼镜男生说：“tsz集团董事长雷霆先生此前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要捐资赞助本市各大高校设立专项奖学金，但是这笔钱到目前为止是个空头支票。听说这批钱被用来拍电影了，我们来调查一下。”

    李杰的笑容充满了被你们打败了的意思，但是他不打算打击这些大学生的积极性，如果他们都能调查出一个超级企业的资金流向的话，还要经侦警来做什么呢？当然，他看得出，季忆也很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和她的同学一起来了，也许，她只是需要同伴？李杰饶有兴致的分析这个女孩的心理，她美得极致，智商看起来也很高，这样的人能和那个白痴眼镜男做朋友，也许是因为不是这么白痴的人，对和她做朋友这种事，总有几分畏惧吧？优秀的人总是寂寞的。

    合作的方式，就是他们一起找一个比较稳靠的地方蹲点准备偷拍。李杰没有问，但米诺很疑惑偷拍能找到滥用资金的证据吗？别人是在拍电影，不是搞什么秘密交易。 


第6章 煤棚里的腐臭

    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剧组过来。

    李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那个死棒子怎么还不出来呢？”

    如果那个明星听到自己的影迷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那一天的天气真的很热，在一片荒废的旧厂房中，地面上蒸腾的热气肉眼可见，阳光毒辣得像是能把金属都烤化一样。他们没有等来剧组，但在藏身的高处看到隔壁厂区来了几辆黑色的商务车，车上下来的是一群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的人。不过大致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各自属于不同的阵营，其中一边是西方人，他们从车里拖下了一只长长的木箱，木箱外面涂着土豆的英文单词。另一方则是本地人，衣服虽然杂乱，但清一色的光头，在后颈上还纹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然后，双方，似乎在交易。

    “呃，”米诺小声的问李杰：“不是拍科幻片吗？怎么看起来有点像警匪片啊？”

    李杰没有说话，但米诺看到，林野的神情十分的紧张。李杰用征询的眼神问了句“我们运气不会这么好吧？”而林野神情凝重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警队内部的特情电话。

    就在林野和李杰示意大家保持静默，不要暴露自己的时候，季忆的同伴中有一个男生突然大喊一声：“枪！这不是拍电影吧？”

    “靠！白痴！”

    李杰和林野同时骂了一句，然后就招呼说：“大家快跑！”

    “啪”的一下，不是特别分明的响声，那个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的男生像一只破布袋一样的滚落在他们藏身的高台下面，一片热乎乎的血浆溅落到他周围的同学身上。几秒钟之后，一起来的另外一个女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

    而那时，李杰和林野、米诺都已经跑下高台了。那几个学生中反应最快的是季忆，她还在同学没有倒下之前就意识到不对，紧跟着李杰他们跳下高台去了。

    不知道剧组什么时候会来，不过，他们是没有机会偷拍点什么了。

    夺命而逃。用这个词来形容李杰等人此时的状态最为贴切，即便是身为警察的林野，也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竟然误打误撞的遇到了一起军火交易，更想不到他们一下就被发现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血淋淋的事实。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从那些犯罪分子手里逃脱才是最重要的。

    在逃命的时候，李杰他们是拼命的往热闹的地方跑，而那几个大学生，除了季忆和紧紧跟着季忆的那个眼睛男选择了跟着李杰他们跑，而另外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则跑向了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厂区深处。也许他们的选择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从荒废的旧工厂跑到闹市区还需要一定的距离，而跑向一整片荒废的旧厂区，则有很多地方可以隐藏起来。

    事实也似乎证明了李杰他们的选择可能是错误的，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要跑回红星厂外停着的车，要经过一片很开阔的空地，而老远的，李杰就看到有人从隔壁厂区绕道红星厂的大门那里了。于是他们又只能跑回厂区去，跑的时候季忆把她的鸭舌帽和工作服扔到了路上，李杰也心领神会的招呼大家往另外一条路跑去。

    最后，他们跑进了红星厂的生活区。

    那是一片原本住着几千近万的职工生活的区域，有集体宿舍、食堂、澡堂和商店、小学、医院等一系列的设施。不知道过去这里是怎样的热闹，但现在这里人迹寥寥。因为很多地方都是锁着门的，李杰他们最终躲进了一溜煤棚里。

    一语成箴，当他们躲进煤棚的时候，季忆很想对李杰说，我们现在出去就真成了卖煤的了。不过这时候每个人都没有心情讨论这个问题，谁都不敢说话，死一样的寂静中大家都可以听到周围的呼吸声甚至心跳声，因为过度的静，这些声音都像是被无限的放大一样，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嘴捂起来，而他们的腿都有些发软，只能互相支撑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过了很久之后，林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出一个判断说：“没有追来。但是我建议现在先别出去，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在外面游荡和守候，最好的方案是呆在这里一直等到天黑。”

    林野是警察，虽然李杰和米诺，还有林野自己很多时候都会忽略这一点，但总的来说，他做出的判断是最靠谱的。

    “太可怕了。”那个眼镜度数很深的男生声音发抖，而且带着哭腔。

    “别怕。”季忆很无奈的安慰他说：“其实那些坏人现在比我们还怕，相信警察也很快就会到来的。”

    李杰看了看季忆，不过在光线幽暗的煤棚中，他也看不出季忆是什么表情，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因为季忆符合逻辑的分析就觉得安心，反而觉得有种更加强烈的未知的危险的感觉呢？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他觉得越来越不安。

    林野拿出他的手机看了看，这里信号很差，但他得到一条明确的信息警方已经出动，并且，封城了，简单的说，就是整个朝阳区都被封闭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封闭一个城区，说明警方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大概谁也想不到会有几个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的来横插一脚吧？林野一想到自己的同事可能正在气急败坏的咒骂着破坏整体行动的人，就不禁冒出冷汗来。如果上边还查到在这些添乱的人里面甚至有一个警察的话……

    林野对李杰透露了这个信息，不过，李杰对此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封就封呗，大不了就是在朝阳区找个酒店住一晚上，一想到身边还有个容颜精致的小美女，李杰甚至异想天开的觉得，说定还能有艳遇呢。

    他们在煤棚里小声的说着话，神经绷紧的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等待着盛夏的阳光消失在外面的世界里。这个时间很漫长，一分一秒都很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颇有几分柔弱的，眼镜度数很深的男生吸了一下鼻子，说：“你们闻到没有，有股什么臭味？”

    “是腐肉的味道。”作为护士，米诺对气味的辨别能力是比较强的，她实习的时候，曾经在喷涂了几次消毒水的环境里闻出过新鲜血液的气味，不光是因为专业，她这个本领还有一些先天的因素。

    “腐肉？”李杰也吸了吸鼻子，似乎也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丝好像腐肉的臭味，这一溜煤棚里有几只死老鼠死猫死狗之类的动物尸体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会不会是其他的呢？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李杰决定出去看看。

    煤棚外面很安静，偌大的工厂生活区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依旧毒辣的阳光穿过楼房的阴影铺在地上，太阳虽然有些斜了，但烤炙了一天的地面依然蒸腾着看得见的热气。相比之下，煤棚里和外面一样热，却更闷一些，走出来以后，李杰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还那么多人挤在一起。

    现在，身上的衣服站满了黏糊糊的汗液、灰尘，贴在身上异常的难受。

    在李杰证明了外面没有什么危险后，其他的人也渐渐的跟着走了出来，看得出，大家的感受和李杰都差不多，而最惨的是季忆的同学，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厚厚的工作服呢。

    李杰看着那个眼镜男生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在小女生面前装一装深沉的意思。不过其他人也就装了那么一会就都忍不住了，因为他们脸上都蹭了一些煤灰，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笑过之后，大家又都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笑声却像被地面蒸腾的热气吸收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一排沉默的煤棚，这时候，不是好像，而是所有人都可以肯定闻到了一股肉质腐烂的味道，而且气味很浓，貌似死老鼠死猫死狗之类的小动物应该不会发出那么浓烈的臭味才对，可是，这是工厂的生活区，难道这地方还会有死牛死马？

    “一、二、三……”米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她从左边数过来，眼睛盯在了第三间煤棚半掩着的门上，那里离他们还有十几间煤棚，几十米的距离。几十米而已，这时候，却像几千米一样遥远。

    “惊悚片或者恐怖片里，第一个去开门的人，是不是都会挂？”

    就在大家都有点口干舌燥的僵在那里的时候，李杰忍不住问了一句。

    “通常都是。”季忆回答说：“也许咱们还是走到人多的地方再报警比较好。”

    林野笑了笑，报警，我就是警察啊。这种时候，他大致能猜到煤棚里会有什么，所以，尽管万分的不愿意，但他还是说了句“现在就打电话报警。”然后，吸了一口气，朝着那间煤棚走过去。我是警察，他对自己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虽然是警察，但只是一个从来不带枪的闲职警察。

    李杰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不管开门后会看到什么，这都是平常生活中绝难看到的，只要能看到平凡和平淡的生活中看不到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总有巨大的吸引力。而且，他和林野还是很默契的，虽然他们没有专门的训练过，但从他们保持的距离和角度，只要其中一个遇到什么危险，另外一个人都能做出最快的反应。

    当李杰和林野往前走的时候，米诺习惯性的就跟在了李杰的身后，就像平常抱着一堆超市里买的东西跟着李杰走回他们的诊所里那样。走了几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真的就是种习惯，但是她心里笑了笑，有些无奈，有些莫名的感慨，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季忆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眼镜男生，很明显，她发现跟着李杰他们走还要安全一点。眼镜男生喉咙里蠕动了一下，大概想叫她别去，但是当季忆走了几米之后，他环顾左右，赶紧又跟了上去。

    离那间煤棚越近，那种腐尸的臭味就越浓烈，臭到他们每个人都不得不捏住了鼻子。最后，当李杰伸手轻轻的推开那间煤棚半掩着的破旧腐朽的木门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过，那一声尖叫不是米诺发出来的，也不是季忆发出来的，而是那个眼镜男生发出来的。 


第7章 这就是街上空无一人的原因？

    煤棚里躺着一具尸体，不是猫狗牛马，而是人的尸体。

    “我发誓，”李杰捂着口鼻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恶心的尸体。”

    “我发誓。”林野也捂着口鼻，说：“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人的尸体好不好？”

    李杰是一个正常的而且没有恶趣味的男人，所以，他很讨厌看到一具尸体，不是动物，而是人的尸体。

    而且李杰很悲愤的发现，这具尸体本来可以称之为美女的，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还是年龄，都完全达到一个美女的标准，不是泛滥的“美女”的称谓，而确确实实是这么一个物种。可是她现在只能称之为尸体！而且，还是残缺的。她的胸部以上都还保存完好，这是李杰判断她是美女的依据，但从腹部开始，看起来就相当恶心了她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内脏和污血流淌了一地，这就是恶臭的来源，隔间里面还飞满了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

    就这么看了几秒钟之后，李杰的胃部明显的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大量酸臭的液体涌向李杰的咽喉，这种酸臭味和眼前的污血腥臭混合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刺激的效果最大化，李杰弯下腰，不管不顾的呕吐起来。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呕吐物的馊臭味进一步的刺激着李杰，使这个呕吐的过程几乎无休无止。

    李杰不知道这个呕吐的过程究竟有多久，但有种把自己的内脏都吐出去，整个人即将虚脱和垮掉的感觉。不只是李杰，他还听到了另外几个人呕吐到崩溃的声音，就这一点来说，林野毕竟受过科班教育，这时候保持了应有的水准，他是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吐的。

    但是，什么人杀了人还要把内脏掏空呢？妈的谁这么变态啊？！

    李杰对很多事情都有强烈的好奇心，但是，有好奇心也不等于有恶趣味对不对？从煤棚里退出来后，他觉得他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虽然乱跑的话遇到那些犯罪分子也会很危险，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太直接了，也许恐惧还是其次，更多的是恶心。

    在这个盛夏的下午，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现在面临着无法想象的危险。其实本来，这天下午他们是不用到这里来的。如果不是李杰想要追星去南郊水库，他们就不会在朝阳区的高架桥上堵车，如果不堵车，他们就不会到朝阳区来，如果不到朝阳区来，他们就不会来红星机械厂，如果不到红星机械厂，就不会遇到犯罪团伙的交易，如果没有遇到犯罪团伙的交易，他们就不会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如果……如果任何一个环节可以倒带重来，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但也可能，只是没有发生，而不是不会发生。

    这些荒废的旧工厂看起来布局设计都差不多，哪儿都是破旧的厂房，锈迹斑斑的机器，触目可见的高塔和烟囱，密布的电线和铁丝网，缺乏绿化的通道。要在这样迷宫一样的地方寻找出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们又不敢爬到高处去探路。

    李杰一直都在疑惑，如果按照林野说的，警察已经全面采取了行动，为什么这边还这么安静呢？那些进行军火交易的犯罪分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下武器投降吧？想象中这一带应该笼罩在一片警笛的尖叫声里，其中还有警察的喊话，天上有直升机盘旋，歹徒可能还会负隅顽抗，应该还有激烈的枪声。

    但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除了之前有过的一阵并不激烈的枪声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他们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而当他们想要和外界联系时，却发现他们的手机都没有了信号，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带太偏僻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所有的一切都让人心里有种惶惶乱乱的感觉，那种对周围的一切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万幸的是，在天黑以前，他们终于又回到了红星厂的门口。那个看门的大爷不知道去哪了，那个既是值班室又是他的住处的小房子开着门，但里面一片杂乱，像是发生过一场搏斗，地上还洒落了不少的血迹。这让他们心里的恐慌更进了一层，一分钟都不敢再停留，还好，李杰的车还停在外边。

    “去朝阳区分局！”作为警察，林野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种时候到警局去，是最安全的。

    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车，也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天已经黑下来了，街上的路灯有气无力的亮着，整个街区异常的安静。

    这肯定是不对劲的，李杰猛然停下车来，急刹车带来的失重感清楚的告诉李杰，这不是在做梦，但李杰还是狠狠的给自己脸上来了一个耳刮子。

    坐在李杰旁边的米诺扭头看了李杰一眼，问：“你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是不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所以做了这么个噩梦？”

    李杰说：“我希望这是你的噩梦，可我又是怎么出现在你的梦里的？”

    米诺又看了看李杰，似乎梦见李杰也不是什么值得愉快的事情，她又回头看了看林野和季忆、眼镜男生，林野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一口，说：“开车，不是做梦！”

    “那到底怎么回事？”李杰需要一个答案，李杰问：“为什么街上空无一人？”

    “我他妈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林野明显的火了，其实发火是消除内心恐惧的好方法，这是个简单的心理暗示，这方面李杰当然还是有发言权的好歹李杰也有心理学硕士学位，虽然这个学位的水份比较大。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给林野做免费的心理咨询，而是，接下来怎么办。

    去警局吗？李杰隐隐觉得，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时季忆淡淡的说：“前面好像有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李杰们在车灯的光柱里看到了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像是从前面的巷子里走出来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好像喝醉了酒一样。

    “好了，”林野如释重负的说：“前面有人，我们可以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杰和米诺，还包括季忆和眼镜男生都很同情的看着他，虽然这厮是警察，但明显他的头脑很不清楚这种时候，贸然下车去，不管怎么样都是很不安全的。他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最可悲的就是这一点，林野作为一个警察，好像比他们还要后知后觉。

    李杰打灯照了照前面那几个人，如果李杰在街上走的时候前面一辆车朝李杰打灯，闪得李杰眼睛发痛，他绝对会破口大骂，竖中指，吐口水，如果喝高了还会捡起石头来扔过去，但是，那几个人没有这么做。一个下意识的，李杰就换了倒档，油门一轰，汽车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飞快的倒退而去。而就在这时，那几个人朝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脚步依然踉跄，身体协调性明显的不好。这就是问题，一般的醉汉反应没那么快，最起码他们要先骂街，然后才会有会有冲过来的举动。还有，那几个人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生气得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不是开玩笑的，那一瞬间，李杰全身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们的动作让李杰想起了一种东西，他们今天遇到的并不是警匪片，而是科幻片，而这些家伙就像是

    丧尸。

    而且是电影《新丧尸出笼》里面那种，只是速度没有那么快而已，貌似他们都听到了那种喉咙里发出的咆哮声。即使没有玩过类似《生化危机》、《求生之路》之类的游戏，也总会看过《生化危机》或者《我是传奇》、《新丧尸出笼》、《活死人黎明》、《惊变28周》之类的电影或者《行尸走肉》这个电视剧，只要随便其中一种，都会让他们把眼前看到的东西和看过的游戏电影电视联系起来。

    当李杰刚把车掉过头但发动机突然熄火的时候，那一刻，李杰猜他们几个和李杰一样，有种心跳骤停而且差点尿奔的感觉。

    “砰”的一下，貌似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李杰的车上，他们一起尖叫起来。 


第8章 超市货库

    也许，这就是街上空无一人的原因？

    李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他们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不知道是眼前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仅仅是这条街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范围更广。

    李杰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所有人都要感谢自己，因为虽然大家都在发疯一样的大声尖叫，但李杰至少还再次发动了汽车。他没有瘫掉，也没有傻掉。不管究竟是什么东西撞上了自己的车，但至少，它没有撞到车里来。

    李杰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远离这个地方，有多远走多远。李杰不喜欢平淡无味的生活，他总是充满好奇心，总是异想天开，总之干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但他也从来不喜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尤其是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也无法把握的情况下。

    李杰把车开得很快，朝阳区这地方不能呆了，这一次他得到了深刻的教训不熟的地方还是不要乱窜，没事呆在家里就好了。汽车飞快的走了十多分钟，街上还是空无一人，这个发现让他们特别的心虚，这太诡异了。

    “那个，李杰，刚才是幻觉吧？”米诺毫无营养的问题遭到了大家的鄙视，如果是幻觉，怎么会几个人同时看到呢？而且李杰的车的确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右边的倒车镜都歪了。可不是幻觉又是什么，说起来，他们又都希望是幻觉。

    “砰”的一声，在大家都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李杰的车停了，不是李杰想停，而是撞车了，准确的说，追尾，就在李杰转过路口的时候。

    在任何情况下，追尾都是后车的全责，更何况刚才李杰在闹市区开的是80码，如果不是李杰下意识的提前踩了刹车，如果不是他有着上车就系安全带，也要求上他的车的人都系安全带的良好习惯，说不定要死人的。

    李杰撞上的是一辆箱型小货车，这有点惨，他的车没有买保险，估计这次得陪到吐血。不过如果还能这样也挺好，能够赔钱说明他们还在正常的生活中，他不喜欢平淡无味的生活，但今天遇到的很多事让他深刻的领悟到，只要还能正常的生活，哪怕最平淡，最无味，也是值得感激的。

    李杰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笑脸，准备先下车给人家说一声对不起，而且他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他都要笑脸相迎。这在过去是不可能的，别人凶，他会比别人更凶才是他做人的哲学。

    下了车之后李杰就有些傻眼了，因为他看到前面一溜的奔驰乌莫尼克卡车，整整齐齐的，显然是一个车队。和乌莫尼克卡车并排停在路上的，则是一排奔驰的商务车，不管怎么样，这支车队的成本绝对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无法面对的。要是这支车队里走下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男，李杰自问打是打不过的，跑的话，自己车上的同伴也许会有麻烦。光是林野也就算了，问题是车上还有米诺，他可是对米诺承诺过，就算世界末日，他也不会丢下她的。

    车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街道的远端传来一阵焦躁的喇叭声，一眼望去，整条街黑压压的堵满了车，很多车主开了车门站在旁边看，一个劲的按喇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灯光闪烁不停的远处，那是进出城的收费站，平时，这里不会堵上这么多车的。

    那辆被李杰的车追尾的奔驰卡车上下来一个人，李杰一看就乐了，那是他在《极度警戒》里的内线，和他从高中到大学的死党赵一鸣，剧组的副导演助理。

    “呀，”赵一鸣一看到追尾的竟然是李杰就瞪着眼睛，恨不得把李杰吃了一样的愤怒的说：“你个贼日的又来添什么乱啊？”

    李杰一想到追尾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解决，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介意吹胡子瞪眼的赵一鸣打招呼的强烈措辞，而且，他还马上想到，眼前这支车队，大概就是剧组的车队了。这么说来，那个金荷熙也应该在旁边那些商务车里了。

    淡定，淡定，李杰虽然内心鸡冻了起来，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淡定下来，问：“这发生什么事了？”其实李杰真正激动的并不是遇到了《极度警戒》的剧组，也不是还有机会见到那个棒子女星，而是又看到了人，不只是自己是死党赵一鸣，还有更多更多的人。也许，他们经过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原因，是人们都到出城的路口来了吧。

    有人就好，人们总是习惯性的认为人多的地方总要安全点，尽管很多时候李杰对此都不以为然，但这一刻，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赵一鸣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啊，反正堵了呗。”

    李杰想起林野说的警方封锁了整个朝阳区的事情来，估计是这个原因。他正想把这个内幕告诉赵一鸣，却发现老远的闪光处，人们发出了一片慌乱的嘈杂声，很多人开始向后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不对劲啊。”赵一鸣也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征询的看了李杰一眼。

    “坏了。”李杰看着远处的人群出现了巨大的骚动，并且有很多人转身向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往后一看，他们的退路被更多的车堵住了，而后面那条街，也有不少人在往这边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两边的人都在拼命的跑，就像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着他们一样，李杰想到了之前他们遇到的那几个状如丧尸的家伙，而从不知什么是有已经下车站在一边的林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显然也想到一块了。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李杰看过很多末世小说，不管现在发生的事是不是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看这个情形，盲目乱跑没有任何价值，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好。林野一副唯李杰马首是瞻的姿态，米诺他们几个人也紧紧的向李杰靠过来。赵一鸣犹豫了一下，拿着对讲机讲了几句话，不管剧组的人听不听，也跟在了李杰的身边。开始他们还很淡定的只是快步走，不知不觉间就都拔脚奔跑起来。

    刚跑过一条街，就看到了一个综合百货商场。

    人品啊，这就是人品啊。

    李杰的目标是，商场负一楼的超市，而且是里面的食品仓库。

    商场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营业员百无聊赖的站在自己的柜台前，几乎没有什么顾客，也许顾客都还在外面看热闹呢。看到一群人气喘吁吁的冲进来，那些营业员都有些好奇，但是又都懒洋洋的不想招呼他们。

    “所有人站在原地别动！”情急之中，李杰不暇思索的说：“警察查案！”

    林野不失时机的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来，他们配合得恰到好处，李杰再次觉得，他们能这么处得来还是很有原因的。商场里的人都有些漠然，既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警察也都那么漠然，从李杰的专业来说，这就叫做都市交流欲望缺乏心理症候群好吧这是李杰瞎掰的，但现在的人们真的很习惯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了。

    当然，他们也不关心对方，在确定他们不会妨碍自己的行动之后，李杰快步的寻找着电动扶梯。经过一家户外用品店的时候，李杰停下来，李杰不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拿了两套衣裤，一双鞋，还有一些来不及细看的器材。专柜的营业员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样更好，李杰可不想花时间在这里等他开单再去刷卡什么的，李杰也不去想他的行为是偷还是抢，反正，他拿了就走。

    受到李杰的启发，李杰周围的人也拿了一些东西，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一片茫然和惶恐中，大家都觉得手里拿点什么东西，心里要踏实一些。负一楼超市里的人要多一些，但是也没有谁特别注意李杰他们，利用林野的警官证，李杰让一个值班经理把他们带到了食品货库的门口。

    “警官，你们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忙吗？”警察办案当然不需要一般市民的帮忙，值班经理明显的是怀疑他们。

    林野很酷的看了他一眼，值班经理就不说话了。这就是林野的作用，他脑子没李杰好使，打架甚至也不如李杰，但是装起逼来，随随便便就可以搞得别人一愣一愣的。

    商场里的冷气让他们都安静了不少，甚至有一瞬，他们都很怀疑之前遇到的一切是不是压根只是自己的臆想，也许他们都喝醉了，也许，有人给他们下了药。一想到要躲进这个库房里，李杰就觉得这事挺搞的。但这时楼上传来的一阵吵闹声，告诉李杰还是先不要去验证什么，找个安全的地方喘口气才是真的。

    是的，甭废话了。

    李杰不管他们几个想什么，快速的就冲进了库房里，当李杰准备从里面把门反锁住的时候，身后七七八八的一群人都已经跟进来了。那个经理立刻在门外打电话报警，他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报警李杰也不管，充其量李杰拿了几件衣服，并且还没有走出商场，他们甚至都不能告李杰偷窃。李杰将库房的门从里面锁住，门把那里还有个链子锁，李杰也给它锁上了，李杰觉得这样还不够，将门边的一个空货架放到顶在了门上，根据三角形的稳定性，外面的人是很难把它撞开的。

    当李杰回头去看自己的同伴时，他们的表情显得相当的惊讶。

    米诺说：“我怎么觉得，你做这事做得挺顺溜的。”

    季忆也所有所思的问：“你该不会是知道什么吧？”

    林野到底更了解李杰一些，他摆了摆手，说：“他没事喜欢看末世小说和末世电影，有事没事都在想这些东西……”

    李杰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身后，他们受惊一样的赶紧忘李杰这边站，一起回过头去在库房的里面，有两个超市的工作人员拿着账本，似乎正在点货。他们看李杰们的眼神，比李杰们看他们的眼睛要惊讶和恐惧多了。

    林野这次够机灵，再次拿出了他的警官证，说：“就呆这别动，一会完事了会让你们出去的。”

    林野说得貌似很轻松的样子，可李杰心里掠过一抹阴影这事，会完吗？

    回头清点了一下人数：林野、米诺、季忆、眼镜男生、赵一鸣、一个和赵一鸣认识的大胡子，超市的两个员工，令李杰感到十分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林野的初恋电视台《市民关注》栏目的女主播程茵默，李杰扭过头去，从林野苦笑的表情中得到了确认。而程茵默似乎并没有认出林野，她似乎正在做什么采访任务，穿着很职业的套裙，身边还跟着一个应该是摄影师的长发男，大概是在一片混乱中不明所以的跟着跑过来了。

    李杰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是11个人。 


第9章 不许开门

    就在这11个人各自烦躁的窃窃私语，还有的准备拉开门出去的时候，货库的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很多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是很多人跑进来，把各种货架撞倒了。

    李杰一下子跳起来，其他的人也全把目光投向了李杰，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们暂时抛开了各种疑惑，只剩下恐惧，无边、不可知的恐惧。

    紧跟着就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敲门声，还有一阵阵的尖叫、喊叫和惨叫。

    “开门！开开门！”

    “里面有人吗？快开开门啊！”

    “******把门撞开！”

    “开门！开门！****娘的，开门！”

    “这锁住了，赶紧换个地儿！”

    “救命啊，开门啊！”

    “有没有人啊，求求你开开门啊，救命啊！”

    货库的门被拍打，被推，被撞，被踢，发出一阵接一阵让李杰心惊肉跳的声音，李杰站着没动，李杰很清醒，他太知道这时候开门意味着什么了。这时一个超市员工走过去，似乎要开门的样子，李杰立刻条件反射一般的喊了一句：“不许开！”

    那个个头比李杰矮一个头的超市员工明显被李杰唬住了，站在那里没敢动。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拍门拍得更响了。而伴随着拍门声，各种愤怒的吼叫，悲惨的呼救和绝望的哭声，汇聚成在一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毛骨悚然。

    真的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李杰绝对不打算出去看看。

    也许外面的人正在遭遇不幸，开门让他们进来可以救他们？

    当林野下意识的走向门口的时候，林野的初恋程茵默也像李杰刚才那样喊了一句：“别开门！”

    好吧，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在危急关头首先想的就是自己，这是本能。

    也许开门是可以救人，但更可能把他们也搭进去。也许李杰可以高尚一点，但他走到门边，只是使劲的把已经被挤开一条缝的门堵回去。这时候李杰压根就没有去想什么道德感的问题，求生是一种本能，而善良并不是每个时候都值钱。在平常的生活中，李杰一直是按照他自己的活法在活着，他在野鸡心理诊所忽悠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负罪感，但扶老婆婆过马路啊，在很多人围观的时候追小偷啊之类的事情也没少做，他从来不去想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也不想。他只知道，现在开门不但徒劳无益，还会把货库里的人都害死。

    李杰把双腿弓起来，使劲的把门顶回去，外面的人察觉到这一点，哭喊声中充满了仇恨、愤怒、恶毒的咒骂，他们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尖利、刺耳，歇斯底里，李杰还听到一种指甲刮磨金属的声音，那种声音像生锈的锯子一样锯裂了李杰的神经，然而他的神经却比钢筋水泥还要坚硬，不管外面传来什么样的声音，他都死死的把门顶住不动。

    李杰不愿，也不想去看门缝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剩下一个心思，那就是把门顶住。

    李杰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从来就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更何况这一刻，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犹豫了好半天之后，林野跳过来，和李杰一起死死的把门往外顶。外面的声音让他崩溃，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他内心的良知保全自己的本能激烈交锋，直到渐渐的外面的声音小了很多，但他分明听见一阵更加毛骨悚然的啃食声，那种咬破血肉的声音让李杰感到恐怖，更恐怖的，是另一种貌似咀嚼骨头的脆响，一片浓烈的血腥味也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貌似没有人撞门了，外面的喊声也几乎全无，剩下的都是毛骨悚然的啃食声。李杰做了个手势，要求大家不要出声，然后脱掉鞋，蹑手蹑脚的从货架上搬下了一袋米，用米袋堵在了门口。当李杰再打手势时，其他的人都明白该怎么做。他们就这么屏住呼吸，不声不响的将一袋袋米搬到门边来，直到将门足足赌了一米厚。

    然后，躺在地上，喘气。

    还能躺在地上喘气，这真******是件美好的事情！

    李杰希望他能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可是他浑身像要散架一样，却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哪怕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响动，也会让他浑身发冷。李杰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当他坐起来环视了一眼后，看见眼镜男生坐在货库的角落很压抑的哭泣着，不敢发出声音，却抑制不住要哭，那种状态，看得让人窒息。

    是的，窒息，现在整个货库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让人难以呼吸，而他们越是压制着自己，就越想放声的大叫或者大哭一场。

    而季忆那个小姑娘则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在和李杰对视的时候，她的眼神比李杰还要清晰。

    那两个超市员工坐在另一个角落相拥而泣。

    林野毕竟是警察，他是站着的，可当他想对李杰说话时，他的嘴却哆嗦得厉害。

    李杰摆了摆手，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

    虽然他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那一片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血腥味，足以让他们对眼前的一切做出解释。

    似乎是闻到了货库里面有活人的气息，门口那里聚集了一片低沉、嘶哑的咆哮声，貌似还有什么东西试着推了推门。这让正对着门的程茵默睁大了眼睛，把手塞进嘴里抑制那原本就压抑得几乎没有的哭声。

    他们，所有这里面的11个人，全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门上，门背后堵着一米厚的米袋，还抵着空货架，上了锁，外面的东西砰砰砰的推着门，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可李杰们都觉得那道铁皮门还有后面的障碍物都像是空的一样。

    咣当、咣当……

    每当那道门被撞一下，他们的心脏就剧烈的跳动一下，每当门上的链子锁被撞得发出一阵响声，他们的汗水就要滴下几滴。

    突然有一只手探进了门缝里，指尖鲜血淋漓，显然是用指甲抓门的时候，将指甲都磨掉了。程茵默刚发出一声细微的叫声，就被她自己用手将嘴死死的堵住，急切间她的牙齿把手背咬出了一丝鲜血来。李杰们一下把目光都投向她，她意识到什么，赶紧把自己的血用嘴吸了进去。

    李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这一幕时的心情，只是越来越觉得撑不住了，李杰有点想喊，大声的喊，李杰的声音都已经到了喉咙口，真的就要压不住了。

    所有的人都四肢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各自浑身哆嗦的靠近自己身边认识不认识的人。尽管都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但是，他们还能怎么样？

    神啊，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就请保佑保佑我们吧。我们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只是最卑微渺小的芸芸众生。李杰想起那个到他的心理诊所来的教授来，也许，他当时就应该跟他走？

    李杰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神，但是，尝试了一阵，发现这道门实在推不开，或者其他地方也有活人的气息，总之，门外的东西似乎是走开了。那一下一下的撞门声随着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咆哮声的远去而完结，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种死一样的安静。

    静得李杰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旁人的心跳了。比起之前在煤棚里那种害怕来，这时候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足以让人发狂的恐惧。

    李杰最先站起来。但是他没站稳，刚一起身，就虚脱一般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李杰的手脚发软，怎么都使不上力，而且渐渐的，李杰的眼皮直打架。

    李杰很困。他记得昨晚上应该是熬了个通宵的，但是连续几个晚上都熬通宵，对李杰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李杰从来就没有困得四肢不听使唤过，他躺在地上，在失去意识之前，李杰想，自己似乎有什么问题。

    李杰睡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杰竟然睡着了，这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李杰虽然有个买来的心理医生的野鸡证明，虽然他的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好很多。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可能睡着呢？

    当然了，李杰睡得并不好。他不断的做着噩梦，梦里被什么东西追着，他不停的跑，可是脚下发飘；有时候他坐进了车里，可他找不到方向盘，或者他的车没有刹车，还不停的往后倒；他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他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皮像是黏在了一起，还忽冷忽热，像打摆子一样不停的发抖，有时候，还非常的想尿尿，就像青春期那时候一样。

    李杰知道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终究还是迷糊过去了。

    当李杰醒来的时候……他确定自己是醒来了，其实在梦里李杰醒过很多次，但一次比一次更让他抓狂，他从一个梦里掉到了另一个梦里，总是在跑，后面总有东西追李杰，总是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次李杰确定自己真是醒了，因为他看到了惨白的荧光灯，看到了一片陌生的环境，看到一堆一堆的米袋子和一箱一箱的食用油。而且，他没有在跑，他是躺着的，他浑身都泡在虚汗里，世界，很安静。

    李杰习惯性的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停留在3点15分上面，但他不知道这是凌晨3点15分，还是下午3点15分，更不知道时针到底停了多久了。

    李杰费力的翻了个身，想坐起来，才发现肚子里烧得烟熏火燎的。这是饥饿的感觉，李杰从小到大从没挨过饿，但他知道这就是饥饿的感觉。他一定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而且，他还非常的口渴。

    站起来，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李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当他转过身时，他差点又跌坐下去，如果真那样，他就死定了。在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就往一个货架后面跨了过去，紧跟着，就有一个东西撞在了货架上，哗啦啦的撞到了一片装着食用油的纸箱。 


第10章 兄弟，别开这样的玩笑好吗？

    “一鸣！？”

    李杰发现向他扑过来的，正是他高中和大学的死党赵一鸣，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这种茫然几乎就是十分之一秒左右的时间，一种危险迫近的本能反应让李杰站到了离赵一鸣相当远的地方。距离一拉开他立刻发现问题赵一鸣的脸上一片死灰，那是只有死人才有的气色，在他的手臂上李杰还看到了尸斑，他身上还有股臭味，就像没有放到冰箱里，又搁了一晚上的生肉发出的臭味，他的瞳孔极度的扩散，他的嘴里正散发着低沉沙哑的类似动物咆哮的声音。

    以李杰看过的小说和电影来判断，赵一鸣现在是一只丧尸，也就是一个活死人。

    他很想说，一鸣别玩了，一鸣开这种玩笑很伤肝的。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清楚的认识到，眼前的赵一鸣已经不再是他的死党了。他都没有来得及悲伤，赵一鸣又低吼着朝他扑了过来。赵一鸣的动作有些踉跄，就像喝醉了一般，他的肢体明显的僵硬了，但他的力量却变得奇大无比。当他又一次朝着李杰扑来的时候，直接又撞倒了一排货架。

    李杰没有哭喊，他强迫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不管那是赵一鸣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他已经不再是原本活生生的同伴，而是张着嘴想要把自己吃掉的丧尸。

    明白这一点就好，货库很大，李杰从赵一鸣撞倒货架得到了启发，也许他可以引诱赵一鸣撞倒更多的货架，然后直接把他埋在货架中间。

    这个计划并不难实施，但是李杰又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双腿很软，浑身乏力，整个人完全不在平时的状态。然后他想起来，他之前昏迷了，他现在就像大病初愈，又像黄金圣斗士进入了哈迪斯城的结界里，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更糟的是，就在赵一鸣在货架中间挣扎着嘶吼着要爬起来的时候，李杰又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嘶吼声。回头一看，是之前两个超市员工里的一个，和赵一鸣一样，浑身上下布满了死人的颜色，而且他的脸上布满了粘稠状的血迹，嘴唇完全翻开，露出布满血丝的牙齿。

    这只丧尸距离李杰大约有10米，在货库惨白的荧光灯中，李杰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瞳孔翻白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这其实有些不符合逻辑，瞳孔扩散的话，是不可能再盯着人看的，但李杰也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因为，那只丧尸是和他对峙了几秒钟之后，才嘶吼着扑过来的。这让李杰浑身发冷，丧尸就丧尸吧，可它们不但动作挺快的，而且竟然像还有意识的样子呢。更让李杰感到恐怖的是，不只是眼前的赵一鸣和超市员工，偌大的货库中，分明还回响着类似的嘶吼声，还有一种咣当、咣当的说不出是什么的声音。而之前的同伴一个都不见了，这让李杰忍不住想，难道他们也都……

    不管怎么样，李杰是没有机会去求证了。当那只和他对视了几秒的丧尸张开布满了脓血的嘴巴朝他嘶吼着扑过来的时候，李杰也只能像踩棉花一样的转身就跑。不知道往哪跑，不知道能跑多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下，但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就是跑。

    就像阿甘一样。

    不同的是，阿甘跑不动了停下来，充其量被那些小孩扔石头，而李杰如果停下来的话……他的嘴里又干又苦，想喊喊不出来，想叫叫不出来，他的脚几乎失去知觉，但他仍在跑。经常参加体育运动的人大约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当你运动到某个时候，你会觉得你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你没有停下来，过了很久，你会发现你依然在跑，在动，突破体能极限之后，速度虽然不见得还能加快，但体力会有所延长。

    李杰喜欢跑步，每天起床之后不管外面是什么天气什么状况他都会先去跑步再做别的。现在，这个喜好救了他。

    丧尸的动作虽然迅猛和可怕，但它们毕竟比较僵硬，虽然它们比《生化》系列游戏的丧尸更快，但对于正常人来说，它们的动作依然是放慢了的。

    致命的是，当李杰好不容易甩掉那两只丧尸之后，他差不多又回到了货库的原点，也就是他们用米袋子堵着的门口，如果这时候门是开着的话，也许他就可以直接跑出去了。

    不知道这算是作茧自缚呢，还是自寻死路呢？

    “妈的！”李杰停下脚步，费了很大的劲，却做不到咽口水这种最简单的动作，因为他的口腔和喉咙里都像干旱的沙漠一样，一点水份都没有了。而这时，李杰看到了第三只丧尸，貌似是季忆的那个眼镜男同学，没错，是他，比季忆那个小女生还要胆小，长得歪瓜裂枣，却很伪娘的男生。

    “你现在神气了。”李杰不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为什么还能这么幽默，但他真的觉得，这个眼镜男这下可是完全逆转了伪娘的形象了。

    当然，笑话别人的代价是很大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眼镜男、赵一鸣、超市员工，分别出现在了三个方向，它们就像约好了一样，照着这个架势，如果它们配合着，掐准时间和距离扑过来，李杰就算是无路可逃了。

    “嘘！嘘！嘿！”

    李杰准备用随身带的手术刀把自己杀死，只要死在丧尸咬他之前，他就觉得自己不是死在丧尸嘴里的。但这时李杰听到头顶上有声音，抬头一看，货库的顶部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管道，那上面趴了好几个人。

    林野在，米诺在，季忆那个小女孩也在，还有另外几个一起逃到货库里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只剩自己留在地面上，不过，这里至少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喂！”这时离李杰最近的季忆朝他招了招手，说：“你再引着他们兜一圈回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好主意！”李杰对季忆竖起了大拇指。如果季忆是个男的，如果咒骂和发狂有用的话，李杰发誓他会朝季忆竖中指，然后破口大骂，******的，再兜一圈，你怎么不自己来啊？他还会朝他吐口水，扔臭鸡蛋，甚至朝她撒尿……

    不过，李杰从来不做看起来解气，实际上毫无意义的事情，即使没有季忆这个让他吐血的“建议”，除了趁着三只丧尸还没有合拢以前夺命而逃，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别人知道他是活生生跑死的，会作何观感呢？李杰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会膝盖一软，扑倒在地上了再也爬不起来了，很可能就是下一秒。他还憋着一口气在跑，是因为他觉得像自己这么低调而奢华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跑死或者被丧尸咬死的。但如果不是他常年像阿甘一样傻跑，那就连这样跑死的机会都没有，早就给那三只丧尸扑倒吃掉了，就像游戏里那样。

    人都是要死的，但是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叼着雪茄，穿着夏威夷花衬衫躺在金黄色的沙滩上，和一个老兄弟一起探讨对面美女的身材，然后在蠢蠢欲动的猥琐笑声中两个人先后就没有了声音要这样的死法，才是李杰的人生理想。

    丧尸？

    李杰直到现在脑子里都还转不过弯来，怎么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呢？

    “人类必须为自己所要面临的一切负责，所有的灾难和后果都是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实上，人类才是这个星球最大最可怕的病毒，拯救地球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其毁灭。”

    不知道为什么，李杰跑得都要虚脱了，他的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了，如果不是他平时锻炼的很好，而且在急转急停的时候，追着他的丧尸僵硬的身体总是调整不过来，他早就支持不住了。

    可是在这样的当口，他耳边还回想起了那个大学教授徐空说过的话。

    然后，突然间他感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而且，摔得很有型，就像跳伞滑行一样在地面上溜了好远。

    李杰正忙着思考宇宙和地球，还没有来得及想脚下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他选的这个货库绝对不算好，因为这里面只有两样东西：袋装米和食用油。

    大米煮熟了当然是很好的食物，但生吃的话……现在人们的肠胃大概是不适应生吃大米的，食用油也是同样的道理。不知道季忆是不是就是这么理解的，反正，当李杰引着3只丧尸在货库里兜圈子的时候，她就从管道上跳了下来，将食用油在地上倒了很宽的一大片。当李杰几近虚脱的跑回来时，一脚就踩在了油面上，这才有他帅得一塌糊涂的倒地。

    而当李杰被人从油里面拖起来的时候，3只紧追不舍的丧尸也先后踩在油面上，怪叫着滑倒在地。不同的是，它们僵硬笨重的肢体在油滑的地板上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李杰四肢无力的躺在了地上，如果可以，他希望还能再睡一觉，恢复一些体力。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耳边还回荡着丧尸的嘶吼声，就是再怎么让他睡，他也不可能睡着了。他被人扶了起来，是林野。

    林野跳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层次的问题，直接问：“它们怎么办？” 


第11章 谁来动手

    它们，林野指的是赵一鸣、眼镜男生、超市员工，它们曾经是这样的身份。

    李杰显然也不会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低层次的问题的，发生了什么？摆在眼前的事实是，赵一鸣它们三个人失去了应有的生命特征，失去了应有的意识，失去了应有的记忆，张大的嘴里只有吞噬的欲念，而且，这不是电影，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他们，变成了丧尸，或者说类似于丧尸的生物。

    剩下的人，李杰还活着，林野、米诺还活着，季忆也在，另外，林野的初恋程茵默和他的助手，赵一鸣身边的大胡子，还有一个超市员工，一共8个人看起来都还没有发生变化。货库的门关上之前，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没事，如果是病毒的话，3个感染者也不是直接接触到病毒的人。

    那就是说，病毒可以通过空气感染。而剩下的人，大概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具有免疫力。

    3只丧尸，它们曾经是同事、同学、死党，但现在它们就是3只在满地的油料里挣扎、嘶吼，浑身散发着越来越浓的尸臭味的丧尸。林野的意思，李杰理解为“要怎么处理这三个生物”的架势，可现在，他们又处干什么样的位置呢？对于眼前的一切，他们还有主导权吗？

    一切，都不知道。

    李杰现在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坐在靠墙的地上，用视线告诉了林野答案在他的视线停留之处，是货库墙壁上的一把消防斧。

    答案很简单，趁着那3只丧尸还在油料里翻滚着站不起来，用消防斧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林野迟疑了。

    不只是林野，其他人对于李杰的这个建议似乎也难以接受。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生活在繁华的大都市里，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不管有钱也好，有地位也好，还是什么都没有也好，他们只是像所有的人那样正常的活着，比较与众不同的也就是程茵默和她的摄影师助手，他们直到现在还摆出了一副现场采访的架势，大有一种不拿国际艾美奖誓不罢休的姿态。

    但是用斧头劈碎那3个本来就是自己同事、同学、死党的生物的脑袋？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难以接受的，即使他们都认为这三个人已经死了。

    林野相当迟疑的说：“这个，程序上似乎不对，我虽然有执法权，但很难说我有审判权，我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吗？”

    “靠！”李杰除了吐血，也不知道还能有点别的什么表示了。

    程茵默这时把摄像机对准了林野，似乎觉得林野的话在这个时候很有跟踪拍摄的价值。不过，当她看清楚林野的模样之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林野把头扭开了去，不和她正面对视，搞得李杰很想对林野竖中指，哥们你以为在拍文艺片呢？

    而季忆则看着她的同学，紧紧的咬着嘴唇。小女孩的眼睛里雾蒙蒙的，看起来很让人怜爱，很显然，不可能指望她来下手。这里有3个女孩，她们没有崩溃，没有尖叫，没有僵硬……她们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幕不比交通事故，甚至也不比凶杀案现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3只活动着的尸体！

    大胡子，超市员工……看来都不能指望了。李杰正在努力的恢复自己的力量，有的事总要有人来做，那么，就让他来吧。李杰这时候什么都没想，他只知道这是眼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是，就当在场的人还在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做的时候，那3只丧尸喉咙里发出了刺耳难闻的嘶吼声，而且一声比一声高，连续不断的嘶吼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它们有意这么做的。而紧跟着，李杰他们就听到货库的铁门外面传来了类似的嘶吼声，和眼前3只丧尸的嘶吼声遥相呼应起来。咣当咣当的，铁皮门上又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撞击声。虽然铁皮门背后堵着一米厚的米袋，抵着货架，但是，那些东西都在撞击中颤抖着，整个世界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了，每一下撞击，里面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直接被敲中了一样。

    不能犹豫了，虽然不知道消灭了里面的丧尸，外面的会不会就散去，但是让它们里应外合的招呼着，那道门很快就会撞开的。

    李杰站了起来，尽管他还是觉得全身乏力，但他决不允许在场的人依然这么无所作为了。让他想不到的是，季忆那个看起来这里年龄最小的女孩，却提起一桶玉米油，砸开了墙壁上消防斧外面的玻璃罩子，干脆利落的将那把斧头取了下来。

    一瞬间，李杰觉得这个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牛仔短裤和匡威运动鞋的女孩美到了极致，她那没有丝毫烫染，纯黑闪亮的马尾巴不但充满了活力，甚至充满了勇气。再想到往地上泼油这个主意就是季忆提出，并在她的主导下带领众人实施的，小女孩的形象变得更加立体起来。

    那一瞬间，除了李杰和季忆自己，所有的人都感到非常的惭愧至于李杰，他没有觉得惭愧绝不是因为自己体力透支，而是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惭愧。

    “还是我来吧。”当季忆拿着消防斧走回来的时候，林野沉声说了一句。他才不在乎李杰怎么鄙视他，可这种时候，再让一个小女孩来完成这些事情，那他不如撞墙死掉算了。

    有人出头，更多的人就松了一口气。

    “咣！”的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都被震得呆了一下，他们看到铁皮门被撞出了一个明显的凹形，很显然，以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非常具有穿透力的嘶吼声，有点像狼嚎，但沉闷和阴森得多，有点像鬼叫，但真实得多。

    那个声音，让所有的人全身发冷，皮肤上不受控制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而就在大家都吓得有些呆住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一身惨叫，就看到一只丧尸爬出了地上油料的范围，扑到了站在最靠近货库里面的那个大胡子身上。他是和赵一鸣一起进来的，而这时，扑到他身上的，正是赵一鸣！

    在大胡子的惨叫中，赵一鸣已经布满粘液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切断了他的劲动脉，大股的鲜血从他的脖子往外喷溅，离他最近的程茵默更是直接被鲜血溅了一身。美丽的女主播没有尖叫，她愣在那里，像武侠电影里被点了穴道一样，但是当她的同事把摄像头转向她的时候，她抱着头，发出了一阵连维塔斯都自愧弗如的叫声。

    长发的摄影师把镜头越过崩溃了的程茵默，牢牢的锁定在正死命挣扎着，却被赵一鸣强劲的压倒在地的大胡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样的现场直播，绝对可以让他一夜之间红透所有的新闻媒体的。当然，前提是他现在还能把信号转播出去，在这里，他们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了。

    “赵一鸣！”李杰从小女孩季忆的手里抢过了消防斧，对着正撕咬着大胡子的赵一鸣悲哀的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扑在大胡子身上的赵一鸣，只剩下咀嚼和吞咽的机械动作。而李杰也不再迟疑，高高的举起消防斧，重重的砸在了赵一鸣的后脑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赵一鸣的动作完全停下为止。

    这一刻，他的心是麻木的，虽然他知道赵一鸣在此之前就已经死了，可是，当他的斧头狠狠的砸下去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所有的肌肉都在扭曲着，所有的内脏都在翻腾着，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他的耳朵也只剩下了赵一鸣的牙齿咀嚼大胡子的血肉的响声。

    “现场采访一下。”长发的摄影师给了李杰一个特写，不失时机的问：“你在叫这个人的名字，他是你的好朋友吧？亲手把自己的好朋友杀掉，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李杰面对着这个敬业的摄影师又高高的举起了沾满污血和脑浆的消防斧，李杰的脸上带着笑，可这个笑容异常的扭曲和可怕。没有人知道李杰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什么都可能做，既然他能用斧头砍碎自己朋友的脑袋，接下来再砍碎其他人的脑袋也不在话下。而在他那极致扭曲的笑容中，细心如季忆这样的小女孩，分明看到了一种东西，那叫做痛。惨痛。

    而即使是季忆这样的小女孩，包括摄影师的搭档，美女主播程茵默听到摄影师那么敬业的把摄像机对准李杰，并且问出那么一个敬业的问题的时候，他们都清楚，换做是他们，他们也会做和李杰一样的动作。而且，他们不会让这个动作停留在空中，会将斧头朝着摄影师劈过去。

    摄影师脸色立刻大变，喊了一声“你想干什么？”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可是他脚下一滑，踩到了油料上面，仰头摔倒在地，摄像机也高高的飞起来，砸出了一地的零件。

    “啊！”摄影师知道油料里有什么，也顾不上到脑后摔出的一个包，手忙脚乱的想要从油料里爬出来。但事实证明，在这铺洒了一地的油料里，不但丧尸爬不起来，人也同样很难爬起来，而当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他感到小腿一阵剧痛，低下头去，看到那个眼镜男生正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摄影师害怕得大叫起来，又重重的摔倒在地，双脚乱蹬，倒把那个眼镜男生蹬开了。

    而这时林野接过李杰砸向变成丧尸的超市员工，却因为没有力气，只砸中它的肩膀的那把消防斧，对李杰说声，让我来，就一下准确的砸在了那只丧尸的脑袋上。他的体力比李杰好很多，只一下，那只丧尸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但是，铁皮门再次发出一声巨响，这一次，铁皮门明显的被撞开了一条裂缝。瞬间，所有的人都有种尿急的感觉，手脚无力得就要瘫软倒下了。 


第12章 备用出口

    “咣当”一声，被1米厚的米袋子堵得严严实实的铁皮门在严重的扭曲变形中，上半部分被硬生生的撞开了。也许李杰正在后悔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把米袋子堆到两米高，将门全部堵死，而不是只把米袋子堵到一半的高度就以为安全了。

    在一阵女人的尖叫声中，铁皮门变形裂开的破洞里跳进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其实不光是女人，男人们也想尖叫，只是他们的叫声被女人的叫声掩盖了过去而已。即使是身为警察的林野，这时候也慌乱得手足无措，害怕得双脚发抖。

    只有李杰还能清楚的辨认出来，那东西原本应该是一个人。一个人靠自己的肉体是不可能把一道铁门撞得变形裂开的，也许武侠电影里的那些高手可以做到，但那只是电影。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家伙做到了这一点，但人的肉体本身是不能承受这种程度的撞击的，所以这个人的皮肉完全在撞击中变成像肉酱一样的东西附在骨骼上，而骨骼也在高强度的撞击中扭曲变异，这个人虽然还有人的身体，但这个身体已经破烂和扭曲得完全没有人的形状。就是它的头部，也有接近一半的部位撞扁了，一只眼睛从眼眶里挤出来，呈浆糊状挂在脸上，剩下的一只眼睛里，却发出一种凶残狂暴的光芒。

    李杰首先想到的就是《生化危机》游戏里的舔食者，如果是那东西的话，就凭他们手中的一把消防斧，在场的所有人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但是，这个血肉模糊的家伙显然并不是舔食者，它在对铁门的疯狂撞击中获得了成功，李杰理解为这是病毒发作的症状，但是病毒控制了这个人的神经系统，却还没有来得及把它的身体强化起来。所以，它依然是以正常的人体来完成这件事的，它的骨骼扭曲到甚至难以保持平衡了。

    虽然这个闯入者的样子实在是可怕，光是它现在的外形和刺耳的嘶吼声，就足以让人丧失勇气，但它的攻击力并不见得就比一般的丧尸强。

    李杰看到的就是这一点，或者，他希望事实就和他想的一样。所以，当别人被内心无限的恐惧束缚住了行动能力，像白痴那样的僵硬在那里的时候，李杰却正在背靠着墙壁恢复体力，这时候，他真希望有一瓶游戏里的蓝药水，如果还能爆发出必杀技就更好了。

    “吼！”血肉模糊的闯入者发出了一声闷吼，然后张开血淋淋的嘴，手脚并用的扑向离它的落脚点最近的程茵默。它的动作很古怪，很难看，也很恐怖，在它的攻击线路上的女主播程茵默吓得跪倒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林野冲过来抱住她往地上一滚的话，她似乎就只会跪坐在那里等那只丧尸扑过来了。

    闯入者的动作显然还是比一般的丧尸快，当它一击不中的时候，它似乎很生气，沉闷的吼声震得周围的人耳膜生痛，但是这个吼声无疑在消耗它的能量，而且它不得不用剩下的一只眼睛重新锁定目标。

    它是用视力来捕食的，李杰看到了这一点，然后奋力的绕到闯入者眼睛破碎的一侧。闯入者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危险，迅速的将身体调整到剩下的眼睛可以看到李杰，然后又迅猛的朝着李杰扑了过来。

    李杰准备奋力跳开，但是他的鞋底还占满了油，当他发力的时候，脚下却在打滑，不但没有跳开，反而摔倒在了地上。

    “shit！”李杰苦逼的喊了一声，自己有这么衰吗？

    但是，闯入者没有向他扑来。它又迅速的扭动身体，那是季忆小女孩学着李杰的样子，绕到了闯入者的另一侧。这个闯入者似乎很在意自身不被攻击，所以它宁可放弃已有的目标，转而准备攻击视线内看到的目标。季忆的行动再一次验证了李杰的猜测，而这个小女孩看得出平常很爱运动，身体的协调性和体力都不错。在她的快速跑动下，闯入者连续几次扑击都落空了，它愤怒的吼叫着，破碎的身体更加的扭曲。

    最后，当它再一次扑击失败的时候，李杰捡起被林野丢下的消防斧，以一个全垒打的帅气姿势，发足力量，迎面砍在了闯入者变形的脑袋上。斧头在砍碎闯入者变形的脑袋后，砸在了货架上，发出一声响声之后坠地。而由于用力过猛，李杰的肩膀都脱臼了。

    肩膀脱臼的痛是相当惨烈的，不过，李杰虽然痛得满头大汗，可还是不忘朝着季忆竖了一个大拇指。这姑娘脑袋真好用，和那种外表漂亮头脑简单的美女相比好太多了。而他也不是很担心自己脱臼的肩膀，这里还有米诺呢，虽然一般的护士对骨骼脱臼都没什么好办法，但是米诺不一样。米诺做护士是有家学的，她全家都是医生，父亲这边是中医，母亲那边是西医，她从小就发誓绝对不当医生。她成功了，她没有当医生，而当了护士。

    “咔擦！”一声，在林野的帮助下，米诺成功的把李杰脱臼的肩膀归位了，李杰满头大汗的笑了起来，对米诺吹了声口哨。只可惜，吹口哨的力气也没有了，口哨声听起来就跟嘴漏风了似的。

    一时间，铁门的破洞外面挤满了丧尸的吼声，虽然其他的丧尸没有闯入者那种爆发力和跳跃的本事，但被堵门的米袋在外面丧尸的挤压下正在松散，相信用不了多久，丧尸就能推开铁门进来了。万幸的是，它们似乎还没有想到可以叠人体从闯入者制造的那个破洞里爬进来。

    “怎么办？”这时，那个美女主播程茵默紧紧的抓着救了她一命的林野，拖着哭腔问：“怎么办？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我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林野，林野你一定要救我！”

    想起来了啊？李杰笑着看向林野，林野一脸苦笑。虽然程茵默的表现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可现在他们似乎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好想，似乎就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有出口。”突然，那个超市员工说了一句，“货库还有个备用的出口。”

    这家伙居然到现在才说还有一个备用出口，如果不是形势逼人的话，李杰发誓，他一定会打得这家伙的妈妈都认不出他来的。

    这时，那个超市员工说：“我叫管朕，是个会计。”这个家伙的个头还不到165公分，和米诺并肩看起来甚至还要矮一些，长相很是猥琐，看到程茵默无力的跪坐在在了地上，就老拿眼睛往她衣领里边瞟。

    不过，没有人在意他叫什么，他长得怎么样，还有他猥琐的举动，连程茵默也突然恢复了力量，站起来抓住管朕的手说：“快带我们去吧，求你了。”作为整个城市家喻户晓的女主播，尽管主持的是社会栏目，不是靠漂亮的外表和发嗲来吸引人的，可对于管朕这种小市民来说，她这种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哀求，杀伤力绝对是顶级的。

    其实论长相的话，程茵默是远远不如小女孩季忆的，季忆能让林野这样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有种惊鸿一瞥的触动，那种精致的美丽是无解的，而且，她还是典型的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尤其是她充满灵气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叫做“校花”的生物。她的青春和活力是程茵默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无法比拟的，但这也是她输给程茵默的致命伤，不过青春校花都有变成成熟女性的那一天，后者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不管怎么比，此刻在超市会计管朕的面前，程茵默足以秒杀旁边的小女孩。很显然管朕的骨头都酥了，如果不是形势逼人，他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跟我来。”始终是精于计算的会计，管朕拉着程茵默的手转身就走，这个便宜是不占白不占的。那个被眼镜男生咬伤了的摄影师这时候已经爬起来，毫不迟疑的跟上了管朕和程茵默。米诺和季忆同时看了李杰一眼，李杰挥挥手示意她们跟上，自己和林野殿后。

    “那家伙被咬了。”李杰朝着摄影师的背影努了努嘴，用眼神说了一句。

    林野摇了摇头，同样用眼神回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但是，当管朕带着众人拉开一道铁门的时候，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迅速的蔓延到每个人的心头。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出口，而只是一个备用发电机房，就是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有一个柴油发电机组，满屋子都是柴油的气味，除了铁门看起来比货库的铁皮门厚实得多，也实在看不到出口在哪。

    “也好。”李杰倒是挺容易满足的，至少，铁门应该能抵挡一阵。也许注定他们还是无路可逃，但人的求生欲望总是很强烈的，即使陷入了绝境，也是多活一会算一会。 


第13章 整理情绪

    “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情绪。”李杰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就像平时讨论打麻将泡妹妹那样的话题一样。而几乎所有看向他的眼睛，都没有他那么淡定。

    米诺和林野是习惯了他这种漫不经心，米诺曾经说李杰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事实证明她错了，现在他们都算见到棺材的人了，李杰却依然是那种有点懒洋洋，好死不死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看着李杰这种好死不死的样子，她反而会觉得有些安心呢？米诺不知道，也不去想为什么，就像平时看到李杰忽悠那些自称有严重的心理疾病的人一样，她只要默默的站在一边，做她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而季忆则很好奇为什么李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的，但她很清楚，这个问题，至少在眼前，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他们还有时间的话，那些问题自然会得到解答的。一想到时间，季忆就难免有些恐惧，正在人生最灿烂的年华的小女孩，从来就没有想过一个“死”字，可现在，这个死字这么清晰的就摆在了她的面前，她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都在撕咬着她的神经，她无法确定自己是怎么撑着没有崩溃的，只是，她还没有绝望，她总觉得，她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的。

    但是，程茵默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她很想发火。而且就是没有李杰，她也很想发火。

    “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些，他们是丧尸，你们同意吧？”李杰盘腿坐在地上，像一个老农一样的脱掉鞋子，然后很不雅观的揉搓着自己的脚底板，他喜欢这么干，这能让他全身心的放松，而且对恢复体力尤其有效。

    这时，程茵默忍无可忍的说：“丧尸，什么叫丧尸啊？拜托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还有，请你穿上鞋子，你不觉得在女士面前你这样做太没品了吗？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装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凭什么就轮到你来说话了？整理，整理什么情绪？我们都很害怕，凭什么你装的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作为主播，程茵默的语言表达能力无疑是很强的，她的发音十分标准，音质优良悦耳，即使在爆发，也依然很动人。

    对于程茵默连珠炮似的责问，李杰的回答就是用刚揉搓了脚底板的手抠鼻子。

    “啪！”的一下，是米诺把他的手打开了，这和程茵默那种无法忍受的样子无关，而是米诺从不允许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进行这么不卫生的行为。

    程茵默明显还要发飙，但林野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程茵默的肩膀，说：“丧尸也只是个代号而已，你不愿意叫丧尸，叫僵尸或者活死人也可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个样子的，就像那些科幻电影那样。李杰在这方面比较有发言权，我们听他的吧。”

    程茵默不说话了，李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很想知道林野和她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能让她从歇斯底里的状态沉默下来。从程茵默一开始就不怎么去看林野的表现，再加上林野告诉过李杰，程茵默是他的初恋。李杰初步推算出当初是程茵默抛弃，或者说背叛了林野。因为李杰知道，林野空背了一张美得让女人都嫉妒的皮囊，却从来没有主动甩女生的记录。

    不过这时候这些事情不是重点，程茵默沉默下来以后，李杰接着说：“换句话说，我们遇到了一场灾变，综合我们路上遇到的情况，这个丧尸感染的范围应该不会很小。当我们躲进商场以后，还有很多人跑进来，但可能大多数都遇难了。外面的情况我们不知道，但这里有一个十分具体和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吃的。”

    发电机房外面有米，有油，暂时没有发现丧尸从那个货库的铁皮门上的破洞挤进来，似乎是那个闯入者被干掉以后，它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但是，没有水，没有炊具，那一袋一袋的米和油无法转变为李杰们需要的食物。李杰这么说的时候，大家都发现，他们饿了，而且，饿得很厉害，饿得真有种前心贴后背的感觉。

    林野说：“也许，我们可以生吃大米？理论上这样并不是不可以消化的，也许可以撑一阵子。”但是他的提议没有得到响应，虽然没有发现丧尸已经进到货库里了，但从发电机房出去把米袋子抱进来，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李杰问：“今天是几号？”一边问，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的表停了，时间停留在6月18号3点一刻。李杰想起他拉着米诺和林野追星的时候，应该是17号下午，可这块表停了多久呢？

    米诺说：“现在是6月19号，凌晨两点。”

    李杰扔掉了他那块山寨欧米茄，从17号傍晚到19号凌晨，怎么都有30个小时了。扣掉之前和之后的时间，李杰昏睡过去，应该有20个小时……

    难怪，会这么饿。

    “如果我也是被感染了的，是不是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李杰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也就闪过了，既然自己没有变成丧尸，那也没道理为此纠结吧？

    饥饿是个不能想的东西，他们越想，就越饿，饿得胃里好像被火烧一样，而且长时间没有喝水，他们都好像有些脱水的征兆了。理论上人不喝水可以撑3到7天，但那只是理论，这个货库里没有空调，虽然是地下室气温没有外面那么高，但他们的水分挥发得也比较多，再加上刚才又做了一番生死搏斗，现在每个人的体力值都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

    所以，李杰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觉得，我们不能困死在这里，外面好像没有了动静，我们应该出去找吃的和水。”

    “不要！”程茵默立刻反对，当李杰提到出去的时候，她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有些变形扭曲，她打了个啰嗦，抱着自己的双臂蹲下身说：“我宁可饿死在这里面也不出去！”

    出去当然有很大的危险，就他们面对的这只丧尸而言，它绝对比《生化危机》游戏和电影里的丧尸要强行动快，视觉听觉都没问题，嗅觉说不定比原来还强，而他们唯一的武器，那把消防斧，也扔在外边了。

    但是，但是，饿死？

    那个摄影师弱弱的说：“也许我们应该留在这里，等待救援。”他弱弱的说，并不是他很娘，而是，他这时的气色不怎么好。

    李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程茵默真是很般配，李杰不能说他的话完全没有可行性，但是，李杰认为这个可行性很低。就算有救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个超市的货库里面的发电机房？如果他们自己没有传递求援的信息出去的话，救援队又怎么能找得过来呢？

    再说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灾变的范围有多大，如果波及到他们整个城市，那就根本不可能有摄影师想要的救援！他们这个城市有多大？13个区，连流动人口在内超过2000万人，面积甚至超过了欧洲那种小国整个国家！更不要说警察、军队也同样可能受到感染。

    2000万人又是什么概念，哪怕如李杰自己根据刚才他们11个人的感染状况进行推算，只要有30%的人感染，那也是600万！600万只和刚才那东西一样凶狂的丧尸，剩下的1000万多人还不是菜啊！就算感染仅仅发生在朝阳区，这个区也有超过130万人！等警察最后找到这个货库来，李杰们很可能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架了。

    而且这个30%还只是李杰自己推测的，他们这里11个人感染了3个，并不等于外面也是如此，这个数字也许只是巧合，比如说，正好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对空气传播可以免疫。而在外面，这个数字可能又有很大的不同。

    问题想得更深远一点，发生这样可怕的疫情，如果有关部门的人认为局面无法控制，他们会做些什么？

    隔离，消毒。光是隔离也许还有机会逃生，如果是所谓的消毒《生化危机2》里飞来的可是核弹。

    如果真是大规模感染而又无法控制，那是完全有可能出现这种事情的，而且理由绝对很正当，那是为了更多的人。换做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就肯定会下这样的命令。

    李杰简单的分析了一下这个情况，说：“饿死，咬死都是死，出去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门外就是超市，我们可以马上补充食物，然后逃出商场，街上摆着很多车，在这种情况下，很多车都没有锁，我们可以挑选一辆结实的，也许还可以找到武器。到时候，我们有食物，有车，有武器，就能逃出去，直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那些科学家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听起来很简单也很美好，但李杰的心情一点都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充满希望，就李杰看过的电影和玩过的游戏而言，这种灾难，说不定会波及整个人类。那意味着什么？李杰不敢去想。那也不是李杰能想的问题，李杰现在只想，活下去。

    听了李杰的话以后，林野和米诺都表示了赞同，大家都饿，饥饿迫使他们必须做出决定。程茵默依然充满恐惧，她甚至一想到之前看到的景象就浑身发抖，可是，如果他们都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现在，你不需要再藏着了。”李杰把视线投向了会计管朕，一开始他就知道，管朕所说的出口，并不是把大家领到发电机房来就完事了的。“不要再去想有没有好处，不管有没有好处，你都得带我们出去。”

    管朕很想反问一句，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但是，在李杰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管朕却说不出他想说的话来，李杰一开始就看出他有所保留，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在背。而一开始，他觉得李杰就是一个类似过时的嬉皮士一样的宝气的家伙而已。此刻，他分明的感觉到，李杰的目光就像锋利的匕首一样，不凭什么，他却无法抗拒。

    管朕说：“机房有通风管道，我们可以爬出去。”一说这话，他就觉得好泄气。王八之气啊，难道李杰身上所具有的，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吗？ 


第14章 一线生机

    当然，管朕此时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事实上，多亏了管朕。如果他们直接从货库冲出去的话，可能刚着地，就会被游荡在附近的几十只丧尸扑倒了。

    在超市补充食物的愿望落空里面游荡着至少100只丧尸，它们有的还趴在地上啃食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尸体，有的漫无目的的徘徊，有的……似乎闻到了什么，抬着头到处看。

    李杰不想去描述超市里的景象，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惨，也最恶心的画面。光是血腥、污物和尸臭，就熏得他想吐。而且那一地的惨象极度拷问李杰原以为早已丢失的灵魂，在李杰拼死堵门的那一刻李杰曾经有过心理负担，但很快就被保全自己的本能压下去了，现在李杰却感到极度的不安。李杰仍然可以为自己开脱，因为当时开门不但于事无补，而且会把自己赔进去。但现在李杰仍感到极度的不安。

    也许这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他们连不安都不会了，如果他们除了活着的本能再也不剩什么，那么他们和丧尸又有什么区别？

    但也许，这只是因为李杰还没有真正认识到什么叫末世才会这样说的吧？

    通风管道很窄，几乎刚够一个人爬行，基本不可能调头。

    李杰知道，他们是回不了头的。

    有一下李杰觉得有只丧尸发现了他们，那时他们正好爬过一个通风口，李杰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只丧尸抬头看着李杰，李杰不确定它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因为通风口还有一道栅栏，但那时李杰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紧。在那一个瞬间，李杰有一种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发誓，换任意一个有心脏疾病的人，这个瞬间绝对就挂了，而且死的时候面容绝对极度狰狞。李杰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觉得脸部的肌肉都已经抽筋了。

    万幸的是，尽管那只丧尸一直抬头往上看着，但是它看起来并没有跳跃的能力，也似乎不会堆积垫脚物。李杰猜它们可能还残留着一定的意识，但是它们应该已经属于脑死亡的状态。那只抬头看着他们的丧尸身上俨然穿着一身警察制服，还有一件防弹背心，它不是原本就在超市里的，而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么，意味着，外面的感染也已经蔓延开了？

    在超市补充食物的愿望落空，备用的计划是从通风管道里爬到商场的的安全梯再爬出去。李杰不知道管朕这个会计做假账怎么样，但是李杰觉得他对方位的把握相当的不可靠，按照他之前告诉李杰的方向，他们沿着通风管道爬了好一会，却似乎仍在超市里打转。李杰可以理解为这个超市实在很大，但爬也是很消耗体力的，更不要说通风管里还积满了灰尘，本来他们就缺水，这样被灰尘裹着呛着，感觉更加的干渴了。

    李杰决定不再按照管朕指的路线前进，他已经快爬不动了，他不想累死在这个通风管里，当李杰发现前面的通风管有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时，立刻果断的选择了转向。管朕在后面小声说，往那边走哪也去不了，可李杰不管了。

    管道也许是对的，因为前面貌似没有出路了，再转回去很让人绝望，而且要7个人这么掉头回去难度也非常大。李杰真心觉得，程茵默是对的，他们就该呆在货库里，饿死就饿死吧，撇开管朕不提，他们4男3女，死前说不定还可以做点什么呢？但这时，李杰听到了一种嚓嚓嚓的声音，这应该是……

    对讲机的声音。

    李杰找了找，发现就在他身前，有一个没有栅格的维修用出口，上了锁，但是，螺丝帽是上在他们这一面的。李杰没有考虑，就用他从不离身的瑞士军刀旋开了这些螺丝。如果在以前，这是个很简单的活，更不要说李杰还是从上往下旋开螺丝的，可原本很简单的一个活，他却费了很长的时间，中间停顿休息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了这个出口。他胃里因为饥饿烧得厉害，更难受的是干渴，他已经没有口水了，甚至在想要不要咬破嘴皮来吸点自己的血来解渴。

    如果，如果打开这道出口之后还是一无所获，那李杰真的没有力气，尤其是没有心气再往别出走了。

    长这么大，李杰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饿死、渴死的。

    李杰怕死，更怕死得这么苦逼。

    万幸的是，打开盖子后，李杰看见下面是一个房间。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整个超市里的灯都还亮着，这多少让他们对外面的情况怀抱着一丝希望。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片依然工作着的闭路电视，看起来，这是超市的监控室。这太好了，他们可以从这里了解到整个超市的情况。而最最吸引李杰的是墙角的一台饮水机。一台日常生活中最最普通的家电。

    想喝水的欲望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李杰决定跳下去，即使下面有丧尸也不管了。当然他反复看了之后，已经确定这个监控室里是没有丧尸的。

    李杰先是爬过了出口，然后把自己的脚慢慢放了下去，当他一点一点的把双脚都放下去以后，他就什么都不再想，用手一推，任由自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去。根据之前的观察，通风口的正下方什么都没有，但是当他的双脚着地的时候，却似乎踩到了什么。后来他才知道，他踩到的是一支圆珠笔，这支圆珠笔让他摔了一跤，让他有种尾椎骨都被摔裂了感觉。但是他当时都顾不上痛，马上跳起来，抢先去把监控室的铁门关上了再说。

    然后，李杰也顾不上等后面的人跟着下来，先倒了一杯水喝了再说。虽然只是一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矿泉水，可这个时候对于李杰而言，这比任何东西都好。就在他准备喝第二杯水的时候，他听到咚的一声，那个猥琐的小会计管朕也把自己摔下来了。大概，是受到了李杰喝水的刺激吧。这时李杰放弃了喝第二杯水的打算，而是站在了通风口的下方，这时把脚放下来的，是那个精致的小女孩季忆，然后是米诺，然后……

    喝水的时候，李杰是比较克制的，一来他们不确定是不是又要在这里耗上一阵子，二来一下子把水喝得太多了，对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也并不是好事。林野、米诺、季忆和管朕也还都比较克制，倒是那个美女主播程茵默不管不顾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倒水，直到一桶桶装水都差不多见底了她都不打算撒手，要不是林野使劲的拉开了她，她说不定就要那么把自己的肚子撑爆。而那个摄影师，现在看起来，他像生了大病一样，不但脸色极其难看，而且呼噜呼噜的喘着粗气，视线也有些涣散了。

    李杰知道，程茵默这是正常人在极端环境下正常的心理失控。他没有功夫去管这个美女主播，从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整个商场的情况，万幸的是，整栋楼似乎都还没有断电，而不幸的是，从监控来看，整个商场都有丧尸在游荡着。数量算不上太多，但加起来也有几百只的样子，惟一的利好是它们比较分散。

    “林野，试试用这里的电话跟外界联系，米诺、季忆、管朕我们分开找找，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的。”李杰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监控室里搜索起来。无论如何，总要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枪支是不可能的，这不是在美国的超市，就不知道保安用的电警棍对丧尸有没有用了。其实这个小小的监控室里有没有东西差不多一目了然，李杰这么安排，只是尽力而为。

    “电话打不通。”当林野一次一次试过无数号码给李杰回话的时候，李杰蹲在一个抽屉前，咽了一口口水，他找到了一包饼干，一小包而已，两三口他就可以把它们吞掉。而似乎没有谁注意到他。

    李杰站起来，把大家叫过来，然后，把饼干均分成了6份。6份，没有那个摄影师的，而且他也没兴趣对程茵默解释这个事情，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能再带上那个摄影师了。他问了一下米诺时间，从摄影师被咬伤脚，到现在大约过去了两个小时。

    “只有一条出路了。”李杰把一小块饼干握在手里，说：“我们已经从监控里看到丧尸大致分布的情况，我的建议是，冲出去。丧尸的速度再怎么也比我们要慢一些，而且转弯的时候很不灵活，超市里够宽敞，只要冲到外面找到一辆车，我们就得救了。继续呆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从监控上看，丧尸似乎闻到这边有什么味道了，虽然没有立即围过来，但估计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这么做。出门后就开始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大声喊叫，那样会引来更多的丧尸，我会随时注意大家的情况，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会回头来拉一把的，就这样了！走吧，死活就看这一把了！”

    李杰说完，把那一小块饼干扔进了嘴里，又喝了一杯水，在这种生死毫厘的时刻，犹豫就是最致命的危险，他不是征求意见，也不需要回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李杰就猛然拉开了监控室的铁门。 


第15章 谁做诱饵？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他们根本没有另外一个选择，继续停留下去，只会消耗他们最后的体能，或者被丧尸吃掉，或者饿死在某个角落，没有其他可能。

    冲出去当然风险也很大，几乎也是必死只要不能及时找到车，不管他们体力再好，最终都会累趴下，而丧尸是不会累的。

    冲出去是九死一生，但留下来绝对是十死无生。

    出逃的路线，李杰已经给身边的每一个同伴都详细的讲了，这是他们通过监控掌握的情况所能制定出来的最有可能逃生的路线：从监控室冲出去走消防通道上到商场一楼沿着家电专柜往外消防通道商场的货运停车场。

    从监控上看那里停放着一排集装箱货车，虽然只是中型货车，但比普通的家轿结实得多了。而且从监控上看有一辆车原本应该正在卸货，驾驶楼的车门是打开的，集装箱的车门也是打开的，不管车里装的是什么，那个打开的车门就是他们的希望。

    不要再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了，李杰以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对身边的同伴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非生即死的绝境。

    拉开门后李杰跑在了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支保安用的电警棍，天知道这东西对丧尸有没有用，但有个东西拿在手里，总是聊胜于无的。监控室外面没有丧尸，或许是因为这里平常人并不多的原因吧。李杰没有敢跑得太快，作为一个每天都跑步的人，他深知保持匀速，合理分配体力的重要性。而且，他还要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身后的同伴。

    林野还好，不管再怎么半吊子，不管混得如何的不堪，终究是个警察，尽管看起来体力不怎么样，但深知眼前的危险，一直紧紧的跟在李杰的后面。当李杰回头看到他的时候，这个帅得没边的帅哥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米诺和季忆也还不错，前者是个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的护士，后者是青春年华又十分喜欢运动的女生，尽管她们神经绷得很紧，连带着似乎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看上去实在有些难看，不过这种时候，没自己垮掉的人都是值得夸奖的。

    女主播程茵默和超市会计管朕就不怎么样了。程茵默本来也很注重锻炼的，问题在于她刚才不管不顾的喝了太多的水，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大家似乎还能听到她的肚子里咣当咣当有水晃动的声音，而她跑起来明显很吃力，还用一只手按着肚子，表情显得十分的痛苦。而管朕则明显的缺乏锻炼，没跑几步就开始粗重的喘气了，虽然他还跑在程茵默的前边，但随时都有可能掉在最后。跟在最后的，是那个摄影师，李杰没有丢掉他，反正丢不丢他都那样了。

    从监控室外面一直跑到消防通道一直没有遇见丧尸，可以说，他们这场亡命马拉松的开局非常顺利，不过曲曲折折不到百米的距离，却很是让他们吃不消。当他们冲进消防通道里时，每个人几乎都有种肺都要炸掉了的感觉。

    平常没有人走的消防通道理论上是不会有丧尸的，不过貌似通道里的感应灯坏了，在一片漆黑中，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实在不能让人乐观的话，李杰都想调侃的说一句终于明白为什么电影里总说人们都向往光明了。

    而即使是黑暗，也别无选择，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通道里的光线之后，李杰就挥了挥手，自己首先手脚并用的沿着楼梯爬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黑暗，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他们的体能实在也不怎么样，一段并不算很长的楼梯，他们手脚并用的，竟然似乎爬了很久，才爬到了上边一层楼。当然，这个“很久”也许只不过是他们心理上的错觉，人们对时间长短的感觉，很多时候都不是绝对的。

    最要命的是，当他们借助不远处安全门透过来的光线互相扫视的时候，他们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程茵默。

    那个林野一直不愿说得更多的初恋。一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了十分复杂的表情。

    季忆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爬上来了，再回去体力首先是个问题，在极度饥饿而且心理状态又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多消耗一点体力，就是让自己多一份危险。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做。她只是把眼睛看向了李杰，这似乎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米诺也看着李杰，不过看起来她似乎知道李杰会怎么做，只是休息着，做准备。

    管朕倒是立场比较鲜明，他摇了摇头，对他来说，能跟着队伍跑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他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再去消耗自己的体力，何况倒回去就意味着巨大的危险，谁知道丧尸有没有跟着他们的气味追过来呢？更何况，那个女人脑袋似乎不是很清楚，看起来体力也不行，明显就是个拖累。

    管朕不但摇了摇头，还小声说了句：“走吧，没必要浪费时间，她自己会跟上来的。”

    而程茵默的摄影师搭档则用嘶哑的声音说：“******走啊，呆着等死啊？”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但他似乎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他的身体有些像喝醉了一般的轻微的摇晃着。

    李杰看了看林野，林野这个美男的脸显得很苍白，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李杰都想赞叹一下，这时林野的脸俊美得就像吸血鬼一样。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不过这时候也绝对是一个最考验人的问题。

    林野俊美的脸像毫无瑕疵的雕像一样，就在李杰认为他将以沉默表示否定的时候，林野压低了声音说：“我回去，你们先走吧。”

    李杰笑了笑，还用说什么吗？他认识的林野就是这样啊。

    林野突然洒脱的笑了一下，转身就往楼下走去了。

    不过，李杰却把手搭在了林野的肩上，说：“我之前说了，遇到情况不要叫喊，我会回头去找的。程茵默显然遵守了这个约定，所以呢，我当然也要旅行我的诺言。”

    “白痴！”管朕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你们******以为是在演电影啊！要去你们自己去，老子不奉陪了！”

    李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能和林野混在一块还是有道理的，他们虽然都属于不求上进，混吃等死的颓废男，在平凡甚至平庸的生活里，他们都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还年纪轻轻就发霉腐烂，但在这样的时候，他们又都守着心里剩下不多的一点东西。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在货库里拼死把门抵住的时候还能为自己开脱，但那之后那种内心的不安相当的不好受，也许很快他们就坚信内心的不安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值钱，不过，不是现在。

    李杰和林野没有理会那个看他们像看白痴和死人的超市会计，沿着楼梯又走了下去，而米诺和季忆也几乎立刻跟了下来。

    这个逃生用的安全楼梯说长也不长，但在也有大约三层楼的距离，因为超市分了楼层，这个楼梯却是从最底一层直接联通到地面一层的。没有人说话，只是4个人的手在黑暗中拉在了一起。

    当他们回到安全楼梯的出发点时，才发现程茵默蜷缩在楼梯边上，抱着自己的左膝，全身都在颤抖着，却咬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来。当她迎着脚步声抬起头时，眼泪猛然间哗哗哗的流出来，却继续憋着声音，那种强忍着的表情让脸部肌肉抽搐和扭曲，看上去十分的难看。如果把她这个样子拍下来的话，回过头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无由的，无声的笑了一下。

    却在这时，从安全楼梯的上面，传来了管朕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杰看了看米诺，米诺抬手看表，说：“差不多100分钟。”

    楼梯上面原本并没有丧尸，所以，情况一目了然。李杰对那个摄影师和超市的会计管朕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并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伤，他更在意的是时间。看过很多类似的电影，基本上他认定他们几个人对空气传播的病毒是免疫的，对血液接触传播的病毒则无法免疫。事实也和看过的电影一样，被咬伤的摄影师最终也还是病变了，从被咬到病变，还不到两个小时。

    “没有别的出路了。”李杰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超市硬冲出去。我们的速度始终比丧尸快，这是我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屏障。为了保证我们5个人里更多的人活下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人当诱饵，把大部分的丧尸引开。只要不往死角里跑，担当诱饵的人也有机会跑到超市大门，我们在那里会合，并寻找外面的汽车。现在，谁做诱饵？” 


第16章 机会是拼来的

    谁做诱饵？说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能跑就行，但是，这不是一般意义的跑步，超市里有上百只丧尸，只有稍有差池就必死无疑。

    李杰现在的体力状况堪忧，在其他人都躲在货库的管道上的时候，他昏睡了20个小时，又带着里面几只丧尸绕了几圈，而且，他是这支小小的队伍里的指挥者。李杰这时候不去当诱饵，其他的人基本也都没什么异议。

    而程茵默则抱着她摔伤的膝盖，很有些理直气壮的说：“我受伤了。”

    李杰就像谈论一场电影一般平静的说：“我知道你受伤了，我们会架着你跑，但如果你成为了队伍的拖累，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你。”李杰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并没有特别严肃，但不管是程茵默，还是其他的人，对他说的话都毫不怀疑。大家都想活下去，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拖拖拉拉的一起死，是毫无意义的。

    程茵默惨然一笑，然后把眼睛看向了林野，林野俊美的脸庞被阴影挡住了，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对于这个男人，她实在没理由要求更多。他能够倒回来找她，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真正遇到这样的危险，又有几个人会回头来找你呢？

    “我来吧。”在一阵沉默中，林野站了出来，李杰体力透支，作为男人的他就算有再多的理由，这个时候也必须站出来。其实林野这个时候是重要战力，他去当诱饵有些浪费了，不过既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李杰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他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兄弟，祝你好运。

    “还是我去吧。”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季忆这时候却也站了出来，她用一种和她的年龄、性别都不相近的冷静的语气说：“美男哥哥现在是重要战力，不是当诱饵的合适人选，应该保留体力，在最关键的时刻出力。这位沉默的姐姐是典型的护士型人才，也不适合当诱饵，现在就是我最合适了。而且，我有我的打算，我一个人跑，理论上不比和你们一起跑更危险，只是，如果我不能达到我的预定目标，也请你们给出支援。”

    冷静，清晰，而且，她的分析和李杰的分析也几乎是一致的。漂亮的女生多半头脑简单，不过在她这里是个例外。

    李杰毫不掩饰对这个小女孩的欣赏，他说：“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们也一样，以后，你还要更多的发挥你的潜力，多为队伍出谋划策呢。”

    季忆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我可以说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冷静，我可以说我其实害怕得腿肚子都有点抽筋吗？”恐惧给人带来的后果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因为恐惧而崩溃，程茵默现在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而另一种则是为了摆脱恐惧而爆发，季忆此时就属于第二种。而她也一直相信，你要别人救你，就必先自救。季忆就读于师大哲学系，选择这个冷门又冷门的专业，是因为她想改变历史上没有女性哲学家的的说法，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哪一步，但那是她的理想。

    李杰没说话，这时候也实在没必要再说更多的话了。只见季忆深深的吸了一口，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推开门冲了出去。就在门外，已经有两三只丧尸跟着气味尾行到安全通道外面了。季忆几乎就是擦着它们的身边冲过去的，她当时闭上了眼睛，至少冲出去的那一瞬她是闭上眼睛的，不然的话，也许她会立刻缩回来。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是一回事，明白了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当时季忆没有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她知道她一定会临阵退缩的，等那两三只丧尸将门口一堵，他们反而完全没有机会了。

    门口的丧尸立刻被季忆吸引了过去，低声咆哮着摇摇晃晃的追赶着她。

    事实证明，李杰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丧尸的速度不管怎么样都跟不上正常人，而且在转弯的时候，不是一时死机了，就是撞到障碍物或者摔倒在地，只要把握变线的时机，摆脱丧尸并不难。如果人体可以不疲倦的话，逃出生天倒是很容易的事情。

    在丧尸被季忆引过去的时候，李杰和林野架着受伤的程茵默，也豪不迟疑的冲了出去。

    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季忆一边跑一边尖叫着，那种尖叫声是歇斯底里的，如果不这样，她也压根没有勇气跑下去吧。李杰知道，这姑娘这时候的心里多少都还是带着怨恨的，凭什么就要她去当诱饵呢？冷静和理智，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更何况她其实还只是个小女孩。她虽然更多的也是为了自己，但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她，也算是做到了一个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更多的人，这种时候除了尖叫，毫无目的的乱跑，恐怕再也做不了别的了吧？

    超市里的丧尸不多，也许是大部分的丧尸都已经去了别处，只剩下一片的狼藉、血迹和残破的尸体。其实李杰以前对丧尸电影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电影里的丧尸一般扑倒了人类以后似乎就做了一件事，就是咬他们几口，然后就等着他们变成自己的同类了。但眼前的事实是，被丧尸扑倒的人并没有变成丧尸的机会，他们都被啃食得只剩下散落的骨架了。这让整个超市里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受害者在这里被吃掉。

    李杰看到季忆后面已经跟了几十只丧尸，似乎目前超市里的丧尸都跟在她后面了，而他同时找到了一架购物车，他们把程茵默放在了购物车里，然后就由林野推着程茵默继续往超市门口跑去，而李杰则追向了季忆。

    “喂！”李杰在追着季忆的丧尸后面大吼了一声，随着后面的几只丧尸踉踉跄跄的停下了脚步，追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也被季忆甩开了。李杰心里一阵发毛，装英雄的时候一时******忘了，这可是要被吃掉的活啊，长这么大，就没想过会这么死呢。当然，他可不愿意死在这里，他已经小小的掌握了一点丧尸跑动的规律，然后借助不断的变线，不断的将超市的货架推倒，在绕了一圈之后，竟然将大多数的丧尸全部摆脱了。

    不过，他也差不多跑到虚脱，能不能再冲出去，那是半分把握也没有了的。而当他跑到超市的门口的楼梯时，突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简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咆哮，一只最先被他甩掉的丧尸，竟然又追了上了。李杰绝望的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如果，如果不是太饿的话，不是昏迷，不是……体力不至于这么快就消耗殆尽的，可是，那里还有什么如果呢。

    “闪开！”

    李杰刚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就看到一个黑影轰隆轰隆的沿着楼梯超自己冲来，闪是闪不开了，他只能抱着头，往旁边滚了一圈。紧跟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背部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火辣辣的痛，然后他就看见一台大冰箱从楼梯上冲下来，正好砸在了他身后那只丧尸的身上。虽然没有一下就把丧尸砸烂，但压住了它的下半身，让它在那里愤怒的咆哮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李杰趁着这当口，手脚并用的沿着楼梯爬了上去，而在他身边，又一台冰箱被推了下去，堵住了楼梯口。也把后面追来的丧尸挡住了。超市上去的楼梯口刚好是大家电的卖场，作为现在最有战斗力的一个人，林野正在把几台冰箱和冰柜往楼梯下面推下去。

    时间、路线、力道，林野的发挥非常的完美，李杰知道林野没有这种精确的计算能力，他看了看，季忆精致白皙的鼻尖挂着汗珠，正站在林野的旁边，如果不是李杰倒回来帮她引开了大多数的丧尸，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哪怕她的跑动路线算得再精确也已经无济于事。

    李杰和季忆互相都没有说谢谢的意思，也正因为都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很默契的朝对方笑了笑。

    不过，他们也仅仅是从超市逃到了地面一层的商场而已，商场里同样是一片狼藉和血迹，同样的，也有一些游荡着的丧尸，而且，也正在向他们围过来。

    真的没有体力了，李杰如此，米诺如此，季忆如此，林野也是如此。他们现在跑动，不，拖着脚步走动的速度，比摇摇晃晃的围过来的丧尸似乎还要慢一些。

    唯一的希望是，最近的一个出口，离他们只有2、30米。

    还剩下最后10米的时候，周围大约20只丧尸离他们也只有10来米了。丧尸的速度，明显的比他们还要快一些。

    绝望像潮水一样向他们涌来，以这样的情况，就算他们冲出了商场又怎么样呢？还没有等他们找到汽车，丧尸就会追上来了。

    最终，也不过还是被丧尸吃掉吗？那还是饿死更好一些吧？

    终于冲到了商场门口，丧尸的声音也已经就在脑后了。

    林野奋力的把装着程茵默的购物车往外一推，自己转过了身去，虽然明知一切都是徒劳，但多少也可以阻挡一下丧尸吧。至于程茵默能不能再爬起来逃掉，那实在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林野！”程茵默拖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在商场门前依旧绚烂的霓虹灯中，这个小女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啊，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局吗？过去的几十个小时，要多短有多短，可竟也像一生一世了一般，看穿的看不穿的，在死前浮光掠影，让她泪中带笑。原本对这个世界早已失望透顶，男人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吧，却在一瞬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幸运的。最少，她到最后也没有被抛弃。

    死亡吗？如果必死无疑，害怕又有用吗？

    就在林野推开程茵默的时候，李杰也伸手抱住了米诺，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没用的，李杰听到米诺在他耳边泣不成声的说，没用的。

    确实没用，不过在丧尸啃掉自己之前，米诺也能多活一会儿吧，也许，她能恢复一点点的体力，再爬起来接着跑呢。

    而季忆还在跑着，筋疲力尽的跑着，脚步踉跄和虚浮，她在想，季忆，你终究还是高估你自己了，你还以为，这是在校运会跑接力赛呢吧？

    就在5个人都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冲过来，扑倒了追在最前面的丧尸。

    感受得最分明的是林野，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从自己的身边掠过，扑在了那只丧尸上。然后，他就看见那东西用爪子划开丧尸脆弱的肚皮，将里面流出来的内脏像吸果酱一般的吸进了嘴里。

    那一瞬间林野完全傻住了，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就这么站着会不会成为那个东西的目标。但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条狗。一条体型相当大的狗，可能是藏獒，但它身上全然没有毛发，只有一片血肉模糊的皮肤和肌肉，身上也散发着和丧尸一样的恶臭。当它回过头朝自己看了一眼的时候，林野顿时有种浑身都凉透了的感觉。不用说，如果那东西朝自己扑过来，他的下场也绝对和那只丧尸一样。

    可是，那只浑身血肉模糊的巨型狗并没有扑过来，它似乎对活人兴趣不大，而是又扑过去，咬开了另一只丧尸的肚子。而被它扑倒的丧尸，虽然四肢还在，脑袋也还在，却像突然失去了赖以维系活动的病毒的能量一样，彻底倒下了。

    丧尸是完全丧失意识，毫无畏惧的吗？似乎在比它们更为凶残狠戾的丧尸犬面前，这个推论是要打折扣的。那条丧尸犬肆无忌惮的享用着它的美食，正好堵在了门口，而原本蜂拥而来的丧尸竟然没有像潮水一般淹没它然后继续向前。

    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李杰还是爆发了小宇宙，又从米诺的身上站了起来，并且顺势把她也拉了起来，不管那是什么，总之，这是他们逃生的机会，而且可以肯定，是唯一的机会了。

    好在，路边就停着一辆用路虎车改装的警车，警车的车门打开着，周围满是血迹和残破的肢体，旁边的另外几辆警车也同样如此，似乎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场面，车门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透。

    关车门，发动汽车，李杰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在完成这些动作的。

    “我知道煤棚的那具女尸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在汽车上路以后，林野隔了很久才说出来，而大家都已经想到的事情。 


第17章 茫茫的夜空

    “季忆，你认为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李杰直接忽略了林野的问题，煤棚里的女尸内脏是被丧尸犬吃掉的，见到那东西扑向丧尸的时候大家都想到了，李杰开着车，把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出给了季忆。

    季忆迅速的调整了一下思路，说：“我对朝阳区这边不熟，具体的道路还是你来选择。但总体上的原则是不用往任何一个出口赶，不管是上高速还是回城，都必定堵满了车。人多的地方丧尸也必然多，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找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惊变28周》开场时的那种农庄，我们需要食物。”

    李杰本来的打算是找个红星厂那样的废旧工厂作为藏身之所，那些地方空了很久，应该也不会有多少丧尸，而且很多工厂的建筑结构适合攀爬，这是丧尸的致命伤。但同时，那样的工厂也意味着，没有食物。他们现在需要休息恢复能量，更需要食物补充能量。

    街上成群的丧尸似乎并不多，最多的他们远远看到一群大约上百只围在一个商店门口，而商店里还发出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叫声，是在求救，但她似乎不知道，正是她的叫声，让外面的丧尸越围越多。李杰他们没有去救人的打算，远远的就掉头走了。

    救人？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还要抱这种想法的话，那就只能说是白痴了。

    谁也说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灾变已经发生了超过30个小时，现在是夜晚，街上的灯还在照常亮着，在极远的远处，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他们的头上也不时有直升机飞过。这基本上可以断定有关方面正在组织救援，但他们正处在城市的中心地带，救援离他们很远。

    在逃亡中，他们的手机几乎都跑掉了，米诺的苹果4s还在身上，问题是早就没电了。

    唯一的指望是他们开的这辆警车，车上有车载电台，但是林野这个警察，却对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并不在行。在程茵默责问的眼神中，林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这几年我就做的是片警，而且经常不上班，所以我太清楚现在应该用什么频率。”

    “没出息。”坐在后排的程茵默嘀咕了一句，那种怒其不争的眼神，好像就是在告诉林野当年为什么她要离他而去的。而米诺和季忆两个女孩则很为林野不平，看程茵默的眼神也极其的不爽。

    “我来试试吧。”季忆说了一句，然后让林野从前座爬到后座，而她爬到了副驾驶座。显然她也不知道警队的内部频率，但很快的，车载无线电里还是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14区，14区！这里是14区，我们需要增援，需要增援！”

    “4队！马上赶到五一体育场，那里的兄弟伤亡惨重！马上赶到！”

    “11区呼叫直升机！11区呼叫直升机，这里的市民太多，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必须马上转移！重复！11区的市民太多，必须马上转移！”

    “7队呼叫炮火覆盖，7队呼叫炮火覆盖，就******剩下两个兄弟了，后面的来个痛快的吧！”

    “6队呼叫支援，6队呼叫支援，啊啊啊啊啊……”

    ……

    无线电里传来的声音使用的都是战斗序号，李杰他们不知道这些序号代表的是警察，武警还是驻军，林野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序号代表的是什么地方。只有一个五一体育场用的是明码，但是距离他们太远。

    季忆用这个通用的频道向外界呼救，但是频道里依然是一片杂乱的声音，除了此伏彼起的呼叫，就是激烈的枪炮声，以及各种惨叫或者吼叫，她的声音经由无线电发送出去，又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

    而到目前为止，整个城区的电力供应都还是正常的。

    路灯、广告牌，红红绿绿，明明暗暗的灯光交织着一片死静的、充满血腥的世界！

    “不管怎么样。”林野说：“有困难，找警察。”

    李杰知道林野绝对算不上很有幽默感的人，这时候听到他说这种话，大家似乎都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除此以外，李杰还知道，林野不会说笑话给大家听的，他只问了一句，往哪走，林野的潜台词也就呼之欲出了。

    “朝阳区香樟派出所的所长罗刚是我在警校的同班同学，也是我在警校里最好的哥们。”林野说：“香樟派出所的位置很偏，是一个相当冷僻的社区，罗刚本来是进刑警队当大队副的，因为犯了错误，被调到了这个偏僻的派出所，也许，病毒还没有扩散到那里去。即使那里也不能幸免，至少我知道枪柜的钥匙会在谁的身上。”

    李杰就想，如果他们现在是在美国该多好，在美国，超市里都能找到卖枪的柜台。而在这样的灾难中，有把枪太重要了。这时李杰再次想起了那个大学教授徐空，以及徐空给他的那一把五四手枪，难道说，那个神棍一样的家伙，真的预先就知道了这场灾难？那把枪林野还没有来得及交到刑警队去，还在李杰的车上，但是很可惜，李杰现在开的也不是自己的车！

    林野所说的派出所是一个比较偏比较小的派出所，位置既不在城中心，也不靠郊外，所以他们一路过来，倒没遇到多少摆在路上的车，游荡的丧尸也很少。派出所所在的社区是一片老旧的厂房，多数都空置、关闭着的，迎着黎明的曙光，这一辆染着血迹的警车孤独的从颓败的街道驶过，车轮后面，卷起一片长期无人清扫的废纸。

    派出所是一栋破旧的三层楼，门口停着一辆落满灰尘的桑塔纳，那辆车显然在那里摆了很久，车轮早都瘪了。

    李杰把车停在派出所外30多米外的街道上，周围没有人，这里的视野也比较开阔。

    “分配一下任务。”李杰舔了一下嘴唇，说：“我和林野去找枪，米诺坐到驾驶座上来，随时准备发动汽车，如果出现什么情况的话，把车直接开到派出所门口来接我们。注意周围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丧尸，就按喇叭提醒我们。”

    米诺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林野说：“派出所两台能用的车都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估计罗刚他们现在不会在所里面。”林野这么说的时候显然有些高兴，但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他的美好希望而已，他的好兄弟罗刚幸存了吗？好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罗刚两年前就被调到这个派出所来了，林野来过很多次，都一个系统的，和这里的警员也都混熟了。

    “枪柜的钥匙在老民警赵军身上，除了老赵，最有可能留在所里面的就是内勤刘菲和户籍罗娟，希望他们也都出去了。但更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人还在里面，而且已经被感染了，你有什么计划？”林野的后一句话，是对季忆说的，这也是受李杰的影响，既然李杰都要向这个小女孩讨教，那么林野认为，这个小女孩就一定很厉害。

    季忆看了看派出所外面的情况，摇了摇头，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计划，你们进去以后，如果他们都被感染了，就把它们引出来，然后跑到那，门口的台子上去，我会在台子上吸引丧尸，你们趁机倒回去拿枪，拿到以后，再出来救我。以大家现在的体力，大概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是因为这个派出所偏僻人少，如果在别的派出所，里面的警察加上其他人等，光是数量就让他们根本没有去尝试的理由。

    不过，当李杰和林野的双脚离开汽车落到地面的时候，两个人都一下子觉得浑身的肌肉紧了起来，明知道周围的视野很开阔，却依然很不放心的东张西望着。同时，肚子里又火烧一样闹腾起来，还是饿啊，在商场监控室吃到的那一丁点饼干，早就在他们跑出商场时消耗掉了，现在，每走动一步脚都是虚的呢。

    可这个险怎么都要冒一下，手无寸铁的话，肯定活不了多久。

    “李杰。”当林野和李杰并肩走向派出所的时候，他停下来问：“你会把后背交给我吗？”

    李杰也停下来，看着林野，想也没想就说：“会。”

    林野笑了笑，说：“好，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不过还是想求证一下。你说我们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人生能有几个能把后背交出去的伙伴？我遇上了，可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证明这种事情的可靠性。”

    “行了，我要是你，女人早就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了，还用得着看到个小主播就百感交集吗？说实话，我觉得你对待自己的态度，纯粹是暴殄天物。说说看你和程茵默当初到底到哪一步了？为什么你一见到她话都说不出来？”

    “哪一步？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哪一步？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

    “初中？初中可以做的事已经很多了。话说，林野，你可不要为那个女的做出什么傻事了啊。“

    两个人说着话，互相壮着胆，走到了派出所外面，没有丧尸冲出来，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派出所的门口，李杰和林野好歹找到了两件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李杰拿到的是一把铲子，而林野拿到的是一杆铁锹。而当他们走进派出所的大门时，迎面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混着尸臭的浓烈气味。两个人心里一紧，互相看了一眼，林野在前，李杰在后，一前一后的握着手中的武器走了进去。他们必须要拿到枪，那是他们活下去的最大砝码。

    比起其他人来，林野怎么说也是个警察，虽然他这个警察一向做得不怎么专业。但如果不是正巧他有这个身份的话，他们就只能想象中国的超市可以像美国的超市一样可以找到枪支弹药了。

    而那绝对只能是想象。 


第18章 派出所的枪声

    不知道是不是饥饿的原因，李杰觉得自己的嗅觉非常的敏锐，他可以清楚的判断，那股臭味是从进门左手第二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看门牌，那里是户籍室。户籍室的门是关着的，林野对李杰摇了摇头，他们没必要去那间屋子，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枪库。

    老赵其实并不是很老，最多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但是常年顶着一头白发，似乎总是带着几分酒气，总让人觉得他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林野听人说老赵二十年前因为得罪领导被调到这个派出所，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了，这个传言的可靠性不知道有多少，但林野知道他的兄弟罗刚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调到这里来的。

    如果，如果生活一如既往的不死不活，会不会自己很快就变成另一个老赵呢？

    林野心里唏嘘了一下，其实对于很多人而言，不死不活的生活状态才是最有杀伤力的，要靠自身的精神力量改变环境，在自身的惰性面前，真是太难了。不过他的感慨也只是一瞬，在老赵应该出现的地方，林野没有找到他。

    在老赵常年使用的那张办公桌上，放着一包牛肉干，一碟卤花生，不出所料，办公桌下面还有一瓶红星二锅头。看来，老赵也和往常一样，准备在值班的时候就着小菜喝酒，这当然也是违规的，不过从来没有人管他。

    现在，卤花生已经变味了，因为天气炎热，林野很难判断这东西放了多久，也许和他们遇到灾变的时间也是同步的。变味了的卤花生他们没去管，袋装的牛肉干则不客气的分而食之，这也不是对外面的三个女孩不讲义气，现在他们比那她们更需要补充体力。甚至那瓶二锅头，林野和李杰也一人一半喝完了，他们需要力气，更需要勇气。

    找不到老赵，就不能打开枪库，林野和李杰迅速的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往楼上去找找。虽然按照林野的了解，老赵是从来不会跑到楼上去和领导套近乎的。派出所的楼板是老式的木地板，为了尽量不发出声音，林野和李杰都把鞋脱掉了。吃了肉喝了酒，两人都觉得体力增加了很多，手里拿着铲子铁锹，底气也足了很多。

    上了楼，又是一股尸臭扑鼻而来，而且是从开着门的所长办公室里飘出来的。李杰和林野慢慢的靠近门口，一眼看去，里面的情况很了然正对门口的办公桌上趴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穿着警察制服，从体型和警衔林野可以判断，死者就是他的兄弟罗刚，到底，林野的希望只是一种奢望罢了。

    因为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办公室里不但散发着恶臭，而且飞舞着一大群绿头苍蝇。林野的心理素质可没有李杰那么好，不过林野知道李杰绝对不是那么心硬的人，李杰挥动斧头砍碎赵一鸣的脑袋的时候，那种痛，应该比自己现在见到罗刚的尸体来得更强烈吧？而林野到底是流泪了，那张美得女人也嫉妒的脸上流满了泪水，也许，不仅仅是为了罗刚难过，更多的，还有对处境的绝望吧？

    罗刚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异变了，李杰和泪流满面的林野小心的走进去，然后迅速的拉开距离，以便手中的武器能够得到最好的发挥。不过，从罗刚一动不动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没有变成丧尸。

    李杰走上前去，用铲子将罗刚的尸体往后推了一下，尸体没有什么反应，再用力一推，尸体就往后倒了下去。

    “他应该有枪吧？”李杰看着林野低声的说了一句。

    林野点点头，脸色苍白的说：“我……我找找。”

    虽然已经确定罗刚没有变成丧尸了，但是要从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上摸出手枪来，对于林野还是个考验。不过，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经受的考验，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警察，但他毕竟还是个男人。李杰和林野一起绕过了办公桌，林野蹲下身找枪，李杰则把铲子举起来，一旦尸体有什么异动，他的铲子就会砸下去。

    恶臭，恶心的苍蝇，强烈的恐惧让林野摈住了呼吸，当他伸手翻动罗刚的尸体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胃酸在涌动，甚至都已经到了嘴边，他拼命的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而在罗刚的腰部，林野找到了一支七七式手枪，又从罗刚的裤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来。

    当林野放开尸体站起来时，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虚脱了。光是尸体就算了，实际上，林野一直觉得尸体会突然睁开眼，然后张嘴向他扑来。而那张脸，又是他无比熟悉的一张脸，看着罗刚的尸体，他心里实在是乱极了。

    “拿着。”林野把枪交给李杰，自己跑到窗边狠狠的吐了几口气。当他转过身来时，看到李杰手里拿着枪，指向了地上的尸体。

    “尸体……有问题吗？”林野说不出自己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李杰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会不会开了第一枪之后，胆气会更足一些，不然面对丧尸的时候却不敢开枪怎么办？”

    “靠！”林野过去给李杰脸上重重的来了一拳，说：“人都死了，不要作践别人的尸体了！而且……”他顿了一下，说：“你已经经过对自己的考验了，我还没有！”打了李杰一拳之后，林野的状态好了很多，不过他看了看李杰手里的枪，有点自嘲的说：“我怎么想都没想就把枪交给了你呢，这可是现在活下去的保证啊，妈的我是太信任你，还是太信不过我自己了？”

    李杰把枪递还给林野，没有为自己挨的那一拳生气，当林野接过枪又摇摇头把枪递给他时，两个人对视着笑了一下，这是一个考验，虽然不显山露水，但他们都知道，自己从对方那里得到的信任和付出的信任，都更进了一层。

    林野说：“你先拿着吧，我看过你玩枪，比我这个警察还专业，突然间我严重的希望你是不是借助现在的身份过活的退隐杀手什么的。不过，我很快会变强的，我们要活下去，就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了。”他说着，又走回了尸体的旁边，用钥匙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找到了两盒子弹，在靠墙的橱柜里，还找到了一件防弹背心，不管有没有用，李杰让林野穿上了。

    然后，他们又找了上面一层楼，水倒是喝了不少，却再也没有发现更有用的东西。

    不能说没有收获，但远不是他们原先想要的。回到一楼的时候，林野提议到那间散发着恶臭的户籍室去看看。李杰点头说好，他们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然后李杰持枪，林野握住门把手，两个人对视着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林野将把手一拉，推开了门。

    户籍室比所长办公室要宽敞一些，进门是一个一米左右的工作台，工作台后面摆放着两张椅子，是户籍警罗娟平常坐在那剪指甲打发时间的地方。工作台后面还有办公桌，储物柜等家具，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仰面躺着的是内勤刘菲，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已经腐烂，爬满了苍蝇，而趴在她身上的，竟然是总都醉醺醺的老赵。如果不是时机、地点、情形都明显不对，李杰和林野都会觉得，他们这个姿势实在是非常的暧昧。

    不过，情况很明显跟暧昧没有太大的关系，刘菲的额头上有一个小洞，看来是被枪击的，而她的一只手插进了老赵的后颈，抠着一片皮肉，老赵的嘴则咬在刘菲的脖子上，刘菲的脖子下流了一滩污血。而老赵的后脑上，俨然也有个枪眼。

    看起来，是老赵病变了，扑倒了刘菲，然后有人在老赵的后脑开了一枪，然后可能又给刘菲补了一枪。

    房间里的这一幕让李杰和林野都有些心惊肉跳，当他们平息过来，林野准备从老赵身上搜索枪库的钥匙的时候，突然发现窗帘背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砰！”的一声枪响，李杰很迅速的就朝窗帘背后开了一枪。

    室内巨响的枪声震得李杰和林野的耳鼓发痛，再一次提醒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虚幻，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的摆在他们面前。

    在枪声的余波和枪口消散的硝烟彻底平息之后，林野想喊，张了张嘴却喊不出来，他看到窗帘背后倒下一个人来，嘴里的声音也给自己闷回去了。

    倒下来的人是户籍警罗娟，当她倒下时，手里的一把枪也摔了出来。

    “你是白痴啊！”林野终于忍不住喊了声，说：“她是活人啊！”

    “你确定吗？”李杰冷冷的看着倒下的户籍警罗娟，因为他看到罗娟的身上虽然多了一个弹孔，却并没有血流出来。李杰看起来很酷，然而，并不是他故意先在罗娟的身上打一枪来证明给林野看的，实际上，他很想一枪爆头，只是这一枪能开，已经是对他的一个考验了。就像林野说的，李杰喜欢玩枪，而且比林野这个警察还要玩得好，但那都是在靶场里，或者地下的气弹枪俱乐部里，打的充其量也就是贴着人像的靶子而已。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李杰对着人开枪。尽管他很坚持这个人已经不是活人了，但是真正开枪的一刹那，与其说他是有目的，有准备的，还不如说那其实是一种出自于危险逼近的本能反应。如果这时候他手里拿的不是一支手枪，而是一把菜刀，他同样也会把菜刀扔出去。

    而当林野快步上前，准备看看罗娟有没有被击中要害的时候，罗娟的头突然扬起，张开一张发黑的嘴，咬向了林野。只不过由于她是倒在地上的，这个动作虽然做出来了，却根本咬不到林野。

    林野吓得往后跳了两步，同时又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在不到4米的距离内，李杰的第二枪非常准确的打在了罗娟的额头上。在她的脑袋后面，随着子弹迸射出一团暗色的浆糊一般的血和脑浆。 


第19章 千钧一发

    “现在看来，老赵感染的时候，刘菲和罗娟都还没有被感染。”

    当一切都平静之后，李杰和林野看着房间内的三具尸体分析了这里发生的状况。而这时候，无论是李杰，还是林野，心理素质明显都好多了。

    当林野从老赵的尸体上找到枪库的钥匙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像从罗刚身上找到枪的时候那样发抖，他站起来，对李杰的分析做出了回应：“应该是吧，罗娟没有枪，枪是老赵的，估计是老赵扑倒刘菲的时候，罗娟从他腰上拿下来的。然后，罗娟开枪打死了病变的老赵，又打死了被咬断了颈动脉，基本上也活不了的陈菲，但她不知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自欺欺人的躲到了窗帘背后，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感染的。”

    李杰很专业的说：“罗娟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但是在极端环境下，却爆发潜能，从老赵身上拿下抢来射击，但本身缺乏足够的能力和理性，所以开了枪之后反而被自己吓傻了。躲在窗帘背后这种很弱智的行为，比起夺枪杀人这种行为而言才是她真正的本能反应。我注意到她有条腿似乎是折断了的，不然我第一枪也不可能击倒她，她应该是一离开墙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虽然开的是个野鸡诊所，但李杰对自己的心理分析能力，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林野虽然增强了不少心理素质，但他还没有强到再去检查罗娟的尸体，或者，是不愿意吧。罗娟是个小胖妞，在她的办工桌里，林野找到了不少零食，除了枪，这也是他们现在急需的东西。

    当李杰和林野背着一包武器和零食回到车上的时候，守候在车里的两个女孩情不自禁的一个抱着李杰，一个抱着林野泪奔起来。对她们而言，等在车里的时间并不长，可受到的煎熬，也绝对超越了她们平时所能承受的极限。在极端恐惧的心理状态下，时间就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啊。

    而李杰在轻轻的拍打着怀里的米诺的头的时候，视线看向了有气无力的从派出所门口的高台上爬下来的季忆，不知道这女孩是用什么做的，比起米诺和程茵默这种正常的反应来，她的动作太有条理了。只不过，她精致的容颜上也带着一丝明显的落寞，李杰对她笑了笑，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李杰也不会介意自己的怀中多一个女孩子来拥抱的。而季忆也用一个笑回绝了他。

    “你听到系统提示没有？”李杰很认真的对林野说，“我们升级了，奖励为活下去的勇气和实战经验若干，当然还有一定的运气值。”李杰并不是纯粹的扯淡，如果可以，他倒真的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场游戏啊。

    因为怕枪声引来丧尸，李杰还是先把车开到一个更视野更开阔的地方才停下来总结。

    “此行大有收获。”林野也笑着补充。

    现在，他们手里拿到了2支54式手枪，1支64式手枪和1支77式手枪。这个派出所比较不受重视，所以也从来没有补充过什么新一些的装备比如92式手枪或者最新的9毫米左轮手枪之类的，枪柜里保存的资源也很有限。对于他们这个业务很少，人也不多的派出所而言，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了。

    在米诺和程茵默狼吐虎咽的吃着从罗娟的办公桌里找来的零食的时候，李杰和林野也在清点和分配他们的战利品，季忆虽然很饿，但她吃得很克制，道理很简单，狼吞虎咽并不代表摄入的能量就多，这个道理米诺也懂，比季忆更专业，但比起季忆来，她才更像个才上大学的小女生。

    54手枪威力比较大，由李杰和林野配备，64式手枪给了米诺，而77式给了季忆，程茵默手里什么也没有，但很显然她也更乐意于接受这样的状况。尽管子弹是很珍贵的，但不会用的话，这些东西都是摆设，所以，吃了东西以后，李杰和林野就手把手的教两个女孩使用手枪，一时间，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砰砰砰砰的响起了震耳的枪声。

    这不能说是浪费子弹，他们必须要学会正确的使用枪支。虽然这种训练有多少用不得而知，但米诺也总算是知道怎么开枪、上子弹、换弹夹了，至于季忆，拆枪对她来说也是一学就会的事情。

    不但如此，他们还换上了警用的战斗服，从棉质t恤到战术背心，到战斗用靴，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基本的配备都还是有的，这就叫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升级了，李杰和林野都有种玩游戏的感觉，借着林野的身份，捞到了一般人捞不到的巨大好处，也算是小小的开了一回外挂了。现在他们本身的能力暂且不论，生存能力总比在此之前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派出所里的电话一样的打不通，世界究竟怎样了，他们仍然无法得知，而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他们同样无法猜测。

    鉴于出城的路都已经堵死，步行又根本不用考虑，李杰决定他们去找一个加油站把汽车的油箱加满，找到足够的食物，再回到之前红星机械厂那片厂区来先躲一阵子。

    不管怎么样，变强，活下去，总是多了一些希望。

    太阳出来了，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面，真让人无法相信正在发生的一切，仿佛之前的经历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但这一切又绝对不是做梦，当他们肚子里填充了食物，精神上也因为有了枪支安全感大增而放松了不少，紧跟着来的，就是浓浓的倦意。林野、季忆、米诺和程茵默硬生生的是有三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李杰虽然昏睡过，但那种昏睡比还有合眼更加的消耗体力和精力。一直处在高度紧张和恐惧之中，也没有机会停下来休息倒还没有觉得，现在稍微放松了一下，困倦就像潮水一样漫天的涌了过来。

    李杰开着车，一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其他人说话，但很快另外4个人都沉沉的睡着了过去，而很快的，李杰的眼皮也不断的耷拉下来。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现在的状况非常危险，而且危险的程度绝对不比徒步被丧尸追着更低，可他还是不可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也就是合了一下眼皮而已，当李杰猛然再睁开眼时，突然发现车窗前面涌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他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就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同时用力的踩了一脚刹车。这一下他倒是彻底清醒了，可是车身也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李杰拼命的抓着方向盘，才没有让自己的身体砸到林野身上去……

    汽车……侧翻了。

    刚才那巨大的黑影是一堵墙，为了避开那堵墙，汽车转动过猛，但一侧仍撞到了墙上，最后侧翻了过来。

    不幸中的万幸，是李杰的车速本身还是不算太快，而且他的紧急避险操作已经做得不错了。所以汽车虽然侧翻了，他们每个人也都受了伤，却都只是些皮外伤，血是流了不少，但没有伤到筋骨。当他们从车里爬出来时，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最大的不幸却是，他们的车毁了。在找到下一辆车以前，他们不得不徒步行走。

    而这又是极其危险的，明晃晃的太阳在吸取他们的水份，消耗他们的能量，而当他们失去代步的汽车后，原本好像稀稀落落的丧尸，很快就变得密密麻麻了起来。

    “妈的！”李杰看了一眼附近不断涌现的丧尸，狠狠的朝前面吐了一口口水，说：“用得着来得这么快吗？”

    米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了看指尖的血迹，说：“我们身上流血，它们肯定老远就闻到气味了。”

    在派出所里，虽然他们也找到了一些急救药品，但现在他们显然没有停下来包扎的机会。他们正处于一个十字街头，四面都有丧尸涌来，虽然距离都还远，但它们不会累，而他们跑不了多远就会越来越吃力了。

    而且，这一次运气极差，周围的车要么是上锁的，要么也是撞坏了的，没有一辆能用。虽然电影里的主角不用车钥匙也能发动汽车，但一来他们都没这个本事，二来，他们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他们每个人都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体温在上升，膀胱在发胀，恐惧再一次像无边的海水一样的涌来。

    最先忍不住的是程茵默，当她看到丧尸越来越近的时候，以一个女人很标准的姿势，抱着头尖叫了起来。

    丧尸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程茵默的尖叫丝毫都没有能阻止丧尸的前进步伐。林野一直以来虽然做警察做得很糟糕，但是功底和潜力都是很不错，他拿出枪，在一只丧尸离他们不到30米的时候，“砰”的一枪，子弹精准的飞进了一只丧尸的脑门，在它的脑后带出了一团半液体状的东西。但即使是每枪都爆头，林野发现对于四周涌来的丧尸，他们这几支枪根本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随着两声枪响，眼尖的米诺看到他们旁边一栋居民楼的顶楼，有人在窗边朝他们招了招手。米诺给李杰一说，李杰立刻叫大家往居民楼跑去，跑到单元楼门口时，门锁“咔”的一声开了，他们跑进楼道里，身后的单元门刚一关上，还没等他们跑上二楼，就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拍门声撞门声和丧尸低沉的吼声。好在到目前为止，除了商场遇到的那个变态的闯入者，他们还没有发现丧尸有力量直接破坏这种厚实的金属单元门，虽然听着身后的吼叫声感到一阵的腿软，可毕竟总算又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死里逃生了。 


第20章 我们会得救吗？

    单元楼里也有丧尸，但比起外面来，数量并不算多。它们在走廊、楼道，敞开着的居民房门口游荡着，当李杰他们奋力的往顶楼跑的时候，这些游荡着的丧尸渐渐的跟了上来。

    “节约子弹！”

    当米诺转身对跟在他们身后的丧尸开枪的时候，李杰及时的提醒她。米诺用了5颗子弹才打爆一只丧尸的脑袋，这个效率太低了。在单元楼里如果他们能够做到一枪爆头，子弹大致是够用的，但以后呢？不能不想以后。

    单元楼的好处就是楼道相对狭窄，丧尸的数量优势无法展现，实在逼近了，轮流断后的李杰和林野还是能用枪把最近的丧尸解决掉的。

    顶楼是九楼，一口气跑上去虽然累得慌，但他们总算是成功了。

    “警察！过来这里！”九楼的走廊上开了一扇门，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李杰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迅速的跑了过去。

    “砰”的一声，厚实的防盗门在身后关上，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停下来，李杰这才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况。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单元房，象征性的错层，毫无特色的装修，很显然，这是一个普通的居民房。在他们到来之间，这套单元房里住着3个人，3个都是男人，但是看起来，他们都不是这房子的主人。

    李杰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的青年。这青年大约25、6岁，身高170公分出头，整体的感觉有点像《无间道》里的梁朝伟，胡子拉渣，头发长而凌乱，眼神忧郁，脸部轮廓分明，有种落魄颓废的感觉。但同时，他的身形很匀称，肌肉线条分明，相形之下，另外两个人就泯然众人了。

    “我叫李杰。”李杰主动的向黑衣青年伸出手去，不管怎么样，是对方打开电控的单元门，救了他们5个人的性命，表示感谢和友好，那是应该的。

    黑衣青年却并没有与他握手，只是冷淡的说了句：“我叫黒木奎，我不喜欢警察。”

    其实，我不是警察？需要这么说吗？算了，解释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李杰以同样的冷淡问：“你姓黒木？你是日本人？”

    黒木奎用一种见惯不怪的眼神看了看李杰，说：“姓黑，这个姓不常见，但百家姓里有，别在这秀下限。”

    对方不是日本人就好，不然想到自己被一个日本人救了，接下来还要并肩作战的话，那才是恶心呢。

    “警察同志，看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相对于黒木奎，另外两个人就要热情得多，其中一个40多岁，戴着精致时尚的眼镜，看起来很像成功人士的男人主动的握起了李杰的手，一脸的激动，就差泪流满面了。另外一个则是个中学生样子的小男生，穿得比较非主流，但瘦得很娘。李杰微微皱了皱眉头，抽回自己的手来，这两个人，大概可以忽略不计了吧？

    “我叫郑贤。”成功男人尽管因为李杰抽出手去有些尴尬，不过依然很有风度的说：“尽诚保险高级主管。”

    而中学小男生怯怯的观察了一下，也还是自我介绍说：“我叫王若曦，在朝阳十二中念高一，这是我舅舅家。”原来他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啊，不过，在这里，他大概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吧。

    处于礼貌和建立信任的需要，李杰也介绍了自己的同伴，然后问：“这里有急救包吗？”他们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外伤，虽然有米诺在，可她也需要相关的工具药品才能把他们的伤口处理好。王若曦的回答是没有急救包，但他找来了一些家庭用的纱布和消毒药水。

    “这里什么情况啊？不用担心，我们会得救的。”当米诺开始她的包扎作业的时候，受伤最轻，又最适合与人交流沟通的程茵默被李杰推了出来，女主播对怎么用枪不感兴趣，但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她还是很有信心。不过她的最后一句话有几分可信度，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在这也不是问题，她在做新闻的时候，很多话她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度，但她一样的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

    “我知道你。”老男人郑贤很有些激动的握住了程茵默的手，热情的说：“程小姐，我可是你的粉丝哦。真没想到我能见到你的真人，你比电视上漂亮多了。”

    程茵默对这种热情和赞扬早就有了免疫力，即使她是他们这个5人小团队里头脑最不清楚的一个，这时候也很明白这样的热情和赞美毫无意义。她只是很礼貌的微笑了下，回头看看林野，把手从郑贤的手里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而对于她的问题，郑贤说不出个所以然，黒木奎走到窗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只有王若曦的回答还有一些信息。

    “前两天，具体一点说，是6月17号。我生病请了假没有去上学，呆在家里休息。舅舅他们上班去了，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我打舅舅的电话是无法接通，打回妈妈那里也是无法接通。当时我就很害怕，关着门哪也不敢去，后来我就看到街上的人发疯了，到处咬人，还吃人，就像《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单元楼里也有，第一天，到处都是惨叫声，太可怕了，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毛骨悚然。后来奎哥从楼顶翻进来，我还被吓了个半死，他把郑叔放进来，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6月17号，这也是李杰他们追星追到朝阳区来的那一天，看来那一天是病毒集中爆发的日子，而现在，已经过去3天了。

    “我们真的会得救吗？”

    面对王若曦一双还算清澈和纯真的眼睛，被推为“发言人”的程茵默心里一片悲凉，只能强迫自己笑了笑，毫无底气的说：“我想，会吧。”

    3天了，李杰也走到窗边，站在黒木奎的侧边看着外面楼下的街道。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或者说依旧毒辣，整条街道都很安静，原本川流不息的汽车都默默的停在了路上，原本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也只剩下一片空寂。在刺眼的阳光中，缺少植被的街道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气，不时有一小群丧尸摇摇晃晃的荡过，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真实。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丧尸的低吼声。

    “这里有什么吃的？”程茵默放弃了问那些令人绝望的问题，转而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

    王若曦看了看她，似乎对她之前给的答案很不满意，但他还是说：“有饭，但没有菜了。”

    有饭，光是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让李杰他们5个人眼睛放亮了。他们虽然在香樟派出所补充了一些零食，但对于饿了几天的他们来说，那种贪吃的小女孩哄骗自己的嘴巴的东西，骗不了他们的肚子。一顿狼吞虎咽，李杰他们把电饭锅里剩余的半锅饭全部解决了，不要说什么没有菜，其实那饭已经有点馊味，但他们谁也没有在乎。包括女主播，包括校花小美女，谁也不在乎自己的吃相有多么的狼狈。

    “其实这整栋楼里应该有很多粮食吧？”程茵默吃着饭，突然很高兴的对李杰说：“对你们来说，摆脱丧尸，从别人家弄些米过来，问题不大对不对？”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对着李杰说话，而且态度还是那么的热情，对此，李杰只是砸吧了一下嘴，和面对她之前的责问时没有什么不同的反应。

    理论上，整栋单元楼里有很多人家，每家定然都有基本的粮食储备。而楼道里虽然也有丧尸，但就像程茵默希望的那样，对李杰和林野，想办法引开丧尸，然后破门而入寻找粮食，真的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

    季忆说：“我注意到，这栋楼停电了，就在我们进来以后。”

    “那又怎么样？”程茵默不解说：“我们只是煮饭，又不用看电视……”不过，她大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扭头看了看坐在一边盯着他们的另外3个人，电饭锅里的饭，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口粮才对。

    米诺的生活经验显然更多，她试了一下，发现厨房的天然气还能用。这大概是另外3个人还能坐在一边看他们吃饭的原因。程茵默停顿了一下，又肆无忌惮的吃起饭来，而且，吃得比之前更快了，虽然她已经不那么饿，但她还是抢在季忆盛饭之前，把电饭锅里剩余的饭一扫而光。

    “从现在起，我们要有一个制度了。”李杰放下碗，他不想说自己是针对程茵默，但有的话必须说在了前边，“每个人，都必须对队伍有所贡献，根据贡献来分配资源，包括食物、水和武器。”

    “队伍？什么队伍？你的意思是，你是队伍的老大？你以为你是谁呢？詹姆斯邦德，还是蜘蛛侠？”程茵默不以为然的嗤笑了一声，吃饱了肚子以后，作为这个城市的名人，她觉得很有必要在李杰这种自以为是的人面前讲讲什么叫人的自由精神，讲讲什么叫民主。“不要开玩笑了，正确的做法是，我们应该发扬民主，遇到事情，通过投票来解决。只有这样，大家才能群策群力，共度难关。”

    “我支持李杰。”对于程茵默的侃侃而谈，季忆选择了最干脆利落的回答。

    程茵默瞥了她一眼，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拜托，我们女性要自尊自强一点好不好，我想你作为在校大学生，不会这么没有头脑吧？”

    米诺并没有说话，李杰是她老板，就算不是，她也坚决站在他一边的，即使她不说话，她的态度也足够明确。

    “我认为程小姐的话有道理。”坐在一边的郑贤很是赞同的说：“我们这个社会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的制度不够完善，我们还缺乏真正意义上的民主精神。而且，即使要组成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也应该有最具有经验和资历的精英人士来领导。我觉得……程小姐是具有这个号召力的。”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郑贤脸色煞白的看着指向他的枪口，那枪口上还冒着烟，而就在这之前，一颗子弹就贴着他的头皮飞过。真的是子弹，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裤裆有些潮湿了。

    黒木奎荒废的眼神中流淌过一丝嘲弄和怜悯，然后对李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对方的领导。

    林野也叹了口气，对皱着眉头，很厌恶的看着李杰的程茵默说：“不要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了，我们是要活下去，你明白吗？”

    程茵默看着他，眼睛里涌满了泪水，她很委屈，林野，这就是这么多年后，你对我的态度吗？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而经过一番察言观色，中学生王若曦说：“李杰叔叔，我听你的。”

    “靠！我有那么老吗？”李杰对叔叔这个称谓很愤怒，他征询的看了看米诺，米诺无情的对他点了点头，而季忆一看，呵呵笑了。

    好吧，用不着计较这种旁枝末节，李杰对季忆说：“你来制定一份计划吧。” 


第21章 世界很安静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外界到底处于一个怎么样的状态。在救援到来之前，我们只能自救。”季忆将她不长的头发扎了两把刷子，几天没洗澡了，不过，她知道，洗澡这种事情对于身处灾难中的人来说，完全可有可无。她没有制定过求生的计划，但和学生会的工作计划相比，这也并不需要她特别的费脑筋。

    “那么，在和外界取得联系，并获得营救以前，刚才程小姐的话有一定的可取性。我们需要收集，并整合食物。这里有8个人，可以分成两个小组轮流到单元楼里其他人家收集食物，分配的原则和贡献挂钩，同时我们需要研究一下丧尸活动的规律和单元楼的布局。以这间屋子为基地，除了搜集食物，我们还要有计划的做逃生的准备，我估计天然气的供应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水的供应可能很快就因为停电而中断，所以我们还要尽可能的搜集速食食品和矿泉水，最后，当食物链全部中断以后，尽管风险很大，我们也要闯出去。那么第一，除了必要的锻炼，我们尽量多休息保持体力；第二，搜集食物的同时，尽可能找到能用的武器，菜刀也可以，这个你们男士还要多想想办法；第三，撤离的路线，这需要了解单元楼的布局和外部环境之后再绘制，我会考虑三种以上的可能和应对方案。我能做的暂时就是这些，现在是下午2点，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丧尸在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活动也会有所减少，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外出的最好时机，搜索的范围就在九楼，我愿意参与到第一次外出，队长作具体安排吧。”

    “队长？”李杰笑了笑，当仁不让的说：“好吧，我组队，季忆算一个，黒木奎，你也来吧。米诺你呢？”

    “我不是点了确认键，回复了你的组队邀请吗？”米诺很是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米诺话不多，不过对于李杰，她是坚决顶到底的。这样轻松，不用动脑子。

    “我笑了。”季忆笑着对米诺说了一句：“不过幽默真不是你的特长。”季忆笑的时候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睛也弯成很好看的弧形，即使米诺同样身为女孩，也不禁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而米诺那种淡然的耸耸肩的动作，也同样给人一种别致的清新。

    李杰贪婪的看了看她们，做了一个擦口水的动作，呻吟着说：“各有千秋啊，我能不能都收了？”

    米诺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而季忆则很生猛的说：“不着急嘛，话说，让我做大的，米诺姐姐又跟你那么久了，让我做小的，我又不乐意。不如等人多一些，你再一起收？那样我和米诺姐姐就可以一致对外了，人数吗，至少凑两桌麻将你看好不好？”

    李杰满嘴的哈喇子，连连点头说：“这个建议好，很好很强大。”玩笑归玩笑，其实他叫上米诺可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如果第一趟，带上了季忆，再叫上林野的话，留下米诺和另外几个人，他可不怎么放心。而留下林野，另外几个人对他是不能构成威胁的。虽然那样一来，到林野组队的时候实力会弱很多，但大不了到时候他和林野、黒木奎三个人出去就行。

    九楼的走廊里就有丧尸游荡，从猫眼往外看去，刚才跟着他们过来的丧尸还阴魂不散的在门外徘徊、低吼，至少有10只。虽然李杰有把握用手枪把这些丧尸都解决了，但子弹用在它们身上，无疑是浪费。

    外出的路线，他们选择了从阳台翻越到隔壁，然后就这么逐一翻过去。很多物业小区都不允许业主安装很影响市容的防盗窗，所以业主们选择了在阳台上装钢化玻璃。正常情况下，小偷砸坏钢化玻璃的话肯定会惊动保安，不过现在保安也在走廊上嘶吼着呢。

    从阳台爬过去并不难，目测两户人家的阳台间距最多也就是3米，中间都装了空调外机，那东西的承重对于一两个成年人来说完全没问题。需要克服的，是位于九楼的高空风险，毕竟从这个高度掉下去，有没有丧尸结局都是一样的。对于李杰来说，是不存在惧高这种东西的，他找到了一把钉锤，当先就翻了出去。然后他站在空调外机上，狠狠的敲开了隔壁人家阳台上的钢化玻璃，很显然，这种家庭用的钢化玻璃是没有太强的硬度的。

    刺眼的烈日，死静的街道，一片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刺耳。站在阳台后面看的程茵默不禁哆嗦了一下，然后又很紧张的看了看防盗门那里。外面的嘶吼声骤然加强了很多，门上也传来了一阵撞击声，但很快也就消停了。

    时间很短，但也足够让人心跳加快，呼吸不畅。她看了看就站在她身边沉默着的林野，心里是一片一片的恐慌，然后她伸出手去，拉住了林野的手。林野没什么反应，不过就在程茵默心里冰凉得整个人都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林野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

    “林野。”程茵默泪眼朦胧的低低呼唤了一声，时光流转，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穿着白色的运动衣，笑起来一脸阳光的俊美男孩，她看到了他在校运会里拿到短跑冠军，在围上去的女孩从中探出头来对她灿烂一笑的样子。那一份心动，是她至今都非常分明的记忆。

    林野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程茵默的手稍稍的用了点力，通过指尖传递了他的信息。

    李杰、米诺、季忆、黒木奎，四个人先后从空调外机上翻越到了隔壁人家，玻璃破碎的声音早已在空气里荡漾开去，就像被阳关汲走的水滴，什么也没有留下。街道上，依旧空空荡荡的，天空中一片云也没有，很多年来，这个城市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这时候，林野却看到了天空中的一抹蓝。再往远处，是一片高楼大厦，破旧，而又沉默。

    再远处，再远处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场灾难到底蔓延到了什么地方？他们还会有救援吗？他们，又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一边无边无际的死寂就是回答，就好像，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死去，或者，他们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

    这个时候，自诩为社会精英的大叔郑贤和高中生王若曦还是比较识趣的，虽然不知道林野和程茵默是什么关系，虽然郑贤看到程茵默主动握住林野的手时心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可这个时候，他们还是都躲进了屋子里，把阳台让给了林野和程茵默。

    “这个世界好安静啊。”程茵默看着无声无息的街道，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想哭，想大声的哭，可她不敢哭，哭声会引起屋子外面丧尸的骚动。可那种强忍着的感觉太难受了，难受得她就要发狂，她走到阳台边上，毒辣的阳光扑面而来，地面蒸腾的热气像是能把人直接烤熟一样的凶狂，她没有汗水，也没有泪水，仿佛身体里的水份都蒸发掉了。

    “是的，很安静。”

    程茵默猛然回过头去，这似乎是林野这几天来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回应她的话，在此之前，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就像不认识她一样，而且，他还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林野……”程茵默一下就哽咽了，她偏着头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哪那么夸张啊。”林野淡然而又释然的一笑，拍了怕程茵默的肩膀，说：“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你，而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差不多也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喘过一口气来。”

    “太可怕了。”程茵默终于肆意的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说：“这一切太可怕了，我简直想到了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林野默然了一会，用低沉的声音说：“也许真的是。就像你发现的，这个世界太安静了，就像一夜之间，整个城市，整个世界都已经死去了一样。没有救援，没有直升机，没有警察和部队，没有医护人员，和外界也无法联系，这很不正常。很可能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很大，而且整个城市都措手不及，还没有做出应有的应对措施，就完全崩溃了。”是这样吗？他也不清楚，分析问题，实在不是他的特长。

    “不！”程茵默压低自己的声音喊了一声，说：“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得救的，一定会的。”这种毫无现实依托的希望，也就是一种奢望吧。林野看着依然穿着职业套装，但脸上、衣服上都站满了灰尘、显得十分憔悴，感觉也十分遥远的故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他其实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但是，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陪着她一起哭吗？林野摇了摇头，拉过程茵默的手说：“好吧，我们会得救的，所以，别哭了。看看这屋子里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衣服，洗澡可能不行，我们必须先把这屋里所有的容器都盛满水，在伙伴冒险出去找食物的时候，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程茵默这时候完全没有人气主播平时那种干练和骄傲，她很小女人的点了点头，完全听从林野的安排，一边走还一边说：“林野，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因为看到了你，才会在当时非常混乱的时候，跟着跑进商场的，而且，当我摔伤了腿掉在后面的时候，我也一直相信，你会回来找我的。林野，你还在恨我吗？”

    “哪能呢。”林野说：“那时候才多大啊？”

    “林野，”程茵默微微一笑，说：“你到现在还是不了解女人呐，我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回答哦。”

    “咣啷”一阵突如其来的碎响吓了程茵默一跳，不过，她看到林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知道是李杰那边搜索完了一间屋子，又继续砸别人的玻璃去了。她还在那里回想着少年时代的记忆，而林野却从李杰他们动作这么快推算出，他们应该没有太大的收获。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家是不会保存太多便于携带，又能速食的粮食的。 


第22章 选择题

    盆、桶、锅、杯子乃至浴缸，林野尽可能的把一切可以用来盛水的东西都拿来接水，然而很不幸，就像季忆推算的那样，随着供电的中断，供水也已经中断了。如果这是在一楼，还有可能把浴缸装满水，然而这里是九楼，林野也就把其他的东西装满水，浴缸才积了浅浅的一层，水龙头里就再也滴不出一滴水来。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这些水也许够喝一个星期，但是，这里有8个人。

    “没有水了吗？”在王若曦的帮助下，程茵默找到了一套运动装，她其实满心希望还能洗个澡再换上衣服的，这时候，她只能皱着眉头问：“连冲厕所的水都没有了？”

    冲厕所？林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几天来，他们的鼻子都被尸臭味刺得快要麻木了，厕所之类的东西，实在不值得再去考虑。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本来躲在这里等待救援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案，但是没有水的话，他们是呆不了几天。不知道李杰他们有什么收获，算起来，他们应该去了有一阵子了。

    “有一会没有听到敲玻璃的声音了。”高中生王若曦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忧心忡忡的问：“他们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这也是林野担心的，不过，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这一层楼有多少户人家？”

    王若曦说：“本来一个单元排过来也就是8户人家，但是他们从阳台这么翻过去，这周围几栋楼都是连在一起的，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去到哪儿了。”

    原先识趣的躲起来的郑贤这时候也出现了，他很精确的说：“他们去了3个小时又13分钟，期间敲了6次玻璃，最后一次离现在已经过去了43分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其实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找到更好的出路，所以干脆不回来了。”

    其实郑贤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说到底大家不过萍水相逢，这又不是凑一起打麻将，如果他们有更好的逃生之路，为什么一定要费时费力的回来通知他们呢？这种时候不要说什么人心和良知，这是生死只在一线之间的时刻。

    “如果他们不回来了的话。”郑贤说：“警官，我希望你不要像之前那个人那样，除了使用暴力，我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还有那个小女生，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我参加工作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要论人生的经验，我比她强多了、”

    程茵默对李杰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一来李杰也救过她的命，二来林野看起来和李杰很要好的样子，当着林野的面，她也没有说李杰的什么坏话。不过，她也说：“如果他们不回来的话，这里的水和食物，够我们撑个三五天的吧？节约一点，我们就在这里等救援好了。说起来我们也不能喝生水，我们先用天然气煮一锅开水凉着吧。”

    看起来，李杰他们不在，不管是程茵默，还是郑贤，反倒十分轻松的样子。一个电视台主播，一个社会精英，他们之间沟通起来显然比和李杰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容易一些。倒是高中生王若曦对他们不像对李杰等人那么有信心。

    林野什么也没说，不过，他清点之后，把屋子里现存的食物和水，均分成了8份。

    其实，就在程茵默和郑贤为李杰他们可能不回来而感到无由的轻松的时候，李杰他们，也正在讨论一个问题。

    这是他们搜到第7套房子，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谈到的。他们背着搜出来的不同质地，不同大小的背包，里面装了一些饼干、方便面、袋装食品等等，数量不算多，但就他们4个人的话，也够撑一阵子。

    “我有一个很讨厌的问题。”季忆这时候正咬着一个从断电了的冰箱里搜出来的苹果，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三个了，看起来，她没有打算带回去给另外几个人的意思。翻墙不是什么技术活，但很考验体力，尤其是还要面对失足危险带来的心理压力。他们平均半小时搜一户人家，目标很明确，就是食物，然后尽可能的节省时间和体力，继续往前。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在屋子里遇见过丧尸，季忆的总结是纯属运气，因为从实际状况来说，他们是铁定会遇到的。

    “我大概猜得到你想说什么。”李杰坐在门边的地上，背靠着门，枪放在手边，这个姿态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和便于做出反应的。顶着烈日敲了一下午的玻璃，他的体力消耗也是最大。

    季忆同样是采用一个背靠墙壁的姿态来休息，和李杰正好面对面，如果出现什么状况的话，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为对方解围。就像李杰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一样，她也想得到李杰会怎么回答，但她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从身体素质、应急能力和精神准备各方面，我不认为一定要和那个女主播、大叔和高中生一起走，实际上，这里的4个人加上林野，求生的希望更大，把握机会的能力更强。”

    李杰笑了笑，说：“确实，不过我知道林野是不会丢下程茵默不管的，而我不能丢下林野。道理就这么简单。”

    季忆点点头，精致的容颜显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明白，我也只是表达意见。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跟你一起比较安全的原因，你是个性情中人，真的汉子，哈哈，大叔，说不定我会爱上你哦。”

    李杰先是对季忆叫他大叔有些郁闷，继而高兴的问：“说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现在的小女生都这么直白吗？”

    季忆呵呵一笑，说：“不知道，不过我是有点老男孩控的。在你之前，我最欣赏的就是我的老师，他是一个比我大20岁，但是十分迷人的老男孩。”

    李杰很严肃的说：“师生恋那多不和谐啊，你还是考虑我比较好。不过，以你这样的智商，你欣赏的人大概也不会是低能吧？”

    季忆笑笑说：“那不见得，你就属于大概不会的一类……至于我的老师，我差不多就只能用非人类类形容他了。他在十年前，也就是他28岁的时候就当上了教授和博导，同时自己有哲学、法学和文学三个博士学位，他长得不算帅，但是很吸引人，他酷爱运动，尤其是野外求生，而且他每年都要去美国练习射击，对每种枪械都很熟悉。他还能自己改装车辆，我们学校隔壁的理工大机械工程系还曾经外聘他作为客座教授。总之，他就是黄金圣斗士里的童虎，完全是个妖人。”

    李杰哼了一声，说：“我只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根据你的话，我可以推算出你今年才18岁，你才是个妖人，不，是个小妖精。”

    季忆耸耸肩，说：“果酱了，问题是我不属于妖精的那一类，我们班的女生都把我当成男人看待的。”

    李杰说：“羡慕嫉妒恨嘛，这个可以理解。所以你选择了跟眼镜弟弟组队，表示你还是很食人间烟火的？”

    季忆沉默了一下，说：“他对我很好，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追我的男生，我准备答应他的，谁知道突然就没机会了。”

    “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没有人追呢？”一向沉默的米诺突然问了一句。

    李杰说：“这个不难理解，她是妖，如果没有遇到比她更妖孽的，大概也只有眼镜弟弟那种无知无畏的才敢追她了。嘿嘿，你放心，有我在，你以后不会那么寂寞了。”

    季忆看了米诺一眼，笑着说：“我看你面带桃花，大概还会有艳遇哦，我说了别着急，第一，我不一定就是你的菜，第二，说不定不止我一个是你的菜呢。不过现在我还是喜欢我的老师多一点。”

    “那个38岁的老男人吗？”李杰不屑的说：“让他来吧，就算他是童虎，我也会让他成为我的队员的。不过前提是他没有变成丧尸！对了，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安静了，难道说，病毒已经肆虐到摧毁了整个世界吗？这也太快了吧？”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时，比米诺还要沉默的黒木奎突然说话了，他点了一支烟，很平静也很冷淡的样子，好像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抽完一支烟之后，他才又接着说：“朝阳区本来就很容易封闭，发生这种灾难，让这里的人自生自灭，比任何救援都更经济有效。”

    “没这么夸张吧？”米诺忍不住说：“这里有上百万人呐！”

    黒木奎淡淡的说：“我是领导者我就会这么做，一百万人和两千万人，甚至十几亿人比起来，微不足道。没有将这里封起来以后全面消毒，那就够人道了。”

    消毒？李杰想起《生化危机2》来，那里面安布雷拉公司对浣熊市的消毒倒来得很简单，连核泄漏的理由都准备好了。

    季忆说：“给你们做个选择题，，假定朝阳区是被封闭了，外面对此一无所知，正过着正常的生活。b，没有什么封闭不封闭的，外面也一样被病毒侵袭了，整个城市已经全面崩溃。”

    李杰嘿嘿一笑，牙痛一般的咧着嘴说：“选a是绝望，选b也是绝望，相比之下，当然还是选a算了，至少逃出去就有希望。”

    黒木奎说：“就像你说的，还是选a吧，即使朝阳区被封锁了，外面没事的话，毕竟还有一点希望。”

    “说起来，”李杰慢吞吞的说：“有人说过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什么的，是个大学教授呢，不过同时也是个精神病患者。出去以后再问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安布雷拉那样的牛逼企业，我们这个城市不就有吗？没记错的话，他们也正好是生物制药起家的吧？”

    “你说的是tsz？”季忆想了想，说：“也许他们有研制病毒的实力，但我不认为他们有封锁一个区的能力，要知道，这不是在美国，再牛叉的企业，都不可能只手遮天。不过如果是他们的技术泄漏造成的灾难，这个并非没有可能。哎，要是李老师在这里就好了，给他一台电脑，他说不定就能推算出这场灾难的根源来。算了咱们不说了，如果你们不是想拯救地球，只是想活下去的话，那我们再搜一间屋，就回去休息吧，两天后，这个城市的气温将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高度，丧尸在烈日下的活动能力将大大减弱，那是我们杀出去的最佳机会。”

    “好吧，”李杰也觉得空谈无用，站了起来，说：“最后一搜，平安无事吧！” 


第23章 风情万种的少妇

    “大叔，不要指望每一次都能有好运气。”

    这是他们最后搜索一间屋子之前，季忆对李杰说的话。这一次，李杰连窗子都没有砸，因为这家人的阳台既没有装防盗窗，也没有装钢化玻璃，当李杰跳进阳台的时候，虽然什么都还没有看见，鼻子就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了。这是这些天来他们最习以为常的气味，刺鼻的程度，时常让他们觉得鼻腔发痛，但是，同样的气味里，也隐藏着不同的信息。

    李杰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鼻子竟然有这么灵，他从气味的浓度推算出了气味发源地和他之间的距离以及移动的方向。当一只穿着真丝睡裙的女性丧尸低吼着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早已摆好姿势，随着一声刺破长空的枪响，子弹准确无误的从女性丧尸的脑门钻进去，在后脑带着一团粘稠的暗色脑浆飞了出去。

    现在他们无法判断灾难的全面爆发究竟是在什么时刻，更不知道在灾难全面爆发之前，是否已经有病发的先例。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他们搜索的楼层里每家人的房门都是关着的，房间里没有人，基本可以推算病毒爆发的时候，人们正在上班。而楼道里游荡的丧尸，从着装上看，大概有一些是业主，但多数是保安、保洁人员。这一家几乎也没什么不同，门一样是关好的，丧尸也就是屋子的主人大概原本在睡觉，那么它是什么时候，怎么感染的呢？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这一点他们都已经肯定了，现在看来，病毒传播的范围很广，如果本身没有抗体，即使在自己家里睡觉也难以幸免。

    “真可惜啊。”李杰小心的走过去看了看，十分惋惜的说：“身材、相貌都相当给力，而且看起来是最诱人的少妇啊。”如果有人说李杰是个少妇控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反对的。虽然像米诺、季忆这样的女孩像水果一般新鲜而充满活力，但比起风情万种的少妇来，她们总显得很青涩就是了。

    整套房子简单搜了一圈之后，李杰更为惋惜的说：“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有名牌服装、高档化妆品，名贵的首饰，还有一把迷你cooper的车钥匙，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可惜，真是可惜啊，有发现！重大发现！这里有很多********的光碟啊，一个美丽的少妇躲在家里看********，这是多暴殄天物的一件事呢！”

    “正经点，好不好？”虽然米诺对李杰的这幅德行早已经习以为常，可她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提出抗议，你总要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环境吧？

    季忆则把李杰的话自动屏蔽了，她打开了摆在沙发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电池还有一半的电，而开机密码她随便试了几下就给破解了。

    “有没有什么自拍照片或者视频？”李杰隔着老远就问了一句。

    “有。”季忆平静的回答说：“而且很香艳。”

    自拍的照片和视频确实是有的，不过，和李杰想要的内容却很不一样。

    季忆随手点开了播放器里的视频，看到的果然是那个美丽的少妇，不可否认，李杰的惋惜是很有道理的，她确实是个很迷人的女人。不过，在视频里，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她的笑却显得十分的怨毒。当他们与视频里的女人相对的时候，没有谁会把她和丧尸扯在一起，他们想到的，都是咒怨那一类的东西。米诺就禁不住抓住了李杰的胳膊，很紧张的往四周看。

    “我要死了。”视频里的女人冷笑着说：“不过，你也不用得意，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自从我知道我染上了你传给我的病，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报复你，报复这个可笑而又可悲的世界。你知道吗？你应该知道，每次你走了以后，我都会把不同的男人叫到家里来，跟他们上床，然后把病都传给他们。真是可惜，竟然没有一个男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你们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我却要为你们这些恶心的动物付出代价，我觉得很不值。我知道你不怕死，因为你自己知道你有病，也许你还会死在我的前面。不过我更知道，你很疼爱你的亲弟弟，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亲情实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所以我帮你了结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我知道他只有十三岁，不过，我教了他怎么做一个男人，这很有趣。”

    说到这里的时候，视频里的女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毛骨悚然，笑得歇斯底里，笑得美艳而又惨烈，笑得妖异而又心碎。即使是看起来很酷的黒木奎，也不禁回头看了看，确定那具尸体还躺在地上，才松了口气。丧尸？丧尸也许并不是最可怕的吧？

    “不用往后看。”视频里的女人就像对着看她的人说话一样，这让人更加觉得背后有一股发自脚底的寒意，她怨毒的笑了笑，接着说：“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不用你动手了，我们都会死，而且会很快。我一想到你弟弟在教室里看到自己的皮肤开始溃烂，我就觉得无比的开心。就像我看到我的腿部出现那些斑点的时候一样，我很开心。你知道吗？那天来跟我上床的那个老男人，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他说，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跑不了，他装得好像很神秘的样子，其实是想告诉我，如果我跟他走，他就可以让我活下去。那个老男人，他都60多岁了，就算没有什么世界末日，他也活不了几天，不过他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盼望着世界末日的到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好像自己真的知道末日来临，并且可以有机会逃脱一样。他让我和他一起吃一种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吃了之后，我们做得很带劲，这个60多岁的老男人，比你强多了。哈哈哈哈，真好笑，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初看上你哪一点，原来你连一个60多岁的老男人都不如！你快点死吧，不过我真想你来看看这个东西，我也很想知道，在你得知你弟弟的事情后的样子。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说真的，我看到我的皮肤开始烂了，这真过瘾，来吧，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接下来，倒真有些激情视频，都是这个女人和她勾引来的男人上床时偷偷拍下来的。季忆关了这些儿童不宜的视频，四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这个女人真变态。”良久，黒木奎说了一句，如果自己是那个男人的话……一想到这，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恐怕是那个男人变态吧？虽然我们不知道事情的前因，但一切后果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是他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女人，而且一定伤得很深。”米诺的话里带着一股怒气，连带着看李杰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好，李杰也只能苦笑，他不可能为那个男人辩解，甚至也不能替任何男人辩解。

    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思索的季忆，问：“元芳，你怎么看？”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米诺不是叫你正经点吗？这种时候你还这么调侃你有没有心啊？嗯，有几个线索。”季忆的思维方式跟米诺显然不一样，她似乎压根就没有去考虑男人女人之间的对错，更不会像米诺那样一边倒的指责男人。

    “第一，很重要。这个视频拍摄的时间是6月10号，假定她所指的皮肤溃烂，就是丧尸病毒的临床症状，那也就是说，这个病毒并不是6月17号那一天才出现的，而是更早。这样一来的话，首先我们可以推断她不可能是唯一的案例，那么一定有人在大爆发前就知道病毒的存在，至于是不是因此采取了措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目前还缺乏推论的数据。第二，她提到的那个老男人，如果和李杰大叔遇到过的那个教授联系起来，我们也可以推论出这样两种情况。他们是先知，这场灾难真的是神对世人的惩罚，或者，他们是灾难的参与者，了解、制造并传播病毒。”

    “你研究这些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吗？”米诺有些不喜欢季忆说话和思考的方式了，或者，她觉得压抑。现实已经够让人绝望了，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救援和希望，而不是冷静和更加绝望的分析。

    “有意义啊。”李杰替季忆回答说：“因为我们要活下去，所以知道事情的起因很重要。”

    “我不管！”因为说话的是李杰，米诺赌气的甩着头说：“我不想听到这些事情，我只要你带着我们活下去就行了！”

    “好，我会的，你也知道我会的。”李杰拍了拍米诺的肩膀，小女孩的反应没什么不对的，她不是季忆，她已经比一般的女孩坚强多了。

    季忆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带着一种科学研究的态度，迅速的扫描了一遍那些激情视频，最后，把画面定格在了一个老男人的身上。

    “我认识他。”黒木奎看到定格的视频画面时，露出了一种“原来是他”的表情，在李杰询问的眼光中，他说：“他叫康建华，通称康伯，一个专门为道上的人打官司的律师，在朝阳区这边很有名。”李杰看了看他，黒木奎面无表情的说：“我也是道上混的，关了3年，前些日子刚出来。” 


第24章 他真的是先知？

    康伯，知名律师。徐空，大学教授。

    这两个人的共同特征一是年纪接近，都是50多60岁，二是在人群中属于混得很不错的。如果说，他们是先知？

    靠，李杰不相信先知，不相信神，更不相信什么天谴和惩戒。也许那个徐空教授说得没错，人类是应该为自己做出的很多事情付出代价，但求生是一切生物的本能，放弃这种本能，同样也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所以，如果要问李杰现在有什么信仰的话，他的信仰就是活下去。

    而如果说那两个人不是什么先知，而是病毒的制造者？忘了徐空教授究竟是研究什么的了，但康伯这个大律师，总不会直接制造病毒吧？或者，他们还有其他的内在联系，比如说，他们都是共同效命于某种力量的？

    “这里有发现。”撤退之前，李杰又一次查看了这个寂寞和怨毒的死去的女人的房子，这一次是真的有发现，在一个设计得很隐蔽，也狭小的储物间里，李杰发现了两把挂在墙上的武士刀。也许是那个男人留下的东西，李杰拿了一把在手里，将刀身抽出来，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真的，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锋利到极致的兵器，天生就有股杀气。

    “鬼卒、百怨，我认识这两把刀。”黒木奎看着李杰手里的武士刀，拿起了另外一把，在刀身上找到了铭刻的文字，是日文汉字。然后他说：“我大概知道这个女人的男人是什么人了，我就是在帮派和他们火拼后被关进去的。他们是道上近年来新兴的一股势力，老大在日本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和日本著名的黑社会组织九鬼组关系非常密切。近年来以朝阳区作为根据地，卖粉、也走私武器和其他所有违禁物品，包括盗卖人体器官（这时米诺皱了一下眉），他们会杀害街上的流浪汉，或者骗取那些贪图享乐和贪图小便宜的男女，将他们带到酒店迷昏之后取出值钱的器官，尤其是肾脏。只要能赚钱，他们可以做任何事情。这个女人的男人应该叫蛮龙，是他们的二号人物，他喜欢刀，尤其喜欢日本武士刀。这两把刀就是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据说是名家打造，到他手里之前，鬼卒有11个怨灵，百怨有9个怨灵，也就是说，鬼卒这把刀杀过11个人，百怨杀过9个人。不知道真假，但是几年前，我老大就是被百怨砍断劲动脉不治而亡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百怨这把刀就交给我吧，我会在你死以前，用它保证你的侧后不受威胁。”

    这算不算一种盟誓呢？李杰混迹在都市中，当然也和一些帮会的江湖中人接触过，或多或少知道他们一些规矩。虽然黒木奎一直没有明确的透露他的身份，不过他这时候主动提出盟约，至少是比较有诚意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说，他甚至可以趁李杰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对他们下毒手，他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李杰毫不怀疑。即使他身上有枪。

    “好。”李杰回答得也非常的爽快，只是问：“是不是一旦遇到对方的人，你就会跟他们火拼？哪怕大家都是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

    黒木奎森然说：“没错，不死不休。”

    李杰呵呵一笑，说：“如果在过去，我还是很担心被抓起来枪毙的，不过现在，没说的，我顶你。那些家伙既然跟日本鬼子有染，就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出来混也要有品，像黒木奎说的，蛮龙那些人简直已经是无恶不作，在武侠小说里，绝对是邪派中的邪派了，即使李杰从来不喜欢名门正派，但对于那种十恶不赦的家伙，他也不介意大侠一把的。

    更何况，这些家伙还跟日本人有染，对于中国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罪恶。

    在正常的社会秩序中，李杰是不会真正触犯法律的，虽然偶尔也会打一些擦边球，干点铁定会罚款拘留的事情，但仅此而已。不过现在，原有的秩序还有效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一旦出现食物短缺，人与人之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争夺，背叛，杀戮，仇恨……一旦正常的社会秩序被打破，人们面对的最大敌人将不会是丧尸，而是人类自己。

    “其实，我之前有消息，蛮龙他们和一群洋鬼子会在朝阳区的某个旧工厂里交易，如果早认识你，我会把这个情报卖给你。”

    李杰笑了下，心想，那么，我们遇到的那伙匪徒，其中一边就是这个什么蛮龙的人了。他们在搞军火交易，这是李杰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刺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在遇到丧尸灾难以前，他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李杰故作轻松的说：“这是本市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起军火走私案，也是一起特案要案。不过他们要军火干什么？这是在中国，不是在90年代香港警匪电影里。”

    黒木奎说：“我知道的不多，他们应该是在交换，洋鬼子用军火来交换什么东西。也许，就是病毒也不一定，康伯和蛮龙就很熟，如果康伯真是什么先知的话，他一定会告诉蛮龙要准备什么。”

    “如果这样就恶心了。”李杰捏了一下鼻子，说：“如果康伯和蛮龙关系很密切的话，他趁着蛮龙不在家和蛮龙的女人上床这种事，也是江湖中的大忌，对吧？”

    黒木奎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行了，撤。”李杰暂时不想再去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把手里那把“鬼卒”拔出来，问：“这把刀如果真的想你说的那么牛，我们斩杀外面走廊上的零散丧尸，应该不会很难吧？说实在的，再从阳台上一家一家的踩着空调爬回去好累啊。”

    “从走廊杀回去？”黒木奎冷冷的问：“你敢吗？”

    “开个玩笑而已。”李杰呵呵一笑，说：“我又不是什么剑客刀客，这刀怎么用我都不清楚呢，杀出去？”突然，他顿了一下，说：“我敢！”

    有什么不敢的？之前他们都敢一路冲上九楼，现在只是从走廊上杀回去，有什么不敢的？在李杰的脑海里，不敢做的事还真不多。而且，即使他们从阳台爬回去，最后也还是要面对杀出去的局面吧？当粮食耗尽的时候，当子弹打光的时候，能找到这样一把刀，那简直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但如果连杀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有再好的刀又有什么意义？从另一个角度说，现在走廊外的丧尸零零散散，是杀出去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好的训练机会。

    再也没有什么比拿自己的性命去练习一项技能更有效的事情了。就像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丢进河里，有很大的概率他会淹死，但他也有机会激发潜能，无师自通的学会游泳。他们现在就像那个不会游泳的人，没有机会再慢慢的学游泳了，而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河流，而是丧尸的海洋。

    不过，就在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李杰手里的刀锋催发出一种肃杀和决绝的心境的时候，李杰突然又说：“那个康伯和女人上床的时候吃的是什么药啊？那女人说得那么神，很想见识一下呢。喂，等等！米诺你干什么？”

    胡言乱语的代价会很大的，尤其是把米诺这样清爽干净的小女生惹毛了的时候。米诺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拉开了通向走廊的客厅大门，而他们在这里驻足，说话，外面早就游荡着嘶吼的丧尸了。

    米诺在拉开门后就迅速的后退了两步，但她的动作快，门口的丧尸也很快，她甚至来不及惊呼，那只丧尸发黑腐烂的手臂就已经伸到了她的脖子边上。

    “蹲下！”米诺就听到黒木奎喊了一声，不假思索的就地一蹲，没有刀光，没有武侠电影里的破风声，但是那只丧尸的脑袋已经掉落到地上了。

    李杰捶胸顿足的说：“米诺你干什么？你要惩罚我不用拿自己冒险吧，我真是，我真是太感动了。”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一刀流？”

    黒木奎绝不会回答这种东拉西扯的问题，没有什么一刀流不一刀流，出刀的时候准确、迅速、力量十足，就可以了。他拿的是一把好刀，而面对的是不会躲闪的丧尸，就这么简单。所以，李杰学起来也很快。

    战场，也很快从房间转移到了外面的走廊。

    当李杰和黒木奎挥舞着锋利的武士刀和走廊上的丧尸缠斗在一起的时候，季忆和米诺也快速的跟了上去。不过，比较麻烦的是，她们不能跟得太近，以免被刀锋误伤，电影里那种一手搂着美女，一手大杀四方的大侠都是吹牛逼，至少李杰是这么认为的，这会，他就有点手忙脚乱，根本顾及不了身后的两个小女生了。

    尽管他很着急，如果她们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不会原谅自己，可他也明白，如果她们只是期盼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的话，他和她们都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至少，在他变成那种拉风的牛逼大侠之前是这样的。

    不过，季忆和米诺一开始就不是那种除了尖叫，除了小鸟依人，除了发嗲卖萌，除了……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愿去做的女生。她们手里没有刀，但是有枪。

    “米诺，蹲下！”季忆看到后面有丧尸从楼道里涌出来，小声的喊了一句，米诺也毫不犹豫，毫不怀疑的依言蹲下，“砰”的一声枪响，季忆手中的77式手枪喷出一朵很好看的火花，子弹在不到5米的距离打进了丧尸的脑袋里。米诺迅速的起身，抬手瞄准了一只前面走廊上从李杰的刀锋下漏过来的丧尸。

    “砰！砰！砰！砰！”

    米诺连开了4枪，第一枪擦着丧尸打在了墙上，第二枪打在了丧尸的肩膀上，丧尸晃了一下之后又继续往前扑，第三枪打在了丧尸的脖子上，第四枪才从丧尸的左眼打进去，破坏了中枢神经。当这只丧尸倒下时，距离米诺就只有不到两米了。米诺这才出了一口气，在此之前，她全身的关节像被无形的绳索锁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连呼吸都不行。这几天来，虽然他们都是和丧尸面对面的讨活，可跟在李杰他们后面跑，和站着不动开枪打死一只丧尸，那完全就不是一个概念。

    对于米诺来说，枪法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刚来为什么不躲开？”李杰折返回米诺和季忆的身边来，示意她们跟着黒木奎往前面走，自己来断后，开枪杀丧尸很爽，但是用刀砍也很帅的，李杰甚至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了。只不过，他现在的技巧明显还赶不上黒木奎。而他一边掩护米诺和季忆往后退，一边带着责怪的语气对米诺说：“你刚才完全可以让开，我也已经倒回来了，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米诺微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从不喜欢当别人的拖累。”

    前面的丧尸让黒木奎砍了，走廊上总共就十多只，基本上也算给他们清理完毕，不过楼道那里，又有一些丧尸听到枪声后摇摇晃晃的过来，而林野已经开了门，这一仗，算是结束了。

    关上门，李杰一手提着刀，一手在米诺的头发上揉了揉。

    米诺笑了笑，张开双手抱住李杰，把自己整个埋在了他的怀抱里。 


第25章 太阳照常升起

    “不是说不要开枪的吗？如果枪声把整栋大厦里的丧尸都引过来，这扇门可不一定挡得住啊。还有，街上的丧尸也会拼命的把单元门撞开呢。”

    煞风景的人总是不分时间地点，而且，说话的人是程茵默，让李杰觉得她是故意的，而且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她大概找了很久的机会吧。

    现在，感觉门外的丧尸更多了，就像程茵默说的那样，那道普通人家的防盗门，在一阵撞击声中看起来有些脆弱。而门边的墙壁上，竟也开始出现裂缝了。

    程茵默得理不饶人，指着防盗门惊恐的说：“你们这几个白痴！你们要害死大家了！”

    “闭嘴！”要不是看在林野的面子上的话，李杰一个耳刮子就给程茵默打过去了。

    丧尸来了就来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们只需要把之前做过的工作再做一次就行，而且他们不用横向的再往旁边的房间里走，他们可以顺着液化气管道和空调爬到下面的楼层里去。

    效率都是逼出来的。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讨论什么民主商议的话题，也没有人提出什么社会精英管理模式，当他们发现防盗门已经摇摇欲坠的时候，李杰只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就开始沿着阳台往下爬了。这肯定很危险，但是比起正在撞门的丧尸来，这个危险还是很值得冒的。而且，为了实现效果的最大化，李杰直接要求所有的人顺着往下爬到了五楼，位于整栋楼的中间位置，也算是进退有度。

    季忆和米诺的枪声把整栋楼里大部分的丧尸吸引到了九楼去，它们徘徊在九楼的走廊和楼道里，失去了人体气味的来源，陷入了一片茫然和空白之中。而楼下单元门外也确实涌过来了一大片丧尸，但是它们游荡在那个厚实的单元门外，随着枪声的消散，发出了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没过多久，这种嘶吼声也淡去了，整个世界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再坚持一下，爬到四楼去。”闯进五楼的人家后，李杰捂着鼻子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不过，从九楼爬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他们在这家人的房间里发现了4具尸体，看起来是一家人，没有丧尸，全部都已经死了，房间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这个气味显然将他们的气息彻底的掩盖了，或许这也是街上的丧尸没有冲破单元门来找他们的原因吧。

    “今晚就凑合一下吧，休息一晚上，恢复体力之后再转移。”程茵默、郑贤和王若曦都瘫倒在了地上，季忆和米诺也是体力透支了，所以，林野捂着鼻子提出了自己意见。

    “好，”李杰也就地坐了下来，说：“那就把尸体集中到一间屋子里，把门关好，顺便检查一下这套房子里的环境。”

    “明白了。”林野点了点头，招呼郑贤和王若曦和他一起干活，那一老一小两个人提出了明确的抗议，不过郑贤看到李杰的眼神十分凌厉，有前一次子弹贴着头皮飞过的经历，他也不敢不做。

    休息，分成四组，每组两人守夜两个小时。当晚，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全部集中在客厅睡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很早，太阳照常升起，趁着天然气还能用，他们用桶装矿泉水煮了两锅饭，而不管房间里尸体的臭味多么刺鼻，似乎也没有谁因此胃口不好。然后，他们把根据地搬到了四楼，依然是爬天然气管道。四楼这家人的门大开着，屋里一片杂乱，像是被洗劫过，没有人，没有丧尸，没有尸体。厨房有米，冰箱里有变质了的西瓜，还有正在干瘪的苹果。他们把这里当做了落脚点，按照季忆制定的方案锻炼，中午最热的时候休息，气温稍降以后，继续在周围的房间里搜索。

    他们又住了两个晚上，本来，他们还可以再多住两天的，天然气仍然可以用，虽然断水断电了，但每家都还有桶装矿泉水，用来煮饭还可以坚持几天。但是，没有蔬菜水果，补充不了维生素，这使得消化和排泄都变得十分困难。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听到了枪声。

    半夜，西南方向，几乎响了一整夜的枪声。密集的枪声让他们断定，那是有组织的救援行动，清晨的时候枪声渐渐稀落，告诉他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和外界联络，他们可能就永远都走不出这片城区。

    更更重要的是，那一整晚的枪声，把附近的丧尸几乎都引开了。

    离开，没有异议。外面虽然充满危险，但单独留下的话，在死掉之前，也一定会疯掉。

    6月24号，上午7点15分，晴。

    太阳超常升起，并不会因为地上的灾难而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这一天的太阳比以往还要来得更明亮，也更加的毒辣。大清早，当李杰他们走出那栋带给了他们暂时的安宁的居民楼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就已经让他们开始流汗了。

    当单元门在身后“咣”的一声关上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整栋楼静悄悄的站在他们的身后，每一扇窗户都像一只默默凝视着他们的眼睛。

    李杰不是个感性的人，这一刻，他却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悲凉过去的生活，他们已经回不去了，连身后这栋沉默的楼房，他们也回不去了。

    谁也说不清，前面究竟是希望还是死亡，当一缕风带着盛夏的热度掠过他们的脸庞，没有泪，只有一种未知的慌张。 


第26章 这就是选择题的答案吗？

    李杰他们背着居民楼里搜出来的干粮，悄无声息的走在了死寂的街道上。灾变发生到现在大约一个星期了，他们不知道外面究竟怎样，比起那些直接可以看到的丧尸来，与世界失去联系的感觉更让他们恐惧。

    原本游荡在街上的丧尸，似乎都去了别的地方，街道上只剩下灾难中人们慌不择路的痕迹，随处停放的汽车，丢弃的垃圾，血迹干涸了的衣服，已经被丧尸啃食，又被虫子洗劫过的枯骨当你看到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就那么横在斑马线上的时候，你能确定这就是你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吗？这些之外，所有的楼房都沉默着，那些街灯、电线还有广告牌依然站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再也没有原来的光彩。

    米诺看到路边一张巨幅的海报，上面是一场之前正在热播的电影，因为那个帅气的男主演在首映的那天亲自到这个城市来造势，她还曾经在男主演落脚的酒店外和很多影迷一起疯狂的尖叫过。当她再看到这副海报时，真的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现在，那副海报上被人用鲜红刺眼的染料涂写了“诸神的惩戒”几个字，字迹仿佛鲜血，一种绝望的疯狂那样分明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幅广告后面是一条小巷，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片大火烧尽以后的废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绝望中防火烧掉了这一片破旧的老房子，余烟袅袅中，他们隐隐感觉到，当灾难来临时，似乎还有什么比灾难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走了两个小时以后，上午9点半左右，为了避开一小撮游荡的丧尸，他们临时改变了前进的线路，翻过一道围墙，跳进了一所中学的校园里。

    “靠！”

    当李杰摆好一个很酷的po色，端着枪做出防御姿态的时候，他看到学校的操场里趴着一架直升机时，忍不住骂了一句。

    很明显，这是一架坠落的直升机，不过不是黑鹰，而是国产的直9，军用的涂装，挂架上没有装反坦克导弹，但挂着火箭巢。看起来它摔得很严重，而且大概还蹭到过教学楼，又跌跌撞撞的扎进操场里。周围可以看到很多散落的碎片。

    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摔在这里的，但时间不会很短，没有爆炸，没有起火，或者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总之，它看上去很安静。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李杰远远的看着那架坠毁的直升机，偏头问了一下身边的林野，然后不等林野回答，他又自己回答说：“我在想，也许我们永远也出不去了。”

    说不定这架飞机是给“追踪者”那样的变态波ss运送武器的呢？那样他们就发达了，虽然他们不可能像追踪者一样把加特林六管重机枪提在手上玩，但弄一台来搁在车上一定会很拉风的。

    刚靠近直升机残骸，他们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已经非常熟悉的，无所不在的尸臭味。按照李杰的要求，他和林野、黒木奎去检查直升机，其余的人警戒。他们的时间不多，用不了多久，街上的丧尸就会闻到他们的气味跟踪而来，这很让人绝望，因为丧尸总是如影随形，无所不在。

    在飞机里没有看到能活动的东西，尸体都已经腐烂了。除了两个驾驶员外，机舱中还有4个人，其中两个是标准的特种兵装备，另外另个军服外面还罩着白大褂，貌似军医一类的人物。

    “我看我们赚到了。”李杰说：“虽然没有重机枪，可这两个特种兵携带的装备都很牛啊。最新的单兵综合保障系统，分为战斗综合保障系统和单兵生活综合保障系统两部分，具有防卫防护、自救互救、饮食饮水、宿营等功能，还有多功能战术附件的95改突击步枪，92式手枪。”李杰一边把机舱里已经腐烂的尸体拖出来，一边清点尸体上的装备。虽然他们手里已经有枪了，但那只是警用的老式装备，而他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则是军方最先进的单兵武器，忍着恶臭，他实在很想说，他们的运气真的很好。

    装备共计95式步枪两支，92式手枪6支，步枪弹和手枪弹各有几百发，比起他们之前在派出所找到的枪支弹药，他们真的一下子从土八路变成了正规军。95步枪李杰和林野各拿了一支，同时李杰还给自己配了两支92式手枪，再加上武士刀“鬼卒”和弹药、干粮，他的负重一下子增加了几倍。不过李杰也很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总觉得身上挂满这些东西会更有成就感一些。

    林野除了背上一支95式步枪外，也配了两支92式手枪，另外两支92式手枪则给了季忆和米诺，而之前的两支54式手枪都给了黒木奎，64式和77式给了郑贤和王若曦。64式和77式手枪的子弹都只剩下不到10发，从李杰的武器分配上来看，亲疏远近一目了然。他并不想掩饰自己的分配原则，如果不是有了新装备，旧装备不扔掉也没有太大的价值的话，他是不会把枪分给郑贤和王若曦的。这里没有什么民主精神，也没有什么管理模式，他也很明确的告诉郑贤和王若曦，如果想和大家一样得到平等的待遇，就必须得到大家的信任，做出应用的贡献。

    “大叔。”季忆绕到直升机的驾驶舱，轻轻的喊了一声，说：“你看。”

    李杰顺着季忆的手势看向直升机驾驶舱里的尸体，却一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季忆摆了摆手，蹲下去看了看，又趴上去凑近了看，然后捂着鼻子站起来，说：“这架直升机之所以会坠毁，原因是他们在天上的时候，其中一个驾驶员发生了病变。你看到没有？其中一个驾驶员的脖子几乎被咬断了，另外一个身上有好几个枪眼，应该是飞行中这个驾驶员病变，咬向自己的同伴，受害者拔枪出来射击，因为没有打中头部，所以没什么作用，在这个过程中，飞机失去控制，坠毁到地上。”

    李杰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他摇了摇头，说：“你的选择题，看来答案是b啊。病毒绝不仅仅在我们这个区蔓延，它应该已经在外面扩散了，而且一开始具有很大的隐蔽性，感染者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感染了。最致命的是，人们不知道谁感染了，就像他们一样，突然间，自己身边的同伴就向自己扑来过来。”

    这时，他想起了不久前还因为混在剧组中向自己炫耀又靠近了什么什么大牌明星的赵一鸣，而季忆也想起了第一个勇敢的追她的眼镜男生，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站在阳光下，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紧缩的声音。 


第27章 选边站队

    也许李杰真的不该说这样的话，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逃出这个区，回到正常的人群中去。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他们都在想病毒就是在这个区爆发好了，那样他们逃出去就行。如果外面和这里一样了，那他们还能去哪呢？

    绝望吗？

    李杰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了，他本来只是和千千万万个在都市的车马人潮中混吃等死的普通人，过着死不了但也看不到什么希望，醉生梦死的生活，杀人放火不敢做，作奸犯科没少做，很怕自己遇到什么麻烦，但其实又什么都无所谓。现在呢？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并且，还会上升为信仰。

    那就是，活下去。

    即使全世界都坍塌了，他也要活下去。

    季忆半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操场的沙土上画了几个方向，说：“也许我们不应该往西南方走，昨晚的枪声已经停了，往西南方走我们有可能找到救援队伍，但更可能一头撞上被枪声吸引过去的大面积的丧尸群。同样我们也不应该往北方走，即使我们能越过外围上到绕城高速公路，照现在的情形，我们回到市区只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同时，我也不建议继续留在朝阳区，说不出为什么，但总觉得不尽快走出这个区的话，我们会遭遇以我们的能力完全无法逃脱的危险。我的建议是到江边码头，从水道离开朝阳区，到下游的区县寻找合适的避难点。指挥官，你来做决定吧。”

    “你不是都提出建议了吗？我当然听你的。”李杰用一个深呼吸排解，或者说深深的吸纳了自己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情绪，笑嘻嘻的对季忆说：“我是个相信直觉的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听一个小美女的指挥，绝对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季忆笑了起来，晶灿的眸子中滑过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这可不是简单的信任，这是关乎生死的事情，而且，关乎的还不止他们两个人自己的生死。作为回报，她通过这个璀璨的笑容，向李杰传递了她的信心。

    “凭什么呀？”反对是理所当然的来自一个平常备受关注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了，程茵默现在有种随时都想发作，随时都想跟别人吵架，随时都想大喊大叫的感觉，几乎是李杰的话音一落，她就放开了嗓门，声色俱厉的责问：“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要听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丫头的？凭什么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就要由你们来决定？”

    郑贤也附和着说：“我不反对一支队伍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但是，作为队长难道不应该以全队成员的安危作为自己选择的标准吗？现在，我们都知道西南方刚刚经历过战斗，那里有救援部队，尽管这些丧尸很厉害，但是在现代化武器面前，它们又算得了什么？我们不向着最有希望的方向前进，现在乱走什么？”不就是所谓的分析吗？郑贤有充分的自信，自己的分析能力比眼前这个小女孩强多了。

    李杰看了看林野，这一次，林野似乎也觉得李杰的选择太随意，太儿戏了一些。他倒没有直接反对，但是，他示意李杰再斟酌一下。

    李杰嘿嘿一笑，说：“我这个人，做出的决定从来不随便更改，而且我认为在这样一种条件下，独断比民主更可靠一些。这样吧，现在大家手里都有食物和武器，选边站队吧。我并不强迫你们接受我当队长，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只有一条，选过了之后，就要接受我的绝对领导，决不能再反悔。”说完，背上自己的装备，头也不回的朝中学校门走出去。

    季忆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还真是个简单粗暴的男生呢，要是谈恋爱的话，不知道要被气死多少次啊。”不过，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作风，把李杰给她的92式手枪拿在手里，子弹拉上了膛，很酷的跟在了李杰的后面。

    米诺叹了口气，习惯了跟上去，再去想怎么选边真是很麻烦的，真的很麻烦。

    黒木奎看着李杰的背影笑了笑，将那把武士刀在背上绑得更紧了一点，跟着走了过去。

    林野并没有什么纠结，他只是在想该怎么劝说程茵默放弃那种习惯了很多人捧着她，对她言听计从的态度，他必须告诉她，尽管你习惯了的被整个城市的市民所关注，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而这时程茵默正充满期盼和鼓励的看着林野，很显然，她希望林野能站在她那一边。林野是警察，李杰只是个没有执照的心理医生（这个她已经知道了），怎么说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也应该是林野才对。

    但是这时，高中生王若曦选择了跟随李杰，他没什么主见，不过，李杰现在拥有的武器装备更多，理论上会更安全一些。这个站队很重要，这样一来，李杰那边就占了人数上的优势，郑贤比程茵默理智得多，他知道林野最终还是会和李杰走在一起的，所以，尽管他不愿意，但，随大流吧，他很不满意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程茵默，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还是跟来了啊。”季忆回头看了一眼，嘟囔着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句话，在这里恐怕要反过来理解呢。”

    李杰哈哈一笑，说：“丫头，不要太嚣张了。”

    中学校门前面也零零散散的停了一些车，都在路边停车位上摆好的，看来灾变的时候，这里已经放学了。就在李杰准备砸开其中一辆车的车窗试试运气的时候，季忆指着街角的一辆公交车说：“那辆车都撞在站牌上了，司机一定跑得很匆忙，钥匙应该还在车上。”

    事实证明，季忆的判断是正确的，当李杰端着95式步枪“砰砰砰”几下击碎了游荡在公交车内的两三只丧尸之后，事实上，他可以不开枪，他和黒木奎一起，用武士刀就可以把那几只丧尸解决了。不过，和之前使用手枪一样，即使显得浪费子弹，熟悉手里的武器，也是非常必要的。而在驾驶台上，他果然找到了钥匙。

    这是一辆空调大巴，比起家轿来，它更适合他们这一小支队伍乘坐。

    李杰没有开过大巴车，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交警或者运管部门来检查他的驾照了。

    “嚓嚓嚓……兹兹……喳喳喳……”

    开车的是李杰，季忆则很优雅的坐在李杰的身旁，交叠着一双修长曼妙的玉腿，在那里调试着大巴车的收音机。季忆最开始穿的是什么衣服李杰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现在，季忆穿的在那个单元楼里不知道哪一家衣柜中找到的衣服。很显然那家人也有一个和她年轻身材相仿的女孩，她换上的，是一件印着可爱的卡通头像的t恤，搭了一条牛仔短裤，配一双匡威的运动鞋，然后背一个很大的阿迪达斯双肩包，很校园，很清新，唯一与这身装扮不协调的是，她把手枪绑在了大腿上，不过这也很诱惑。

    李杰是从来不会在美腿面前畏首畏尾的，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扭头看一眼季忆的美腿，然后恬不知耻的说：“季忆你真是太体贴我了，你一定知道我只要看到美腿就会充满动力。不过说实话，你的腿真是漂亮得无懈可击了。米诺的腿就粗了一些。”

    “去死！”季忆头也不抬的丢出了两个字，她知道不能说得太多，不然李杰会很来劲。至于就坐在李杰身后的米诺，她觉得与其为李杰的话生气，还不如闭上眼睛睡觉来得更有意义，更何况，她也承认季忆的腿确实是漂亮得无话可说。那双腿不光是长，而且线条很美，看起来还非常的健康，广告商看到的话，一定是如获至宝的了。

    尽管这是个很不错的转移视线的方法，但是收音机除了一些电流的杂音，他们什么也收不到，渐渐的，人们的心又无限沉重了起来。这么几天过去，没有谁的手机还能开机使用，而始终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会让人有一种无边无际的心慌。

    而当大巴车转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高中生王若曦突然叫了一声。他坐在大巴车的中部，那个位置通常都是安全系数比较高的。

    “怎么了？”坐在车后部的林野问了一句。

    为了节约油，李杰没有开空调，而封闭的大巴车在烈日下行驶，车内的气温可想而知。而这样的温度，太容易让人昏昏欲睡了。林野听到王若曦的叫声时还有些迷糊，当他想要抓住什么时，才发现步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到他的脚下了。林野弯下腰去捡枪，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警觉性这么低，会很危险的。

    这时，王若曦又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坐在王若曦侧后方的郑贤很不耐烦的问了一句，说实在的，他真的很烦。

    王若曦扭头四顾，满脸慌张的说：“我看到了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动作很快，一闪就不见了。”

    “你眼花了吧？”郑贤瓮声瓮气的说：“车还在开着呢，除了那些被撞飞的零散丧尸，还会有什么？”而他的话音刚刚一落，“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了车顶上一样。顿时，车里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人们全部清醒了过来。

    “大家坐稳！”李杰喊了一声，突然换挡加速，然后突然就是一个急刹车。空洞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一阵尖利的急刹车的声音，当车身停稳之后，李杰和季忆同时发现，一个什么东西摔在了车子的前面。而站起来好奇的看个究竟的王若曦，第三次发出了一个女孩般的叫声。 


第28章 他们还算是公务员吗？

    “靠！”李杰看着大巴正前方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一般，狠狠的朝挡风玻璃上吐了一口痰，说：“运气还敢不敢再好一些啊？”

    在《生化危机》系列游戏里，战力最恐怖的，应该就是那个穿着皮衣，体型巨大，扛着火箭筒的追踪者。那种巨型青蛙一样的爬行者同样很恐怖，相比之下，舔食者算得上比较苗条的，苗条而已，杀伤力依然是绝对恐怖的。

    但是，对于一般的幸存者而言，光是那些比《生化》里快得多也强得多的丧尸，就足以致命，如果遇到类似于舔食者那样的生物的话，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而李杰他们这时遇到的，就类似于舔食者一类的东西。

    还在好几天前，李杰他们在超市的货库里遇见的那个撞破铁门的东西，就有点舔食者的味道了。当时，李杰付出胳膊脱臼的代价，用消防斧干掉了那个自己已经快要把自己撞得稀烂的东西，而现在，那团从他们的车顶上飞出去，直接撞凹了一辆路边的箱型小货车的家伙，看起来就要强多了。

    基本上，这还是一只人形生物，有手有脚，不过皮肤上覆盖了一层就像腐烂的肉干硬以后的硬壳，总体上呈褐色，但也有些地方龟裂着猩红的血肉和粘稠的组织液。它的头上已经没有头发，同样覆盖着褐色的硬壳，眼睛变得很突出，嘴唇外翻，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从车顶上被甩下来看起来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反而让它感到非常的愤怒。当它从地上站起来后，像一只野兽般四肢着地，抬起头朝着大巴车发出了一声怒吼。

    不得不说，那个声音很有穿透力，在这个死去了街道上，就像一只上古时代的洪荒猛兽穿越了过来一样。

    在那个怪东西在那里吊嗓子的时候，李杰并没有僵在那里。他换了倒档，将油门狠狠的踩下去，大巴车也发出一声怪叫，然后飞快的向后退去。这一举动显然让那个怪东西生气，就像捕猎的猛兽不允许猎物逃掉一样，它也嚎叫着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尽管它是四肢着地，但是目测跑动的速度比正常人跑步要快很多。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车的话，是不太可能从它的爪牙下跑掉的。而且，它还越来越快，李杰看了一下仪表盘，大巴现在的时速是40码，那东西似乎还要快那么一点点。

    “抓稳了！”逃跑并不是李杰的选择，当他急速倒车拉开距离之后，他猛然又把车停住了，然后就在那怪物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李杰换了前进挡，在车轮的尖叫声中，大巴车像个疯汉一样迎着那个怪物冲了过去。

    车厢内，发出了一片的尖叫声。

    “咣当！”

    一阵剧烈的撞击使车里的人感觉到他们像撞上了一辆迎面飞驰而来的大卡车一样，整个车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李杰极力的控制着方向盘，但车身还是尖叫着冲向路边的商店，最后在一片破碎的声音中停了下来。

    车一停，李杰顾不得头上和肩部都被破碎的玻璃扎伤，提起放在一边的步枪就问：“大家怎么样？”

    米诺坐在李杰的身后，撞击时她把自己塞在椅子中间，听到李杰的问话，她最先回应说：“还好，肩膀有点痛……流血了。”

    “我也还好。”季忆在撞击前把自己塞在第三排座椅后面，要害都保护得很好，不过左小腿上被碎玻璃划了一条口子，好在也不是很深。

    至于坐在后面的几个人，基本上也都没什么事。

    “快走！这里很不安全！”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被大巴车这么一撞，铁定是死翘翘了，可那东西，李杰觉得估计这一下还没有撞死它。

    大巴车已经废了，不管那东西的死活，这里都很不安全。这个情况，对于活到现在的他们而言，心里都有数，所以，李杰也不需要多说什么，所有的人就动拿着东西快速的下了车。这一带有很多店铺，不过大多数的店门都是关着的，街边的车也不多。而街道上，零零散散大约十多只丧尸，听到声音，都朝他们跑了过来。

    大巴车停下来的地方就有两只正趴在地上啃食一具已经只剩下骨头的尸体，而它们刚刚听到声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李杰就挥舞着“鬼卒”，一个半转身，卸掉了其中一只丧尸的脑袋。

    “帅啊！”季忆毫不吝啬的赞美了一下李杰的动作，她平举着双手，以一个标准的双手持枪动作，脚下快速的移动着小碎步，绕到了大巴车的正前方。大巴车的前脸占着一片破碎的皮肉，整个被撞凹了。

    那个东西没有死，这是季忆的第一感觉。

    很快，她的判断就得到了应验，当王若曦选择了一个自以为很安全的位置，夹在几个人的中间往前走的时候，从大巴车的侧面，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先是跳到了车顶，就在所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它已经扑到了王若曦的身上。

    啥那间，一声变了调的凄厉惨叫响彻了烈日下死静的街道。

    3秒钟后，那凄厉的惨叫声中掺杂进来了一阵急促的枪声。

    3秒钟，李杰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在其他所有人还在发愣的时候，李杰扔掉了还没有砍翻的一只丧尸不管，端着步枪转身就朝着趴在王若曦身上的怪物抵近射击。

    他并不是什么特种兵，也不是什么警察精英小队成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只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都比较好，而且也经常看生化类的小说和电影，对于眼前这种灾难，适应能力更强一些而已。他此时的反应，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而在开枪射击时，他还下意识的想要避免误伤到王若曦。尽管他自己也明白这很愚蠢，但他毕竟不是神。

    正是这种愚蠢的举动，李杰没有能一开始就打爆怪物的脑袋，在子弹噗噗噗的扎进怪物的身体里的时候，受伤的怪物放弃了王若曦，纵身一跃，跳到了路边的一个花坛上。李杰的枪口尾随而去，枪声像炒豆子一样连续不断的响着，子弹在路边的障碍物上打出一串串的火花。林野也及时的配合着，和李杰组成了交叉火力，但是，李杰丧失了最好的时机，尽管他和林野射出的子弹不断的扎进怪物的身体，撕扯出一片一片的血肉，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它致命。当它调整了一下姿势之后，它又怒吼着朝李杰扑了过来。

    “靠！”当李杰看到一个黑影迎面向自己扑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打算后退，他清楚，转身后退也不可能跑得过这个怪物，还不如迎面打烂它的脑袋。所谓你死我活，就是这种场面了。做出这样的反应需要勇气，需要决心，也许更需要的是本能的反应。

    但是，他手中的步枪，这时候却发出了一声空响。

    一个弹匣的子弹在这几十秒钟的时间里，已经被他打完了。

    “死了！”李杰还来不及害怕，脑中只是闪过了这两个字。

    但是，“啪”的一声，那怪物的脑袋凌空像个破西瓜一般的凌空爆裂，那个血肉模糊的躯体也摔在了离他不到一米的地上。几乎同时，李杰也听到了一声很有震荡感的枪响。

    不管那怪物是不是还会再爬起来，李杰迅速的跳到了一边，动作不怎么麻利的换了一个步枪的弹匣。

    刚才那个很有震荡感的枪声，不是从他的同伴之间发出来的，李杰扭头望去，看到街口停了两辆车，其中一辆车的车顶上，架着一支有点类似于巴雷特的枪体。

    不管怎样，别人都救了他一命。放下手中的枪挥手致意那是应该的，而且必须这么做，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以为他要开枪，把枪口对准他呢？那种凌空爆头的本事，只要他稍有异动，接下来被爆头的就是他了。

    所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快，快到绝大多数的人，压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巴雷特？”李杰喃喃的说：“太不要脸了。”事实上那不是巴雷特，而是国产的10式12。7毫米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只不过李杰不认识罢了。

    那支“巴雷特”又发出了一声很有磁性，也很有震荡感的枪声，子弹越过李杰和他的同伴，爆掉了李杰之前还没有来得及砍杀的那只丧尸。

    一时间，李杰忍不住想，难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只是掉进了一场噩梦，或者，这就是一场超逼真的真人游戏？

    不管是不是游戏，别人已经过来了。两台黑色改装版的溜背悍马h3，李杰一眼看去眼睛就很没志气的冒星星了，警车，用悍马改装的警车。

    靠，他们还算是公务员吗？ 


第29章 故人相见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武装平民啊。”

    李杰他们，尤其是李杰和林野的行头，很容易让一般的市民将他们看作是警察，虽然林野确实也是警察，但是识货的人，还是能一眼看穿他们的本质。

    两台悍马车里，只有4个成员，都穿着纯黑的紧身战斗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上半身还套着印有“警察”字样的防弹背心，脚上是多功能战斗靴，看起来非常的专业。

    在捡到直升机里特种兵的装备的时候，李杰还觉得他们已经从土八路升格成正规军了，现在，跟人家比起来，李杰泄气的觉得他们充其量由“区小队”升格为“县大队”而已。李杰又想起其实在真正的野战军面前，警察也是很不入眼的，所以人家警察才能算“区小队”或者“县大队”，至于他们，扣顶“土八路”的帽子都算很抬举他们了。

    不过，长到了将近30岁，李杰还真没有在公务员面前露过怯，当几个警察走到他们面前来的时候，李杰又是一脸好死不死的表情了。

    “你们准备去哪？”领头的警察是一个一司，站到了李杰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防毒面具。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没有李杰高，瘦而黑，深陷下去的眼眶使他看起来特别的疲惫，而这张大众脸谱绝对不会让人一眼就记住，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很**。

    “教官！”

    就在李杰准备好了一个狠牛逼的说辞应对这个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的警察的问题的时候，林野却站了出来。一听林野的称呼，李杰就知道有麻烦了，虽然他还搞不清楚麻烦到底在哪。

    而那个很**的警察也认出了林野，说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啊，林野，是你。”

    李杰心里哼了一声，难怪林野这么没个性，原来是这么没个性的人教出来的。说真的，李杰一直很鄙视林野，枉自长得一张美男子（是美男子，不是帅哥）的面孔，却从中学时代开始，一直被女人甩，去读了警校竟然还热血上头玩什么英雄救美，他也早就想见识一下林野的老师能有多么的白痴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能遇到熟人，还是拥有强力武装的熟人，不管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这地方太危险。”林野的教官说了一句超没有营养的话以后，很快发现了问题，又说：“先上车吧。”

    没有人问去哪，林野没有，李杰也没有，跟随者李杰的队员也没有，一行人中少了一个已经断气的中学生王若曦，剩下的7个人分别挤进了那两辆悍马改装的警车。在这个盛夏的城市街头，哪里都是丧尸，也根本没什么不危险的地方，也许在移动着的车上就算最好的了。

    李杰是和林野、米诺和季忆一起挤上的教官的车，而程茵默、黒木奎和郑贤挤的是另外一辆。街上的丧尸还是密密麻麻的，有点地方多一点，有的地方少一点，已经接近黄昏了，但盛夏的骄阳依然散发着让人痛苦不堪的热度。要是在以往，街灯已经早早的亮了起来，而现在，供电已经中断了几天，黄昏中，一切的景象都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没有堵车，没有红绿灯，没有行人，如果不是一开窗就能分明的闻到的尸臭味和听到丧尸的吼叫，也许他们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李杰不知道教官会把他们带到哪去，但是他能够判断，至少不是把他们送出城去。

    很简单，这几个警察本来就不是来营救他们的，或者说他们也不值得别人专程来营救。所以，当两辆警车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公园里停下来，并让大家下来宿营的时候，李杰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现状感到满意的。

    “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该把我们送到安全的避难所吗？”女主播程茵默的声音不但是失望，而且充满了责问，几乎就要爆发了。下车以前，她一直在想，这几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警察一定是专门负责救援的，也一定会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她可以安全的睡觉，不再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过期食品，也许还可以洗个澡。说真的，一个星期没洗澡，对她来说，这真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带着美好希望下车的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偏僻的，人迹罕至的废弃公园。天已经黑了，但夜色并不那么深浓，在一片影影绰绰的光线中，周围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有很多东西在盯着他们。安全？这里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避难所？”教官毫无表情，也毫无语调变化的重复了一下程茵默的话，似乎连给她解释一句的打算都没有，只是挥了挥手，他的三个手下也迅速散开，分别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检查，并在四周安装了什么装置。

    然后，他们又走回来，对公园的管理办公室进行了清查。那就是一栋两层楼，每层只有三间屋子的小平房，已经废置了很久，屋子里一片发霉的印记，没有家具，玻璃也早就被敲坏了。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够好，因为很久没有人住，也意味着不会有隐藏的丧尸。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今晚就在这里宿营，你们暂时被监管了，我不没收你们的武器，不过你们别制造麻烦。同时也希望那些东西不会很快就找到这里来。”

    教官虽然没有回答程茵默关于避难所的问题，但他的话已经把一切都解答了。

    只是，程茵默似乎很固执的并不接受这种默认的事实，而是一定要警方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媒体，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受访对方能够那么忽略她的问题。

    “警官，为什么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程茵默有些咄咄逼人的问，在她身上，似乎那个主持全市收视率最高的热点栏目《市民关注》的女主播又回来了，她似乎正拿着话筒，站在摄像机的前面，而她面前，是各种出了问题，想要息事宁人，对她的出现怕得要命的部门领导。警察算什么？在过去，全市几乎所有的要害部门都曾经留下过她的身影，不管是公检法还是教育卫生工商企业。眼前这个黑着脸的警察，以为这么轻易就可以打发她吗？

    “警官，你们作为人民的公仆，不是有义务保护市民的安全吗？为什么你连解释都不愿意呢？其实在过去很长时间以来，你们警队的负面形象远远多于正面形象，你知道老百姓把警察比喻为什么吗？拴上一条链子，就是狼犬了，平时气焰嚣张，真正有事的时候却看不到你们。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灾祸，有多少无辜的市民受到死亡的威胁，可你们呢？灾祸爆发了这么多天了，你们到底在哪？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让我们一次次的面临绝境，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凭什么？”

    教官皱紧了眉头，要不是李杰一拳把程茵默打昏在地的话，天知道这个不知道是自我感觉良好，还是歇斯底里的女人还会咆哮到什么时候。而对于李杰的这个举动，教官明显是赞许的。

    而林野苦笑了一阵，然后请米诺帮他照看程茵默，确认程茵默不会有什么大碍之后，才回到了教官的面前。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教官说：“你们都有很多问题，但是我们不可能送你们到避难所去，我们有别的任务。”

    林野点了点头，李杰问：“有避难所吗？”

    “有。”教官说：“目前在朝阳区，已经建立了12个紧急避难所，都是有部队保卫的。离这里最近的，是石崖湖对岸的市体校，你们最好想办法到石崖湖的西岸，然后游泳过去。目前看来，丧尸都不会游泳，湖里反而是比较安全的。”

    林野说：“石崖湖东西两岸的距离最窄都有5公里，我们不一定能游过去。”

    教官看了看他，说：“没有更好的选择，除非你能在湖边找到船，但那要看运气。但是，5公里的水面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你别告诉我，这几年你已经把你在警校学的一切都丢掉了。在你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片沉沉的暮气，这很让我失望。”

    林野低下了头没有敢去看他的教官，事实上教官的失望不无道理，警校时的那个尖子生林野早已不在了。毕业后，因为自己遇到的一系列挫折，又分配到了一个偏远的警务区，实际上这几年来林野真的连李杰这个市民都不如了。

    “迟一点再来教育这个浪费资源暴殄天物的家伙吧。”李杰打昏了程茵默不是为了让林野和他的教官叙旧的，他说：“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非常需要得到解答。” 


第30章 所有的人都沉默

    “首先，我们遇到的灾难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次，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的意思是，究竟是朝阳区如此，还是全世界都如此？

    第三，我们的出路在哪？

    教官，我不是那个脑残的女主播，其实我一点都不想问问题，不过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教官看着李杰，林野介绍说：“教官，这是我的好朋友李杰，他是个很出色的心理医生，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想我连接受您的责备的机会都没有了。”

    教官再次看了看李杰，才用他一成不变的表情和语调说：“我无法回答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关于这个问题，我知道的并不比你更多。而我们都已经亲眼看到了已经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你这个问题想得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答案。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发生这个灾难的原因是什么，我只能回答你，我们正在调查此事。如果你需要的是医学专业关于这个病毒扩散事件的答案，那么我建议你到了避难所以后找一个医生，当然一般的医生也是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的。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李杰嘿嘿一笑说：“根本就没有我想要的答案，不过还是非常感谢，教官已经给足了我面子了。”

    教官依然面无表情的说：“关于第二个问题，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朝阳区肯定是重灾区，因为这里爆发感染的人群最为广泛，面积最大，目前朝阳区已经完成被封闭起来了，这里被划为疫区，政府紧急成立了12个临时避难所，收容幸存者，经过检疫没有携带病毒的幸存者将会被送出疫区。除了避难所以外，幸存者如果想要自己出去，只能走部队控制的几个路口，他们在那里设置了检查站，通过检疫的幸存者也可以离开。但是没有强力武装的幸存者到达检查站的可能性为零，而且检查站一星期来一直在持续战斗，不排除现在检查站已经关闭的可能。至于外部，截止到我们进入朝阳区以前，本市其他片区也都有发现少量的感染者，其所在的区域也都受到了小范围的封锁，目前全市进入了紧急状态，除了有组织的检疫救灾和疏散，其他所有的活动都已经禁止。同时，世界各国也都有关于爆发病毒疫情的新闻，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宣布全球进入生化危机红色警戒，好几个恐怖组织宣称对这个事件负责。”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说：“这些恐怖组织真是太幽默了，他们负责，他们有那么牛叉能搞出这样的灾难出来吗？太不严肃了……现在这灾害世界各地都有，但是咱们这是最严重的，我可以这么理解吗？这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能侥幸活下去，走出这片疫区就安全了？”

    教官没有明确的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目前你们最好的出路就是想办法到离你们最近的市体校避难点。我们将在这里休息3个小时，之后我们将会继续我们的任务，而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吧，你们现在距离石崖湖还有大约7公里，沿途并不是闹市区，丧尸也相对较少，顺利的话，步行两个小时你们就可以到达湖边了。”

    似乎，在警察这里也很难再得到更多的东西了，其实原本就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所以李杰也谈不上有多失望。而他对教官说的避难所似乎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其实如果教官不嫌弃他们的话，他反而倒愿意跟教官一起去执行任务，而不是去避难所。很明显的是，教官不打算分一辆车给他们，所以他们只有步行过去。7公里确实也没多远，就他自己而言，一个小时他就能跑完，甚至还要不了。

    但是，那是在正常情况下。而现在，他们随时都可能遇到丧尸而改变路线，7公里的路程，他们绝对有可能走出17公里，甚至是70公里来！什么时候能到石崖湖岸边，能不能到达都是问题。更重要的是，虽然他们自己也有枪，但是李杰还没有自恋到认为他们这几个人会比这几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警察更牛叉的程度。

    但是，先不论别人要不要他们，就算别人肯要，他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程茵默？要不是看在林野的面子上，李杰现在就要扔掉她。郑贤？这个成功人士在关键时刻肯定靠不住。黒木奎？他和警察一开始就是不对路的。至于米诺和季忆，她们现在也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现在大家的任务就是休息，从教官的脸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几个警察现在也很疲惫。从他们的车可以推算，他们一开始应该不止四个人，与其再多费口舌，还不如大家都养足精神吧。不过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远处警戒的一个警察，凭经验他可以断定，那是一个女警，而是还很年轻，虽然被战斗服裹着看不出什么身材，但是他可以和林野打赌，那就算不是个季忆这样的顶级校花美女，也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而尽管林野自己长得漂亮，但是每次和李杰打赌看美女，他就从来没有赢过。李杰的眼光贼亮贼亮的，但凡被他看重的美女，绝对就是货真价实，而且越看越耐看的美女。

    就是不知道如果李杰这时候跟林野打赌那个女警摘下面罩以后是不是美女，会不会让所有的人都抓狂。

    因为现在怎么都不是谈美女的时候。

    就在教官准备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季忆又有问题了，教官现在应该很抓狂，但是面对季忆这样的美得非常精致的小女孩，即使是再面无表情的教官，也无法拒绝的。更何况，季忆问的绝对不是什么口水问题。

    “教官，不好意思再耽搁您一下。”季忆很有礼貌的说：“有个情况，今天早一些时候，我们在一所学校的操场上发现了一架坠毁的直升机，我们的武器也是从那里捡到的。那是一架军方的直升机，连机组成员在内一共6个人，其中有两个特种兵，两个军医，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部遇难。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他们应该是在48小时内坠机身亡的，而坠机的原因，我们根据现场的观察，认为应该是其中一位飞行员在飞行途中突然发生病变。当然，我们不是专业人士，只是根据现场大致推测。但是，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也可能说明一件事，就是病毒的扩散范围，比大多数人预料的要广，而且很不确定。您刚才说除了朝阳区，其他地方的感染都被控制在小范围内，这是指多久以前？”

    教官沉默了一下，问：“你究竟想问什么？”

    季忆笑了笑，说：“如果涉及到国家机密，您可以不回答，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朝阳区来有多久了？和外界的联系是否正常？现在外面的情况是否还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

    教官说：“这谈不上什么国家机密嗯，”他看了看表，说：“我们在三天前进入朝阳区，联系……”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个队员，队员微微摇头后他说：“至少在28小时以前，我们就和总部失去联系了……”

    然后，他不说话了。

    而所有的人，也顿时觉得心里一沉。尤其是看到警察，听说有避难点，只要没有感染就会转移到安全地方的幸存者们，心里一下子就凉了下来。郑贤更是把一种仇恨的眼光投向了季忆，似乎正是她的问题把大家带入一个本来可以有希望，现在却很绝望的境地一般。

    因为季忆的问题和教官的回答，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此时此刻，其实朝阳区以外的区域，也已经处于灾难全面爆发的状况了。

    一再的失望也许并不是最可怕的。但是失望过后突然见到希望，然后又再度失望，甚至是绝望，那才是最可怕的。

    几乎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变得非常的难看和凝重了。

    李杰说：“教官，也许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已经没意义了，灾难究竟是为什么爆发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活下去，昨晚上西南方向的剧烈枪声之后，一切都已经变得非常的安静，这是否也意味着你说的避难所不复存在了呢？或者，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找个地方躲一阵子，你是公务员，又是教官，你来指挥我们就行了。”

    教官沉默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第31章 更大的麻烦

    “嘿嘿，小姑娘，仅仅凭借着你一堆无凭无据的推测，就要我放弃自己的任务，你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啊。”

    教官并没有回答李杰的提议，而是把话头转向了季忆。不过这并不重要，而对于他的回答，也几乎是所有人都料到了的。如果他接受了李杰的建议，那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在这样的灾难中，人们都在迅速的改变，但也有很多人，依然坚守着他们内心的阵地。

    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了，李杰再一次检查了他的枪支之后，靠着墙睡了过去。现在是有警察担任警戒，不抓紧时间补充睡眠就是最大的浪费，而这样的机会恐怕是不会再有了。李杰靠着墙倒头就睡着，没心没肺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这是个很强的素质，能够及时的补充睡眠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林野现在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被李杰打昏后苏醒过来的程茵默，既不能让她歇斯底里的发作影响所有的人休息，也不能让她觉得太委屈了。

    好在，林野虽然常被女人甩，但是对于怎么哄女人开心，他还是很有基础的。

    教官的计划是在这个荒废的小公园里休息三个小时，他的计算还是很准确的，他们是晚上10点左右在公园的办公室里宿营的，凌晨一点，负责监控的警员说：“头，那些东西来了。”

    李杰睡得很沉，甚至还做了美梦，梦见自己在全市最豪华的天堂夜总会里挥霍，叫了十几个顶级的小姐，拿xo当水喝。但是尽管他睡得很熟很沉，但是刚刚听到那个警员所说的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立刻醒了过来，而且非常的清醒，就像是根本就没睡着过一样。不过这个本领对他来说也不是现在才有的，熬夜打麻将的时候，不管是五抽六抽，轮他下场的时候，他能站着睡着，一醒来立刻精神焕发，而且别人想赖他一个鸡的钱也没门，他绝不会因为打了个盹就迷糊了。

    就像现在，他一听到那个警员说话就醒了，而且马上分辨出那个警员正是他之前发现的女警。女警的声音音质纯正，略带一点低沉和沙哑，有一点南方口音，他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女警大约也就二十一二岁，警校刚毕业的样子，那声音不张扬，但有着那么一股子内在的自信，说明他的判断不会错，只有真正的美女才不需要外在的张扬。

    不过，李杰抬起头，在黑暗中，只看到了女警一个模糊的侧面，她已经去掉了防毒面具，连头盔也没戴。从剪影来判断，她是短发，类似那种沙宣头，鼻梁很高，弧线很美。错不了了。

    李杰不但睡觉的时候不会犯迷糊，而且在欣赏美女的时候也不会忽略最重要的问题女警在看手腕上一个小型的显示屏，而他则听到了远处丧尸的吼声。离他们可能还有将近一公里远，以丧尸的速度，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到，但是声音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传过来，就说明丧尸的数量不会少。

    而夜，也越发的静了。

    太过安静当然不是好事，如果这时候他们能听到人来人往的喧嚣，汽车飞机的马达和密集紧凑有组织的枪炮声才是最好的。

    过度的安静只能说明，他们，被遗弃了。

    被遗弃就被遗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在几个警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时，除了李杰，其余的人都还有些迷糊，林野是花了很多时间安抚程茵默，刚睡着，季忆和米诺是睡得不怎么安稳，不过季忆这时候也很快清醒过来了；黒木奎、程茵默和郑贤其实都没睡，但黒木奎是对警察缺乏信任，所以宁可自己不睡，郑贤则是想得太多了。

    “你们先走吧。”教官对李杰说：“从这里往东，这一带有一些物业小区，感染者应该不算太多，到了湖边以后稍微修整一下，对岸就是避难所。我们会多留一下，然后往南走，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帮你们的了。”

    几个警察在这里多停留的时间，必然会吸引住丧尸，然后他们往南走时，丧尸也会跟着他们走。教官说的轻描淡写，不过，这已经是个很大的人情了。

    李杰呵呵一笑，说：“教官，它们不是感染者，是丧尸，面对现实吧，它们不可能再治好了。”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随着丧尸的吼声越来越近，李杰也不再去关心教官他们的任务，7公里，如果真像教官说的，到了湖边，游到对岸就是避难所，那么，那就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

    尽管也许，去避难所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那些警察为什么不送我们过去？”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白痴，但是郑贤还是在跟随者李杰的队伍跑步前进的时候喃喃的说：“还有什么任务比保护市民更有价值吗？”还好，作为一个成功人士，他也一向很注重锻炼身体的，这几天来的种种经历也磨砺了他的神经，不管他心里有什么不满，其实他还是紧紧的跟在李杰的身后的。

    公园附近的好处是丧尸很少，坏处则是找不到车，他们只能一直步行，没多久，程茵默第一个就有些撑不住了。

    这是6月25号的凌晨2点，在这个城市的夏天，这几乎是最凉快的时候了，但气温依然很高，并且夜晚的湿度很大，长距离的跑动让人体力消耗很大，而且他们还背着很多东西。现在他们体力最好的当然是日复一日拿跑步当娱乐的李杰，其次是身在校园的季忆和刚从号子里出来的黒木奎，然后是林野和郑贤，米诺也只是比程茵默好一些。

    李杰是想扔掉程茵默不管的，但是他不能扔掉米诺。休息并保持体力是必须的。观察了四周之后，他们不得不折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区。那是一个比较老式的楼盘，房子挨得很密集，几乎没有什么绿化，公共设施很旧，狭窄的通道里停满了车，一旦遇到火灾，消防车根本进不去。

    小区里有丧尸，这是毫无疑问的，门口的保安就是，它一直徘徊在那里，在发现了李杰他们后明显的有些兴奋，拖着僵硬的双腿，张开手就扑过来。

    李杰和黒木奎迎面而上，黒木奎的“百怨”砍断了丧尸的脖子，而李杰的“鬼卒”则砍断了丧尸的双腿。李杰是特意做这样的训练的，他在跑动中完成了一个蹲身，大腿侧面着地滑行，劈刀的过程，如果没有把握一刀就能砍断丧尸的脖子的时候，先砍断它的双腿，让它失去活动能力就非常重要。黒木奎对李杰练习这个动作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提醒了李杰几个避免自己受伤的地方。

    他们只是想休息一下，并不想也不敢深入小区内部，小区门口的棋牌室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那是靠近路边的一个三层楼的建筑，紧挨着是一小排餐饮店，都是违章建筑，但他们如果被堵在了棋牌室里的话，可以跳到那些餐饮店的楼顶上逃命。

    三楼的棋牌室里一片杂乱，看痕迹，这里也上演过突发病变，挣扎、撕咬、死亡的剧情，浓烈和腥臭的血腥气甚至尚未散尽。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惯不怪，甚至有点麻木了。

    里面还有桶装矿泉水，这很好。

    “休息5分钟。”

    李杰喝了一口水之后下令，休息是必要的，但很快小区里的丧尸就会围过来，5分钟就是极限了。

    而其他人休息的时候，李杰则站在了阳台上警戒。

    “那有一辆面包车。”季忆站在了李杰身边，指了指小区通道上一辆停放在路边的面包车，对他们来说，一辆家轿挤下七个人太难，分散到两辆家轿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所以那辆面包车最合适，没有钥匙也没什么问题，用枪托砸开车窗，通过电路碰撞打火，很多电影里都有。那种国产的长安面包车做工粗糙，一辆旧车更是各种线路外露，也符合这个条件。

    唯一的问题是，那个通道附近已经有不少丧尸游荡过来了，差不多20只，是个考验。

    “我和黒木奎对付丧尸，林野季忆准备火力掩护，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郑贤砸车，米诺程茵默后备！行动！”

    发现那辆面包车之后，李杰果断终止了休息，如果能拿到车的话，比他们休息这5分钟更有价值，趁着现在丧尸还不算太多，绝对是值得一试的。

    行动超乎想象的顺利，就在李杰和黒木奎挥刀扑杀彼此间还有不少距离的丧尸的时候，郑贤轻而易举的就将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因为那辆车根本就没有锁，甚至连车钥匙都还在车上，好像当时的车主只是随意的把车停在那里，就匆忙的去办事了。或许他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车被偷，或者他当时离车也很近，根本不需要上锁。

    “人品啊人品。”郑贤高兴的跳上车，将车子发动，并掉好了头。那一瞬间，他有种开车加速扔掉这几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人的冲动，不过掉好头后他就把车停在那里，回头大声的招呼李杰等人赶紧上车。这是做人的素质，郑贤对自己说。

    但究竟是素质，还是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呢，其实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楚。

    但是，有的时候太过顺利，也意味着很快又要遇到更大的麻烦了。 


第32章 致命车祸

    上车的时候，李杰就很想把郑贤换下来，自己去开车。他不是信不过郑贤的驾驶技术，而是信不过郑贤这个人。说他是对人家企业高管，成功人士的羡慕嫉妒恨也好，反正一开始他就觉得郑贤并不怎么可靠，而这时，他有一种非常不踏实的感觉。

    郑贤似乎也知道李杰对他的不信任，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他正在很小心的开车，努力的证明着自己的价值。他要让李杰知道，他既不是白长了十多年的岁数，也不是凭空当上公司朝阳区分部的负责人的，他必须要这个年轻人知道，世界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

    郑贤的驾驶技术不赖，事实上他一直开的是手动挡的车，开了十几年，那只是一种最基本的驾驶乐趣。这辆面包车的离合很紧，方向有点飘，但这都不是问题。经过每一个涌现丧尸的路口的时候，他都能非常准确的变更最合适的路线。

    这是凌晨两点的盛夏，虽然街灯几天前就已经不再亮起，但是在晴朗的夜空下，能见度还是不错。其实大家都希望天空中能有些乌云，毕竟这个城市很久没有下过雨了，炎热和干燥让灾难中的幸存者更加的慌乱，好像即使没有丧尸，他们很快也会渴死热死一样。

    因为有车，他们离湖面已经很近了，郑贤的公司就在离这里只有两个街口的星辉大厦，上班的时候，他也曾经很喜欢站在窗前远眺石崖湖。石崖湖并不美，在这个污染严重的重工业区，尽管已经治理了很多年，湖面依然缺乏生气，只有在下雨的时候，氤氲的雨汽才能掩盖总是漂浮着很多塑料制品的水面。

    在郑贤的视线中，那个证明了他的人生的星辉大厦已经清晰可见，以星辉大厦为参照，他们离石崖湖的西岸也不过就是一公里多一些了。

    “我有个想法。”郑贤放慢了车速，在车灯的光柱中，可以看到一些漂浮的粉尘，远远近近，都有丧尸的身影，它们跟随着汽车的发动机声而来，远处的行动还十分迟缓，距离较近的，则正在用它们最快的速度向他们扑来。只要车一停，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丧尸直接扑到他们的面前。郑贤虽然控制了车速，但还是开得很小心，他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们为什么要游泳过去呢？既然有车，我们沿着湖滨大道一直开到体校不就行了？这不是比下车游泳更省时省力而且更安全吗？”

    之前说游过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车，但现在他们有车了，如果还要游过去，不是有点白痴吗？

    道理是很简单的，尽管沿途肯定有很多丧尸，但他们有车，丧尸再怎么也追不上车。而即使是面包车，也还是能把丧尸撞开的。

    “不要节外生枝。”李杰冷冷的说：“按照原计划行动。”

    “什么叫节外生枝？”郑贤皱起眉头，不满的说：“这么明显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或者你认为如果听了我的建议就会削弱你的领导威信？我能不能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告诉你和生存相比，你想要的那种感觉根本就很肤浅？”

    “不要节外生枝。”李杰加重了语气，郑贤的话虽然有道理，但是开车绕出几十公里路来，绝对没有抵达一公里外的湖边游泳过去更安全，他不想解释，不想废话，不知为什么，他有种非常强烈的不安的感觉。而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好事。

    “你简直不可理喻！”郑贤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一直显得很低调谨慎的他突然发起火来，而且，他将方向盘一打，错开了开往湖边的小道，既然李杰不想沟通，那大家也别废话了。与此同时，他换了个挡，猛的将油门踩到底去，面包车发出一声尖叫，速度陡然加快了很多。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玩性格的！郑贤脸上浮现了一种快意，这些天来，他也的确憋够了。他一个堂堂的高管，竟然要听命于这些混迹于社会底层的无业游民，那真是巨大的侮辱。他对自己很满意，现在这个车速，李杰即使对他有什么不满，也绝对不敢轻易的干涉他。

    果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杰这时候屁都没有放一个。说穿了，谁******不怕死啊。

    那么，下车之后呢？下车之后，到了避难所，谁还用鸟谁的帐？

    郑贤正在为自己的老夫聊发而激动，突然发现李杰拉开了车门，怎么？他想跳车？想找死吗？仅仅因为丧失了所谓的队长的话语权，就连命都不顾了？现在的年轻人就只有这么点心理承受力吗？郑贤鄙视的瞥了李杰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左侧，有个黑影正在快速的靠近，他虽然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本能的，他就把方向一转，想要尽可能的避开那东西。

    与此同时，车内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郑贤的车速很快，方向打得也太大，当他看到自己撞上一辆停在路中央的市政工程车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杰在郑贤撞车前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随着惯性连续几个翻滚之后，他发现自己虽然满身都是擦伤，但是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骨折骨裂的剧痛，并且能很快的半蹲着，拔出手枪打掉了一支离他只有几米远的丧尸。他的步枪掉了，武士刀也掉了，开枪之后，他就迅速的跑回去把那两件重要的装备捡起来。

    郑贤这个白痴，这一次真把他们害死了。一个人头脑不够清晰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以为自己才是最清晰的。他们明明离湖岸只有一公里了，踩一脚油门两三分钟就到，现在却凭空又多出两公里来。关键的是，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距离的问题。

    李杰捡起自己的刀枪后迅速的跑回出事的面包车旁，一眼看去，面包车的车头塞在了工程车的后门下面，郑贤整个脑袋都被挤破了。他没有被病毒感染，没有被丧尸咬死，没有饿死，却死在了一场本来不会出现的车祸里。李杰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此时他顾不上再管已经死掉的郑贤，而是赶紧拉开车门，去看其他的人。

    这其实是已经是他们的第三次车祸了，这让他意识到，除了丧尸，现在这个城市任何一个地方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而这些威胁考验着幸存者的生存意志和生存机会，而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来的各种状况，也增大了他们死亡的几率。

    就像郑贤，按道理他的驾驶技术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由于心浮气躁，他的车速超出了他的控制，又因为急于表现自己，对路况的判断出现偏差，而且李杰拉开车门只是为了预防不测，但是心理状况不佳的郑贤却过度的解读了这个动作，如果他还能告诉李杰当时他看到一个黑影的话，李杰也会告诉他，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影。

    郑贤死了，李杰拉开车门，发现其余的人几乎都受了伤。

    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黒木奎头部受伤，严重影响战斗力；坐在中间的米诺当时为了避免自己被撞飞出去，两手死死的抵住前排的座椅，两只手都伤了，尤其是左手严重的骨头错位，在短时间内就已经肿了起来；而季忆坐在副驾驶座后面，左脚卡进了座位下面，她自己说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被座椅的铁架子末端狠狠的扎进了小腿的肌肉中，血流不止，当李杰帮她把小腿拔出来时，她痛得几乎昏了过去；坐在后排的林野也受了一点轻伤，但是程茵默竟然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李杰真是郁闷得不行，但是，这时也顾不得郁闷了。他一边要救助受伤的同伴，一边还要随时转身开枪击杀靠过来的丧尸。而在枪声、血腥的吸引下，这周围的丧尸迅速的多了起来。

    妈的，有时候队友比丧尸更危险啊。

    这时，还具有战力的，就剩下李杰自己和林野了。 


第33章 绝望吗？

    林野什么都没有说，当他把枪里的子弹都打完的时候，挥舞着黒木奎那把“百怨”迎向了不断涌来的丧尸，而把后背交给了李杰。

    一如既往。

    虽然在李杰看来，林野很多时候都显得有点娘，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拖泥带水，但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林野！撤！”

    李杰撕了一条衣服做成布带将季忆的腿缠住，然后就让她搀扶着米诺，同时命令程茵默扶着黒木奎，就一边开枪一边招呼林野往路边的大厦里撤。

    因为根本无从选择。

    大厦的一部分是写字楼，一部分是酒店。李杰抱着米诺，林野架着黒木奎，季忆自己拖着脚走，程茵默多少发挥了一点作用，很多东西都挂在了她身上。他们沿着酒店一侧的楼梯一直往上走，万幸的是，楼道里一直没有丧尸，这显然是酒店的客户和员工一般也都不走楼梯而乘电梯的缘故。尽管在他们后面还有不少丧尸追过来，但是在上楼梯这件事情上，丧尸谈不上多灵光。而这时李杰和林野的体力尚好，他们堵在后面，奋力的砍杀着尾随而来的丧尸，当他们走到三楼的消防通道时，尾随而来的丧尸被前面倒下的丧尸堵在了楼梯转角，李杰和林野趁机将消防通道的铁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们不敢停留，一直走到酒店的顶层，也就是十三楼的时候，才在客房外面又遇到了几只丧尸。

    没有电，客房外面一片漆黑，但是丧尸的气味很早就提醒了他们，所以李杰和林野打开95式步枪的战术灯，这时候也顾不上节约子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砰砰砰的一阵扫射，很快就把丧尸都解决了。在一个被打碎了脑袋，身上也有很多弹孔的服务员丧尸的身上，李杰拿到了客房的钥匙。

    还不错，这一层楼都是套房，而他打开的，是一间豪华套房。

    李杰更看重的，是那道厚实的防盗门，那道门是因为要保证私密性，隔音效果非常好，自然也能最大限度的遮挡他们的气味。而那道门的厚度，一般丧尸是冲不进来的。

    李杰和林野迅速的检查了套房，共有三间卧室，一个会客室，两间浴室，还有一间棋牌室，里面甚至有吧台和桌球。吧台的酒架上放着一些不同品牌的红酒，也有一些洋酒，但没有吃的。有一台冰箱，里面的冰块盒里都只剩下了水，还有不少饮料，水果竟然也还保持着很大的新鲜度，此外，还有少量的袋装食品。水龙头里已经没有水了，但饮水机里还有一些。整个套房里都很整洁，显然在灾难前，这里面并没有客人入住，或者刚走。

    林野找到了蜡烛，除了预防停电，那个精致的银烛台充分的说明入住的客户有时也需要浪漫。不过为了节约，这时候他只点亮了其中的一支。

    而李杰找到了一个医药包，这对季忆作用最大，对于黒木奎和米诺，则没有太大的实质作用，能指望的只是他们之前收集到的一些止痛药。

    停下来一喘气，才发现他们现在的形势非常的严峻。

    林野站在窗边看了一下，他们刚才的枪声已经引来了很多的丧尸，现在它们虽然没有目标的徘徊，但如果没有新的目标，大概它们也不会轻易的散去。初步估算了一下，大厦周围大概有近千只丧尸，如果不再增加的话。而他们所有的子弹加起来，也不到200发了。

    “如果我们在这里躲上一个星期，也许那些丧尸最终会散开。”

    林野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时候，他透过落地窗往东看去，石崖湖已经近在眼前，湖对岸则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天知道教官说的避难所还在不在，还有没有用。但是，即使避难所还在，他们还能走到湖边游过去吗？

    “我想我们撑不了那么久。”李杰一边按照米诺的指示给季忆包扎伤腿，一边淡淡的回了一句。他们身上带的食物加上套房里少量的食物，充其量够他们坚持3天。当然，再拿3天不吃东西也饿不死，问题是那样他们还有力气跑到湖边，并且游过去吗？更不要说，现在他们还有两个重伤员急需救治。

    伤势最严重的是黒木奎，他的头部已经剧烈的肿胀，脸浮肿得几乎看不清五官，而疼痛让他整个人属于半昏迷的状态，嘴里发出持续不断的呻吟。现在，他们没有任何的医疗条件，只能等他自己扛过去，或者……

    米诺的左臂也已经肿胀起来了，骨头的错位让她的手看起来非常的怪异，而这时才发现她的伤不知这一处，她的腿骨也折了。但是自己伤成了这样，米诺却倔强的咬着嘴不肯呻吟，还指导李杰为季忆包扎。

    季忆受的是外伤，流了不少血，原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在烛光中，她简直美得像一个吸血鬼了。

    豪华套房，烛光，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孩，李杰心里一声长叹这原本是多么迤逦的风景啊。现在，他必须要想办法解决黒木奎和米诺的伤势，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你要先帮我把错位的骨头扳回原位。”米诺咬着牙对李杰说，她曾经帮李杰处理过脱臼，但现在她的伤势比脱臼严重得多。但是她自己是学医的，知道如果不先处理，那么她的骨头将再也不能复位。她也知道在没有麻药，没有器械，甚至都没有会基本技术的人，但无论如何，她必须要让李杰试一试。她还不想死，尤其不想痛死。

    或者，算了，让李杰给自己来一枪？

    “丫头，你别想。”李杰看出了米诺心里的想法，也许这是一个让大家都能解脱的办法，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就否定了。“我说过，就算到了世界末日，我也不会丢下你的。虽然我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一语成箴，但我也一定说到做到。你省点力，别说那些废话，告诉我具体怎么操作吧。”

    米诺笑了笑，疼痛已经让她满头大汗了。

    “啊……”

    当李杰按照米诺的指导，强力的将她错位的骨骼扳回原位的时候，米诺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全身大汗淋漓的昏了过去。以至于李杰再去摆弄她的腿骨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李杰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到位，但是接下来，他按照米诺的要求，撕了几条窗帘，又用“鬼卒”砍了两根桌腿，稍微的加工了一下，将米诺的骨头固定了起来。最后，喂了她指定份量的止痛药，把她抱进了其中的一间卧室里。那里面有很舒适的大床，好吧，尽管那是很次要的东西，但能躺在这样一张床上睡觉也不是坏事。

    回到会客厅里，李杰又把已经昏迷了的黒木奎抱进了另外一间卧室，然后，他看向了程茵默。

    “我会照顾他的。”程茵默当然没有兴趣照顾和她素不相识的一个混混，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连这个事情都做不了的话，李杰一定会把她赶走。她打心底不想留在这里，但现在她也根本不敢离开这里，离开这支队伍。

    现实比想象的残酷，而他们能做的事情，也比想象的更少。

    什么是末世？并不是避开了丧尸，你就一定能活下去的。

    会客厅里，就剩下了李杰、林野和季忆。

    “我们三个人需要轮流守夜。”季忆坐在沙发上，把伤腿架在放倒的椅子上，而她的怀里放着一把子弹上了膛的92式手枪，她也正对着房门，说：“反正我现在痛得睡不着，你们就先去休息吧。也许我们真的需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星期，我们的食物和水都不够，但是我想你们两位还可以做我们曾经在那个单元楼里做过的事情。酒店的餐厅不知道在哪一层楼，但应该还有些存货。如果最后没什么办法想了，你俩就走吧，就你俩，应该能游过湖去。”其实程茵默现在才是最健全的，不过她已经把她直接忽略了。

    “别操那么多心，小姑娘。”李杰笑了笑，走到季忆身边，将她横抱起来，在季忆惊诧的眼光中，将她抱进了米诺的房间，而对于林野，他知道他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这张床够大，也许我们还可以做点什么。”李杰把季忆放在床上，然后紧贴着她躺了下来，和她面对面的，热乎乎的呼吸直接就喷在了她脸上。季忆一脸镇定的样子，但鼻尖上细微的汗粒或多或少的都出卖了她。李杰一脸的坏笑，这小姑娘尽管很能干，但这方面一看就知道没什么经验的，当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的时候，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肌肉都瞬间僵硬了。

    季忆故作镇定的说：“在这种时候还动这些歪脑筋，你是想证明你的心理素质是多么的好吗？”

    李杰嘿嘿一笑，说：“也许吧，但是我更想证明的是我的身体素质有多好。面对你这样一个绝对称得上天香国色的小妖精，如果我无动于衷，那我就不是男人了。去他的丧尸，去他的末日，你不知道男人一旦精虫上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吗？”

    季忆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但是她马上回复了镇定，这一次是真的镇定，她说：“米诺就在我身后呢，你是不是还想说，要是米诺没有睡着的话，你还可以左拥右抱？”

    李杰恬不知耻的说：“那是当然的，男人都有这样的梦想。我从来就没有掩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季忆笑了笑，说：“大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猥琐？别忘了你的兄弟还在隔壁房间里昏迷着的。”

    李杰说：“反正看这个架势，也许大家都活不下去，既然都活不下去，那就不如******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道德，什么理智，什么信义，还要那些东西来做什么？别说我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就算过去是，现在那些东西也没意义了。小姑娘，我现在就要让你变成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既然我们都难逃一死，为什么不在死前共享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呢？”

    李杰是真这么想的，而且也真的动手脱掉了季忆的衣服，他的动作既不温柔，也并非急不可耐，他就是很认真的在做这件事情，好像这是他现在必须要做，而且唯一能做的事情。而季忆也是既不配合，也不抗拒，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将自己脱得只剩胸衣和内裤了，在李杰贪婪和赞叹的眼光中，她好像也有一种什么都不想去管，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这是因为，绝望吗？

    凭什么他们就不能绝望，就不能放纵自己？

    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呢？ 


第34章 等我回来

    季忆的胸衣和内裤都是纯白的，只是很多天没有换洗，沾染了很多的汗迹和血迹，已经发黄、变色了，而这么多天没有洗澡，即使是个绝世倾城的小美女，身上同样散发着微酸的馊臭味。但是这些，都不能影响她身体的美感。

    她的胸并不是很大，但是李杰可以发誓，凭他浪迹都市这么多年，各种夜店会所流连无数的经验，还有岛国的教育片作为参照，这绝对是他所能见到的最美的胸型。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迟迟舍不得解开那个胸衣的扣子，正因为经历过很多，他才更知道呼之欲出远比一览无余更美。而季忆那长期锻炼，健康和活力的身材，没有任何一丝赘肉和褶皱，全身的肌肤都像熨斗熨过一样光洁，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抚摸着她，手心的热度让她的肌肤渗出细微的汗粒，让她微微有些颤抖。奇妙的是，当她的肌肤开始发热的时候，原本白皙得可以看到血管的皮肤会变得微微有些粉红，也格外的美妙。

    天，这太美了。

    李杰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看到这么美的身体。经管他经历无数，但在此之前，他真的想象不出来。但他并不是因为美就会住手的人，他从来没有林野那种精神洁癖，既然这么美，当然必须是要据为己有的。

    “大叔，好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温柔点，毕竟这是第一次。”

    季忆淡淡的笑了一笑，也许李杰说得没错，大家都死到临头了，还矜持什么呢。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好，但是看到李杰满眼的欲望，她也想试一试。

    李杰呵呵一笑，问：“你别是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吧？我估计，从小到大，追你的男生都有一个团了。”

    季忆耸了耸肩，说：“不知道，但迄今为止，对我表白过的就只有一个人。我都差点答应他了，可他又畏畏缩缩的止步不前。”她顿了一下，眼睛微微有些红了，又说：“如果他没死，那么让我倒追他也可以。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

    李杰伸手抚摸了一下季忆的脸庞，问：“我记得你说过，是之前那个眼睛男生对吧？”

    季忆点点头，说：“是，而且，他也叫李杰哦。你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大路了。”

    李杰笑了起来，说：“那些男生是把你当仙女了吧？他们真是太不了解你了，其实，你比谁都渴望当一个平凡的女孩，他们以为追你一定很难，殊不知一个泯然众人的眼镜男对你表白，你就已经在心里答应了。唉，无知的少年们啊，在没有遇到我以前，你一定很寂寞。”

    季忆呵呵一笑，说：“这句话你也说过。大叔，你的自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恕我直言，你的外表也实在没有让我看出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李杰说：“外表出众有毛用啊，像林野，别人更想不通他为什么老是被女人甩呢。”

    季忆也笑了，她甚至主动的把自己贴在了李杰的怀里，没说话，但是，李杰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眼镜男生，也就是另外一个李杰，当她看到他变成丧尸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那时候，他还亲手用消防斧砍死了自己的死党，即使他知道赵一鸣在此之前就死了，他也依然认为是自己砍死了他。

    最终，李杰拍了拍季忆的光滑的背，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说：“睡吧。不过记住，你是我的了。”

    季忆笑了笑，说：“嗯，只要我们还能活下去，我随时等你来取。”

    生平第一次，李杰和一个女孩在床上，几乎已经****相对，却只是相拥着睡去。李杰依然是睡得很好，而季忆这一次也睡得格外的踏实，不要说灾变后，即使是在过去的岁月里，也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两个小时以后，李杰悄悄的翻身起来，给季忆和米诺分别搭上客房里的毛巾被，穿好衣服，去替换守夜的林野。

    也许他们确实没有希望了，但至少不到最后一刻，李杰也还是决定要坚持下去。

    一夜过去，当阳光从落地窗洒落到房间里时，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站在窗边，近在咫尺的石崖湖一览无余，几公里外的湖对岸，是一片模糊的山势和楼房。那里有一所市属体育学校，也即是教官说的临时避难所，尽管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但那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而希望近在咫尺，他们却一筹莫展。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他们清理了上下两层楼，酒店里的丧尸不算多，李杰和林野用武士刀就解决掉了，现在他们搜集到的食物和水足够他们再撑过一个星期，但是，李杰还是决定冒险出去一趟。因为他们没有药品，黒木奎的伤势比想象的严重，持续昏迷，高烧不退，头部依然肿胀。他也许需要手术，米诺只是护士不是医生，她无法判断他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但不要说手术，他们连最基本的止痛药和消炎药都没有了，再拖下去，黒木奎必死无疑。

    而在酒店的一侧，他们看到距离他们不过一条街的地方就有一家医院。

    不只是程茵默明确的提出要放弃黒木奎，就连林野也有些动心了，没有医生进行手术，即使他们冒险找到药品，也很可能救不了黒木奎，那么这个冒险还有意义吗？

    不过不仅仅是黒木奎需要药品，米诺也需要。

    所以李杰的态度很坚决。

    “听着，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李杰对程茵默说：“所以我们不能再丢下我们的同伴。而且，恕我直言，我之所以要冒这个险，是因为黒木奎一旦醒来，就比你更有价值，而你即使是健康的，也同样是个拖累。”

    程茵默倒没有生气，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种无所谓说明，她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最后决定出去的是李杰、林野、季忆和程茵默四个人，李杰把黒木奎抱到了棋牌室的角落里，米诺也留在了黒木奎的身边，她多多少少还能照顾他一下，而食物、水、手枪和两个弹夹的子弹都放在了米诺的手边。

    “丫头，等我回来。”李杰蹲在米诺的面前，说：“我说过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住，等到我给你把你需要的药找回来。”

    没有了止痛药，米诺不太有说话的兴致，而因为疼痛，她整个人就像泡在汗水中一样。但她还是无力地对李杰笑了笑，说：“去吧，男人，不用那么多话。”

    李杰伸手摸了摸米诺的脸，这时候，确实也不需要说更多了，他只是补充了一句，“两天，两天之内一定回来。”如果两天回不来，米诺的粮食和水都会耗尽，本来就受了伤的她一定撑不下去。

    三天过去了，酒店外面的丧尸多少散开了一些，但仍然有几百只之多，他们最好的办法当然不是直接冲出去，而是沿着消防通道下到地下停车场，虽然他们不太可能还找到一辆没上锁，还插着钥匙的车，但不管怎样，要弄一辆车也并不是很难。

    现在是正午时分，但究竟是几月几号几点，老实说他们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太安静，安静得完全不像教官说的那样有救援，有幸存者避难所的样子，也许他们已经不能指望那些事情，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出路。而尽管外面盛夏的太阳依旧明晃晃的照着大地，但是在酒店内部，没有电，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现在他们依靠的只有步枪上的战术灯，但是那玩意也是需要充电的，能够持续的时间已经不是很长了，下一步，也许他们就需要火把来照明。

    季忆的腿伤很痛，她其实也可以留下休息等待李杰他们去找药品回来，李杰也是这么安排的，但她主动的要求一起出去冒险。她不喜欢自己成为一个拖累的感觉。

    地下停车场比外面凉快得多，这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点点的福利。不过，一进入地下停车场，李杰就首先敏锐的闻到了丧尸的腐臭之气。

    李杰发现他的嗅觉比过去灵敏了太多，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有了什么异能，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迅速的锻炼出来了。他甚至已经可以通过气味来判断丧尸的位置和大概的数量，甚至它们的移动方向……不过如果这也算异能的话，李杰只能说，这个异能还真是很廉价的。

    “吼……”

    一只丧尸出现在了离季忆十几米远的地方，是一个保安，季忆站在没动，似乎是被它吓坏了。不过当丧尸跌跌撞撞的向季忆扑过去的时候，斜刺里劈出一把刀，非常准确的砍断了它的脖子。丧尸不像活人，被斩首也没有飞溅的鲜血，那腐臭的肢体随着惯性又往前扑了几步，最终还是倒下了。

    地下停车场的丧尸全是保安，总共也就是十来只的样子。李杰他们如法炮制，让腿不方便的季忆充当诱饵，花了一点时间，将丧尸清理了干净。

    丧尸可怕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也不可怕，尤其是在数量并不多的时候。

    “先别忙找车。”季忆说：“到保安的值班室看看，最好他们是代客泊车的，那么钥匙应该就在值班室里，另外，如果有大厦的内部地图，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李杰笑了笑，这姑娘的头脑始终还是很清晰的，地下室里的丧尸虽然被清理了，但外面的丧尸随时有可能闻到他们的气味进来，这时候，他们的心理压力很大，都有一种急切的想要离开的念头，如果不是季忆提醒，李杰已经要砸车窗了。

    而果然，他们在值班室里找到了编了号的车钥匙。没有地图，但找到一些强力手电也是不错的收获。 


第35章 那就崩溃吧

    因为有车，他们冲出去的时候危险系数大大降低。

    李杰故意没有把车开得很快，从观后镜里，他看到大量的丧尸追了过来。他就这么带着越来越多的丧尸以10码的速度走了几条街，然后才又猛然加速甩掉它们，绕了一大圈重回酒店附近。这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也已经到来，李杰没有把车直接停在那个医院的门口，而是停在了一个银行大楼的门口。银行门口停着一辆运钞车，如果能找到钥匙的话，运钞车显然比一般的家轿更皮实，他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电子产品，比如监控摄像头什么，而且，在酷热和高度紧张中，他们的体力消耗巨大，也需要停下来修整一下了。

    银行里同样是一片狼藉，营业厅里面的柜台门也是开着的。

    李杰选择这里作为休息的地方，是因为柜台有厚厚的钢化玻璃和外面隔开，这种强化了的玻璃一般丧尸是不可能撞开的，而比起厚厚的墙壁来，这里又可以很轻松的观察外面的情况，如果发现有大群的丧尸围过来，他们还可以尽早的离开。

    柜台里面还有桶装水，虽然大概过期了，但也比外面的水干净得多。

    李杰就着桶装水吃干粮，一边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尽管他们才走了一个上午，还有车，但体力消耗依然很大，这主要是心理上的高度紧张导致的。开玩笑，这可是稍有不慎就会送命的时刻啊！几个人看着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尤其是程茵默。

    “你看。”林野顺手拉开一个抽屉，饶有兴致的说：“钱，大把大把的钱啊，初步估计这里应该有十几万的现金吧，你们说这整个营业厅有多少？”

    季忆笑了笑，说：“这里是商行的区分行，柜台里随随便便上百万的现金总有吧。干什么？你准备拿这些现金当饭吃？”

    林野本来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听季忆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致，他把拿在手里的两叠钞票扔到了地上，不无遗憾的说：“可惜了，我还说可以当一下百万富翁呢。”

    程茵默哼了一声，说：“现在几百万算什么富翁啊？老土。”

    季忆则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她说：“如果这些钱还有价值，你认为你能坐在这里拿钱当玩具吗？真是的。”

    林野白了她一眼，说：“真无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也跟李杰学得这么无趣了。”

    季忆扭头看了程茵默一眼，她真想说：“好好的一个警察，也跟程茵默学得这么没脑子了。”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大家都没什么兴致，坐在地上，从柜台里往外面看，剩下的阳光依然毒辣辣的照着大地，正午一天最热的时候也到了，没有空调，他们坐在屋子里不动都感觉到汗水贴着衣服往下流。远远看去，他们甚至能看到地面蒸腾着一种看得见的热气。

    李杰站了起来，即使不到外面去，也要搜查一下银行内部，这是他们到这里面来的原因之一。楼上地下，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些有用的东西，这样闲坐着就太浪费时间了。

    季忆看了看他，笑了一下，站起了身子，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分明是要和李杰一起的意思。而林野和程茵默也是心照不宣的继续坐在地上。

    “好安静。”走出营业厅，季忆看着眼前一片空洞和死寂的街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李杰看向她，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他伸手摸了一下季忆的头发，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时季忆突然恶作剧的笑了笑，说：“大叔，干脆我们开车自己走了吧。”

    季忆是开玩笑的，不过李杰却想了想，说：“不行，程茵默虽然现在看来是个累赘，但林野还是有战斗力的。而且，我们不能抛弃伙伴，对不对？”

    季忆嘟了嘟嘴，说：“开玩笑的呢，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李杰看了看她，说：“是吗？其实我还真想这么做呢，在这种时候，孤独固然可怕，但带着累赘也很可怕啊。如果有谁到了只能拖累队友的时候，怎么办？大概也只能放弃了吧？”

    季忆沉默了一下，说：“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放弃我。你都看到我的身体了，你要负责的。”

    李杰呵呵一笑，说：“靠，又来了。现在不是演武侠剧啊。”

    到营业厅楼上，需要走外面的楼梯，李杰和季忆一直走了两层楼，那都是些办公室，除了一片杂乱，能够给他们提供帮助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季忆找到了一台单反，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半的电量，里面拍了不少灾难刚爆发时的景象。

    混乱，恐慌，绝望的一幕幕场景再次浮现在他们眼前，而拍照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外面很安静，丧尸似乎被他们引开以后，游荡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又似乎根本就没有丧尸，而他们是一不小心，穿越到了一个被遗弃的星球。

    真的，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烤得地上发烫发亮。

    而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一股巨大的孤独感不由分说的爬满了他们的心头，季忆伸手握住了李杰的手，李杰则轻轻的搂住了她，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让他们都恨不得把对方溶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现在并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们还要继续搜索。尽管最后一无所获。

    回到营业厅里，一眼看去没有看到林野和程茵默，李杰和季忆愣了一下，却听见空空荡荡的营业厅里一种放纵的男女呻吟，季忆的脸一下就红了。李杰则嘿嘿冷笑了一声，丫的林野这厮，还真是色胆包天啊。他就不怕这时候杀出什么怪物来？就算什么都没有，也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啊。这也是那几天李杰虽然跟季忆住一个屋里，却什么都没敢做的原因，比起来，他的境界真是落后林野太多了。

    李杰看了看季忆，不无邪恶的问：“你说我们要是这时候闯进去，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季忆红着脸说：“呸，我才不会呢。”

    李杰嘿嘿一笑，心想：“干脆进去大家一起嘿咻吧，反正都这种时候了，羞耻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吧？说不定更刺激呢？”面对面的一起嘿咻，李杰和林野倒没做过，最多也就是隔壁房间而已。不过这种事李杰和别的人做过，反正是找小姐，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那家伙还是道上混的，和李杰也算是发小，不过混得太过出位，前年打黑的时候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就在李杰脑子里闪过一片yd的画面的时候，营业厅的柜台里突然出来两声尖叫，本来已经远远走到门口的季忆和李杰一起把视线投向了强化玻璃里面，突然间他们才发现，原来那里面还有一道门。

    不知道是因为更加绝望了，也疯狂了，无所谓了，还是觉得银行的柜台里比较安全，就在李杰和季忆出去的这会，林野和程茵默竟然……

    疯狂吧，放纵吧，爆发吧，堕落吧，醉生梦死吧！既然整个世界都已经沦陷，那他们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呢？既然最终也逃不过一死，至少在死之前纵情欢好一场不是更好吗？

    其实林野当时也没有太多想法，但是当他看到程茵默突然两眼迷离的跪在他面前，解开自己的头发，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完全脱掉，甚至主动的拉开他的裤子拉链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了。

    林野告诉过李杰，程茵默是他的初恋。尽管李杰压根就不信，但这是真的。但是那种纯纯的初恋早已远去，当纯洁的记忆变成一丝不挂的身体横陈身前的时候，还有什么比不顾死活的纠缠更值得做的事情呢？

    但是，不顾死活毕竟只是一种绝望和放纵的心理状态，当他们的身体、汗水和体液混在一起，互相都想要把对方榨干碾碎一样死命的疯狂绞缠的时候，他们依然有一种求生的本能。

    所以，当柜台里间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只浑身腐烂的丧尸的时候，两个人的尖叫却有些不同。

    林野的尖叫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挣扎着要爬起来逃命，而程茵默的尖叫则充满了彻底的疯狂，她哈哈大笑着，更放纵的呻吟着，使劲抱紧了林野，下身疯狂的耸动，全身的皮肤变得充满一种异样的嫣红，使她那具健康、饱满的身体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美感。

    可这个时候林野却无暇欣赏这种美感，他使劲的要挣脱她的怀抱，脸色发青，浑身发紧。

    这时候两个人的身体都在不断的颤抖着，不过林野的颤抖是因为恐惧，程茵默的颤抖则是因为兴奋。

    “李杰！救命！救命啊！”尽管林野使劲的要把程茵默推开，这时候的程茵默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她不管不顾的扭动着身体，在死亡面前照样追求着那种致命的欢愉，甚至可以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迷狂，而林野却怎么也推不开她。

    打开门冲进去是来不及了，李杰直接端着枪就对着柜台里的丧尸开火。

    “天杀的！”李杰喊了一声，忘了银行的强化玻璃竟然是防弹的。 


第36章 人品爆发

    也算是天不绝林野，如果李杰没有捡到这支改进型的95式突击步枪，而仅仅依靠他们之前从派出所拿到的手枪的话，他还真没办法了。可这支附加了多种功能的突击步枪还挂着枪榴弹，危急中李杰“轰”的一声轰碎了强化玻璃，整个人也从柜台上跳进去，直接把枪口抵在了丧尸的脑门上扣动扳机。

    就像程茵默那样，李杰也陷入了一种疯狂，不同的是，李杰的疯狂是用枪抵着丧尸一阵乱射，把弹夹里所有的子弹都倾泻而出，直到把丧尸都打烂了，枪身也发出空抠扳机的响声，他才停了下来。

    季忆站在门外，不住的摇头，疯了，都疯了。

    当李杰给步枪换了一个弹夹，并把枪口对准了程茵默的时候，程茵默的身体依然沉醉在快乐的顶端，带着满足的笑痉挛着。而这时，林野才终于从她的身体上抽身而出，顾不得尴尬，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李杰：“怎么？你想杀了她？”

    程茵默满面春情的仰躺着，摆出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眼色迷离的看向了李杰，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个黑洞洞的，还冒着青烟的枪口。

    李杰盯着这具很令男人心动的身体，指尖已经微微的用了些力，再往后一点，就可以抠动扳机，然后枪口会喷出火焰，里面射出的子弹将扎进这具身体里翻滚，撕扯，带出大量的血肉，也会带走她的生命。

    “不要！”林野刚提上裤子，一见李杰真的要抠扳机，整个人跳了过来，抓住李杰的枪口说：“你疯了？”

    李杰看了他一眼，说：“是她疯了吧？我看你也疯了！”

    林野看了看程茵默，她已经坐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自己散乱的大汗淋漓的头发，一边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嘴角边挂着一抹冷艳的微笑，似乎两个男人的争执跟自己完全无关一样。

    林野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没有疯。”

    李杰又看了林野一眼，良久，把枪口抬起来，说：“好吧，随便你。不过，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人留在我的队伍里了。”

    “你的队伍？”程茵默冷笑一声，说：“你真把自己当什么了？”

    “你闭嘴！”林野冲她吼了一声，对李杰说：“不，我们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的。”

    李杰说：“对，是一起活下去，不是一起去死。你没有脑子啊，刚才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

    “人都有绝望和疯狂的时候。”林野像是忘了自己刚才差点被程茵默拖着一起被丧尸咬死的事情，说：“我们说过要一起活下去的，再给她一点时间吧。发生这么多事，你倒是神经够强大，可归根到底我们都是普通人啊，我们能坚持着没有崩溃就已经不错了吧？”

    李杰也是一声冷笑，说：“你还真当自己是情圣啊，那一分钟，也不过是精虫上脑了吧。”

    林野苦笑了一下，说：“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反正，我们的枪不要对准自己的同伴行不行？就算只是同类吧，你看看这几天我们还遇到过几个同类了？而且，男人杀女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程茵默穿好了衣服，像没事的人一样坐在了一边，李杰没有看她，而是看了看外面的季忆。季忆的表情很复杂，不过她还是笑了笑，对他摇了摇头。李杰哼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枪声会把丧尸引来，这里我们不能呆了。你开车，她坐你旁边，我可以把后背交给你，但不能交给这么一个疯狂的女人。林野，不管你愿不愿听，我奉劝你一句，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被她害死的。”

    疯了吗？也许吧，李杰虽然很想一枪杀掉程茵默，但转过念头，他其实也能理解程茵默那种心境，一个人真正到了绝望的时候，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又还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其实这样的事情，李杰自己不也想做吗？只不过时间地点不同罢了。

    理解归理解，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他没有杀她，毕竟林野自己差点被杀死都没有这个杀心，他自己其实也是下不了手的。

    开枪打丧尸是没问题了，杀人？杀自己的同伴？或者就算不是自己的同伴，总是自己的同类。

    “你猜我在想什么？”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杰问了一句。

    季忆看着他，笑笑说：“心痛那些子弹。”

    李杰长叹一声，说：“是啊，一枪就已经爆头了的啊。我也疯了吧。”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很羡慕林野，甚至很羡慕程茵默，那种纵情宣泄欲望的感觉，一定很爽吧。只可惜，他脑子里还保留着一丝冷静，但天知道这样的冷静能维持多久呢？也许，很快他也会放弃一切，不管不顾的把季忆推倒在地上吧。

    他只是还想证明一下，人不只是要活下去，也不是除了本能的欲望什么都没有的。也许他证明不了，但还能尽力的时候就尽力去做就好了。

    李杰甩了甩头，不纠结。

    枪声确实把丧尸引了过来，就在他们开车上路的时候，一路上都是零零散散往这个方向来的丧尸。他们不得不又兜了一个巨大的圈子，才把丧尸引开，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段，其实，在下午最热的时候，丧尸的活动多少要收敛一些，天黑以后，丧尸反而更活跃。

    但他们现在也没有更多的选择，徘徊在外面更危险，进了医院，必要时至少可以躲在房间里。

    “shit！”一进入医院，浓烈的尸臭味就告诉李杰，这里简直是个丧尸窝，医生、护士、病人，大多数都已经病变成了丧尸。这家医院是以数字为名的，也就是说，这是一家部队医院，这还算好，普通的医院病人会更多。李杰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医院的态度都很差，生意却总是那么好。

    不能再开枪了，他们用了两次的方式虽然把丧尸引出了几条街，但也把更多的丧尸引到了这片区域，再开枪的话，绝对会有上万只丧尸围过来。那时候，即使他们有车，也一定闯不出去了。所以，李杰只能和林野肩并肩，背靠背，利用医院里地形的狭窄，丧尸不能一拥而上的机会，一层楼一层楼的清理丧尸。

    林野格外的卖力，好几次甚至不惜身死，显然是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愧疚。其实这时候李杰早已经对这个事情不抱任何指责的态度了，不就是嘿咻吗？他也想来着。尤其是程茵默那种疯狂抽搐的样子，老实说，也还真有点迷人。尽管季忆很美，但季忆也绝对没有那种风情。

    而这一次，他们算是人品爆发了。

    这一次，他们解救的，是一个医生。医生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身高约178公分，相貌很普通，不过皮肤很黑，乍一看不像医生，更像个每天扛着滚木在泥塘里打滚的大头兵。

    “我叫李建军，是个医生。”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报家门的话，他们谁都不会把他当做医生。不过他也不是普通医院的医生，他是个军医，而且挂的并不是文职军衔，而是一个少校。“我被困了很长时间，和外界无法联系，很感谢你们救了我，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李杰，李建军，季忆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姓李的人名字都这么大路呢？

    “外面什么情况？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李杰扫视了一眼李建军医生所处的环境，看起来，这是个套间，外面是办公室兼实验室，里面是卧室，有书桌，有床，有乱七八糟的各种器材，角落里还有个洗手池。水龙头看起来还没有断水，而试验台上摆着涌来煮东西吃的酒精灯和原本应该是用来做实验的器皿。

    “你们装备着部队的武器，”李医生皱着眉头说：“但你们不是部队的人。”

    李杰说：“没错，我们只是老百姓，不过踩到****捡到了部队留下的武器。如果你一直就只是躲在医院里的话，我只能告诉你，外面的情况很糟糕。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吧，你是医生就最好了，我们有两个伙伴受了伤，放心，是在车祸中受的伤，需要你做个手术。”

    李建军点点头，说：“隔壁就是手术室，我需要拿些东西。”

    手术室里有药品，器械，这都是现成的，只可惜手术台搬不走，不过李杰已经很满意，这完全是意外的收获，尤其是个医生。他们快速的收拾了需要的东西，在天黑之前赶回酒店去。季忆又格外拿了几桶消毒水，在他们的车回到地下停车场入口的时候，她将消毒水洒在了入口附近。

    有了个医生，米诺的伤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就是黒木奎，也立刻得到了手术治疗，只不过消毒环境不好，手术台也就是棋牌室那张台球桌。但这已经是最好了，不是吗？ 


第37章 就让泪水尽情地流

    黒木奎和米诺需要休养，所以他们暂时还只能住在酒店里。不过，在九楼找到了酒店的餐厅，并清理了里面的丧尸后，他们也搬到了餐厅里住。餐厅里留下的粮食和水够他们撑一阵子，外面的丧尸也游荡到了更远的地方，暂时，他们也安全了。

    暂时而已。

    现在，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了，谁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又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安静，静得让人心虚。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就在黒木奎头部的伤势稍有好转，他也终于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少校李建军对李杰说：“我知道一条出城的路，避开了拥堵的出城路口。城市里的感染者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丧尸太多，如果我们能到附近的乡村去，会更安全一些。”

    住在酒店里当然只是权宜之计，实际上，即使是关着门，他们也是无时不刻都提心吊胆的一听李建军说有出城的路，大家的眼睛也不由得都亮了起来。

    地下停车场里的车虽然多，但是符合他们现在的要求，并且在保安的值班室里有钥匙的车并不多。他们能用的，就是一辆雷诺科雷傲和一辆奥迪a4l。李杰、季忆、米诺和李建军上雷诺科雷傲，由李建军开车带路，而林野、程茵默和黒木奎上奥迪a4l跟在后面。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组合方式。

    其实李杰现在对车祸已经有很大的阴影了，除了他自己开车，他对谁开车都不放心，但是，既然是要在丧尸遍布的市区中找路，与其让李建军在旁边指指点点，还不如让他自己来开有效率。再说，不管怎么样李建军都始终是个军人，他一定比郑贤那样的家伙靠谱得多。而为了让米诺受伤的手脚更舒服一些，让她坐副驾驶座也比较合适。

    没有人去问为什么不去湖对岸的问题，一来既然是能出城，去不去避难所似乎已经不是很重要，二来，二来，大家都对市体校那个避难所还能不能发挥作用，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上路以后，季忆一直没有说话，却在观察李建军选择的路线，基本上，李建军选择的道路都是很偏僻的背街小巷，但看起来他对路很熟。而且，看起来他对路上出现的丧尸视若无睹，也许他是军人心理素质好吧，但季忆觉得，他对这些情况，都早有所料呢。渐渐的，李建军走的路越来越荒凉，路面坑洼不平，路的两旁少有人家，都是些大门紧闭的旧工厂，到处都是荒芜着的蒿草，似乎很久也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停车。”季忆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拔出绑在大腿上的手枪来，顶在了李建军的后脑勺上。

    同样的，李建军也很冷静，他没有一脚踩下急刹车，而是慢慢的靠在了路边。

    “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想我们无法同舟共济的。”李建军似乎并不担心顶在他后脑勺上的枪口，同时，他对这个小女孩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他不认为她对现状了解得很清楚，但是很明显，她相当的敏锐。相比基本不动脑筋的米诺和漫不经心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李杰，这个小女孩明显的不好对付呢。

    “信任是要有基础的。”季忆淡淡一笑，说：“你一开始就没有坦诚的面对我们。现在，你需要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你准备把我们带到哪去？我们一直在往北走，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旧厂区，不是出城的方向。第二，你应该不是308医院的医生，我想知道你是为什么留在那里的，你知道些什么？我无意探听国家的军事机密，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这些平常的老百姓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李建军说：“关于第二点，你既然想到了军事机密，也能想到我不可能回答你，即便你开枪我也不会回答你。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害你们。而第一点，好吧，我直说吧，前面有一个军方的基地，具有防核防化功能，我可以肯定的回复你说，到了那里，你们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一直到这场危机得以解决。当然，你们拥有的武器本身就是非法的，所以，到时必须解除你们的武装。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能够面对这场危机，你们可以选择不去，前面3公里处有个分叉口，从那里有条老路通往最近的县城，乐观一点的话，病毒还没有扩散到那边去。但是我不这么建议，目前，跟我到基地是最安全最理智的。你们只是普通市民，你们应该相信，我也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会得到军方的保护，你们之前想去市体校，不正是想得到官方的保护吗？在这种特殊时期，军方就是官方。”

    天眼看着已经黑了下来，而这时，车窗外面看得到的，是路边荒草大幅度的摆动着，那是被风吹的，而天空，偶尔划过一道闪电，紧跟着而来的，是一阵阵沉闷而剧烈的雷声。看起来，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季忆把枪收了起来，转头看向李杰，说：“你是队长，你决定。”

    “季忆你真烦呐！”李杰愁眉苦脸的说：“本来有些问题，我也没打算问那么明白，就是因为做选择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你既然问了，那就应该直接把利弊分析清楚，给我一个答案就可以了，现在又要我来决定。这个很纠结啊。其实我相信军方的设施肯定比外面强，但是我这个人呐，又不太喜欢被人家管束起来的生活，关键是这种情况，让我把枪交出去，我会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啊……我要是要求你们跟我瞎闯，是不是又太自私了？”

    季忆耸了耸肩，说：“你是男人你决定。”

    李杰说：“如果你要我帮你决定的话，我应该不只是男人，还应该是你的男人才行吧？”

    季忆摇头，嘿嘿一笑，说：“你这也算表白吗？别废话了，真男人不墨迹。”

    李杰索性叫大家都下车，他不认为民主一定有效，但事关每个人的生死，继续让大家自己决定吧。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程茵默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到部队的基地去呀，你们不会是脑袋进水了吧？反正我是再也不愿在外面担惊受怕了，李少校，我跟你去，我是电视台《市民关注》的主持人，我想，我们的子弟兵在灾难中从来都是市民最稳固的靠山。”

    林野认真的想了想，也说：“李杰，少校说得对，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而且我们没有必要一定要靠自己去闯。黒木奎的伤，米诺的伤，也需要好好的修养一阵子，在外面没有这个条件啊。”

    程茵默和林野说话的时候，李杰嘴上带着笑，由是，季忆知道李杰是怎么想的了，米诺也知道，不过她俩都没说话，对于季忆而言，有些话虽然知道，但还是由李杰自己来说比较好。而对于米诺来说，她习惯什么都不说，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

    一滴、两滴……在裹挟着尘土、砂石、荒草和落叶的风中，开始有雨滴打下来，雨滴很大，打在身上有种分明的疼痛。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下雨，这时，在黄昏中燥热的风中，雨滴里新鲜的生命的气息是多么的令人陶醉。

    “这样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李杰递了一支烟给林野，说：“兄弟，说声再见，好好保重吧。”

    林野看着李杰，没有接过他的烟，沉默了一下，问：“你决定了？”

    李杰笑了笑，说：“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本来就是纪律部队的一员，你和我不一样。我也希望这场灾难也就是在朝阳区，那么我们到郊县去度个假，过段时间回城继续生活。季忆、米诺，你们俩就跟我走吧，我不想说什么为了你们好宁愿你们离开我之类的话，那是狗血的苦情剧里****的男主角才会说的，我要说的是，你们跟我走，活就活在一起，死就死在一起，其他的就管******了。”

    米诺眼睛里亮了一下，很坚定的站在了李杰的身旁，生生死死，情情义义，抛却过往俗世里的浮尘，来那么一场轰轰烈烈的风雨相随，其他什么都不用想，已经很好。

    季忆则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杰，问：“你还真是想两个都要啊，好吧，现在这不是个问题，就让我们风雨同路好了。”

    李杰对季忆竖了竖大拇指，说：“行了，这雨也下起来了，林野，决定了就分道扬镳，都不要墨迹了，走！”说完，一手拉着季忆，一手拉着米诺，头也不回的上了之前李建军开的那辆雷诺。他没有问黒木奎，因为黒木奎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选择的空间。

    大风大雨夜，挥手离别时。

    这一次，开车的人换成了季忆。李杰没有问过季忆会不会开车，在他看来，季忆似乎就没有什么不会的。李杰坐在后座上并不安分，他看着车窗外的狂风暴雨，突然就唱起歌来。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挽留

    这个时候没有言语不能承受

    但亲爱的朋友啊

    享受这离别的时候

    过了今晚我们就各奔西东

    就算知道我们该笑着挥挥手

    但亲爱的朋友啊

    就让泪水尽情地流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那些来不及还你的花火

    留给相逢时灿烂

    好聚好散再见亦然

    那些泛黄的美好的记忆

    留给时光去荏苒”

    伤感的时刻，伤感的歌，李杰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伤感，他甚至似乎还带着一种笑意，就像只不过是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城市去打拼一样，就像都市里那些小文艺但是也司空见惯的离别故事。但是，在一旁听着的米诺却已经泪流满面。这不是普通的离别啊，即使是大家都不怎么喜欢的程茵默，想到以后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也会有些不舍呢。 


第38章 我信得过你

    米诺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愿意跟李杰一道。在过去，在正常的生活中，她知道自己最终会带着一份埋藏在心底的回忆离开李杰的，他不会给她想要的生活，他不会结婚，不会想要小孩，不会被家庭所牵绊，或许有一天会，但米诺知道，她是等不到那一天的。可现在，可这个没有以后的现在，还有什么比呆在他身边更重要的呢？即使像季忆问到的那样，李杰两个都要，在过去看来多么可笑的事情，也许，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所谓的男人的铁血柔情吗？”季忆听着李杰的歌，没有谁看到她脸庞划过的眼泪，只听到她轻快的，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其实心里痛苦得要命。其实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也许，林野也和我们一样，你要求了的话，他最后也会跟你一起走的吧。”

    李杰嘿嘿一笑，说：“我可不可以说，我的真实想法是撇开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堆一堆粮食，然后就和你们厮混到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呢？”

    “不要。”米诺说：“那太惨了，我不要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

    季忆笑着说：“你就信他说的吧。如果没有我在，他一定会说，他希望整个世界就剩下你和他两个人，但是如果我们再遇到什么他对上眼的美女，他会接着说，我希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四个，或者五个人之类的。”

    两道雪亮的车灯里，雨势越来越大了。

    这个城市自从进入夏天以来，就处于持续的高温中，将近两个月都没有下过雨，河流干涸、水库缺水，因为大量的空调，整个城市的用电也几乎到达临界点。李杰记得，整个夏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处在一种烦躁不安的状态中，他的诊所生意也特别的好，而很多就诊的患者都会问他，边医生，你觉得什么时候会下雨呢？搞得李杰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气象专家，或者能呼风唤雨的神棍了。

    整个城市盼望了很久的雨，突然间就不期而遇了。而这雨一来，就气势凶猛，伴着电闪雷鸣，如浇如注。大雨把整个夏天都烤得人们外焦里嫩的高温一扫而空，现在，即使是坐在车里，他们也感觉到了一股分明的凉意。

    黑夜，狂风大雨，电闪雷鸣，道路的能见度降到了最低。忽然之间，他们发现他们还没有逃出一场病毒引发的灾难，又似乎陷入了一场自然灾难之中。

    “不行了，前面的路被水淹了。”季忆把车停了下来，按照李建军说的，他们再往前走3公里就是一个出城的岔道，可他们还没有走出3公里，前面的道路就被一片汹涌而浑浊的大水淹没了，雨水裹挟着附近的泥土、砂石，从高处涌来，而他们所处的路口，几乎就是周围地形的一个最低点。

    “我来。”李杰只说了一句，季忆就很听话的移到了副驾驶座上，在李杰看来，季忆是无所不能的，但他们也都知道，小女孩始终只是小女孩，在这种时候，只有李杰去把握方向盘，只有他才能去掌舵。

    然而，他们现在又该往哪走呢？

    “李杰，李杰，我是林野，我是林野，能收到吗？”

    就在李杰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米诺无心的一开收音机，里面就传来了林野的声音。

    “基地出了问题，我们需要你的帮忙！我想你并没有走多远，回过头来吧，少校骗了你，根本就没有出城的路，而我们也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李杰，你收到了吗？没有你，我撑不下去的。”

    “好吧，”李杰貌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我来。”

    这下简单了，不用再去为方向的问题烦恼。李杰稳稳的把着方向盘，用力的踩下了油门，同时伸出了一只手去，而季忆也很配合的给他点了一支烟，李杰瞥了她点烟的动作一眼，说：“你这个乖孩子也会抽烟？”

    季忆笑笑，说：“乖孩子是米诺，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是个乖孩子来着？不多，我发现其实你很在乎林野的嘛。”

    李杰哈哈一笑，说：“有句话怎么说的结婚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基友才是真感情！坐好了！”他把油门踩到底，夜晚的狂风暴雨中，雷诺车就像一枚鱼雷一样的划开了雨水，朝着他们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在李杰驾车在雨夜中飞奔的时候，季忆和米诺也没有闲着，尽管车里颠簸得很厉害，可她们也非常神奇的，非常迅速的把一些零散子弹压进每一个多余的弹夹里。

    “让我来说吧。应该是二次病变，基地内部很多官兵都被感染，现在整个基地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收音机里又传来了李建军的声音，他对李杰能收听到他们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很有信心，甚至对李杰回头来救援他们也很有信心。

    “我们杀开一条路躲进了备用指挥所。”李建军耐心而详细的说：“目前基地的一切设备运转正常，初步怀疑是潜伏在官兵们身体里的病毒发生第二次突变，因为是从内部开始出现感染的，整个基地猝不及防，损失相当的惨重。从监控上看，至少有超过40%的官兵被感染，它们造成剩下官兵的死亡率几乎达到90%，只有极少数官兵利用应急设施成功躲避，但全部被分割，而在基地内部，大部分是非战斗性官兵，并不是都携带着武器的，这就是目前最大的麻烦。我需要你们帮忙收拢被分割的官兵，并护送他们到达武器库。你们到达后，我会开启基地大门，外围会有大约150到300只丧尸，基地的主要防卫力量就是外层，但是很不幸，外围防线的感染率也是最高的，而未感染的士兵几乎没有机会撤退到各个掩蔽所，死亡率至少达到了95%。我们进来的时候丧尸还较为分散，但现在它们集中在大门到基地内部通道一号门附近，也就是你们进入的必经之路，依靠你们越野车的性能，你们应该能够冲到一号门。”

    李建军接着又说，这一次应该是专门对季忆说的：“小姑娘，你真的很聪明，我也只能坦诚的告诉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出城的路。病毒爆发的第二天，整个朝阳区就已经被封锁了，我们用电网和地雷拉开了第一道防线，随后几天又修筑了一道环绕着整个朝阳区的隔离墙，上面有自动识别系统，当活动目标靠近隔离墙10米范围时，会遭到12。7毫米口径重机枪的自动直瞄射击。我想，我不需要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吧？这道隔离墙最大限度的保护了我们这个城市，甚至这个省份和整个国家。如果你们完成了我的任务，会获得唯一的逃出去的机会我已经呼叫空中救援，但如果基地没有恢复正常运转，直升机是不会降落的。最后，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上级会下达彻底消毒的命令，整个隔离区都已经处在远程火箭炮的炮火打击范围内，他们采用的高温高爆弹药会消灭整个隔离区里的所有生命。基地的指挥官已经牺牲了，我现在是幸存者中军衔最高的，现在，整个基地由我来指挥。”

    “妈的。”李杰真的怒了，什么出城的路，根本就是骗他，而且不仅仅是忽悠他的问题，如果他们贸然闯到城边，不是被地雷炸死，就是被机枪打死！

    “凡事尽力而为。”李建军继续说：“只要还有一线机会，上级都不会愿意实施彻底消毒的方案，这一点，也请你们相信。现在对于你们来说也没有别的出路了，爆发出自己最大限度的力量吧。祝我们都好运。”

    “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啊。”李杰朝车窗外吐了一口口水，感慨的说：“人家少校才是随便一句话，我们就不敢废话，明知九死一生也得去给他卖命啊。”

    “算了，点背不要怪社会，命苦不要怨政府。”季忆说：“如果你一定要尝试一下的话，朝阳区作为一个老工业区，有的是备战备荒年代留下的地下人防工程，我们有机会在地下防空洞里躲过他所谓的彻底消毒，不过从概率上来说，这条路活下来的机会并不比去完成他的任务要高。其实我想说的是，就算没有他啰啰嗦嗦的说那么半天，你也还是会去救林野的吧？你不用回答，之前你说叫我们和你一起生一起死的时候，我就愿意陪你做任何事了。”

    李杰呵呵一笑，说：“那是不是大家临死前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

    季忆撇了撇嘴，说：“别那么猥琐。我想说的是，我们冲进去以后，首先就是和他们几个人汇合，然后由我来监控指挥，我信不过少校，为了国家牺牲几个老百姓这是义正言辞而且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也必须这么做，这是绝对真理。但是对我们来说，总要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所以冲锋陷阵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和他去做了，我会趁机找到能保证我们不会被抛弃的东西。”

    “好。”李杰说：“你信不过少校，但我绝对信得过你。” 


第39章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7月4号，下午3点08分，微雨，气温29度。

    “我要去找李杰！”

    在一个原本是足球场的临时居住区边缘，刚刚洗了澡，换了一身并不合身的没有标识、没有军衔的军装的米诺突然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站在她身边的，是一直默默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的林野。

    “有意义吗？”听到米诺的话，林野仿佛恍然间从另外一个世界回到眼前一般，有些奇怪，有些疑惑，有些陌生的看着米诺。

    “我不管！”米诺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她的脸色很苍白，就像失去了很多血液一样。没有谁注意到她固执的眼神，身边走来走去的，都是和她们一样穿着并不合体的军装的男人女人，每个人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迷茫。

    就在两个星期以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他们的家庭、丈夫、妻子或者孩子，夺走了他们身边的一切，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悲痛，因为悲痛是一个奢侈的东西，因为他们更想知道的，是接下来究竟又会怎样。

    “面对现实吧！李杰不在这里，你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林野轻轻的伸手拢了一下米诺散落的秀发，他看上去很平静，只是他的脸色很苍白。

    “我不管！我不要再听你说教了！”米诺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看着林野，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你！我没有你那么理智那么冷静！但是我要去找李杰，他把生的机会让给了我，我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在这里洗了澡无聊的走来走去！我要去找他！哪怕我一出去就会被丧尸吃掉我也要去找他！你问有意义吗？好吧我告诉你，没有他，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讨厌你这种不管遇到什么事都风平浪静的样子，我讨厌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能这么从容不迫，我讨厌你在那个救了你的男人跳下飞机的时候你却连头也不回的冷酷，我讨厌你一切的一切！”

    “自从认识你以来，这是你对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啊。”面对着米诺的咆哮，林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但是他不想解释什么，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难道所有的悲伤都要像你这样的大喊大叫才叫悲伤吗？“可是米诺，”林野依然很耐心的说：“你想过没有，李杰为什么突然又跳下去了呢？他说过要和我们一起，生也好死也好都一起的，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啊，所以说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听我不听！”米诺使劲的摇着头，然后用最大的音量大喊了一声，周围经过的人们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也就是一眼，又继续茫然的，惶惑的走来走去了这样的情景，大家应该早已司空见惯了吧。米诺用尽力气喊得自己的声带都几乎要撕裂了，然后她泪流满面的，用破嗓后嘶哑的声音说：“我再也不听你说教了，一句也不要听！”

    “好吧。”林野静静的看着这个表现得像个幼稚园的孩子般的姑娘，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他于是淡淡的说：“你要去找李杰，没问题，打得过我，你就去吧。”当米诺愣了片刻，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朝林野冲过来的时候，林野非常灵巧的一闪身，让过米诺，侧身，抬脚，非常精准而且非常凶狠的踢在了米诺的小肚子上。瞬间，米诺就抱着小腹摔倒在地，痛苦的抽搐着身体，想哭却哭不出声音来。

    “面对现实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去找李杰，我也答应过李杰，只要他不在的时候，就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林野抓住米诺的衣领，把她拖进了之前一个少尉指定给他们的帐篷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帐篷里还有另外几个女人，不过，她们不但互相间并不认识，也没有兴趣互相认识的样子，她们的脸上，除了统一的麻木和迷茫，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林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周围所能到的地方走了一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学校，而且，是一个机械技术职业学校，有很多试验车间。校园不算很大，坐落在一个山湾里，现在处于军事管理状态，学校原有的围墙被加宽加固，外面驻扎了很多士兵，而士兵和他们之间有一片用石灰、消毒水反复消毒过的隔离带。足球场里有很多帐篷，以每一顶帐篷安排10个幸存者来算的话，这里大约有5000名幸存者，帐篷区有建好的排污设施。负责管理的，都是军人，有自己单独的居住区。

    从口音来判断，幸存者们多数还是来自光阴市和附属的县市，估计这个学校离城市也不会太远。这里的地势很高，周围又都是山，林野判断，应该是光阴市北面山地上的清溪县。这个临时避难所里很少有互相认识的人，上千万人口的城市里的5千人，互相认识的概率本来就小。

    不过也有类似程茵默那样的名人，到了这个临时避难所以后，程茵默就撇开林野米诺等人，去和那些跟她一样的“名人”住一起去了。

    十几个小时以前，李杰、季忆和米诺按照李建军少校的要求冲入了军方的基地，那是一场重复的、沉闷的和惨烈的战斗。

    基地的士兵大多数都变成了丧尸，它们并不是灾难爆发的最开始就感染的，而是两个星期以后，在基地的内部突然爆发的，而在此之前，他们都被认为具有免疫力，除非直接接触，不会感染病毒。

    整个基地里大约有上千只丧尸，对于李杰他们三个人来说，就算给他们一辆坦克，那也是应付不来的。但是基地内部的构造复杂，他们利用一道一道的电控安全门和迷宫一般的地下通道，把丧尸引开，分散，隔绝开来，同时解救出之前被丧尸分割了的军官和士兵。这个工作最开始是他们三个人做的，后来换成了李杰、李建军和林野，还有随后被解救出来的战士，而季忆在指挥中心根据监控给他们提供各种必要的信息。

    基地里幸存的官兵大约有30人，其余的全部变成丧尸，或者被丧尸啃噬掉了。这大约30人也没有都活到救援直升机到来，有12个人在随后的战斗中死去，还有几个掉队，理论上，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那也只是理论。降落的直升机有两架，但一架刚一降落就遭到变异丧尸的袭击，虽然机组成员和幸存者合力消灭了变异丧尸，但直升机损坏，剩下的人只能全部去挤唯一的一架直升机。由于已经超载，有两个伤员被抛弃，包括最高军衔的李建军少校。但是像程茵默这样这时候显得很多余的人，不但一直好运的活下来，而且一直活到了直升机起飞。

    但是，不管是米诺还是林野和黒木奎，谁都没有想到，李杰竟然在直升机起飞前又跳下了飞机，更没有想到的是，季忆也不假思索的跟着跳了下去。因为太突然，而且那时候米诺被挤在中间，以至于她都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飞机就已经升空了。

    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基地里还有很多没有被消灭的丧尸，朝阳区早已被封锁，不管怎么看，李杰那时候跳下飞机都是自寻死路。

    米诺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李杰是因为飞机超载，把活着的机会让给其他人的话，他应该一开始就不上飞机。或许他是为了自己的心，怕她也跟着做傻事，可李杰是那样的人么？米诺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李杰是绝不会做那种蠢事的！李杰是那种可以救人，但前提是不牺牲自己的人，最开始在超市，当他觉得没有意义的时候，他不是决不允许开门的吗？而且，米诺所认识的李杰，会猥琐和贪心的要求她和季忆都跟着他走，当他说他们死也一起，活也一起的时候，米诺就很喜欢他那种气势，那种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们的气势。那个男人，是个充满自信，而且很乐观的男人呐！

    “只有一个可能了。”虽然米诺一向不喜欢动脑筋，但有些事情想一想也很简单的，她对自己说：“你应该是发现自己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了，尽管别的人没看到，但你自己很清楚。而你虽然不是那种要哭着喊着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人，但也绝不是明知道自己会害人也不管不顾的人呐！但是李杰，你就到此为止了吗？你就这样跳下飞机，找一个角落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或者等着自己变成丧尸吗？如果是那样，李杰，我对你就很失望了哦，你不是还想着趁着混乱当一个古代的男人，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吗？虽然你这种理想太猥琐也太没出息，可是，你这个猥琐的大叔，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你的理想呢？我是个没有出息的女孩，就算你真要那样，过去我可能会离开你，但在这样的世界中，我还是会一样的跟着你的啊。还有季忆，你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你不知道跳下飞机就等于把自己推向死地吗？你是自信还能活得出来，还是看穿了到哪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宁可跟他一起死呢？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坏丫头，我比你先认识他很久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就没出息的让他左拥右抱好了，但是，你们一定要活着呀！”

    没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孤独的躺在帐篷里的女孩脸上滑过的泪水，在这一片幸存者中，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第40章 信仰

    如果李杰这时候听到了米诺的内心独白的话，他一定会笑着说，很好，这么通情达理，是做一个大妇的风范，以后后宫可以交给你来管理，虽然你不是最美丽的那一个，但你一定是我最贴心的哪一个。

    而就在米诺在幸存者营地里冲着林野咆哮的时候，李杰和季忆正驾驶着他们来时的那辆越野车，从那个军方的基地里冲了来。在他冲出来以前，受了重伤的李建军少校在基地的指挥中心为他打开了通道，把他放出了基地的同时，也把被阻隔在各个通道里的丧尸放了出来。自然而然的，几乎就在李杰驾车冲出基地的时候，后面爆炸的火光也几乎追上了他的车尾。

    就像米诺猜测的那样，是的，没错，上飞机前，李杰就发现自己被变异丧尸抓伤了，尽管没有谁发现这个秘密，但他自己知道。

    虽然他们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对空气传播的病毒免疫的，但他也看到过，被丧尸直接抓伤或者咬伤的人，几个小时以后依然会因为感染而变异。依然像米诺所熟知的那样，李杰虽然从来不想当什么舍己为人的英雄，但是他也确实不想害人，尤其是两个已经很信赖甚至很依赖他的女孩。

    永别了，女孩。

    当李杰仰头看着直升机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的时候，长满了肆意杂乱的胡子的脸上颇有些落寞。怕死吗？谁******不怕死？但是，如果怕死就有用的话……

    但是，他死都没有想到，季忆竟然跟着跳了下来。

    “不要对我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季忆的脚似乎扭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不等李杰开口就说：“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你一定是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连最基本的理智都不要了。不过我突然发现，有时候做事不经过大脑真的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李杰苦笑了一下，可是女孩，你知道我为什么跳下飞机吗？

    季忆就像个能钻进李杰的心里的妖精一样，李杰想什么她都知道，她只是捡起了地上一把被士兵遗落的步枪，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走，我只是想做一件不经过大脑的事情，如果你变异了，我一样会给你的脑袋上来一枪，然后我再想办法活下去。我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李杰郁闷了一下，说：“不要那么逞强，你就说你愿意陪我一块死不是更动人吗？明明这才是你心里想的，嘴硬什么呀。”

    季忆极其风骚的笑了起来，应该说，“风骚”这个词此时用在她的身上，那才是最贴切的，而季忆，压根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泪流满面的女孩。

    “哒哒，哒哒哒……”

    李杰端着95式自动步枪，大刺刺的照着几只正扑向李建军和另一个伤员的丧尸走过去，反正几个小时以后也是要死的，李杰也无所谓会不会再给丧尸伤到了。

    “你感染了？”虽然被李杰救了，但是李建军少校还是把手枪指向了李杰，不过，他笑了笑，又把枪放了下来。看着生的机会就这么从自己的身边飞走了，这时候，感染不感染，似乎也不重要了，少校的笑里，只剩下一片无尽的苍凉。

    “大家都差不多嘛。”李杰也是笑笑，说：“虽然你不是被丧尸感染，但你这副都残废了的身体，离死也就一步之遥了。我说不定活得比你久，所以，趁现在，咱们还能说话聊聊天，多好。为了能更好的聊天，我建议我们还是回到指挥中心去，你手上有枪，这样也好，对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来说，要我自己给自己脑袋来一枪，这太考验我的神经了。”

    “如果你也算贪生怕死的人的话，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勇士了。”看得出，少校对李杰的评价倒挺高的。李杰把他搀扶了起来，趁着丧尸还没有涌过来，一溜小跑，找到最近的一条通道的电子门，沿着曲曲折折的通道又回到了基地的指挥中心。在这些通道里，随处都可以听到丧尸的嘶吼，也处处都是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不过对于这些，李杰实在也有些麻木了。另外一个伤员李杰没管，那战士伤得比李建军还重，而少校也帮他解决了。

    “偌大的一个指挥室，就剩下咱仨了。”当指挥中心的合金自动门把尾随而来的丧尸挡在外面的时候，李杰把李建军放在了一张沙发上，心中充满了苍凉和感慨，很快，这里会只剩下李建军一个人，或者季忆一个人吧？

    “看到那个操作台后面的壁柜没有？”李建军给李杰指了一个方向，说：“打开壁柜，里面有酒。”

    李杰眼睛一亮，酒？好东西啊！自从来到朝阳区以后，他都再也没有尝到过酒的味道了，在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酒实在是太过奢侈的东西。他照着李建军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在一个操作台后面找到了一个壁柜，打开来，里面不但有酒，还有烟，烟是软中华，而酒则是茅台。

    “哇塞，30年陈酿啊！”李杰拿出那瓶牛皮纸包着的茅台来，惊喜万分的说：“****！这在市面上得值多少钱啊！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还在想，现在的茅台酒******是人喝的东西吗？是，不过喝得起的都不是老百姓啊。”

    李建军说：“这是我们基地司令员在老山立功后得到的奖励，一直给他摆着，让大家看，虚伪的说，找天大家把它分了。其实我就一直想贯彻领导的指示，可一直都没那个胆。”

    “你们老大是老山上下来的？那这酒出厂日期还不止30年了！”李杰毫不客气的撕掉包装，拧开盖子，顿时，整个指挥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而他也毫不客气的像吹啤酒瓶一样拿着30多年的茅台吹了好一阵，然后在一股晕乎乎的酒劲中，把剩下的半瓶交给了李建军。他没有把酒拿给季忆，一个还有机会活下去的人，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他和李建军都差不多了。

    “司令员现在正在外面吼着呢，”李建军浅浅的品了一口，叹口气说：“对于病毒来说，将军士兵都一个样。”然后，他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一边的季忆，不误羡慕的说：“兄弟，你媳妇真不赖，人又聪明，又这么有情义，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在李建军眼里，季忆的冷静和头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于季忆那极美的外表，他倒似乎没怎么在意。

    李杰哈哈一笑，说：“羡慕嫉妒恨吧，这是我小老婆，大老婆腿脚不好，我就没让她跟在一块来了。”

    李建军微微笑了一下，也许是伤太痛了，他也说不出太多的话来。

    “都到了这份上了。”李杰发现李建军并不怎么喝酒，就把酒瓶又拿过来，又牛饮了几口，说：“你有什么平常不能说的，也给咱掏心掏肺一场吧。”

    “平常不能说的，现在也不能说。”李建军呵呵一笑，想了想，说：“你想知道关于这场灾难的一切。可这对你有意义吗？”

    李杰摇了摇头，说：“没有，但就是想知道。”

    李建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显然是伤痛在发作，但是他随之又平静的笑了笑，说：“我是军人，是党员，我坚守我的信仰，死也不会把不能说的东西说出来。”

    “你牛。”李杰真心很佩服的对李建军竖了个大拇指，说：“我还以为只有在电影上才能看到你这样的人，还得是黑白片。有信仰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打心底佩服你。不过你会不会是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呢？”

    李建军呵呵一笑，很坦诚的说：“这倒也有。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各地出现的病毒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我想，在二次病变以前应该是这样的……二次病变……我以为我们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然而在真正的灾难到来的时候，一切的一切，不但猝不及防，而且很多事情跟我们想的根本不一样。你知道吗？基地里的官兵一开始就确认是免疫者了，而且，都注射过抗病毒疫苗。”

    李杰呵呵一笑，你不是什么都不说，到死也不说吗？大概，你是把我当成了死人了吧？看来，我也差不多就要死了。他一边微笑着，一边喝着浓烈香醇的陈年茅台，那玩意不是白开水，所以，李杰觉得自己的脑子很快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了。

    李建军的手枪一直就放在手边，随时准备着当李杰张开因为感染而变成墨绿色的嘴咆哮的时候，用一颗子弹结束他的痛苦……如果那种时候他还能感觉到痛苦的话。他注意到李杰靠着墙躺了下去，打着酒嗝，和一个标准的醉汉一样，其实也有点羡慕他。

    而接下来的话，他似乎是对季忆说的，“有时候我们也许太过自以为是了，我指的是人类，我们人类，我们以为我们能控制一切，这从我们制造蒸汽机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们强调开发核电站和开发蒸汽机没有什么分别，研发基因链也一样。也许，我们错了，一开始就错了，从300年前制造出蒸汽机的时候就开始错了。不过，我不相信有什么神，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对人类的惩罚，那也是人类对人类自己的惩罚。”

    李杰的头很晕，但李建军的话他还听得清清楚楚的，其实他想说，李建军这时候说话的语气，跟季忆好像啊。那个小姑娘，唉，绝对的校花呢，偏偏脑子有那么好用，不是说上天是公平的吗？为什么她既有极致的外表，又有超高的智商呢？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很寂寞吧？好吧，这也算得上是公平的。如果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李建军少校大概会和季忆惺惺相惜吧，不过少校，注意把握好度哦，你要是喜欢上了我媳妇，那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季忆淡淡的说，呃，少校，你不要跑题，你之前分明是在说疫苗的事情…… 


第41章 去他妈的科学

    李建军接着又说：“6月17号，病毒在朝阳区的爆发和我们的计算相差无几，而及时的封锁使整个城市得到了最大的保护。但是，面对世界各地同时爆发的病毒，我们所做的一切还远远不够。有确切的证据表明，美国军方比我们稍早一些掌握了病毒的相关数据，我们比他们更早一步研发出了疫苗，临床试验表明疫苗是有效的，但是我们还来不及大量投产。

    二次病变推翻了疫苗有效的结论，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失败了。至少，我们还是能有效杀死病毒和控制传播，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场战争，必须在全世界的范围进行有效的管制了。如果这种时候，人类自己还要争斗的话……”

    李杰躺着挥了挥手，说：“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外界面对什么危机，人类的内斗都是必然的。趁火打劫是人类最喜欢做的事情……我怎么跟你讨论其人类的本质来了。你是说，军方早就知道了病毒的存在，但是没有向外界透露，对吗？”

    “你要是光挥手不说话，我肯定已经开枪了。”李建军吸了一口气，他是在通道中爆炸被弹片命中要害受的重伤，虽然米诺的包扎技术很过硬，但这种伤不经过手术是不会有根本的效果的，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超强的身体素质所起的作用了。而面对李杰的问题，他只是笑了笑，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我指的是人类，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我们能控制一切，这是一种长久形成的思维方式。问题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照你这种逻辑思维来说的话，实际上，美国军方在50年前就发现，并一直在秘密的研究类似的病毒。而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将病毒进行改良，并用于治疗癌症了……是的，和电影里的情节很相似，本世纪以来爆发的几次流感威胁，和人类的研究都有关系，只不过最后也得到了控制。当然，这么说也有问题，事实上，那些流感病毒里似乎都有同一个基因原，世界上的医学专家们对它的命名不一样，但是它最擅长的就是自我进化和自我复制，我发现我们最大的错误是想要改造它的这种想法，它并非不可消除，但正是我们想要改造和利用它的想法，给了它一次有一次在其他的宿主里繁殖和进化的机会。”

    李杰呵呵一笑，说：“这就是科学，去******科学！”

    李建军严肃的说：“你不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科学，要知道科学的本意是为了人类的幸福，而科学本质上都是出于美好的愿望。”

    李杰哼了一声，说：“没错，为了人类，可凭什么就认为人类比别的物种更值得保护？恐龙不是灭绝了吗？如果人类注定要灭绝，那也是自然的选择。”

    李建军举起枪，说：“你这是生态法西斯主义！看来你和那些信徒是一伙的。”

    “信徒？”季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微微的重复了一遍，但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回想起了李杰说过的那个大学教授徐空和那个大律师康伯。

    而李杰哈哈一笑，说：“好，又跑题说到另外一件事了，说嘛，我还想多了解一下呢。”

    李建军愣了一下，也许是没力气了，也许是想到了别的，又把枪放了下去，说：“不管对错，人类走到今天就是最合理的。不要相信什么惩罚，《国际歌》里唱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越是在极端的环境里，你会越发现，这真的是真理，马大叔和恩大叔他们也早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其实你想知道的很多问题，我是无法回答你的，归根到底，我只是个小小的少校而已。如果你能遇到我的老师，他也许能够解答你的很多疑惑。”

    “靠，”李杰无力的笑了起来，他偏头去看了看在一边所有所思的季忆，说：“又出来一个什么老师？我觉得你和季忆真像，你要是能活下去，和她说不定能做好朋友……不过仅限朋友，她可是我的亲亲小老婆呢。唉，要是这地方没你在这里碍事，就让我和我的亲亲小老婆一起********多好啊。我的小老婆可是个绝顶的美女哦，我告诉你，她的身材超棒的……”

    季忆没有理会李杰已经没有条理的话，喝醉了酒的人大抵都是这种德性。但是，他只是喝醉了吗？季忆手里拿着枪，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了，而她的心里也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平静，算一算时间，李杰被抓伤已经有一阵子了。如果，也许，只是那样的结局呢？自己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吗？

    这时候李建军突然说：“我的老师就是美女。”

    李杰摇了摇右手的食指，呵呵笑着说：“你都这把年纪了，你的老师再美也是老奶奶了，哥哥我不感兴趣。其实你还是少说点话吧，我看你体力消耗得很严重啊。”

    李建军做了一个深呼吸，说：“无所谓了。”

    李杰说：“其实我对你这样的人还是很敬重的，你和我不一样，我跳下飞机是因为我被感染了，你的伤虽然重，但坐飞机回去，其实还有时间动手术。而且，你是军官，你可以享受特权。”

    李建军淡淡的叹了口气，说：“正因为我是军官，你让我命令谁不坐上飞机呢？他们都还很年轻，而我即使做了手术，也不能像他们那样发挥一个正常人的作用了。等一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杰活动了一下四肢，说：“还好吧，茅台就是好喝不上头啊。”

    当他发现李建军眼神充满一种灼热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不仅仅是李建军，连季忆的眼神也有些灼热了。

    靠，不会是真的吧？

    李杰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看着李建军那种灼热的眼神，像个第一次遇到表白的害羞的小姑娘一般不自信的笑了笑，然后不确定的问：“你认真的？”

    李建军费力的靠着墙壁坐直了，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不要。”李杰站起来，双手护着胸，嗲嗲的说：“人家会害羞的。”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动作麻利的脱了自己的衣服，连内裤也脱了个干净。

    “谁让你******了。”李建军的眼神表明他极端的嫌弃李杰，说：“你还假装羞涩呢你，大家都有的东西我也没有兴趣看。转过身去！”

    李杰很配合转过身，妩媚的回头问：“要不要靠你近点？”而当他转过去时，正好是正面对着季忆，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让季忆的脸好一阵红，但是她又不想别过头去，因为她也在观察李杰的身体状况。

    “不需要！”对于李杰的问题，李建军果断的说：“我视力很好，能看到800米外的一枚硬币。看到你的伤口了，是抓伤，正常情况下，百分之百感染。不过，伤口没有感染的变异的特征，表面已经凝结，这比正常情况下要快不少。其他的伤也有一定程度的好转……你可能踩到****了。”

    李杰哈哈大笑起来，这简直是没办法克制的，他没办法不笑，****运？好吧，不管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建军这样的人不会跟你来虚的，他说伤口没有感染和变异的迹象，那就一定没有！自己被丧尸抓伤了，但是不会感染？他不是说百分之百的感染吗？不过也还有一个前缀，正常情况下。

    李建军说：“直接接触感染的病发时间是很快的，从时间上看你应该已经病变。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很可能你是一个全免疫者。”

    “也就是说，即使直接接触也不会感染？”李杰依然狂笑着说：“那我发达了。”但是突然间他的笑声又戛然而止，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并且看了看季忆，自言自语的说：“那我干嘛要跳下飞机？靠，这下亏大了！”

    就算像李建军说的，他是什么全免疫者，不用担心被感染，可不被感染不代表着就不会被丧尸吃掉。它们咬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传播疾病，而是进食。

    不过郁闷了几秒钟之后，李杰又笑了起来，知足常乐，这已经是踩到****运了，还要抱怨什么呢？比起中彩票来说，他的运气可真是好多了。

    “活下去吧。”李建军轻轻一笑，严肃的说：“希望你能见到我的老师，这里有一个u盘，见到她以后转交给她。她是我军从不对外公开的技术少将，而且是最年轻的，不是你说的什么老奶奶，今年也才35岁，看起来，她和一个大学生差不多呢。能者为师，年龄不是什么问题。”

    李建军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种旖旎的色彩，他的脸色变得似乎好多了，红润而充满活力。但是突然间，李杰也知道所谓的“回光返照”是一种什么状态了。

    “怎么又是师生恋啊。”李杰看了一眼季忆，郁闷的说：“突然觉得当老师比当心理医生更适合泡妞呢，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留校啊！我怎么找到你的老师？” 


第42章 相依为命

    “先活下去，把我的盘保留好。”李建军说：“还有，我的身份牌也带上，到时候一起交给她。她的名字叫李恩慧，我有一种预感，你一定会遇见她的。好吧，我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过，我会帮你们打开通道的大门，但是你们还要跑得过丧尸才行，基地里的……我的同事们，貌似比外面的丧尸行动更快，而我也会在10分钟后启动基地的自爆系统，不能让它们出去，你还需要更有运气一些。走吧！快走！”

    “我这个人。”李杰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只是条理清楚的穿好衣服，带上武器，嘴里点了一支烟，说：“原则上，我既不喜欢萝莉，也不喜欢御姐，我喜欢既成熟，又没有太多经验的二十多岁的女孩。不过，如果照你说，你的那个什么老师真的是美女的话，我勉强也是可以接受的。还有，她的名字好传统……靠，我还没有说完呢！”

    当李杰发现李建军已经打开了指挥室的电控门，两只丧尸吼叫着冲进来的时候，李杰吓得大叫了一声，这王八蛋也太性急了吧？他端起枪，啪啪两下就把两支丧尸给拍了，有枪就是好，不过，如果让更多的丧尸涌进来的话，李建军一定坚持不到自己跑出基地，那样大家都会废在这里。

    这鸟人太狠了。

    那么……永别了，就。

    永别了朋友，永别了，伙伴。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真的，很敬佩你这样的人。

    李杰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军，抹去心里的忧伤，拉着季忆的手，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当李杰把身后的爆炸远远的甩掉之后，他停下车，回头看看远处细雨中的浓烟，很是落寞的笑了一下。

    “就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李杰和季忆都下了车，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回头凝望着那片不时还爆出一声炸响的烟尘，尽管已经隔了几公里，但潮湿的空气中，依然能闻到那种独特的硝烟味。李杰认为，这味道比丧尸的腐臭味好闻多了。而雨点打在他们身上，带着一点盛夏中的凉意，又格外分明的提醒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的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基地附近的区域都很荒凉，一大片拆了一半的房子使得眼前的世界看上去就像已经被遗弃了几十年似的，天地间，仿佛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直以来，李杰似乎都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即使有好几次险些死掉的时候，他似乎还是那么吊儿郎当，而只是，他却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季忆的手，语气潮湿、空濛、荒远，充满了迷茫和忧伤。

    季忆也紧紧的握着李杰的手，是那种十字相扣的握着，她没有立即回复李杰的话，过了许久，才说：“大叔啊，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呢？”

    “你说吧。”李杰转头看着季忆，看着这个小女孩线条分明的侧面，其实他发现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季忆的容易都是无懈可击的。这才是真正的零死角美女，尽管她的脸因为长期没洗而沾了不少尘土，尽管她的头发也已经长期没洗已经打结了，尽管，尽管他们看起来都像叫花子一样。

    同时李杰也在想季忆会对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不要丢下你吗？开玩笑，就算死也不会的，不，我们不要死，我还要带着你躲过这场灾难，重新开始生活呢。还是说，除了你，不要再去招惹别的女生？呃，理论上我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别的美女来招惹我，而我又拒绝不了呢？虽然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高富帅，可是我的女人缘也从来不比林野那个空长了一张美丽的脸蛋的傻瓜差啊。还是说，你想尽快变成真正的女人？这样的要求我绝对会满足的，其实我们都有点羡慕林野和程茵默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狂对不对？李医生不是说我是全免疫体质吗？既然那啥什么的会传染很多病毒，那完全也可以将我的免疫力过渡给你的嘛，武侠小说里不是很多这样的情节吗……

    李杰不知道季忆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先在那里想入非非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而迷离起来了。

    这时候，季忆看也没看他，说：“我的要求是，不要同情心泛滥。”

    “啊……”李杰一时间有点短路，这个，是什么要求啊？尤其是，这是个女孩子提都要求吗？这个他所想的一切，都想去甚远嘛。

    季忆继续说：“是的，请你不要同情心泛滥，尤其是遇到女人的时候。现在只有我们俩了，我们的力量太弱，稍微有一个细节没有做好，就会要了我们的命。我可以容许你招惹别的女生，但是不允许你找来任何一个拖累，明白我说的话了吧？”

    李杰一脸崩溃的表情，说真的，他真没想到季忆所谓的要求会是这么一回事。他甚至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身边这个小女生，她真的是个女生吗？而且，还是个只有十八岁，从小就众星捧月，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当之无愧的校花的女生？

    “你在怀疑我吗？”季忆就像个妖精，能听到李杰的心声一样，转过身来对他妩媚一笑，并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了一些，让李杰看到两半雪白的丰满，似笑非笑的说：“你觉得我不是女生？要验明正身吗？”

    但是，就在季忆眼神充满挑逗和风情的看着李杰的时候，李杰反而哈哈大笑，说：“好，没问题，我可以确定你就是个小女生，你拥有绝大多数女生所没有的顶级美貌这样的美貌通常都不可能拥有的更顶级的智商，不过对于怎么展露自己的风情，嘿嘿，我不客气的说，就连一个最普通的包房公主也比你强。”看着季忆有点气结的样子，李杰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快活的吹起了口哨来。

    季忆随即笑了一下，并没有纠缠于这个事情，而是开始清点他们的装备。如果李建军所说的话不是吓唬他们的话，他们是不能指望从陆地上离开朝阳区了，地雷区、自动识别系统的火力点……除非他们弄来一辆坦克（想来军方要对付的是丧尸，不至于还埋反坦克雷这么变态吧），否则绝对是出不去的。至于水路，估计也不是很乐观，因为可以到达北面江边的沿途，一定也是之前逃难最集中，丧尸也最多的地方。

    “我们现在还有95式步枪一支，子弹24发，92式手枪两支，子弹44发。那把武士刀丢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冷兵器就是我在一个士兵身上顺来的一把伞兵刀。”李杰清点了一下武器之后，发现他们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了。之前他们运气一直不错，好像总能找到一些别人找不到的武器，但是，你能指望运气这东西一直伴随着你吗？

    李杰又继续说：“其他方面，我们现在还有一辆suv，但是只剩下半箱油，军用的压缩饼干还有4块半，节省着吃，够我们吃两天。有一个急救箱，里面有两瓶抗生素，两盒感冒药，两盒止痛药。此外，还有半条软中华……”

    季忆白了他一眼，说：“你从基地跑出来的时候，别的东西都没拿，就没忘这个！”

    李杰笑了笑，十分遗憾的说：“哪儿啊，那没喝完的半瓶30年陈酿的茅台我就忘了，现在一想起来我像喝啤酒一样的吹了半瓶我就心痛。”

    季忆没理他，有些担忧的说：“就靠这些东西，我们能活下去的日子大约也就是一个星期不到了。”

    李杰想了想，说：“对了，还有一个军用的野外生存套件，不过好像不全，等我再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拿下来一个看上去很轻便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包括一条特殊材质，柔韧性极强，而重量很轻的登山绳，附有挂钩、一只手电筒、军用指南针、多功能组合军刀、水壶、98式双筒望远镜、折叠组合式工兵铲、防风火机、鱼钩鱼线、火柴。配件不齐，这东西也不是基地里的，而是李建军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带的，看上去这些东西的品质都不错。

    “野外生存？”季忆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是在城市里生存，既不是去旅行，也不是去训练，致命的是，我们是丧尸的猎物。”

    李杰耸了耸肩，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好，对吧？乐观一点，反正我们都已经是活在末世里的人了。” 


第43章 遍地丧尸

    李杰那种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心态，不得不说，连季忆也是非常佩服的。不过想想也对，他们的处境已经够绝望了，心态再不好的话，难道就会处境就会有所变化吗？

    雨下得又大了些，好像老天在想办法弥补前一阵子一两个月没下雨的亏欠，很快又下得白茫茫的一片，满世界都只剩下这一片雨幕了。

    大雨让李杰和季忆回到了车上，李杰没有立刻发动汽车，现在，往哪走就是个很考验他们的问题。而这种动脑筋的事，李杰很不讲义气的把它交给了季忆，自己则做出一副很文艺的样子看着车外的雨幕，欣赏着雨滴打在车顶噼噼啪啪的响声。

    季忆也不计较，思索了一下，说：“在基地的时候我抽空看了一下军方的地图，朝阳区是个很容易封闭起来的区域，所以李医生所说的封锁线应该没有问题，我们不可能从地面离开朝阳区。走水路目前也不大实际，也许我们要在这片城区里多呆一阵子了。从现在起，我们的枪支只能是威慑性武器，对付丧尸，是绝对不能开枪了。反正你是全免疫体质，就算被抓伤也不会被感染，所以，遇到丧尸的时候，你就近战吧。”

    李杰郁闷了一下，怎么有种被当成工具了的感觉呢。

    季忆笑笑，一脸让你去近战还是看得起你的表情，接着说：“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李医生说起过的‘消毒’，如果军方决定对朝阳区采取‘消毒’措施，尤其是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将这片区域毁灭了话，我们是绝对躲不了的，所以这个事情我们不必理会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加油站，对我们来说，这辆车是我们活下去最大的保障，就我们俩，不能在赌运气在街上还能找到车。我们需要食物，大超市丧尸很多，不用考虑，重点是路边的小超市，小卖部之类的小店，但这种小店存货太少，被洗劫的可能性很大，要看一定的运气。如果我们运气好，能找到一定数量的食物，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认为比较适合的地方就是我们最开始相遇的那片旧工厂，人少，各种各样的高架设备是我们休息的最好场所。我在军用地图上看到就在那片旧工厂附近，还有一个火车头坟场，一片老大的开阔地，摆放着最近几十年废弃的火车头，平时根本没有人去，也许也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需要寻找一些被服，我们现在的衣服耐磨性太差，这日晒雨淋的，很快就会烂掉。”

    李杰猥琐的看了季忆一眼，尤其是扫了一眼她的胸部，说：“如果世界就我们俩了，还要衣服做什么，回到亚当夏娃的时代不好吗？”

    季忆面不改色的说：“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伊甸园里有丧尸吗？衣服可不仅仅是用来遮羞的，还有很多其他的功能，你是打算把各种工具都直接挂在你的皮肤上吗？其实如果不是李医生把整个基地都炸毁了话，我认为我们完全有必要回去，我们太需要军方的装备了。”

    李杰仰头靠在座位上，双手枕着后脑，说：“我这个人呐，从来就不喜欢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和把握不了的事情发愁。其实有可能的话，我们最好能换一辆车，这辆雷诺其实就是一辆城市休闲用的车，就现在的状况而言，我们需要一辆真正的越野车，对了！”

    李杰突然坐直了起来，两眼放光的说，“我记得朝阳区这边原本有个车展的，主题就是越野和男人，全是当前最牛逼的越野车，展区就在区政府旁边的会展中心，主办方是tsz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他们为了推出他们自主品牌的tsz2013系列，把很多世界知名的越野品牌都请来了作陪，什么悍马、路虎都是浮云啊，我最欣赏的是奔驰的一款越野卡车，充满了硬**格的zetros，还有一款六轮全驱的皮卡版g63amg，那个越野能力才是秒杀一切的神级存在。这两款车我们不管搞到那一款，安全系数都大大高于现在这辆城市越野啊。”

    季忆冷静的说：“会展中心那是全区最热闹的地方，你预计那里会有多少丧尸？十万？二十万？”

    李杰摇了摇指头，说：“我们要有逆向思维，正常情况下，会展中心一带的确是整个朝阳区最热闹，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但是别忘了，灾难爆发以后，各个靠近出城的路口才是丧尸最集中的地方。而你之前说的旧厂区，火车头坟场，也可能是幸存者们集中的地方，反而市中心给我们的可能更多。”

    季忆想了又想，说：“我不赞同，从概率上来说，你的提议可行度不超过20%。我们不是买彩票撞运气，会死的。”

    李杰说：“你是参谋，我是主官，你提建议，我做决定。要说不安全，哪儿都不安全，所以20%的可行性已经足够我们采取行动了。”

    “好吧。”季忆虽然怎么推算，李杰的提议都过于疯狂，但是理性并不代表迷信数据和推理，客观也并不代表一成不变。俗话说，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季忆虽然属于那种少数的可以讲道理的女人，尽管她善于分析数据，但如果有个人来做安排，只要她跟着做就行，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季忆更为干脆的说：“那就不要去找加油站浪费时间了，半箱油还是够我们在市区里走个来回的，直接去会展中心吧。”

    其实就算找到一辆好车又能怎么样呢？有句话季忆没说，除了坦克，有再好的车，都不能保证他们从朝阳区冲出去，现在他们最好的出路应该是空中……不过她倒也觉得李杰的乐观没有错，如果乐观悲观都是死，那为什么不乐观一点？

    大雨中，李杰驾驶着汽车，飞速的从街道上掠过。尽管他把车开得很快，但他也非常的小心，他们已经出过三次车祸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尽管第一次是因为疲倦，第二次是遇到了变异丧尸，第三次则是郑贤的疯狂，但是，再有一次车祸的话，他也不能指望还能有前三次那样的好运气，季忆脚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突然，李杰想到了一件事，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在大雨中，那辆车依然随着惯性滑出去了很远才停了下来。

    “你想到什么了？”季忆看了看四周，他们还在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上，远处可以看到几只晃荡着的丧尸，但是大雨最大限度的掩盖了汽车的声音，那些丧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所以，李杰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想到了什么。

    李杰低头看了看季忆受伤的左腿，那里裹着绷带，绷带上还渗出一些血迹，尽管李建军是个优秀的军医，他对季忆的伤口的处理已经做到了最好，但很显然，季忆的伤复原，需要时间。而季忆这时候也发现了问题，她看了看李杰在之前的战斗中被丧尸抓伤的地方，还有被流弹打坏的一块肌肉。

    然后，季忆呵呵一笑，说：“你的伤势复原速度正是惊人啊，看起来，再过一两天你就可以痊愈了。难怪李医生会说你踩到****了呢，不仅仅是免疫体质，而且增强了不少呢。不知道你是不是从此可以拥有异能，真要那样的话，我还是赶紧离开你算了。”

    李杰刚刚还在畅想自己想爱丽丝那样的牛叉，听到季忆最后一句话，说：“靠，什么逻辑？我要是变成了爱丽丝那样的牛人，跟着我更安全才对。”

    季忆摇摇头说：“真要那样的话，只会更危险。第一，你绝不会老老实实的混吃等死，而当蜘蛛侠的女人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认为我会有电影里的女主那样的运气，好像坏人把她们抓起除了等着主角来大展雄风，绝不会对她做点什么似的。第二，你获取的能量越高，面临的风险也就越大，如果是因为你的血液跟病毒很好的融合并突变了，那么你不但会引来外界，包括丧尸和我们同类的追杀，而且也面临着自身被病毒反噬的高风险。”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所以李杰很沮丧的看着季忆，问：“你是不是女生的啊？这么有逻辑，这么清晰，不累吗？”

    季忆叹了一口气，说：“累，如果我说我一直很羡慕那种胸大无脑的美女，你信吗？”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摸了一把季忆的脸蛋，说：“你是胸大有脑的美女，我喜欢。”

    胸大？季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不是很自信的摇了摇头。

    而李杰也更是猥琐****的一阵大笑，说，有些东西，是可以开发的。然后带着这种非常邪恶的笑，再次发动了汽车，像一枚鱼雷一般的，穿梭在大雨中的城市。

    但是，不管李杰怎么乐观，季忆怎么理智，他们面对的现实就是，遍地丧尸。

    李杰无法靠近市中心，当前面街道乱七八糟停放的汽车越来越多，丧尸也越来越多的时候，李杰不得不放弃之前的计划，落荒而逃。他浪费了半天的时间和很大一部分汽油，最终只能慌不择路的折向了一个他们没有计划的方向。

    也许，他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路边发现了一排专业的体育器材专卖店。 


第44章 诡异的少年

    他们现在手里还有枪，但是对他们来说，枪已经只能作为威慑性的武器，这不是在美国，超市里都能找到枪支，或者补充子弹。所以，冷兵器尤其重要。体育器材里有很多东西是可以作为冷兵器使用的，而很多运动项目都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有关，射箭、标枪、铅球、链球……如果力气够大，拿举重的杠铃当大锤使，杀伤力也不差。当然，李杰和季忆最想得到的器械是弓箭。

    “你在车里等我。”李杰将车停在一个比较大的体育用品专卖店的门口，对季忆说：“我是免疫体质，你不是。”

    季忆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当然了，之前就说过，近战就是你去。”

    李杰又郁闷了一下，通常那些女主不都会说，不，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吗？

    不过这时候不是废话的时候，街面上就有丧尸被汽车的动静引来，虽然只有不多的几只，但如果他们停留的时间长了，后果也会很严重的。而季忆在李杰下车后，立即锁好车门，放平了驾驶座的座椅躺在上面，丧尸的视力不算很好，车窗上的深黑色隔热膜基本上可以保证外面的丧尸看不到她。不过丧尸的嗅觉似乎提高了不少，只能希望这辆车的隔尘效果够好，因为那样也能有效的阻隔人体的气味。

    但是，当李杰进入体育商场大约十分钟以后，季忆隐隐的听到了一阵马达的声音。这些天来，她发现自己尽管吃不饱，尽管总是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但是，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似乎都比过去要强一些，她甚至能从天边渐渐堆积的乌云和死寂的空气中，嗅出一种不祥的气息。而虽然还隔着几条街，她也已经听到了马达声，很难说这到底是灾难使他们的感官更敏锐了，还是城市太过空寂使他们感官得到了恢复。

    季忆从不认为在这样的灾难中遇到自己的同类就会比遇到丧尸更安全，而她也迅速的别上手枪，带上步枪下了车。那几只丧尸离他们的车已经比较近了，尤其是有两只已经跟着李杰的气味晃荡到了体育商场的门口。季忆无法进到商场里面去跟李杰汇合，只能迅速的跑开，爬上一个广告灯箱，从那爬进了一个二楼的窗户。谢天谢地，那是个走廊的窗户，没有装防盗窗。

    进去就是一个昏暗的走廊，左侧是一间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是司空见惯的杂乱，还有干涸的深色血迹，甚至还有一堆破碎的骨头，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腐臭味，但是，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一目了然，丧尸早就到别的地方找人吃去了。季忆关上门，又把办公桌推过来将门抵住，靠在窗边，小心的观察着窗外的街道，而他们的车附近那几只丧尸，显然也被马达声吸引了，正在街头上徘徊张望。

    季忆不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什么，不过，随之发生的一幕证实了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两分钟以后，一群骑着改装过的摩托，开着改装过的吉普车、皮卡车的少年从十字路口的东面呼啸而来。季忆躲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到，这群少年有30多人，年龄最大不超过18岁，最小的大概只有12岁，不管男女，都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牛仔裤，头上缠着白色的头巾，在一片死去的建筑和街道中，他们显得是那么的抢眼。

    “改装车辆，统一的着装。”季忆躲在窗子后面，脑子里迅速的闪过各种信息，最终，她想到了一个叫做“都市伤疤”的群体。

    那是季忆最崇拜的老师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那个老师就是她给李杰说起过的28岁就当上教授和博导，被季忆比喻为童虎的妖人。

    妖人有一个假洋鬼子般的名字叫李斯特，但实际上，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讲课的时候，哪怕是讲英语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本地，而且是本地乡下的口音，而他以此为荣。一般的女生会因为崇拜某个人而对这个人做的事情感兴趣，而季忆是因为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才对她的老师产生崇拜心理的。她的老师李斯特是哲学系教授，但是经常客串到机械工程系讲金属工艺学，也会到生命科学学院旁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讲师讲的进化生物学。而最近，也就是这场灾难爆发之前一两年，李斯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社会学上。

    李斯特正在做的这个课题，是一个涵盖了城市社会学、医学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环境心理学以及青少年心理学等跨越多学科的选题，研究都市游移人群的精神信仰，主要的研究对象是都市打工者、拥有城市身份却依然不溶于城市的边缘人、流浪者、失足少年、失去土地和生存根基的早期城市业主等，这些人群曾被某个同样研究他们的学者称之为“都市伤疤”，他们的生活和棚户区、和犯罪、疾病以及混乱几乎画上了等号，而李斯特想证明的是，他们比称他们为“都市伤疤”的城市人更有信仰。

    李斯特的研究团队从来不拘一格，不像别的团队那样非博士非教授不要，事实上，几个星期以前，他刚刚把还仅仅是大学本科一年级的季忆吸收进了他的团队。不过，这给他带去的是整个学校都在疯传的八卦新闻，原因当然很简单，所有人都认为，作为一个大一的学生，季忆是不具备科研能力的，李斯特吸收她进入自己的团队，只是因为季忆是师大当之无愧的校花。

    这时候季忆很想念她的老师，虽然在李杰面前，她很冷静，很理智，超强的分析能力完全盖过了她作为一个校花的风采，但是面对着死亡，面对着无边的恐惧，面对着不可预知的未来，季忆倒宁愿想米诺那样，什么都不想，把一切托付给李杰就好了。

    不过，如果李杰知道她现在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嗤之以鼻的说，切，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那个老男人有安全感？你会后悔的！

    好吧，不过季忆想说，那个老男人也才38岁，单身，在学校里超有市场的呢。被李斯特选进科研团队这个事情，说李斯特贪恋校花的美色的人很多，说她季忆迷恋这个钻石王老五的人也不少啊。

    “老师，如果你在这里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的信仰，是不是真的和这场灾难有关？看起来，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灾难发生啊，还是说，这真的是神的惩戒？老师啊，你知不知道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啊？”

    季忆不知道她的老师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们的学校是否平安无事，更不知道这场灾难究竟会蔓延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眼前而言，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群呼啸而来的少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飞车党暴走族，而是让警察和各个部门都非常头疼的一伙未成年犯罪团伙。他们白天背着书包上课，晚上进行有组织的抢劫、斗殴、非法赛车，甚至走私毒品，参与多种恶性治安案件。他们的成员很杂，既有流动人口，也有常住人口，甚至有名牌中学的优等生，这也是相关部门对他们无法进行有效治理的一个原因。他们的成员有很大的流动性，但核心骨干组织严密，等级分明，甚至具有宗法制的色彩。

    这伙少年在此时的出现，最让季忆疑惑的是，他们似乎对这场灾难早有准备。是的，他们的车辆，不管是重型摩托车也好，还是吉普车也好，全部都经过了改装，具体就是加强了防护性，被车辆加上了一层护甲，虽然都只是经过粗糙的焊接加工，但是在灾难后，想要找到足够的材料，尤其是焊接的工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现在还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些车辆的护甲外围还焊着难看的尖锐的撞角，撞人的话，一下就能致命，撞丧尸的话，也能把丧尸的脑袋扎碎。

    这样的改装，显然不是为了在城市里装酷，拉风用的，难道说，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灾难爆发？

    这是季忆最大的疑惑，如果李建军那样的军方医学人才透露出来的内幕，说是军方预先对病毒进行过研究，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的话，这些都市里的弱势群体也对这样的灾难有所准备，那就相当的诡异了。

    季忆迅速在心里对各种情况进行排查，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他们就像那些迷恋游戏的少年一样，异想天开的为世界末日做准备。

    第二，有人对他们进行诱导。

    季忆觉得第二种可能更大，但是，是谁对他们进行诱导？诱导他们的人，又怎么会预知灾难的爆发？ 


第45章 放开那个女孩

    11辆改装过的重型摩托车，3辆改装过吉普车，一共有32个人。

    季忆在窗户后面数得很清楚，因为驶入这条街道以后，这支队伍明显的放慢了速度。他们的摩托车并不是什么名牌，而很显然是拼装的，但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很纯，绝对是高档货，想来他们要弄到这样的东西，也有的是办法。

    这时候他们已经驶到季忆他们那辆车的附近，那几只游荡的丧尸兴奋的向放慢了车速的车队扑了过去，却不知，那些摩托车上的少年比它们还要兴奋。他们都是一个骑手搭档一个刀手，坐在后座上的人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那把刀的刀刃约50公分，刀柄也有约50公分，而且一眼就能看出，那样的刀不是用来秀的，它的杀伤力很强。

    当几只丧尸吼叫着扑上去的时候，摩托车的骑手动作娴熟的拉开距离，迅猛的向丧尸冲来，当靠近丧尸的时候，又猛然的一个飘逸，让出位置，低头猫腰，坐在身后的刀手则抡起砍刀，手起刀落，将丧尸的脑袋卸了下来。

    当几只刚刚还在嚎叫着要吃人的丧尸身首分离的时候，这一群少年兴奋的嚎叫了起来。他们当中，有的人甚至还没有变嗓，所以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尖锐，几分凄厉，又充满了暴力和亢奋，就像他们不是骑着摩托开着吉普，而是骑着驯化的野兽，从远古的荒蛮部落中穿越而来似的。

    任何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头领。

    季忆发现，这群少年的头领，是一个站在敞篷的吉普车上，冷眼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很帅气的斩首丧尸，并在一片欢呼声中面不改色的少年。同样是少年，这个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留着一头遮住了眼睛的长发，皮肤很白，应该说，长得还是十分的帅气，只是那种帅气有些阴郁，很容易让人想起校园里那种敏感、神经质而且遇事喜欢走极端的男生。而周围的人，对他则明显的有一种敬畏。

    季忆发现那个领头的少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虽然她很快的将头缩了回来，但是并不确定自己没有被那个少年发现。这不是个好事，被他们发现的话，季忆不认为对方会将她视为一个可怜的幸存者伸出援手，也不认为凭自己手里的一支手枪和一支步枪几十发子弹就能对付他们。她紧紧的靠着墙壁，心跳加快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季忆有种强烈的被压迫的感觉，那种紧张，即使是在他们逃出超市的那时候都没有过的。那不一样。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没有发现她，这条街里并没有太多可以吸引这些少年的东西，他们自身的装备已经够好了。

    但是，事与愿违，季忆正在祈祷着这些少年赶紧离开，却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他们熄火了，这也意味着，他们准备下车来寻找什么。

    一时间，时间变得很安静了。季忆连大气也不敢出，枪握在手里，手心已经有些汗水了。不知道这时候李杰在哪，不过他肯定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那家伙虽然总显得吊儿郎当的，但他绝不会莽撞到没头没脑的冲出来和这些少年正面相对。所谓没头没脑，也包括因为担心还留在车里的她而不管不顾的冲出来，通常，很多电影里的脑残男主就是这样的。

    （如果李杰知道季忆正在担心他会像个脑残男主那样的表现的话，一定又会很郁闷了。）

    “这辆车上的泥水还是新鲜的。”

    世界太安静了，所以，尽管大约还是隔了几十米远，季忆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说了一句，这声音太不上有多特别，但是很冷。这种冷让季忆肯定就是那个领头的少年所说的话。

    “找找看。这附近躲着幸存者。”

    听语气，少年并没有营救幸存者的意思，那么，他找幸存者，又是为了什么呢？虽然在这种没有秩序的情况下，不认识的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度可言，但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同类之间也没有必然的冲突的理由。除非，他们像丧尸一样把自己的同类视为食物，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处于敌对状态。

    季忆不敢贸然的探出头去看，只能是竖着耳朵听。她感觉到危险在逼近，但是这时她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时间过得很慢，一秒都像是要经过很久。

    空气也仿佛凝固了。

    世界很安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有人的脚步踏过积水的声音。而那种声音，每靠近一分，就会让人的心脏紧缩一分。而极远极远的地方，隐隐还能听到丧尸的嘶吼声，又给这紧张得凝固了空气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季忆感觉到有几个人离她已经很近了，似乎就在楼下，而这种临街的窗户，尽管有防盗窗，实际上根本挡不住什么。

    这时候季忆其实最怕的是那种职业军人，巷战的时候，别人直接一个手雷就先给你扔进来了。

    而尽管这些少年不是什么职业军人，但他们已经在爬墙，甚至用重物在砸这个防盗窗了。

    季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好了手中的95式步枪，也难怪李杰会觉得她不像女生，直到这分钟她还这么冷静，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太像个女生了。而就在她准备转身冲着窗外开枪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欢呼，有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而她这里砸防盗窗的动作也随之停止，本来爬上窗台的人又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阵女人充满恐惧的哭喊声。

    过了一小会，季忆再偷偷的透过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很明显的，已经不再有人注意她这个方向。而外面的情况同样很明显，有两个女人被那些少年拖到了街面上，少年们很粗暴，或者扯她们的头发，或者用脚踢，所以她们充满了恐慌。而在一旁，一个成年的男性已经被少年们打得奄奄一息，满头是血。少年们是看到了李杰他们的车才去找人的，结果找出来的却是另外的人。

    季忆不担心现在还悄无声息的李杰会出什么意外，但是估计他不会对这样的场面视而不见。尽管她一开始就要求他不要同情心泛滥，但是对他能够遵守这个要求，季忆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少年们连拖带打，把那两个女人带到了吉普车上的长发少年的跟前。季忆看到的只是两个女人的侧影，看起来，她们也都还很年轻，相貌并不出众，也许和她一样是在校的学生。而那个被打的男人，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市民。看得出，少年和他们素不相识。不要说是在这末世里，幸存者都应该同舟共济，就算在过去，这样无缘无故的打人，也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个少年的团队，是充满了戾气的。灾难，也仅仅是把他们的戾气放大了而已。

    “镜大人，抓到三个豸人，怎么处置？”

    季忆在迅速的分析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那个领头的长发少年名字，或者代号叫镜，那么大人这样古老的称谓意味着什么呢？这些少年游戏玩多了，还是从属于一个什么组织？还有，豸人又是什么意思？仅仅是对这三个幸存者的称谓，还是具有普遍意义？

    这时，那个名叫镜的少年冷冷的说：“我们还有别的任务，不能带上他们。”

    “那……”正在向镜请示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欲望，他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但身高已经达到了178左右，嘴唇上长出一圈浓密的绒毛，皮肤在阳光下黑得有些发亮，在他身上，是一种典型的荷尔蒙分泌旺盛的体现。而一边说话，他的一只手就已经伸到了身前的女孩的胸上，那女孩相貌平平，却很有些波涛汹涌。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揪着那女孩的头发，他的猥亵动作也引来了女孩的挣扎和哀求。

    镜冷冷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说：“最多只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再迟一些，你就自己留下来跟成群的丧尸战斗吧。”

    黝黑的少年哈哈一笑，说：“半小时？你也太小看我了，不过，好吧！兄弟们，大家准备了！”

    两个女孩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惊恐的挣扎和哀求起来。但是她们越是挣扎和哀嚎，这些少年就越是兴奋，除了一部分人在外围保持警戒，以及坐回到车里的镜以外，其他的少年都围成了一个圈。

    “住手！”那个被打的男人挣扎起来，声嘶力竭的喊：“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来，你们还是人吗你们？”

    但是，他的愤怒和痛骂，只能换来更多的拳打脚踢而已，而挨了一阵拳头之后，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嘴里吐出一片一片的白沫。

    但是这时，一点都不让季忆意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季忆知道李杰一定会出来的，这种情形，和超市货库里不能开门的情形决然不同，尽管后果也殊难预料。李杰的出场一点也不让季忆感到意外，只是李杰说的话，让她很想打人。

    李杰雄纠纠气昂昂，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第46章 我做了我该做的

    “大叔啊，”季忆心里哀求的说：“救人就救人，不要那么恶搞啊。”在超市的货库里不许开门的时候，季忆觉得李杰是个冷静、理智而且果断、分明的家伙，而一路走来，她也发现李杰是个值得相信和依靠的伙伴，但是，聪明如她，也想不明白，李杰这么无厘头，是想显示他的信心呢，还是他真的以为自己还生活在过去那种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世界呢？

    从季忆的角度，还看不到李杰，但是，从少年们的视线，她能够判断李杰的方位，并能推算李杰不断走近的位置。

    “操！”显然，看到李杰只有一个人以后，那个黝黑的少年朝李杰的方向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他这时已经近乎****，只剩下了一条裤衩，而那条污迹斑斑的裤衩，显然藏不住一个少年剑拔弩张的昂扬。他似乎也很乐意展现自己，只是顺手从旁边的同伴手里操起了一把砍刀，恶狠狠的说：“来了一个送死的。”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不慌不忙的走来，骂骂咧咧的说：“一个个毛都没长全，就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对不起，其实我也不得不承认，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像你们这样的人越活得更久啊，老天一贯都是不长眼的，不必去理他。废话少说，其实我也不想管这档子破事，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这些鸟毛都没长全的王八羔子做这种事而置之不理的话，我******也不算是个男人了。而且，我在想，我要不要教教你们怎么做，我怕你们连路都找不到啊。”

    季忆看见，镜坐在车里，根本都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看得出，尽管李杰身上有枪，但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也许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怕吧？她倒是发现，镜又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这时候。季忆也没打算隐藏了。

    “少管闲事！”黝黑的少年冷笑了一声，他这么说，已经是给李杰的枪最大的面子了，不然的话，根本都不必说什么话。就看到他走到那个倒霉的男人面前，手起刀落，那男人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就被砍了下来。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那两个女孩也发出了凄惨的尖叫，然后呜呜的哭泣起来，其中的一个挣脱身旁的少年，冲向了那个男人，捡起那男人的断手，似乎想要那个男人的手重新连起来。黝黑少年沾血的刀就在她的眼前，而她似乎也忘记了害怕了。

    “砰！”的一声枪响，少年们顿时发出一片惊呼，继而满脸怒容，大声的鼓噪起来。

    就像黝黑少年毫不犹豫的砍断男人的手一样，李杰抬起枪来，也毫不废话的射出一颗子弹，子弹穿过黝黑少年的大腿，黝黑少年在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抱着自己的大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于是，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李杰，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李杰端着枪，嘿嘿一笑，说：“你们不是想证明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秩序，力量就是秩序吗？我只是遵照你们的逻辑行事而已。”

    镜淡淡的说：“你和普通的幸存者不一样，为什么？”

    李杰哼了一声说：“别给我摆谱，你做出那一副样子来，想说明什么？凭什么你又那么的高高在上？我去年买了个表！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要想说话，就给我从车上下来！”

    李杰说着，“砰！”的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了镜的车子的保险杠上，那是加粗了重金属框，而且还布满尖刺，人要撞上去必死无疑的改装保险杠。

    季忆心里叹了一口气，败家啊，这两颗子弹都没有什么意义呢。

    镜并没有下车，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杰，和他那些鼓噪的同伙不一样，他并没有显得特别愤怒的样子。而那些候着要砍死李杰的少年，在李杰的枪口和惨嚎的同伴面前，也并不敢轻易的冲上去。局势很明朗，李杰的子弹也许并不多，大家一拥而上的话，绝对可以把他拿下，不过也必然会付出好几条人命，也许是大部分人命，毕竟李杰刚才的两枪，已经证明了他的枪法。

    僵持了半分钟之后，镜淡淡的说：“我很欣赏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神的子民，我保证你能活下去，而且能混得很不错。另一个就是死，你竟然敢对神的战士开枪，这是最严重的罪行，一个不肯接受归化的渎神者，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听起来有点无聊啊。”李杰懒洋洋的说：“其实我最讨厌神棍了，灾难前，就有个什么大教授许诺我一个伯爵呢？无聊也有个下限好不好？丧尸可是越来越近了。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一拥而上，把我乱刀砍死，不过这样我保证死以前也会打死你们十个以上的人。另一个嘛，当然就是大家就当没见过，各走各的路咯。”

    镜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捉摸不定的笑，反问：“你向神的子民开枪，还想威胁神的圣战队长？“

    李杰耸了耸肩，说：“要这么耗着也行，反正这里见了血，又响了枪，随便也应该有上万只丧尸涌过来吧，二十分钟？十分钟？反正它们越来越近了。”

    “我说了，我很欣赏你。”镜说话的语气和语调，怎么都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连同他那种表情。而作为一个虽然没有执照，但生意很好的心理医生，李杰一向认为，不管是少年老成，还是童心未泯，一旦过度，就都是有严重心理疾病的表现。

    也就是说，这个镜，其实是个有严重心理障碍的家伙。

    所以，他对镜的话也只是嗤之以鼻。

    “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没有变成尸体，不管是活的尸体还是真正的尸体。”镜挥了挥手，示意他的部下上车，而那些愤怒的叫嚣着要杀了李杰的少年，对于镜的这个决定，既没有任何的不满，更没有任何一句怀疑和诘问，而那个黝黑少年还在地上惨嚎着，镜直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控制不住自己低俗的欲望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了，这是你的命数。”说完，竟不管那个少年，带着其余的人走了。

    “镜大人，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啊啊啊啊啊”那个黝黑的少年想站起来追上大部队，但是他的大腿正咕嘟咕嘟的飙着血，李杰那颗子弹不但打中了他的大腿，而且还卡在了骨头里，撕裂了大动脉，基本上，即使没有丧尸，在得不到抢救的情况下，他也必死无疑。和他刚才眼睛都不眨的就砍断那个男人的手比起来，这时候，他的那种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甚至……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那种伤心痛哭的样子，一下子又使他回归了他的本质他就是一个少年，十六七岁，个头虽然很高，发育得也很成熟，但归根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当他被同伴抛弃的时候，那种不可一世趾高气扬好勇斗狠全部都没有了，只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还用沾满血的手擦着鼻涕，于是脸上也满是鲜血。

    但是，不管他是孩子也好，是什么也好，那些都无济于事了。

    他不但追不上他的同伴，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奋力的在地上爬着，可他越奋力，他的血流得越快，很快就在他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看上去，极其的凄惨。

    然而，没有人怜悯他，也没有人同情他，他的同伴没有，李杰和季忆没有，那几个被他伤害的男女更没有。

    季忆走出来的时候，没有理睬李杰，而是径直往他们的车走去，但她也没有上车，而是蹲下来看了一下果然，他们的车胎已经被放了气了，她知道镜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是没看到他下令，看来他的手下和他也是非常默契的。而镜之所以走得那么干脆，似乎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同伴报仇的意思，就是因为没有车，李杰他们根本就走不远。而李杰说得也没错，至少已经有上万只丧尸离他们不到500米了。

    季忆只能从车里拿下他们的背包来，一声不响的就往路边的大楼里跑。路边的体育商场连成一片，最高的有八层楼，不是什么防护性很好的房子，但是他们能在高楼间寻找机会。

    李杰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三个还有些不明白形式的幸存者，没有招呼他们，只是快速的追上了季忆。而那三个幸存者抬头看了一下周围，互相搀扶者去追李杰和季忆。

    但是，当她们看到季忆和李杰伸手敏捷的爬上一个阳台，并顺着阳台外面的管道往上爬的时候，一时间有点傻眼了。

    “喂！”一个女孩拖着哭腔喊：“等等我们呀，我们爬不上去呀！徐老师的手断了，失血也太多……”

    李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季忆则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上爬。

    “什么意思啊？”那个女孩哭着说：“你刚才救了我们，现在又不管我们了吗？我还以为我们看到了希望，这算什么意思呢？”

    李杰回过头说：“我刚才做了我该做的，现在做我能做的，姑娘，想活下去，只能自己想办法。你们能活到今天，不代表你们就有资格让别人来拯救，别抱希望，我们都已经没有希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杰看到四面的丧尸已经快速的围了过来，唯一的出路，也就是像他们一样，爬上楼边的高台，再沿着管道往上爬。

    季忆已经爬到了四楼，然后跳进了旁边的阳台上。有点冒险，因为稍有不慎，她就会掉下去，管道和阳台的距离至少也有两米，还有落差。但是，继续往上爬，她的体力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不冒险，就一定会掉下去。

    当李杰也跳到阳台上的时候，下面传来了一阵惨叫，还有一片浓烈的尸臭味。惨叫声很短暂，紧跟着就是一片啃噬血肉的粘稠的声响。

    而这时，其中一个女孩竟然也奋力的爬上了楼边的高台，是那个不怕死的扑向被砍断手的男人的那个女孩，她正沿着墙外的管道一点一点艰苦的往上爬。不管是动作的协调性，还是力量和体力，都明显的比酷爱运动的季忆差远了。

    季忆和李杰在阳台上观察了一下四周，就在他们脚下，已经变成了一片丧尸的海洋。

    “有意义吗？”季忆冷着脸问了一句，显然，她问的是李杰刚才装骚救人的事情。

    李杰耸了耸肩，说：“在当时，那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那样的时刻我当了缩头乌龟，还算是个男人吗？而且，就算我没有出来，我们的车一样的会被那些小王八蛋弄坏，所以你不能说是我惹怒了他们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季忆淡淡的说：“这个我知道，不然我一定不跟你废话。说实在的，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开枪呢？”

    李杰说：“这就更有必要了，那帮少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原本搜索的目标就是我们，只不过那三个幸存者不幸也在周围，对于凶狠的敌人，你只有一开始就比他凶狠，才能在接下来的对抗中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那个女孩差不多已经爬到四楼，可是她已经没有体力了，她只能尽力的让自己抓着墙外的管道，甚至用指甲去扣着，而很快，她的指尖就渗出血来。即使这样，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消失，而自己的身体却前所未有的沉重，重得她已经开始往下滑了。就在她浑身颤抖，尤其是双手的肌肉和筋脉都在剧烈的抽动，就在她泪流满面，甚至内裤里也因为恐惧和绝望渗出尿液的时候，一条打了活结的登山绳不偏不倚的扔到了她的头上。

    “把绳子套到身上。”季忆冷淡的说：“我们拉你上来。” 


第47章 三个线索

    女孩被拉上阳台后，并没有感谢李杰和季忆，当她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涌动的丧尸和那两个已经被丧尸淹没的同伴之后，她甚至用一种仇恨的眼光在看李杰和季忆。对此。季忆并没有丝毫的触动，而李杰在发现这个女孩的长相似乎确实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后，也不去理会她了。

    这个阳台只是暂时救了他们的命，但丧尸很快就会追踪着他们的气味涌进大楼里开的。

    阳台里面是一间办公室，破窗而入的时候，季忆才留意到李杰的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不知道他之前在体育商场里搜刮了多少东西。办公室的门看起来并不牢固，所以，从这里穿入大楼的内部走廊，他们又快速的沿着楼梯往上跑，跑到六楼的时候，季忆选了类似的一间办公室作为他们的藏身之所，这间办公室的金属门明显的更坚实一些，最重要的是，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可以跳到隔壁一栋楼的楼顶上，那是他们至关重要的退路。

    进屋之后，他们迅速的锁上门，推来写字台将门堵上，又在写字台上压上了各种重物。做完这一切以后，就只有等待了。

    没多久，他们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间杂着滴着口水的低吼和咆哮，虽然看不见，但此时门外一定涌满了丧尸。光是门缝里飘进来的那股浓烈刺鼻的尸臭味，就险些将他们直接熏昏了。

    由于没有发现目标，丧尸在各层楼徘徊后，很生气的吼叫着，你能想象一大片尸体在你的办公室门外吼叫的场景吗？反正，对李杰他们来说，这时的一分一秒都那么艰难。有过超市货库的经历，李杰和季忆都清楚，办公室的防盗门虽然不错，但是，如果来的是一只他们遇到过的变异体，那么那道门大概也是形同虚设吧？

    贪婪而饥饿的吼叫充斥着办公室外的走道，李杰、季忆，还有那个女孩都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似乎每一个下一秒，都会有丧尸破门而出似的，空气紧张得就像凝固了一样。处在这样充满恐怖的凝固感、恐怖的窒息感，恐怖的尿急感的空间里，每一样都几乎拉断里面强忍着没发作的活人的神经。

    这片杂乱的脚步声和沉闷、阴沉的的吼叫声久久不散，不管是李杰和季忆，还是那个女孩，大家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都知道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并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动作极其缓慢的活动自己的肢体，直到外面的丧尸渐渐远去。

    在经过短暂的暴雨之后，这个城市又恢复了之前的高温，在这间六楼的办公室，气温高得让他们即使没做什么动作，都已经汗如雨下。初步估计，室外的温度大概又到了40摄氏度以上了。

    当他们确定门外的丧尸已经远去之后，每个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而大汗淋漓的他们也都接近虚脱了。

    李杰放下他的背包，把上衣和长裤也脱了，只剩下一条裤衩，尽管这里有两个女生，但是他一点都没有为此感到不妥的觉悟。反正他的理由是正当的，热都要热死了，还在乎什么形象呢？不过李杰的动作让那个女孩很是紧张了一下，把自己缩到了角落里，但她时不时的看一眼季忆，然后渐渐放下心来，她似乎觉得，有季忆这样的女孩在，这个男人还要侵犯她的话，不光是心理有问题，生理也有问题了。

    而李杰尽管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但他看起来却似乎并不猥琐。女孩很奇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真的觉得，李杰不猥琐。

    李杰和季忆也没有功夫去搭理那个女孩，此时，他们正在清点李杰背包里的东西。其实这个大背包里最主要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一套进口的复合弩，分拆成零部件装在配套的盒子里，说明书全都是英文的。李杰上大学的时候英语成绩还勉勉强强，不过出来混了十年，除了会一些美剧里骂人的话，其他的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而对季忆来说，看着这个说明书迅速的组装复合弩，不管是阅读能力，还是动手能力都很让李杰惊叹。

    对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来说，弩比枪更实用，因为枪弹是打出去就没有了，而弩箭则是可以收回来的。不过弩箭也有一个射出去以后变形的问题，但自己找一些材料来制作弩箭，总比制作子弹要简单得多。

    除了这一张复合弩外，李杰最大的收获就是几套运动服。他们的衣服不但早已脏得看不出原色，而且很多地方都扯烂了，穿在身上，和行为艺术家真没太大的区别。这时候换衣服倒不是为了漂亮，也不全是为了舒适，这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但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李杰粗中有细，除了找到多功能（主要是口袋很多，耐磨）的户外运动装，还有纯棉的t恤，甚至还有运动版女用的内衣内裤。

    不过当李杰把一件阿迪达斯的运动胸衣递给季忆，故作纯良的说，你试一试，我也不知道大小是否合适的时候，冷静如季忆这样的家伙，也还是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骂了声流氓。骂归骂，她还是很领情，让李杰背过身去，自己迅速的把内衣换了。这套内衣是女生穿着跳操的，所以季忆暂时也不打算套上外衣……难道美女就不怕热的？

    换了衣服，李杰和季忆拿出压缩饼干和水，简单的给自己补充了一下能量，然后就坐下来休息。现在的情况，他们先在这个办公室里呆上两三天也是在所难免的，之前的枪声，鲜血，引来的丧尸至少有上万只，不要说他们现在只能步行，就算有车，他们都不敢冲出去。只有等，等丧尸慢慢的散开。而在李杰和季忆喝水的时候，那个女孩蜷缩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很明显，这样的动作很刺激她，但是，她的喉咙里蠕动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李杰和季忆当然也不会主动的把食物和水分给她。即使她开口相求，他们也没有分给她的理由。

    办公室没多大，他们也没有别的事好做，为了保持体力，躺在地板上睡觉是最好的。那个女孩一开始对李杰他们很戒备，但时间长了，疲倦渐渐的让她忘记了危险，靠着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抓个什么东西挡着自己，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而肚里里则咕噜咕噜的翻腾起来。饿了，之前他们到处逃命的时候，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次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饥饿让她头晕目眩，她确定那两个人也还在办公室里，一切都还照旧之后，也沿着墙壁倒在了地上，睡吧，接着睡，睡着了也许就没那么饿了。她想睡着，可是又睡不着，睡不着，可也不够清醒，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模糊中，她听到那两个人在说话，因为迷糊，她也只是断断续续的记住了一些内容。更多的，是听到季忆在说，她觉得季忆的声音很好听，沉，纯净，人又长得美，能力又很强，老天要不要这么不公平的？

    “7月4号，下午4点06分，朝阳区，晴转阴，气温大约40摄氏度。6月17号，我和校煤的几个同学到朝阳区准备进行暗访，可我们竟然遭遇了一场走私军火的交易，有一个同学当时就被匪徒枪击死掉了，然而，这只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我们在煤棚里见到了高度腐烂的尸体，然后遇到了大规模的混乱和危险。我们最开始被困在一家超市的地下货库里，外面有很多来不及躲避的人被丧尸啃噬，我们当中也有人感染变成了丧尸，李杰也感染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个很没有自信的男孩说，不要随便放弃哦，我可能很快就会答应你了……万幸的是，我们没有感染病逃了出来。而我，遇见了另外一个李杰。

    因为林野是警察，他带我们到一个偏远的派出所找到了枪，这增加了我们生存的几率，随后我们在一栋单元楼里休息了几天，直到昨天听到西南方的枪声后我们决定寻找出路。在朝阳六中操场，我们看到坠毁的军用直升机，尸体显现出来的状况让我怀疑病毒的扩散早已不限于朝阳区，随后行进途中王若曦被变异丧尸咬伤，为了减轻他的痛苦，米诺帮他走完了人生最后的一程。郑贤死了，而且险些害死黒木奎，米诺也受了伤。我们一度有机会坐直升机离开，但是李杰以为自己被感染而选择了放弃，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会那样做，但我留了下来，现在，只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几个小时前，我看到一群末日骑士从窗外经过，他们应该是老师的课题里正在研究都市部落中的一部份。

    有三个线索我觉得应该联系起来：1、李杰提到的大学教授徐空，在灾难前就曾具体预言，而且给李杰指明出路是皈依神的门下，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神，但这位教授有精神病史，同时拥有武器，身份极其可疑。2、单元楼里死去的女人留下的视频，里面涉及一个涉黑帮派和一个知名律师康建华，也就是康伯，这个人也提到过末日，年龄与徐空接近，社会地位也很高。3、都市部落的末日骑士团（这是我根据眼前看到的场景暂时命名），他们的装备说明他们也早就知道末日，所以早就有所准备。这一点无法确定，因为这一人群在每个城市都有，他们原本就希望世界末日。而他们也提到了神豸人，好，如果说徐空康伯末日骑士团，他们之间有联系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关系？我觉得有可能是一个组织，至少是一个团体。

    在我看来，这个团队对幸存者的威胁，不比丧尸要低。”

    实际上，那个女孩听到的，不是李杰和季忆的对话，而是季忆在办公室里找到了一支录音笔后在那里进行录音时说的话。她不是很能明白季忆分析的那些东西，只是听起来，这个世界更让人绝望了。 


第48章 曾经有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又过了一天，那个女孩已经饿得忘记了之前的恨意，她似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匍匐在地上，用带着哭腔，却干涩得似乎一说话就要撕裂声带的声音说：“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吃的吧，我真的……饿……”

    李杰蹲在了女孩的面前，说：“我们也只剩下两块压缩饼干了，你告诉我，凭什么我要给你吃的？”

    女孩抬头看了看李杰，变换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跪在了李杰的脚下，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开始还有点犹豫，咬了咬嘴唇，眼睛也红红的，但随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解开，后面的动作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就脱光了上身，其实她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只是正在迅速的消瘦，当她抬手脱掉胸衣的时候，两排肋骨清晰可数。

    而当她准备脱掉裤子的时候，李杰制止了她，很严肃的说：“知道我们为什么拉你上来吗？说实在的，你的肉虽然不多，但也够我们吃几天了。”

    女孩的动作一下子就僵硬了，而她的脸色也变得像丧尸一般的死灰，她甚至都忘了害怕，只有眼睛里的绝望显示她还是个活物。

    出卖肉体？

    那也要有出卖肉体的机会！

    季忆捡起女孩的衣服扔在她身上，说：“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女孩吸了一口气，似乎随着这一口气，魂魄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因为魂魄回来了，才又想起了害怕。她想哭，却发现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她浑身发抖，哆哆嗦嗦的说：“我叫赵佳敏，是化工学院大三的学生，我能用一些很简单的材料制作爆炸物，也能制作简易的电池。”她一开始打着哆嗦，但后来也就说得很顺了，而且，很聪明的抓住了说话的重点，这时她才想起出卖肉体似乎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现在大家都是以活下去为第一目的，谁还有心思要你的肉体？除非真像李杰说的那样，要你的肉体，是为了杀来吃的。

    “我的成绩很优秀，尤其是在实验室里，我们导师说到了大四我就可以直接保研了。还有，这里离我们学校不远，我可以带你们回去寻找化学原料，如果我们能抢占食堂的话，可以撑很长时间。”

    “把衣服穿上吧。”季忆扳了半块压缩饼干，和半瓶矿泉水一起递给赵佳敏，说：“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么多，等你稍微恢复一点体力之后，带我们去你们的学校。”

    “谢谢。”赵佳敏虽然流不出眼泪来了，但还是红着眼睛说：“你们是好人。”

    季忆摇了摇头，说：“我们不是好人，现在没有什么好人坏人，我们都随时可能会死，要想活下去，就不要再去想什么好人坏人。我叫季忆，他叫李杰，还有你，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你就是季忆吗？”赵佳敏慢慢的吃着压缩饼干，她很饿，却知道那玩意一口吃下去可能会噎死，而当她听到季忆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说：“你在《光阴高校美女词典》里面排名十年来最无争议的校花前三名的啊。”

    季忆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对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没兴趣，李杰则很有兴致的问：“《高校美女词典》？哪个哥们这么有才弄的，在哪可以找到，有图吗？对了，你是个女的，你怎么也关注这样的事情？”

    赵佳敏把一小块压缩饼干放在嘴里，慢慢的把它融化了就一口水吞下去，说：“高校论坛里的，虽然我也是女生，但漂亮的女生谁不喜欢看啊？”

    季忆不关心这样的事情，她把一脸猥琐和充满“求知欲”的李杰推开，问：“从这里到你们学校有多远？具体一些，要经过几条街？学校里是什么状况？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问题有点多，所以，赵佳敏在吃完了压缩饼干才回答季忆的问题，而水她只喝了一小半，看得出，她也已经很懂得在末世里生存的准则了。

    赵佳敏说：“从这里到我们学校应该有2公里左右，就一条四化路和一条明德路，沿途都是一些商铺。学校里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灾难爆发的时候，我和我们团委的徐老师到这边来买一些器材，徐老师，就是被那个混蛋砍断手的那个人……”

    李杰很八卦的问：“嗯，你和你的老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出来买器材要带上你？”

    “走开！”季忆白了李杰一眼，对赵佳敏说：“你继续说。”

    赵佳敏在说到她的老师时明显的有些痛苦，干涩的眼睛里也潮湿了起来，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接着说：“后来，我们就被困在体育商城里了，我们一直躲在里面，最开始还能找到一些零碎的吃的，最近几天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们才冒险出来，没想到……我们学校有五千多教师和学生，学校里还有很多实验室和校办工厂、实习基地，灾难爆发的时候正在上课，所以，学校里的人可能也都遇难了。”

    季忆算了一下，说：“五千多人的话，保守估计学校里现在还有一千左右的丧尸，如果分散在校区各处，我们并不是没有机会。”

    他们一直不知道病毒的感染率是多少，最开始大约30%，但这30%却会吃掉和导致感染超出一倍的人，也就是说，没有准备的话，幸存的人不见得会超过10%。五千人的学校，除去感染死掉、被吃掉、逃掉，现在估计就是一千左右的丧尸。还不包括二次病变，就像李建军基地里那些士兵那样。

    那确实是最可怕的，比如说一小群人躲在一个仓库里，门窗都关得很严实，外面的丧尸进不去了，然而一旦内部发生二次病变，里面的人才真正是无路可逃。

    季忆发现在这种条件下做计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使你有再好的计划，也会随着意外一再的改变。现在，她不得不尝试一下到化工学院去，他们可以先跳到六楼外面的楼顶上，从那里翻越到另外的一栋楼，再从那栋楼下到另外一条街，从而避开这条街上还在大量游荡的丧尸。不能指望还能找到车，只能依靠跑步前进，2公里的路程，在校运会上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他们现在的体力还勉强撑得住，如果能进入到学校食堂里的话，就他们三个人，在里面呆几个月都没问题。

    出发的时间，选定在下午四点，因为两点左右最热的时候虽然丧尸的活动有所减弱，但超过40度的高温同样会让他们体力透支，想一口气跑到化工学院去几乎不可能，四点开始气温略有下降，如果到了六点再出发，丧尸又非常活跃了。灾难已经爆发了将近20天，丧尸依然很多，而幸存者，谁知道还有多少幸存者呢？

    盛夏，火辣辣的太阳直射着大地，那灼热的阳光，和死寂的大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李杰、季忆和赵佳敏先后从六楼的办公室跳到旁边的楼顶上时，他们都真心觉得四点和两点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楼顶是一种老式的楼顶，上面装着长满了青苔的隔热板，也许是年代太久了，那些隔热板一踩上去就会破裂，不但严重的消耗他们的体力，而且很容易刮伤脚，不过，即使这样，那间办公室，他们也回不去了。

    他们曾经有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对于李杰来说，即使在这样的天气，他也曾经常没头没脑的在街上跑步，所以他把几乎所有的装备都背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也并不显得很吃力。季忆也还好，除了绑在大腿上的手枪外，一身轻松的她基本也还能跟上李杰的脚步。而赵佳敏的体质本来就不算好，又处于长期的饥饿状态，一开始就有些跟不上了。

    街上很静，或许这是条背街的原因，一开始他们并没有看到丧尸，只有路边的车规则的停放在停车带里，除了车窗上落了一层灰尘以外，这里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街道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热，只要他们不是直接暴晒在眼光下，他们甚至能感觉到一点点细微的风。

    李杰总结的是，现在没有人用空调了，所以，不像过去那样，躲在房间里用空调的时候还好，一走到街上，热得简直想把自己的皮都剥掉。

    正在李杰和季忆犹豫着要不要抛下赵佳敏不管的时候，季忆看到一只猫从角落里窜出来，嘴里叼着一只老鼠，忽悠一下穿过街道消失了。

    “你发现没有？”季忆看着那只猫消失掉的方向，说：“猫没有被感染。” 


第49章 化工学院

    这场灾难的范围有多大呢？

    李杰他们虽然不知道朝阳区以外究竟是什么状况，可是，两次病变所带来的，也许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崩塌。而自然界的其他生物呢？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种植物受到任何的影响，不像《生化危机3》那样，不但人类，也包括动物也受到感染，而植物枯萎，土地沙化。长时间的干旱使很多城市里的观赏植物都枯萎了，但是，一场雨后，角落里的杂草反而茂盛了起来。

    在这个老工业区里他们接触不到更多的动物，但他们曾经遇到过感染变异的犬类，它们变成了连丧尸都退避三舍的丧尸犬，此外，就没有看到别的动物受到感染了。

    这时出现的这只猫和它嘴里的老鼠都没有受到感染的迹象，这又，说明什么呢？

    “看到了。”李杰说：“你是不是想说，也许我们以后可以吃到老鼠肉？”

    季忆想了想，说：“我只是在想，病毒的感染范围到底是多大，还有，为什么这样的小动物没有受到感染，如果它们对病毒免疫，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中提取抗病毒疫苗？”

    李杰呵呵一笑，说：“据我所知，你只是哲学系一年级的学生，并不是什么医学家，也不是生物学家。”

    季忆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是。”

    “我……我跟上来了……谢谢……”赵佳敏脸色十分难看的跑到了李杰和季忆的面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也全被汗水浸湿了。李杰看了她一眼，他本来想说，其实我们并不是在等你，不过，说实话并不是都有意义的，这时，街角出现了一只丧尸，看到他们，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兴奋的扑了过来。

    李杰迅速的拿出复合弩来，站在原地瞄准，那把复合弩是装有光学瞄准镜的，所以，他并不费力的射出一致弩箭，准确的命中了丧尸的左眼。惯性带倒了这只丧尸，而此时丧尸距离他不过5米了。

    赵佳敏看着李杰的眼神变成了一种顶礼膜拜，即使她并不喜欢这两个人，但是她真的不得不佩服李杰在丧尸扑得这么近的时候，还能这么从容镇定的瞄准。换做是她，早就扣动扳机了，而一旦射不中，她也绝对会扔掉弓弩转身逃跑。

    到了现在，幸存者们应该都知道要怎么对付丧尸了，丧尸也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弱点，可问题是，即使知道该怎么做，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其实，即使是李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全免疫体质的话，他也绝不会冒险用还不熟悉的弓弩的。他走过去，将弩箭从丧尸的脑袋里拔出来，在丧尸的衣服上擦去了污血，然后他皱了皱眉头，箭头有些变形了，下次再使用的话，精准度可能会下降，看来，弩箭也并不是可以无限利用的工具啊。

    还是得想办法制作工具。

    短暂的停留之后，他们继续沿着街道往预定的化工学院跑去，李杰和季忆加快了速度，赵佳敏被他们甩开差不多50米远，在她的身后，已经开始出现一小群丧尸，并且从六七只、逐渐发展为十几只了。赵佳敏在恐惧中也爆发了潜力，速度加快了不少，当她终于跑回学校的侧门里时，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万幸的是，侧门是一道并不很大的铁皮门，李杰等她一跑进来，就把门关上了。尽管铁皮门上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但只有十几只丧尸，还是撞不开这样的铁门的。

    这时赵佳敏干涩的眼睛里终于涌出了泪水，就在不久前，她从这里出去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学校来的。只不过，如果是最初几天，她宁愿躲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回到学校来，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看到过去熟悉的老师、同学变成了丧尸时会是怎样的心情，但到了现在，心情早已不重要了。

    身后的丧尸还在敲打着铁皮门，赵佳敏想赶紧站起来继续跑，可她试了一下，却虚弱得站不起来。这时，季忆伸手拉了她一把，赵佳敏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容颜精致的女孩，说：“离这里最近的是三食堂，是一栋独立的房子，除了厨房，也就只有一道大门。”

    这一点也很重要，因为出口越多，他们的安全系数就越低，想要封闭起来的难度也就越大。

    化工学院的三食堂在整个校区的南侧，靠近女生公寓，是一栋三层的老式建筑。一楼是可以容纳200人同时就餐的大厅，供应普通的饭菜，有一个大厨房，厨房旁边还有库房；二楼则是以小炒和小火锅为主的小餐厅，分别有几个承包商经营，分成了几块，也都有自己的厨房和库房；三楼是教工食堂，兼有一个冷饮店和小卖部。最好的一点是，食堂的楼梯都在食堂内部，这样的布局并不是很合理，现在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如果楼梯在外面的话，他们想要到楼上去就需要从食堂里出来，那就比较冒险了。

    不过，当他们远远的跑到三食堂外围的时候，却发现这个食堂的门是关上的，窗户也被人从里面堵上了。

    看起来，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有别的幸存者做了。

    这时赵佳敏的脸上焕发出了一种难得的高兴的神采，如果说里面的幸存者是她的校友的话，那毫无疑问是让她觉得很亲切的。所以，她再次爆发了潜力，竟比李杰和季忆跑得还要快一点了。

    食堂的周围本来就游荡着一些丧尸，这时候，跟着他们追来的，又有不少丧尸，合在一起的话，怎么也不少于两百只。不管是季忆，还是李杰都不像赵佳敏那么兴奋，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里面的人不可能开门放他们进去的。

    而尽管，李杰已经发现在食堂三楼的窗子后面，有人正在看着他们。

    用枪，用弩，他们身上所有的子弹和弩箭加起来，就算他们例无虚发，充其量也只能消灭一小半的丧尸，而就算再给李杰一把砍刀，他也没有体力将这里近两百只丧尸全部干掉，这还是在他不怕感染，不怕受伤的前提下。而只要他们耽搁的时间过长，必定又还有更多的丧尸涌来。

    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发现根本无法靠近，那种心理落差可是够大的。

    赵佳敏很想一口气冲到食堂门口，可是她很快也发现那周围涌动的丧尸会在半路上就把她撕碎，啃噬干净。她激动而兴奋的面孔转瞬间变得一片死灰，她很希望食堂里的人能出来救她，不管认不认识，那里面的人应该都是她的同学老师，但是，她张了张嘴准备呼救，最后却放弃了这个打算。

    转过头来，李杰和季忆已经往旁边的女生公寓跑了。

    一般来说，大学校园里的女生公寓的管理都要严格得多，一栋楼只有一个进出口，并且有极其负责的老太太看门，每天准时准点关门，外面的男人休想进去，里面的女生也休想再溜出来。像化工学院这种女生本来就少的学校，对女生公寓的保护就做得更到位了，女生公寓一共有三栋楼，直接用围墙围了一个小院，围墙高达4米，上面还栽满了碎玻璃，靠近围墙的树木都被精心修剪，里面的外面的都休想通过爬树来进出。唯一的一道门就是一道用很扎实的材料焊接的铁门，此时也锁住了。

    李杰试了试，根本不可能推开，但这道大门因为就在宿管老太太的眼皮底下，也不可能有人堂而皇之的爬进爬出，所以并不算很高，李杰让季忆踩着自己的肩膀，把她托到了铁门上，而季忆爬坐在铁门上，先伸手接过了李杰身上的背包，又把李杰也拉上了铁门。

    这时，赵佳敏也跑了过来，她几乎已经虚脱了，之前跑向食堂，就靠着那一股气，眼看着食堂进不去，那股气也就泄了，泄了气，也就没了力。她踉踉跄跄的跑来，十多只丧尸追在她身后几乎就只有三五米了。

    这时李杰和季忆都还没有跳下铁门，看着赵佳敏跑到了门口，他们都俯下身，伸出了手去。

    他们的原则是不做无意义的救援，但这并不等于见死不救。 


第50章 你们到底防什么？

    爬上了女生公寓的铁门之后，李杰、季忆和赵佳敏一时之间都没有力气说什么话，他们就那样骑在铁门上。

    没有立即跳到女生公寓里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里面也游荡着不少的丧尸。

    情况很明了，女神公寓里的丧尸都是住在里面的女生，大多数都还穿着睡裙，还有的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扯掉了。如果它们不是脸色青灰，浑身散发恶臭，还有不少皮肤早已经腐烂干枯的话，李杰一定会很兴奋的吹起口哨来的。

    一直以来，他就盼望着找一个什么正当的理由，往大学女生的宿舍里堂而皇之的逛一圈。

    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只是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一共有48只，”季忆初步的数了一下游荡在女生公寓围墙里面的丧尸，其中还包括了宿管老太太，“你们学校的女生有多少人？”后面一句话，她是问向赵佳敏的。

    赵佳敏愣了好一阵，毕竟，那种希望就在眼前，最终却只有一片绝望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更不要说他们现在趴在女生公寓的铁门上，门外和门内都有很多丧尸，他们就像是在洪水中爬上了一棵孤悬的树，不管掉到那一边，最后都是死。

    即使能一直呆在树上，也还是死。

    那道铁门也就两米多一点，下面的丧尸伸出手，几乎就可以碰到他们的脚底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思考问题，赵佳敏觉得，季忆不但不是女生，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但是，隔了一会，赵佳敏还是回答说：“全校的女生大约也就是600人，全部都住在女生公寓里。”

    李杰一听，啧啧赞叹着，对化工学院的男生报以无限的同情，几乎就是十比一的比例，这些男生太悲催了。还是自己大学时所在综合性大学好。

    如果赵佳敏知道李杰现在想什么，她会觉得这货比季忆更强悍。

    “我已经根据房间数推算出这个数字了，和你说的基本没有出入。”对于赵佳敏的回答，季忆平淡的回应了一句，说：“灾难爆发的时候是晚上，但还没有到深夜，有很多女生在外面约会还没有回来，少部分在自习室，这个时间段还留在宿舍里的不会超过200人。这里有48只丧尸，不出意外的话，几乎也就是这里面的全部了。跳到里面去，我们活下去的几率比跳到外面去高很多。大叔，射完弩箭以后，你就需要用伞兵刀近战了，如果你能在3分钟内杀死一只丧尸，那么在你的弩箭射杀20只丧尸以后，你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杀掉剩余的，以你现在的体力，基本还能够支撑。而我们在铁门上的体力消耗也很大，所以你最好还能提高一点效率。”

    李杰很无语的看了看季忆，说：“你以为这是值日生打扫卫生吗？还是你们女生习惯把事情丢给男生，自己坐在一边照镜子剪指甲？”

    季忆淡淡的说：“我看到很多女生像你说的那样，不过我不是。如果你觉得你肯定完成不了，我的第二套方案是，你把丧尸引到宿舍楼里。这三栋宿舍楼的门厅都还有一道铁门，你只需要选中其中一栋，把丧尸都引进去以后，我们可以从外面把门关上，而你可以从管道再爬下来。这样做只有一个弊端，就是接下来我们随时都要小心丧尸会从里面再冲出来。”

    李杰叹了口气，说：“那我还是选择第一个方案吧，如果能清场，接下来睡觉也能安心一些。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学校的女生楼怎么这么强，配这么结实的铁门，宿管的门也撞不开，里面竟然还每栋楼再装栅栏门，你们到底防什么啊？”他的后面这句话，也是对着赵佳敏说的。

    赵佳敏不知道是反正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反而镇定了，还是被这两个无良的家伙感染了，这时候只是苦笑了一下，说：“还能防什么，防火防盗防师兄呗，你也说了，这个学校的男女比例大约就是十比一啊。”

    李杰露出一脸无限同情的笑容，然后，开始用复合弩瞄准丧尸其实丧尸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不需要他用瞄准镜，只可惜这套弩只配了20支弩箭。

    射倒了20只丧尸后，李杰就在做近身肉搏的准备了。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免疫体质，可他不确定李建军的话到底算不算数，或者他只是意外的遇到了一只不会感染的丧尸？会不会这一下又不具备免疫力了？再说了，即使真是免疫，被丧尸把肉都咬掉的话，一样也会死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丧尸咬到才是关键。

    但是，李杰实在不是一个喜欢墨迹的人，吸了一口气，照着丧尸相对少一点的一块空地就跳了下去。

    没有肌肉强化，没有力量暴增，更没有意念杀人的超能力，李杰跳下去的时候，甚至差点把自己的脚扭了。

    两只最近的丧尸朝他扑来，一只穿着睡裙，一只身上的衣服扯烂了，就剩下胸衣和内裤，而且，身材很火爆……李杰吹了一声不太响的口哨，在这只丧尸扑到他面前的时候，用手卡住她的脖子，他的手比这只丧尸的手长很多，所以，丧尸被他卡住脖子，只能挥舞着手臂，却扑不到他身上来。

    李杰也并不轻松，因为一个大学女生的力气怎么都不可能比得过一个经常锻炼的男人，但一只丧尸的力量却让李杰有些吃不住。他只能瞄准了丧尸的脑袋，然后狠狠的把伞兵刀扎进了它的眼眶里。

    李杰很正经的没有去推那只丧尸巨大的胸部……好吧，他其实不是多正经，他只是不喜欢去触摸一堆腐肉而已。他的伞兵刀扎进丧尸的眼眶里，用的力量很大，扎得也很深，而且他还顺带着搅动了一下，那只丧尸哀嚎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杰闻到丧尸脸上涌出的一股恶臭，尽管这些天来闻尸臭已经闻习惯了，他还是觉得这股臭味熏得他差点窒息。而且那种半粘稠状的乌黑的血看着太恶心了，丧尸的脑袋还很硬，并不像《行尸走肉》看到的那样轻松，那里面用一把螺丝刀就能扎碎一只丧尸的脑袋。

    他不敢保证如果力量不足的话，还能不能扎烂丧尸的脑袋，而保持这个力量的话，他一定比季忆预算的更早的耗尽体力。还有，他还要保证刺中丧尸的眼眶，破坏后面的中枢神经，如果一刀刺进嘴里的话，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而且，这只丧尸的反应速度比较迟钝，但周围的丧尸看起来都挺快的。

    “大叔，”季忆趴在铁门上喊：“用第二套方案吧。”如果李杰手里有一把消防斧或者长柄的重器会比较好，比如西方的十字剑，中国古代的唐刀、红缨枪之类的兵器，但他只有一把伞兵刀。那玩意用来割喉放血很不赖，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太费力了。这让李杰很怀念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了的武士刀。

    看来也只有用所谓的第二套方案啊，李杰喘了口气，再次扎碎了一只丧尸的脑袋，回应了一声：“好。”然后他不放心的问，“你确定女生公寓的丧尸都在这里，不会楼里面还有的吧？”

    “这个嘛。”季忆说：“我当然不能确定，只是推算啊。”

    李杰说不出话来了，好吧，你就玩死我吧，不过在我死以前，我一定会让你真正体会什么叫女人的。

    多说话是浪费体力的事，李杰回头幽怨的看了季忆一眼，往一号楼跑了进去。 


第51章 喘息

    就在李杰跑进了女生公寓的一号楼以后，围墙里的丧尸大都尾随着他追进了楼房里，而季忆也毫不迟疑的从铁门上跳了下去。趴在铁门上的赵佳敏愣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去，尽管李杰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类，季忆也不怎么待见她，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把箭支拔出来。”季忆捡起李杰放在地上的复合弩，顺手就从一只丧尸的脑袋上拔出了一支箭，然后头也不回的对赵佳敏说了一句，并且抬起手来，瞄准了一只跑在最后，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的丧尸。不过，它也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一支箭就准确无误的射入了它的脑袋。

    箭支是可以重复使用的，但第一次射出去的箭头就已经有些变形，季忆在瞄准的时候调整了一下角度，才保证射中了丧尸。但她对变形了的箭支飞行轨迹的计算并不可能保证完全准确，应该说，她还有一半是蒙的。

    这时赵佳敏清醒了很多，她已经被季忆深深的震撼了，这一次，不用季忆吩咐，她就赶紧把一支刚从丧尸脑袋上拔出来的箭支递给了季忆，然后又继续弯下腰去把箭支。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需要足够的体力，还要尽可能的保证箭头不会因为拉扯而变形。

    赵佳敏并没有莽撞的去拔箭支，而是很小心的做着这个工作。当她拔出第4支箭的时候，季忆已经追到一号楼的门厅那里了。

    在那里，季忆用弩射翻了两只丧尸后，将一楼门厅的铁栅栏门关了起来。而就在她做这个工作的时候，已经有几只丧尸从楼梯里退回来，几乎是季忆刚一将门关上，丧尸的手臂就从栅栏里探了出来。

    季忆往后跳了一步，躲开丧尸的手臂，心脏狂跳不止。不过赵佳敏看到的，只是她冷静得像冰一样的表情。

    “天。”赵佳敏给季忆递上3支箭，赞叹的说：“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生。不过，我打赌你一定没有男朋友。”

    赵佳敏一说这话就后悔了，现在，季忆和李杰是足以主宰她的生死的强势存在，即使李杰消失在楼道里了，季忆也足以杀死她，不要说季忆有枪有弩，就算什么都没有，赵佳敏自问也不是季忆的对手。所以，激怒她会有什么后果很容易就想得到，赵佳敏只觉得自己心里哇凉哇凉的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季忆只是苦笑了一下，接过她递过去的弩箭，转向了一号楼的旁边。

    赵佳敏自己住的是二号楼，这时候，远看着宿舍的轮廓，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起来。有一种感觉，叫近情情怯，她是宿舍，她的室友，她的大学，她的人生，现在还剩下什么？但是，那种感觉也只是在心头一闪，随机就飘逝了，她紧紧的跟着季忆。现在李杰不在，赵佳敏清楚的认识到，季忆就是她的靠山。

    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二号楼低一些，所以李杰出现在一号楼的楼顶的时候，季忆也已经等候在了二号楼的天台上。

    一切都和她计算的差不多，女生公寓在灾变爆发的时候，留在宿舍里的女生差不多也就是两百来人，除了那40多只丧尸外，他们在一路上看见了不少人类的骨骼，很显然，在灾难后将近二十天里，女生公寓里的幸存者早已被啃噬干净了。而除了骨骼，他们所过之处，随处可见已经干了的黑褐色血迹，还有各种杂乱的景象。

    这都已经，很难让他们感慨了。

    李杰跑到一号楼的天台的时候，有种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这栋楼的楼层并不高，楼道也很清晰，李杰原本可以一口气跑到楼顶，一下就把丧尸甩开的。但为了将丧尸全部吸引到这栋楼里，他又不能跑得太快了。

    这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当李杰拼着命跳到二号楼的天台上时，压根就不去管季忆给他计算的剩余丧尸的数量，抱着她的脑袋就狠狠的亲吻起来。

    臭丫头，把我当工具算计，狠狠的啃你几嘴算是便宜你了。

    不过，让李杰很郁闷的是，当他吻得季忆好像再也说不出话来，轻轻将她松开的时候，季忆抚摸着自己的嘴角，说“基本上，我们证实了我的推算是对的，女生公寓里就只有那48只丧尸，现在被我们消灭了26只，剩余的22只都被关在一号楼里了。我们暂时获得了安全，但要想在这里住下来，还需要把剩余的22只也消灭掉。从你之前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伞兵刀绝对不是称手的武器，不过在女生公寓我不认为还能找到更好的东西。我们可以到宿管大妈住的小房子里看看，不出意料的话能找到菜刀，希望还能有些粮食留下来。暂时就这些了，我想我们需要休息。”

    宿管大妈住的是两间单独的小屋子，就在女生公寓大门的里面，外面一间其实是过道，大多数时候，大铁门都是关着的，女生们就从这间过道里进出。这间屋子还比较宽敞，里面摆着一些桌椅，杂物，桌面上还有宿舍的登记本，就像所有的大学宿舍那样。而里面一间屋才是宿管大妈住的，一间小屋子，家具也很简单，不过里面有一套完整的炊具，做饭用的是液化气罐，里面的气几乎还是满的。而最让李杰兴奋的是，就在一个简易的橱柜里，他还找到了两袋米，更有食盐味精一类的调料。而门口的自来水也还是保持着供水。

    一时间，连季忆的眼眶都有些潮湿了。

    这都是生活中最常见，最简单的东西，现在被他们找到，却都像发现了金子一样！不，金子又怎么能比得上呢？这可是能煮熟的米饭啊。算一算，他们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吃到这样的食物了？

    所以，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铁门内外的丧尸依然散发着恶臭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却都阻挡不了液化灶的火苗带给他们的幸福。尤其是，当一锅米饭带着浓烈的香气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不要说赵佳敏已经泣不成声，季忆也无声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饥饿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不过，吃了一顿很多天都没有吃过的米饭之后，他们就不得不面对仅仅在几米外的女生一号楼里的丧尸了。那些丧尸被李杰勾引上了天台，失去目标后愤怒的徘徊着，有的又回到了一楼，当它们发现了正在吃饭的李杰等人的时候，似乎也显得更饥饿了，一号楼的栅栏门里，一时间伸出了很多只发黑、变质的女人手来，伴随着沙哑、干涩的嘶吼，伴随着一片浓烈的尸臭。

    这个时候弩箭的好处充分的体现了出来，那就是尽管箭头都或多或少的变形了，远距离飞行肯定会改变轨迹，但是，李杰提着弩，直接就走到了栅栏门的面前。

    1米。在这个距离内，箭头变形带来的副作用可以完全忽视，而即使已经严重变形，弩箭依然能扎进丧尸的脑袋里。这么一来，清理女生公寓里剩余的丧尸，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了。

    丧尸已经被消灭了，两袋米也够三个人吃一阵子，他们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为了安全，他们夜晚都会吧女生楼的栅栏门锁好，然后一起住在其中的某一间寝室里。奢侈的是，他们不但暂时安全了，而且还能洗澡，洗漱间里的水龙头一拧开，就是哗哗的自来水，而这个天气，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将水烧热那么麻烦。

    其实李杰对洗澡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上心，也从来没有去偷看季忆和赵佳敏洗澡，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咱是爷，把这两个小姑娘同时嘿咻了都没什么问题，犯得着去偷看那么下作吗？李杰原本以为季忆并不讲究，因为从来没听她提过要洗澡啊什么，但那只是因为没有条件，而现在，他发现季忆一天要洗三次澡。早中晚各一次，而且洗的时间很长，长得好几次他都以为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他们就住在女生公寓里，所以季忆和赵佳敏也有换不完的衣服，大概是洗干净了，也吃饱了精神了的缘故，李杰觉得赵佳敏原来也有些耐看，虽然跟季忆没法比，跟米诺也没法比，但是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学校里，她绝对也是很有市场的。

    俗话说，饱暖思****。虽然围墙外面的丧尸还在嘶吼着游荡着，但是在围墙里面，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不但是安全的，还能吃饱肚子。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健全的男人和两个年轻的女孩，要发生点什么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其实李杰从来就不是个素食主义者，这几天他没有将两个小姑娘吃掉，不是他多么的君子，多么的坐怀不乱，他只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第52章 他日葬侬知是谁？

    最开始两天，李杰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处理那些丧尸上面。

    丧尸原本是人，在被病毒感染后，实际上已经死亡，但是在病毒的作用下，它们依然能保持活动能力，并具有极强的攻击性，随时随地都对新鲜的血肉充满渴望。彻底消灭丧尸的方式是破坏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病毒通过这个系统控制着已经失去生命特征的躯体，将这个系统捣毁，或彻底切断连接这个系统的线路（也即砍掉脑袋，或者拧断丧尸的脖子）以后，丧尸也将彻底失去活动能力。而随着丧尸活动能力的消失，病毒无法再获得其所需要的养分，也就跟着消亡了。

    但是，病毒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杰一直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即使在灾难前，他也经常看丧尸片和末世小说，但是电视电影和小说似乎都没有说清楚这个病毒到底是什么。李杰不是什么医学专家，他也没有打算认真的研究病毒，但是他很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病毒在一个人的身上，究竟会存活多久。

    这一场惊变也快有28天了，根据他们的零距离接触和观察，李杰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病毒在人体上并不会自动消失，它们驱动人体寻找它们需要的能量，并占据在人体内部，直到人体本身被消灭，它们才会随之消灭。

    但是李杰很好奇，感染了病毒的丧尸在一开始是很容易捕捉到自己以前的同类作为食物的，但是随着人类的大量死亡或者逃离，应该会有绝大多数丧尸找不到食物，到那时候，病毒会饿死吗？如果不会，它们怎么在人体内保持它们的能量？理论上，世间万物都要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得不到能量补充的丧尸最终应该也会分解，但是，那个时间又是多久？

    李杰经过两天的观察，发现被消灭的丧尸腐烂得特别快，其实被感染之后，人体就已经处于腐烂状态，但是在病毒的维持下，这腐烂的躯体还能活动，并且没有继续腐烂下去，失去病毒的支撑，这个躯体便迅速的瓦解。

    李杰还很担心在尸体的腐烂过程中，会滋生大量的细菌，如果他们没有感染病毒，却死于瘟疫的话，那才是悲催呢。所以他把尸体都尽量的集中在了女生楼后面的垃圾箱附近，并抱来很多床单被子覆盖上去，准备一把火烧掉。

    这个活本身并不难，只是搬尸体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还要忍住强烈的恶臭和恶心，有的尸体手一碰上去，就粘上一片粘稠的烂肉，即使甩掉了，手上那种滑腻恶心的感觉也甩不掉。而这个工作他也不能指望季忆和赵佳敏，他们已经有所分工，季忆正一间寝室一间寝室的进行搜索，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而赵佳敏主要负责做饭，他们每天还要拿出至少四个小时的时间来进行体能训练，还要有人随时保持警戒谁知道围墙外面的丧尸会不会突然冲开铁门进来呢。

    当李杰终于把48具尸体都转移到垃圾堆附近的时候，最开始移过来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可以看见白骨了，上面的皮肉变成了粘稠状的半液体，吸引了大量的绿头苍蝇。所以李杰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点燃了原本就准备好的棉被床单。

    点火的时候，季忆和赵佳敏都来到了李杰的旁边。看着那些被床单棉被盖住的尸体，季忆脸上一片萧瑟，这个绝美的女孩在这时流露出了平常难以看到的忧伤，自从这场灾难爆发以来，她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甚至比李杰还要坚强，但是学心理学的李杰知道，越是坚强的人，内心的苦难也就越深。这时候，他从旁边揽住了季忆的肩膀，他知道自己安慰不了季忆，只是想通过这样的举动告诉她，他在她身边。

    比起季忆来，赵佳敏显然轻松一些，这种轻松，指的是她的喜怒情绪从来不需要压抑和隐藏。当火苗从尸体身上燃起的时候，她把手指塞在嘴里，压抑的哭了起来。那里面有她认识的，还有更多她虽然不认识，但三年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学，她们都正值妙龄，风华正茂，她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而让她跪坐在地上，肩头不停抽动的恸哭，不仅仅是因为悲伤，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绝望。真的，即使她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看着同学的遗体被烧掉又怎么样，这也许仅仅意味着，她只是比她们多活一阵而已，这个一阵，也许在明天，甚至在下午，就会戛然而止。可是她不想死，她想活得更久一些，而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又是多么的，艰难。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

    在李杰眼里理性得让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季忆幽幽的，哀哀的吟哦出了一句黛玉的葬花吟，她把第二句“他年葬侬知是谁”改成了“他日”，对于他们来说，他年最好还是不要奢望的好。

    像季忆这样理智得一点都不像女生的家伙突然冒出这样肝肠寸断的诗句，如果在平时，李杰一定会笑死的，然而现在，现在他们都无比深刻的体会了当时黛玉的心境。虽然大家都明白死了有没有得到收敛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理性的思维去理解。

    那把火烧得很大，在烈日下，一股伴随着巨臭的浓烟滚滚升起，飘向空中。

    处理了尸体后，李杰依旧没有闲着，在枪支不能轻易使用，而弩箭的箭头又都已经严重变形，他就必须要找到合适的近战武器。

    李杰看中的，是女生楼一楼和二楼都有的防盗窗。

    化工学院的女生公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建的，女生楼的防盗窗并不是用常见的空心不锈钢管，而是用实心的钢条焊接而成的，而年代久远，钢条上早已经锈迹斑斑。曾经住在这里的女生一定诅咒过很多次这难看而且无法找到翻越的可能的钢条，但是，现在李杰却从这里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经过两天耐心的反复观察和尝试后，理解找到了突破口，他在三号楼一楼的一个阴暗角落，撬开了一片朽坏得特别严重的防盗窗。然后，花了几乎一个下午的时间，硬是用宿管大妈房里找到的一把钉锤敲开了防盗窗周围的水泥，把那一片防盗窗整个的揭了下来。这种防盗窗是焊接的，竖排是每10公分一根钢条，横着焊了3根钢条，用料非常的扎实，竖条每根长约1。5米，直径约1公分，横条则更实在，长约3米，直径则至少有1。5公分。焊接的方式也非常的粗糙，似乎压根就没有讲究过什么美观的问题，直接就把横条焊在了竖条的上面。

    接下来，李杰就是更为耐心的不断敲击钢条的锈迹和焊接点，这是个非常枯燥而且消耗巨大的体力活，而且还不能过于蛮干，他花了很长时间，手掌磨出了很多血泡，才终于拆下了几根竖条。

    3米长，1。5公分粗的横条太重，操作不便，不是合适的武器，1。5米长的竖条则比较称手。李杰从中选出了3条，把其中的一头放在液化炉上烧红了以后，用钉锤敲打出了枪尖的模样，然后在水泥地上不断的磨，做出了3支长枪。实心的，很重，挥舞起来肯定不方便，但是双手握住，用来刺杀，还是很有威力的。尽管李杰做得很粗糙，但已经没办法更好了。

    李杰还另外找到了卫生间窗台上防盗窗的横条，只有半米长，还是1。5公分粗，这个用液化炉来烧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李杰也只是把它当成了短棍来用，空的时候，也不断的想把它磨尖，这东西很重，李杰也没有把它分给两个女孩，而是自己留下了两支。

    而就在李杰和自己的耐心毅力作斗争，制作出极为难看，也很考验他们的负重能力的武器来的时候，季忆也有了重大的发现。 


第53章 全部都要死

    就在李杰费时费力，和自己的耐心和毅力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的同时，季忆也在和自己的耐心作斗争，而且，李杰是目标明确的制作武器，季忆的搜索却显得有些漫无目的。在一所普通的大学的女生宿舍里，她还能指望搜索出什么来呢？

    衣服，女生用品，好吧这些东西现在她和赵佳敏都不缺了，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她们必须的。现在季忆可以一天洗三次澡，还找到了很不错的洗浴用品，但之前的大半个月她压根就没有想过洗澡的事情，也不在乎那样的事情。接下来还要面临那样的生活，她也能坦然面对。

    电子产品。虽然现在已经无法为这些东西充电，但有的笔记本里的余电还能支持开机一段时间；虽然现在也已经上不了网，但季忆还是从一台笔记本里面找到了下载的城市地图，然后用相关的软件进行了简单的加工，保存在优盘里，她拿走了一个小巧的上网本，希望能找到个地方充电，到时那东西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零食，虽然这些东西大多数时候只是大学女生解馋的东西，但对他们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季忆每天都在收集宿舍里的零食，这些东西都是便于保存和携带的袋装食品，各种都有，堆积在一起，也能让他们撑一阵子。宿管大妈留下的两袋米尽管他们很省着吃，但眼看着也快吃完了，不管是继续躲在这里面，还是冒险离开这里，这些零食都很重要。

    然而，这些都不是季忆最想要的东西。

    季忆做事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直觉，但这一次，季忆一直觉得，她会发现点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她真的，还就找到了。

    季忆是在女生二号楼找到了一本日记，是手写的日记本，而非笔记本电脑。季忆从来就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但是在枕头下找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季忆还是顺手翻了一下，而就在日记本的扉页，她看到了一行字，就是这行字，让她决定偷看别人的日记。

    那本日记的扉页上写的是：

    “全部都要死。”

    这行字是用红色的水笔写的，字迹娟秀小巧，却拼出这样的字句来，让人觉得非常的诡异。

    “我认识她。”看到季忆打开那本日记，并皱起了眉头，继而若有所思的样子，赵佳敏主动的说了一句。相处了这么些天，基本上赵佳敏是拿李杰和季忆当好人看待了，但是和表面猥琐，内地里还是很纯良的李杰相比，赵佳敏毫无疑问的觉得季忆更难相处一些。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不是，灾难爆发后更不是，在季忆面前，赵佳敏实在是有些自卑的。因为自卑，她其实也很少主动的和季忆讲话，在季忆要求她配合搜索的时候，她非常的配合，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想给季忆留下一个自己在讨好她的印象。

    而对于赵佳敏难得的主动交流，季忆也并没有特别的回应，只是静静的看了赵佳敏一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赵佳敏不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但是一个聪明的女生，灾难更使她明白了选择怎样的话题才能抓住重点。

    “她叫尹露，和我同级，国经系的系花，也有人把她称之为这个学校的校花。不过一个只有600来个女生的学校，也谈什么校花实在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这个女生不简单，大一的时候就已经是全校的风云人物了，追她的男生很多，关于她的绯闻从来不绝于耳。”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佳敏忍不住小心的看了季忆一眼，其实在季忆这样的绝顶漂亮的女生身上，类似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少吧。要知道，季忆所在的师范大学女生的数量是化工学院的女生数量的20倍还不止，而季忆却是师大公认的校花，还要加一个近十年来。

    但是很明显的，季忆对这些花边新闻不感兴趣，而是淡淡的说：“说重点吧。”

    赵佳敏讪笑了一下，接着说：“但是，尹露一直没有交男朋友，而是和学校的一位教授来往甚密，关于他们的绯闻当然也是漫天飞舞，但尹露从不澄清，依然我行我素。要说这个人呐，心眼也不是很坏，我和她也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她人还可以，就是有些神神鬼鬼的。你知道，无聊的女生们有时候会玩一些笔仙游戏，而尹露就号称这个学校的笔仙女神，据说凡是她参与的笔仙游戏，都十分的灵验。她甚至帮一个同学请来了去世多年的母亲，笔仙写出来的事情，都是那个同学小时候和母亲经历的一些事情，除了她自己，别人压根就不可能知道的。还有一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佳敏的神色有些古怪，在季忆的注视下，她苦笑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也在，那天的事情很诡异，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毛骨悚然。那天是熄灯以后，几个平时就喜欢聚在尹露身边玩笔仙的女生又聚在了一起，结果她们刚开始，就被新来的班主任制止了。我是在一层楼都热闹起来的时候跟着去看的，但是至今我都记得尹露当时的眼神，她看着她们的班主任，就像鬼上身了一样，眼睛泛白，嘴里念念有词。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她们的班主任就在宿舍里离奇的自杀了。大家都说是尹露对班主任下了咒，那个班主任刚研究生毕业，家里有钱有背景，事业恋爱都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的理由会自杀，而且自杀的方式极其惨烈，她竟然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他们说，整个房间都喷满了血。诅咒什么的，警察在调查的时候当然不会当一个可能去看待，但是因为尹露和班主任有冲突，所以她也被叫去接受讯问了，班主任的家里人一口咬定尹露是凶手，要办死她，后来她却什么事都没有的回来了。有消息灵通的人说，是教授花了大价钱把她弄回来的。结果尹露回来没多久，灾难就爆发了。”

    季忆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这里面大段大段的话都是据说，听说，一点都不靠谱。我觉得，一个这么特别的女生，日记本不应该这么随意的放在枕头下面吧。”

    赵佳敏说：“这很简单，从来就没有人敢随意的靠近尹露的床铺，即使是她那些亲密的朋友也不敢，而她寝室里的同学大都搬出去住了。尹露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但在女生楼里，很多人都很怕她。”

    季忆摇了摇头，问：“教授又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赵佳敏说：“名字叫范斜川，还是国经系的前系主任呢，没上过他的课，也没见过真人，不过据说六十出头，是一个很帅的老男人。”

    季忆笑了起来，要是李杰听到这个故事的话，一定又在腹诽大学老师了。

    赵佳敏继续说：“其实教授最近几年没怎么在学校里出现了，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有人说他精神有问题，还有人说看到他的家人从精神病院把他接出来过。听说他发病的时候，披着一件斗篷到处跑，到处在宣讲什么世界末日。我突然想，会不会这个教授根本就不是疯子，而是早就知道了这场灾难，可笑的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正常的人，直到灾难真正爆发了，死了那么多人，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季忆不笑了。迅速的把这个范斜川教授和李杰遇到过的徐空教授、律师康伯联系了起来，还有他们之前遇到的那队末日骑士，这些人，难道真的事前就知道要爆发这场灾难的吗？季忆觉得难以置信，但如果说是巧合，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呢？她很想知道这个神神鬼鬼的，爱玩笔仙的女生的日记里到底记录了些什么，但是，她只是把日记本塞进自己的背包，提起自动步枪来，和端着复合弩的赵佳敏一起继续搜索他们把复合弩交给了赵佳敏，算是对她的认可。

    等到了晚上，他们检查了所有的门窗，躲进他们平时睡觉的那间寝室后，季忆才点上一支蜡烛，打开了那本日记。 


第54章 审判日？

    “全部都要死。”

    打开尹露的日记本，季忆翻开这充满怨恨的扉页，在日记本的第一页里，她看到了这样的一段文字：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你们，所有的人，全部都要死。随着审判日的到来，全部都要死。这不是灾难，而是惩戒。”

    季忆在第一时间想起了他们在那个居民楼里看到的那个陌生女人留下的视频，眼前的字句中，她看到了那双充满了怨毒的双眼。灾难了，末日了，满地都是丧尸了，如果这些都还不够可怕，那么，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人心的湮灭?科技的反噬？阴谋？生化战争？或者，真的是神罚？这场灾难的源头到底在哪？

    季忆不像李杰，李杰不在乎灾难的源头是什么，反正不管灾难是因为什么爆发的，既然他们都艰难的活下来了，也一定要活下去。季忆很想搞清楚灾难的源头到底在哪，因为知道源头，他们才能获得更多活下去的保障。

    尹露的日记并不连贯。

    “在我觉得了无生趣的时候，我遇见了他，是他使我明白，原来，除了自杀，我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比如说，诅咒。他教会了我一套咒语，这很管用，至少我每次都成功了，然后我发现诅咒自己讨厌的人，是一件比死更有意思的事情。我承认，现在我喜欢看到有的人生不如死。”

    “范斜川，你是个不折不扣的老色鬼，性变态，你不但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我，而且折磨我，把我弄得遍体鳞伤。很奇怪我竟然会觉得这很过瘾，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连根烂掉了，我们除了让自己过得更糜烂，再也做不了更多。你还说，我可以连你一起诅咒，如果这样都不够过瘾，我还可以吃掉你。吃人？嘿嘿，这是个很有创意的建议。”

    “我想我终于弄清楚范斜川说的吃人是什么意思了，这将是神的惩戒，所有的人都会死，不同的是，有的人是被吃掉的，而有的人死掉以后还可以去吃掉别的人。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早就死掉了，老色鬼说他也是。不过，老色鬼说我们除了更加的糜烂，还有从获新生的机会，这一天就快到来，他得到了神谕，审判日即将到来，人类社会的所有一切都将毁灭，而我们将在毁灭中新生。我不在乎能不能得到新生，但我喜欢看到毁灭。”

    “但是，我不信那******神！我算是明白了那个老色鬼的意思，他说的，我想无非是一种可怕的病毒，这个东西一点都不新鲜，那些丧尸片早就拍烂了。我不信神，可是我很盼望着审判日到来的那天，老色鬼说，那一天之后，整个世界都会遭到神的惩戒，我理解为，整个世界都会沦陷在病毒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将变成丧尸，只有被神选中的内心纯洁的人，才有幸免于感染，幸存下去。这场惩戒将毁灭现有的人类社会，因为这个社会太肮脏了，尤其是对地球来说，人类才是最恶心的病毒，必须消灭人类社会，使人类回到纯净的神话时代，世界才会恢复本来的面目。这说得太对了。只有一点很可疑，那个老色鬼，他难道迆能算内心纯洁的人吗？这样一来的话，那个神的品味也很值得怀疑啊，哈哈哈。”

    “老色鬼说，他获得了神赐予的圣训官的圣职。他兴奋得像个白痴一样的对我解释这个圣训官到底是什么物件。他告诉我至高无上的神是主宰即将到来的审判日的伟大力量，而被神选中的幸运儿将会组成新的秩序，这个秩序是类似于中世纪的政教合一的体系，代言神在世间一切权力的是神的化身教皇，教皇将产生于我们现在这个国家，教皇以下有一层层等级森严的圣职和政职人员，他这个圣训官是第五级的圣职者，负责在他的辖区内传道，发展神民，他的辖区，呵呵，就是这个十三区，他把自己当成区长了。不过我看着他煞有介事的说着他的下属的时候，真不忍心提醒他，他这些所谓的下属要么在精神病院里呆着，要么在监狱里呆着。他走火入魔了，那我呢？”

    “离审判日已经很近了。老色鬼给我看了很多征兆，坦白说，我越来越相信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即将降临，我不相信预言，但是那些征兆，都是实打实的证据。已经有人感染病毒了，还有人用动物做实验，但是官方对此一无所知，或者知道了也一如既往的掩盖下来。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虽然我恨我妈，但我一想到她会变成浑身恶臭的丧尸，或者被丧尸吃掉，我还是不寒而栗。老色鬼口中的神到底是什么，他根本都不清楚，但是他预言的灾难，正在一步一步的变成现实。我无法知道他究竟是预言的，还是已经有人告诉他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只是相信，审判日的到来已经无法逆转。但是，我该怎么做呢？老色鬼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有一支特殊的警察部队盯上了他，他们不会把他送回精神病院的，我猜想他会被秘密处决，就像革命年代的那些先行者一样。哈哈，他应该为此感到骄傲，既然要重建一种新的秩序，就必然会有先行者付出牺牲，不是吗？”

    “审判日，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早就关上了寝室的门，透过窗户，我看到整个女生公寓里疯狂扑食着自己的同学的丧尸，老色鬼给我说的预言真的出现了。突然间我发现我并不那么热爱毁灭，并不那么热爱死亡，我有些坐立不安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它们在外面撞门，它们发现我了，我怎么办？老色鬼说过，他赐予了我神民的崇高身份，我在这场灾难中绝对不会死去。可是我很害怕，它们在外面撞门。”

    “它们在外面撞门，我出不去了。”

    “我出不去了。”

    “我出不去了。”

    季忆清楚的记得，在尹露的寝室里，没有任何一丝血腥的痕迹。尽管那间寝室的房门确实被撞出了很多凹陷的痕迹。尹露最后很可能是跳楼自杀的，在丧尸涌进寝室以前，她住在六楼，六楼的窗户并没有装防盗栏，从窗台上跳到下面的水泥地，基本也是必死无疑的。即便没有摔死，也一定会被丧尸吃掉。

    季忆整理了日记里的流露出来的几个信息，对李杰说：“现在有这么几个问题，如果我们能一一解决，也许，我们就将接近这场灾难的真相了。

    第一，范斜川教授的存在，和你遇到过的那个徐空教授一定有某种联系。范斜川自称是圣训官，管辖的范围相当于一个朝阳区。你遇到的徐空是在中心城区新华区，也许徐空也是一个圣训官，新华区则是他的辖区。

    第二，这所谓的圣训官显然是一种秘密的，地下宗教的神职人员，而他们的在现实中的身份则是社会地位很高的大学教授，还有一个知名的大律师康伯。这又说明什么呢？这个地下宗教有多大的规模？信徒都是些什么人？李建军少校曾经指责你和信徒是一伙的，因为他认为你也抱有人类是地球上的病毒的观念，也许这就是这个地下宗教的教义？

    第三，尹露所指的审判日，就是6月17号那一天，她的日记里还透露，那一天是“圣历”的复活日，神曾经远离他的子民，是在这一天回归的。那一天，据之后他们得到的一些零散信息，正好是病毒大规模爆发的日子。也许这只是巧合，但是很多迹象都表明，范斜川、徐空，乃至那个大律师康伯都提到过的末日爆发日，都指的是那一天，至少不会有太大的误差。而这一结果很可能说明，他们都知道即将爆发这场灾难的日期，不管是叫“审判日”还是其他，他们知道。

    第四，那个叫镜的少年也提到过神，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但是他们的身份有很大的悬殊，镜和他的同伴是“都市伤疤”，城市里卑微的一群，而且年龄很小，而几个教授、律师，社会地位很高，且都年近花甲。很难猜测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第五，有警察在调查范斜川，他们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地下宗教的存在，但不确定警察那边是不是也知道，或者知道了会不会相信这个所谓的审判日？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认为我们遇到过的那几个警察，应该就是调查这些神职者的特殊警察部队，所以那个教官才会说救援幸存者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第六，病毒真的是出自于神罚吗？是不是所谓被神选中的神民都具有免疫力？如果我们也是这些被选中的“神民”，那么，如果我们不肯皈依在神的泽光下，又会有什么后果？

    第七，暂时没有第七了。”

    李杰搔了搔后脑，老实说，一二三四的分析问题既不是他的特长，更不是他的爱好，当心理医生的时候，他从来不开药方，而是说一堆云里雾里的专业术语忽悠他的客户。而这时，他只能说：“哪来的什么鸟神，巧合吧？”

    季忆摇头说：“仅仅用巧合来解释几个不同的事件的内在联系是解释不通的，有一点很明确，就是范斜川、徐空、康伯这几个不在同一个地点出现，身份不同的人都预告了灾难的爆发，那就说明他们一定知情。但李建军那，似乎对病毒的爆发也不是特别的意外。最科学的解释是，有人早就得到了科研机构研究病毒，并且会导致泄露的情报，并将情报转卖给了这个地下宗教，而地下宗教利用这个情报宣讲所谓的神罚。”

    季忆把这个推论说出来，李杰表示赞同，但他也有个疑惑：“如果转卖情报的人只是为了赚钱的话，那么人类社会都崩毁了，人都死光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吗？”

    季忆说：“电影里的保护伞公司不也在病毒爆发的几年后继续研究吗？你说研究所获得的利益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能得到更多的证据，将那些错综复杂的外衣剥开，就一定会找到真相。”

    李杰猥琐的一笑，说：“对我来说，剥开你的衣服看到真相更有意义。”

    大概是习惯了李杰的光打雷不下雨，或者是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季忆并没有去接李杰最后那句话。但是，负责值班警戒的赵佳敏却发现，女神公寓外的丧尸似乎出现了一些异动。 


第55章 再遇末日骑士

    在末世里，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让李杰来回答的话，他一定会貌似很专业的回答说：“人心。”

    你永远也无法预测人心在灾难面前会有什么样的异化，扭曲、变态、堕落、无所顾忌，疯狂，以及与之相对的正面心理同样存在。人性可以毁灭，也可以焕发出从前没有的光辉。但是指望自己同类发扬善意和正义，无异于把自己置于一种毫无保护的状态之中。

    事实上，尽管天气很热，但因为季忆要读日记本的关系，她还是用厚厚的床单把宿舍的窗户遮住了，只是为了不让蜡烛的光被远处的人看到。当赵佳敏发现远处有异动的时候，季忆也立刻吹灭了蜡烛，子弹上膛，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丧尸的异动显然和人有关，就在女生公寓的围墙外面，是连接食堂的一片空地，那里游荡着两三百只丧尸，它们既不能进入女生公寓，也进不了食堂，但又不愿意放弃它们可以嗅到的活人的气味，所以一直在那里徘徊着不肯散去。有很多时候，它们甚至处于静止状态，季忆认为它们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减少能量的消耗。而这时，它们显得有些躁动，而且都扭头看着校园内部通向女生公寓的一条岔道。

    丧尸的动静意味着那条路有人正在靠近，只有发现有人的时候，丧尸才会这么兴奋。

    李杰的视力很好，一直就很好，似乎灾难以后更好，他戏谑的说那是因为灾难后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麻将，没有昼夜颠倒的生活，再加上要拼命活下去，自己的感官自然而然的被调动到了最大的限度。其实他现在不光是视力好，听力和嗅觉也同样出色，这当然是人在危难中爆发出来的潜能，但是季忆认为这和李杰的身体变化也有一些关系，李杰现在不仅是全免疫体质，而且身体机能似乎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虽然李杰自己并没有足够好的运用这种变化，但在季忆看来，如果李杰过去只是一个热爱运动的潮男的话，现在的身体素质应该赶得上普通的士兵了，他欠缺的，只是军人的专业训练而已。

    但是尽管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在生死之间，李杰做得已经足够好。此时，他正看着远处的丧尸，透过明朗的夜色，他可以看到一公里以外的动静。他看到了一片快速移动的影子，隐隐的，也听到了一片马达的轰鸣声。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李杰拉着窗帘的一角，轻声的说：“那些末日骑士又出现了。”

    丧尸的感官似乎比人类更灵敏，所以它们更早的觉察到了远处的声音。很快李杰的判断也就得到了证实，一片重型摩托的声响喧嚣着席卷过来，那些摩托车都没有开车灯，车速很快，它们用速度和车身上的钢铁尖角冲撞着挡在路上的丧尸，一路直接杀到了三食堂和女生公寓外面的空地上。

    那一带游荡着两三百只丧尸，可是对于这些末日骑士来说，这个数量还不是太大的问题。他们有摩托车的速度，有锋利的砍刀，还有训练有素的战斗队形。在一片摩托车的轰鸣声中，这支由24辆摩托车组成的车队分成了几个小队反复的兜圈子，像古代的骑兵一样在丧尸群中反复的冲击。

    其实丧尸再怎么可怕，又怎么比得上人类呢？它们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病毒的快速传播感染，使人类猝不及防，然后是那致命的数量，然后才是那不知疲倦，从不畏惧的攻击。其实只要人类缓过气来，进行有组织的反击，那些失去了意识的丧尸又怎么会是人类的对手？千百万年以来，人类在自然界中本身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跟大型食肉动物相比，甚至很弱小，但千百万年后，是人类，而不是猛兽统治了这个星球。

    李杰看得很清楚，那些末日骑士利用摩托车和锋利的砍刀，迅速的解决了可能会把他们困死在这里的那两三百只丧尸，还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可以想象，拥有坦克、飞机和导弹的军队应该能够更轻松的对付丧尸才对。只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操作那些武器的军人也被感染了的情况下，没有人操纵，再好的武器也只是废铁。

    这支末日骑士尽管暂时的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丧尸被他们的摩托车轰鸣声吸引过来，他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李杰现在很紧张，这些摩托骑士比丧尸的威胁大得多，丧尸不会翻墙，而这些摩托骑士不但可以翻墙，而且可以破坏女生公寓的门锁，他只希望，他们不是这些摩托骑士的目标。

    看来也许不是，在24辆摩托将空地上的两三百只丧尸斩杀干净之后，几辆汽车也跟来过来。打头的是李杰、季忆和赵佳敏都看到过的那辆吉普车，而且并不意外的，他们现在又看到了坐在吉普车里的那个叫做镜的少年。他们藏身的寝室离那片空地的直线距离应该在300米左右，又是晚上，但是，在这个没有灯光的夜里，他们的视力似乎都很不错。

    镜的吉普车后面，是几辆中型卡车，有一辆是敞开的货箱，另外几辆则是集装箱货箱。在那个敞开的货箱上，李杰他们看到了一些穿着打扮都和摩托骑士不一样的幸存者，他们被绑在了车厢里，看起来，他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李杰数了一下，那辆车里有12个幸存者。

    “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多的同类了。”李杰轻轻的说：“但我此刻一点都不想遇见这些同类。话说我是不是心理有些阴暗啊，大灾之中，能见到自己的同类不是应该悲喜交加吗？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是时候同舟共济了不是吗？”

    季忆一脸懒得理他的样子，但就连赵佳敏也认为：“大哥你不要这么搞扯啊，这些都是坏人啊。”

    李杰叹了口气，问：“你们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季忆还是没有说话，赵佳敏说：“有一种很大的可能，他们正在搜索幸存者，那辆车上的幸存者似乎就是被他们搜出来的，而我不认为他们是为了帮助那些幸存者。啊……”

    赵佳敏轻轻的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看到那些摩托骑士中有一部分下了车，走向了三食堂。他们都知道那里面还有幸存者，应该都是赵佳敏的校友。尽管当时里面的人完全没有开门接纳他们的打算，要说赵佳敏心里没有怨恨那是假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赵佳敏也已经想明白，即使是自己当时在里面，也不可能开门放他们进去的，放他们进去的同时，也等于放了大量的丧尸进去，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掉。所以现在，当她看到摩托骑士砸烂三食堂的门窗，进入到那里面的时候，她还是很为自己那些校友捏了一把汗。

    赵佳敏想得很简单，不管怎么样，那些摩托骑士就是坏人，而她的校友，同学，怎么都比那些人更值得亲近，她不希望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他们能在灾难爆发后躲进三食堂里，已经是非常难了，可现在他们还要面临更大的难关。

    赵佳敏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就在大街上，她和另外一个女同学险些被当众强奸，而她的老师被人当游戏一般的就把手砍了下来。她没法在后来责怪李杰和季忆的见死不救，李杰已经挺身而出了，在这个秩序都已经崩溃的世界里，你还能要求什么？

    但是，人们总是遇到担心什么，就出现什么的情况。

    赵佳敏就眼睁睁的看到，在三食堂里，有五六个学生模样的人被那些摩托骑士从里面拖了出来。在遭到一顿暴打之后，其中有两个人被按倒在了地上，远远的，听到了一阵女生的哀嚎，而另外几个则被扔到了那一辆卡车上，和另外那些幸存者绑在了一起。

    赵佳敏觉得自己的双手在发抖，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她想到了自己的经历，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紧紧的捏着拳头，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无法向李杰提出什么要求。

    这时的情况比她当时遇到的更复杂，那些摩托骑士的人数更多，另外几辆卡车里的状况难以判断，即使李杰有枪，他也不可能再一次跳出去了。

    但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当自己的同学遭到凌辱的时候，自己只是远远的躲着看，自己究竟又算什么呢？

    “现在不是挺身而出的时候。”季忆并没有去注意，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赵佳敏的情绪变化，却似乎早就知道她正在想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他们已经找过来了。”

    一个被扔上了车的男生又被提了下去，他哀嚎着，挣扎着，扭曲着，向抽打他的人说着什么，然后，李杰他们就看到大约10个摩托骑士拿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往女生公寓这边来了。

    李杰他们躲进女生公寓的时候，三食堂里的幸存者一定是看到了的，如果供出他们的信息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第56章 落荒而逃

    一瞬间，赵佳敏心中就升起了一片巨大的恐慌，那天经历过的事情似乎又将重演。她记得当时他们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对于未知的同类，他们也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么轻易的就找到了他们。而现在，尽管他们躲在上百间寝室中的一间，但她有一种直觉，就是那些人还是会很轻易的找到他们的。

    然后呢？远处那两个女生所受到的凌辱，还有……他们把幸存者抓起来到底又想干什么？不会是……赵佳敏想起李杰都曾经说过想要把她当食物的话，简直就不寒而栗。

    但是，看起来李杰和季忆并不是很恐惧的样子。赵佳敏想起来，他们是有枪的，他们在面对丧尸时绝不会轻易使用枪支，但那些末日骑士想要把他们抓走，恐怕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丧尸绝不会在意这种代价，但是活着的人就会。

    赵佳敏刚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李杰和季忆有枪，也并不代表他们就会救她啊，归根到底，他们非亲非故的。

    “你纠结够了没有啊？”李杰像是一早就看穿了赵佳敏的心思，低低的笑了一下，说：“出卖你对我们有利的话，我一定会做的……嘿嘿，说说而已。这种事，我不会让它在我的伙伴中发生啊。”

    季忆则说：“食物和劳动力，我认为是后者。”

    赵佳敏愣了一下，想了想，季忆说的应该是那些摩托骑士搜捕幸存者这件事情。

    季忆接着又说：“如果能够证实末日骑士和尹露日记里的圣训官有联系的话，我就完全能够确定他们捉人的目的了。但是，想起来这些事都很不可思议，不是吗？我们本来生活得好好的，上学，上班，谈恋爱，结婚生子，吃着有毒的食品，住在豆腐渣工程的宿舍里，一切的一切，和眼前的这些事情比起来，到底哪一种更真实呢？”

    “妹妹，”赵佳敏都要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哲学思辨呢。”

    季忆笑了笑，说：“李杰教我的，乐观不一定有用，但悲观一定没用。拿起你的弩来，就算我们会死，他们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这一步了，没必要哭丧着脸。”

    赵佳敏叹了口气，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小人物，没你那么镇静啊。”说归说，她也知道季忆说的话没错，如果那些人真要进来，那也只有拼死一搏了。好在，这几天住在宿舍里，能吃饱，能休息好，每天还有体能训练，不管是拼死搏斗，还是逃命，都比最开始她遇到李杰他们的时候好多了。

    李杰这时没有说话，而是把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从窗帘背后探出去，瞄准了坐在吉普车里的镜。距离有300多米，老实说，李杰不认为自己能打中目标，他不是什么狙击手，连正规的军事训练都没有接收过，他对枪械的运用能力，一是来自灾难前的地下射击场，二就是灾难后和丧尸的战斗。瞄准了一下之后，李杰放弃了射击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而把枪口转移向了楼下。

    摩托骑士已经砸坏了女生公寓的大门，正准备搜索女生楼，但是，过早的开枪只会提前暴露目标。李杰还拿不准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然而这时，下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那些摩托骑士收到惊吓般骚动起来。李杰他们在楼上看得很清楚，一道黑影突然闪出来，扑倒了路边警戒的一个摩托骑士。黑夜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那个黑影的移动速度很快，李杰他们甚至看不清它的模样，但是大致可以判断，和他们曾经见到过的变异体很像。从最开始超市货库里的闯入者，到他们行车途中袭击他们的变异者，再到现在看到的这个黑影，李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下升起来，全身都是凉飕飕的。

    最开始见到那个闯入者的时候，那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把自己在铁门上砸得血肉模糊，后来袭击他们的那个变异者身上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些钙化的鳞片，而现在，远远看去，那个黑影还是一个人的形状，但是已经变成四肢着地，虽然嘴里没有吐舌头杀人，上肢却变得很长，而且远远看去非常的坚硬和锋利。

    “那是什么东西？”赵佳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然后她看到李杰和季忆的表情都很凝重。

    那些原本准备搜索女生公寓的摩托骑士正在飞快的往回跑，他们想回到自己的摩托车上去，那个坐在吉普车里的少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周围的车辆全都发动了起来。他们并没有迎击那个黑影的意思，只有黑影逼到眼前的时候才仓促的举起砍刀应战。但是，那种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异常锋利的砍刀，在面对那个黑影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作用。主要还是那个黑影的动作太快了，砍刀还没有招呼到它的身上，拿刀的人就已经被它扑倒。还是有砍刀砍到了它的身上，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撤！快撤！”坐在吉普车里的镜连着喊了几声，他的车并没有丢下自己的伙伴马上加足马力开走，而是等大部分的摩托骑士都上了车，才踩上油门往外冲。而在这个极短的时间里，就又有两个摩托骑士被那个黑影扑倒了。而更远的远处，成群的丧尸的吼叫声正在靠近。

    那个黑影和丧尸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并不是扑倒一个猎物后立即趴在那里进食，它似乎更在意杀戮而不是捕食。也就短短的几分钟，它已经扑倒了7个摩托骑士，全部都是用变长了，变硬了的上肢刺穿要害。当车队开始启动的时候，它像是很生气的吼叫了一声，然后跟着车队紧追。最开始它扑进了捆绑着幸存者的货车车厢里，在一片惨叫声中，一辆集装箱货车刚好行驶到装幸存者的货车旁边，它又猛然一纵，像一枚鱼雷一样扎进了那辆车的驾驶楼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带来的是那辆车在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中冲向了路边的房屋，因为速度很快，驾驶楼撞得很惨。这还是速度并没有充分的拉起来，如果再有一两分钟，这辆车会撞得更惨。驾驶楼里没有什么惨叫，估计驾驶员在这次撞击力直接死亡了，或者在黑影扑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杀死了。而黑影似乎并没有受到撞击的影响，它从驾驶楼里爬出来后，发出一声很有穿透力的嘶吼，又追着车队的方向去了。

    这时，摩托车队已经拉起了速度，那个黑影的速度尽快也很快，但渐渐的，渐渐的也就被甩在了车队的身后，消失在了夜空里。

    其实从车队的出现，到黑影的消失，整个过程并不长，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超过半个小时。李杰他们躲在宿舍楼里，看得可是心惊肉跳，那个黑影表现出来的攻击力，似乎和舔食者都有得一比了。

    李杰看到季忆的嘴唇动了动，正在想她又会说出什么一二三四来，季忆就说：“没什么一二三四，大量的丧尸正在靠近，趁现在跑路吧。”

    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女生公寓的铁门已经被摩托骑士砸坏，三食堂的门窗也被他们砸坏，大量丧尸涌来的结果就是他们即使能躲在寝室里不被发现，也绝对会饿死。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现在丧尸还没有堵住他们的出路，趁早冲出去。

    其实这几天来他们过的是灾难后最平静的生活，要是能一直过下去该有多好呢？

    时间紧迫，谁都不再废话，飞快的背上背包往楼下跑去。事实上他们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每天休息前，背包都是装好了一切他们所能带走的物资，就是准备着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没有留恋，庆幸的只是这几天来得到了极好的休整，精神和体力都足以应对一次新的跋涉。

    更值得庆幸的是，由于那个黑影的袭击，摩托骑士在仓促奔逃中，有一辆摩托来不及骑走。那辆摩托的主人是一个正在对女生施暴的少年，黑影出现后他仓惶的跑向自己的摩托，结果还没有跑到摩托边上，就被黑影一下刺穿了心脏。而那两个惨遭凌辱的女孩同样未能幸免，其中一个在李杰他们从身边路过的时候，还探起半个身子，伸出手想说话，可是嘴里只能吐出一串一串的血泡，眼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又因为绝望而泪流满面。

    可是，没有谁去扶起她，即使是赵佳敏，也只能痛苦的咬了咬嘴唇，从她身边无声的跑过。那个女孩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声音，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幸存者骑上摩托车，从她眼前飞驰而去，而不远的地方，大片的丧尸已经蜂拥而至。

    李杰选择的逃亡方向是和那支末日骑士车队背对而行的方向，但是他没有想到，他骑着摩托车刚刚驶出两条街，竟然又正面遇上了他们。 


第57章 圣裁者

    在城市中最常见的十字路口，一辆载着三个人的摩托车和一支小车队相遇了。夜已经很深，夜色却并不是那么浓，在这个没有街灯，没有霓虹的深夜，漫天的星光将地面照得很亮。街道的两旁，是沉默的高楼大厦，荒芜的花坛中长着很茂盛的草，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废弃的车辆，被洗劫过的店铺，有点地方，还有火烧过的痕迹……而尽管这一小段路上没有丧尸，那种低沉而凶残的嘶吼声，依然像影子一般的远远跟着他们。

    李杰和季忆都快速的跳下了车，端起枪，对准了迎面而来的车队，而车队也在距离他们不到3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赵佳敏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起了她的弩。这支车队并不是李杰他们先前看到的全部，主要由镜的吉普车、装载幸存者的卡车和另一辆卡车组成，旁边还有几辆摩托车，只是之前那支队伍的一部分。他们如果不是在那个黑影的袭击中损失殆尽的话，就是有意的分散队伍，让那个黑影无法掌握追踪的方向。

    “我应该说冤家路窄呢？还是说我们有缘呢？”那个叫做镜的少年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依然是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他的兴趣在于李杰，而季忆则很聪明的用一条纱巾蒙住了自己的脸，在这种秩序崩坏的世界里，女人的美貌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即使她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她也不打算冒这个险。

    “别搞得这么文艺了。”李杰耸耸肩笑了一下，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了镜，之前在300米的距离外他根本没什么把握能命中目标，但现在不到30米的距离，他很有信心的说：“我是个心理医生，我知道越是喜欢装高贵装傲慢的人，内心越是充满自卑，我希望大家都干脆一点，你我都清楚，大家没时间在路上耗。”

    不知道是不是李杰后面的话让镜有些生气，他的脸色显得很难看，不过很快他有恢复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不要搞错了，现在你们比我更耗不起，你想开枪就开枪吧，枪声一响，成千上万的丧尸就会包围过来，还有那个如影随形的圣裁者，它离我们大概只有两公里，不过以它的速度，最多10分钟它就能追到这里来。”

    “你们把那怪物叫做圣裁者？”李杰戏谑的笑了笑，说：“可它似乎没有把你们当成自己人啊。”

    镜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很欣赏你，现在，你依然有机会加入到我的队伍里来，不过记住，这是最有一次机会了。如果你选择和我对立的话，这一次，我会让你体验什么叫什么不如死。”

    李杰哼了一声，回答说：“不客气，如果我们倒过来，一个差不多三十岁的成年人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说我很欣赏你，也许会让得到欣赏的人感到幸福，不过反过来，那就太搞笑了。”

    “肤浅。”镜冷冷的说：“果然所谓的人一成年，智商就直线下降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依然是那句话，我很欣赏你，所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收拾起来和你的同伴滚蛋。”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样子，不过李杰会意的笑了笑，并不想节外生枝。就让他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好了，重要的是，不要在这里浪费子弹，而且周围这些高楼大厦，应该不会再有宿管大妈留下的米和液化炉了。

    这时，季忆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们可以滚蛋了，但是，把那些车上的幸存者留下。”

    季忆这个话不但让赵佳敏和镜都有些意外，而且让李杰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尤其是赵佳敏，在她的印象里，这就是个心如铁石的女孩，她怎么会突然要救人呢？但是，他们现在却真有这个说话的资本，他们虽然只有3个人，但李杰和季忆都有枪，而对方不到10个人，这个数量在95式自动步枪的面前毫无优势可言。

    李杰看了季忆一眼，转头对镜说：“照她说的做，我只给你5秒钟的时间，我不在乎鱼死网破。一、二……”

    当李杰数到四的时候，镜所坐的吉普车突然轰鸣了一声，驾驶员得到镜的授意，挂档，猛轰油门朝着李杰冲来。李杰也不含糊，都这种时候了，大家都不是摆架子的，就在吉普车朝他冲来的时候，他也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随着自动步枪的一个短点射，吉普车的驾驶员头部爆出一团血雾，喷溅在挡风玻璃上，但吉普车依然呼啸着往前冲。李杰在吉普车几乎撞到自己的时候侧身一个翻滚，非常惊险的避了过去。而吉普车则一头撞上了路边的一辆家轿。

    李杰刚刚站起来，就感觉到了一股锐锋逼迫而来，他来不及做出什么动作，只能再次往地上一个翻滚，避开了过去。这时枪声再次响起，开枪的是季忆，她撂倒了仅剩的两辆摩托车的骑手，开枪前既没有任何的警告，开枪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锐锋再次逼近，这一次，李杰抬手用95式自动步枪的强身当了一下，在一中金属撞击的声响中，他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双手所难以承受的巨大的力量，只能通过下肢的半蹲才算是把这股力量化解了。这时他已经看清，是镜劈过来的一把刀，那把刀很像传说中的唐刀，够长，够重，够锋利，绝对是应对丧尸最称手的冷兵器。而除去这把刀本身的重量，镜手上的力量也相当的惊人。

    在李杰用步枪阻挡了镜的攻击的同时，镜的刀锋沿着枪身向李杰的手指削来，动作之快，让李杰仅仅凭借着下意识的扔枪的动作，才免于让自己的手指被削断。不知道黒木奎在这里的话会怎样评价镜的刀法，但在李杰看来，这个少年之所以能当一群骑士少年的领袖，这就是理由。

    实力，非常强大的实力。这种实力在过去正常的社会中充其量只能保证他成为一个被警方通缉的杀人犯，但在现在，却是活下去，并且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最大保证。对于李杰而言，如果不是大家一见面就谈崩了话，他还真想跟这个少年学几招。

    只是眼下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个少年看起来很愤怒，李杰不但一再的拒绝了他，而且还断绝了大家互相接台阶下的机会。而且，他也非常痛恨别人用枪口指着他。这让他想起了那些让他非常不愉快的警察。

    李杰没有经受过什么正经的格斗训练，只是仗着体质好，运气好，才活到了现在。面对镜的攻击，他第一下就被迫丢掉了步枪，不过他的反应速度也非常的块，就在丢掉枪的同时，自己已经在往后退了。而在往后退的动作做出来的同时，也已经把挂在腰带上的那两节半米长1。5公分粗的防盗窗钢条抽了出来。

    当他再一次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的时候，只觉得手心一阵发麻，但是他比镜成熟和魁梧得多的身体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在这一次的撞击中，镜的刀锋溅出了火星，也留下了一个缺口。而李杰一条钢条架住了镜的刀，另一根钢条已经朝着镜的脑袋砸了过去，没有套路，但力量非常的大。镜只能快速的后退避开这一下，不然被砸到的话，后果一定非常的严重。

    在这个电光火石一般短暂的瞬间，李杰和镜内心所感受到的震动都是无比巨大的。李杰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会拥有这样的战斗能力，如果不是从小就开始接受相关的高强度训练的话，他没有办法理解镜的这种能力。可是，如果不是这场灾难，进行类似的训练又有什么意义吗？你有再好的身手，在警察的枪口面前，不也都毫无意义吗？难道说，对于这场灾难的准备，从镜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而对于镜而言，最让他震惊的是，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经过训练，根本就不懂得战斗的技巧，却能靠着身体素质和本能在和他的搏斗中不落下风。那么他的身体该有多强悍？他已经是个没有什么可塑性的成年人了，但是，激发他的战斗本能，再经过短期的技巧训练，这个人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视。

    这样一个人，作为队友固然不错，但作为敌人的话……

    镜的眼中充满了杀意，他不想在提什么欣赏之类的话了。

    李杰迅速的感觉到了镜内心升腾而起的强烈战意和杀气，以他以往的临床诊断来看，这个少年属于内心空虚，心理扭曲，充满暴力倾向的典型案例。而诊断的方法是……送去劳教所。

    妈的你游戏玩多了吧？李杰的钢条再一次挡住了镜的攻击之后，他扔掉钢条转身就跑。这一招还真让镜有些惊愕，等他反应过来，发现李杰手里已经多了一支手枪。 


第58章 三个幸存者

    真正让镜知难而退的并不是李杰的手枪，而是一声很有穿透力的嘶吼，那震撼耳膜的吼声，让李杰和镜都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继续战斗，各自带着自己的人跑路。而季忆的目的也达到了，经过短暂的交锋，镜放弃了那辆装载着被抓捕的幸存者的卡车，而李杰和季忆、赵佳敏取代了原有的卡车司机。

    李杰驾着车一路飞奔，虽然没看见那个黑影，但仅仅是那一声嘶吼，就够他吓得屁滚尿流的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有爱丽丝那么变态，连舔食者那种类型的怪物都可以无视的。在慌不择路的行驶中，根本就没有b照的李杰把卡车开得也是像跳舞一样。他们在驾驶楼里还好，就不知道那些可怜的幸存者没有被咬死，没有被杀死，有没有被颠死。

    一直到黎明的霞光在东方燃烧，而周围的景色渐渐荒凉，丧尸的踪影几乎已经看不到的时候，李杰才减缓了车速。这时候他们发现路的一侧是河，另一侧则是长满了荒草的空地，远远看去，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中，停放着一片锈迹斑斑的火车头。

    竟然走到季忆提到过的那个火车头坟场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放缓了车速，李杰才来得及问季忆：“你在那些幸存者中发现了什么？”季忆的思维很细密，她绝对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在当时双方都已经互相给台阶下的时候挑起事端的。

    李杰就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季忆耸了耸肩说：“没发现什么，就是看那个家伙很不顺眼。”

    “……”李杰被噎得简直说不出话来，这像是季忆该说的话吗？

    赵佳敏倒呵呵一笑，说：“季忆，当你这样意气用事的时候，反倒比之前更像女生呢。”

    “靠！”李杰猛的踩了一脚刹车，瞪着季忆说：“你只是看那个家伙不顺眼？你只是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差点被他砍死啊！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家伙有多变态你知道吗？他一刀砍下来的力量至少有几百斤你知道吗？”

    季忆淡淡的说：“不知道，可是不试一试，你也不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下一次再遇到他，你就能准备得更充分一些，不是吗？”

    李杰没好气的说：“扯淡！这种形势下谁******知道还会遇到谁啊，就算下次还能遇上，也许那时候我们双方都饿得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说不定，或者都已经被丧尸啃掉了大半的血肉，就剩下互相瞪着的力气了。就算再像这一次这样，我觉得连这一次的运气都不会有了。我******没被他砍死，完全就是靠运气啊！”

    “不要妄自菲薄。”季忆淡淡一笑，说：“尽管你年纪大了些，可挖掘的潜力不多，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你还是可以进步的。再说，有过这一么一次经历，我们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包括对方的战斗技巧，如果你没有来得及记下来的话，我会帮你补充的。”

    李杰瞪着季忆，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赵佳敏觉得这样的气氛似乎不是很好，赶紧说：“先别说这些了，我们看看那些幸存者怎么样了吧？”

    亏得赵佳敏提到了这个事情，不然眼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季忆都忘记了正是她要求镜把捕捉的幸存者留下，才引发了后来的战斗。而当他们爬上货箱去看的时候，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辆车的货箱上原本有12名幸存者，在化工学院的三食堂又被抓来3个，一共是15人。但现在，车厢里一片血污，当时那只变异体扑进了车厢里，一下就扑杀了其中的7人，还有3人被刺伤，现在已经变异了，只是因为它们原本就是被捆绑着的，现在虽然变异了，但没有活动能力，只是身体已经开始发臭。而剩下的5人里面，3个在化工学院抓到的幸存者被捆着，却都没有被固定在车上，所以在卡车飞奔的过程中，有两人被甩飞了出去。此时，在15个无辜的幸存者里面，受了一些小伤，但还活着的，一共只有3个人而已。

    即使聪明如季忆，此时也无法描述出这3个幸存者的表情，但是不管多复杂的心情，此时能活下来，他们最强烈的心情就是万幸，不管怎么样，他们是活下来了。

    李杰用伞兵刀割开了几个幸存者身上的绳索，但是他们的手脚已经麻木，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而几个受伤变异的幸存者，李杰则用钢条制成的长枪送了他们一程。

    3个活着的幸存者里面，有一个是赵佳敏在化工学院里的同学，所以她最先想要解开的，就是这个幸存者身上的绳索。她在李杰和季忆那里始终找不到足够的亲近感，总是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他们丢掉或者利用，她很需要一个能和自己真正走在一起的同盟，这个同学就是最好的选择。尽管赵佳敏心里还记恨着当时他们在三食堂里不给自己开门的事情，但想得明白的时候，就知道那真的不该怪人家。

    可是，当赵佳敏看清那个幸存者的面孔的时候，她一下愣住了。季忆只瞥了一眼赵佳敏那种呆滞的眼神，就知道大概遇到什么样的剧情了。

    “佳……佳敏。”那个幸存者弱弱的叫了赵佳敏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惶惑。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大约也有180的样子，这些天躲在食堂里不缺吃的，倒也没见怎么消瘦，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壮硕。他不敢正面看赵佳敏，又不敢不看，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

    “啪！”的一声，赵佳敏回应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跳下了车厢。

    李杰也发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带着一些戏谑的眼神看着那个男生，问：“小子，看到自己女朋友差点被丧尸吃了，也不开门放她进去？”

    男生低下头，脸上是一片掩饰不住的羞惭，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这件事情，他还是被绑着的，而他看得出，李杰眼前最能掌控局势的人，所以他需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作用。他说：“我叫顾舒展，是材料化学系的学生，我有很多化学方面的专业特长，平常还爱好小型机电设备研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李杰笑着耸了耸肩，说：“听起来是不错，不过我对你的人品很信不过啊。”

    顾舒展的脸红了一下，低声说：“这并不是我的错，即使我想救她，实际上我也救不了，当时的情况，开门的话，只会连累大家一起死。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李杰嘿的一笑，说：“你要是不补充最后一句话呢，我虽然看不起你，但是说起来这也没错。但是最后一句话真的让我很鄙视你，自私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装逼就很不对。一边先歇着吧，你的命由你的前女友来决定好了。”

    季忆笑了起来，李杰这一招够绝的，明明是自己不想放人，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赵佳敏。如果赵佳敏对这种程度的背弃都能谅解，那他们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虽然说是末世了，但你不能指望所有和你一起逃亡的人都和你是一条心的，而即使大家各怀心思，哪怕是为了利益也好，也要想办法团结在一起，那才更显出一个领导者的能力。

    “看着吧，”李杰用唇形对季忆说了一句，“赵佳敏一定会原谅他的。”

    季忆点了点头，赵佳敏有这个需要。

    既然放不放顾舒展是赵佳敏自己的事情，李杰和季忆也就懒得费神再去过问了，顾舒展身上的绳索也继续任由他绑着，怎么解开那也是赵佳敏的事情。而当李杰和季忆把目光投向其中最特别的一个幸存者时，李杰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的一个鬼子产的动漫，名字叫圣斗士小强。当然，这个幸存者并不像那个小强，李杰想到的是痛扁小强的黄金，那个因为放水被小强折断了牛角的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

    这个幸存者是一个高大得恐怖的家伙。 


第59章 保镖和女明星

    这个幸存者是一个高大的黑人。

    李杰180的身高，在平常人里算得上高大健硕的，但是和这个黑人比起来，就显得苗条纤秀了。目测这黑人的身高至少有2米10，虽然在这些天来体型明显的消瘦了不少，但依然显得很壮硕。

    就像外国人看中国人，觉得中国人长得都差不多一样，李杰他们一开始也觉得这个黑人长得和他们在电影电视以及现实生活中的黑人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看了，这个黑人的肤色不是纯碎的非洲黑，应该在美国那个杂种国家已经杂交了好多代人了，五官其实很不错，很像是某个经常在好莱坞大片里出现过的某个美军甲。

    这样一个超级大块头，李杰可不敢轻易的放开，否则一旦对方有敌意的话，光凭那身材就可以秒杀他了。但是，如果这样一个大家伙能够成为一个交心的队友，那么又将增加多强的战斗力呢？在那部动漫里，金牛座的那个大家伙在黄金里好像很菜的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菜，黄金的实力都是绝对强悍的，他的菜，主要是车田为了突出小强的顽强罢了。

    一时间，李杰的心里正在非常矛盾的天人交战，放还是不放？搞三国里那些主公亲自给自己面前的武将松绑的那一套在这个老外身上能有作用吗？他究竟是会像张辽严颜那样感激涕零然后忠心效命，还是反手就把你给干了？

    “能说中文吗？”就在李杰心里还天人交战的时候，季忆站在黑大个的面前问了一句。黑大个是被绑在车里坐着的，但是，165的季忆站在他面前，竟似乎还没有坐着的他高的样子。面对季忆的提问黑大个一脸的茫然，然后，季忆就换成了英语。李杰的英语早就还给大学老师了，但是，由于经常看美剧，一些简单的对话他还是能听懂的。

    “鲁斯。”黑大个说：“你就叫我鲁斯好了。”黑大个的声音很棒，纯正的男低音，充满磁性，光听声音，还以为他是电台dj什么的。而他说话的语调和态度很平和，很冷静，尤其说话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显得很诚实。

    “告诉我。”季忆手里拿着92式手枪，问：“我应该趁现在一枪打爆你的头呢，还是让你成为我们的伙伴？”这个问题问得好像很业余，难道还有人会回答让她一枪打爆自己的头吗？但如果以为这个问题是个白痴注水的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

    鲁斯看着季忆，沉思了一会儿，说：“美丽的中国女孩，坦白说，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们是遇到了一场灾难，更为可怕的是，我遇到了一些企图利用灾难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狂信徒。我相信他们是狂信徒，是异端，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们却想把幸存者当做牲口。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同样的，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否值得信任。我是布鲁斯?史密斯的私人保镖，这一次，我是陪他到中国来拍一部科幻大片的，我想是上帝抛弃了我们，电影里拍摄的故事，竟然变成了真的灾难。”

    “史密斯的保镖？”李杰眼睛亮了一下，他知道那部电影，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近距离的一睹这部电影的女一号的风采，他本来是不会到朝阳区来的。

    思绪回到灾难爆发的那一天，回到那种无聊和颓靡的生活，简直就像隔了一世的人生一样遥远！那部名为《极度警戒》的电影，有tsz影业投资，集合了好莱坞影帝布鲁斯?史密斯和韩国当红女星金荷熙等大牌和国内的一哥郭晓明等人，号称是要拍一部全亚洲，乃至全球最好的科幻片。

    可就像鲁斯说的，谁都没有想到，电影里拍的故事情节，竟然真实的上演了。

    原来，这场灾难才是最出色的的导演。

    李杰听说鲁斯是史密斯的保镖，就有些激动了，因为他那天虽然是去追那个棒子女性金荷熙的，但史密斯也是他极为喜欢的一个男星啊。现在，他竟然能和史密斯的保镖面对面的的说话？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李杰用蹩脚的英语问：“史密斯呢？现在，他在哪？”李杰的英语绝对是中国式的英语，纯属不同的单词拼在一起，不过鲁斯反正是听懂了，至少，李杰的发音还是挺标准的。

    “他死了。”鲁斯的回答很干脆，说：“灾难刚爆发，他就感染了。当他扑向剧组的副导演的时候，我用一把消防斧杀死了他，我必须那么做。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史密斯了。”

    这句话李杰就没怎么听明白，是季忆接着说：“不用解释这件事情，我们都经历过。”

    不过，李杰至少听明白了一句话，那就是“他死了。”那个他很喜欢的好莱坞影帝死在了在中国拍片的历程中。不过，他即使没有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别处，不管是死在他宾夕法尼亚的私人庄园里，还是死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里，效果都是一样的。

    在这场灾难面前，似乎人与人之间实现了真正的平等，不管你是明星也好，政要也好，或者是有钱人也好，平头老百姓也好，只有没有免疫力，又没有及时的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起来，那就都会死。甚至即使你最开始找到地方躲起来了，后来也可能会死，按照李建军少校的说法，在二次病变中，更多的人感染了，而且病毒的潜伏更隐蔽，爆发更缺乏规律性。

    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是假话，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才是真的。甚至在死亡面前也不见得是平等的，谁知道呢。

    “后来呢？”季忆接着问。

    鲁斯平静的回答着季忆的话，他虽然还被绑着，因为长时间被捆绑着，他的手脚都麻木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抱怨。能活到现在的人，多少都有些通透了。

    “灾难爆发的最开始，剧组的很多人都死了，有的病变，有的被吃掉了。我和剩余的一部分幸存者躲进了一个仓库里，那是一个很杂乱的食品仓库，我以为我们是很幸运的。我们躲在里面，向外面发求救信号，我们有16个人，那个仓库里的食物足够我们吃上半年。我们都乐观的认为，过了一阵子，我们就会得到救援。这16个人里面有演员、有助理、有和我一样的保镖，还有仓库的管理员。我们当时都吓坏了，但是，丧尸进不了仓库，我们原本是很安全的。金荷熙小姐甚至开玩笑说，为了拍戏，她苦练了很久的枪法，如果能给她一把真的手枪，她一定能像影片中的女主角那样从丧尸的重重包围中冲杀出去呢。”

    接下来，应该是仓库内爆发二次病变，导致他们不得不逃走了。不过，这些过程并不是季忆所关心的，她更关心的是，鲁斯他们是在怎样的一种情形下被抓住的？

    但是，李杰的英语尽管很不怎么样，这时却偏偏听到了一个单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名。虽然鲁斯的发音也很不标准，但他还是听出来了。

    那就是，金荷熙。

    李杰的眼睛顿时放得很亮，问：“金荷熙？她也在？后来呢？”

    鲁斯在听明白了李杰的话以后，把视线转向了和他一样被绑在车上的最后的那一个幸存者，而李杰也顿时呼吸急促，血压升高，脉搏爆棚起来

    因为，因为，因为那个唯一的女性幸存者，竟然是他狂追星的棒子女性金荷熙。

    没错，绝对是她，尽管她现在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脏得差点自己都认不出来，可李杰就能认出来。而且她只会讲一两句最简单的中文，一着急就是一串的棒子的鸟语，在这种情况下，再遇到另外一个棒子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知道吗？”李杰看着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惊恐，本能的护卫着自己身体的这个韩国来的女演员，用她听不懂的中国话，充满唏嘘感慨和万千情绪的语调说：“我是你的影迷史密达。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我本来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十三区的思密达。这算是什么呢？缘分，还是劫数？天，这太不可思议了思密达。”

    确实，如果不是当天李杰追星，想要靠近到朝阳区拍戏的剧组，那一天他们本来是不会到朝阳区来的。如果不来，就不会遇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被封闭在这个破旧的老工业区里。但是，也仅仅是面对灾难的地方不同罢了。

    其实，面对这样的灾难，在哪都是一样的。

    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下遇到自己追捧的女星简直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可这样的灾难都发生了，又还有什么更难以置信的呢？

    但是，即使是这样又能怎样？

    李杰现在也没心思追什么星了，如果金荷熙一无是处的话，难道因为她曾经是明星，就要把她留在队伍里吗？ 


第60章 我们早已别无选择

    李杰在帮金荷熙解开绳索的时候，忍不住有些猥琐的想，黑大个鲁斯和她从灾难爆发的最开始就一直共同生存到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发生点儿童不宜的什么事情呢？要是自己的话……呃，自己和季忆不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深入性的事情吗？在活命都无法保障的时候，再去想那些事情，不是无聊，而是活腻了啊。

    “希望你能像你扮演的角色那么厉害。”李杰对金荷熙说了一句，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不过金荷熙还是用生硬的中文对他说了声谢谢，还对他鞠了个躬，鞠躬的幅度不像鬼子那么低，是比较标准的棒子范。她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希望不是像程茵默那样纯靠运气的。

    之后，李杰也把鲁斯的绳子割开了。他有意挡在季忆的前面，以免万一鲁斯恩将仇报突然袭击什么的，那至少季忆还有开枪的时间。

    “谢谢。”鲁斯学不来中文，用的还是英语。对于季忆最关心的问题，他一边活动着被绑得太久已经僵硬的关节，一边指着车厢里的另外两具尸体说：“我们当时的16个人，在仓库内部的二次病变后，还剩下我们4个，我们到处躲避丧尸的袭击。最后是躲在一栋居民楼里，依靠那些房子里残留的食物和水活下来。我们最好的武器也就是剧组里的道具了，有几把刀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但是我们没想到那些狂信徒会找到我们，我们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看到骑摩托的就是一群少年的时候，我们都放松了警惕。结果被他们抓了起来，如果不是金荷熙小姐演技好，装扮成癫痫病人骗过他们的话，一定会遭到侮辱的，我就亲眼看到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也很危险，他们差点把装癫痫病人的金小姐直接扔给丧尸了。所以，在这里，再次感谢你们救了我们。”

    季忆淡淡的说：“谈不上谁搭救谁。不过按照我们中国的说法，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好吧，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说说看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吧？”

    季忆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弃了那辆装着一车尸体，随时都会把丧尸引来的卡车，沿着河边走向了那片荒草丛中的火车头坟场。那时，夏季的太阳很大，气温一如既往的高得吓人，但他们不敢休息，一直走了两公里多以后，才爬进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火车头里暂时休息。这时他们有6个人，态势很明了，有武器的李杰和季忆一组，赵佳敏和她谈不上谅解，但至少允许和她同行的顾舒展一组，鲁斯和金荷熙一组，李杰他们占据着主动和强势的地位。

    但是，季忆的话并没有什么强势的意味，实际上不管是她还是李杰，都没有一定要和这些人组队同行的意思。同行对于灾难中的人而言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不能齐心，还不如各走各的比较好。

    赵佳敏没说话，赵佳敏没说话顾舒展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现在的重心似乎还放在怎么获得赵佳敏的谅解上，通过他的观察，赵佳敏现在和李杰季忆的关系不错，而李杰季忆有枪，如果能靠上他们，总比自己一个人出去的好。现在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所以，什么也不说，跟着赵佳敏就好了。

    金荷熙不会讲中文，英语讲得也很糟，所以尽管她很着急的要表达什么，但是互相之间都不能明白。然后她也就放弃了，打了个手势表示愿意和大家一起。

    鲁斯则冷静得多，这个黑大个已经四十出头了，丰富的人生经历使他能够更理智的思考问题，他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组成一个团队一起生存比较好，但我希望大家都拿出诚意来。我曾经在三角洲部队干过，退役后才当的保镖，也一直保持着训练，所以我认为我的战斗力是最强的，我保证，我会在战斗的第一线，保护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值得我信任。”

    季忆翻译了李杰的话说：“信任不是空口白话的，只能在我们共同生存的过程中培养。我们的诚意是拿出现有的食物来平均分配。同时，我个人认为这个地方是个无法形成防御的地方，只能暂时休息，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就需要冒险。现在最大的危险还是丧尸，但我们的同类也十分的可怕，尤其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把我们抓去的话，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我同意。”鲁斯说：“我们需要指挥官，李，你有让我信服的实力吗？”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问：“你要我怎么表现？我有枪，这还不够吗？”

    鲁斯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睛里并没有挑衅，却很强硬的说：“你有枪，但是仅仅依靠外在的武器是不可能当好一个队长的。恕我直言，你还没有真正掌握对枪支的运用，至少在这上面，我比你更强。”

    李杰无奈的说：“那就只有打一架来试试了。或者你来当队长，只要不要瞎指挥，不要玩什么过份的事情就行，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当这什么既没有任何报酬，又负担很重的队长。”

    季忆把李杰的话翻译了，鲁斯看着李杰，很诚恳的说：“我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指挥官人选，希望你是。但是，就像这位小姐说的，信任不是凭空产生的，希望我们能在生存中找到信任，在信任中活得更久。”

    季忆笑了笑，说：“好，很简单，很实际的道理。”

    火车头坟场远离丧尸出没的闹市区，而且这是一片很大的荒地，摆放着几十个废弃的火车头。如果没有鲁斯说的那些狂信徒，也就是李杰都遇到过的摩托骑士的话，这个地方很值得好好经营一下，但现在，同时要应对丧尸和自己的同类，那就需要寻找更理想的地方了。季忆的计划是，像《行尸走肉》里那样，找一个监狱，至少是一个看守所。

    那样的地方有坚固的防御设施，有库存的粮食，也能找到枪支弹药。可惜林野不在这里，他毕竟是警察系统里的人，李杰记得林野说过和这边一个看守所的所长也是警校里的好兄弟。林野的好兄弟似乎在警界混得也都不怎么如意，不过李杰想起了这个人来。

    “林野的兄弟叫黄杰，哎，和我一样很大路的名字。”李杰一提到自己的名字就有点郁闷，不过当他想起黄杰这个人来以后，他觉得季忆的提议还是很有可行性的：“黄杰这个人，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能在不到30岁能当上看守所的所长，其实混得是很不错的。但还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后来又被调到朝阳区的第四看守所了。那是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地方，关押的犯人也上不得台面。”

    大学生顾舒展本来是打定主意夹着尾巴低着头紧跟自己的女朋友，一方面祈求获得她的原谅，另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低调能在李杰面前赢得一点分数，不过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看守所也分三六九等啊？”但是话一出口，遭到赵佳敏的一个巨大白眼，赶紧又低下头去了。

    李杰嘿嘿一笑，说：“废话，不但有，而且明确得很。市二监你知道吗？关的都是犯事的贪官，那里面条件很好，副处以上级别进去的都是单人房，还有空调。基本上劳教什么的没他们的事，隔三差五的还和管教一起打麻将。而像黄杰在的那个看守所，关的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人物，想着都让人心烦。”

    季忆问：“你记得方位吗？”

    李杰点点头说：“跟林野去过，地方很偏，乐观的估计除了看守所内部病变，不会有太多外来的丧尸。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十多公里，不过这一带都比较偏，祈祷我们运气不要太坏，就还是能走到那里去的。”

    季忆撇了撇嘴说：“如果你相信祈祷有用，那你还是去加入镜的队伍更好。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在明天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出发。到目前为止，丧尸最明显第一个弱点就是对强紫外线有规避行为。”

    “我们注定只能亡命天涯了，”李杰突然很文艺的说了一句：“我们早已别无选择。” 


第61章 赌错了吗

    很多人已经不记得时间了，几月几号星期几，记住这个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他们还活着，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死去，所以，记住日子干什么呢？通常人们记着日子是因为怀念过去，期望未来，可现在他们有什么还怀念的？又有什么可期望的？不，未来不是没有期望，而是他们不敢有。

    但是，季忆依然保持着记日记的习惯，她的背包里放着一个日记本，只要有机会，她总会记下什么，哪怕有时只是一句话。

    “7月13号，中午，再次出发。世界依然很安静，灾难爆发到现在，即将满一个月了。”

    他们行进的路线是沿着河道走，那个河水一看上去就觉得很脏，喝是不敢喝的，但天气太热，当体力消耗过度的时候，他们至少可以把自己浸泡到河水里降降温。而且，丧尸除了有些畏惧太阳光外，似乎也有些怕水，至少他们就没有看见丧尸跑到水里面过。

    在行进的过程中，他们这支6个人的队伍被拉成了几段。走在最前面的是对看守所的方位还有印象的李杰，虽然靠他脑子里并不清晰的记忆去找看守所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也没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而由李杰打头不但是因为他知道路，更是因为他手里有整支队伍最强的武器，有一支95式自动步枪，还有两根铁枪和两根铁棍，由他开路是最合适的。这些重要的武器现在都不能分给新加入的几个人，毕竟还没到那一步。

    鲁斯紧跟在李杰的后面，但保持10米左右的距离，他手里有一根在火车头上卸下来的钢管，出现意外的时候他自然是支援李杰的重要战力，但出于必须的防范，他不能太靠近李杰，否则就会被他身后的赵佳敏用弩射死。赵佳敏走在鲁斯的后面是季忆安排的，她的位置在中间，和她的身份地位也很协调，对于李杰和季忆来说，她比新来的三个人更可靠一些，但能力就有所欠缺了。

    跟在赵佳敏后面的是顾舒展，这跟季忆的安排无关，反正在取得赵佳敏的认可以前，季忆并没有把他算作是他们的伙伴。而手无寸铁的他被要求距离赵佳敏不少于5米，想要抢夺赵佳敏的弩的话，将会遭到身后的季忆的射杀。而同样手无寸铁，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战斗力的前电影明星金荷熙，也跟在赵佳敏的身后，和顾舒展倒是保持了同样的距离。

    断后的是季忆，她同样有一支步枪和一支手枪。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合理的一个搭配方案。在这样的末世里，不信任和盲目信任都是致命的。

    也许，最值得庆幸的是，从火车头坟场沿河边走的没有路的路，因为太过于偏僻和荒凉，所以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丧尸。在太阳西偏之前，他们走到了一片房屋低矮的街区的外围。一度他们甚至看到了远处的郊区，但是也远远看到了一道高墙。墙外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他们谁也不知道，但是靠近那道高墙会有什么后果，李杰和季忆曾经听李建军少校说到过。

    这么多天过去了，少校另外还说起过的“消毒”并没有出现，李杰和季忆一方面庆幸，另一方面也知道这种安静意味着“消毒”计划无人可以执行，意味着即使越过了那道墙，世界依然是同样的世界。

    靠近那片街区前他们做了最后一次的休整，现在，在他们的视线里，已经可以看到少量游荡的丧尸了。那片街区的房屋都不高，充其量四五层的建筑，远远看去，拥有着高大坚固的围墙，围墙上还有铁丝网的看守所已经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直线走过去的话，大概还要不了半小时。

    “天黑以前，我们一定要进入到看守所里。”李杰看了看身边这几个还不能放心的新同伴，多少有些没底气的说：“下午和夜晚对于丧尸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对我们来说，天黑以后，受到能见度的限制，情况对我们来说更难。还是我走前边，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会开枪，所以，鲁斯，顾舒展，你们也是男人，这种时候，我需要你们在我的身边战斗。我会把两根铁棍交给你们，这个武器不错，但需要大量的消耗体力，所以我们需要组成一个合理的战斗队形。”

    鲁斯一边听季忆的翻译一边点头，说：“我建议我们使用三叉戟队形，我来突前，你们俩负责侧翼掩护。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支铁枪，如果在战斗中我还想加害你的话，用铁棍同样可以做到。”

    李杰点了点头，鲁斯说的是事实。

    顾舒展没有说话，看得出，他并不是很愿意去当这个突击队员，毕竟近距离的用铁棍跟丧尸作战，是有很大风险的。只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反对，所以他也只能什么都不说。相对三个男人，队伍里的三个女人所面临的风险也仅仅小一点而已，因为即使前面的三叉戟杀开了一条血路，她们的跟进在节奏上稍微把握得不好的话，就会被丧尸阻隔。大家都面临着同样的生死，区别也许仅仅是迟早几分钟的事情。

    但是，在队伍最后出发前，顾舒展还是走到了赵佳敏的面前，这一次，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睛直视着赵佳敏，说：“小敏，我不想为自己辩护什么，如果我被咬了，你就从后面给我一箭吧，但是在我死以后，请原谅我，好吗？”

    赵佳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死了，我更不会原谅你。”

    顾舒展看了看她，知道再多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他提起李杰给他的铁棍，快速的跟上了李杰和鲁斯的脚步。他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这一年，他也只有22岁，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勇敢不勇敢，都得迎头而上了。

    朝阳区的破败体现在很多方面，不仅仅是那些废弃的工厂，还有很多年代久远的街道和房屋。比如他们现在出现的这片街区，就是一片城乡结合部，但是城是远离都市中心的繁华时尚热闹的偏远街区，乡则更是土壤贫瘠，没有什么特别的物资拿得出手的乡下。这里没有现代气息浓郁的高楼大厦，只有狭窄的街道，老旧但又远远不能被视为文物的砖房，还有满街的半空裸露的电线。也许，最大的好处是车少人少，在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下，落满了早早枯黄的树叶。不管是他们走上去，还是丧尸拖着脚划过，都会在满地的落叶上留下响声。

    街道里的丧尸真的不算多，而且动作不算特别的凶猛，以李杰的经验来看，是以第一次病变，也就是空气感染的丧尸为主。这些丧尸显然很久没有能够找到活人来补充能量了，尽管闻到活人的气息后很兴奋很激动，但是它们的动作却谈不上很快。

    鲁斯所谓的“三叉戟”阵型，几乎一开始就变成了李杰和他的双核阵型，当第一只丧尸从街角出现的时候，李杰和鲁斯手里的铁枪就非常迅猛的刺了出去。

    不得不说，鲁斯的战斗力非常的彪悍，同样是一支简易的铁枪拿在手里，李杰用来杀死丧尸的速度和效率都远远的比不上鲁斯，体力的消耗却明显的更多。这就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和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的区别。鲁斯是从三角洲部队退役的，三角洲部队是什么玩意？那可是美国政府花大价钱教人怎么杀人的地方，鲁斯手里的武器虽然简陋，但是对怎么样一击致命，他可比李杰有经验得多。

    而且，鲁斯那2米10的身高也很占优势，他借助自己的身高体重，往往都是居高临下的刺杀丧尸，这就省了很多力。而那条实心的钢条做成的简易铁枪李杰拿在手里还特别的沉，在鲁斯手上，就跟烧火棍子似的。

    不过李杰最大的好处就是善于学习，尽管他都已经马上是三张的人了，但他还是充满学习的欲望，黒木奎对刀的了解和运用，镜的暴力刀法，还有鲁斯的杀人技巧，李杰都是一看就学，一学就会，所欠缺的，就是反复反复再反复的练习。最开始他的体力消耗确实很大，但当他渐渐学会鲁斯一击致命的刺杀方式，再加上鲁斯的密切配合后，他的效率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以至于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一个顾舒展了。

    在李杰和鲁斯的分离拼杀下，顾舒展几乎没怎么用得上力，他也就是比后面的三个女士离李杰和鲁斯稍微近一点而已。只有偶尔从李杰那里漏网的丧尸，才需要顾舒展去解决。这个活他做得也还可以，他没有铁枪，只有铁棍，可这个很沉的东西在砸到丧尸的脑门上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随着他们越来越走进街区的深处，丧尸也越来越多，从开始的偶尔出现，到放眼望去，已经是一片密密麻麻。而这时，看守所也越来越近了。

    三个女士也已经不再仅仅是跟随，赵佳敏手里的弩到了季忆的手上，而每当季忆近距离的射倒丧尸的时候，赵佳敏也非常迅速的从那只丧尸的脑袋上拔出箭支来。有一下她差点就被一只丧尸扑到了，为了拔一支箭，她跑得远了一点。而就在那只丧尸几乎扑到她身上的时候，一声枪响，来不及装弩箭的季忆拔出手枪，一枪击碎了那只丧尸的天灵盖。

    曾经的大明星金荷熙也没有闲着，她拿着鲁斯交给她的一根铁管，紧跟着季忆和赵佳敏，当她奋力劈打丧尸的时候，虽然不像电影上那么一招见效英雄无敌，但也看得出，她确确实实是练过的。

    终于，看守所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看守所门口是一个小十字路口，看守所的大门是紧锁着的，但只要爬上侧门旁边停着的一辆警车，他们就可以爬到正门值班室的屋顶上，那是整个看守所建筑的一个小小的突出部分，正常情况下，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人爬上去的，里面的犯人更没有这个机会，而现在，这是他们的救命之地。

    最先爬上去的是鲁斯，他的动作很专业，而且身体条件摆在那里，显得十分的轻松。随后李杰也爬了上去，他的动作没那么专业，但身手非常的敏捷，而且弹跳的爆发力非常的好。

    但是，几乎就在李杰刚爬上去，然后趴在屋顶上伸手去拉季忆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背上。那一脚的力量很大，让李杰的背部产生了一种剧烈的疼痛，但更让他感到心如死灰的是，当时房顶上除了鲁斯，再也没有别的人。 


第62章 原来不是他

    鲁斯踩住了李杰的背心，他庞大的身躯以及体重通过那只脚压在李杰的背心，让李杰清楚的感觉到一阵骨骼逐渐碎裂的咯咯声，他痛得几乎昏过去，他想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他的脸因为呼吸不畅正在变得紫红，他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甚至眼球正在向外突出，几乎就要从眼眶里迸射出去，他的鼻子，嘴角，甚至耳朵，都开始涌出黑红色的浓浓的血来。

    而这个时候，季忆刚刚把自己的双手交给李杰，她的身体刚刚腾空而起，处于没有任何保护的姿态之中。而紧跟着她的金荷熙顺手就把季忆腿上的92式手枪拔了出来。

    李杰几乎就要窒息了，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睛被一片红色的液体糊住了。他看不清季忆的表情，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他感受得到她的绝望和怨恨。

    终究是自己失策了吗？太以为鲁斯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以为鲁斯他们也需要自己的力量，他以为在末世之中，互相依靠总是好过于互相敌对。他对自己也失望透顶，这样的情况，不是早就该想到吗？即使鲁斯和他们并没有冲突，甚至他们还救过鲁斯的命，但这是末世啊，杀掉他们，鲁斯可以得到他们的枪支和武器，还可以得到已经为数不多的粮食，还可以把赵佳敏和顾舒展当做他们的附庸。而且他们已经到了看守所门口，找到了一个极好的避难所，四个人，甚至两个人总比六个人更有机会活得久一些。

    这实在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但是，李杰难以原谅自己的是，他竟然还有那么天真的以为？就像是打麻将，大家本来就不熟，你自己放了一个炮，难道还指望别人不胡你的牌？脑残也要有个下限的吧？

    一时间，李杰只希望自己马上死去，死了一了百了，做不成一个强者，那就做一个彻底的懦夫吧。

    但是，李杰没有死。当他被背上的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几乎吐血的时候，耳边的一声枪响突然让他之前看到感受到的一切支离破碎。他并没有看到鲁斯在踩踏他，但是他看到本来准备拉着他的手往上爬的季忆放开了他的手，双手握着92式5。8毫米手枪朝着斜上方射击，枪口的角度和他的头皮贴得很近，季忆射击的是他踩在他身上的目标。而鲁斯……

    李杰突然看到鲁斯摔倒在了值班室的门外，看上去没有什么伤痕，却萎顿在地上，似乎是因为遭到巨大的撞击而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季忆开枪的同时，李杰听到自己的背上传来一阵愤怒的嘶吼声，那声音有些尖，像一只野兽，又像一个发狂了的女人。

    那么，一脚踩得自己吐血的，并不是鲁斯，而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幕，根本就是自己瞬间的潜意识再现。而踩住自己的，应该是

    变异体。

    是的，一只体型非常巨大的变异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值班室的屋顶上，之前李杰和鲁斯都完全没有发现它。也许它是从别处一下子跳到那里来的，但更大的可能是，当李杰他们在向看守所靠近的时候，它就已经潜伏在那里了。鲁斯爬上去的时候，它并没有袭击，它把袭击的时间选在了李杰认为安全，转头趴下身子准备接季忆上去的时候。而鲁斯也显然是在这个时候被它撞击，或者甩下来的。

    而当季忆近距离的开枪后，变异体显然被激怒了，它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松开踩在李杰背上的脚，一下就俯冲而下，扑向了季忆。

    季忆在开枪的时候就算到了变异体会有这样的动作，但是，她算得到，不代表她躲得掉。本来就没有多少距离，变异体又是居高临下，即使季忆看出了变异体的动作，但还等不到她转身跑，变异体就已经把她扑倒了。

    一瞬间，李杰有种五雷轰顶，睚眦俱裂的感觉。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红色，那是他内心深处升起来的血和怒火，他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就从值班室的楼顶跳下来，扑到了那只变异体的背上，双手抱住了变异体的脖子，用力的往一旁摔倒。就这样连人带变异体一起翻滚了几圈，李杰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头部肩部膝盖和肘各个地方都擦破或者挫伤了。但他什么都不在乎，依然用手死死的抱住变异体的脖子，甚至张开嘴，准备朝变异体的脖子咬上去。

    但是变异体的力量完全不是李杰所能控制的，它被李杰的袭击搞得很愤怒，当它晃动着身体，却不能甩掉李杰的时候，它明显的愤怒到了极点。在发出一声极具爆炸力的怒吼之后，它就背着李杰开始撞击周围的一切，不管是看守所的高墙，还是停在门口停车场里的汽车，又或者是旁边的大树。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直接把李杰撞死。

    再一次剧烈的撞击之后，李杰感到全身的力气正在消退，他的手指竟然连互相合拢都做不到了。变异体连续又是几次撞击后，李杰重要被它从背上甩了下来。而连续的撞击使得李杰遍体鳞伤，最重要的是，他受到了更严重的内伤，他的嘴里不断的喷出血来，眼睛鼻子耳朵里也是。

    旁边的鲁斯刚刚费力地爬起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怒吼一声，抓着李杰给他的铁枪，直接就朝变异体冲击过来。他之前几乎是被变异体一掌就拍下来的，对于身高2米10，曾经在美军的三角洲部队呆过，也去过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老兵，竟然被一只身高不到170的怪物一巴掌就从楼上拍下来，这口气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去。

    不过他并不盲目，当他张大了嘴，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具有震荡感的怒吼的时候，变异体也朝着他怒吼，鲁斯似乎被震慑住了，身体向后仰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要后退的样子。变异体一声闷吼，猛然朝着鲁斯就扑上去。但这时2米10的鲁斯却灵活的跪地一滑，迎着变异体扑过来的轨迹，将他手中的铁枪奋力的投掷了出去。

    变异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那支1。5米长的铁枪几乎穿透了它的喉咙。但是，鲁斯的投枪并没有达到全部的效果，铁枪刺穿变异体的咽喉并不足以致命，只是让它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它似乎想用自己超常的上肢将铁枪拔出来，但是它原本是手的上肢已经变得不怎么灵活，最终它奋力将那支铁枪拔出来的时候，也把自己大半个脖子撕烂了。

    再看那支一公分粗的实心的铁枪，已经完全被它扭弯。

    变异体用五指已经退化，关节变长，并且表面上覆盖了一层状似鳞甲的黑色物质的上肢上的变形的铁枪甩掉，由于它把自己的脖子都撕烂了，所以也不再能发出声响，而是满脖子的污血还在往身上流的时候，就朝着鲁斯扑来过来。

    这时大片的丧尸正在向他们靠近，赵佳敏、顾舒展和金荷熙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神色，尽管这种时候他们都知道站在那里害怕得发抖是毫无意义的，但知道是一回事，摆脱那种头脑空白的状态又是一回事。尤其是赵佳敏，手里拿着一副复合弩，竟然傻站着没想起攻击。她手里的箭支虽然都是变形了的，但在近距离内，还是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转瞬间，鲁斯被变异体扑倒，但是他依仗着强悍的身体素质，用脚扭住变异体的下肢，双手在身体倒地的同时紧紧的抓住了变异体的上肢，不让它尖利的上肢末端刺到自己。变异体脖子里的污血一片一片的淌在鲁斯的胸口上，一股浓烈的恶臭到处弥漫着。

    变异体的力量很大，即使是鲁斯这样的身体素质，在这样扭住变异体的消耗中，手脚都在发抖，看起来，他撑不了太久。在李杰和季忆都生死未卜的情况下，鲁斯只能大声的提醒自己身边的同伴捡起李杰和季忆的枪，给变异体的脑袋来上一枪。现在他和变异体处于僵持状态，来个人把枪抵在变异体的脑袋上，一下就能解决问题了。

    不过顾舒展的英语听力似乎不及格，一脸茫然的样子，赵佳敏倒是似乎听懂了鲁斯在说什么，但反应却有些迟钝。

    鲁斯的体力消耗得很快，他觉得自己已经撑了很久，就像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声，绝望而又不甘，他们明明是有杀掉这只变异体的机会的。 


第63章 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太好

    砰！”的一声枪响，就在鲁斯感到自己的力量完全丧失，就要绝望放弃的时候，他一直大喊着，渴望着的那一声枪响总算还是来了。虽然晚了一点，但终究开始响了。

    开枪的人是电影里青春美丽，神勇无敌的大明星金荷熙，不过她双手持枪的样子远远没有电影里那么专业。她的手在发抖，脸色也十分难看，但毕竟还是开枪了。

    金荷熙用的是季忆的枪，而在她身后，季忆艰难的站了起来，是她把枪递给了金荷熙，告诉她如果再不开枪的话，他们都会死。季忆也不会将韩语，不过这种时候，语言倒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鲁斯叹了一口气，那只脑袋被爆掉的变异体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身上，恶臭，恶心，这些都不重要，鲁斯不想动，他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体力。同时，他也很想知道，李杰怎么样了。就李杰刚才的表现来说，虽然他是因为看到季忆被扑倒而气血上涌，可没有他死死的缠住变异体，以那怪物的力量和速度，他们六个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

    但是，即使消灭了变异体又怎么样呢？现在，大量的丧尸已经围过来了，而他们再也没有力气从门口的值班警卫室爬上去。

    而这时，枪声又响了。

    这一次，枪声来自看守所的高墙，同时，看守所的大门朝里面开了一条缝。

    之前傻站着两个学生赵佳敏和顾舒展，几乎同时欢呼了起来，而且，赵佳敏还破天荒的转身拥抱了顾舒展一下。鲁斯挣扎着爬起来，开了枪后似乎找到了一点电影里的角色的感觉的金荷熙，这一次倒是很利索的跑过来，拉了鲁斯一把，并主动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只是鲁斯整个人太庞大了，金荷熙把他架在肩上，几乎是瞬间，他就淹没了自己。而鲁斯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正在奋力要将李杰搀扶起来的季忆。

    金荷熙展颜笑了一下，帮着季忆把李杰搀扶了起来。

    丧尸还在身后咆哮，头顶上的枪声像炒豆子一般的响着，一只又一只靠近他们的丧尸都被击倒，在这枪林弹雨砸出来的宝贵时间里，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是进了看守所里面。而身后的门，也咣当一声被关住了。

    但是，即便进入看守所也不见得意味着他们得救了，在没有丧尸的时候，同类的威胁大于丧尸，这是他们都经历过的事情。

    李杰这时候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被砸碎了一样，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来，他的两只手分别架在季忆和金荷熙的身上，全身发软，脚下发飘，但是他还是低低的问了季忆一句：“我身上有个手雷，你知道怎么用吧？”

    季忆点了点头，基本的，他们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同类的手里，宁可自己解决。

    “把你们手里的武器都放下。”

    李杰抬起头来，正前方，飘来了一句冰冷的，毫无创意的台词。

    不过还好，说话的这个人，让他即使全身骨头都像碎了一般的剧痛着，却也还笑得出来。

    黄杰。名字是和李杰一样没有创意的大路货。

    李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林野混成死党的，但林野以前的死党都是警校里的兄弟或者师兄，其实他们都比林野混得好，尽管在混得好的里面又算混得潦倒的。前面一个派出所长死了，现在的看守所长则正在主宰着他的这一亩三分地。

    黄杰其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没有特点，不过能活着比什么都好，再有特点，死了也是白搭。看守所除了黄杰以外，还有两个狱警，三个武警，三个犯人，在李杰面前，黄杰的力量显得好强大。

    “是你啊。”黄杰也认出了李杰来，紧绷着的脸上稍微和缓了一些，但他并没有立刻示意自己的部下（现在包括警察和犯人）放下枪，而是打量了一下李杰和李杰身边的人，当他的视线越过季忆的时候，明显的停留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鲁斯，大概这哥们不怎么看西片，对于黑人的出现觉得很难以想象。在衡量了一下李杰身后的力量，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完全的掌控局势之后，黄杰才说：“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同时，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部下放下枪，打手势示意派两个人继续在高墙上监视，又对李杰说，进来说话。

    之后，黄杰把李杰一行人带进来一间办公室，他的部下虽然不再把枪对准李杰他们，但还是保持着随时都可以射击的状态。

    “给他们弄点水来。”黄杰对一个部下下达了指示，又招呼李杰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谢了。”李杰在拿到一杯干净的水后，很感激的对黄杰说了一声。对方救了他们的命，而水，现在要找到干净的水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黄杰对李杰的感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还穿着自己的制服，那身衣服看起来还很干净，说明他们在这里至少还能换洗衣服，而且，黄杰脸上的胡子也刮得很干净。李杰不是很清楚看守所的布局和供给系统，但他们的水电设施相对与市区其他单元都是独立的，粮食储备对活下来的这点人，也近乎无限，看起来，只要没有遇到足够强大的攻击，他们能在这里活上很久的时间。所以，在黄杰面前，李杰无论从那个方面，都显得很潦倒狼狈。

    其实李杰和黄杰本身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就是和林野一起吃过几次饭，娱乐过几次，见面的时候都称兄道弟，这时，李杰在黄杰身上，却感受不到那种“兄弟”的感觉，更不要说亲热和交心了。但是李杰明白，现在他们是投奔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如果别人肯收留他们，以后还得在这搭伙。一点点不冷不热的待遇算什么？李杰没那么肤浅，会以为见到个熟人，别人就会跟他掏心掏肺的，现在时机不对。

    李杰把自己和林野来到朝阳区以后的事，简单的给黄杰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免疫体质，这一点很重要，他得让对方觉得他很有用，对方才会真正的收留他们。

    黄杰表现出了很大的耐心，但是，李杰的话说到一半，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丧尸、死亡，奔逃……这些事情，大家都有相似的经历，实在没有更多的新鲜感。而黄杰对灾难的原因什么的，似乎也不是那么上心，反正说着说着，他就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季忆。其实不管是蹲监狱的人，还是黄杰这样守监狱的人，平常都很少能看到女人，更不要说像季忆这样绝顶精致的女孩，要知道季忆即使是在号称美女如云的师大，也是几乎秒杀全场的。

    “黄所。”李杰一开始亲热的叫黄杰为“杰哥”，但是在对方不冷不热的反应之后，他也及时的更改了称谓，只是不知道黄杰对这个称谓还感不感兴趣，但他现在也只能这样叫了，李杰问：“能让我们在这里住一阵子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休息几天就走。”

    “方便啊。”黄杰把视线从季忆的身上收回来，半笑不笑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不方便的？好吧，没问题，你们住下来吧。这里别的没有，监舍有很多。只要你们不跨过b区那道隔离网，自己看中那一间就住那一间吧。说实话，这里的粮食够咱们这些人吃上一年半载的，多你们几个，也吃不穷我。”

    李杰赔笑说：“那真是谢谢了，我就是想着你一定还活着，才带着大家找到这里来的。”

    黄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要用非常规的手段进行管理。我们现在使用的是战时管理方式，所有人必须服从指挥，你和你的部下从现在起也要并入我们的战斗序列，我给你们几天时间适应，这期间你们还可以保持建制，但在此之后，则需要打乱重编。我不允许这里有人搞小团体，我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共度难关，明白吗？”

    黄杰的话有些不尽明白的地方，但李杰能想得明白。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原有的社会体系和秩序已经没有意义，黄杰还算是说得很含蓄的，他就是直接说现在他是这里的王，一切都要听他的，也可以说得上合情合理。李杰本来也想说明一下自己的几个同伴并不是他的什么部下，更没有什么建制的存在，但这时那几个同伴也没有谁来强调这个问题，李杰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去解释了。

    李杰在之前和变异体的战斗中被摔得很惨，不但到处是擦伤，而且感觉骨头也被撞得很严重，这时候他身心俱疲，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他和季忆互相搀扶着，准备找一间监舍，至于其他人，随他们怎么打算吧。

    这时黄杰的一个部下问了一句：“那他们的枪呢？”

    李杰和季忆，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黄杰，黄杰看了看李杰，说：“他们自己先拿着吧，没有枪的，以后还要配发。”

    李杰欣慰的笑了笑，只要还有这样的信任，就算黄杰这个人和他的态度再怎么不讨人喜欢，也至少是可以并肩作战的了。

    但是，就在李杰和季忆互相搀扶着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黄杰的一个部下指着季忆厉声的问了一句：“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第64章 你安排就好

    黄杰的那个部下是一个武警，或者说，曾经是一个武警，肩上还挂着上等兵的军衔，年纪也不大，可能比季忆也只大两三岁，个头很高，很瘦，身上的衣服有种挂在晾衣架上一般的空空荡荡的感觉，脸很长，还长满了雀斑。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很有些尖细，当他厉声发问的时候，在场的中国人都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古代一种名叫公公的生物。而他的表情也十分夸张，他右手的食指指着季忆的肩膀，眼睛瞪得很大，左手则压在了腰带的枪套上，就仿佛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也因为这个高个上等兵的尖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也都集中在了季忆的肩上。

    在季忆的肩上，准确的说，从左肩到后背，以及右肩到后背，分别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并不算深，但是翻开了衣服和皮肤，组成了一个诡异的“x”形。最重要的是，这个伤口的血色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暗红，甚至有些带绿的颜色。

    这种颜色，对他们这些活到现在的人来说，也见了很多了。

    一瞬间，除了李杰以外，所有的人都站开了很远，并且，凡是有武器的人，都把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季忆苦笑了一下，对李杰说：“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你陪陪我吧。动手早一点，不要等我的脸色变绿了，那很不好看。”

    李杰没说话，甚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他的心里却在滴血。虽然他和季忆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一个月来，他们是怎么度过的？那是一次次的死里逃生，一次次的生死相依，一次次的肝胆相照，一次次的不离不弃，这姑娘的绝世容颜，这姑娘的绝顶聪明，还有这姑娘想也不想就跳下飞机的情义。

    人其实都是很自私的。如果换一个人，不管是美女也好，帅哥也好，明星也好，政要也好，富商也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理智的想一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是人都有被丧尸抓伤咬伤的可能。当你看到一个陌生人病变为丧尸而无动于衷的时候，他（她）的亲人或许正在泣血痛哭，当你冷静的告诫其他人不要对已经感染的人再动感情的时候，别人也会对你的冷静出离愤怒。

    而现在，李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真正的哀伤，根本就是表达不出来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被拧得多么的紧，那种痛，根本就是无法呼吸的。

    李杰听到有人在叹息，这样的事，大家都司空见惯，可是，只有火星落到自己的脚背时，才知道那有多么的痛。

    而那些旁人的叹息，又是多么的可恶，甚至会让人愤怒得想要杀人。在那一瞬间，你会觉得周围那些人都是幸灾乐祸的，他们只是庆幸灾难没有降临到他们身上，而他们的同情更廉价得让人痛恨。

    “可惜了。”李杰听到黄杰轻轻的嘀咕一声的时候，有种把身上的手雷拉响的冲动。他太清楚黄杰的这一声所谓“可惜”是什么意思了。不排除也有为季忆这样极致的人儿的陨落真心可惜的成份，但李杰也是男人，也是普通的平常的世俗的甚至庸俗的男人。也许他反而应该庆幸吧，不然的话，接下来又会上演什么狗血的情节呢？如果黄杰用他手里强势的力量要夺走季忆呢？李杰当然是不惜一战的，并且有信心给黄杰带来足够大的损失，但如果季忆受到了伤害，又还有什么意思呢？更可怕的是，如果黄杰强夺还好，但他完全可以暗中下手，让李杰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黄杰。”李杰揽住了季忆的腰，出于意料的平静的说：“能给我一辆车吧？”

    “你这又何必？”也出乎黄杰自己意料的是，他这时非常的真诚，“我们能活到现在，早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这么艰难的活到现在，陪着一起死有意义吗？小姑娘，你不哭不闹，说明你自己也早就明白，我们都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管是美女也好，还是什么也好，病毒是最无情的，也是最公正的。虽然我的话有些残忍，但是李杰，我可以给你一个角落，告别之后，好好的活下去吧，我这里，也很需要你。”

    李杰是学心理学的，他很清楚黄杰的心态变化，从之前的不冷不热，到现在的真心诚意，他很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之前的不冷不热，是因为他对李杰身边还跟着季忆这样一个美女所抱有的最基本的嫉妒，但是后来的真诚，完全是因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了之后心理的平衡。这很简单。

    好死不如赖活着。

    在活着面前，其他的事情也真的没意义，对吗？

    但是李杰摇了摇头，说：“给我一辆车吧。我开车冲出去的时候，还能给你引开很多丧尸，虽然它们现在威胁不了你，但少一些，你们也少心烦一些，不是吗？”

    黄杰想了想，笑了一下，摇摇头，说：“兄弟，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不是拍电影，你想玩痴情啊？当然了，你要死我也不会拦着你。车，有的，水也可以给你，不过粮食和弹药当然不行。”

    “谢谢。”李杰平静的说：“已经非常感谢了。”

    黄杰耸了耸肩，说：“小马，把他们带到车库，随便他挑什么车吧，反正那些车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小马就是那个满脸雀斑，嗓音尖细的上等兵，他似乎也对李杰的行为无法理解，用一种就像是看死人的眼神看了李杰一眼，然后说了一声跟我来，就在前面带路了。当然，他很小心，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并且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一旦有什么异动，他自信很有把握回头开枪。

    从绝境到得救，从得救到再次陷入绝境，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也许，这就是末世吧？

    在这整个过程中，季忆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废话。就像黄杰说的，她不哭不闹，也没有要求李杰不要管她自己活下去，她不需要那些。她也不去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跳下飞机，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李杰的举动足以让她不悔。如果痛哭就能得救，那她也一定会放声痛哭。其实她一直都很讨厌自己这种冷静和理智，一直都很希望自己只做一个能撒娇发嗲，胸大无脑的所谓美女，不过既然做不了，哭不出来，那也别去理会了。

    她甚至不会对李杰说，谢谢你陪我一直到死，不需要。不会像那些苦逼剧的女主一样哀求着男主为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什么，不需要。她对李杰有信心。

    看守所的车库就在大门边的围墙里，是一排盖着简易的塑钢材质顶棚的车库，有一长溜车位，基本上都停着车，而大多数都是囚车。

    上等兵小马手里端着枪，冷冷的，不耐烦的对李杰说：“你要挑那辆车去死，快一点，我好给你拿钥匙。操，还要开门。黄老大真是疯了，把你俩丫的直接打死，能省很多子弹呢。”

    他称黄杰为黄老大，而不是黄所什么的，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早已不再是看守所的公务人员之间的关系。只是李杰和季忆都没兴趣去关注这些细节了。

    李杰看中的是一辆警用的防暴车，那是一辆黑色警用涂装的国产防暴车，四轮全驱，超高的车身和底盘，能抵御突击步枪攻击的防弹车身，看起来非常的霸气。

    “操！”小马烦躁的说：“你****的还真会挑。好吧，这是辆油老虎，烧的还是柴油，你加不了油还不是废铁一堆？操，我忘了你****的根本就不想活了。好吧，你等着，我给你找钥匙，真他妈多余，我得快点。”

    对于这个小兵的骂骂咧咧，李杰一句话都没有回骂，这不是他的性格。不过，就像在这样的时候，黄杰反而比较真诚一样，李杰对黄杰的这个安排也是真心的感谢。虽然他自己怎么死是他的事情，可是看守所每开一次门，都是需要担很大的风险的。

    季忆也没有说话，此时，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悲伤的伤口有痛感，只有一种灼热感，而且现在全身都在发热，她的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了。她知道这种时候发热症状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看着李杰，这种时候，多看一眼是一眼了。

    而李杰看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个车位上停着的是一辆警用的救护车，突然心动了一下，走过去试了一下车门，发现没锁。然后他就跳上了车，从急救车箱里顺出了一大包药品和器具出来。

    小马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李杰拿在手里的急救包，然后他嘲弄的笑了一下，懒得去跟李杰解释什么叫白费功夫了。

    “小丫头。”当李杰发动了防暴车，在看守所内的配合下呼啸着冲出去之后，李杰转头对季忆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不一定有用，但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我会好好送你的。”

    季忆笑了笑，像个小女人的笑了笑，说：“好，你安排就好了。” 


第65章 我能告诉你死亡是什么吗？

    当看守所里的人将大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正拥挤着大量的丧尸，虽然它们根本无法冲破看守所的高墙，但那密密麻麻的数量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而如果它们当中再有一只之前袭击李杰他们的变异体的话，看守所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大门一开，就有很多丧尸往这个方向涌来。不过在黄杰的指挥下，看守所里的幸存者们用轻机枪、自动步枪组成了一片密集的弹幕。黄杰现在真是既不缺粮，也不缺弹药，至少对于他这里有限的这么几个人来说真的不缺，而他之所以愿意这么做，除了做一个顺水人情之外，李杰冲出去的时候能引开大量丧尸也是事实。

    当丧尸在枪林弹雨中被打得血肉横飞的同时，李杰发动了防暴车，猛的一踩油门，车轮在地上摩擦出一片难闻的焦臭味之后，像一枚鱼雷一般的冲进了丧尸的海洋里。而在他身后，看守所的大门也迅速的关上了。

    “妈的。”黄杰在大门关上的时候吐了一口浓痰，他看到除了门口堆积的大量丧尸尸体以外，还有很多丧尸几乎都要涌到门里来了，自己这个人情做得实在太凶险，果然末世里是一点点的文艺都不能玩的啊。

    而李杰驾驶的防暴车像一枚鱼雷，又像一道犁，犁开了看守所外围大量的丧尸，而周围那些丧尸，也愤怒的追着他尾随而去。李杰的车速很快，基本上路上的障碍物，能撞开的都是直接撞开的，不管是一般居民小区的围墙也好，还是路上停着的汽车也好，防暴车结实的车身在撞击中不断的变形，但始终没有熄火抛锚。汽车的速度当然也是丧尸不能企及的，那一片丧尸的海洋在被他犁开后，又尾随他追了很远，但最终也被甩得无影无踪了。

    李杰把车开到一个街道小工厂里，也顾不上检查工厂里的状况，抱着季忆，背着装备，径直就往工厂的水塔上爬。那个水塔有20多米高，“之”字形的铁楼梯，中间还有一间半封闭的屋子，里面是一些李杰看不明白的机电设备，设备旁边有那么几个平方的木地板，除了楼梯的一侧，另外三面都有钢板挡着。

    李杰就把季忆放在了机电设备旁边的木地板上，然后噔噔噔的跑到楼梯的下半部，砰砰砰的一阵，将自己携带的自动步枪和手枪的子弹毫不犹豫的打完，子弹全部射在了最下面的几层铁楼梯上，并且是瞄着关键位置打的，然后他不停的在那些楼梯上跳踩，奋力的踩跨了最下面的几层楼梯，空出了两米多的位置来。这样，他自己还能抓着楼梯的扶手往上爬，丧尸的话，爬一般的楼房里的楼梯还是没问题的，爬这个陡峭的铁楼梯本来就很难，再空出这么两米多的距离，除了变异体，都只能望而声叹了。

    李杰爬上去，又把一颗手雷绑在了紧跟着的楼梯上，用一根缠在水塔外面的电线（扯下电线的时候，他也不管有电没电，反正是顾不上了）栓在了手雷的拉环上，一旦还有丧尸或者自己的同类爬到那里的话，他就会拉响手雷，把水塔的下面半截楼梯全部炸断。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李杰满头大汗的回到季忆的身边。季忆虽然什么也没做，可也同样是满头大汗，她的脸色还没有变绿，倒是一片明显的高烧中的嫣红。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的话，李杰一定会流着满嘴的口水赞叹，这姑娘现在不但很美，还性感得不得了。

    季忆看着李杰，无力的笑了笑，问：“敢不敢在这个时候尝试一下让我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你说过你要我的。”

    李杰竖了一根大拇指，问：“你一直都这么彪悍？”

    季忆呵呵一笑，说：“彪悍谈不上，不过认识你以后，也跟你学得非常的无耻了。”

    李杰叹了口气，说：“无耻？我倒一直觉得是个优点呢。好吧，时间急迫，我们不要废话了。你应该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吧？武侠小说里那种解毒疗伤的方式暂时不用，因为我觉得注射毕竟更靠谱一些。”

    季忆说：“其实一点也不靠谱。即使你的全免疫体质可以提炼抗病毒血清，但是你认为直接注射你的血液能起作用吗？你真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就试试吧。本来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血型，现在觉得连这个也不必问。这就开始吧。”

    其实，在和季忆说话的时候，李杰已经拿出了在看守所的救护车上顺出来的东西，除了一堆药品之外，就是几套一次性注射针筒。他动作很麻利的用一根医用胶管缠住了自己的左臂，用手拍了拍，然后就将针管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抽出了一管鲜血来。然后同样动作很麻利的将自己的血液注射进了季忆的静脉里。

    “动作还很麻利的。”季忆一动不动的看着李杰所做的一切，坦白说，她现在没有痛感，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值得乐观的事情。不过她的意识还很清楚，说话也没问题。当她看到李杰注射了一管之后，又抽了一管自己的血，就笑着说：“如果有用的话，也许几毫升就可以了，如果没用，你把你的血全换给我，也是白搭啊。”

    李杰这时没有一贯的吊儿郎当的做派，依然动作麻利的做着抽血、输血的工作。他突然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机械的做着这些动作，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一直到几套针管全部用完，他才坐了下来，看了看季忆，想说句什么话，却发现自己刚一准备开口，就有些哽住了的感觉。

    季忆倒是毫无保留的泪流满面，泪流满面的笑着说：“拜托，大叔，你就是个厚颜无耻，见到美女就会流口水的，不管有几个都像左拥右抱的猥琐男好不好？玩悲情真的不是你的特长啊。”

    李杰还是没吭气，他的枪已经没子弹了，季忆的手枪弹夹里还有七八颗子弹，他把季忆的手枪拿过来插在了自己的枪套里。接着让水塔上爬上去看了一下，水塔里还有一多半的水，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当做一个游泳池都不为过，水塔上面是一个雨棚，站在上面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这个街道工厂没多大，除了水塔之外就是一间厂房和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厂区里停着两台小货车，堆着一些原材料和杂物。

    没有丧尸，至少现在没有，周围一片都没有。也许丧尸都被吸引到看守所那边去了。李杰往那个方向看了看，远远的，竟还能看到看守所的高墙。他的视力很好，所以甚至还能看到高墙上游荡的哨兵，不过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他。就算看不到，之前他弄出的枪声，他们也应该能听到。

    现在回想起来，去看守所投靠黄杰不是个好主意。不是寄人篱下的问题，而是，对末世以后人心的异化还有些估计不足。现在鲁斯他们留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不好推测，也不难推测，最有可能的剧情，就是黄杰看上了金荷熙，而她本人无力反对，鲁斯大概和她也没太大的交情，要为她跟黄杰干架。那么那个女明星成为黄杰的女人只是时间问题，从黄杰盯上季忆的时候，李杰就断定黄杰在这方面绝对不会含糊的。其实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客气。也许黄杰会连赵佳敏一起要，甚至想得更恶俗猥琐一些的话，他和他那些兄弟还可以轮流来。

    这么一来，把金荷熙和赵佳敏带到黄杰那里，是不是害了她们呢？这也谈不上吧，至少，她们还能活下去不是吗？

    李杰这时候没心情去关心那些事情了，他检查了水塔，确定不再有危险后，回到了季忆的身边。他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那就是抱住季忆，陪着她直到最后，至于会不会有奇迹，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7月14号，中午12点14分。天气晴，气温，我想至少也有38、9度吧。我被丧尸变异体抓伤了，正在感染。”季忆现在既没有日记本，也没有录音笔，但是她靠在李杰的怀抱里，依然用有些虚飘的声音，为自己做着记录。

    “我看到了很多人死去，只是，死亡，到底是什么呢？当我变成它们中的一员的时候，李杰，我能告诉你死亡是什么吗？” 


第66章 时间走失在7月14

    那一天，离灾难爆发，即将有一个月了。

    那一天，对于李杰来说，不仅仅是外在的这个世界崩塌沦陷，他的内心也在崩塌沦陷。他可以写一篇论文，论述如果季忆在他怀中变异的话，他的心理历程将会怎么发展。但其实，这时候他的思维是一片空白。

    如果季忆死了，那么，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人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活下去，而如果还能活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我是传奇》里的罗伯特医生，也许有一天，当他经过一个时装店的时候，他也会对着里面的模特唱歌，面带羞涩的表达自己的爱意。也许他没有那一天，至少他就没有那条狗，他会比罗伯特医生还惨。也许他还会遇到别的人，但他不知道那会是季忆刚刚死去，还是经过很久很久以后，他不知道自己再遇到别的人，又能说些什么。

    林野和米诺，他们还活着吗？朝阳区以外的世界，究竟又是怎样的状态？

    7月14日，中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刻。在水塔楼梯上的这个小房子里，毒辣的阳光直射下来，小房子的铁片屋顶就像不存在似的，让李杰觉得自己是一片被放在烤架上的肉，他身上的水份正在迅速的蒸发。但这些他都没什么感觉，唯一的感觉来自于怀抱里那个柔软、安静的身体。

    是的，季忆很安静。世界也很安静。

    尽管李杰之前的枪声似乎还在耳边荡漾，但是他没有看到有丧尸朝这里过来。

    连丧尸都遗弃他们，或者说遗弃他了吗？

    季忆很安静，李杰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一个什么状况，他无法确定她是正在异化，还是……已经死去了。他只知道她的身体还是柔软的，体温很高，但这也可能是因为气温的关系，老实说李杰觉得自己的体温也不比季忆的体温低。她的心跳，李杰把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不是猥琐，只是想把握她的心跳。她的心跳很不规律，有时候跳动得非常的剧烈，有时候真的让李杰以为她已经不再有心跳了。

    李杰不知道季忆的这种状况究竟会持续多久，但是他不敢松开季忆去做别的。不是害怕季忆变异成丧尸，而是害怕自己一旦松手，就再也回不来了。

    季忆很安静。

    李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一声她的名字，给她唱歌，给她讲故事，甚至给他讲一些荤段子，但是季忆全无反应。有时候李杰也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双手紧紧的抱着她，把她整个人包揽在自己的怀中，就像抱一个婴儿一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李杰的内心也在备受煎熬。他其实很怕时间过去，正常情况下，从被丧尸抓伤到病变，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两个小时能有多久？而两个小时后，季忆就会僵硬，发臭，然后突然挣扎，咆哮，跟所有的丧尸一样。李杰希望时间停止，只要时间不过去，那么在他怀中的季忆，还可以是现在这样安静的，柔软的。

    李杰希望时间停止，但他也有一丝希望是时间过去，如果现在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甚至两天，那也意味着季忆不会病变了，因为现在在他怀中的季忆，还是柔软的，安静的。谁也不知道这个病毒到底是怎么样的病毒，至少季忆和李杰都不知道，不知道它的感染率到底是多少，二次病变的概率又是多少，死亡率又是多少。李杰甚至也不能确定李建军对他是免疫体质子的判断是否能成立，他当然希望能成立，因为既然会有免疫体质的存在，那就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是。既然他可以是，一直活到现在的季忆不也可以是吗？

    李杰知道自己给季忆注射自己的血液这件事真的不靠谱，不要说季忆是被丧尸抓伤的，就是正常人被蛇咬了，需要注射的也是加工过的血清，直接注射血液这种事情，真的只是武侠小说，或者反正别的小说里的。但是，不管再怎么不靠谱，李杰当然也还是希望能发挥一些作用。

    李杰希望时间停止。

    李杰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李杰害怕面对现实。

    李杰希望奇迹发生。

    李杰觉得自己被抛弃在了时间的夹缝里，他已经无法分清时间究竟有没有流逝，进而无法分清自己究竟还脚踏实地的活在一种现实中，还是存在于一种思维的陷阱里。有些时候，他甚至不切实际的希望自己是在做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这样的梦他以前也做过，后来醒来，生活照旧。虽然如果这真的一个梦，醒来以后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遇见过，甚至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季忆这个女孩，甚至包括林野、米诺，之前很长时间的经历都是做梦，如果这些都是做梦，那么，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他到底会回到哪一个起点上？大学时代？中学时代？还是，传说中的前世？或者自己本身也不存在，自己只是别人梦境里的一个虚幻？

    但他还是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他不喜欢生活过得太平淡，但是再平淡的生活，也比这么传奇的经历更好。有一阵子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传奇，他很自信即使世界崩塌了，他也能像一个传奇一般的走下去，可是当世界真的在他面前崩塌的时候，他只希望过一种最平淡最平淡的生活。

    上班，或者做生意，结婚，要一个孩子，和老婆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为孩子奋力打拼，交一堆狐朋狗友，也许偶尔还会出去鬼混。会被上司骂得狗血喷头，也可能生意失败，血本无归。但不管怎么样，还能过那样的生活就是最好的。

    传奇？算了吧传奇。

    但是，时间究竟有没有过去呢？

    季忆的身体依然是柔软的，体温依然让李杰无法判断究竟是超过了正常值，还是因为太阳烤炙的作用，而季忆的心跳，也依然很不规律。

    李杰有些惊恐的发现，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精神太过恍惚，竟然忘记了留意太阳是否落山而又再度回到正午，还是自己太过恍惚，以为时间过了很久，实际上时间真正过去，只有几分钟而已。

    李杰非常惊恐，因为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季忆还在他怀里，依旧柔软而安静。

    是因为自己太在乎这个女孩吗？说爱靠谱吗？毕竟他们认识也不到一个月，而爱又******是什么？或许自己这么在乎这个女孩，其实跟这个女孩无关，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时间时间，时间到底怎么了？李杰需要确切的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只有确定时间的流逝，他才能判断季忆的结局。但他依然纠结，因为如果时间不过去，也好。

    就这样，这里没有丧尸，没有死亡，只有他，怀抱着一个令他砰然心动的女孩。就像很多年前，当隔壁班的那个女孩从他的窗前经过，他都肌肉发紧，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一样。也许季忆就是那个他已经记不清名字和长相了的女孩，也许忽然一下他能动了，世界上根本没有丧尸，他是和那个女孩逃课跑到了水塔上，然后抱在一起很纯很暧昧的睡着了。

    一直很安静。

    安静得所有的一切都很可疑。

    李杰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一直到怀中的那个女孩突然动了一下，李杰的心跳也跟着剧烈起来。他意识到，这个女孩轻微的这一动，也就意味着结局的到来。那个他恐惧着的，又渴望着的结局，终究是到来了。 


第67章 就要现在

    “大叔，你刚才是在唱歌吗？好难听啊。”

    李杰听到怀里的女孩声若蚊呐的弱弱问了一句，一瞬间，李杰想哭，想笑，想大喊大叫，想抱着她旋转，想撕开她的衣服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想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她老去。

    那一瞬间，李杰激动得都有些浑身发抖了，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别那么激动。”女孩的声音依旧很弱，而她压根就没有看到他百感交集的表情，却又像面对面的看到了一样，说：“我觉得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我可能只是病变前的回光返照。”

    这并非没有可能。

    但李杰不管了，他扳过她的头，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粗鲁的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野蛮的搅动着，他满脸粗粝的胡须扎着她柔嫩的脸，他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舌头流进了她的嘴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她，尤其是那只测试她心跳而按在她胸口上的那只手，由很纯洁很温情的测试她的心跳，变成很黄很暴力的揉捏着那一团坚挺。

    直到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当李杰终于把自己的舌头从她的嘴里抽出来时，她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真粗鲁。”女孩弱弱的一笑，说：“不过感觉很真实。”

    李杰哈哈一笑，说：“还有更粗的，更真实的，继续往下吧。”

    季忆苦笑了一下，说：“你要是想，尽管试好了。不过，也许你更喜欢我能有所反应？那至少不是现在，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啊。”

    李杰恶狠狠的说：“我就要现在，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不在现在疯狂一把。就让我们快乐到死，不也很好？”

    季忆呵呵一笑，说：“我就知道你狠羡慕林野和程茵默那一次的疯狂，我又不是不答应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小女子我是无力反抗的。”

    面对着摆出了一幅任君采拮的姿态的季忆，李杰毫不客气的扒光了她身上的累赘，而且也毫不怜惜的深深刺入了那一具绝美无瑕的身体。李杰本来就不是林野那种精致的男人，以前出去鬼混的时候，他也不是很在意小姐是脸蛋漂亮还是身材火辣，反而都会多要一个钟或者两个钟，试试看能不能谈得来。不过他也绝不是在玩纯情，因为即使遇到再谈得来的小姐，他也不会只找这一个的……

    而面对着野蛮而粗鲁的李杰，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的季忆除了骂一句“禽兽”之外，就只能再在心里补充一句“禽兽也比禽兽不如的好”了。她不怕自己会被他摧残致死，如果是这样死掉的话，至少也好过于变成丧尸。但是她的呻吟声从根本没有，到若有若无，再到销魂得让李杰无法自持一泄如注，他们惊奇的发现，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而最期盼的奇迹，居然真的出现了。

    “什么状况这到底是？”尽管季忆现在身上未着寸缕，尽管她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她还是让李杰扶起她，背靠着被太阳烤得滚烫的铁板墙壁坐了起来，她发现太阳早已经沉落到地平线附近，但是无法确定时间究竟过了多久。

    “不知道。”之前李杰像囫囵吞枣吃人生果的猪八戒一样，连人生果究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但现在他可以从容不迫的欣赏眼前这个绝美无瑕的身体了，他一边赞叹着，眼睛里流露出狂热的光芒，一边已经东山再起，准备再接再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忆的问题，也不想回答。

    季忆无意识的瞥了一眼李杰的剑拔弩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而这样娇媚的动作更让李杰难以自制。季忆不但是脸色嫣红，连身体也泛起了一层迷人的泽光，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而这一次，李杰由狂风暴雨辣手摧花变成了细细品味。而季忆也由无力承受到主动迎合，直到她身体的里里外外都沾满了李杰男人的液体，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李杰睁开眼的时候，季忆早已穿戴整齐，并且在水塔上找到一个水龙头，洗了个头，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静静的坐在李杰的身边。李杰也不着急起来，把手枕在头下，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

    而他早就已经听到他们脚下的一片咆哮声了，也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恶心的尸臭味。

    “我在想一件事。”李杰没去管丧尸，而是一本正经的，非常严肃的对季忆说：“什么时候我们遇到婚纱店或者影楼的话，我一定给你找一身最漂亮的婚纱。咱们得办个婚礼。你知道吗？”李杰很动情的说：“我不算是个好男人，尤其是在男女关系这一点上，我要坦白，我过去正经恋爱没谈过几次，但是经手过的女人怎么算也超过一打。我从来没打算跟她们长久的处下去，更别提结婚什么的。不过季忆，我愿意为你做这世界上最蠢的事，我不会让今天的事就这么过去的，我要给你找婚纱，找戒指，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

    李杰以为自己深情款款的，充满热忱的说出的这一番话，会让季忆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就像他说的，他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只是和很多女人欢好过。他从来不会想因为这样就跟她们结婚什么的。曾经有一个女生对他很动了真情，就一直等他一句话，这句话甚至不需要他真的兑现，甚至不需要他说什么娶你之类直白热忱的话，哪怕就是一句咱们一起过日子吧这样的话都没有。最终那个女生绝望的离开了李杰，这让李杰深刻的感受到，对一个女生说这些蠢话，其实是很有杀伤力的。

    李杰虽然不是高富帅，也不是官二代，但是他的女人缘好得让林野时有无语问苍天的悲愤。尤其是在那些被李杰伤了心的女人竟然不甩他这个绝世帅哥的时候，更让林野郁闷得想要以头抢地。以至于林野经常恨铁不成钢的对李杰说，你就认真一点吧，我估计你要认真对一个女孩说愿意娶她，没准她都不介意让你再娶另外一个女孩一起过了。

    但是，当李杰这么深情的，热烈的表白，并且期待着季忆那种笑着流泪的回应的时候，季忆瞪着他看了一会，很无语的说：“大叔，你要不要这么老土啊？”

    李杰被呛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土？真的假的，小女孩你不要硬撑啊。

    “有多少？”李杰很挫败很沮丧的问了一句，好吧，现在不谈感情，还是谈丧尸吧。季忆既然没事，弄脑筋的活儿还是交给她。

    “30只左右，看身上的穿着，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季忆已经把他们现有的装备整理过了，手枪弹还有7发，伞兵刀还在，此外还剩下一根铁棍，粮食完全没有了，现在只是不缺水。

    “30只。”李杰想了想，说：“反正我们现在不怕感染，冲回到车里去问题不大。”

    “这件事并没有得到证实。”季忆说：“包括你，李建军少校的观点只代表他的推测，事实上是巧合还是你真的具有免疫体质依然缺乏足够的证据。至于我，究竟是你的血液起了作用，还是我自己也具有免疫体质，同样无法验证。但是和你被抓伤那一次不一样，我核对了时间，现在是7月16号早上7点，我陷入昏迷的时候是7月14号中午，这个时间倒是和你在超市里昏迷的时间有些相近。”

    “7月16号。”李杰难得的注意了一下季忆说的时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刚好一个月了啊。”

    “是啊，一个月了。”季忆沉默了一下，问：“你能看到我背上的伤吗？”

    这个当然能。李杰让季忆转过身去，季忆虽然穿上了衣服，但身后破损的地方也没法缝补，李杰看到了两条交叉的伤痕，还没有完全结疤，但颜色是暗红色的，这和正常人受伤后的状态也很接近，但比正常人结疤的时间还要早一点。

    “也许伤痕消不掉。”李杰说：“不过很性感。”

    季忆根本不在乎伤痕的问题，她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我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现在肚子很饿，身体状态也很虚弱，其实要不是某人禽兽不如的话，我们的身体状态都应该还过得去。我的计划是，你先跳下去，带着下面的丧尸兜圈子，我去开车。那辆防暴车虽然被你撞得面目全非，但依然是很结实的。现在，我们又要像最开始那样，寻找食物，寻找武器了。但首先，我们要考虑清楚，以后的路究竟怎么走。”

    “好。但我有一个体会，就是遇到实力比自己强大的人，哪怕是以前认识的，最好都还是避而远之。”李杰对季忆的安排毫无异议，这本来也是明摆着的。不过，他觉得他的体力还不错，虽然肚子也确实饿，但并不觉得特别的虚弱。而且，当时和变异体战斗时擦破的皮外伤都已经结疤，骨头应该没有大问题，现在也不觉得特别痛了。不管李建军少校的推测靠不靠谱，李杰发现自己的恢复能力比较快，这个已经再一次得到证实了。

    季忆点了点头，黄杰看她的眼神，她又怎么会不懂？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被感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是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略加思索之后，季忆说：“你说得没错，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我们的同类其实比丧尸更危险，而且我们的装备越来越差了，对于我们来说，唯一的出路也许就是不停的流浪。刚才在水塔上面，我看到了延伸向市区的高架轻轨，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朝阳区。还有一条出路，在李建军少校那里我看过军用的地图，朝阳区还有一个小型机场，也许我们能找到一架超轻型飞机，就像《生化4》里爱丽丝飞到阿拉斯加去的那种飞机。”

    李杰看了季忆一眼，无限崇拜的问：“你会开飞机？”

    季忆摇了摇头，笑着说：“当然不会，但是我知道原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要想活下去，就要尝试各种可能，不是吗？”

    李杰不得不佩服的点点头，说：“没错，开飞机是赌命，其实开汽车又何尝不是在赌命呢？”

    而就在李杰和季忆准备再一次踏上求生之路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枪声。

    方向是，看守所。 


第68章 我们该向谁祈祷

    “枪声，很激烈啊。”

    虽然中间有很多建筑遮挡，季忆看不见看守所那边的情况，但是从枪声来判断，那边的战况应该不是对付丧尸，而是俩伙都有枪支的人在互相射击。交战的双方，似乎谁都没有绝对的优势。

    李杰也朝着看守所的方向看了看，说：“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袭击看守所吧。想一想这倒也是没什么奇怪的，黄杰的实力对我们来说非常强大，但说破天去也就是那几个人，看守所那么好的一块地势，有点能力的人都想拿下来就是了。”

    季忆说：“对我们来说，这倒是个好事。”

    李杰看了一眼这个明眸皓齿，流彩照人的青春女孩，有些疑惑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去插上一脚？早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至少我们还能躲在后面打打冷枪。不过现在我们只有7发手枪弹外加一根铁棍，连靠近交战双方任何一方的机会都没有啊。”

    季忆微微一笑，说：“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你看看下面吧，那些家伙都在竖着耳朵东张西望呢？我们再耐心一点，它们总会被枪声引开的，虽然这样一来肚子很饿，但总比冒险冲出去要好得多。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这里呆下去，泡在水塔里凉快凉快也没关系吧？”

    说归说，出于对资源的尊重之心，季忆和李杰都没有把自己泡在水塔的池子里，只是爬到水塔的最高点，背靠着冰凉的水池，密切的关注着看守所那边的状况。那一阵激烈的枪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枪声最终消散开了。

    “话说。”李杰在枪声停了之后，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在想，我们应该去救援一下看守所的，黄杰这个人虽然靠不住，但我觉得如果我们再把鲁斯那个黑大个救下来的话，对我们的战力是个很大的补充啊。他应该是具有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那样的实力的。”

    季忆轻轻的哼了一声，说：“我看你真正想搭救的是那个韩国的女明星吧？”

    李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这倒也有。你不是说过你不介意我勾搭别的女人吗？只有不是个累赘就行。”

    季忆从轻轻哼，变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还真被我说中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对了，原来是因为米诺和你谈恋爱在前，你和她有什么那不叫勾搭。现在我都和你那个了，你再要勾搭别的女人，就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了。不过男人，你能不能不要总那么低俗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活下去懂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看守所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但是，他们耐心的等了两个小时以后，徘徊在水塔下面的几十只丧尸倒是被枪声吸引过去了。这让李杰和季忆可以从容的从水塔上爬下来，顺便搜索了一下这家街道工厂。这是家看上去很山寨的皮鞋加工厂，在厂区里有不少半成品和原材料，不过李杰和季忆都很确定那些材料绝对不是真皮的，所以即使他们想模仿红军过草地时煮皮鞋吃的壮举，也没有这个条件。即使在办公区里，他们也没有找到想要的食物，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唯一的收获是一套包括锋利的短柄斧在内的工具，短柄斧是很好的近战武器，而其他的工具锯子、锤子等等，具有很高的实用性。收拾好这套工具以后，李杰和季忆又登上了那辆从看守所里开出来的防暴车。

    既然丧尸大量的被枪声引到看守所那边去了，李杰选择的路线当然是与看守所背道而驰。如果不是他对这辆国产的防暴车信心不足的话，也许他会直接选择驾车冲向城区边缘的封锁线。而现在，他准备按照季忆所提的计划，到高架轻轨站去试试运气，如果高架没有封锁，或者即使封锁了，也没有安装自动识别的火控系统的话，他们是可以尝试沿着高架桥一直走回市区。

    市区的情况也许不会比朝阳区更好，但老是在一个地方转，让人在绝望之中，还充满了烦躁之气。

    而市区对他们来说，也还有别的意义。

    李杰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什么亲人，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父亲是个很理想主义的地质学家，打小李杰就很少见到他。很多年以后，李杰曾经到一个很偏远的山区里收敛了父亲的尸骨，他在一次勘探中摔死了，算是因公殉职，勘探院赔了一笔钱，不过那笔钱被李杰很快就挥霍掉了。而他的母亲，也在和父亲离婚后嫁到很远的一个城市去，在李杰上初中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有时候李杰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而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不过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没有亲人，也意味着没有牵挂，没有牵挂，也许会活得更久一些。

    季忆不一样，季忆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灾难前，在这个城市里最著名的两所大学里任职。季忆的父亲在理工大是很有名的教授，母亲则在季忆就读的师大属于很能呼风唤雨的人物。灾难爆发的六月，是大学里学生们都还在集中备考的时间段，季忆无法确定自己的父母是否还健在。其实稍微理智的一点，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而由于她自己之前一直都在生死之间徘徊，所以父母到底是否还在，季忆也没办法去求证。

    现在当然也还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不过也许是“死过一次”了的缘故，季忆的心境又澄澈了些，所以她向李杰提出了陪她去找自己的父母的要求。明知道也许到死也回不了家了，与其说是要求，还不如说是给大家一个盼头。李杰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他如果还有要找的人，那就是米诺和林野了。

    李杰从不信神，那么，该祈求谁去保佑他心里需要神灵保佑的人呢？

    “其实我想回到学校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希望能找到我的老师李斯特。”坐在李杰的旁边，再一次踏上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没有方向的逃生之路，季忆很平静的伸手理了一下两鬓散落的秀发，不紧不慢的说：“还记得吗？我给你说过，那是个童虎一般的老妖级人物，有他在，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将会增加许多。说起来有点不孝，我对自己的父母还活着的信心几乎是没有了，但是对李斯特还活着，我却很有信心。”

    “你是说那个老男人么？”李杰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说：“我跟你相反，我觉得他早就被丧尸拉到路边变成肥料了。”

    “不要那么毒舌好不好？”季忆嘲笑李杰说：“这只会显得你没有自信。不过你虽然确实比什么都比不过李斯特，但至少你有我。”

    李杰扭头看了她一眼，对这句话倒很受用，说：“这倒是，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不担心那个老男人把你拐走。可是，也得我们有机会到你们学校去才行啊。我现在就觉得这个朝阳区像是被布置了一层结界一样，我们怎么都走不出去啊。”

    李杰和季忆从那个接到工厂出来以后，由于道路不畅，不得不绕着圈子在走，事实上他们没有走出多远，就遇到了一辆从看守所冲出来的汽车。

    车上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黑人鲁斯，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鲜血，身上则挂满了枪支弹药。当他也发现了李杰他们以后，两辆车就在一片空旷的街头停了下来。

    那时候，正是中午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穿过高楼的阴影铺在刺眼的地面上，世界很静。当他们把发动机都熄了火以后，整条街就只剩下了一种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声。

    为了表示没有敌意，李杰和季忆都下了车，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他们两车之间的距离只有20米，鲁斯手里有枪，如果他想做点什么，不管李杰和季忆下不下车，他都能做到。

    但是鲁斯也下了车。

    看得出，再见到李杰和季忆，他很意外。但至少他并没有太强烈的敌意。

    很安静，很安静，世界像死去了一般。

    “我很惊讶。”鲁斯先开口说话，他反复的打量了李杰和季忆之后，说：“没想到你们都还活着。季忆小姐，我亲眼看到你被丧尸抓伤了，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季忆用英语回答说：“如果我说这是人品问题，大概你不会相信，关于这个问题，现在我无法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也许我们也还能继续并肩战斗。”

    鲁斯点了点头，说：“你们是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像黄，他很卑鄙。”

    李杰和季忆都苦笑了一下，只有鲁斯一个人，他们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个街口虽然很安静，但只要他们停留过久，一样会有大量的丧尸涌来，所以他们迅速的决定整合资源。鲁斯开出来的是一辆救护车，虽然防护性没有李杰的防暴车好，但车上有枪支弹药有粮食药品，李杰和季忆也毫不客气的选择了混进鲁斯的车里，先蹭上点吃的再说。

    “鲁斯，”李杰嘴里塞满了压缩饼干，含混不清的用英语问了一句话，难得的是，鲁斯竟然听懂了。李杰问的是：“你一个人把黄杰他们全都解决了吗？” 


第69章 我有过承诺

    “不。”

    鲁斯对于李杰的问题，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而且也非常诚实的答案。尽管他身高达到2米10，好像黑人版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一般，但是一个人干掉一伙由警察武警和囚犯组成，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幸存者，无疑也还是不现实的。

    开着车在市区里瞎转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做法，所以，在天黑以前，鲁斯和李杰一致选定了一个物业小区作为他们的临时栖身之所，他们把车停在小区的围墙外面，从车顶爬上围墙，又从围墙爬进了靠墙的一户人家，利用这家人阳台上的防盗窗爬到了四楼，最后砸开飘窗钻了进去。

    灾难已经爆发了一个月了，这户人家房间里的一切还是和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差不多，有一点杂乱，但是没有留下什么生死搏斗的痕迹，门窗都是关好的。估计是灾难爆发后，这户人家匆忙的收拾东西跑了出去。

    对于怎么找到这样一个栖身之所，不管是李杰还是鲁斯，其实都已经很有心得了。

    一个普通的单元房，里面也没有什么真正对他们有用的东西，这只是个临时休息的地方。

    而只有确定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他们才有可能坐下来，了解一下彼此关心的问题。

    鲁斯首先是对李杰的问题进行一个完整的回答，就和李杰和季忆推测的那样，黄杰看上了女明星金荷熙，为了把她据为己有，他本来是准备杀死鲁斯的。不过鲁斯非常警觉，而且他的战斗力让黄杰他们非常的忌惮，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而鲁斯和金荷熙也看出了黄杰猥琐的心理，这两个外国友人对我们的公务员感到非常失望，于是准备离开那里，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同样也是非常难办的事情。

    就在他们双方都在算计对方，有些僵持不下的时候，看守所遭到了攻击。李杰和季忆听到的枪声，就是黄杰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地盘，而和袭击者进行的战斗。关键的时刻，鲁斯加入了黄杰一方战斗，因为他无法向另一方解释他所处的立场。最终黄杰他们战胜了袭击者，但也损失惨重，鲁斯在战斗中立了大功，但一转身差点被黄杰干掉，虽然他自己见机得快冲了出来，但金荷熙却落到了黄杰的手里。

    听完鲁斯干巴巴的事件陈述之后，季忆下结论说：“果然是最狗血的剧情，不过男主角不是你”她这话是对李杰说的。

    “是那些狂信徒。”鲁斯没有听明白季忆用中文说的意思，以为她问的还是关于战斗的事情，所以很耐心的解释了一句。他的上半身挂了好几处彩，最严重是一块肉被子弹撕掉了。好在他曾经在美军的三角洲部队呆过，驾驶的车又是看守所的救护车，当他逃离黄杰他们的射程之后，他就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而这时，李杰又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给他打了一针消炎药。

    李杰是个野鸡心理医生，更谈不上有什么处方权，但基本的用药和器械的使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得的。要知道，在米诺加入到他的诊所以前，除了给人进行心理辅导，李杰还有另外一个门面，兼看花柳，能做一些小手术。

    鲁斯开出来的是救护车，里面有现成的药品，所以尽管看起来李杰的技术水准很值得怀疑，但鲁斯还是让李杰打了一针。他没有死在丧尸口里，倒死在伤口感染的话，无论是谁，都不会甘心的。

    “有多少人？”沉默了一下之后，季忆问了一句，鲁斯提供的这个信息对她而言不算很意外，现在看来，即使对方是很让人鄙视的神棍，也必须要认真了解一下了。尤其是，种种迹象表明，鲁斯所说的狂信徒，和自己命名的末日骑士是一伙人，这些人的力量还真不小。而能在灾难爆发后迅速的组建出这样的力量，那也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们对灾难的准备很充分。季忆的脑袋里迅速的飞过各种可能，以及衍生出来的组合方式，但她还需要更详实的数据来作为自己推算的依据。

    鲁斯回答说：“进攻监狱的，大概有40多人，开着几辆卡车过去的。他们几乎都有枪，多数是中国仿制版的ak47，你们称为56式。”

    李杰问：“都是些少年，对吗？”

    鲁斯听了季忆的翻译后，摇摇头说：“不是，都是一些成年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民兵。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有的戴着头罩，有的没有，黑色的长袍正面，是一个白手掌的图案。那只手向外平摊，在什么广告里见过，就像是在向你伸出援助之手一样。他们最开始是向监狱里喊话，要求监狱里的幸存者服从神的指引，还声称他们就是神主派来的。不过，尽管他们看起来很强大，但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说你们都是武装平民的话，他们的表现比你们更业余。这也是为什么当时的枪声很激烈，但是狂信徒们最后还是拿监狱没办法。他们炸烂了监狱的大门，这使大量的丧尸涌进了监狱。但黄对此并不惊慌，他们在此之前就早有准备，之后撤到了监狱的另一片区域。”

    “信徒啊。”李杰伸了个懒腰，说：“貌似李建军还一度把我视为信徒呢。只可惜像我这种没有信仰的人，就算真的有神，也只会把我扔到地狱里去吧。说实在的，我们现在就在地狱里啊。”

    “晚一点再文艺吧。”季忆在房间里找到了纸笔，在上面画下了一些简单的名字、数字和箭头，然后呈现在李杰和鲁斯面前，说：“徐空康伯范斜川镜现在已经可以假定他们都是信徒，姑且不论他们的神是什么，但是他们现在拥有在当前状况下非常强大的力量，而且很可能这场灾难跟他们有关，至少他们有人知情。所以，就我们而言，以后要尽量的避免和他们冲突，不过，如果想要查明真相，我们最终是要和他们正面为敌的。”

    李杰对真相什么，不是很感兴趣，他其实更有兴趣的，是关于金荷熙的消息，当然他也没想过要去营救那个棒子女明星什么，只是心里把那个女明星和倭寇的动作片联系在一起想了一下过过干瘾。

    这时季忆问鲁斯：“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鲁斯的回答却让李杰大吃一惊，他说：“我准备潜回那个监狱，把金荷熙小姐救出来。”

    “靠。”李杰听得懂这种简单的英文，一时有些不爽的说：“你丫的还玩纯情啊？回去救她，你怎么救啊？”

    季忆对李杰捏了一下拳头，把李杰的话翻译了，鲁斯说：“我要回去救她，是因为我对她有过承诺。在确定她已经死亡，或者她主动要求我放弃这个承诺以前，我必须要完成。”

    “我去！”李杰鄙视的说：“这就是你们西方人所谓的契约论吗？说实在的，我一点都没有被你的骑士精神打动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你要做的，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首先黄杰现在肯定加强了防范，看守所外面的丧尸又很多，我看不到你有什么机会完成这个所谓的承诺。其次，这又有意义吗？那个大明星，除了长得漂亮，貌似也没有什么能力，就算这一次救了她，下一次呢？带着一个包袱上路的话，还不如不去救她呢。再说即使我追看过她演的电影，但我也很清楚，高丽棒子的女明星都是整容整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你的动机很可疑啊。”季忆盯着李杰说：“如果这个营救行动的主角是你，你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你分明是在羡慕嫉妒恨，因为尽管不知道鲁斯和金荷熙是什么关系，但反正其中一个人愿意冒死回去救另一个人，这里面就肯定没有你的戏。不过，”她转头问鲁斯：“你一个人，成功的机会不超过10%。”

    鲁斯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不，”李杰不等季忆翻译就说：“你想也别想，虽然英雄救美是男人的本份，但送死就要另当别论了。”

    季忆看着鲁斯问：“你有什么可以打动我们的？要知道，这确实是送死的概率更高。”

    鲁斯说：“我知道监狱的军火库在哪，现在黄那些人被丧尸阻隔了过不去，但我们从外面进去反而更有机会接近那里。要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很显然，光靠铁棍是不够的。”

    李杰摇头，说：“风险评估超标，无意义，太冒险。”

    鲁斯沉默了一下，说：“只要你们帮助我去营救金，我发誓，我将视你们为我的伙伴，在以后的战斗中，除非死亡，我绝不会丢下你们自己逃跑。”

    李杰刚想说你视我们为伙伴有个鸟用，但转念一想，这话还真不能这么说。鲁斯不管从身体素质，还是曾经在特种部队服役，又长期当名人保镖的身手，对他们来说，作用都是很大的。最简单的例子是，李杰虽然很有些战斗心得和发现，假以时日，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没有被病毒感染的爱丽丝的程度。而接受过长期的正规训练的鲁斯，也绝对能给出他最需要的训练套路和模式。

    所以李杰最后说：“好，这笔生意就这么谈定了。你不光要和我们一起战斗，还要把我们的战斗潜能激发出来，也就是说，你除了做队员，还要当兼职的教练。最后，我有一个要求必须要说在前面。”

    鲁斯听了季忆的翻译，看着李杰，也没说话，就等着李杰给他出什么难题了。

    这时李杰哼了一声，说：“你可以选择不在这支小队里，但一旦留下，你就必须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学说中国话。” 


第70章 再抱一丝希望

    “好。”当鲁斯很费力的用奇怪的腔调说出了一个“好”字的时候，李杰很满意的笑了一下。其实他比鲁斯更希望能和对方成为能够并肩战斗，不离不弃的战友，不过这个直肠子的老黑脸上那种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是让李杰暗爽不已的。

    接下来就是商议具体的营救计划了。

    从鲁斯带来的信息看，黄杰和他的部下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他们依靠有利地形，击退了4倍之多的敌人。这和对手的无能有很大的关系，就像鲁斯说的，那些狂信徒多数都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武装平民，而黄杰他们毕竟是警察、武警和囚犯。但是在战斗中，黄杰一方死掉了2两个人，伤了4个人，现在，即使加上立场不坚定的两个大学生赵佳敏和顾舒展，黄杰手上真正具有战斗力，也不过5个人。

    3比5，如果采用偷袭的方式的话，未必是没有机会的。

    鲁斯在战斗的时候是和黄杰站在同一条阵线的，虽然后来黄杰过河拆桥，差点置他于死地，但他见机逃跑。走的时候，他手里还有一部分与狂信徒战斗时黄杰配发给他的武器。

    清点之后，共有79式冲锋枪1支，03式自动步枪一支，9毫米口径的92式手枪一支。李杰和季忆本身带有的95式自动步枪丢了一支，两支92式手枪还在。所以他们现在的基本配置是人手一支92式手枪，鲁斯和李杰分别配一支95及03步枪，79微冲则交给季忆，这火力，在灾难刚爆发的时候，绝对算得上逆天了。只可惜鲁斯带走的弹药不多，9毫米手枪弹平均每人30发，5。8毫米口径的步枪弹李杰和鲁斯每人也只有40发左右，而季忆手里的79式冲锋枪的7。62毫米手枪弹是最少的，只有14发，基本上她只能单发使用。

    不过，在这种时候，有枪就已经逆天，重要的是看怎么用。

    “我们现在最大的威胁还是丧尸。”季忆整理了一下思路以后，说：“看守所附近的丧尸数量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并且已经有很多涌进看守所里面了。如果我们用汽车，加上枪声将大部分的丧尸引开的话，又势必会引起黄杰他们的注意。鲁斯，我们真的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鲁斯说：“我观察过地形，就在监狱的旁边，有一栋高楼，利用绳索，我们可以从高楼上滑降到监狱的围墙上面。我也计算过距离，要做到这一步并不是太难。”

    李杰嘿嘿一笑，说：“也许对你来说不难，可我们不是特种兵，我们连怎么利用绳索滑降都不清楚呢。”

    鲁斯摇摇头，说：“我可以教会你们最简单的方法，这项本领对我们以后逃生也有很有价值。”

    李杰汗了一下，心想，这个老黑还真是执着啊，看来是和棒子妹妹有一腿了，我靠，那好歹也是我的偶像也……李杰没注意鲁斯讲解的动作要领什么的，而是非常猥琐和****的想，都说老黑那方面特别强，这个老黑又这么大块头，棒子妹妹岂不是要********啊？不过他走神只有那么一下下，当鲁斯拿出一条登山绳，在两栋单元楼之间进行演练的时候，李杰还是非常认真的学习了起来。

    只是，他发现，鲁斯的这条登山绳其实就是李杰之前在体育商城找到的那一条，从看守所带着季忆出来的时候，李杰没有带那个背包，还以为那里面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却被鲁斯顺手带了过来。

    鲁斯并不是愣头青，他都四十出头了，人生经历又那么的丰富，实现诺言营救美女和莽撞的冲回去，那是两个概念。

    进行周密的计划和准备，尤其是对两个新同伴的紧急特训也是很重要的。而且，他们需要等待时机，最开始几天，黄杰那边肯定是在紧张而紧密的防备，需要等到他们有所松懈的时候，还要配合天气，看看狂信徒是不是会卷土重来，以及丧尸的动向。

    “李。你的身体素质非常棒。”鲁斯的特训才一开始，他就对李杰大加赞叹，甚至有些怀疑的说：“你说你从来没有参加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这一点我很难理解。至少你的身体素质不应该是这样的，当然，你的战斗技巧确实还很业余。”

    李杰哼了一声，说：“难道我修炼过九阳神功也需要告诉你吗？”这话鲁斯当然听不懂，所以他又解释说：“事实上，我一直很注重锻炼身体。你看过《阿甘正传》吧，就是汤姆?汉克斯演的那个呆子，那部剧整个就是在宣扬你们的美国式奇迹，我从大学以来，就一直像阿甘那样傻跑，每天不断，不得不说，我在这部剧里中毒很深。”

    鲁斯微微的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完全是，即使你每天都那样跑步，你的身体素质和现在的状况也应该有一段距离。你知道吗，我说的身体素质，主要指你的肌肉强度，神经反应速度以及肌体恢复速度，这并不是跑步就能跑出来的，而是需要专业的战斗训练，只有职业军人和特警才能得到这样的训练。”

    “是吗？”李杰愣了一下，喃喃的说：“难道说这跟我曾经被丧尸抓伤有关？”

    季忆分析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你忘了电影里的病毒，是为了什么而研制的吗？少校也说过，他们曾经给基地的士兵注射过抗病毒疫苗，只是最后失败了。他还说美国军方更早掌握这种疫苗，当然如果这场灾难是世界范围的话，很显然美国军方也失败了。但是，任何科学实验，有失败也必然有成功，或许你是少有的成功的样品呢。”

    他们是用中文来说的，不过季忆把这段话也给鲁斯翻译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说出来反而显得更真诚。

    鲁斯听了季忆的翻译之后说：“我没有听说过什么疫苗。当然，我知道美国军方也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不过和大多数中国民众不会知道一样，大多数的美国民众也不会知道的。即使这场灾难就是各国的在研究过程中的失误导致的，对我们而言，活下去比了解灾难的起因更重要。而你能有这样是身体素质，显然为自己活下去增添了许多的砝码，你需要更好的运用所有的能力，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过，等我们救出金小姐以后，如果能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有信心在半年左右的时间内，把你训练成一个超强的战士，比我更强。”

    “希望总是美好的。”李杰微笑着说：“好吧，既然绝望也不会过得更好，那就抱有一丝希望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不错，如果你是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的话，那比你强，我想一想，呃，我是双子座的，哇靠，要是我能变成撒加那样的牛人，那我岂不是发达了。不过老黑，你牛皮哄哄的，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啊，还训练我？我怎么觉得你混得其实不咋的呢？”

    李杰的这一堆话，季忆是懒得给教官翻译过去了，她只是说，这货有点神思恍惚，在那自言自语呢。她倒没有想过让自己变成一个强战士，不过，鲁斯的许多实战经验，倒也为她分析问题，制定计划提供了很多参考。比如她从前就很少考虑天气因素，而接下来的两三天里，他们除了不断的进行各种有针对性的练习外，还想方设法的接近看守所，进行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的侦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从来都不开车，而是靠爬墙，爬管道，过着传说中的飞贼一般的生活，只不过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被警察发现，他们需要担心的是，如果不慎从高处掉下去的话，等待他们的将不是警察，而是会吃人的丧尸。

    几天来，他们不但居无定所，而且食物也始终是个问题。灾难爆发已经超过了一个月，在居民楼里要找到粮食倒不算太难，因为每家每户多少都会有些米面之类的，但是整个城市都已经停水停电有一段时间了，液化气或者天然气有时候还能用，但是能凑在一起煮东西吃的机会少之又少。

    再加上不少人家已经有别的幸存者光顾过，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就是连生米生面粉都找不到，更不要说人体所需要的维生素啊，蛋白质啊一类的食物了。

    “你估计现在朝阳区这个范围内，还有多少幸存者？”

    就在李杰和季忆、鲁斯一起搜索了一个满地狼藉的杂货铺以后，李杰向季忆问了一句。季忆看起来恢复得也不错，至少看起来不会再有变异的危险了。当然即使是李杰，也不能说肯定不会感染，因为他记得李建军说过，二次病变的病毒，其潜伏期根本无法推算。不过，更让李杰郁闷的是，因为有鲁斯这个碍眼的黑巨人，他和季忆一直都没有时间再温习功课了。

    “估计不出来。”季忆对于李杰的问题感到有些无可奈何，但是她蹲在地上，四下查看了一下，说：“但我知道这个地方刚刚还有幸存者光临过，现在，离我们不会太远。” 


第71章 我们不是好人

    季忆作出这个判断的证据，是她在地上发现了几滴还没有完全被蒸发了水份的血液，倒不见得就是人留下的，但在这样的天气里，留下这几滴血的生物应该刚刚离开这里。由于杂货铺里很杂乱，被拿走的都是袋装的速食品，这种行为，除了人类，大概就没有别的生物能做的出来了。

    季忆的发现让他们都警觉了起来，同类和丧尸的威胁谁更大一些，已经不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他们很快又在别的地方发现了血迹，而且血迹越来越新鲜。最终，血迹消失在了一栋大楼里。

    这是在正午时分，夏季的阳光依然毒辣的照得整条街都明晃晃的，极远处，可以看到游荡的零散丧尸，而在大楼的附近，世界安静得可怕。

    鲁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3人组成战斗队形进入大楼。这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即便当做一次战术训练也是很有价值的，而且还是实战价值。跟着专业人士在一起，这两天李杰和季忆的战斗技巧也提升得很快，至少理论知识知道了不少。至于经验，那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来积累的，比如现在。

    鲁斯打头阵，李杰和季忆分散于两侧，组成一个互相之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照应到的队形。没有电，进入大楼以后光线就迅速的暗了下来，而过度的安静，又迫使他们极度的小心，每走一步，脚步落下去的时候都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脚步，而速度又还不能太慢。这最考验他们的耐心，因为连呼吸都要控制。而且，在这样的光线下，已经不可能再找到血迹，他们需要依靠的，是调动他们所有的感官系统，尤其是听觉和嗅觉。

    李杰觉得灾难后自己的感官里面，最突飞猛进的就是嗅觉，尽管在尸臭遍地的时候，他也能闻出臭味的方向，甚至可以大致的判断距离。而季忆除了思维一向的非常敏捷之外，听觉也变得非常的突出，比如现在，在这样非常安静的环境中，她就听到了有水滴的声音。

    水滴声来自地下，那应该是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那里面的光线更暗，甚至需要打开李杰和鲁斯的步枪上的战术灯。但是他们依然没有，而是靠着嗅觉和听觉，依靠自己视觉留下的残存影像，沿着消防通道的楼梯往下走。当他们找到消防通道与地下停车场之间的玻璃门的时候，李杰把鼻子凑上去，在门上嗅到了新鲜的血液气味。

    而季忆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听到了呼吸声，只是方位还不那么明确。

    但是鲁斯做了一个手势，他们就全都静止不动了，只是手放在枪上，做好了应急准备。

    就这样静止了大约有20分钟后，是里面的人先忍耐不住了。他们都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向了地下停车场的深处。但很快，又跑了回来。这一次，李杰清楚的闻到了一股丧尸的臭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身上的腐臭味，没有最开始那么浓烈了，但李杰依然闻得很清楚。

    当那个人从他们身边跑过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动，一直到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追了过来，鲁斯才从黑暗中突然暴起，用双手抓住了那只丧尸的脖子，将它高高举起，然后在将它砸向地面的时候，已经在空中将丧失的身体倒置过来，让它头部着地，只一下，就把这只丧尸的脑袋砸碎了。

    紧跟着还有一只丧尸，但鲁斯一闪身，躲开了扑向他的丧尸，把它让给了李杰。李杰自问是没有鲁斯那种暴烈的力量的，就算有，也没有鲁斯的身高来进行这样的操作。他只能侧身在闪过丧尸的同时，飞起一脚，勾在了丧尸的脖子上，然后借助身体的凌空甩动，将丧失的颈椎扭断。这个动作是鲁斯教他的，但是李杰做得还不很到位，他的人已经带着丧尸摔倒在地了，却还没有能扭断丧尸的颈椎。

    李杰一击不中，迅速的爬了起来。倒地的丧尸却没有人那么灵活，而贪吃的它也不等自己站起来，就趴着扑向李杰。它不知道，这种时候它是几乎完全没有防御力的。这一次，李杰高高的跳起来，重重的一脚踩在了丧尸的脑袋上。他借助了全身的重量和力量，虽然没有像游戏里踩西瓜一样的轻松，也没有血浆爆射的场面，但那只丧尸的脑袋被踩凹下去，并且很快失去行动能力，倒也是事实。

    而在发现李杰和鲁斯用徒手解决掉两只丧尸后，那个从停车场里跑出来的人，又转了回来。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不管是这个陌生人，还是李杰三人，在威胁没有解除以前，谁都没有说话，都很默契的，只用黑暗中恍惚看到的手势交流，几个人保持好现有的位置，以此快速的退了出去。回到大楼的门厅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两只丧尸在张望了。看样子，它们是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而借助着大厅里稍好一些的光线，李杰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敢在大楼里停留，而是直接冲了出去。

    冲出去的时候，鲁斯手里挥动着李杰交给他的短柄斧，几乎是不等两只丧尸做出反应，就很暴力的砍碎了丧尸的脑袋。而李杰紧随其后，挥动手中的铁棍，将一只刚刚扑过来的丧尸砸倒在地。

    再然后，他们迅速的跳过路边的花坛，沿着他们来时就制定好的路线，来到一栋楼房的侧面，那里有他们来时垂下来的绳索。直到他们抓着楼房的绳索爬到顶楼的阳台上之后，才暂时算是安全了。回头一看，那个伤者竟也一直跟了上来。

    李杰并没有拿枪指着伤者，他们占据着绝对优势，拿枪指着别人，反而显得自己底气不足。而直到这时，他们也才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男人，身高大约175公分，一脸的胡须，使他的年龄不太好判断，李杰的估计是三十出头，满脸的胡子加上又脏又乱又长的头发，跟《1942》里的张默差不多。其实李杰自己现在的形象也比对方好不了多少，即使是季忆，又有几天没找到洗脸水，看起来都黯淡了不少。不过李杰还是从这个男人忧郁而深邃的眼神，想到了自己少年的时候喜欢的一个歌手，一首《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唱得很是撕心裂肺。

    男人身上最醒目的是一张简易的长弓，还有一只装着十余支箭的箭袋，估计都是他自己制作的，威力怎么样还不太清楚，但是他的左腿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看起来是刀伤。

    “我叫廖寂。”男人似乎打定了主义要和李杰他们交好，上来就自我介绍说：“廖寂的廖，寂寥的寂。我没有敌意，以前我在区规划局工作，我能制作弓箭，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的技艺，用现在通俗的说法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弓箭的杀伤力虽然比不上枪支，但是用最简单的材料都能制作，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枪支更可靠。目前的情况，没有伙伴是活不下去的，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伙伴。如果大家觉得互相可以接受，我可以发誓，我绝不会是率先背叛的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还能活下去的前提下，能去寻找我妹妹，她还在上大学，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季忆一眼，忧郁的眼神里流过一丝温暖。然后他对季忆说：“我妹妹和你年纪差不多，她没有你漂亮，不过在我心目中，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

    季忆笑了笑，转眼看着李杰。

    李杰问：“你的分析呢？”

    季忆摇摇头，说：“这一次，我凭直觉。我觉得一个眼神里带着八分忧郁两分温暖的人，至少不会是一个虚假的人。”

    李杰就问这个廖寂：“我们的力量并不强，为什么看中我们？”

    廖寂有些萧瑟的笑了一笑，说：“我要找的是一起活下去的伙伴，而不是去当什么人的手下。”

    李杰指着廖寂的刀伤问：“这就是不愿当别人的手下的下场？”

    廖寂点点头，说：“是的。他们想要去偷袭另外一支幸存者队伍，我不愿意去，所以差点被他们杀了。”

    李杰问：“是什么人？”

    廖寂摇摇头说：“不很确定，但我认为他们原来可能是黑社会的。我和他们只相处了几天，他们一开始对我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我从他们的言谈举止发现他们不是好人，我想活下去，不想太节外生枝。”

    “好人？”李杰哂笑一声，说：“我们也不是好人。你如果想找好人，那还是到别处去吧。而且是不是节外生枝，根本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廖寂说：“我的直觉，你们至少也不是坏人。”

    “真幼稚。”李杰哼了一声说：“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如果你能证明你有用，我们互相也不讨厌的话，再说别的。”

    廖寂说：“我对朝阳区的城建规划非常熟悉，如果你们想逃出这个地方的话，我有办法。当然，要走到那个地方，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第72章 他该感谢你

    廖寂的加入，至少让李杰他们的行动提前了两天。本来鲁斯和季忆一直在不停的观察看守所的外围环境，做各种进攻和撤退的预案，鲁斯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有效，但他们发现看守所的围墙上布置了不少的监控摄像头，要想从旁边那栋大厦通过绳索滑降到围墙上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廖寂的加入，给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廖寂原本是城建规划局的，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工作也做了十来年了，但是个性耿直的他尽管工作能力超强，却一直被压在底层做最一般的工作人员。十年来，领导换了几茬，每一任领导都认可他的能力，然后都告诉他，局里需要他这样的人才战斗在第一线。廖寂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突然醒悟到自己在这个局里将会永远的“人才”下去的，可自己没有门路，年纪也不小了，不管是改换门庭还是溜须拍马，别人都没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

    然而就在廖寂意识到自己将会永远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一场灾难，让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他最痛恨的那个部门小头头，已经被其他的同事啃噬干净，连骨头都没有留下；那个整天坐在他对面除了剪指甲修眉毛什么也不做，到年底考核却总是能拿优秀的某领导的小蜜，感染后迅速的溃烂，连丧尸都没有变就直接化成了一摊脓水；而最后一个局长，还没有像前任一样夸他是局里的柱石，然后再也没有见过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并被他用一支画图用的巨大圆规扎烂了脑袋……

    他曾经奋斗过的愤怒过的迷茫过的失望过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死亡，或者为了逃离死亡而做出的挣扎。

    廖寂清楚的知道这个城区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红绿灯，每一块地皮，包括每一条下水道，知道它们原来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又有什么用。早几年，充满青春热血的时候，他甚至花了很多业余时间，对整个城区做了一个新的规划，幻想着有一个知人善用的领导采纳他的建议和意见，把这个破旧而荒废的老城区充分的开发利用起来。他会告诉领导，不需要全面的改造和翻修，也不需要花太多的钱，因为这个城区的基础设施原本是非常完善的，他们所需要的只是改造和添加一些新的设施……

    当然没有领导采纳他的意见，即使有真心赏识他欣赏他的规划的，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的规划落实下来。其实如果是他当了市长，他也会发现，要让一个失去活力和希望的城区重新得到市民的认可，那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从灾难爆发到现在，廖寂遇到过好几拨的幸存者，多的有十几二十个人，少的有三五个。而他也由最开始热心的建议逃亡的路线，到明知道有更好的路也隐忍不说。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他把人心想得太简单，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送到了丧尸的口中。

    其实他现在一个人也能活下去，凭他对这个城区的熟悉，他可以比很多人都活得更久。但是，他不仅仅是要自己活着，他还要去找自己的妹妹。遇到这样的灾难，他也不止一次想到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要不是心里惦念着妹妹，他其实真不怎么怕死的。问题是要找到妹妹，只靠他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尤其是出了朝阳区以后，他熟悉地形的优势就荡然无存的。必须要找到伙伴，可靠的伙伴，对于这一点，廖寂还是非常明确的。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这个老工业区建于备战备荒时期，备战是首要的任务。”廖寂接过季忆递给他的纸笔，迅速的就开始按照季忆提出的要求开始画起图来，一边画图一边说：“事实上，在老朝阳区的核心部分，有着一个完备的地下交通体系，原本是准备用来打人民战争的。大搞经济建设以后，这些战备设施逐步遭到忽视、放弃，大部分都被关闭了，有的还是永久性关闭。后来又有一小部分被开发为主题公园，主题酒吧，但经营不善，也一直处于荒废状态。现在还能使用的部分，基本都位于城市排水系统的下方，垂直距离几米到十几米不等，在关键的位置上，还是能够连通的。”

    廖寂一边说话的同时，一张标注着详细地名的地图正在迅速的出炉，不得不说，他对这片城区的熟悉程度，以及他的业务能力都是无可挑剔的。在图中，他勾出了一个不规则的正方形，这就是他所说的地下交通系统，这些地下通道断断续续的，但是和下水道联系在一起，最后也还算完整组成了一个地下交通网。在正常情况下，这个地下交通网既没有实用价值，也没有人关注，只有像廖寂这种熟悉城市规划档案，又带着一些正常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想法的人，才会去留心这些过时的工程。

    之所以说过时，是指连军方现在都不需要它，因为在现有战争条件下，当时的设计非常容易受到攻击，而且这片城区本身已经不再具有战略意义。

    那么，将这些地下工程作为避难所怎么样呢？

    廖寂说：“我个人认为不行，现在看来，丧尸的最大劣势是行动不便，它们的手脚僵硬，无法做出攀登和弹跳动作。但是这个地下工程的主要出行方式是车辆可以通行的隧道，只有少数地方是拥有垂直电梯的，也就是说，丧尸完全有机会聚集在各个出口，伺机进入，而很多地方都缺乏良好的密封保护性。我无法了解军方是否还在使用这些设施，如果没有的话，估计那些电梯也早就停用了。如果还在使用，我想我们也很难获得使用的机会吧。当然，如果我们能储备足够的粮食，我也可以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段，在地下躲上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但那要在找到我妹妹以后，对不起，我是有点自私了，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杰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说：“谈不上什么自私，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留一手的资本的。你这个在地下躲几个月的方案暂时记录在案吧，有条件有机会的话，也许我们会采用的。不过我个人还是不喜欢住在地下，也许我们建设高架式的避难所会更好一些。这些闲话先不说，你还是先把从我们这里到看守所的下水道线路勾画出来吧。你要找妹妹，这个老黑要救他的情人，好吧，你们都很了不起，不过答应跟你们一起干的我更了不起，我觉得我都要赶上圣母玛利亚了。”

    廖寂看了看李杰，似乎觉得他这话不是那么的友好，而且似乎有些为自己要去找妹妹的要求感到有些内疚。季忆有些看不下去，不得不说：“你以为他是在抱怨吗？那你就错了，他是真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了，是你给了他一个崇高的机会，他该感谢你。”

    廖寂不说话，不得不说，不管是对李杰，还是对季忆说话的风格，他都有些不适应。他觉得李杰这个人太奇怪了，如果说他是在耍贫吧，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廖寂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还有心情扯这些闲话。如果李杰是认真的吧，那他是不是又真的太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其实这样也好，相对来说，廖寂更怕的是别人冷静甚至冷酷的告诉他，别去找什么妹妹了，人都死绝了，再报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不是白痴就是疯子。

    人是不是真的死绝了廖寂很难说清楚，道理也是谁都明白的，但是，不抱任何的希望，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廖寂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也并不怎么怕找错同伴。他是这么想的，在找到妹妹以前，一定要找到可靠的伙伴，只有这样，找到妹妹后，他才不必更加的担惊受怕。李杰这个人，廖寂觉得有点没个正形的样子，但他觉得，这个人至少不坏。

    “我们现在距离看守所的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其中有好几条街，无数的建筑，中间还有很多丧尸。看守所的供水供电系统都是独立的，但是，排水系统也还是纳入了整个市区的体系。我们从最近的这一个下水道入口进去，里面有一段路是连通老地下通道的，具体的道路我并没有走过，但如果记录没有出错的话，我们就像上一座桥，从下水道进入地下通道，再从地下通道回到下水道，就直接抵达看守所的地下了。但是那里应该也有防止犯人从下水道逃逸的相关设施，那个怎么解决，就看你们的打算了。”

    季忆看了看廖寂画的图，又拿来和他们之前侦查画的图进行了比对，并且和鲁斯进行了探讨之后，他们决定，就从地下到看守所下面去。 


第73章 老黑诚不欺我

    在李杰的印象里，城市里的下水道狭小、肮脏，里面流动着污水，空气污浊，如果有人不幸掉进去的话，在找到下一个出口前，绝对会窒息而死。但是，当廖寂带着他们找到最近的一个下水道入口的时候，李杰才发现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下水道里并没有灯，他们用来照明的，是自己制作的简易的火把。在这种时候，火把比手电好，至少它可以测试氧气的含量。

    但是，李杰依然忧心忡忡的说：“这万一下水道里都是沼气怎么办？点火把岂不是要引起爆炸吗？”

    廖寂打着火把走在最前面，在他们的脚下，是淹到大腿附近的污水。当他们在污水里走动时，搅动起来的臭味确实非常的刺鼻，但是比起连日来的尸臭，大家都没有觉得特别难受。而且，里面的空气是流通的，虽然有一些闷，却并非无法呼吸。那是因为下水道比李杰想象的要高很多，也宽敞很多，就像一条隧道，目测可以供一辆越野车行使。

    廖寂介绍说：“朝阳区的主排水系统建于上世纪60年代，当时是按照苏联专家的规划设计来建造的，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非常的好用。包括前年的特大暴雨，全市很多区域都出现严重内涝，唯独朝阳区一点问题都没有。有时候你不得不说，时代在进步，技术在进步，观念在进步，但是往往弄出来的东西，却不见得比过去的好用。”

    李杰跟在廖寂的后面，有点无语的说：“下水道而已，用得着这么感慨吗？再好的下水道还不就是下水道，里面一样的屎尿齐流，臭气满天。”

    “呃，”廖寂回头看了李杰一眼，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一个城市的排水系统的设计多么的重要，多么的考验水平，但是，他还没有说话，走在最后的鲁斯却发出了警告，就在他们进入下水道的那个入口，听到了丧尸的声音。

    如果下水道里也有丧尸的话，他们将面临更大的危险，因为在下水道里，他们的速度比在地面上慢很多，而开枪的话，先不论他们有多少子弹，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开枪，枪声本身就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危害。

    于是，谁都不敢再废话，4个人都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后面已经确定有丧尸了，只有快速往前走，尽可能的甩掉它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事实上下水道里的臭味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好的掩护，只要走出足够的距离，能见度无限趋零，污水的臭味也掩盖了他们的气味之后，丧尸最终也会因为失去目标而放弃跟踪的。

    “妈的，”李杰烦闷的骂了一句：“******到哪都有那死东西，就不能有一刻钟消停啊。”

    骂娘是没有用的，李杰感到惊奇的是，不知道廖寂在下水道里怎么判断方向，但是走着走着，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布置了很多拦阻网的区域。这里已经不完全是下水道，而是有些像一个地下广场了，在一片开阔的地下空间里，他们的火把显得有些微弱，火把中拉出来的身影也显得格外的单薄和孤独。

    “这里就是看守所的正下方了。”廖寂很有把握的说：“这些拦阻索都是仿制犯人逃逸的，以前有过犯人发现下水道系统，挖通了澡堂潜逃的先例。之后所有可能出现隐患的地方都被堵住了。这种铁丝网很牢固，不过看起来已经有好些年，很多地方都氧化了。用夹钳慢慢的剪吧，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李杰之前找到的工具包里，有短柄斧，也有夹钳一类的工具，那个拦阻网是用合金钢丝编织而成的，因为看守所主要防范的是犯人外逃，所以在拦阻网的内部进行了防范性的加工，外面则处理得比较简单。这给李杰他们使用夹钳将拦阻索剪开的余地，但他们的时间也并不多，尽管暂时没有丧尸跟上来，但是凭经验，只要有人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就一定会有丧尸出现。

    丧尸的视觉、听觉和嗅觉都比过去更好，也许有一只丧尸原来是高度近视，但现在它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活人；也许有一只丧尸原来是聋子，但现在，它也能听清活人移动的声音。但是丧尸变化最大的似乎是嗅觉，它们究竟能嗅到多远以外的活人的气味，李杰也不知道，反正它们总是能从很远的地方找来。

    不过李杰觉得自己的感官在灾难后也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嗅觉，至少在十多二十米的距离内，他还能通过嗅觉来判断丧尸的位置和距离。但仅限于丧尸，因为丧尸的气味太浓烈，他还没有变态到能闻到活人的气味。

    剪钢丝是个体力活，而且是身体朝上仰着脸举着手来剪。这个工作主要由鲁斯来做，李杰不客气的说，谁让你他娘的长那么高呢？当然，他和廖寂也会去换班，但那种合成钢丝真心难剪，没过多久，弄得他们就一个个的满手血泡了。而因为要预留后路，他们的工作还不能是破坏性的，他们最后还要把拦阻网简单的缝上，用来阻挡丧尸，并且可能最后还要从这里逃走。

    而更让李杰郁闷的是，他们最后还要顺着看守所澡堂的排污管道爬上去，这时候他担心的首先不是危险，而是觉得闹心很明显的，这个看守所都是关男犯人的，要是女澡堂，李杰的郁闷程度大概会小一些。

    李杰一想到澡堂里曾经一片裸男的景象，甚至还有一些搞基的场面，就有些兴味索然。

    所以，当李杰推开头顶上的排水栅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满手都滑腻腻的，他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在了一只兴奋的扑来的丧尸身上。就一只，赤身裸体，身材瘦弱，抓住了李杰刚爬出半个身体的时候，险些一口就咬住李杰的咽喉。但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李杰的潜能，他分别抓住了丧尸的两只手，脚踩着鲁斯的肩膀，在鲁斯奋力往上一顶的同时，一下从下水道里跳出来，拖着那只丧尸跳进了澡堂里

    那个大池子里居然还有一大半的水，只是水的颜色已经发绿，里面还飘着几具腐烂的尸体。李杰忍着强烈的想吐的感觉，憋着气，迅速的从池子里面游上了岸来。而那只丧尸在水里失去平衡，尽管它不会再“死”了，但是也完全失去了在岸上时的攻击力。

    随后，鲁斯、季忆和廖寂也先后爬了上来。

    李杰正嫌恶的想把自己身上的脏水甩干，鲁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他们把军火藏在餐厅里，那是他们的一个根据地。不过由于那些狂信徒把丧尸都引进了监狱里，黄等人放弃了这个根据地，逃到了监狱的b区。而这个浴室离餐厅只有30米左右的路程。”

    “可是中间有几十上百只丧尸。”李杰在鲁斯说话，季忆翻译的同时，也通过澡堂的窗户看向外面。由于看守所只有男犯人，管教和武警也都是男的，所以澡堂子的窗户更多的是为了挡风，不管是从外向里，还是从里向外，看出去都不是那么的费力。

    “这一段路没有办法。”鲁斯说：“如果我们采用最初的方案，从旁边的高楼滑降下来的话，我们需要跑的距离是这里的十倍，路途上的丧尸更多。它们似乎已经闻到我们的气味了，大家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冲吧！”

    计划可以用很多种，但最终，都免不了要和丧尸浴血死拼这条路。对于李杰他们现在来说，上百只丧尸还是可以导致他们陷入灭顶之灾的。好在他们手里还有枪，虽然在中国要找到枪很难，要找到子弹更难，枪和子弹都无比的珍贵，但是如果要守着这样的珍贵去死的话，那样的事情李杰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更不要说，鲁斯还给他画了一个大饼，说是到了餐厅，就能得到对他们这点人来说近乎无限的弹药的补充。

    不知道黄杰等人此时听到了枪声会是怎么样的心情，但是李杰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只是迅速的向餐厅跑去，杀丧尸从来就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的目的只是逃生。

    而当他们成功的冲进看守所的餐厅是管教们的餐厅，而不是犯人的食堂的时候，李杰感叹了一句：“老黑诚不欺我。” 


第74章 谈判……破裂

    鲁斯没有说谎，在餐厅里，他们确实找到了黄杰等人储藏在那里的一批军火。而且这个餐厅是在二楼，李杰非常粗鲁的用两枚手雷炸毁了上楼的楼梯之后，他们就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其实说是军火，实际上装备也不多。李杰看到的，是堆放在一个小包房里的几只木箱和零散放着的一些武器。清点了一下以后，有03式自动步枪24支，警用制式左轮手枪32支，5。8毫米口径的92式手枪16支，弹药有好几个箱子。不过，数量对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他们既不可能把这些枪支都带走，也不可能把几箱子弹全部都挂在身上。他们只能在身体承受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多带一些。

    李杰觉得自己在枪支武器方面，一直运气不错。最开始有林野，到派出所找到了枪，后来又遇见失事坠毁的军用直升机，里面有步枪和子弹，现在更是找到了一小堆军火。但是，李杰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有这样的运气，所以，对于武器，李杰抱着一种土财主的态度，那就是只要自己没有被压垮，只要还有地方可以塞，他都想尽可能的塞满子弹，如果不是说不了话会闷死他的话，他会连嘴里也塞满子弹。

    李杰给自己设计的基本配备是：5。8毫米92式手枪两支，每支枪配压满子弹的弹夹5个，另外还要背上一包散装的子弹；9毫米警用左轮手枪1支，左轮手枪虽然有些老土，但好处是不怕卡弹，而且有装弹器，装子弹并不像90年代的香港警匪片里那么慢，所以还是要带上一支，子弹也要额外的背上一些。除此之外，是1支03式步枪，李杰选择03而放弃了95，是因为03的枪身稍微要长一些，即使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配上刺刀之后，还是可以当一件有力的近战武器使用，这时候他甚至有些怀念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或者老毛子的莫辛纳干，不过那些玩意都只能在电影里看到了。

    可惜的是，这是在国内，要是再能找到一支沙鹰，李杰就觉得比较完备了。毕竟，用5。8毫米的92式手枪包括03式步枪，在面对越来越显得皮坚肉厚的变异体面前，威力还是有些不够理想。

    当李杰把这些装备都挂在身上，尤其是子弹都分散装在背包和裤兜，并且身上还挂了两条弹链的时候，他尝试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信心跑得动的。不过他也不敢说自己就像兰博了，因为这里还有鲁斯这个黑大个。

    鲁斯没有李杰那么贪，手枪他只留了一支92式和若干子弹，步枪他没拿，拿的是88式轻机枪，子弹似乎还没有李杰拿得多，但是他抱着机枪的样子，却让大家都觉得很有安全感。

    而季忆就是两条大腿各挂了一支92，准备背一些子弹，但不打算再费力的去背自动步枪，她还要准备留出体力来背负其他的一些东西。廖寂似乎更信任他的弓箭，对于枪支和子弹，似乎也不是特别热心，只要了一支警用左轮，看他拿在手上的感觉，也不是很熟练。

    除了枪支弹药之外，这里还有防弹背心、防暴头盔、盾牌等防护装备，倒还很齐全，看颜色和标志，应该是看守所配属的武警装备的东西。而和李杰看到枪弹就流口水不一样，季忆更看重的，是耳麦式和手提式两种款型的对讲机。这里的装备都保存得很好，枪支油光铮亮的，防具也闪闪发光，对讲机的电源也很充足。

    “如果我们沿着原路返回的话，就像刚才一样，不会消耗太多的子弹。带着这身装备出去，够我们拉风好一阵子了，神马丧尸，神马狂信徒，都是浮云啊。”李杰怀里抱着上着刺刀的03式步枪，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那是一种典型的暴发户的嘴脸。不过，季忆的一句话，就让他瞬间想起，原来他们到这里来不仅仅是为了找到武器的。

    季忆问鲁斯：“金荷熙小姐现在在哪？你打算怎么救她？将黄杰他们全部干掉吗？虽然有你在，但他们对地形更熟，接受过专业训练，我们依然不占优势。我的建议是，跟他们谈判。”

    鲁斯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信守他的承诺，但他的脑袋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犷。

    季忆打开一个对讲机，测试了几次频率，并不特别困难的，就跟黄杰联系上了。他们并没有看到对方在那里，但对方却早已看到了他们。

    “李杰，没想到你还活到了现在啊。”对讲机里传出来的黄杰的声音，似乎没有为一个认识的人在这样的灾难中活下来而感到庆幸的味道，而毫不掩饰的带着一种不解、纳闷，甚至有一些不爽。

    “托你的福了。”李杰倒是很大方，也很实诚的说：“当时要不是你给我那辆车，我和季忆早就被丧尸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黄杰哼了一声，季忆也没死，这更加的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就根本没有看到过被丧尸抓伤还能不变异的例子存在。他当时放走李杰和季忆，是因为认定了季忆必然病变，如果早知道季忆不会变成丧尸，当时就不应该放他们走。那么……

    “你确实应该感谢我。”黄杰冷冷的，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说：“包括在你们进入餐厅之前，如果我想杀你们，你们已经被机枪打穿了。你还抄了我的军火库，这么做人，有点不怎么地道吧。”

    李杰嗯了一声，无比虔诚的说：“是是是，黄哥你说得对，小弟我就在这里叩谢皇上的不杀之恩了。”

    黄杰有点无语，因为李杰这种人，你要他内疚似乎不太可能，你要跟他讲感恩，他的态度则貌似诚恳，其实很靠不住，至于你要威胁他……黄杰完全体会得到，什么样的人才能叫做油盐不进。

    黄杰只能很没创意的问：“你们赖在那里不走，还想怎么样？”

    李杰呵呵一笑，问：“这么说吧，你那里不是有个棒子明星吗？其实她一直是我的偶像，能不能咱们发扬些民主，要是她自己愿意的话，让她跟我走如何？黄哥，你是党员，是人民的卫士，我个人是绝对相信你的党性和人品的。”

    “尼玛。”黄杰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说：“你******有病吧！”

    “黄哥，话不能这么说啊。”李杰对于黄杰的粗口一点都没有生气，态度依旧很好的说：“其实你多留一个人，无非也是多一份消耗而已，我这是为你减轻负担啊。其实你也知道，棒子不管看上去多漂亮，其实都整容整出来的，身材也一样，弄不好那啥，你一捏就破了，我说的是鼻子，别想歪了啊，那多扫兴啊对不对？”

    黄杰没说话，他似乎是不想跟李杰多说这些废话了，但是他也没关对讲机，他也很想听听，李杰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李杰自顾自的呵呵一笑，接着又说：“我们清点了一下武器，说实话我们带不走那么多。这里的存货应该也是你的老本吧？那咱们做笔生意如何？你把人给我，我帮你把里面的丧尸引开，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手上的弹药打完了对不对？”

    黄杰之前说什么如果想杀李杰他们，他们早就被机枪打成了蜂窝之类的话，听上去挺仗义的。但形势也比较清楚，李杰他们现在占据的餐厅所堆积的，明显就是整个看守所里的武器库存。黄杰不是发善心不开枪，而是他现在子弹有限，根本不敢随便开枪。否则的话，他大可以杀出来，将餐厅里的武器弄到b区去，甚至，可以把看守所里的丧尸全部清理完毕，重新把大门关上。

    这个道理很简单，李杰都能看出来了，黄杰没道理不明白。

    所以，不出所料，黄杰很不和谐的说：“李杰，你******威胁老子是吧？我早就告诉过林野，你这货不是什么好鸟。”

    李杰嘿嘿一笑，很欣然的接受了黄杰的评价，说：“多谢夸奖。怎么样，成交吧？”

    黄杰哼了一声，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和这个棒子明星什么交情？你们有过一腿了，我没看出来。你与其为了个婊子和我作对，不如正儿八经的和我联起手来，做生不如做熟，眼前这世道，要找队友还是找熟人好。你拿了那些枪没用，你那里没粮食，有本事，你吃子弹好了。”

    李杰不紧不慢的说：“黄哥，虽然说娱乐圈的人和出来卖的也没什么区别，不过人家好歹是国际友人，说话别那么刻薄。你说的话让我想起《投名状》里的台词这年头，没有兄弟，活不成。”

    黄杰说：“不错。所以，你也应该想得明白，女人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李杰说：“可是我记得林野说过，他是这么说的，他说，黄杰这个人，做同事做同学都没得说的，但他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兄弟，因为他从来不懂什么叫做兄弟。黄哥，我和你交情不深，本来我也觉得你这个人挺好处挺仗义的，但林野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他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咱们还是做生意比较好吧。”

    黄杰闷了一下，冷笑一声，说：“去你妈的！去你妈的林野！李杰，你以为跟着那个老外回来很酷很仗义是吧？你******连自己的熟人都信不过，难道还能跟个黑老外做兄弟？你以为你捡到几把枪，就能跟我斗吗？别忘了，老子可是警校科班出身，你算什么？想要人？******凭本事来拿吧！” 


第75章 又面临选择了

    李杰和黄杰的对话，季忆没法一一的给鲁斯翻译，什么不杀之恩一类的，你让人老外怎么理解？还有“兄弟”这个词，绝对不是一个brother能够涵盖的。季忆只能大致的告诉鲁斯，李杰和对方一直在谈判。

    不过黄杰最后爆粗口的时候，不用季忆翻译，鲁斯也知道这是准备战斗的意思了。

    廖寂也有些傻眼，他出于直觉，认为李杰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但是李杰说话的这种风格，又有些让他心里没底。他如果是说着玩的，那么摊上这么一个伙伴，岂不是很不靠谱，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而他要是认真的，那才更不靠谱了。

    还有，廖寂直到现在，也没有直接和自己的同类真正交锋过，虽然他被别人砍伤，但他之所以被砍伤，正是因为他没有和同类拼个你死我活的觉悟。更不要说，他现在发现，他们面对的是警察，跟警察枪战是个什么概念？这可不是港产的警匪片啊。

    不过廖寂也在自己瞠目结舌的时候突然醒悟，还警察呢，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鲁斯知道了李杰为了他的事准备和自己的朋友、原来的警察拼命，但是，这个老黑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样子，李杰就很郁闷，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欠了别人多少人情吗？就算不感激涕零，至少也要眼含热泪吧？可是鲁斯面无表情的，只把一张黑脸对着季忆，就像李杰不存在一样。

    “如果他们没有得到人员补充的话，现在他们具有战斗力的人员应该只有4人，和我们处于对等的条件。但是对方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而且对地形比较熟悉，手上又有人质，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机会。不过，刚才李说到的那个问题也许可以算我们唯一的利好，那就是对方的弹药并不是很充分。”鲁斯对季忆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战斗开始后，我首先会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你和李去冲击区的铁门，你们不用占领那里，只要把那道门炸开就可以了。”

    季忆微微一笑，说：“可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弹药耗尽的话，金荷熙小姐一样的会被丧尸吃掉。你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炸开区的铁门，把丧尸引起进去，而是让对方意识到这种可能，逼迫他们回到谈判桌上来。”

    鲁斯点点头，说：“这是目前为止，对我们最有利的一个方案。”

    “我顶你个肺。”李杰很不爽的说：“我们掩护，你去炸门！丫的我看你面相这么耿直，什么时候把****的那一套都学会了？”

    季忆只翻译了他们来担任火力掩护这一句话，她实在太难跟着李杰去扯了。

    鲁斯摇头说：“如果是你们担任火力掩护的话，我们更有可能被他们各个击破。”

    李杰连连摆手，说：“别玩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去，那咱们这就散伙。至少我也陪你回来了，兑现了之前的诺言。”

    鲁斯听了季忆的翻译之后，沉默了一下，说：“好吧，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依然能信守承诺，把金荷熙小姐救出来。”

    李杰哼了一声，这个老黑和棒子真的有一腿了吧？靠，老子真是非常的不爽。

    一场人类幸存者之间的战斗即将展开，中间还夹杂了四处涌动，并且越来越多的丧尸。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人与人自己要争斗，而丧尸会把双方都吃掉，所以双方既要和自己的同类战斗，也要和丧尸战斗。最终的结果，也许就是人类伤在同类手里，然后全部都被丧尸吃掉。

    可为什么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人类自己之间，还非要战斗不可呢？

    李杰一脸的肃穆，提出了一个很哲人的问题。毕竟人家是学心理学的，对于人的本性曾经做过深入的研究。鲁斯当然是听不懂他的话的，只是在专心的进行战斗准备。他的体型太庞大，没有任何一件防弹背心能穿得上，他所能倚仗的，就是他的战斗素养，他和黄杰他们也算并肩战斗过，对他们的实力很清楚，应该说，即使他要出去充当炮灰，他也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他有这个信心，当然也有这个能力。

    不过还有个前提是李杰不会在他背后打黑枪。

    对于这一点，鲁斯即使不放心，也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他总得赌一赌，也许营救金荷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把这个战斗当做一个考验，对李杰这个队友的考验。如果他失败了，即使现在侥幸逃脱，以后也很难活下去。这不是他的国家，他连别人的语言都不会说。

    而李杰的话则让廖寂陷入沉思是的，为什么直到这样的时候，人与人之间还要兵戎相见呢？

    李杰对跟黄杰交战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说黄杰人品怎么样，既然是末世，该杀的时候就得杀，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能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但不会因为要跟旧相识交战而背上心理负担，也并不为这场战斗感到畏惧。黄杰的战斗力到底有多高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林野有多少水，更知道林野原来在警校的时候，是多么的牛叉。

    从警校出来以后晃荡了这么多年，林野在警校学的那一套早还给他的教官了。林野只是一个潦倒的派出所员警，不像黄杰有那么多腐败的机会别看黄杰所在的这个看守所在他们警队内部被视为古代充军流放的破烂地，可黄杰照样吃得一身的肥膘，他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老天格外开恩了。

    然而，就在一场幸存者之间的生死厮杀就要展开的时候，看守所里的丧尸出现了一点异动。不管是李杰还是黄杰都看到，里面很多丧尸都在往外涌。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们大面积的被惊动了。事实再一次验证丧尸的听觉嗅觉比原来做人类的时候提升了不少，因为李杰黄杰也都是在发现丧尸异动之后，才听到一阵汽车马达的声音和枪声的。

    又有自己的同类出现了。

    不过，是福是祸，现在还很难说。

    李杰估计现在黄杰比他紧张得多，本来，黄杰就是这里的老大，灾前是，灾后更是。但是遭到一伙狂信徒的攻击后，他丧失了外围的防线，损失了几个伙计，战斗力直线下降，不但如此，在仓皇逃到备用区域以后，还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军火。如果现在出现的人和之前的狂信徒一样，是想占据看守所这个地方的话，黄杰还能不能守得住，需要多大的代价才能守住，就是很让他伤神的事情了。

    李杰倒是好得多，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地盘，看形势不妙，再从下水道里开溜就行了。相信那个时候，鲁斯也不会执迷不悟的非要去救金荷熙，如果他执迷不悟，李杰也同样不必再去管他了。

    外面的枪声听起来很猛，鲁斯很专业的对季忆和李杰说：“主要的作战武器是12。7毫米口径重机枪，伴随着自动步枪及枪榴弹。火力强大，而且战斗意图非常的明确，这是一支非常专业的战斗队伍。如果对我们有敌意的话，我们绝对没有机会胜出，绝对没有。”

    “也就是说，”李杰是这么理解的：“我们现在就通过下水道跑路才是最明智的，对吧？鲁斯，放弃你的金小姐吧，把自己赔进去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鲁斯沉默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廖寂是个性情中人，他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鲁斯的肩膀，说：“你也尽力了。其实咱们从好的地方想，金小姐即使被怎么样了，但是至少她还是能活下去。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还有机会再回来救她的。”他希望季忆能给他翻译，不过季忆这时拿着一个望远镜，正靠在窗户的死角边缘往外面看。鲁斯对她选的位置大加赞赏，那个角度，别人不管从哪个方向开枪，都打不中她。而她还可以从容的观察外面的情况。

    季忆本身的战斗素养并不高，但是灾难后，在危机中她也成长得很快。而在怎么和自己的同类战斗上，这几天鲁斯教给了她很多。让鲁斯都感到非常惊奇的是，很多东西他都只是出于受训的条款执行，多年后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季忆则不用他全部交代清楚就已经明白背后的原理了。

    而就在李杰准备招呼大家撤退的时候，季忆说：“是警察，大叔，我们遇到过。打头的那辆车里坐着教官，那几辆悍马警车我们也见到过，也许我们可以再观察一下。”

    留下来观察无疑是很冒险的，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会有很大的收益呢？ 


第76章 中年大叔

    风险和收益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无法预测的，关键的时候，需要赌上一把。

    李杰，你敢赌吗？

    发问的，既有季忆，也有李杰自己。

    可能的收益是，那个教官和他的同伴，跟黄杰不一样，他们人多势众，装备齐全，跟他们混在一起，生存可以得到最大的保障。而且他们应该有能力把大家弄出朝阳区这个幽闭得已经快要让人发疯的地方。好吧，即使全世界都已经沦陷，即使到外面也只是从一个小监狱逃到一个更大的监狱，那也要逃出一个幽闭之境，才有更多生存的可能。

    风险是，教官也已经蜕变得和黄杰差不多，而他的战斗实力又是黄杰远远不及的，一旦把自己卖给他，那就别谈什么自由了。

    季忆看着李杰，她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管死活，我都跟着你。

    李杰一咬牙，说：“赌一把，咱们不忙着走。”

    激烈的枪声吸引了大量的丧尸，它们从看守所的各个角落里走出去，聚集在了被炸坏的大门附近。一辆8x8轮式步战车首先闯了进来，直接用它坚固的车身和车上强大的活力，风卷残云一般的清理着看守所里的丧尸。那台步战车上面已经血肉模糊，并且还不断的有腐烂的丧尸的血肉被涂抹在车身上，裹卷在巨大的轮胎上。在步战车经过的地方，直接留下了两道清楚的污黑的车轮印。

    紧跟着这辆步战车进来的是几辆军卡，军卡上载满了人，不仅有全副武装的军警，看起来也有不少是普通的幸存者，加起来也有近百人的样子。这一点跟美剧有这本质的不同，美剧里几十个人也胆敢声称是一个小镇，而这里，随便搜罗到一些零散的幸存者，就有接近上百人。

    断后的是李杰他们此前遇到过的用悍马h3t改装的警车，他们那天看到的是2辆，而此时则足有5辆。车上的军警在进入看守所后，迅速的抢占了围墙上的制高点，安排枪法极好的狙击手在墙头上狙击靠近的丧尸，然后主力部队迅速的修复看守所的大门，并分出了一支小部队清理看守所内部。

    “警察！这里有幸存者！”李杰走到了餐厅的阳台上，高举着双手大喊了一声，他必须赶在黄杰的前面。不然的话，即使黄杰和这些警察并不认识，但他们都是同事，他又是这里的看守所长，一旦他先发话了，李杰他们的定性就由他说了算了。

    李杰当然知道，这样冲出去，肯定有可能被黄杰爆头。但这是他们四个人活下去的最好的机会，李杰毫无废话的，就率先把自己交待了出去。

    李杰不怕黄杰打冷枪，现在那些警察还出高度紧张的战斗状态，黄杰枪一响，那些警察就会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先朝枪声的来源开枪。这一点，黄杰也应该能想到，所以他应该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过李杰还真有点怕那些警察的神经绷得太紧太久，也不管他喊的是什么，直接先给他来一梭子再说。

    盛夏，天气当然还是很热，不过李杰身上的汗却全是冰的。

    看守所内部，警察已经在打扫战场，李杰高举着的双手一直没有敢放下来，一直到两个警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面对面的面前，只有1米。对方的枪是指着他，也指着他的同伴的，不过，在确定他们是活人而不是丧尸之后，两个警察放下了枪。

    这两个警察很年轻，他们的防弹背心遮住了警衔，但李杰直觉他们还是学警，甚至是警校的低年级生，他们看起来和季忆一样年轻，而看到季忆的时候，他们也毫不意外的睁大了眼睛。不过比起黄杰那种猥琐邪恶的眼神来，这两个小警察的眼里分明充满了一种惊为天人的赞叹。而季忆回应他们的，则是迷死人不要命的嫣然一笑。

    “你们是幸存者？”虽然是一句废话，但说话总需要一个开场白的。说话的这个小警察略有些小帅，身高大约在170出来一些，瘦瘦的脸，下巴很尖，眼睛虽然不大，但说话的时候带着微笑，眼睛随着笑意变得更小，但弯成了一弯月亮，还是很有些小清新的。这让李杰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下季忆，要是她喜欢这种小清新的话，那自己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在季忆压根就没注意小警察的长相，而是把视线集中在了小警察的臂章上。那是一个很特别的臂章，至少在国内的警察队伍中是非常特别的，因为那上面是一个黑色的六翼天使，天使的头上是警察的英文单词，而在这个单词的字母中间，则有一个汉字“炽”。季忆从来没有见过警察还带这样漫画的臂章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支警察部队。当然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知道这些事也是理所当然。

    “这是炽小队的标志。”小警察发现季忆在观察他的臂章，就很显摆的侧过身，指着那个标志介绍说：“这是本市最特别的一支警察部队，在灾难前，也是绝密的警察部队。部队的成员必须要是警校里最精英的学员，很多曾经被选入小队的前辈都是警界的传奇。”

    季忆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小警察有点可爱，这不明摆着表扬自己是警校精英嘛，太不含蓄了。

    小警察继续说：“我叫李瑞克。这是我的搭档谢世昌，虽然你们声称自己是幸存者，但按惯例还是要核对一下你们的身份。”

    “怎么核对？该不是要查身份证吧？那样的话，先查一查丧尸的身份证行不行？”明显的，李杰对正在给季忆大献殷勤的小警察非常的不满，他伸手把季忆拉到自己的身后，说：“我叫李杰，你大献殷勤的这位小美女叫李杰的老婆。”

    “李杰的……”小警察李瑞珂感觉到了李杰的不爽，他看了一眼李杰，又看了一眼季忆，然后露出一副暴殄天物痛心疾首的样子，查问了一下李杰他们以前的身份之后，就把他们请下了楼。

    餐厅的楼梯本来是被李杰炸了的，不过那个高度丧尸上不来，人跳下去还是很轻松的。

    李瑞克并没有要求李杰他们解除武装，这似乎意味着，警察也默认了幸存者携带武器的事实。

    而当李杰找到教官，教官也勉强的认出他来的时候，李杰又看到了一个和他很对路的人。两人眼神一交，那人似乎也对他很来电。在人从中，径直就朝他走了过来。而这时，黄杰已经从藏身之处出来，正准备迎向那个人，却不料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让李杰觉得很对路的人，竟然理都没有理黄杰，而是直接走到了李杰的面前。

    “报告首长！”小警察李瑞克卖力的站在一旁敬礼，满脸崇拜的说：“他们自称是幸存者，但手中的武器比较齐全，身份比较可疑。”他似乎很激动，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对这个人的出现明显的手足无措。

    而被李瑞克称为“首长”的这个人，却只是象征性的对他点点头，反而是很感兴趣的把目光投到了李杰他们几个人身上。毫无意外的，只要是男人，看到季忆的时候，眼睛里总要冒很多星星，不过好就好在首长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又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2米10的黑大个鲁斯，最后才把视线重新集中在李杰身上。这一四目相对，两个人似乎更来电了。

    “我叫古裂。”这个跟李杰很来电的中年大叔他的面相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中年大叔，反正李瑞克是非常崇拜他的样子。不过其实这个大叔长得远远没有李瑞克帅，个头也不高，不过没有中年人常见的肥胖，毕竟是警察，而且还似乎是特殊警察部队的头头。

    李杰真心觉得这种头头说话可比什么黄杰啊、教官啊之流的家伙和蔼可亲多了，他是看着你在说话的，尽管眼神总是有些猥琐的感觉，但在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神绝不会瞟向别处。

    古裂说：“我是‘炽小队’的创始人，不过我不做大哥很多年，其实我的身份是市局老干处的处长。这是我奋斗了一辈子的理想，不用工作，不用担风险，虽然缺少行贿受贿的机会，但工资福利不错，可以满足我混吃等死的人生理想。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遇到这样一场******灾难！不要嫌我废话多，我肯对你说话，说明我觉得你这个骚年还有点意思。你长相平平，长得跟路人甲乙丙丁没什么两样，但是你能把到这么漂亮的妹妹，说明你还是很有把水的。骚年，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在1分钟内打动我的话，我会给你一个活下去，并且活得很久的机会。” 


第77章 他们去哪？

    该说些什么呢？李杰知道，这是个机会，是个必须把握的机会。在这里遇到古裂这个波ss级的人物有太大的偶然性，李杰原本赌一把的目标是前次遇到的林野的教官。但很显然，古裂比教官牛逼多了，如果能打动他的话……

    “大侠，我对你的景仰犹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说不好，李杰并不担心这样说话显得不严肃，只是觉得缺少了一些创意。

    “首长同志，我是幸存者李杰，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杀掉了n只丧尸，请指示！”

    靠，这样说也不行，比前面那一句更烂。

    “大叔，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干爹啊……”

    算了吧，这样说也太肉麻了。

    而且，这个面相比较猥琐的大叔虽然没个正形的样子，但是要打动他，仅仅靠嘴皮子的功夫，无疑是不够的，他需要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那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全免疫体质这件事情呢？这个还是算了吧，不要说是不是全免疫李杰也不确定，就算真是，这种事未必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一个不留神就会让自己变成小白鼠的。等等，古裂……李杰想起来，他似乎听到林野提到过这个名字，貌似这个人是个神一般的牛人，据说他是半路出家的警察，但是曾经破了个惊天大案，而更牛逼的是，据说他有两个老婆……

    李杰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在把妹这件事情上，我一直有很大的理想，就是能同时娶几个老婆。我想，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了，我只是担心，如果女人太多了的话，以现在的形势，我要怎样才能养活她们。”

    古裂看了李杰大约一分钟，脸上掠过一丝憧憬的表情，大概李杰所说的同时娶几个老婆这件事颇为打动他。

    李杰相信，不管古裂过么的牛叉，但是在原有的法律体系下，同时有两个老婆这件事依然是不靠谱的，何况人家还是处级干部，即使他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但名分上肯定不一样。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场灾难让原有的社会秩序失去了意义。在灾难刚刚爆发后几天，抢劫、强奸、凶杀等各种暴力犯罪就已经在幸存者中间形成常态，一些强有力的幸存者依靠自己的力量为所欲为，没有谁还能，还有兴趣再去约束他们。

    而在这样的灾难里，老人、女人和小孩处于绝对的弱势，这种弱势和过去社会中的弱势群体有着本质的区别，前者是一个社会关注和生活水平的问题，后者则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

    事实上在灾难后，李杰他们很少看到有老年人幸存下来，也几乎没见过十岁以下的孩子。很多老年人在感染后变异成了丧尸，而儿童，尤其是幼童在感染后直接死亡的比例非常的高。即使没有感染，因为自身缺乏生存能力，绝大部分也被吃掉了。至于女人，就像李杰曾经对赵佳敏说的，能够出卖色相出卖肉体已经是幸运，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但完全可以想象，在食物极度缺乏的情况下，人吃人绝对不是什么想不出来的事情。

    原有的社会秩序正在分崩离析，强有力的人不但能活下来，而且会越来越占有优势，而法律也将回到原初的状态，那就是武力足以决定一切，武力就是法律，就是真理。

    但是，古裂眼里的猥琐一闪而逝，很快就正义凛然的说：“靠，我没有那么低级趣味。”然后就转身指挥他的部下干活去了。李杰被晾在了那里，不过至少，古裂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李杰的面试不过关。

    这一支警察部队的出现，既让人觉得意外，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是这里的头？”把李杰撇在一边以后，古裂又把黄杰叫到了面前。和李杰不一样，黄杰与古裂都是警队的人，级别上和古裂相差也不是太远，但是当古裂有点不待见的把黄杰招到面前的时候，黄杰还是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李杰，不得不同意当初林野给他说的，古裂就是警界的一个传奇这个判断，至少在这些警察眼里，他牛逼得跟神都差不多了。

    “报告古处！”黄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立正挺胸，字正腔圆的说：“朝阳区第四看守所所长，黄杰！”

    古裂摆了摆手，问：“你这里还有库存的粮食吧？你看看我带来的人，能吃多久？”他说着，指了指站在看守所停车场上满脸疑惑的那上百个幸存者。在警队的成员干掉了丧尸之后，这些幸存者也都比较积极的帮着搬运尸体，他们处理丧尸的方式比李杰省事多了，直接就是搬到墙上，扔到墙外去。虽然尸体的腐烂会滋生新的病菌，但他们既没有挖土掩埋的条件，也没有那么多汽油用来焚烧。

    “这个？”黄杰犹豫了一下，反问：“古处是打算把这些幸存者都安置在这里吗？”

    古裂眯起眼睛看了看黄杰，嘿嘿一笑，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这里的看守所长，所以你有权拒绝难民的安置吧？”

    “这……绝对不是。”黄杰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事实上，他确实抱有这样的想法，他在这个看守所是占有统治地位的，尤其是在灾难以后。但是古裂呼啦啦一下就拉了这么多人来，尤其是那一群怎么看都比他强悍很多的特警，黄杰一下子就从看守所的统治者变成了一个下属。他原本就是别人的下属，但那是灾难爆发以前，灾难爆发以后，他突然发现，这场灾难除了带来坏处，也给他带来了好处，那就是一种绝对的权力。和他以前当所长时绝对不一样的权力，他甚至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这种感觉，似乎比过去当一个看守所长更过瘾呢。

    他发现自己最蠢的是，其实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随着古裂带着这么多幸存者和特警的到来，不管他愿不愿意，那种统治权的丧失都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不可避免，再问那样的问题，就显得非常的多余了。

    “是不是都一样。”古裂一点都不客气的说：“从现在起，这里被我接管了。你也是警队成员，那就服从纪律，服从指挥吧。”

    黄杰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是！坚决服从命令！”

    然后古裂就安排了一个警员，负责接收看守所剩余的粮食，然后进行登记，按照现有的幸存者人数制定计划。黄杰所在的这个看守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监舍能容纳1000名犯人，整个看守所分成abcd四个监区，里面的设施有些老旧，但基础建设部分做得非常的扎实，紧挨着d区的武警楼原本驻扎了一个中队的武警，那里甚至有一片自给自足的菜园。可以说，现在看守所里除了没有肉，粮食和蔬菜都有，粮食储备够现在拉进来的上百名幸存者和警察吃上大半年了。

    黄杰他们最开始住的是a区，b区是清理出来作为备用的。在之前遭到狂信徒的攻击后，他们撤到了b区，而现在，随着古裂的部队的到来，他们也很快就清理了c区和d区的丧尸，将整个看守所全部打通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看守所都在古裂的带领下进行着卫生和防御工程。李杰他们也被编入了幸存者的劳动队伍里进行劳动。因为在这种情况下，黄杰不可能再强迫占有金荷熙，所以，当他让金荷熙，也包括赵佳敏、顾舒展两个大学生出来的时候，出现了很动漫的一幕

    也就是身高达到了170公分的女明星金荷熙深情的拥抱黑大个鲁斯的时候，头顶都只够到了鲁斯的胸口，就跟动漫里画的那样。

    但随后他们又一次被分开了，和其他幸存者一样，他们接受了古裂的管理，即幸存者中的男女分开来居住，不但他们被分开了，连李杰和季忆也被分开了。算上季忆、金荷熙和赵佳敏，现在所有的幸存者当中，一共有22名女性。她们主要被安排进行饮食、卫生方面的工作，而为了避免遭到骚扰，她们全部被安排住在了一起。

    就在幸存者们以为古裂将会以看守所为据点，在这里长久的居住下去的时候，在一个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清晨，古裂带着一半以上“炽小队”的成员，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看守所现在实际的最高领导者，换到了林野的教官手上。

    很少有人注意到古裂的离开，而李杰和季忆就是那很少的一部分人。

    李杰仅仅是见了那个被林野称为警界传奇的古裂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过他，实际上，李杰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古裂，也还有很多情况，向跟这个一来就跟他很有几分相投的警界传奇聊一聊。可是，古裂却无声无息的走了，李杰注意到，他带走的，是“炽小队”里面最核心的战斗力量，包括那个跟教官一起，上一次李杰没看清，这一次也没来得及看清的小女警，以及那个名叫李瑞克的小学警也走了。

    他们去哪呢？ 


第78章 一起走

    “从今天起，朝阳区第四看守所幸存者委员会就正式成立了。我很荣幸担任第一任主任委员，我将和另外四位委员一起为大家服务，共度难关。从今天起，我们不但要活着，还要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恐怖灾难中活出风采，在救援到来之前，我们也必须具备相应的生存能力。委员会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即后勤保障部分和安全保障部分，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进行安排，也希望大家在接下来展现各自的特长，献策献计。同时，警方将从主要的防卫力量转化为训练和辅助防卫力量，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那就是，要想活下去，我们更需要依靠的，就是我们自己。”

    就在古裂刚刚走后，一个幸存者委员会就在第四看守所内成立了。担任第一任主任委员，也就是这个委员会最高领导的，是一个名叫赵庆瑄的中年男人，快50的人了，看上去跟40出头差不多，估计也经常锻炼，尽管在灾后一个月里消瘦了不少，但体型总的来说还比较匀称。这人原本是个企业高管，能说会道，在这一群幸存者中颇有威望。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古裂的部队把这些幸存者安排在了看守所，这里粮食储备也比较丰富，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安全的高墙，随着相应的设施得以恢复的话，这里无疑是一个比较安全的避难所了，更何况，这里还有足够武装这里所有的幸存者的武器。要知道相对安全的避难所虽然难找，但武器更加难找。

    而随着这个避难所的权力逐渐移交给幸存者委员会后，古裂的部下也将抽身而去，继续他们原本的任务。

    李杰当然不知道“炽小队”的任务是什么，但他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尤其是在“炽小队”全部撤离以后。

    这两三天来，赵庆瑄和他的几个同伴做得还不错，他们分工合作，清理看守所，分配粮食，修缮基础设施，安排训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得不说，作为原来的企业高管，赵庆瑄在管理上还是很有一手的。如果换了李杰来做这个管理者的话，情况估计会糟糕很多。

    但是，李杰真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久待下去，尤其是在他看到大多数的幸存者对现在这个环境心满意足的样子。在这样的一场大灾难中能活到现在，还找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环境，有这么多同伴，心满意足是无可厚非的。

    但这确实不是李杰想要的。

    更不要说，黄杰也被选进了委员会的核心里面去了。

    就在委员会成立的当天晚上，李杰就找到了教官，根据他的观察，教官和剩下的“炽小队”成员，也很快就要撤走了。现在要脱离这个委员会，貌似也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最起码李杰自问要面对赵庆瑄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盘问和劝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如果能跟着教官他们一起走的话，赵庆瑄一定不会多话。毕竟他们现在还是靠这支警察部队罩着的，没有教官的支持，赵庆瑄连最开始的秩序都维持不了。

    “教官，还记得我吗？”李杰找到教官，开门见山的就说：“不久前我们曾经见过一面，我是林野的死党，我叫李杰。”

    教官点了点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依然毫无动静，李杰不禁腹诽他说，这家伙一定得了面部肌无力症。

    “教官，”李杰放弃寒暄攀谈套近乎的打算，直截了当的问：“你们准备离开了对吗？”

    教官看了看他，冷淡的回答说：“这是警队的机密，我不能回答你。”

    李杰笑了笑，耸耸肩表示理解，说：“我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任何游戏都会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我不是想要打探警方的机密不过恕我直言，现在的警方，究竟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呢？比如说，你们貌似尽到了做警察应尽的力，挽救了不少幸存者，并且给他们创造眼前这么好的生存条件，但是，与其说是你们拯救了这些幸存者，倒不如说你们现在丢掉了最大的包袱吧。可是，把这些幸存者丢在这里，去继续你们的任务，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教官并没有再看着李杰，而是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说：“看在林野的份上，我听你发了这么多牢骚，如果不想把你在林野那里得到的面子丢得一干二净的话，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一早起来，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杰说：“林野得救了，他和其他的一些人，登上了直升机离开了这里。不过，他还有地方去吗？这里的这些幸存者，他们将会在吃完粮食以后饿死在这个监狱里面，还是会有救援从天而降？”

    教官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按在地上灭掉了，但是他并没有把剩下的半截烟头扔掉，而是又很珍贵的收起来，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杰呵呵一笑，说：“我想和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坦白说，虽然在这个监狱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我不喜欢给自己画一个大饼，明知道最后还是没有希望，却每天都假装过得很充实的样子。既然注定是没有希望的，朝不保夕比小富即安更有机会活下去。”

    教官说：“现在的情况，想要到这里来混口饭吃很难，想走，没有人会拦着你，这事你不需要跟我说。”

    李杰又笑了一下，说：“有两个问题，第一，我不想跟委员会的大叔们浪费口舌，我了解他们这些人的心理，他们过去习惯把一件很简单的小事弄得很复杂，习惯盖很多章，走很多程序，直到今天，他们也乐此不疲甚至变本加厉。我不但要自己走，还要带走几个人和我们最初拿到的武器，就算委员会最后同意了，那也可能是一个星期，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走的原因。第二，现在监狱外面已经围聚了几万只丧尸，它们冲不破监狱的坚固高墙，但是也赖着不走，没有你们的步战车和重型越野车，是不可能闯出去的。所以，你就当让我们搭个便车好了。一旦出了危险地带，我们就会自己下车，绝对不拖累你们。”

    教官想了一下，说：“说起来问题不大，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李杰咧了咧嘴，说：“这个嘛，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帮帮忙咯，山不转水转，没准下一次我也能帮你一把呢。”

    教官难得的微微一笑，点头说：“好吧，你有几个人要走？”

    李杰说：“6个。”

    这6个人，包括李杰、季忆、廖寂、鲁斯、金荷熙，还有一个叫麦家豪的广东摩托车车行老板，这个广东人38岁，和李杰很是谈得来。在李杰说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一般的幸存者都会认为他疯了，毕竟离开这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继续他们之前遭遇的朝不保夕，生死一线的逃生之路，想想都让人觉得畏惧。但是这个麦家豪一听李杰说要离开，立刻就表态要和他们一起。

    幸存者们其实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看守所里的粮食总是会吃光的，而他们在这里耽搁得越久，外面的丧尸就会汇聚得越多，最终他们不但可能饿死，也可能外面的丧尸会冲破看守所的外墙扑进去。

    然而，预判到这样的结局并不难，但是放弃眼前已经安稳的活着的机会，又一次把自己置身于死地，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的。比如说，曾经和李杰、季忆一起生活过的大学生赵佳敏就没有这样的勇气，眼前的一切已经够好，她也不想再出去冒险了。倒是她一直不肯原谅的男朋友顾舒展，似乎意识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决定跟着李杰一起走。

    他们至少也可以这样安慰自己留下也许最终还是会死掉的，但是出去的话，也许立刻就会死掉了。而且留下的话，警察承诺的救援，也许最终还是会出现的呢？

    季忆一直保留着记录的习惯，即使在最危险最艰难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丢掉那个随身带的日记本。她至少要记录一件事，那就是时间。

    根据季忆的记录，这一天是7月24号，中午12点，盛夏的太阳直射的时候，教官所带领的“炽小队”的剩余队员，打开了看守所的大门，在一阵激烈的枪声中冲了出去。蹭在教官的步战车里的，是李杰和他的几个同伴，他没有向委员会解释什么，而除了粮食不能带走之外，武器倒是他们回到看守所后得到的那些武器。 


第79章 4个小时

    教官和他的队员一共12人，李杰这边则是6个人，一共是18个人。

    车一共有4辆，打头的是教官所在的8x8轮式步战车，除了教官外，还有一个驾驶员，一个重机枪射手和一个30毫米炮的操作员。在运兵舱里，坐着李杰、季忆、鲁斯和金荷熙。同行的另外3个人廖寂、麦家豪和顾舒展则坐在后面的一辆步战车里。而除了两辆步战车外，就是两辆用悍马h3t改装的重型越野皮卡车，两辆悍马皮卡的行李箱里，装满了武器和弹药。

    李杰他们不是白蹭车坐的，在步战车冲出看守所的时候，他们，包括女明星金荷熙在内，全都端着枪，透过步战车的射孔向外射击。那一刻，车里充满了火药的刺鼻气味，也充满了震耳欲聋的枪声，那漫天飞舞的弹壳不时会砸到旁边的人，很痛。

    从看守所冲出来还算比较平稳，因为有步战车开路，又设计了最好的出击方案，这个小车队并没有因为看守所的围墙外密密麻麻涌动的丧尸而被困住，而是沿着设计好的路线快速的冲了出去。不过，在车外的丧尸渐渐变少，并且已经被甩出了很远的距离，教官也准备把李杰他们扔到路边的时候，他拿着麦克风，对车队的每一辆车都下达了一个命令，并且丝毫不考虑李杰他们几个人，只说了一句：“直接去d点，全速。”

    教官很忙，忙得都顾不上把李杰他们扔到路边了。

    然而，就在教官下达指令之后不到5分钟，他就摸了一下耳机，变更了指令说：“任务有变，转向c点。”教官的语调波澜不惊，但是他却让驾驶员加快了速度，并一再催促加速，对于李杰他们，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在随处无序的停放着各种汽车，到处都是障碍物、不留神就有一小群游荡丧尸的街道上开飞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步战车的驾驶员的驾驶技术貌似不比《头文字d》里面的周董差，不过，坐在这样的车里，李杰还真是体验了一把听天由命的感觉。

    40多分钟后，车队冲进了一个依山傍水的疗养医院，医院门前围着一群嗷嗷咆哮的丧尸，却遭到无视，直接被步战车撞飞了，连带着，也撞开了医院的铁栅栏门，然后里面的一道自动门像接受到遥控一般恰到好处的打开，当4台车都进去以后迅速的关上。

    “跟着我。”教官一边下车一边对李杰他们说，“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你选择了跟我出来，现在，就有有事情给你们做！“

    李杰笑了起来，如果他仅仅是想从委员会的视线里脱离出去的话，他并不是一定要跟教官他们一起出来，澡堂下面的那个下水道口，还被他们很好的掩盖着呢。凭直觉，这支特殊的警察部队隐藏着很多内幕，李杰不是那种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但如果有一个机会离真相很近，他也不介意去尝试一下的。

    “听着，”当教官把李杰他们带到一个靠水的独立的发电机房里后，这个木头人用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李杰，一如既往没有表情也没有声调的说：“你们手里有武器，所以，我需要你们在这个机房里坚守4个小时。我们会在这个时间内回来，然后把你们送到五一体育场。明天凌晨，那里会有来接应我们撤退的直升机，如果你想离开这片区域的话，那是你唯一的机会。而如果我们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那两辆悍马越野车我都已经设置好时间，到时你们可以打开车门，钥匙在车里。但千万不要在时间到达之前打开车门，不然会启动车辆的自爆系统。”

    “直升机？”李杰真心的一笑，说实话，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了，他早就知道，古裂的这一伙警察，绝不是收罗几个幸存者就行了的，他不需要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们一定有离开这里的办法。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古裂这一伙警察，从乘坐的步战车，到使用的武器弹药，都不像是在朝阳区搜索到的样子，他们应该是最近才从外面进来的，教官只是他们的先遣队而已。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教官。”李杰笑过之后，一脸严肃的说了一句，然后又笑着问：“如果我们提早离开的话，也有可能会引爆炸弹，对吧？”

    “那倒不一定。”教官依然很平静的说：“你们也许能够避开炸弹。时间紧迫，我给你留下一台对讲机，但我们不一定能够保持联系。”说完，他和他的队员们对了一下表，背上背包走出了机房。

    4个小时，李杰也顺便让季忆对了下时间，现在是下午2点欠10分。发电机房里的发电机组在电脑的控制下还在正常的运作着，李杰不知道这里的发电机使用的是什么能源，但是机组的噪音很小，空气里有一些机油味，但并不算很难闻。这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福利就是，有电扇，机房高约5米的屋顶上挂着几台大型吊扇，尽管扇叶上布满灰尘，像是很久没用的样子，但在李杰打开开关后，其中两台还是咣当咣当的运转了起来。

    4个小时，李杰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教官他们会用这4个小时做什么？这个外表是疗养院的地方，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连同教官在内，这支警察小队一共有12人，他们分成了3组，从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落潜入了疗养院不同的房屋。李杰站在发电机房二楼的窗子后面，远远的看着那些警察消失，突然觉得，剩下的这4个小时，对于他们的未来而言至关重要。

    也许这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4小时，如果他们没有主动的跟着教官出来的话，也许他们还能活得更久一些。但这也可能是改变他们命运的4个小时，也许4个小时候，他们真的可以坐上直升机，到外面的世界去。

    李杰和季忆都已经错失过一次机会，他不想再一次错失这样的机会。而当初季忆不顾一切的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时候，李杰就曾经想过，就算是死，也要让她到外面的世界再看看，尽管季忆从来不说，但在李杰看来，这就是他欠她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还有4个小时。

    这么多天来，他们已经习惯没有电、没有各种电器的生活了，现在又看到还可以运转电扇、甚至还有电脑，一时间，简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而季忆，也当仁不让的在机房里唯一的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

    “好老的配置啊。”季忆一开机，就嘟囔着说：“简直就是垃圾。”

    李杰对电脑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能玩3d的成人游戏就行，很显然，这台电脑应该是能满足他的要求的。不过在季忆看来，的的确确就是一台垃圾电脑。而且，一开始她就发现，这台电脑没有安装对外连接的网线。

    “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文件。”李杰坐在季忆的旁边，和她贴得很近，虽然这样大家会比较热，不过李杰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当然，季忆很介意，不过她是个只要找到有用的东西，就会对周围的事忽略的人。而李杰充满热情的提示说：“一般精彩的小电影啊，成人游戏啊，都是躲在隐藏文件夹里的，尤其是这种值班室的电脑，这个我太清楚了。”

    季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听起来李杰是个多么俗不可耐又多么蠢的男人啊，可是，装成这个样子难道很好玩吗？很多人要吗扮酷，要么耍帅，或者装高雅，要么玩文艺，可是，李杰却似乎很喜欢扮猥琐这就叫低调的奢华？

    隐藏文件吗？季忆笑了笑，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的敲击着，这种噼噼啪啪的敲击声过去在随便一间网吧里或者写字楼里都司空见惯，可现在，在场的人都觉得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如果，如果一切如果都还可以成立，那该多好呢？

    “找到了。”

    似乎没有用多久，但李杰已经有些无聊得想打瞌睡了，当他听到季忆有些小兴奋的声音，猛然睁大眼睛的时候，他在显示器上看到的，是他自己。

    一头杂乱的头发，一脸拉杂的胡子，充满血丝、疲惫的眼睛，睡眠不足，饮食不善，缺乏营养而难看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是游荡在垃圾站里找食物的犀利哥。不，看起来似乎还要惨一些。

    “靠。”李杰忍不住对季忆说：“你不要这么恶趣味好不好？”

    季忆灿然晶亮的一笑，说：“原来崇拜你是恶趣味啊，真是要感谢你把我从迷恋的泥潭中拉出来呢。”

    李杰呵呵一笑，根本不在意季忆跟他玩的是什么文字游戏，转而很有兴致的看着季忆切换了画面，这时，出现在显示器里的，是正在显然是地下通道里奔跑的教官，和他一起还有3个警察。然后，他扭头问：“你花了多少时间？”

    季忆耸了耸肩说：“20分钟，我高估了他们的安全设置。” 


第80章 帮我干活吧

    当李杰在显示器里看到教官的时候，很显然的，教官就已经知道了。然后，他在一个转角停了下来，抬起了头，对着摄像头，把他那深邃的眼睛投向了李杰。紧跟着，教官留给李杰的对讲机里，也传来了教官那毫无声调的男低音。

    “好，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合作了。”教官只是暂时停下了脚步，当他知道李杰看到了自己，也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他和自己的部下就继续往前走了，不过，比起之前的奔跑来，这会他们变成了快步走。

    李杰知道教官所谓的可以合作，是因为他们能运用机房里的破电脑连接上了能够全面监控整个疗养院的电脑主机，显然这是让教官认可的能力，不过李杰很不爽的说：“教官，不要那么拽，所谓的警民合作，也要民愿意合作才行吧？我还没说愿意跟你们合作呢。”

    教官并不跟李杰斗气，更不会跟他斗嘴皮子，他只是冷静的边走边说：“别废话了，从昨天就找到我开始，我就已经非常清楚你的动机。同时，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朝阳区外面虽然也感染了病毒，但原有的社会体系并没有像某些人期盼的那样崩溃，政府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幸存者基地，正在展开灾后重建工作，要知道，以现在的科技，要消灭丧尸并不难，如果采用极端手段的话。”

    李杰很想骂娘，这家伙说得怎么明目张胆的，这么理直气壮，所谓的极端手段又是什么呢？李杰首先想到的，是李建军曾经说到过的“消毒”，他一点也不怀疑，在必要的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这样的零散幸存者，会不会被一起消毒了，那是不值得考虑的事情。

    教官走得很快，但是他在边走边说话的过程中，并没有气喘，简直就跟坐在李杰面前一样，这让李杰忍不住想，这个大叔难道还学会了传说中的轻功？看他那衰样，怎么都看不出来啊。

    “告诉你关于‘炽小队’的一些事情吧，既然那么想知道。”

    李杰苦笑了一下，问：“这算不算是要将我们这几个人抹掉的一个前兆？”其实李杰对所谓的秘密不算特别有好奇心，有时候有，但也没有真正一定要了解真相的动力。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也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对于操纵秘密的人而言，只有死人才是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

    教官继续快步往前走，也继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你不是很想知道吗？一个人既然有好奇心，那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了解真相。做人还是要纯粹一些，别想左右逢源。‘炽小队’的创建人是古裂，这个人你之前已经见过了，坦白说，你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我们队里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听说过这个传奇一般的老领导，很少有人能真正见到他。”

    李杰说：“我可没怎么觉得运气好，那个大叔一脸的猥琐，我就没怎么看出他传奇在什么地方。好吧，他是创始人，然后呢？”李杰比较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别人一开始就掌控着一切，而像自己这些芸芸众生，则只能路过打酱油。李杰从来不喜欢打酱油，而且向来也只有他忽悠别人，没有别人来玩他的。这个时候，他就在想，即便他们不得不跟教官他们合作，他也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让对方吃瘪才行。

    教官说：“我们知道病毒的存在，很早就知道了。而且这个病毒跟一个秘密的地下宗教有关。古裂年轻的时候只是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文职警察，正是这个地下宗教改变了他的一生。这个地下宗教因为号召人们通过自杀来进入他们所谓的极乐净土，在警队的内部档案中，被称为‘净土教’。他们的教义很混乱，但组织很庞大，不但有境内的，还有境外的，涉及的人群也很广泛，从成功人士到街头的拾荒者都有，甚至还有的高官也被拉下了水。他们不但鼓动教徒自杀，而且涉嫌贩毒、走私军火、操纵涉黑团体，所以很早就被定性为邪教，并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境外的涉教人员进行全球通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邪教组织遭到了警方的严酷打击，一度近乎销声匿迹。但那只是表面的，事实上，他们的活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炽小队’从一开始，就是专门和这个邪教组织作斗争的，从古处长手上组建至今，历经五任队长，除了他作为第一任队长幸存下来，后来的队长全部都在与净土教的斗争中因公殉职。到目前为止，殉职的队员更达到了三位数。而这支小队在警队里没有正式的编制，绝大多数警队内部的同仁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甚至会在他们进行卧底行动时和他们产生冲突。在社会上，更没有人知道这支队伍的存在，只有古处，和一直坚定的支持古处的林副市长苦苦支撑，这支队伍才能保存到现在。也只有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这支队伍才真正浮出了水面。尽管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支部队一直受到挤压，古处多次提出净土教与病毒威胁的警告，也一直没有受到重视，直到今天，人们依然不了解这场灾难的真相。”

    李杰掏了掏鼻孔，心不在焉的说：“你是在跟我说电影情节呢吧？而且还是很老套的那种。要知道，我最不喜欢圣母了，更何况你那个古处一点都不像。还有，你的意思是，这场灾难就是那个什么鸟净土教制造的？如果人家就是有这么强的实力，那大家都认栽了不就行了呗？反正世界都毁了，难不成你们还在想找证据告发他们？那样做有毛线的作用啊。”

    教官说：“我前面说了，尽管这个世界遭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但是整个人类社会并没有像某些人期盼的那样崩溃，现在不但政府建立了幸存者基地，而且重建家园的工作已经在进行，在世界范围内，各国也都在想尽办法自我拯救。但是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场灾难和净土教的关系，甚至在灾难后开始迷信这个也已经浮出水面的邪教，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李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老实说，他已经对这个桥段感到厌倦了。他只是想活下去，到外面去，最好还能找到米诺，拯救世界什么的，那不是他的喜好。关键是，他也没那个能力。要不是他自己要求跟教官一起跑出来的，而且现在教官左右着他们的生死，他早就关掉对讲机了。那个教官是个长得很像木头的无趣的大叔，声音也很难听，为什么他还要听他唠唠叨叨的讲什么邪教和警察呢？他真是自讨苦吃啊。

    看到李杰已经有点打哈欠了，季忆接过对讲机，说：“教官，我有一个事情感到很疑惑。坦白说，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揭露你所说的净土教制造了这场灾难吗？我们遇到过一些自称神的子民的狂信徒，他们正是对外宣称这场灾难是来自他们的神对世人的惩戒的。如果你们的努力就是为了告诉世人，这场灾难确实就是他们制造的，那不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吗？要知道，这场灾难太可怕，死了太多的人，活着的人，可能并不在乎灾难是谁制造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怎么活下去。如果这时候有人说一切都是神罚，只有变成信徒才能活下去，那么，即使明知道这场灾难就是净土教制造的，还是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要加入吧？”

    教官停下来，明显的愣了一下，季忆和李杰关心的问题不一样，事实上，她的一番话直接就让教官有点短路。没错，就像她说的，如果“炽小队”拼尽了权力，证明了灾难是净土教制造的，那不是等于帮他们宣传吗？

    季忆接着说：“反过来说，如果现在净土教已经在世界上宣布这场灾难是他们制造的，那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证明这场灾难跟他们无关，世界上也根本没什么神罚才对。可这样一来，不是和你们此前一直努力的方向相悖了吗？”

    季忆的话显然让教官陷入了迷茫，很显然，这个老警员是一个技术能力很强，并且执行力也很强的行动骨干，但是做这种思辨的事情，就明显的不是他的特长了。而一个人如果陷入到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战的时候，那他就是非常危险的。

    不过，这个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季忆面前的监视器屏幕上看不到这个人，但是她和李杰都听到过这个声音，这就是那个古裂古处长非常猥琐，但也比教官丰富和生动得多的声音。

    “嘿，小美女，你不要把我这个老实的部下搞昏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对你们可没有半点好处。好吧，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一整个事情的真相，我们要让活着的人都知道，那些神棍在这个事情上出了多大的力，使了多少坏，丫的不但是邪教，而且是最大的恐怖组织，其思想****污浊，其行为卑鄙无耻，我们必须把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然后我们要告诉人们，虽然在这件事上神棍们使了坏，可这事根本不是他们的狗屁神的惩罚，他们不过是一群骗子、小偷、皮条客，他们偷取了一个重要的科技成果，并且把它传播了开来。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要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把情况搞复杂了，ok？”

    季忆笑了起来，她看了看李杰，要说到说话的油腔滑调，思维的猥琐下流，李杰跟这位古处长比起来，还真有点小巫见大巫啊。不过她虽然只见过那个古处长一面，谈不上有什么印象，但现在她却觉得这个人也蛮可爱的。

    是的，事情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就像现在，满世界的丧尸，要想活下去就是每一步都很艰难，这就是最简单的现实。

    季忆就有些忧伤的说：“可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湮没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古裂的声音传来：“太祖爷爷曾经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如果没有斗争，活着的人会很快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的。”

    “受教了。”李杰说了一句，“我对古处的景仰，真的有如……”

    “别废话。”明显的，古裂对李杰和对季忆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一下就打算了李杰的话，说：“你上次给我的理由不成立，要想活下去，就帮我干活吧，这是你们眼前必须要做的。” 


第81章 八卦的作用

    古裂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单方面中断了联系，而之前似乎有所迷惑的教官，此时也在监控显示屏里消失了。机房里除了大电机运作的嗡嗡声，一时之间，显得很安静。而季忆在少许的停顿之后，又继续摆弄着眼前的电脑，从中又获得了一些和他们眼前的处境密切相关的东西。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疗养院，其实是tsz集团下属的一个研究中心，就像电影里常看到的那样。这个集团成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代号‘家园’，‘家园’团队为了研制抗病毒疫苗，在这里以人类的近亲黑猩猩作为试验品，不过病毒在朝阳区大面积的爆发打乱了研发进度，‘家园’的主要成员都已经撤出，只有两个重要成员坚守在这里。不过就在他们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他们就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教官带领的“炽小队”，就是来调查这个实验室的情况，现在来看，实验室并没有受到外部攻击，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内部出现了异常。

    教官消失前留下了几句话现在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确保机房的正常运转，因为一旦电源中断，地下实验室就可能会有异常情况，而我们布置的炸弹也必然会爆炸。顺便告诉你一声，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的话，你们也是跑不出去的，一旦电源中断，我们引爆的炸弹会将直径10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炸毁。而现在，你们通过监控可以看到，整个疗养院已经被丧尸包围起来了。

    李杰懒得去愤怒，照教官说的情况来看，现在他们除非长翅膀，否则就只有坚守到教官他们回来了。

    邪教、警察、真相，好吧，这些都没有生存重要。

    李杰没有砸对讲机，因为这东西也许还有很大的作用。他转头看了一下面面相觑的同伴，突然饶有兴致的问：“想听一听tsz的八卦吗？”

    “不想！”季忆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李杰的提议，她可没有那么悠闲，教官说了，这里面有个武器库，密码在她极端看不起的这台破电脑上。如果这里什么都没有还好，装备越齐全，说明这个任务的难度也就越大。她面前的显示器在不断的切换着画面，一会是疗养院内外的监控传回来的画面，一会是操作界面，一会又在处理各种数据。

    李杰在一旁啧啧称赞，说以季忆的手速，去当个职业电竞选手也绝对是第一流的。

    “那个，老廖。”李杰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尽管没有人搭理他，可他还是兴味十足的说：“你是公务员，还是规划局的，朝阳区这边也有很多tsz的项目，你对这个集团应该也具有相当的了解吧？”

    廖寂皱了皱眉，说：“这是本市最强的企业，经营范围涉及城市生活的每一个方面，从最新的核电站设计工程到超市的卫生纸都有他们的参与，创始人谭思哲，保守估计他的个人资产可以排到全国前三，实际上恐怕还不止。现在tsz的子公司遍布全国，并在多个国家设立分公司，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吧。”

    李杰摆了摆手，说：“这个地球人都知道。我说的是，八卦，你知道什么叫八卦新闻吧？”

    廖寂没说话，倒是那个无法得到自己的女朋友的原谅，主动跟着他们出来的大学生顾舒展很详细很清晰的说：“谭思哲现年74岁，结过3次婚，据信还有两个秘密情人。tsz集团既是他一手创立的，也是他的家族帝国。他有4个儿子，3个女儿，其中长子和次女是第一任妻子生的，次子和长女和三子是第二任妻子生的，现任妻子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女还在读中学，据传还有一对儿女是私生的，没有身份。现在长子谭玄是集团副总，已经年过50，既是谭思哲的得力助手，也是继承人的最大热门，虽然是嫡长子，但因为和谭思哲的现任妻子关系恶劣，不排除在继承人争夺战中被拉下马的可能。谭玄的亲妹妹，也就是谭思哲的次女谭皎是留美的病毒学博士，也是tsz的旗下科技含量极高的tsz制药的总工程师，41岁，独身，是谭思哲和第一任妻子离婚后又藕断丝连的产物，但是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谭思哲的第二次婚姻准确的说是一次政治婚姻，他的第二任妻子具有军方背景，谭思哲第二次婚姻的阶段也是tsz飞跃性发展的阶段。谭思哲的次子谭鸣也已经46岁，现在西南某省军区任副参谋长，长女谭珈43岁，现任本市南华区区长，这两人虽然不会直接参与tsz的继承人之战，但他们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他们也理所当然力挺他们的亲弟弟，也就是谭思哲的第三子谭腾云接任集团的负责人。谭腾云今年38岁，是个典型的二世祖，不管是为商、为学、为政，均不如自己的哥哥姐姐，同时和很多女星有染，尽管有实力派的亲哥哥谭鸣和亲姐姐谭珈力挺，也始终不被看好。但是，在继承人之战中，谭家的兄弟姐妹们现在把枪口一直对准谭思哲的第三任，也就是现任的妻子，集团的另一位副总，易倾城。易倾城今年40岁，比名义上的子女谭玄、谭皎、谭鸣和谭珈都年轻，这个女人，人如其名，是个具有倾城之貌的美女，就像古代后宫那些后来居上者，不但美貌，而且心机深沉，富有手腕，尽管她自己的双胞胎儿女谭西窗和谭淡然都才15岁，不足以加入到豪门家产的争夺战来，但她本人就是一个最有力的争夺者。至于传说中的两个私生儿女，拍电视剧的时候再说吧。还需要更八卦一些吗？”

    李杰鼓起掌来，一脸大开眼界的样子，说：“专业，你丫的学什么化学啊，学新闻才能发挥你的特长啊，还有什么更八卦的？”

    不知道为什么，扯那么多与眼前的危机毫无关系的八卦之后，大家的紧张和恐惧似乎消减了不少，听到李杰竟然还在追问，顾舒展不禁微微一笑，说：“最新的八卦是，易倾城生下的那一对龙凤胎，其实并不是谭思哲的骨肉。这很有可能，谭思哲比易倾城大34岁，而且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已经快60了，虽然60岁照样有生育能力，不过……其实我很好奇你问这个八卦到底有什么价值？”

    李杰哈哈一笑，说：“没什么，我只是看到大家都太紧张了，聊点八卦可以让人轻松一点嘛。唉，豪门恩怨，确实是拍电视剧的好题材。季忆……”

    “行了。”就在李杰和顾舒展聊着tsz老板的八卦的时候，季忆也一直不停的工作着，事实上，不是她高估了面前这台电脑和背后的安全系统，而是别人特意留下了和电脑主机连接的空间。解开武器库的密码相反就要难得多，不过最终，还是被她搞定了。当季忆按下确认键之后，他们就看到发电机房的一块墙壁上现出了一道之前完全看不出来的暗门，上面的红色灯光在3秒钟之后变成绿光，李杰走过去，很轻易的就把那道门打开了。

    “会不会更狗血一些？”当大家都急切的想知道那道门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李杰站在门边，很认真的问顾舒展：“比如说，后母和继子之间有点什么爱恨情仇之类的？”

    顾舒展有些汗颜的说：“暂时没有想到，前辈你如果是希望我叙述得更****一些的话，这个，我还要好好向你学习的。”

    李杰呵呵呵一阵狂笑，稍稍一低头，就走进了那间密室。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他们一起进到密室里的时候，都有点傻了。

    没错，这是一个武器库。就像教官说的，这里的武器足够武装一个排。标配是国产的95式短突击步枪，另外有2挺7。62毫米口径的通用机枪、40毫米口径的榴弹发射器；手枪则明显是92式的改型，弹夹加长到可以容纳30发子弹，直接可以当冲锋枪用了。还有一款左轮手枪，是他们在军网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型号，口径是12。7毫米，也就是点50的，全黑亚光磨砂枪身，弹头也似乎有些特殊。

    “靠！靠！靠！”李杰连骂了三声，指着这些东西说：“季忆，报警！报警！******这还是一家合法的企业可以做的事情吗？这太离谱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们一定要揭发他们，一定要让正义制裁他们！”

    季忆伸手拿了一支大口径左轮手枪，她现在觉得这玩意很可爱，比同宿舍的女生玩的泰迪熊可爱多了，如果现在她拿着这玩意穿越回到学校里，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嗯，可能很多男生都会吓得尖叫起来吧……不过，那天出来搞采访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没有谁会想到，原来末日说来就来了。

    廖寂看了看这些东西，他还是喜欢弓箭多一些，不过，他很中肯的说：“在国内，没有得到特别的批准的，不会有任何一家企业可以配备这样的武器，再牛叉的企业也不行。这里不但有，那些个警察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季忆看了看那个大口径左轮手枪的弹头，拾起一粒递给因为听不懂中国话而比较沉默的鲁斯，后者看了一眼之后说：“复合化学弹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里面包含的应该是强酸。”

    季忆饶有兴致的把弹头递给李杰，问：“大叔，你觉得这样的弹头是用来对付什么的？” 


第82章 最后的阵地

    李杰不管那么多，自从灾变以来，他对武器的收集欲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自己身上还挂着95式步枪和92式手枪，这时又土财主一样的把改进型的92手枪和大口径左轮手枪步枪往身上挂，子弹也是尽可能的多拿，尤其是那个化学弹头的大口径子弹。当他觉得自己还能背得动的时候，他最后又加上了一挺95式通用机枪。

    “会用吗？”当李杰花痴的陶醉在一堆武器面前的时候，季忆拿起一支95短突击，递给了顾舒展，同样是大学生，顾舒展的表现不要说跟季忆比，就是比他原来的女朋友赵佳敏也有所不如。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不管会不会用，都必须要拿起来了。

    “一定要用吗？”顾舒展脸色煞白的问了一句。

    季忆微笑着点点头，说：“刚才警察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想活下去，我们必须要拼死一搏，你看，人家大明星也在尽力的装子弹呢。”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原来的大明星金荷熙也在鲁斯的帮助和教导下，往自己身上装武器。

    金荷熙演戏的那一套虽然是花架子，但毕竟也受过射击方面的训练，经过这几天的实战，她对自己使用手枪已经有一些自信了，不过端起95式短突击，她还是有些费力，而这时候，鲁斯负责任的当起了教官，他是退役的特种兵，是这里正儿八经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唯一一个人。

    至于季忆，她这时候对这些武器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这里面的一台包着手提箱外壳的笔记本电脑。

    “程序别人早就设计好了。”季忆打开了那台笔记本，很快，她就颇有些遗憾的说：“我们照做就行。你们看，这里有一幅整个疗养院的全息图，电脑是和监控连接的，现在疗养院的四周至少有上千只丧尸围了过来，而且还在增加。但是在疗养院的外围有电网，丧尸很难突破电网的阻拦，其实你们发现没有，丧尸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至少它们还有躲避危险的本能。我想这也是教官要求我们保障发电机房正常运转的原因。啊”

    随着季忆轻呼一声，他们看到电脑上闪过一团火光，而外面也同时传来了一声爆炸。季忆重放了一下监控录像，发现是一只类似于他们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种变异丧尸试图跳过最外围的电网，但是当它成功的依靠不可思议的弹跳力完成这个动作之后，刚一着地，就引发了一枚炸弹，在耀眼的火光中，这个变异丧尸完全被撕裂成了碎片。

    瞬时，周围的人脸色变得很白，因为他们如果不完成教官交代的任务而乱跑的话，估计下场比这支变异丧尸也好不到哪去。

    “再来看这里。”季忆切掉录像，换回全息图，箭头指向上面的几个点，说：“看到没有，发电机房的设计是早有准备的，我刚才就纳闷，为什么这个地方的窗户那么小，而墙体那么厚。基本上，我们可以把机房视为一个碉堡了，这些窗户就是射击孔，一共有3扇窗户，除了西面，每个方向一扇，需要你们各位分别把守，另外，正门、楼顶也需要人，很遗憾我们人手不够。”

    李杰点点头，给各人分配了任务，说：“鲁斯，你和金荷熙小姐负责南北朝向的两道窗户，麦家豪，你带一挺机枪把守正门，注意，你那里的防守压力最大。老廖和顾舒展把守正东朝向的窗户，你要用带两脚架的步枪，西面那道窗顾不了了，找东西堵上。我带另外一挺机枪上房顶。”

    “她呢？”顾舒展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一想到连自己也要参加战斗了，李杰却没有安排季忆，不免就有些不爽。

    季忆耸了耸肩，说：“我留在这里，负责将监控观察到的各种情况通报你们，同时留作机动，并负责输送弹药。”

    “good。”李杰竖了竖大拇指，季忆把他想说的话，算是一字不漏的说出来了。

    顾舒展没说话，他想说这些事他也可以做，不过，他确实没信心能做得比季忆还好。

    “我们还有……”季忆看了看表，说：“2小时50分钟。”

    李杰背着一堆沉甸甸的枪支弹药爬到了发电机房的楼顶，站在房顶的烈日下，李杰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的不真实，但所有的一切，又都无可辩驳的摆在他面前，就像过去只能在游戏里玩儿的枪械，现在正在他怀里被太阳烤得发烫一样。应该说，他们的运气超好，这不是在美国，普通市民找到枪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而他们不但找到了，还一次比一次装备精良，以至于李杰忍不住想，是不是有人给他们开外挂了。

    但是，就像季忆说的，你不能永远指望运气，而且最好运气要匀着用，不然这会运气好了，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背到家去。

    发电机房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建筑，一楼就是机房，二楼有一间很大的休息室，带一个有半边篮球场大的屋顶。这是一栋平淡无奇，四四方方，好像火柴盒一样的建筑，唯一的特点，也许就在于整栋建筑的厚实。这甚至让李杰觉得，tsz公司早就包藏祸心，或者早就另有所图。当然，他不相信tsz的高层真敢图谋什么，但是，这样的大财团要作奸犯科，显然也不是他们这种星斗小民所能比的。

    机房西面靠水，东南北三面是疗养院葱郁的草坪，草坪间点缀着一些观赏树，远一点，一排栅栏外面，是疗养院高低起伏的别墅型病房区。如果不教官告诉他这里是疗养院的话，李杰会以为这里是个什么英伦小镇之类的楼盘。站在机房的水泥屋顶上往南北两侧，都可以看到疗养院的围墙外密密麻麻嘶吼着的丧尸。

    真的，真的是丧尸。它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男女老少都有，在烈日下，它们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却依然蠢蠢欲动。它们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耳膜生痛，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也让人作呕。

    机房比疗养院其他地方更靠近街道，尤其是南面，距离街道只有80米左右，北面则有100米，疗养院的围墙看起来很厚实，丧尸应该是进不来的，而且，围墙后面还有电网。现在，李杰知道，不只是电网，围墙以内到处都布置了炸弹。

    李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鄙视外面的丧尸，他甚至贱贱的对外面的丧尸说：“来嘛英雄，这些天大家不是都相处得挺好的吗？有种你们就进来吧。”

    楼顶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楼顶，围着差不多半米厚、一米高的围墙，墙上有箭垛似的装饰，很适合进行战斗。他在东面和北面各摆了一支步枪，步枪边上摆着好几个弹匣，其中一支枪上还挂着枪榴弹，通用机枪则摆在了南面的墙上，旁边还摆了两个弹箱，他不太熟练的把弹链抽出来，在机枪里装好，过去没有亲手实践过，好在他也曾经找很多门道玩过枪，做这活还算得心应手。

    当他把准备工作都做完，摸遍全身，找到了一支烟。这是最后一支烟了，他舍不得抽，只是放在鼻子下贪婪的闻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走进了电影里，他是阵地上最后一名士兵，抽完这最后一支烟，他就面对着轰隆作响的坦克，鄙视的吐一口带血的口水，当坦克的履带即将碾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拉响了绑在身上的手雷……

    没有坦克，但这个房顶就是他的阵地，也许，正像他想的那样，是最后的阵地。而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士兵，他不是，廖寂也不是，那些女孩就更不是了，鲁斯曾经是，但他原本是不属于这个国家的。就在不久前，他还在林野的鄙视中想去追星，可现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了。而他想追的那个女明星，更为离奇的就在他身边，却再也没有什么让他觉得激动和特别的地方，她现在仅仅是一个队友而已，甚至不是一个很值得他关注的强力的队友。这样的人生际遇，比任何可以想象的电影情节都让人无限感慨。

    太阳很毒，李杰想，这样烤3个小时的话，说不定他会直接被烤干。他很讨厌这样的天气，可是在这个夏天，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超过40天了。持续的高温，发电机房的西面本来是一个湖，可现在湖水已经远远退去，留下来，是一片淤泥中长出来的生机勃勃的草。

    这个时候，李杰最想要的，是一台老式的留声机。

    如果在那种老掉牙的留声机的音乐中，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完，然后引爆身上的手雷，那也是很酷的一件事吧？

    直到现在，李杰心里也还弥漫着无限的恐惧。不过，他也一向认为，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不把这些事情当做事情才对。

    绝望？绝望又有******什么了不起！

    没有音乐，但是，李杰听到了一片马达的声音，很沉重，很嘈杂，像一群老得快要迈不开脚步的牛羊。

    声音是从南面的街道来的，和其他的街道一样，这条街的杂乱路边停放着一些仓促间扔掉的汽车，街面的商铺有的还开着门，有的门窗紧闭，路灯、电线杠、广告灯箱、垃圾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司空见惯，那样的熟悉。就连满大街蠕动着的散发着恶臭的丧尸，也已经那么熟悉。

    恍惚间，李杰有种已经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觉，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和过去每天上网看小说聊天那么寻常。

    不过这种恍惚的时空错乱的感觉也就是一瞬，李杰甩甩头，今天是7月24号，灾难的爆发已经过了一个月，如果乐观一点想的话，说不定这场灾难仅仅被限定在了朝阳区这个相对比较封闭的区域里，那么，只要他们能逃出去，一切又将恢复正常的。

    如果乐观的想……

    李杰并不那么乐观，他把那根宝贝的香烟放回衣兜里，从屋顶的厚墙外南街看去，只见一片蠕动的丧尸忽然有一些骚乱。视线沿着街道追过去，他看到一辆轮式的铲车正在缓慢的往前推进，那个巨大的铲子在车身前上下活动，每当它扬起来又砸下去的时候，都会有一些丧尸迎头被砸成肉酱。不过很显然丧尸并不是傻站在那里等着铲车来碾压的，它们凭着一种本能，潮水一般的让开，然后又从旁边围上去。那辆铲车很高，光是轮胎的直径就比一个人高，再加上操作台，丧尸明显都够不到，而且，铲车的门窗都经过了加工，焊上了粗粗的钢条，如果里面的人不打开门出来，外面的丧尸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进不去的。 


第83章 我去！

    李杰自言自语的说：“看起来，有人运气比我还好，灾变的时候，大概正在什么工场里。不过，不弄一辆厚实的卡车逃出去，开着铲车到这样的地方来，又是受到什么蛊惑呢？”

    虽然那辆铲车看起来很安全，但正常情况下，人们当然更宁愿远远的逃开吧？

    铲车的作用只是开道的，紧跟着它的，是一辆中型的油罐车，同样，在驾驶楼上加装了钢条，而在储油罐上，则站着一个人。当油罐车跟着铲车往丧尸中间开过的时候，站在储油罐上的那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加油枪，正在将储油罐里的汽油往周围的丧尸身上喷洒。

    李杰的视力很好，这些天来远离电脑，远离电视，远离一切的电器，再加上随时要警惕的观察环境，他觉得自己的视力比过去还好。

    所以，不到100米的距离，他能够清楚的看到，站在储油罐上的那个人是个不到20的年轻小伙，穿着一条牛仔裤，光着的上身文满了面孔狰狞的纹身，光光的头皮在阳关下泛着汗水的反光。此时，他一边像浇花一样的用汽油浇注着周围的丧尸，一边吃了强力****一般的扭动着身体，伴随着刺耳而沙哑的笑声。那笑声既像哭声，又像困兽的嚎叫，充满了歇斯底里的亢奋和无可救药的绝望。

    李杰很想和那个光头打个招呼，但是，跟他说什么呢？对他说，兄弟，坚持下去就有希望？靠！那太扯太文艺太装逼了！说大家都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走在一起齐心协力同舟共济？那样太假太虚伪，李杰冷笑了一声，他的枪口已经瞄准了那个疯狂的在阳光下扭动着的身体，他当然没有开枪，可是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杀戮的味道。

    已经是世界末日了吗？不知道。

    那么，什么是世界末日？

    也许，并不需要等到整个世界和所有的人类都毁灭了才是世界末日。

    街道上的丧尸越来越多，多到那辆铲车都已经难以向前推进，虽然丧尸进不了操作台，但是，它们已经像蚂蚁一样的把整辆铲车重重叠叠的包裹了起来。那辆油罐车也差不多，因为他们没有拿出机器该有的速度来，缓慢的行进方式使他们陷入了重围。

    李杰也就明白，为什么那个光头会发出那种野兽般疯狂笑声了。他把枪口从那个光头的身上移开，指向了更远的地方，指向了那些高楼大厦的阴影中。

    突然，那个光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蠕动着的丧尸从层层叠叠的同伴身上爬上了储油罐，扑到了光头的身上，然后急不可耐的张嘴咬在了那家伙****着的上身。

    没有火光，没有爆炸，惨叫中那个光头小伙被丧尸拖进了蠕动着的丧尸群里，惨叫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骚动中。

    那个光头显然是要点燃汽油的，但是，不知道他是过于亢奋，还是过于恐惧，还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情，就被丧尸淹没了。

    不只是李杰看到了这一幕，机房里守着南面窗口的顾舒展也看到了。这个原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大学生，这些天来虽然已经习惯了那种尸体的恶臭，习惯了哪怕身旁就有一堆屎也能胃口大开的吃东西，习惯了睡觉睡得最沉的时候只要有一丁点的响动，哪怕人还没醒，眼睛已经睁开，身体也做好了逃命的准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世界。

    但是现在，当他看到那个光头的叫声在一片蠕动中戛然而止，而那群蠕动的丧尸，离他们不超过100米，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它们啃噬的声音。在这正午超过40度的高温中，他还是感到自己浑身像打摆子一样的寒冷，而他的裤裆里，一股热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沿着裤腿流淌下去。

    原来，恐惧这种事情，是不会随着习惯而减弱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舒展突然发出一阵喊叫，手指不受控制的扣动了扳机。

    “操！”

    如果顾舒展就在身边的话，李杰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先一刀砍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暴戾的欲望，不过，其实顾舒展做的事，是他几秒钟前也想做，却被压制下去了的事情。但是，他之所以会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不但因为顾舒展的做法毫无价值，甚至会给他们引来更大的危险。

    一阵盲目、恐惧、散乱的枪声在盛夏的午后显得那样的苍白和空洞，子弹打出去了，可是在依旧蠕动着的丧尸中甚至连血花都没有溅起来。子弹穿过丧尸的肢体，撕扯着上面的肌肉，甚至还拉断了骨骼，可是，这毫无意义。

    开枪之后，顾舒展清醒了一些，他把枪口对准了油车的储油罐，他虽然谈不上有什么枪法，不过在不到100米的距离内，一辆油罐车的目标还是很大的。他甚至已经看到子弹钻进了储油罐里，但是，那个储油罐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爆炸。

    这让他有点傻眼，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当他松开了扣扳机的手，枪声在空气中慢慢的荡漾开去，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然而，一整条街的丧尸都受到了刺激，它们变得狂暴、愤怒，当后面的丧尸不断的往前压时，疗养院的电网即使瞬间就将触电的丧尸烧成焦炭，似乎也不能阻止丧尸往里面压来了。

    “鲁斯！”李杰向楼下喊了一声：“把正门关上，不要守那里了，把门抵死，到楼顶来！”

    如果这么多丧尸涌过来的话，再按照原来的方式防御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现在，屋顶可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爬上屋顶的铁楼梯对丧尸而言太窄也太陡了。

    李杰噔噔噔的跑回季忆那里，急切的问：“现在什么状况，丧尸是不是突破电网了？”

    “还没有。”季忆依旧保持着和她的年龄不相吻合的冷静，说：“不过他们的系统已经提示高度危险了。”

    “那些个鸟人呢？”

    “没有消息，监控里也完全没有他们的身影！”

    “靠！”李杰一脚踢在旁边的墙壁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们被教官卖了，对方把他们当做诱饵，在这里吸引了大量的丧尸，自己早他妈不知道跑哪去了。

    “踢墙壁没有用。”季忆说：“如果现在冲一个人出去引燃街上那些汽油倒有几分效果，不过要快，丧尸就要突破电网，而且汽油挥发得很快。”

    “我去！”李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废话，他把上衣脱掉，卷成了一团，然后在机房里找到一桶机油，将自己的衣服用油浸湿了，裹在了一条凳子上。

    “再脱两件衣服来！”看起来，李杰的一件上衣绑在凳子上太单薄了一点，他又吼了一声。这一次，所有的人动作都很快，不但是鲁斯、廖寂和季忆，连曾经的大明星金荷熙都飞快的脱掉了外衣，而且这个漂亮的大明星这时候果断的把贴身的背心都贡献出来了，只留下了胸衣作为最后的遮掩。

    他们七手八脚的把衣服用机油浸湿，然后绑在了李杰拿着的那条凳子上。

    “看这里！”季忆把那台笔记本转向李杰，说：“从机房到电网中间有很多炸弹，他们在电脑里标出来了的，记住它们的位置！”

    “真看得起我！”李杰本来一腔热血，这时候顿时如坠冰窟一般，妈的，不只是要面对潮水般的丧尸，还要面对炸弹？基本上还只要看一眼就要记住炸弹的位置，靠！这算什么事啊！

    不过，瞬间的冷冻之后，李杰对季忆伸出手说：“来让我抱抱。”

    季忆嫣然一笑，她没有拥抱李杰，却送给了他一个吻，不过她本来只打算在他嘴上蜻蜓点水礼节性的表示一下的，李杰却嘿嘿一笑，抱着她的头深吻起来，他那根粗大的舌头在她嘴里纠缠着她的小舌头，而他粗粝的胡子刺在她脸上，季忆感到嘴边火辣辣的，不知道是被胡子刺的还是什么，她突然觉得很痛，眼泪也流出来了。

    “太过份了啊。”当李杰提着浸满油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冲出去的时候，季忆泪流满面的笑着说：“一点都不温柔！”然后，也不管脸上的泪水，继续去看那台电脑去了。

    不到100米，好吧，博尔特的话，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而已。李杰提着已经点燃了，并且越烧越大的一堆燃烧物，飞快的向街边跑去。但是他还不能跑直线，从机房到电网之间有很多炸弹，他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只能凭着那一眼的记忆避开。

    火已经烧到手上了，妈的，好痛，李杰叫唤着，呲牙咧嘴的，心里也把教官和古裂的祖祖辈辈的女性问候了个够。那辆油罐车已经近在眼前，隔着一道拉着电网的围墙，不到10米，李杰闻到了一股飘散的汽油味。那些蠕动着的丧尸，大部分还是湿淋淋的洗了个汽油澡呢。

    “去死吧！”李杰大喊了一声，将手中的火球扔了出去，同时，他闻到自己的手上有股烤肉的香味。 


第84章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伤……

    “呼”的一下，汽油着火，一下子就燃起来。瞬间，一整条街道就燃起来大火，丧尸尖利的叫声，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刺鼻的气味充斥着这一片并不算开阔的空间。李杰飞快的往回跑着，这时候，他连炸弹都顾不上了。

    “轰！”的一声，身后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李杰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背后吹来，只能拼命的往前一扑，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几秒钟后，李杰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然后凭借着一种本能继续往前跑，然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向他迎面跑来，然后他就不管不顾的扑向了对方。

    “原来是你啊。”当李杰被廖寂架着跑回机房之后，他还念念有词的说：“完了完了，我记得刚才一激动，就把你当成了美女在你胸上摸了两把。你确定我没有亲你的嘴吗？”

    “我确定。”廖寂没好气的把李杰扔掉，这家伙真是死到临头都不忘记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本色，不得不说，他很佩服这货色。

    现在，一场人为的大火正在街道及周边迅速的燃烧，靠近疗养院的一整条街都被波及在内，被烈日烤了很久的街道烧得很快，那些消防设施不过关的小商铺首当其冲。而疗养院和街道之间近百米的空地则成了最好的隔离带。

    基本如此，他们也像被关在了烤箱里一样，每个人都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香艳啊，真是香艳啊！”李杰由季忆扶着在一张凳子上坐下，环顾着只穿了一件胸衣的金荷熙，啧啧的赞叹着，口水都快要把自己淹了。这个棒子女明星原来李杰就一直花痴着，虽然他觉得她很多地方都是整容整出来的，但不可否认，即使人家是整容的，也整的很用心。不像tvb，连个养眼的女星都没有。而基本上，李杰发现金荷熙和老黑鲁斯有一腿之后，本着国人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再也没有去招惹过她，但是，这么香艳的一个女明星摆在眼前，那才是不看白不看了。

    “了不起。”季忆竖起了大拇指，说：“古有关云长看《春秋》刮骨疗伤，今天有个猥琐大叔看美女忘却伤痛。你是要我告诉你你身上的伤势呢，还是要我给你跳脱衣舞？”

    李杰哈哈一笑，说：“那当然是后者了！”

    季忆耸耸肩，说：“脱衣舞我就不会跳，所以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背后有大面积的烧伤，胸前到腹部有很多擦伤，而且看起来还有很多沙土镶进了皮肉了，还有你的膝盖，擦破了好大一块皮，都可以看见骨头了，理论上还有很多软组织挫伤，至于有没有骨折，这个我看不出来。呃，你是不是很痛？”

    李杰很服气的看着季忆，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有水平了，啊啊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这里没有药，不过还有些矿泉水，季忆在跟李杰瞎扯的时候，脱了自己的t恤，涌来沾了矿泉水给李杰擦洗那些伤口。不知道是季忆的瞎扯分散了李杰的注意力，还是李杰自己确实太牛逼了，所以一开始李杰似乎都没怎么注意，一直到季忆动到了他肩上一块可能已经变形了骨头时，他才痛得大叫了起来。

    李杰的左肩已经肿胀，这不是脱臼，估计骨裂是少不了的，需要有医疗器械来帮忙矫正错位的骨头，而他背部的烧伤不尽快处理的话，很快就会发炎，那也同样很致命。而且，还不能确定李杰的内脏有没有被爆炸的冲击波伤到，正常情况下，他刚才的距离肯定是有内伤的。

    就在李杰还痛不欲生的呻吟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忆已经回到那台电脑旁边了，李杰刚说了一句“这小妞真是无情无义”，就听到季忆说：“事情还没完啊。”

    疗养院南面的街道正笼罩在一场大火之中，火势迅速的向周边蔓延，空气中虽然没有明显的风，但由于建筑、地形的原因，火势是一路往南去的。街上的丧尸大部分都被大火烧焦了，最外围的丧尸则根据本能，远远的逃离了这片火海，虽然不知道这场大火最后会烧多远，会烧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南面已经安全了。

    不过，也正像季忆说的那样，这事还没有完。

    很简单，南面的火，即使没有李杰的拼死一搏，原本也是别人计划要点起来的。大火不但烧死了南面大部分的丧尸，也驱离了疗养院其他方向的丧尸，而在季忆面前的电脑上，通过疗养院周围的监视器，可以看到疗养院的东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很多辆卡车，而在此之前，那还是空空的一片。

    “我有个提议。”大学生顾舒展摆出一副任何人反对他都有信心把对方说服的架势，说：“既然他们把我们丢给了丧尸，为什么我们不把他们丢给他们的敌人呢？事实上，我们没有义务要为他们保护这个该死的地方吧！别说他们是什么警察，他们从一开始也没把我们当成警察要保护的对象。”虽然他是理科生，不过在学校的时候，他还拿过辩论赛的最佳辩手，他对自己的口才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主意啊，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谁也不欠谁对不？”李杰毫不迟疑的表示了自己的赞同，刚才在他踢墙的时候，他就很想这么做了。虽然不知道教官他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那关他们鸟事啊？李杰现在什么都不想，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吸气，说实在的，背上烧伤的地方太痛了，还有肩膀上的骨头，他现在是痛得都快要拿枪敲自己的头了。

    这时，盯着电脑屏幕看的季忆淡淡的说：“我提两点，第一，我们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并没有到，现在还有两个半小时，在此之前，你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他们失信在先。”

    “现在这种时候了。”顾舒展抱着手，看着这个准确的说还是少女的小女生，只觉得对方虽然聪明，但为免太呆板太认不清形势了，他克制着自己嘲笑的语气，说：“小妹妹，你是不是书读得太多了？这样的时刻，逃命要紧，还跟他们讲什么信用啊！”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秩序。”季忆对顾舒展那种嗤之以鼻的笑容视若不见，只是说：“当旧的主流意识形态对人们失去约束力以后，更需要一种最根本的秩序来维持平衡。这就是最基本的信义，就像古代的戏文里唱的写的那样，而我们这个时代最缺乏的就是这个东西。”

    顾舒展说不出话来了，他却不知道，他拿辩论赛最佳辩手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以理科生为主的化工学院而已，季忆却是在师大那种文科生、尤其是以伶牙俐齿女众多而著称的地方，也拿过辩论赛的最佳辩手的。

    “第二点，”季忆继续说：“即使我们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你们认为那些人就会相信吗？刚才你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提醒了对方，我们并非普通的幸存者了。”

    他们都可以看到，在她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传回了疗养院周边的监控画面那些大卡车停下来的同时，大约有50个左右的人，而不是丧尸，分成几队，正在设法进入疗养院。其中有两队明显的是准备从北面和东面包抄发电机房，每一队大约有15个人，可以说，也是这整支队伍中投入人力最多的。

    从穿着打扮上看，这些人都是灾难中的幸存者，不过都明显的是精壮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的武器有钢钎、消防斧、还有人背着塞了布塞子的酒瓶，很显然那是自制的燃烧瓶，除此之外，他们也有枪。这些人里面，每一队人大约有两个人有枪，而且拿的是老式的56式半自动，这种枪在民兵训练中，依然在广泛的使用。而拿枪的人，都剃着光头，****的上身纹着和刚才油罐车上的那个光头男差不多的纹身。其中，从东面的围墙外包抄过来的那一队人，离他们也不到100米了。

    好不容易才见到这么多同类，对方却压根没有要和他们欢呼拥抱，庆幸劫后余生的意思。当东面的那支队伍摸到围墙下面，离他们也就是5、60米的时候，他们发现明显有什么东西从屏幕里一闪而过。

    “靠！手榴弹！”

    李杰最先反应过来，然后冲到窗边，紧靠着墙根，用眼睛的余光往外看了一下。

    “轰！轰！”

    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李杰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在窗子后边，爆炸是在机房外面还有10多20米的地方爆炸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一瞬间就震碎了机房的窗玻璃，还有许多弹片打在了机房的外墙上，甚至还有一些从窗口飞了进来。不过好在机房的窗户不大，墙壁又挺厚，这些爆炸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威胁。

    而季忆定格画面，确定对方扔过来的，是那种老式的木柄手榴弹。看起来，他们可能洗劫了某个乡镇武装部的军火库，而要到这一步，至少在灾难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甚至在此之前，他们就做了策划。

    如果说他们现在所处的tsz公司是走私枪械的犯罪集团的话，外面那些人，也是洗劫民兵军火库的罪犯，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他们犯的罪还要严重得多。讨论他们是灾前犯罪还是灾后自救，已经没有意义，李杰承认，就像季忆说的，原有的意识形态在这样的灾难中，理所当然的也失去了约束力，而现在，活着就是合理。

    但是

    “******他们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要把我们炸死了事啊！”

    李杰愤怒异常，妈的这是你们跟警察们的恩怨，不关我们的事，而且我们已经做好准备把那些鸟人出卖给你们了的，你们上来就是手榴弹，太不厚道了吧！

    “别傻了。”季忆看着李杰那种愤怒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的样子，就像对一个朝着天空吐口水跺脚大骂的小朋友那样，充满同情的说：“当两帮蛊惑仔提着刀在大街上砍人，而你也提着刀路过，你说你是打酱油的，谁会信？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第85章 谁说警察只会在最后才出现的？

    “说坏的！”

    李杰听到外面又爆炸了几声，而且离他们更近了，就觉得非常的上火，他甚至拿自己被烧伤的背后往墙上蹭，管******，痛就痛死好了。

    季忆说：“坏消息是电脑显示东面的炸弹最少，而且最明显，他们不是丧尸，基本上他们肯定能发现并且避开那些并没有特别隐蔽的炸弹。好消息是，对方和我们一样，对武器的使用完全是业余级别的。”季忆这时说话的语速很快，她给李杰留下了时间。而李杰也没有辜负她的心意，大喊了一声“进入战斗位置！”就飞身跑回楼顶去了。

    大家好不容易在这样灾难里幸存下来，没有被空气里飘着的病毒感染，也没有被丧尸咬到，没有饿死，却要拿着枪互相射击？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李杰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背上的烧伤，不但痛，而且很痒，那种痒痛交加的感觉让他心里像有很多猫爪子在抓一样，恨不得把自己背上的皮都揭下来。他飞快的爬到了楼顶，刚刚端起枪，就看到东面的围墙外，已经有两个人翻了进来。不是拿枪的，但是李杰顾不了那么多，端着枪就朝他们脚下哒哒哒的射出了一个短点射。

    季忆说的没错，对于武器的使用，大家都是业余的。那两个人是背着自制的燃烧瓶翻墙过来的，其中一个甚至已经点了火。当李杰的枪声一响，那家伙吓得手一哆嗦，燃烧瓶掉在地上，轰的一下就爆炸燃烧开来，两个人的间距有很小，几乎同时就被火烧到了。

    惨叫声中，那两个人本能的就向往来时的方向爬回去，可是，跟在他们后面的56式半自动响了，子弹在很近的距离内穿透了两个着火的可怜虫。

    而在枪口的威逼下，又有几个人从围墙外面翻了进来，他们每个人身上背着两个木柄手榴弹，当他们向机房靠近的时候，已经有人拉响了手榴弹的拉绳，然后使劲的把手榴弹往机房这边扔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手榴弹也越来越有威胁。有一枚甚至就扔在了机房二楼的窗边爆炸了，大量的碎片和尘土直往窗子里灌。

    而终于，在那扇窗里面，廖寂和顾舒展的枪声也同时响了。

    顾舒展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灾难，他没有感染病毒，但他并没有因此庆幸，相反，他诅咒着带来灾难的一切。他更没有想到，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中，他还要拿起枪，跟其他也肯定是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互相射击。

    顾舒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端着枪在窗边，闭着眼，流着泪，伴随着用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叫声扣动扳机。

    枪声，在房间内很响，震得他的耳膜生痛，弹壳在横飞，甚至有一枚打在墙壁上又弹到了他脸上。弹壳还很烫，烫得他奋力的睁开眼，却泪眼朦胧的什么也看不到。直到他把一个弹夹的子弹全部打完。

    但枪声依旧在继续，不只是廖寂在开枪，甚至金荷熙也站在窗边，交互用手枪往外面一阵的乱射。只有电脑前的季忆和正门后面的鲁斯没动，前者是压根就没打算参加战斗，而后者则是在等待时机。

    季忆说得没错，除了鲁斯外，他们全都是业余的，所以，尽管他们的枪声响得很热闹，但是跟对方扔手榴弹一样盲目，在一片热热闹闹的枪林弹雨中，翻墙过来的人竟没有一个被打中的。当然，他们也不是白痴，他们或者抱着头躲在花坛后面，或者趴在地上，这就够了。

    但是，没有被枪林弹雨打中的其中一个人，却在寻找掩蔽的时候，触发了一枚炸弹，瞬间就被炸弹支离破碎。

    也许是受到这个场面的刺激和影响，楼顶上的李杰终于命中了目标。这时他已经扔掉了步枪，架着通用机枪在扫射，扫射，居高临下，又只有几十米的距离。灼热的阳光下，机枪喷吐着并不强烈的火焰，拖着几乎看不见的火光的弹幕从空中划过，落到地上，又溅起大量的尘土。当弹幕扫到一个来不及躲避的人身上时，尘土中绽放的血花格外的艳丽。

    那时候，李杰既没有杀了人的恐惧和自责，也没有终于打中目标的兴奋，倒是找到了窍门和经验，紧跟着用弹雨犁地一般的扫过去。惨叫声中，又有两个人到底不起，其他的人则疯狂的翻墙逃出去，他们意识到当他们翻墙的时候，那个犁地翻土的弹幕并不会追着他们，于是，即使也要面对身后的56式，他们也豁出去不管了。

    第一波攻击总算是结束了，被燃烧瓶烧死的，被炸弹炸死的，被乱枪打死的，总共留下了6具尸体。他们没有感染病毒，没有死在丧尸嘴里，却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中。不过，不管是李杰还是廖寂，以及顾舒展，都没有时间为这个事情感慨了，因为东面的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北面的另一支迂回小队已经翻过围墙，并且避开了炸弹，逼近了机房。

    李杰根本来不及给机枪换弹链，扔掉那玩意，就端起了自己摆在北面围墙上的自动步枪。但是他刚一露头，一颗子弹也贴着他脖子飞了过去。他下意识的就蹲下身，把枪举过头顶，朝着外面盲目的射击。

    这场面让他想起了过去看电视看到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的那种战斗，大家都是端着枪靠墙往外面乱打，打不打得中也没有人去管了。不过，那个画面也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换了个位置，又猛然探出头去，一个端着56式半自动的光头已经冲到了机房的门边，一边用枪朝着机房的大门猛扫，一边用脚使劲的踢门。而李杰几乎是垂直的，朝着这家伙的脑袋顶上扫了一梭子。

    距离很近，和打在丧尸的脑袋上不同，李杰看到，子弹打在人脑上溅出的脑髓，是白花花的一片。

    这时，二楼的窗子里响起一阵猛烈的枪声，是鲁斯在用机枪扫射，这个自称是美军三角洲部队退役的黑巨人，终于开火了。同样是机枪，鲁斯手里的玩意就比李杰使用的时候强得多，它的弹幕是那样的绚丽而可怕，区区十来个人，在一片火光飞溅的弹幕中，很快就支离破碎，幸运的，躲过这惨烈的一幕，拼着命翻回了围墙以外，并疯狂的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机房周围的枪声大作，再次引来了大量的丧尸。虽然南面的火场对丧尸形成了阻隔，但东面疗养院外面，那一片停车的空地已经出现三三两两的丧尸。而之前围攻机房的人，又开始转头去对付丧尸了。

    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依靠火力的强大和坚固的掩护，李杰这一方竟然没有人受伤。这再次印证了季忆的判断大家真的都很业余。

    “我总觉得我们都是炮灰。”当李杰回到机房里来喘气的时候，带着一种强烈的感觉，说：“我们是，那些被逼着来进攻的人也是，而教官那些鸟人，还有对方那些没看见的人，他们到底是在找什么？”

    “不管他们在找什么，”顾舒展说：“趁现在，我们冲出去吧。那些家伙被我们打怕了，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但丧尸正在涌来，再像刚才那样，这次可没有油罐车帮忙，我们就死定了。”

    “可是，”季忆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约定的时间没到，如果教官没有骗我们的话，我们开不走他们的车，没有车我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丧尸赶上。我肯定教官不会骗我们。”

    “还有多久？”李杰看了一眼季忆，问了一句。

    “两个小时。”季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战斗虽然激烈，但其实消耗的时间并不多。

    “关掉机房的电源呢？”顾舒展突然说了一句：“教官他们不是要求我们一定要保证电源供应吗？会不会这个和他们的车联系在一起的？还有，这样一来，也等于告诉刚才那些人，其实我们和他们真的不是敌人对不对？”

    “关于这一点。”季忆说：“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们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和我们和解。至于关闭电源，我表示明确的反对。电源关系到的，是教官他们在地下实验室的状况，一旦切断电源，谁也无法预料会遇到什么，个人认为风险太大，有可能有比丧尸可怕得多的东西。”

    顾舒展说：“那我们就继续在这里打仗吗？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运气那么好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可能会死的。”

    季忆说：“只要有战斗就必然有牺牲，去哪都是死，现在宁可相信教官会遵守约定，再坚持两个小时，我们会有机会离开这里。”

    “去你妈的！”顾舒展非但不服气，而且也十分没有风度的朝季忆吐了一口口水，说：“去你妈的只要有战斗就有牺牲，为什么你不去战斗？你想死在这里，就死在这里好了，我要出去！他们外面有那么多车，眼看丧尸围过来，他们一定会开车离开的，我去跟他们投降，求他们带我走，我没有杀他们的人。”

    季忆冷笑了一声，抓起大口径的左轮手枪指着顾舒展说：“战场上临阵投敌只有一个结果，既然你要投敌，那我就先解决了你。”

    “你刚才躲在里面什么也不做，现在竟然拿枪指着我？”顾舒展气得毫不畏惧的迎着季忆的枪口，也不示弱的把自己手里的枪指向了季忆。对他来说，这倒可以说是一种进步。

    “够了！”李杰觉得头都大了，他沉声吼了一声，说：“都把枪放下，你们还长本事了你们！季忆在总揽全局，而且，谁告诉你她没有参加战斗的？顾舒展你个白痴，你现在出去跟他们说你要他们带你走，不怕被****不怕死你就尽管去好了，我现在的命令是，坚守，坚守到最后一分钟。”

    这时，季忆没有再看那个电脑屏幕，只是淡淡的说：“周围布置的炸弹原来都可以用电脑控制，这是教官留给我们的，我刚才引爆了其中几枚，然后他们以为已经安全了。当然，现在炸弹全部都引爆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他们的进攻力量已经伤亡殆尽，暂时不可能再来进攻机房了。”

    顾舒展哼了一声，几步走到窗边，只看到外面一圈空地上都是刚刚爆炸过的弹坑，弹坑周围散布着许许多多血肉碎片。即使他很歇斯底里，很粗俗的骂着娘，还像一个泼妇般的吐口水，但眼前的事实是

    刚才他们热热闹闹的一阵乱枪，总共也就打死了10来个人。但是季忆玩的这一手诱敌深入，让悄悄潜伏过来而自以为避开了炸弹的敌人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炸弹是教官事先就准备好的，还可以通过电脑操控，又有摄像头捕捉来犯之敌，能做到这一步有什么大不了的？有电脑谁不会啊？

    “检查武器，准备弹药。”李杰没兴趣理会顾舒展的想法，他只是挥了挥手，说：“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坚持到最后。”说完，又重新拿了两个机枪的弹箱，爬上了楼顶。而这一次，季忆也跟着李杰上了楼顶。

    “觉不觉得我们像在一个岛上？”季忆站在楼顶往外看，也不怕被敌人打冷枪，突然有些感触的说：“这个屋顶就是一个岛，一个荒岛，还很小，而我们，也许就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好活了。”

    李杰笑笑，说：“通常流落荒岛的男女都会做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反正就剩下不到两小时了，干脆我们再来试试吧？”

    季忆耸耸肩，说：“用猥琐来掩盖内心的恐惧，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是……”李杰刚想说，其实我真是这么想的，就听到了一声枪响，这枪声不是从机房里穿出来的，而且，枪声很有质感，很有穿透力。之前他们也听到过，那是10式狙击枪的点50口径枪管发出来的枪声。

    李杰顿时松一口气，谁说警察只会在最后才出现的？ 


第86章 运气用完了

    在枪声中倒下的，是一个趴在一辆卡车上面，架着一支rpg准备发射的家伙。如果他把那玩意射出来的话，估计李杰他们就不会像刚才那么轻松就能够过关了。那玩意，直接就是打坦克打碉堡的，机房的设计再好，实际上离碉堡也好有很远的距离。

    枪声，再次在疗养院中响了起来，但是这一次，甚至没有之前李杰他们战斗时那么激烈。李杰和季忆趴在楼顶上往远处看，就看到东面那些卡车之间，一个接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倒地，甚至有一辆车正准备逃走，都被10式的子弹掀开了引擎盖直接报废。

    “看到了吧？”李杰叹了口气说：“我们和人家相比，要多业余就有多业余，子弹打得跟下雨一样的，真正命中目标的没有几个。”

    “你对自己要求真高啊。”季忆看着李杰笑了一下，说：“虽然我看得出你在以前摸过枪，但那种偷偷摸摸的玩枪所积累的经验，跟人家特警小队能比吗？他们都是警校的精英啊。”

    李杰笑了笑，说：“那又怎么样，林野当年也是精英，结果呢？哎，也不知道林野那家伙现在在哪，还有我的米诺啊。”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杰偏头看了看季忆，不过季忆看起来对“我的米诺”这句话没什么反应，这既让李杰心里窃喜，又有些不满，这算什么意思呢？自己的男人提到另外一个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季忆听了一下，说：“只有两个人出来，一个是狙击步枪偷袭，另一个近距离交火，不过他们的事应该差不多了。”

    李杰发现，季忆这小姑娘真有点料事如神，她才这么一说，之前教官切断了信号的对讲机又传来了教官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们的战斗就是在浪费子弹。”教官一开口就让李杰有想揍人的冲动，如果他不是估摸着自己打不过教官的话，他早就冲上去了，不过，他还是冲着对讲机做了一个国际手势。教官继续说：“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就带你们去坐直升机。不过我要提醒你，外面的世界，不见得比这里更好。我们已经把实验室关闭，半个小时后，这里会彻底消毒。”

    李杰放下了对讲机，老实说，他对教官他们的任务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段时间教官带着他的小队究竟干什么去了。不过没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吸引他的，哪怕外面的世界真的比这里还危险，他也不想困死在这里。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话说，教官，你们刚才究竟干什么去了？”

    这一次，教官倒没有什么隐瞒，而是很干脆的回答说：“疫苗。‘家园’组织研究的疫苗。”

    “哦。”李杰对着对讲机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季忆，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而季忆很苦逼的发现，李杰简直是把动脑筋的事情都丢给她了。

    季忆只能拿过对讲机，问：“然后呢？拿到了疫苗，走人？”

    教官冷冷的反问：“那你认为呢？”

    “没什么，”季忆苦笑了一下，说：“教官大叔，麻烦你快点兑现诺言就行了，谢谢。”疫苗是什么？教官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吗？这个任务完成得是不是太轻松了？……好吧，这些都不管我们的事，那就带我们走吧。

    李杰看了看季忆，说：“你似乎还有话没问他……”

    季忆说：“我看过市面上出版的《雷霆传》，里面对tsz公司起家和飞速发展说得有些语焉不详，而早在几年前，他们最重要的子公司tsz制药就和美国的盖亚公司、俄罗斯列维斯、德国奥丁以及日本三井五大跨国集团组成了一个国际医药联盟，他们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家园’，tsz制药是牵头者，在某些技术上，他们领先并引导联盟中的伙伴，在基因工程和病毒学研究上展开广泛的合作，并宣称他们已经完成治疗艾滋病的临床试验。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

    “有。”李杰点点头说：“《我是传奇》一开头，那个什么博士就在访谈节目中说她的临床试验表明癌症已经被攻克了。”

    “我是一个反高科技论者。”季忆说：“我认为，人类面临的很多灾难，正是由于人类的高科技带来的，比如说切尔诺贝利，比如说智能叛变，还有纳米机器人，基因工程更是如此。尽管科学的初衷都是为了造福人类，但是人类对自己自信过头了。好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眼前这场灾难来说，我觉得我们要活得更久，就应该离tsz，离所谓的疫苗远一些。”

    “英雄所见略同。”李杰呵呵一笑，向季忆伸出手去，季忆笑了笑没理他，李杰又抬头看了看依旧毒辣的太阳，站起来，说：“好吧，我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天哪，我的背快要痛死了，小老婆，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啊？”

    “没有什么办法。”季忆说：“要么找到一个医院，给你找一个烧伤药，最好还要有医生，最好还有米诺你做护理。”

    就在这时，李杰突然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绝对的汗毛倒竖的感觉。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本能的就做了反应。这时候季忆刚站起来，准备和他一起下楼，但是李杰又猛然的把她扑倒在地，而几乎就在同时，一颗远处射来的子弹贴着他的头皮射到了墙壁上。

    一秒钟，不，半秒，如果李杰的反应慢了半秒的话，他的脑袋已经被打碎了。

    而他什么也没看到！

    “教官！”李杰抱着季忆紧紧的躲在楼顶的墙壁下面，然后他趴着抓回了对讲机，吼了一声：“有狙击手！”

    对讲机里只有一阵沙沙声，不过，就在疗养院中的某个角落，也响起了一声狙击步枪那种极具穿透力的枪声，然后对讲机里传来一个轻松的声音：“头，搞定了。”

    李杰听到这句话，之前那种没来由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虽然他觉得特别的憋闷，但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当未知的狙击手向他射击的时候，教官的手下也锁定了目标，无意中，他又为教官的团队做出了一个巨大的贡献。教官的那个手下肯定早就发现有狙击手在远处躲着，也肯定知道李杰他们出现在机房的楼顶上极其的危险，但是那个李杰还没有见到过长相的家伙半点也没有提醒他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他突然人品爆发有了一种第六感的话，他已经死翘翘了。

    “****！”李杰越想越生气，将对讲机狠狠的往地上一砸，说：“这些王八蛋真不是人！”

    “没道理。”季忆拉了一下正准备站起来的李杰，做了个手势说：“沿着墙根爬到楼梯口，那个狙击手一定没有死，他没有道理射击我们来暴露自己的目标的，我们没有这个价值。”

    李杰愣了愣，不得不承认季忆的分析很有道理，丧尸、警察、不明身份武装份子、狙击手，嗯，还有什么呢？这短短几分钟遇到的事情，比之前一辈子遇到的都还要多啊。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他们沿着机房楼顶的墙壁爬着到了楼梯口，也不敢站直身体，就那么头朝下的沿着铁楼梯爬回二楼去，几乎是刚一着地，他们就听到了一声远处的枪响。

    季忆快速的跑回枪库，打开那个连接监控设备的笔记本电脑一看，就在疗养院的一个角落，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支10式重狙，而他的脑袋已经有一半被打烂了，血和脑浆流了一地。

    监控里还可以看到，教官等人已经从地下实验室回到了地面上，不是全部，但是监控上能看见的都躲在墙角里，谁都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想起一件事情。”李杰嘴里苦得像吃了黄连一样，他看着季忆和米诺说：“刚才教官说，再过半小时，这里就要全面消毒，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也就是要彻底的炸毁对吧？”

    季忆也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说：“离他说的时间，还有21分钟。”

    李杰说：“但是，我们被困死了。”

    “怎么了？”顾舒展积极主动的给自己收拾了一些枪支弹药，正准备出去，看到李杰和季忆那种一脸恐惧的样子，不明所以的说：“我刚看了监控，警察不是已经控制了局面吗？你们在怕什么？”他似乎也觉得有种莫名的危险，但是在机房里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准备走到窗边去看一下。

    “不要靠近窗口！”李杰大喊了一句。

    但是，已经晚了。

    “啪！”的一下，他们看见顾舒展的后脑炸开一团血雾，整个机房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紧跟着，就是金荷熙的一声尖利的惨叫。

    顾舒展没有感染病毒，没有被丧尸咬死，没有饿死，在刚才的战斗中甚至连皮都没有擦到，他觉得自己的运气一直都很好，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运气突然间就用完了。 


第87章 最后五分钟？

    冲动是魔鬼。

    李杰现在充分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刚才砸对讲机的时候倒是痛快了，可现在怎么和教官联系呢？不联系教官，又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疯了，这一次真的是死定了。

    不过，乐观一点想，被炸弹炸死，比被丧尸咬死总要痛快一点吧？

    “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做《无限恐怖》的小说？”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季忆突然问了李杰一句。

    李杰说：“对于我这种十年前就晃荡在各种网游网站的人来说……当然……看过！”

    季忆说：“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是同时处在《生化危机》、《新丧尸出笼》、《行尸走肉》、《惊变28天》等一系列丧尸电影的合集里面，还要外加一部《兵临城下》。”

    这时廖寂和麦家豪虽然大致也知道教官已经完成任务回到了地面，但是听李杰和季忆刚才的对话，似乎还有20来分钟这里就要爆炸，在这样的时候，季忆还讨论什么电影？

    “啊！”廖寂发现了被爆头的顾舒展，忍不住很没水准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而随后出现的黑大个鲁斯则清晰得多，问：“季，你有什么主意吗？”

    “应该还有个办法。”季忆伸手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天气太热，她那玲珑剔透的鼻尖上挂了一些汗珠，其实，季忆也不像大家想的那么镇静，虽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面临绝境了，可这一次，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教官的炸弹将从地下实验室引爆，范围包涵整个疗养院，发电机房不可能幸免，而看不见的狙击手，让他们连躲开100米都成为妄想。

    而现在的办法是

    李杰很花痴的看着季忆，流着口水说：“原来，你还藏着传送轴一类的东西？”

    季忆看着李杰、廖寂、麦家豪，甚至压根就没听懂她说了什么的金荷熙也充满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她有什么魔法，可以直接将他们瞬移了一样。季忆苦笑了一下，说：“我倒希望手上有一个传送轴，不过拜托你们还是实际一点。其实这场战斗是警察小队和那些家伙的事情，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出去跟他们讲清楚，然后他们要打自己继续，我们走。”

    “靠！”这一次，所有的人都鄙视了一次季忆。

    季忆很委屈的撇了撇嘴，说：“那就只有更邪恶的了，用顾舒展之前提到过的办法，关闭发电机。”笑过之后，她又摇了摇头，脸色凝重的对李杰说：“这只是我的建议，怎么做你来定夺。虽然不知道地下实验室里到底关着什么，断电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但很多神话故事里都这样，当你要摆脱眼前的绝境时，就不得不和魔鬼做交易，而后果也往往是饮鸩止渴。断电以后，地下实验室很可能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而远处的狙击手必然会被转移视线，或者那也正是他们的目标，而教官他们也会放下一切来对付这个东西，总之，不会有人再来理会我们就是。但是这个风险也很大，因为跑出来的东西我们也肯定对付不了，也许我们还没有机会逃跑就会被干掉。你决定吧。”

    “电脑能跟教官联系吗？”李杰说：“把这个想法想办法传递到教官那里，要他帮我们逃出去，不然我们就这么做，时限，给他两分钟。”李杰向来都不喜欢左思右想，寻求万全之策，他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万全之策可以让人各种好处都拿到，现在是死到临头，实在跑不掉的话，那就大家一起死，他才不管会不会放出什么魔鬼来祸害人间呢。保护全人类这种伟大的事情不是不可以做，但前提是自己有资本去做。

    关闭发电机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谁也不知道，即使是季忆，也只是一种推算而已，也许关就关了，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教官表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现在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他们手上有便携电脑。”季忆说：“肯定能收到。”

    果然，不到一分钟，季忆就从电脑屏幕上接到教官发回来的信息：“绝对不能提前断电，外面的杀手我来对付，5分钟后，你们沿着南面火场的边缘冲向我们的车，车锁已经解开。”

    5分钟。

    李杰想，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拍一部电影，片名就叫做《5分钟》。

    这会不会是他们生命最后的5分钟？

    不管，李杰说，再拿些枪和弹药，能拿多少拿多少，动作要快！

    一声令下，每个人都使劲的将03式步枪背在身上，好在手枪都有枪套，可以挂在腰上，也可以绑在腿上。李杰就挂了两支大口径左轮在腰上，之前捡到的92式也没有丢，插在裤腰带里，大腿上还绑了一支92改，而尽管他背上的烧伤痛得他满头大汗，他也还是不管不顾的背上之前捡到的综合保障背包，在里面装了很多子弹。

    季忆看着李杰一边痛得呲牙，一边还不停的背东西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大叔，你还真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啊。”

    李杰对他们说能拿多少拿多少，季忆还是比较听话的，她腰上挂着两支92式，胸前挂着子弹袋，背上也背着95短突击，十足的女民兵的样子。

    当他们把一切的准备好，甚至还往自己的肚子里灌了足够的水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4分钟，还剩下最后1分钟，他们来到了机房的大门边。

    外面，依然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到远处丧尸的嘶吼声正渐渐的逼近。

    “没动静啊。”廖寂对李杰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啊，什么动静都没有，教官不是趁机让他们去做诱饵吧？那个看不见的枪手牛逼无比，警察里那个玩重狙的女人都被爆头了，他们就这么冲出去说不定能让人家一枪全部打穿呢。

    不过，就在李杰和廖寂还在嘀咕的时候，季忆从金荷熙那里要了一块直到现在金荷熙都带在身上的化妆镜，将镜子摆在门边当潜望镜往外看。她看到一栋房子的角落里伸出了一杆挂着白色内衣的棍子，在那里摇了摇，然后有人把枪扔了出去。那是一个警察，做了这两件事以后，他就把自己扔了出去，双手抱头，直挺挺的站在暴露的地方。

    枪声，没有响。

    那个警察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季忆觉得自己待会得问问他。虽然他们是受过训练的人，但这种时候，也一定怕得要命吧？要是对方不搭理他的话，他这时候大概也已经被爆头了。

    “显然。”季忆说：“对方要的是他们的东西，杀人还是次要的。”

    这时，她看到那个警察慢慢的转过身，把墙角顺过来的一只银白色的长箱子拖到了自己的脚下，那箱子长约1米，像个小棺材一样，下面还有滑轮，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把东西放下之后，另外一个保镖也扔掉武器出来了，两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当靶子，只是，远处的狙击手似乎认可了他们的行为。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麦家豪学着季忆的样子看了看化妆镜，但他看到的只是头发散乱、满面尘土、形容枯槁的自己。

    而就在这时，那两个警察都突然飞身去拿自己的武器，季忆大胆的探出头去，就看到一股浓烟从角落里飞出去，那是火箭弹飞行的轨迹！教官在自己的同伴当诱饵的同时，找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并发射了一枚rpg火箭弹，这东西还是之前进攻他们的那些家伙留下的。

    “轰”的一声，大约200米外一栋约20层的高楼上炸开了一团火光。但是在此之前，一个警察还是先被高楼上射来的子弹击中了，虽然不是爆头，但从他的防弹衣外面也爆出血花来看，估计也没戏了。

    “走！”季忆大喊了一声，就是现在了。

    除了她，谁也没有看到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是李杰还是廖寂，也不管是鲁斯还是金荷熙，全都毫不犹豫的起身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每个人都在不要命的奔跑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教官留下的悍马车离他们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可这几十米，真的像永远也跑不完似的。 


第88章 一切都很茫然

    会死吗？

    每个人都会死的，但李杰坚信不是现在。

    冲出来以后已经没有任何的掩护，所以，在朝着越野车飞奔而去的过程中，李杰抬起头，看着两百米外还弥漫着烟尘的高楼，一边跑一边端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那个地方开枪。这样做没有别的意义，纯属解恨而已。

    幸运的是，他们平安无事的跑到了教官留下的越野车旁，从超市逃出来的时候是他们7个人，现在，死了一个顾舒展，还剩下6个。不管是命数也好，是运气也好，还能一起继续下去的话就好了。

    驾车的换成了廖寂，麦家豪坐副驾驶座，李杰在后座上取下了背包和武器，趴在椅背上晾着自己被烧伤的背部，季忆则在两旁毫无意义的用嘴给他的背吹气。

    毫无意义吗？凡事只要做就总有些意义吧。

    “去五一体育场。”李杰闭上了眼睛享受痛苦，享受这种活着的证明，教官说过，那里会有直升机。

    车里一阵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他们在障碍遍布的街道上艰难穿行的时候，疗养院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一连串的爆炸把大量的碎片抛向空中，虽然隔了几条街，但他们仍然能在车里看得很清楚。光是这样的爆炸声和漫天飞舞的碎片，就让他们清楚的体会到，如果他们不是开车飞奔了十几分钟的话，能不能从爆炸的范围中平安无事的逃出来，还真的说不清楚呢，不，如果没有车，他们铁定是逃不出爆炸的范围的。

    “你们说，疗养院的地下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李杰是背上的烧伤还烟熏火燎的痛入心扉，却已经充满好奇心的在问别的事情了。

    “教官不是说tsz的人用黑猩猩做实验吗？”季忆对李杰这种精神状态还是感到很佩服，所以也很配合的给他分析说：“最大的可能是，作为试验品的黑猩猩发生了巨大的变异，变得类似于爬行者追踪者那样的怪物，教官宁死都不让我们断电，很显然不管那到底是什么怪物，都是被关起来的，直到最后的爆炸。但是我很怀疑，像这种利益大于一切的财团，会眼睁睁的看着具有重大价值的试验品就这么炸毁吗？”

    麦家豪捂着自己的下巴，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季忆，说：“不管是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到避难所去，我会把这些天经历的一切写下来，能够从地狱活着回去，我们，真的很幸运。”

    幸运不幸运，这谁知道呢？之前顾舒展也觉得自己够幸运的，甚至觉得自己跟随李杰他们出来非常的明智，他们已经闯过最艰难的一关了，再等一下，警察就可以收拾残局，而他们就可以搭乘警方的直升机离开这个幽闭之地了。然而，随着一声枪响，他的幸运也就戛然而止。

    也许，这就叫命。

    有了教官留下的这辆改装过的警用悍马皮卡，他们一路走得很顺畅……除了人多略显有点拥挤。但是警察那边的情况不怎么好，过了很久，他们才终于看到有一辆同样款式的警用悍马追了上来。

    “前面的幸存者注意，”车载的对讲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是教官，是另外一个人，不过毕竟是教官教出来的，那声音也显得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而且好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那样不爽，“集结地点有变动，你们跟着我们走。”

    靠！李杰本来很不想理会这一茬的，可都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搭理警察自己又跑了的话，回头还是在这个城区里转，而且估计再也不会有机会出去了。所以李杰虽然灰常灰常的窝火，但还是告诉廖寂，让开一条道让后面的警察先走，他们跟在后面。

    “警官你怎么称呼啊？”虽然心里极度的不爽，但是人在屋檐下，你要跟人家逃命，还要跟人家玩气质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陈强。”警察的语气不怎么友善，李杰也就没问他教官的事了。那干瘪脸的教官要么就是拿着对讲机在那长篇大论，既然车载对讲机里没他的声音，估计也是挂了。

    大概是爆炸声的效果，当陈强的车穿过逆行线绕到另一条街时，迎面也有一辆车向他们开来。当那辆车和他们擦肩而过时，李杰听到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的响声，他回过头去，看到那辆三菱帕杰罗来了个飘逸，调转车头跟了上来。

    那个飘逸倒是够帅的，但是李杰嘴里满是苦笑，因为这也意味着他们前进的方向其实毫无意义，而那辆车也只是盲目的跟随他们而已。

    果然，陈强没有开多久，就发现前面的道路也是一样的堵死了的。朝阳区的交通状况本来就不好，平时里很多路段都经常堵车或者车多车缓，出事以后又到处杂乱的摆满了车，要想找到一条通畅的路简直就是妄想。

    甚至，就连人行道上也时不时的横着几辆车，车车车，到处都是车！汽车这种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在带给人们便捷的出门方式的同时，也带来了无限的烦恼。李杰没有心思去追问汽车尾气和气候变暖的关系，也不去想朝阳区这个破败的老工业区怎么也会有这么多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们驾驶的是一辆坦克，可以把这些车视为浮云，一路碾压过去。

    不能这样盲目的乱闯了。

    在这一点上，李杰和陈强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他们在一个相对宽敞，周围暂时也没有丧尸出现的小广场上停了车，准备和后面那辆车上的人交流一下。那辆车上的人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紧跟着把车停了下来。

    “警察。”

    李杰的话言简意赅，先介绍身份，告诉对方本方具有实力上的优势，同时又告诉对方现在大家都一样，完全具有合作基础。当然李杰不是警察，但是现在真正的警察陈强貌似没兴趣揭穿他。陈强的车上除了他还有一个重伤的警察，别的没了。这不由得让李杰心里暗自咋舌不会吧，教官的小队几乎就是团灭了，以他们的能量，不能这样的啊。难道说，遇到了更厉害的东西？

    三菱帕杰罗里下来的3个人全部都是男人，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灾难里，不管前面的感染率如何，男人的存活率肯定比女人要高。3个人都是年轻人，这说明除了男女体质上的区别外，年轻力壮的也肯定比老弱要活得久一些。3个人里面有一个身高达到190的大块头，不光个儿高，看起来也很强壮，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运动的。另外两个中等身材，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市民。

    “石磊。”那个大个子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风云队的替补队员。”风云队是本市篮球联赛的一支著名球队，主场就在朝阳区。李杰喜欢足球不喜欢篮球，但他同样也知道风云队。看起来这3个人里面石磊是主力，他们都只有一些简陋的武器，最强的也就是石磊肩上扛着的消防斧，上面沾满乌黑的血迹，看来发挥过不少作用。

    “王鹏，办公室文员。”王鹏是个中等身材的文员，眼镜大概掉了，但眼眶有明显的长年戴眼镜的痕迹，长相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手里拿着一把铲子，肩上背着一个背包。

    “蔡义，厨师。”最后一个男人微微有些胖，年纪不到30的样子，但头发稀少，眼看着就要秃了，脸色很白，似乎长年蹲在屋子里。他的武器是两把大概是他切菜的菜刀，但比一般的菜刀要大很多，估计也能发挥不错的效果。

    “你们准备往哪走？”李杰问。

    王鹏说：“不知道，不过你们是警察，肯定就是跟着你们了。”这三个人里面看来王鹏是头，或者他们并没有谁是头的理念，但王鹏明显比另外两个能说会道一些。他看着李杰，有些疑惑的问：“你们是警察，怎么看起来也是在没有计划的乱窜？”

    李杰很不屑的切了一声，说：“什么叫看起来，难道我们在执行秘密任务也要告诉你吗？”

    王鹏他们似乎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员警竟然有95式自动步枪，对于很多对身边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来说，自然不会知道***械和警用枪械有些什么区别，只是他们听到李杰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报比较失望，王鹏说：“之前我一个人躲在机房里，前天夜里听到枪声才跑出来的，半路上遇到了他俩。”

    蔡义说：“我之前也是躲在地下室里，后来没东西吃了逃出来，什么也不知道。”

    石磊则黝黑的脸满是余悸，说：“妈的，当时要不是教练针对我，我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从篮球馆里出来，那估计现在我已经变成一坨屎被丧尸拉出来了。我当时听到篮球馆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很多人疯跑出来，但很多人都没有能跑出多远就被扑倒了，我亲眼看到我的兄弟被啃掉了一条腿，还在楼梯上爬，可是又被拖下去了……”

    行了行了，李杰挥手打断他，不然的话这家伙大概会滔滔不绝的把自己遇到过的事情重头讲出来，关键是他的普通话很不标准，语速又快，其实很多话李杰都没有听清楚的。但也确定，这三个人也只是普通的幸存者，而且运气大概还没有他们好，从他们身上也是很难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当然，他们都愿意大家一起走，但具体怎么走，也没有人说得出有益的意见来。他们不敢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又各自上了车，由陈强的车打头。

    整个朝阳区，究竟留下了多少幸存者呢？

    李杰不知道，但是，让他心急如焚的是，当他们又耽搁了一个小时以后，陈强还是带他们到所谓的集结点，难不成教官那家伙是在忽悠他们？实际上那些警察都已经撤退了。可是，也没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啊。

    没有找到一条顺利通往安全和希望的路，而他们的队伍里，又增加了两辆车，5个人，合在一起一共有16个人了。似乎都是听到之前的爆炸声以后从各自躲藏的角落里爬出来的，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样的都很茫然。

    人多了，李杰并没有顺理成章的继续当头，实际上，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比较讲究团队合作以外，其他人都是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互相连名字都叫不上，更别说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了。包括陈强这个警察。只是当陈强他们的车往前开时，李杰他们也都跟在后面而已。

    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又增加了一辆车3个人，但是，随着车队的扩大，更麻烦的事来了。

    当打头的陈强发现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已经掉不了头。路比较窄，如果一辆车一辆车的退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可中间一辆车倒车的时候把后面的车撞了，这种时候当然也不至于有人还会留在那里等保险公司的人来拍照，问题在于第三辆车是一辆面包车，大概是车况本来就不好，一撞之下就摆在那里动不了了。本来还可以大家动手把面包车推开，可后面的车一看前面堵上了，自己就掉头走了。没有走多远，就在李杰他们把面包车推开的时候，后面两辆车又掉头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当然不言而喻。 


第89章 生命随时结束，战斗无休无止

    那两辆掉头跑掉的车又回来了，而且后面又跟了两辆车，另外还有一辆摩托车。这几辆车一倒回来，李杰就知道他们把面包车推开已经毫无意义了。他跳到路边一辆车的车顶上看了看，远处跟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丧尸。

    这回真是赚大了，粗略看去，正在向这边涌来的丧尸至少有上千只。估计，都是他们这些车开动的声音把它们引来的。

    “走走走走走！快快快快快！”和所有的幸存者一样，陈强的声音也沙哑而疲惫，但他还是站在一边，催促着另外的幸存者快跑。车都用不了了，那就看看谁的腿能坚持到最后吧，如果他们也能像丧尸一样不会累的话，丧尸铁定是追不上他们的。

    这时连李杰他们在内，聚在一起的幸存者有十七八个，既然别无选择，大家也都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跑一场九死一生的马拉松了。

    “想什么呢！”就在李杰也准备撒开腿跑路的时候，却被陈强一把抓住了，陈强的意思很明白：“我们断后，让市民先走！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警察吗？”

    我靠，李杰想说，我刚才只是唬人的，我是不是警察你还不知道吗？

    不过李杰还是为陈强那种那种舍己为人的正气感动。陈强，一个和李杰一样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的大路货的名字，一个转眼就会被人忘记的长相，却有一颗不平凡的心。可是哥们，这是舍己为人的时候吗？他想不理他，可陈强一只手很有力的抓住了李杰的胳膊，李杰不得不拉开架势准备战斗，毕竟，他虽然不是真的警察，可是从警察那里，弄到了不少的枪支弹药。

    丧尸已经越来越近了，虽然李杰不认为他们为那些幸存者断后有什么意义，但这样做对他们自己的安全还是有用的，所以也就安了心，检查了最后的子弹和枪榴弹、手雷，好吧，如果最后还是要死，那就*****操死得轰轰烈烈吧。

    跑跑跑，跑到哪都是一片一片的丧尸，跑到哪都是一阵一阵的绝望，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李杰早已经跑出了火来。泥人还有个泥性子呢，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妈的拼了！

    烟呢？李杰双手在身上摸了个遍，这种时候怎么能没有烟呢？

    怎么能没有烟！

    “给！”陈强手一杨，一包还有一半软中华飞向了李杰，而他的手里已经夹了一支，耳朵上也别了一支，没等李杰实施他那个拉风的造型，他就已经把烟点着了。还深深的吸了一口，很享受的吐了几口烟。

    李杰不吃独食，把剩下的烟散给廖寂、鲁斯和石磊的时候，那个替补队员兴奋得嚎叫了一声。这些天来找口水喝都难，抽烟？现在就是有人拿根金条来换，他也不干了。

    李杰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顿时有种浑身通泰，********的感觉，李杰抽过的烟无数，唯独这一支是最美的。

    但只是一瞬，当李杰看到已经有丧尸从堵路的车身地下爬出来的时候，他就很火大了。

    妈的这真的是丧尸吗？它们还知道爬车底的，怎么不直接架人梯爬过那几辆车啊，反正他们也不怕被踩。生化系列的丧尸也都没这么彪悍来的。

    “操！来啊！来啊！”李杰站在路中央，冲着正在把堵路的车推着撞着弄得那几辆车像癫痫犯了一样的丧尸，大声的，愤怒的吼着。

    战斗，生命随时都会结束，战斗却无休无止。

    李杰确实顾不上去考虑被陈强拉到后面掩护那些素不相识的幸存者还有没有意义了，丧尸已经铺天盖地而来，他们除了战斗别无选择。

    那是一个常见的、普通的城市的交叉路口，街面上摆放着杂乱的车辆，没有风，昏黄的阳光从高楼的缝隙中照射过来，被拉成了一道一道的光柱，却无法辨别究竟是黄昏，还是清晨。也许这也都不重要了。

    战斗的主力是陈强和鲁斯和李杰，陈强和李杰都是端着自动步枪快速的开火，陈强明显更专业，但是李杰却似乎很有天赋，他的命中率比陈强还高，而鲁斯则架着轻机枪进行短点射，当丧尸靠近50米时，他几乎是枪枪爆头。而在他们的侧后，季忆、廖寂、石磊和大明星金荷熙协助作战，他们全部7个人组成了一个倒扇形，用不断倾泻的子弹徒劳的消灭着越来越近的丧尸。

    “我没子弹了！”鲁斯用生硬的中文大喊了一声，他是整个扇面的中央点，火力最猛，消灭的丧尸最多，但是子弹的消耗也最快。他手中的95式班用机枪枪管都已经打红了，随着子弹打完，他也把枪扔到了一边，拿起身上挂着的手雷，拉开拉环，奋力的一扔，扔出了70多米的距离，随着一声巨响，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杀伤力很大，中国人直到现在也很注重手雷的设计和使用啊。”当然，这句话是用英语讲的，没人给他翻译，也没人注意就是了。

    “我也没子弹了！”李杰很快也大喊了一声。不过李杰的话不尽真实，他所谓的没子弹，只是没有步枪子弹而已，实际上，他身上别着好几支手枪，手枪弹还是很充足的。但他也不是在谎报军情，就那些手枪弹，用来对付自己的同类还好，用来对付满大街的丧尸，那也是杯水车薪啊。

    陈强没说话，但实际上，陈强的步枪也没有子弹了。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他一咬牙，钻回自己的车里，从车里拖出了一只银色的箱子，貌似跟车里那个重伤员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红着眼睛对李杰他们说：“撤了！跟我走！”

    一个重伤员留在街头的车里意味着什么呢？大家都知道，甚至，也顾不上去难过了。因为陈强坚持要掩护之前那些幸存者撤退，他们自己已经被推到一个即将被丧尸包围的绝境。这时候唯一要感谢的，就是那满街堵塞的汽车，它们的存在，好歹还是阻挡了大面积的丧尸的迫近。

    “砰！砰！砰！砰！”

    当陈强抱着那个银色的箱子往后跑去的时候，他之前那辆车里响起了枪声，李杰回头看去，那辆车已经被丧尸包围了。而同时，季忆也端着95式短突击步枪，用单发点射，打中了那辆车周围几辆车的油箱。那些车都在街头摆了个把月了，油箱里的油挥发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少的油漏了出来。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那辆警用悍马瞬间爆炸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高温的火焰迅速向四周扩散，那些漏油的车辆也迅速的燃烧起来，连带着附近没有漏油的车也被大火引燃，火势还波及到路边的房屋店铺，朝着更大的范围蔓延。

    “我去！妈了个逼的！”李杰一边奋力的奔跑一边回头去看，这时候不是丧尸在追着他们了，而是一整条街都被烧起来的大火和滚滚翻腾的浓烟。也好在是没有风啊，不然的话，他们铁定是跑不过火的。

    前面那些个幸存者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李杰也不想去问陈强这时候觉不觉得吃亏，人家品德高尚，大概是不在乎这些事情的。不过他很想知道，教官制定的集结点到底在哪。但是陈强抱着那个银色的金属箱子不吭气只是跑，李杰也只得跟着跑，李杰跟着跑，其他的人也就只能茫然的跟着跑。

    这时候陈强突然改变了一个方向，跑进了一个主题公园里。

    公园的大门是锁着的，灾难爆发的时间在晚上，那时候公园已经关门了。这是一个展现本市工业发展史的主题公园，里面有很多缩小比例的厂房，当初设计这个公园的人想法非常好，可惜自从开园以来，这个公园都人迹寥寥。朝阳区的老住户深受重工业之害，对这种主题公园简直是深恶痛绝，外界的人也对这个城市过去的成就缺乏兴趣，基本上这个公园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的。

    当他们翻墙而过，暂时听不到身后的丧尸嘶吼的时候，李杰觉得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好。他现在太容易知足了。

    连续的奔跑之后，所有的人都快要虚脱了。

    “到水坝去。”李杰抬头看了看，挥手招呼大家往前面的水电站模型跑去，这里复制的是过去几十年中让整个城市的人都骄傲的水电站，过去这个水电站的发电量不但可以充分的满足这个城市的用电，还可以对外输出。但是近些年来，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随着城市人口爆炸式的增长，随着上游水量的逐年减少，这个水电站早已无法满足城市的需要了。

    主题公园里的水电站虽然是复制的，但水坝后面还是蓄满了水，如果在平时，这样的水是不会有人喝的，可这时候，李杰他们爬上那个5米多高的复制水坝，一个个就直接把头埋进水里狂喝起来。至于喝了这样的水会不会闹肚子，已经没有人在乎了。7个人，包括季忆和金荷熙在内，没有谁嫌弃这样的水。

    “不要喝太多了，还要接着跑路的，先在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陈强终于说了一句貌似把身边的人看成了同伴的话。 


第90章 什么叫信仰，什么叫信诺

    这个复制的水坝有5米多高，即使有丧尸追来，也不能像人一样爬上去，而爬高的能力，也即使是人在丧尸面前最后的优势了。

    这时，太阳也终于沉了下去，大家也似乎才想起，刚才那片昏黄的阳光，不是清晨，而是黄昏。而李杰也很快想起来，教官给他们的承诺是，帮助他们守住疗养院的发电机房，在凌晨两点左右，就会有直升机把他们接出去。

    “教官怎么了？”虽然知道是多次一问，但说话总要找个话头，李杰看着阴沉着脸的陈强，只希望这个问题不要过分的刺激他。

    还好，不管怎么说也是警队精英，又经过了长时间的末日战争的锤炼，陈强尽管红着眼睛，但还是能冷静的回答说：“教官牺牲了，整个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李杰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说：“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教官不是已经控制了局面吗？对方的狙击手也已经被教官用rpg打掉了。”

    陈强叹了口气，说：“没有，那个狙击手是个顶尖高手，他没有被教官干掉，反而又让我们损失了几个兄弟。事实上，前面对你们进行进攻的，只是一些被强迫而来的普通幸存者，中间夹杂了少量的信徒。从那个狙击手开始，我们遇到的是一支职业杀手组成的小部队。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几个杀手实际上在灾难爆发前，就已经潜伏到这个城市了。我们和国际刑警组织密切配合，本来完全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没想到病毒大规模的爆发了。教官为了掩护我和刘仁逃出来，不惜暴露自己，不过，他虽然被狙击手击中，可是临死前还是引爆了炸弹，那几个杀手除非会飞，否则一样的会被炸死。”

    陈强所说的刘仁，应该就是之前死在大火里的那个重伤员。他虽然逃了出来，可伤势过重，终究还是死了。

    陈强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李杰又问：“那么，那个疗养院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陈强想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能不能把这些信息透露给李杰，最终，他只是说：“那是‘家园’组织的一个秘密实验室。和净土教不一样，‘家园组织’是得到国家认可的，他们的核心人物还受到过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对外，他们是制药行业的领军人物，重点研制抗癌药物，在国际行业界享有很高的声誉。而实际上，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研究末世病毒了。也就是今天导致这场大灾难的病毒，他们早就发现了病毒样本，并着力研究抗病毒疫苗。具体的专业上的东西我不懂，但他们低估了这种病毒，实际上，就在他们开始研究抗病毒疫苗的时候，原病毒早就已经异变，并且从人体转移到家畜家禽身上潜伏了起来，最近几年的禽流感、猪流感，其实都和这种病毒有关。‘家园’也是最近才发现原病毒的踪迹的，只可惜，发现得太晚了，这一次，原病毒的异变来得非常的猛烈，而且是颠覆性的异变，这也直接导致了这场灾难。疗养院作为最早发现原病毒异变的机构，一直还在坚持研制抗病毒疫苗，直到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而我们受到上级的委派，到疗养院了解情况，我们找到了疫苗样本，但是否已经完成，只有等疫苗交给专家才能知道。”

    那个替补篮球队员石磊就像听评书一样，看起来听得有滋有味的样子，不过他证明了搞体育的人并不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警官，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个‘家园’是个这么牛逼的机构，他们的研究所怎么会建立在这么破败的一个城区里呢？这整个城区，都看不出一点点高端的东西嘛。你们都鄙视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陈强很有耐心的说：“‘家园’的研究机构远远不止这一处，而直到我们到达疗养院之前，实际上，包括我在内，小队成员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疗养院下面还有这么一个秘密研究所，什么叫秘密？如果一个普通市民都知道的事情，那就不能叫秘密了。”

    “等一下。”作为公务员的廖寂脑子明显比石磊好用得多，他也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紧张的看着陈强，问：“你所说的疫苗，就在这个金属箱子里吗？”

    陈强微微一笑，说：“没错。不过你不用害怕，就算那几个杀手有人没有死在那场大爆炸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那很难说啊。”廖寂有些忧心的说：“玩高科技的人，要追踪这么一个箱子应该不是难事。”

    李杰挥了挥手，说：“到时候杀手追过来，我们还是撇清和陈警官的关系比较好……呵呵，开玩笑的，就算我想这么说，杀手也不会信啊。我觉得有点奇怪，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是很广的，之前我们曾经到过一个军事基地，里面很多强壮的军人也都在二次病变中感染了，基地的负责任，一个少校，他曾经对我说过，那些士兵都注射过抗病毒疫苗，结果那些疫苗根本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可是听你一说，那些杀手似乎一个都没有被感染的样子，妈的，这没有天理啊这。”

    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季忆终于说：“杀手未必就没有被感染，不过他们的感染率也许很低，事实上炽小队的感染率也很低吧？”

    陈强点了点头，说：“这倒是事实，炽小队的成员，都是千锤百炼的警队精英，除非是直接接触感染，从灾难爆发到现在，并没有人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的例子。”

    李杰不服气的说：“可基地里那些军人也不比你们差吧？不，在那些当兵的看来，你们警察其实很垃圾的嘛。”

    石磊看了他一眼，不解的说：“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警察一样。”

    陈强摇了摇头，说：“这是为什么，坦白说我也不清楚。”

    季忆说：“基地里的病变，说不定和他们前期注射的疫苗有关。现在研究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那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疫苗送到集结点，而我们帮你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也就获得同时离开的机会，可以这么理解吗？”

    陈强看了看她，因为之前都是在逃命也没细看，这时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他也被季忆极致的美丽震慑住了，不过他还是很快从失态中恢复过来，说：“没错，这个任务很简单。”

    季忆问：“那么，集结地点在哪呢？”

    陈强伸手指了指公园的后面，说：“穿过这个主题公园，后面是朝阳湖。只要我们游渡了这个湖，在凌晨一点以前到达湖对岸的卫生学校，任务就算完成了。那里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离开。”

    这才是重点，对于李杰他们来说，什么警察，什么疫苗，什么杀手，统统都是浮云。警察？警察也会变成丧尸的，杀手同样如此。

    “好。”什么都不去想了，李杰站起来，说：“继续赶路吧。穿过这个主题公园，我们还要冲过一条街才到得了湖边，祈祷那条街上没有几只丧尸吧。”

    祈祷有用吗？如果真的有神，出现这种事，很可能正是神的作为呢！所以，李杰一如既往的不信神，要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了。

    跑步，跑步，继续跑步，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步幅和频率调整到最佳状态，背包已经扔掉了，多余的枪也扔掉了，只要子弹打完，手里的枪也要扔掉。尽一切可能的减轻自己的负担，不但要保存体力跑下去，还要更多的体力游过朝阳湖。

    主题公园比李杰想象的要大得多，事实上李杰就在想，白痴啊，难道会有什么小妞喜欢到这样的主题公园来逛？而这么大片地，花这么多钱，那个设计这个主题公园的人更白痴吧？展现本市几十年来巨大的工业成就？除了某些领导，谁会在意这个！

    李杰心里东想西想的，倒似乎分散了不少注意力，在他们几个人里面，还就他跑在最前边。紧跟在他身后的是篮球运动员石磊，其次是特警陈强，鲁斯因为要顾及金荷熙，并没有泡在最前面。而金荷熙和季忆相比，跑得又要慢一些。落到最后的，则是公务员廖寂。基本上，这就是他们这支队伍成员身体素质的体现了。

    当他们跑到主题公园的北门附近的时候，夜色明朗，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经呈现在他们的眼前。远远的，还可以看到湖对岸影影绰绰的高楼大厦。而这时，天空中又传来了激动人心的马达声，他们都看到，夜空里一个由3架直升机组成的编队，正在从西面飞过去，而湖对岸的高楼大厦间，时不时的又传来一阵枪声。

    希望，那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

    好吧，李杰回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方向。那个疗养院早就不知道在哪个方位了，李杰还是朝着想象中的疗养院的方位默默的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心里说，教官，虽然你是个无趣的人，但是在你的身上，我懂得什么叫信仰，什么叫信诺，谢谢，教官，一路走好。 


第91章 不是这一天

    世界已经湮没了。

    让李杰疑惑的是，世界都已经湮没了，杀手的存在还有意义吗？就算他们可以获得比以前高出很多倍的酬金，可拿到再多的钱，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而在背后雇佣他们的人，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又是些什么人？古裂口中的净土教吗？那些神棍既然宣称这场灾难根本就是神的惩罚，那他们又何必在乎什么疫苗？

    当李杰把视线停留在陈强怀里的那个金属箱子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和这场灾难的真相这么接近过。这个箱子里，真的是和病毒有关的疫苗吗？如果这个疫苗真的能抵抗那可怕的病毒，追溯回去，也就能了解这场灾难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的吧？李杰提醒自己好奇心要适可而止，可他跟在陈强的身后，几乎有一种从陈强怀里抢走那个金属箱子的冲动。

    李杰当然没有那么做，他需要的，其实并不是真相，而只是活下去而已。

    要到达湖边，首先还要穿过一条街。祈祷是没用的，他们还没有跑出主题公园，就已经看到、听到、闻到丧尸的存在了。这时候，他们再也没有别的退路，光是重新穿过主题公园，就足以耗尽他们的体力了！而即使他们还有体力，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再跑回去！

    主题公园的北大门外，像是知道他们要从这里出去，三三两两的丧尸正在聚集，虽然被公园的铁艺门挡在外面，却瞪着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伸出僵硬的手臂。

    无路可退了，现在，即使前面游荡着比这更多几倍的丧尸，或者甚至是一片追踪者，他们都已经无路可退。

    无路可退了！！

    这时候，李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表情有些奇怪的同伴，笑了一下，说出了一串英文来。那是《魔戒3》里人皇阿拉贡在摩多的大黑门前的台词：

    “ketheheartofeofmenfails，whenweforsakeourf日endsandbreakall波ndsoffellowship，butnotthisday。anhourofwolvesandshatteredshieldswhentheageofmenescrashingdown，butitisnotthisday!thisdaywefight!byallthat诱holddearonthisgoodearth，i逼dyotand，menofthewest!”

    （我的兄弟们！我从你们眼里看到，你们跟我一样都恐惧得心惊胆战。或许有一天，人类变得萎缩懦弱，舍弃朋友，断绝友谊，但今天决不会这样。或许有一天，豺狼攻破人类城池，人类因此被灭绝，但今天决不会这样！今天我们誓死奋战！我以你们所珍视得一切的名义，命令你们抗敌，西方的勇士们！）

    “你说什么？”篮球运动员扛着他的消防斧，满头大汗而又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杰，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李杰突然停下来，还叽叽咕咕的念了一大段英文，他想，李杰大概疯了。不疯才怪呢，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是看到丧尸转身就跑的，而现在他们却要迎着丧尸冲出去！

    不去可以吗？可以，但是到处都是丧尸，不管你躲在哪，它们都会闻着气味追过来，最终，你不是被丧尸咬死，就是躲在某个丧尸够不到的角落里饿死。

    季忆嘿嘿一笑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没有情趣，审美观极度匮乏，没有幽默感的人，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还这么闷骚。”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黄昏中渐渐退去的阳光，说：“好吧亲，我会和你一起冲出去的，如果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那就*****操死掉好了！”

    死就死吧，左右都是死，那就杀出一条血路试试！

    陈强什么也没说，这种时候，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金荷熙虽然面带恐惧，可是站在鲁斯的旁边，她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希望，当她看向鲁斯的时候，眼神里毫不掩饰一种美人英雄的热烈实际上，在这个不是疯掉就是垮掉的时刻，人的心思反倒非常的简单和单纯。

    因为你表现得很英雄，所以作为一个美女我很欣赏你，就这样。

    “砰！”的一声枪响，李杰端着92式手枪，首先冲了出去，5米的距离内，子弹准确的打爆了一只丧尸的脑袋。

    “砰！”

    “砰砰！”

    李杰身边的同伴也紧跟着冲了出去，各自将手中的枪弹射向嘶吼着围过来的丧尸。一边还是拼命的向湖边跑去，一边和已经逼近的丧尸纠缠在了一起。

    “啊！”随着身后一身惨叫，那个篮球运动员石磊高大壮硕的身躯停滞了一下，他的消防斧挥得太猛，深深的卡进一只丧尸的骨头里拔不出来，而另外一只丧尸紧跟着就扑倒了他。

    石磊的倒下为李杰他们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虽然李杰知道这么想很不应该，但既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事实证明，丧尸攻击人类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进食，当它们找到食物的时候，更多的丧尸就跟着血腥味蜂拥而上。而扑向李杰他们的丧尸也就少了几只。

    子弹差不多打完了，李杰现在手里的近战武器，是在疗养院的武器库里找到的50公分长的军用开山刀，李杰按照不久以前黒木奎教他的，利用身体的惯性，往后拉开一步，在丧尸靠近时一个半转身，用身体的力量甩出一刀，刀锋沿着事先计算好的路线切割着空气，最后带着一种闷闷的响声，他身侧的丧尸随着惯性还在往前扑，脑袋却已经掉在了地上。没有喷溅的血，只有脖子上流淌出来的粘稠的紫红色液体，李杰侧身一让，那个没有头的身体往前一扑，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杰还没有来得及总结自己的经验，又有一只丧尸扑过来，已经没有可以拉开身位回手甩刀的机会，李杰两手握着刀柄，往前用力一刺，刀身直接从丧尸的嘴里刺穿了出去。

    一刺，一拉，再一蹬，拔出站着污血的刀身，李杰感到全身的细胞都扩张到了极致，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他的脖子流淌而下，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一回头，看到两只丧尸前后夹击着季忆，李杰踏上一步，从后面把刀架在丧尸的脖子上，猛的往后一拉，那颗原本穿着中学校服的少女的脑袋跟着掉到了地上。而季忆抓住机会，把手里的一把伞兵刀插进了面前丧尸的嘴里，却没有力气再把刀拔出来了。

    从主题公园到湖边是一条并不繁华的商业街，尽管并不繁华，先后涌来的丧尸也有上百只。李杰他们奉行的是边打边跑的战术，一条10种就可以走完的商业街，他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冲到尽头。而这一个小时，几乎让他们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了。

    “走！”解决了离他们最近的几只丧尸，远远的看着在街道的另一头，更多的丧尸正在蜂拥啃食着石磊高大的身躯，李杰招呼自己同伴向湖边的自来水厂跑去。眼前这个夕阳中波光粼粼的湖泊是他们的逃生之路，但就这么毫无准备的跳进湖里的话，即使没有丧尸，他们也可能淹死在水里。

    自来水厂的铁皮门注定是挡不住丧尸的，而里面也有三五只丧尸，看起来是水厂的工人，经过了外面那场惨烈的厮杀，这几只丧尸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陈强和鲁斯负责消灭水厂里的丧尸，其余的人则暂时退进了抽水机房里，那里有管道连接到湖里，也是他们最后的出路。

    休息，他们需要短暂的休息。

    李杰再次清理装备，打完了子弹的枪已经全部扔掉了，李杰不是那种经过地狱训练变成非人类的特种兵，他不想背着过多的包袱泅渡。警用的防弹背心也不要了，最后只留下最贴身的短裤、t恤，那把开山刀还是要背在背上，上了岸，估计也不会是一马平川吧？再把脚下的鞋用鞋带连起来栓在肩膀上，接下来，就是活动手脚，准备泅渡水面将近5公里宽的朝阳湖了。

    其他的人也在像李杰一样的做着准备工作，原则就是尽一切可能的轻装上阵，5公里水面，对于他们现在的体能状况来说，绝对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谁也没有再去注意谁身上还穿着多少衣服，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在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幻影。

    陈强最后一个走了进来，但是，当他走进来时，李杰就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季忆也发现了，她张了张嘴正想问，陈强冲她摆了摆手，却把手伸向李杰，说：“烟。”

    烟，李杰摸遍了全身的口袋，还剩下两支，递给了陈强。

    陈强点上烟，把那个金属箱推到了李杰面前，说：“这东西有浮力，你栓在腰上，关键时刻还能救命。也别打其他的主意，到了对岸，把它交给我的同事，你也就没事了。”他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李杰，把你那两颗手雷给我吧，我就不走了。”

    这时，所有的人都看到，陈强的左肋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之前谁都没有看到他受伤，这道新鲜的伤口应该是鲜血淋漓才对，但实际上，这条长长的伤口没有过多的流血，反而是翻开的皮肉有些乌青发绿。

    一切，不言而喻了。 


第92章 最后一公里

    李杰看了看季忆，季忆也看了看李杰，最终，李杰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陈强用性命保护的金属箱。李杰无法确定自己的血液是否具有抗体，就算有，现在也没办法给陈强注射了。就算还能注射，老实说，李杰也没打算当圣母。

    人心，终究都是自私的吧？

    水厂的铁门那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那些丧尸在将石磊啃食干净之后，又沿着街道追到水厂来了。夜幕已经降临，在夜晚，丧尸的活动更加活跃，光听声音，就知道追过来的丧尸数量一定很多，多到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全身而退。

    “一起走吧。”廖寂总是比李杰更乐观，也更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他不只是喜欢女人，对于并肩作战的男人，他也很动情的说：“陈警官，我一直也不喜欢警察，不过，你是个例外。不要就此放弃，只要逃出去，还是有可能治好的。”

    李杰则有些残忍的说：“被丧尸咬伤后2小时内就会发生异变，我不知道这是否具有普遍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体差异。”他的话没说完，剩下的半截是，基本上，在他们游到湖对岸之后，陈强也变成像外面那些丧尸一样了。

    其实不用他说，活到现在的人，谁没有看到过，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陈强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他笑了笑，说：“李杰，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说，我不走了。我有个兄弟，也是在被丧尸抓伤2小时后变异，2小时，大概就是感染到发病的期限吧。虽然大家认识没多久，但好歹也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你们去吧，我先走一步了。”

    李杰鼻子有些酸酸的，忍不住又想说点什么。但到最后，他也还是忍住了。

    “咣！”的一声，水厂的铁皮门被撞开了，一群丧尸裹挟着浓烈的臭味，嘶吼着摇摇晃晃的冲了进来。它们还没有立刻找到李杰他们的藏身之处，但这个只是弹丸之地的水厂里，它们找过来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走吧！”陈强叼着烟、提着刀站了起来，把李杰留给他的手雷挂在了脖子上。

    走吧，不必难过，也不要留恋，因为，我们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迟一点而已。

    “嗷”已经有一只丧尸扑倒抽水机房的门口了，陈强狠狠的一口吸光嘴里的烟，什么都不再说，贴近丧尸，用最省力的姿势了结了对方。而他的肩膀，也同时留下了一道尖利的指甲留下的抓痕。

    “永别了，伙计！”李杰对着陈强的背影说了一句，转头沿着抽水管道爬了出去。

    月光像流淌的白银，覆盖在安静的湖面上，几个小小的黑点拉起涟漪，在这诗画般绝美的景色中，游向那并不遥远的彼岸。

    而在他们的身后，随着两声巨响，一片火光带着无数破碎的肢体抛向天空，随后又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中沉寂下来，只剩下那可怕的嘶吼声渐行渐远，终究消失不见。

    到了水里才知道，湖面很宽，看不到尽头一般的宽。随着他们远离湖岸，湖水也变得渐渐冰凉起来。李杰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时而招呼旁边的同伴保持节奏，注意距离，并告诉他们，如果体力不支的话，一定要互相帮扶着挺过去。从丧尸的嘴里逃出来，如果淹死在湖里，那就太不划算了。同时，他一直留心着水面的动静，湖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因为湖周边众多工厂的缘故，这个湖看起来虽然漂亮，但平常是绝少有人下到湖里游泳的，也没有人关心过里面还有没有鱼。

    有一下李杰发现他们左侧有一道水波掠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速度还很快，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幸的是，那水里的东西并没有向他们靠过来，一转眼又消失了。

    最后，当他们筋疲力尽的游到北岸的时候，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藏在了云层深处。

    季忆看了看她那块多功能运动手表，说：“7月25号22点13分，我们还有大约1个多小时的时间。”

    李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从这里到医专后门，只有不到1公里的路程了。”

    这一刻，世界并不安静。在他们西面，是一阵阵并不十分密集的枪声，而夜空里，也不时可以看到闪着信号灯的直升机在起起落落。

    “走吧。”休息了大约10分钟之后，李杰穿上鞋子站起来，把开山刀握在了手里，这时候他只剩下t恤，内裤，鞋，不像超人，倒像在外面鬼混被老婆赶出家门的猥琐小男人。但是，这个猥琐的形象并不妨碍李杰说话时一种决绝豪迈的气势，他用刀尖指着夜色中一片影影绰绰的建筑，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条街了，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走吧伙计们，我们早已经无路可退，只剩下一往无前了。”

    “活下去。”季忆走到李杰身边，和他并肩而站，湖水洗掉了她脸上的污迹，在盛夏的深夜里，李杰只看到她一个侧面，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

    夜色中，季忆的侧影完美无暇。

    这场灾难到目前为止，让李杰看到的不仅有死亡、破碎、绝望和恐惧，也让他一次一次的看到了过去不曾看到的美。这是一种很妖异的感觉死亡和生存的考验、内心的畏缩恐惧和战斗的勇敢、丑陋的丧尸和美丽的女孩，各种截然相反的东西同时出现，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他眩晕，也让他有种无由的兴奋。

    到了这一步，生也好，死也好，没有什么放不下了。

    最后一公里，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公里了。坚持到最后，那就是生的希望，冲不过去，前面所有的努力也都付诸东流。至于更远的，外面的世界又会是怎样，那不是他们现在要想的问题。

    和所有的高等院校一样，朝阳区高等医药专科学校后门出来是一片杂乱的而内容丰富的街道，有各色各样的饮食店、小酒吧、网吧、旅舍，还有数不清的出租屋。在以往，即使在这样的凌晨时分，这条街也不会真正沉默，现在，整条街则只剩下了一片令人心里发虚的空寂，远处的枪声，更增加了这条背街的死一样的安静，电线杆和斑驳墙壁上的野广告依然那么的醒目，而酷夏里难得的晨风中，纸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一公里不远，背街也没有太多的丧尸，偶尔出来一两只，都被李杰和鲁斯迅速的解决了。然而，让他们险些崩溃的是，当他们耗尽游渡朝阳湖后剩下不多的体力终于跑到医专的后门时，才发现这地方已经被封死了。不是仅仅将门关上，而是高高的堆满了沙袋、拉起了铁丝网，很显然，为了减少防御面积，这个地方已经断绝了出入的可能。

    李杰只觉得嘴里发苦，放眼看去，整个学校的围墙都已经加高和加固，想从中间翻过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沿着围墙跑向这个学校的正门。

    李杰甚至看到了一小队巡逻的士兵从围墙上面一闪而过，是士兵，不是李杰以为的警察。

    李杰不知道对方发现他们没有，但那一队士兵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停下脚步来。也许是没看到吧，或者即使看到了，也只是把他们当成游荡的丧尸没有理睬。毕竟这是深夜，过多的建筑物又使得围墙下的光线实在不怎么理想。更大的可能是，他们还有别的任务，即使发现了他们，也没工夫停下来。

    不过，算了，没有理睬还好，要是他们被当成丧尸开枪了话，那才是天底下最悲剧的事情了。

    李杰冲着士兵消失的方向大喊了几声，声音嘶哑，其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在喊什么。可这时候正有一架直升机从围墙里面起飞，螺旋桨的巨大声响轻易的就将李杰的声音抹杀掉了。

    希望啊，希望就在围墙之内，可他们就这么被阻隔在外，一道围墙，仿佛变成了天堑一般！

    季忆的92式手枪还挂在大腿上的，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这时，她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李杰开枪的话，也许可以让巡逻的士兵听到吧。

    “不。”李杰摇了摇头，这附近时不时就有枪声在响，一声枪响对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环境的人来说起不到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有继续跑下去了，沿着围墙，好在这一次，希望真的已经触手可及。

    可是，最致命的是，他们也几乎没什么体力了。即使是最强壮的鲁斯也同样如此。

    当他们体力充足的时候，丧尸的速度也就是比一般人走路的时候快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摇摇晃晃的，重心很不稳定，有时候你站着不动，它都有可能自己扑空。

    但是，当你的体力耗尽的时候，丧尸的速度就变得非常的恐怖了，毕竟像生化危机电影里的丧尸，都是拖着脚在挪，而他们遇到的丧尸，都是相当于小跑的！这种经历，李杰他们在商场逃生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可难道还能指望再有一只丧尸犬突然扑出来，帮他们搞定丧尸吗？不，说不定丧尸犬扑向的会是他们，丧尸犬虽然喜欢吃丧尸的内脏，但活人的内脏，恐怕也很有吸引力吧。

    即使如此，他们也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寄望于在沿着围墙跑的过程中被里面的士兵发现然后出来营救他们了。

    正门方向的枪声突然一下又密集了许多，间或还有爆炸声，是那边聚集了更多的丧尸吗？那么，会不会跑到安全的地带以前，就会被丧尸撕碎了？

    毫无希望的躲在某个角落里等死，和这种希望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的处境，究竟哪一种更让人绝望一些呢？

    或者，廖寂提出，“或者，我们还是等在后门的围墙下，等天亮以后，巡逻的士兵再次发现我们？”

    季忆就反问：“我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就这样站在围墙下？在巡逻兵发现我们以前，丧尸围过来呢？不需要太多，超过10只我们现在就无法应对了。”还有另外一种万一，万一随着撤离时间的最后临近，巡逻兵不再光顾这个角落了呢？

    还是只有沿着围墙跑，李杰做出了决定，死也不能是停在原地等来的死！ 


第93章 吻我一下吧

    然而，围墙下并非就是平坦的道路，有不少房屋就是紧靠着学校的围墙修建的，他们必须绕开这些房屋，必须沿着围墙外面的小巷才能跑出去。

    最强壮，现在体力也是最好的鲁斯负责断后，和他们拉开了一点点距离，而李杰依然充当了这支队伍的尖兵，提着开山刀走在最前面。不知道留在看守所里的那些幸存者现在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那里有高墙，有武器，那些人应该活得更久一些。李杰也不知道自己离开那里，究竟对不对，如果没有出来，也不会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吧。除了警察以外，他们一起出来的7个人，顾舒展死在看不见的狙击手的枪下，麦家豪中途不讲义气的跑了，剩下他们5个人，他们又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嗷！”

    李杰感到眼前扑出一条黑影，他及时的停下了脚步，侧身闪过了黑影，那是一只从房屋里冲出来的丧尸，看起来，是一个原本还在家里睡觉，穿着短裤背心的初中男孩。之前，他大概还躲在家里哪也没去，而且也没有遭到外面丧尸的围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度过最初的感染期以后又在中途感染了，或许是他家里有其他人已经变成丧尸，或许，或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李杰发现这个小男孩丧尸的动作特别快，特别灵敏，当他挥出一刀的时候，这只丧尸竟然跳开了。很显然，丧尸除了进食的本能，也还有逃避的本能。类似的情况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个时候，他们的动作也更快一些，以丧尸的速度和动作幅度，根本就躲不开。

    现在，李杰挥出去的另一刀，竟然又被这只丧尸避开了。而李杰感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什么力量，他根本就没把握即使劈中了，还能不能把丧尸杀死，如果一刀劈过去，不能把丧尸杀死，而刀卡在丧尸身上的话……

    廖寂和季忆、金荷熙也纷纷挥刀砍向那只丧尸，可那个小男孩丧尸像是在戏弄他们一样，一再的跳开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杰甚至看到了它脸上带着一抹残酷的笑意，它大概正在像猫科动物一样玩弄着已经掉入自己指掌之间的猎物，只等着他们的体力彻底耗尽，然后它在优哉游哉的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餐吧。

    完了，李杰心里掠过这两个字。想想林野还曾经说过，丧尸也不怎么可怕的话来，还真是可笑啊，现在，仅仅是一只还有几分瘦弱的丧尸，就足以把他们4个人全部杀死了。他们徒劳无功的挥刀只能消耗已经快要用尽的体力，而丧尸它们最大的本领就是不会疲倦！

    完了，真的要死在希望的门槛下啊。

    经过了那么多考验，最后还是要死得这么窝囊吗？

    李杰说什么也不甘心，现在唯一的办法是他突然不再挥刀盲目的砍向那只灵活的丧尸了，他停了下来，等待着丧尸向他扑来，只能冒这个险来试一试了，同时也是尽可能的恢复哪怕一丁点的体力，等待丧尸向他扑来时，再给它致命的一击。能不能做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嗷……”丧尸似乎觉得李杰突然停下来是不尊重它了，冲着李杰吼了一声，然后向他扑了过来。他们的距离，不到4米，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这个距离内，丧尸会有种爆发力突然一扑向猎物，不是每只丧尸都有，但这只就有。

    当丧尸几乎已经要扑到身上的时候，李杰才突然往地上一滚，扑了空的丧尸被他绊倒在地。丧尸僵硬的肢体是它们倒地后爬起来的巨大障碍，而活人就要灵活得多，但是李杰爬起来的速度似乎并不比丧尸快多少，他倒没有觉得自己四肢僵硬，相反，他觉得自己的四肢软得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还好，他还有同伴。就在那只丧尸还在愤怒的嘶吼着，却十分费力的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廖寂的刀用力的砍向了丧尸的脖子。他竟然也没有能一下就把丧尸的脖子砍断，刀身因为力量不足而卡在丧尸的劲椎里面了。季忆眼明手快，稍稍跳起，用自己手里的刀背用力的砸向廖寂卡在丧尸劲椎上的刀背。

    “当”一声，借助着季忆的身体重量所带来的力量，廖寂的刀才终于继续往下切割，将那只丧尸的脑袋卸了下来，而季忆也摔倒在地上，右手的肘关节一阵剧痛，估计是骨折了。

    一只丧尸，就一只丧尸就险些要了他们的命，廖寂正准备弯腰把季忆扶起来的时候，却又有一只丧尸从附近的房子里荡了出来。这是一个大胖子丧尸，比起那个小男孩丧尸而言，它明显没有那种敏捷，但它的巨大身躯足以让李杰他们绝望，那肥硕的脖子，似乎是砍不断的。

    这时，4个人里面体力恢复得最好的金荷熙行动了。

    这个从另外一个国度来到这里拍电影的大明星，一路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不过也中规中矩，没有太拉后腿。李杰对她的印象可比以前的那个女主播程茵默好很多，因为那个女主播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金荷熙就很少说话，而且她就算说话，别人也听不懂。她手里拿着的，是鲁斯之前给她的军用开山刀，和李杰的那一把一样。

    其实作为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女人，金荷熙并不适合使用这样的武器，即使她是双手握刀，看上去也比较吃力。金荷熙保命的关键，也在于她的灵动。这时，她快步冲到肥硕丧尸的身边，就像体力充沛的人一样，迅速的两刀挑出了肥硕丧尸的眼睛，动作快速、准确，一气呵成，就像她在电影表演的里那样。不同的是，这一次表演，她是没有ng的机会的。

    丧尸都是感染病毒后发病的人类，这个时候作为人而言，他们已经死掉了，但是寄生在他们身体上的病毒维持了他们身体的行动能力，并且提高了人类原本并不灵敏的身体机能。比如说，丧尸的嗅觉都比原来的人类要强，视觉即使没有特别增强，至少也保持了原来的水准。李杰他们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不能详细的解释丧尸各种机能的具体状况，但他们都有实战经验，知道丧尸失去眼睛的话，单凭嗅觉，一样难以准确的捕捉目标的。

    肥硕的丧尸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双手挥舞，一下就把还来不及跳开的金荷熙抓住了。

    金荷熙低呼了一声，身体向下一沉，从肥硕丧尸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沿着它脚下的地面连续打了几个滚，成功的躲开了它往下的重重一扑。肥硕丧尸倒地之后更加艰难的挣扎着，不要说爬起来，就连翻过它的身体看起来都不可能。

    李杰抓住时机跳过去，一脚踩在肥硕丧尸的背上，开山刀伸到它的脖子下面，然后手脚配合使劲的往上一抬，随着咔咔的几声骨头碎响，开山刀虽然没有切断这个肥硕的脖子，但显然已经折断了颈椎，肥硕丧尸抽搐了几下，就此不动了。

    “太好了！”季忆禁不住欢呼了一声，忘记自己手臂骨折的剧痛，在廖寂的搀扶下走向李杰，而李杰则摇摇晃晃的走到赵若瑾身边，伸手扶着她的双腋，将她连拉带拽的拉了起来。

    而这时，鲁斯脚步蹒跚的跟了上来，他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摇摇欲坠，手里一直拿着的短柄斧不知道到哪去了，很显然，在后面，他也经历了剧烈的战斗。

    “嗨，吻我一下吧。”金荷熙一下扑在鲁斯的怀里，轻轻的说了一句，“临死前都没有人来吻一下的话，作为一个美女，岂不是死得太寂寞了？”她说的是韩语，这里除了她没有人会讲韩语，鲁斯搂住她，他们的语言无法沟通，但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季忆和廖寂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李杰的身边，他们脸上带着死里逃生的兴奋，本来是准备和李杰、金荷熙狠狠的拥抱在一起的。可是，听到金荷熙的话，虽然一样的听不懂，两个人的表情却都明显的愣了一下。

    马上，他们也就明白了金荷熙的意思，因为他们看到金荷熙背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撕破了，本来洁白无瑕的背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爪印，没有流太多的血，但是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嫩白的皮肤下翻出来的肉。

    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胸口就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憋得难受。

    没有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又怎么样？逃过丧尸了最初的封堵又怎么样？一次一次的死里逃生又怎么样？大明星又怎么样？你幸运的活了下来，不代表你还能幸运的活下去，不管你是什么谁，当你被丧尸咬伤抓伤之后，结局都是一样的。

    不是没有例外，但那样的几率太小了，在面对美女的时候，李杰还是愿意提供一下自己的血液的，可季忆到底是因为这样活下来的，还是她自己本来就有抗体，李杰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即使他愿意提供自己的血液，也不知道对金荷熙是不是就有用。就算有用，他们也没机会试了。 


第94章 我有很多问题

    鲁斯搂住了金荷熙的脑袋，低下头去，在她柔软的唇上深深的问了下去，他毫无顾忌的把舌头伸到那温热的口中，金荷熙小巧的舌头也热烈的回应着他。这一吻，不是天长地久，却有一种美得让旁边看的人都窒息的感觉，鲁斯同时感到自己的脸庞淌过一片温热的液体，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金荷熙的。

    和金荷熙一样，鲁斯也不是这里的人，他来自大洋的另一端。这里不是他的故土家园，也没有他的亲人伙伴。他只是因为工作，来到了这个国家，这个城市，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场灾难。他没有想过，当剧组的人一起逃亡时，到最后，就剩下了他自己。他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绝境中爱上一个人，而直到现在，因为语言不通，他们连说说心里话的机会都没有。

    良久，这肝肠寸断的一吻终了，金荷熙满脸泪水的一笑，问：“你不怕感染啊？”

    鲁斯不懂金荷熙在说什么，但是他能猜到，他于是温柔的笑了笑，用自己的笑容来回答金荷熙的问题。

    “好了。”金荷熙微笑着，很娴静的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松开鲁斯的怀抱，把手伸向季忆，说：“枪给我吧。”

    季忆咬了咬嘴唇，有种很难过，难过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和她甚至没有和金荷熙真正说过话无关，他们是伙伴，是并肩作战过的伙伴。

    “坚持下去。”廖寂一如以往的抱有希望，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已经是奢望了，“不是马上就到了吗？会有医生，也许会有办法治好的。”

    “几个小时吗？”金荷熙笑了笑，说：“不想去赌，赌我不会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再说，我也没力气走了。”

    季忆深深的吸了一口，把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的手枪交给了赵若瑾。

    金荷熙看着季忆，用生硬的汉语笑着问：“你说，我把枪伸到嘴里往后打，应该就不会打坏我的脸吧？”

    季忆含泪点了点头，说：“应该是。”

    金荷熙也没有什么眼泪了，她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再把目光投向后面正在摇摇晃晃的荡过来的几只丧尸，几只啊……现在，再来一只他们都对付不了了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然后，她挥了挥手，什么都不再说了。

    “走。”李杰首先转过了身，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真的男人不该抛弃女人，那么，自己是懦弱吗？

    当大家互相搀扶着从鲁斯身边走过的时候，鲁斯还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着金荷熙，他看到她以一个很优美的姿势坐在了地上，似乎就猜到他会回头一样，对他嫣然一笑，然后，把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

    枪响，鲁斯没有闭眼，然后他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心里，有种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后面的丧尸没有追上来，在他们身后，是一片啃噬血肉的声音，那是金荷熙为他们做出的最后的贡献了。

    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出巷子，离学校的正大门还有好长一截路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十几只丧尸，而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刀都没有了。

    季忆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对我歉然一笑了。”是的，金荷熙拿走了季忆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颗子弹，这个人情，可欠得很大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阴间、地狱一类的东西，如果有，再见面的时候，季忆决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女人，她真是耍了一个大滑头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一种机器转动的声音，和地面清晰的颤抖。

    “坦克！”廖寂激动的喊了一声，那几只丧尸的后面，一辆96式主战坦克推倒街上的房屋，履带卷着破碎的砖土碎石和黏糊糊的血肉滚滚而来。

    激动的大喊着我们得救了的廖寂，一转头，又万分的郁闷了他看见季忆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一只手，搂住了李杰，而李杰也顺势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这个时候，他们就当他不存在了一样。

    ……

    “呼吸正常。”

    “脉搏正常。”

    “血压正常。”

    “血液检测正常。”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杰已经无所谓别人在他身上做了些什么，甚至也无所谓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当李杰听到自己的耳边回荡着巨大的螺旋桨的噪音的时候，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闭上眼睛睡觉了。

    是该好好睡一觉，他真的实在太累太累了。

    ……

    李杰是在一间病房里醒来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斑驳的天花板，天花板上一架老式的吊扇正在吱呀吱呀的扭动着自己年老的筋骨。那架吱呀作响的老吊扇没有带来多少清凉，李杰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盛夏的力度。

    李杰闭上眼，再睁开眼，确定了，自己没有像生化2里面的女主角那样浑身插满管线，也不是关在什么充满科技含量的实验室里，也就是说，自己大概没有可能变成那个无敌的主角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是不是一种幽默，已经过去的一切像个噩梦一样紧紧的缠绕着他，他不断的看到那一个又一个死去的面孔，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的充满着对生的眷念和对死的恐惧，那些眼神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他想跑开，可无论怎么都迈不开脚步。而他的耳边，也是种萦绕着丧尸的嘶吼声，即使他醒来了，那种声音依然没有消退，以至于他以为自己依然置身于丧尸的包围之中。当他确定并非如此的时，他估计自己是有幻听了。

    偏过头，李杰看到自己的床边有一只油漆脱落了大半的老式床头柜，柜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瓶，可是花瓶里的花已经谢了，枯萎的花瓣洒落在柜子上和地上。

    不是吧？这个场景，怎么有点像《行尸走肉》呢？难道说他拼死拼活的逃出朝阳区，不过是从一个小的疫区换到了一个大的疫区了吗？李杰不知道自己爬起来，把门打开，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片更为广阔的废墟与荒芜，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有继续求生的勇气吗？

    整个世界都湮没了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求生的勇气。李杰是个心理医生，尽管他从来没有从业执照，但是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李杰活动了一下手指，从指尖到手臂都是一片酸麻的感觉，但还好，当他将手指握成拳头的时候，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力量正在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从那样的绝境里逃出来，不过是进入到更大的一个绝境里，那到底有没有必要非要逃出来呢？

    李杰叹了口气，感觉着力量恢复的程度，慢慢的，慢慢的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锁咣当咣当的扭动了几下，李杰的视线一下子定格在那里，本来还一片散漫的思绪也迅速的集结在大脑里，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一阵紧缩，本能的就要做出跳下床去，寻找逃生之路的准备。

    但是还好，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戴着口罩，脚步正常，其中一个胸前好抱着一个记录本，而他们的白大褂里面套着的是深绿色的衣领，衣领上还缀着常见的部队领章。

    “病人清醒了。”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至少有186公分的男医生，听声音大约人到中年的样子，眼睛中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而是像面对一台机器一般的冷静和平淡，他看了看表，简单的下达了指令：“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之后，李杰就看到医生们拿着各种工具在他身上招呼，他也懒得动，只是在想，从听到门锁晃动的反应来看，他还是正常的，最起码，他还有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

    医生们忙活了一阵之后离开了，也没有人留下来对他解释点什么。李杰不禁一阵苦笑，他觉得肚子饿了，然后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单人病房里，季忆、廖寂和鲁斯还不知道在哪。单人病房？这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吧？

    医生们走了，李杰也越发的饿了，就在他准备下床去给自己找点什么东西吃的时候，门锁又咣当咣当的响了几下，然后进来一个护士，护士端着一个托盘，李杰看到，里面除了针剂药品以外，还有他渴望的食物，尽管只是稀饭。

    在护士给自己打针的时候，李杰不管不顾的喝着稀饭，甜的，不是他想要的感觉，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你这个人真奇怪。”护士等着李杰把稀饭喝完，有些好奇的问：“你都不问给你打的什么针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李杰反问了一句。

    护士看看他，说：“还好，我现在是你的管床护士，主要负责你和隔壁的另一个病人。”

    “这么高的待遇啊。”李杰笑了笑，说：“那么请坐，我有很多问题。” 


第95章 我会知无不言

    “现在是什么时间？”

    “7月29号，下午3点。”

    “也就是说，我睡了3天？”李杰有些惊奇的说：“不会是睡了一年零三天了吧？”

    “你还可以说得更长一点嘛，你一觉睡了十年，一百年，你成妖怪了你！”

    只是3天啊，李杰心里一片失望，说真的，他真希望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哪怕是世界湮没了也好，如果时间够长，那么很多事他都不用面对了。时间，他真的希望时间过去了很久，那种一切都盖棺定论来的结果比身在局中要好很多啊。

    3天确实不长，但对于李杰而言，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而已，却已经像经过了几个轮回一般了！确实，确实他是再世为人啊。

    “呃，你的眼神好像很沧桑的样子。”护士本来还觉得李杰那句话挺好笑的，当她看到李杰的眼神时，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李杰叹了一口气，从这个护士的表现来看，她知道的事情恐怕不会很多啊。也就是说，灾难爆发的时候和之后，她都没有个经历过那些死亡和诀别？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所在的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没有遭到那样的灾难？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接下来，”李杰问：“这是什么地方？”

    “1303医院。”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回答，很显然是一个部队医院，李杰以前没听说过，当然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但是他也不打算再问她什么了，用处不大吧。

    “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出去吗？”

    “你不是有很多问题吗？……只是在医院里走动的话，你根据自己的体力来吧，但能不能出院，要高医生说了算，顺便提醒你，现在医院进入特情状态，外面是有哨兵的，你要是乱跑后果自负哦。”

    果然，状况不是很好，虽然从朝阳区逃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但感觉这里应该也会很快就不安全的。那么，呆在人多的地方等死，还是赶紧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呢？问题是，上哪去找深山老林呢？护士那里问不出来，李杰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从别的人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重要的是，他要找到季忆。

    灾难爆发以前，李杰有过很多女朋友，但是他早已不相信爱情。他连婚姻都信不过，更不要说什么天长地久。

    直到现在，李杰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爱上了季忆。但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她。

    没有她，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

    李杰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走了一圈。医院很旧，似乎是几十年前修建的，那些房子从外观上来看都毫无特色，而最高的也只有4层，一点都不像时下那些装潢得和宾馆都有得一比的医院。与此同时，这个医院的占地面积却很大，李杰睡了那么长时间，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可是，他还没有走到医院的外围，就觉得很累了，而且医院的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城市里根本看不到的大树，尽管是酷夏的午后，但是穿行于那些大树之间，时有徐徐的凉风，比呆在病房里好多了。

    老旧、庞大的面积和优美的绿化说明这个医院远离都市，肯定是部队多年前在备战备荒的时候建设的，所以外观虽然很不怎么样，各种附属设施却很齐全。相应的，李杰认为这也确实是个很好的避难所。他没有找到季忆，但是遇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这些人表情凝重，眉宇间浮动着怎么都擦不去的恐惧和慌乱别人看他，也许也是一样的吧，这说明他们都有类似的经历。医院的外围李杰没有走到，但老远的看到树林中似乎是新搭建的瞭望塔，树林的另一端，似乎还有直升机在起降。

    随后，李杰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事情他不记得自己住的病房在哪了。

    “李杰是吧？”

    正在李杰茫然的试图寻找自己住的那个病房的时候，两个军官走到了他的面前。一个少校，一个中尉，身上穿的是夏季作训服，战斗靴，腰上挂着手枪。

    “是。”李杰看着两个军官，心中明了，从护士那里得不到的答案，现在可以得到了。

    “跟我们来一趟吧。”少校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那种架势让李杰微微有些不爽，当然他没有流露出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和强势者对着干的愣头青，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更加谨慎和内敛了。

    审问，好吧，人家就是审问你又怎么样？你一个普通市民对上这样的军官，你和人家打一架？

    李杰调整好心态，决定好好的配合军官，他知道只有这样，他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也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即使不是全部。

    他跟着两个军官走进了一栋独立的小楼里，在这个医院，这样的小楼到处都是，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当他走进那栋外面只有两层的小楼后，踏出一个房间，突然发现这个房间会动。

    准确的说，这个房间其实是一个电梯的出口。当他们站在房间的正中的时候，房间的地板就往下陷下去了，而他们也被一层铁丝网包了起来。

    果然啊，果然，李杰释然的想，这个医院果然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随着电梯下降了六七层的样子，李杰已经看不到外面的天光了，好在里面的照明很充足，空气流通也很好，完全没有身在地下的感觉。两个军官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还算客气的让他坐在了一张沙发上，随后走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军医模样的人。

    李杰虽然和林野那个见到女人眼睛就放亮，在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面前就毫无原则的小脑残不一样，但他也喜欢看女人远胜过看男人，所以他的目光，一开始就集中在了女军医的身上。

    女军医看起来30出头的样子，身材瘦削，谈不上美女，脑后扎着一束不长的头发，有一种很素净的感觉，她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李杰觉得，她的眼睛有种无由的……空洞感，她似乎把你当成了空气，或者，她自己就是空气。女军医的领子上挂着一块缀着一颗星星，星星下面是一个特别标识的领章，李杰没有见过这样的军衔，一开始他以为是那种文职军衔，但认真一看有明显的不是。不是每一个军人的领章上都会有这样的星星的，那个少校和中尉的星星就明显的不一样。

    难道说，这是将星？

    女将军不是没有，以前那些唱歌的，比如祖英就是。问题是，这个女军医模样的女人，明显不是搞文艺的啊。

    很显然，在这个房间里，女军医不但军衔最高，而且也是另外几个军官的直接领导，这从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女军医说：“我叫李恩慧，军衔是专业技术少将，部队番号你不用知道，我不想说什么客套话，不过希望我们能愉快的交谈。”

    原来是她啊，李杰想起了李建军少校提到过的老师，想起了李建军临死前回光返照的时候，眼神里那一抹难得的旖旎。

    他笑了笑，说：“原来你就是李恩慧技术少将啊。”

    那个看起来很朴素，更应该是个少校之类的军医，跟“少将”这样的头衔一点都靠不上边的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李杰，问：“你认识我？”

    李杰说：“当然不认识，不过听某个人说起过你。他说他是你的学生，不过我估计你这个学生爱上了你。他叫李建军，是一个少校。”

    李恩慧点了点头，问：“他还活着吗？”

    李杰摇了摇头。

    “你叫李杰。”李恩慧少将没有再追问关于李建军的事情，她手上没有拿任何的资料，但是显然她对李杰的情况掌握得很熟悉，她的语速有些快，但音质不错，李杰也能清楚的听清她说的每一句话：“今年28岁，生日是6月6号，双子座，身高180公分，体重……最新的数据是52。9公斤，事发前你是一个没有营业执照的心理医生，生活状况普普通通，没有犯罪前科，但时常打一些擦边球，钻现有法律的空子干一些鸡鸣狗盗的坏事，这就是你的基本资料，对吧？”

    李杰苦笑了起来，自己只有106斤不到了吗？看来这一个月减肥效果还真不错啊，原来他虽然不胖，但小肚腩也还是很明显的，现在，身上的肉都少了很多。他觉得在李恩慧少将的面前，自己简直就是透明的，对于这些军方人士来说，要了解自己的家底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吧？鸡鸣狗盗这个词，用得也真是传神呢。

    “我有一些问题，”李恩慧在李杰的对面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坐姿非常的端正，标准的军人风范，而且，仿佛一生下来就具有这样的风范一般，她的声音很平和，似乎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不过也不想那个教官那么死板，她看着李杰，说：“我需要你如实、认真的回答。”

    李杰只有苦笑，在这样的局面下，难道他还能耍什么滑头吗？少将啊，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虽然他一如既往的绝不露怯，不过鉴于对方是一个还算养眼的女人，他不会介意她的态度有多坏的。更何况，李恩慧的态度还可以说得上很友善。

    “我会知无不言。” 


第96章 你不会变成爱丽丝

    李恩慧对李杰这种配合的态度也很满意，说：“简单的来说，你之前遇到的一切，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危机，甚至可能是一场将要毁灭全人类的危机。我们遇到的完全是一种前所未遇的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初期症状和感冒差不多，正常的医疗手段根本检测不出来。现在舆论将这种病毒称之为末世病毒，虽然听起来很绝望，但这个名称已经得到了默认。”

    在李恩慧端正的坐姿面前，李杰也不知不觉的坐得规矩了很多，以前他只要一沾上沙发，绝对就是半躺着的，那样会比较舒服。李恩慧的开场白一点也不让他意外，意外的是，“还有舆论这回事吗？我以为全世界都已经完蛋了。”

    李恩慧说：“实际上，全世界很多地方都爆发了类似的事件，爆发的范围虽然不一样，但是破坏力惊人，根据最新的情报，目前沿海和东部很多大城市都大面积的爆发了病变，病毒的传播渗透到当地驻军和政府高层，造成了当地全面瘫痪。世卫组织已经提出全球红色警戒，应该说，事态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急状况。但是，多数国家依然能依靠强有力的军队控制局面，尽管我们不确定最终会否失控。”

    好吧，如果国家机器还能运转的话，毕竟是一件好事。

    李杰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他更关心的是：“这个病毒还有得治吗？”感染病毒的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得病了，威尔史密斯在《我是传奇》里扮演的那个医生，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念，不就是找到治病的办法吗？

    李恩慧脸色有些凝重，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些措辞，说：“目前还没缺乏有效的解毒剂，不只是我们国家还没有，欧美日本，世界各国也都还没有。这个病毒在白种人中传播得更为迅速和猛烈，各国的政府都在竭力控制，但事态的危急程度，确实到了末日的边缘。目前那些欧美国家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这个战争不是人与人的战争，而是人类面临灭绝的战争。”

    “这不关我的事。”李杰耸了耸肩，他才不会关心整个世界是否毁灭呢，或者说，即使他关心，也从不认为关心就有用，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眼前的命运实在些。所以他也直截了当的问：“我想知道的是，你把我叫来，到底想说什么？或者，想要我做什么？”这才是今天这场谈话的关键，李杰希望自己能有一点资本，以便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讨价还价，虽然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资本可用。

    “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无法确定病毒的感染率，因为病毒扩散以后，根本也无法统计具有免疫力的人群数量，也无法掌握准确的病毒潜伏期，目前各国通报的情况大致是空气感染后一周到一个月是病毒的潜伏期，这期间感染者随时可能发生病变，而接触感染的潜伏期大大缩短，最快2小时内就会病变。感染后的状况分为三种，第一，死亡。目前各国通报的数据误差很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5%到10%的人在感染后会死亡，其中以老人小孩和体弱者居多；第二，病变，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丧尸，感染者实际已经死亡，但病毒改变了感染者的组织结构，使得感染者即使已经死亡，却仍然具有活动能力，表现为极具攻击性，并且因为病毒的新陈代谢促使感染者充满强烈的饥饿感；第三种状况，感染者自身的抵抗力克服了病毒，平安度过感染期。你应该属于第三种。”

    关于这一点，李杰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了，毕竟李建军就曾经说过他是全免疫者。

    李恩慧接着说：“我已经分析过你的血液，基本可以断定，在病毒爆发的最开始，也就是6月7号到11号之间，你曾经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过，7月3号左右，你再次遭到感染，而这一次是直接的接触感染。严格的说，你现在也是一个感染者，而且体内的病毒已经进行了多次的分裂和进化。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你并没有度过病变的潜伏期。”

    当李恩慧准确和肯定的告诉李杰这个事实的时候，尽管早就习惯了死亡，他还是有种浑身一冷的感觉，他感到嘴里发苦，肌肉紧张，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那么幸运的逃出来之后，他比以前更加充满了对生的渴望。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那么满不在乎，那么无所畏惧，就像一个健康的人，不管他平时多么的乐观，但是当医生告诉他，他患了癌症的时候，他的心理波动绝对是自己意料不到的。

    “那么，”李杰用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咽了一口口水，问：“我是不是还会发病呢？或者说，在这期间有没有可能研制出解毒剂？”

    李恩慧凝视着李杰，说：“关于解毒剂，暂时没有什么进展。目前最有效的，只有一种预防性的疫苗，是由本市最大的企业tsz集团旗下的制药研究所研制的，目前他们的临床数据证明，接种代号为‘家园-1号’号疫苗的人群，有80%左右可以有效抵抗空气传播的病毒，但是对已经感染的患者，接种家园-1号疫苗无明显效果，目前他们正在联合美、俄、德、日的相关企业研制可以治疗感染者的疫苗，据说已经有所突破，但尚未得到证实。事实上最开始我们是打算把你当做感染者处理掉（处理掉这个词让李杰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的，但是后来我们发现，你自身携带的抵抗力对病毒是免疫的，目前这样的例子很少，从我们掌握的数据来看，比例大概也就是20％左右。但这个数据并不具有完全的可靠性，鉴于各国应急处理力度和效果的不同，实际情况和理论数据相比会有很大的出入。换一个说话，其实情况可能比你想的好得多。”

    20%，李杰想说，和电影里相比，这也不算少了。也就是说，感染者10%会死掉，70%会变成丧尸，20%会没事。不过如果李恩慧的最后一句话不是一句空洞的安慰的话，李杰的理解是，这个数据仅限与感染者，那么也许还有很多人一开始就没有被感染，而是得到了有效的隔离保护，好吧，那就把事情想象得好一点吧……

    反正李杰的人生哲学是，乐观未必有用，但悲观肯定没用。

    “你还有一个特别的情况。”李恩慧看来是一个比较值得信任的人，在她还能说的范围内，她并没有对李杰隐瞒什么，她说：“虽然没有得到最后的认定，但根据我自己的分析认为，你并不属于免疫者，因为你事实上是感染病变了的，甚至也不属于感染后自然度过的20%，实际上，你的细胞组织和病毒融合了。”

    “融合？”李杰眼睛突然放大，充满希望的问：“难道说，我可以变成爱丽丝那种超人吗？”

    “这不可能。”李恩慧的语气依然是平静的，本来按照李杰的理解，很多搞科学的人一旦发现什么没有发现过的东西，都会十分的鸡冻，但李恩慧很平静。而李恩慧显然也是看过生化危机系列电影的，所以她知道李杰说的爱丽丝是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说：“我对你的身体机能进行了全面的检测，没有发现有任何恶性变异的状况。同时更没有迹象表明会变成像你说的爱丽丝那样的人。在检测期间给你注射了较多的镇定剂，可能会对你的身体有所损害，这一点请你原谅。”

    靠！李杰一下有点火大了，难怪他会睡那么久呢，原来是被当成了小白鼠的啊，他恨恨的瞪了一眼李恩慧，心里直骂，臭女人，把我当成小白鼠还要我原谅，别以为你这么彬彬有礼的我就不会生气！

    生气归生气，李杰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和对方身后的力量比起来，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而且，换个角度想，李恩慧的态度还是值得称道的，别说用了点镇定剂就给他道歉，就算切了他一只手一条腿，什么都不给他说，他不是也毫无办法吗？

    由此可见，自由是多么的重要啊，哪怕是像之前那样在朝阳区随时都生死一线，也比这样被别人当小白鼠要好吧？

    但是李恩慧把他叫到地下来谈话不是因为这里安静，而是还要继续把他当小白鼠，她征求了他的意见，因为他的情况鉴定已经由医院做出了最终的报告，而她的继续研究并未得到允许。换句话说，如果过程出现意外，那就是她自己的责任，也因此，必须在高度密封的实验室里进行。

    “神经啊。”李杰听完李恩慧最后的要求，想也不想就说：“我才不给你当小白鼠呢！对不起，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现在的身份，是难民。”李恩慧说：“你那间独立的病房是我极力争取才得到的，不然的话你现在应该住在大礼堂里，那里有几百上千人挤在一起。如果你并不在意这些，我还可以对你保证，如果你协助我完成研究，我会帮你离开这里。”

    李杰看着她，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但是难民，还等于囚犯，甚至都不能自由离开？”

    李恩慧说：“这是肯定的，这里是军管单位，而且是非常时期，为了避免破坏，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按照部队的纪律来生活，难民都有所编排，任何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私自行动，都被视为敌对行为。”

    强权啊！李杰气得笑了起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强权啊！ 


第97章 大叔，真男人不墨迹啊

    强权，好吧，李杰很快就不生气了。如果生气能解决问题的话……李杰不喜欢做那种为难自己又于事无补的事情。情况很清楚，李恩慧用协商的态度和他交流，那叫给他面子，对于这一点，李杰是有相当的自知之明的。

    不过，既然是协商，那么，一定要捞到一定的好处，既然对方在利用自己，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利用对方呢？李恩慧这个年轻的技术少将，不管怎么算，也应该是超级牛逼的神级人物吧？

    李杰问：“我的同伴呢？他们现在在哪？”

    李恩慧说：“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同伴指的是谁，当时和你一起运到这里来的，总共有18名朝阳区幸存者。”

    李杰实在有些受不了李恩慧那种平静如水的要拿别人当小白鼠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叫廖寂，是个公务员，一个是个黑人，姓鲁斯还是名叫鲁斯来着，是个明星的私人保镖，灾难前陪同他的老板来我们这拍戏的，女的是我媳妇，是个大学生，名字叫季忆，绝对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大美女。我话说在前面，你帮我把我媳妇找来，咱们什么都好商量，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反正我也不活了，你看着办吧。”

    李杰最后这句话纯属泼皮无赖的风格，不过其实这个威胁有没有用，他心里是没底的。既然之前李恩慧能让他一直昏睡不醒，那么她也绝对有本事让他一辈子昏睡下去。你可以不怕死，但是别人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好在李恩慧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冷血的科学怪人，对于李杰提到的这几个人，她回头让自己的下属去查了一下，很快，大概只是两三分钟，她就拿到了准确的数据，说：“你提到的这几个人，廖寂现在编在难民16组，鲁斯编在外籍难民组，至于那个女孩……”她看了看李杰，半天没说话，那种手术刀一般犀利的眼神，看得李杰心里直发毛。

    李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可以什么人都不鸟，什么事都不怕的好汉，不过在李恩慧的目光中，他也忍不住心虚了。那样子，该不是季忆……已经不在了吧？

    不过盯着李杰看了几分钟以后，李恩慧说：“分析报告显示，这个女孩也被直接接触感染过，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首先她自己也属于免疫者，也就是之前我给你提到的那20%的人群，但是，你是不是自作主张的将自己的血液注射到了她的血液里？”

    连这个都知道，李杰佩服的说：“我觉得以后我还是叫你神仙姐姐好了。”

    李恩慧对李杰这种油腔滑调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说：“她本身是可以对病毒免疫的，但是你这种愚蠢的行为，让她和你一样成为异常感染者。如果最终你们都会病变的话，实际上是你害了她。”

    一席话顿时让李杰说不出任何话来。

    后悔吗？开什么玩笑，他又不知道季忆的体质，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果他不采取行动的话，她眼看着也就病变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结果，却又让他无比的纠结，如果，如果反而是自己害了她……季忆自己是不会怪他的，不过，那不是别人怪不怪罪自己的问题啊……

    生平第一次，李杰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不，白痴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李杰四下张望了一下，李恩慧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李杰抢过杯子，一口气把一杯超过1000毫升的水一口气喝光了。喝完之后，他才发现李恩慧后面的少校和中尉，都已经摆出了一副瞄准射击的姿势，如果李杰刚才在抢水喝的时候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的话……

    李杰擦了一下嘴，苦笑一声说：“你这都用量杯喝水的？”

    李恩慧难得的微笑了一下，说：“我习惯了。”

    李杰看了看少校和中尉，说：“放心吧，我还想活呢，不会做什么傻事的。那么，少将小姐，我媳妇有救吗？”

    李恩慧耸耸肩，说：“如果不会病变，就谈不上救不救的，如果病变了，那就没救。”

    李杰无语，如果对方不是个女人的话，他一定会送她一个国际手势的。这不是废话吗？

    “好吧。”李杰说：“我接受你的要求，你要怎么样做研究都可以，但我有条件。首先，要让我媳妇和我在一起。”

    李恩慧说：“这是肯定的，因为现在你们俩都将是我的研究对象。”

    李杰有点气结，他很想说你全家都赢了，想想自己以前就是这样经常性的让自己的身边的人崩溃的，不得不说，这真是报应。他只能没好气的说：“你说我能保证我的自由。”

    李恩慧点点头，说：“完成研究，这一点没问题。”

    李杰接着说：“你刚才说，研究期间，我不用随时都躺在实验室里，所以，我要得到军方专业的训练，包括枪械使用在内的特种兵训练。”

    李恩慧笑了，说：“就算你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要求你这么做，所有的难民都会接受军事训练，有一部分会作为特种部队的备用人选，至于你，让你接受高强度训练本来就是我的研究的一部分。”

    李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刚才提到的那两个人，也调过来和我一起吧。”

    李恩慧点头说：“这些都是小问题，如果他们自己愿意的话。”

    当季忆出现在李杰面前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像李杰想象的那么激动的，泪流满面的向他扑过来，而是看了看走在李杰身后的李恩慧，嘿嘿一笑说：“我以为你是萝莉控，没想到你还是个御姐控啊，或者说你是四大皆控啊大叔？”

    李杰看着季忆，心里又柔软又酸楚，这个的女孩儿，会不会被自己害了呢？

    “大叔啊。”季忆一如既往的通透，一眼就看穿了李杰的心思：“做男人不要墨迹啊，我们两个的血混在了一起，难道不觉得，这已经是最美的事情了吗？成神成魔，我们都在一起，够了。”

    李杰汗颜，怎么还要让人家女孩来开导他呢？

    “更何况……”季忆促狭的笑了笑，也不怕当着李恩慧的面，说：“我身体里混杂的，可不止你的血液，还有其他的液体哦。”

    真是败了，李杰回头看了看李恩慧，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小丫头被我教坏了。”

    李恩慧耸耸肩，风轻云淡的一笑，人家是少将，不理会你们这些儿女私情的。

    被人当成小白鼠的感觉当然不好。但事实上，如果不去考虑感觉这回事的话，李杰发现，接下来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以前有一天没一天，朝不保夕的亡命生涯好多了。

    首先是住宿，几乎就是见了李恩慧以后，李杰和季忆就被请进了一辆军车，晃晃荡荡的开了两个小时后，来到了一片特殊的建筑群前面。李恩慧问过他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拿，李杰能想起来的，就是当初李建军委托他转交给李恩慧的u盘，不过游渡朝阳湖的时候那东西也泡了水，还能不能用，就是李恩慧自己的事情了。其他的，他们还有什么东西吗？

    当李杰和季忆下了车，站在那片特殊的建筑群前面的时候，一时间觉得像在看科幻片一样，相对于季忆的淡定，李杰很不争气的露出了一副乡巴佬进城一般的表情。如果一定要让他来形容的话，李杰会说，那是好大的一片吊脚楼啊，任何东西，当它以一种数量非常庞大的形式出现的话，那就一定能叫做壮观。

    走近了看，那并不是海上的守礁部队住的高脚屋，也不是少数民族的吊脚楼，不过在设计上吸取了类似的建筑的元素。那是一间间用高高的架子架起来的高脚屋，那个高脚用复合材料制成，那种材料看起来有金属的质地，但经过吸光处理，从远处看去，很容易和周围的环境混为一体。架子有5米高，用一座垂直的楼梯连接到上面的房屋。而那房屋很小，看起来就像一个集装箱，长4米宽2米高2米，有窗户，外面涂着同样的吸光材料。每一个小房子之间的间隔有3米，中间用首尾两根金属栏杆连接起来，那两条金属杆既起着加固的作用，也可以作为两个房子之间的简易通道。

    这些小房子排列得很整齐，就像昆虫的巢穴一样，以长宽高10x5x5的排列方式组合在一起，一共有250间。而整个建筑群坐落在四周都是高山的盆地里，附近还有很多新开辟的地，很多工程车辆还在进进出出，初步看去，类似的建筑群似乎还要建很多。

    “这是最新式的营房。”李恩慧亲自给李杰和季忆做着讲解，说：“你们看到的这一片，是刚建成的，它的特点在于最新型的建材，坚固耐用，防火防电。最底层的屋子离地面5米，使用垂直楼梯上下，这是丧尸无可奈何的距离。每间房子的顶部装有最新型的太阳能电池板，能够保证每间屋子的用电，水管和排污管道也都已经完善，不过到目前为止，你们可以算得上第一批住户。”

    “看起来很安全的赶脚。”李杰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说：“每天这么爬上爬下的也很能锻炼身体，这个设计，真是******高明。不过，我怎么觉得，人类经过了千百万年，好像又活倒回去了，这个东西，和远古人类的巢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还有，这个屋子作为家庭用，未免太小了点，爬上爬下的，老人小孩怎么办？孕妇呢？”

    李恩慧看了他一眼，说：“这不是为平民设计的，我说了，这是部队的营房。”

    “好吧。”李杰服气的说：“你又赢了。” 


第98章 知足常乐

    “从现在起。”李恩慧丝毫不为李杰那种崇拜的眼神所动，非常严肃的说：“根据特情处理方案，你们现在被火线征召入伍，编入第十七研究所独立警卫分队，身份是现役列兵。这个研究所由我负责，所以，这支警卫部队也由我负责。你们同时是这套新式营房的第一批入住士兵，你们每个人将会得到一间营房，鉴于你们的特殊情况，你们所有的饮食起居都将记录在案，会有专人对你们的身体状况进行跟踪。如果出现高烧、心跳过快、呼吸紧促等感染状况，营房内就会启动自动识别系统，进一步跟踪扫描你们的身体状况，一旦确定病变，你们会在营房内得到相应的处理。”

    季忆双手抱胸，不动声色的问：“怎么处理？”

    李恩慧说：“当然是消毒。如若系统确定你们当中有谁发生病变，营房就会自动进入封闭状态，内部会产生超过1000摄氏度的高温，持续时间一小时。”

    季忆点点头，说：“没有任何病毒可以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存活一个小时，这个处理方案很合理。但是，我有一个建议，想听吗？”

    李恩慧看了看这个说话的语调和她的容颜年华都极不相称的女孩，有些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建议？”

    季忆说：“别相信******电脑！我的建议是消毒程序采用人工模式，也就是说，由人来确定营房里的人是否病变，以及是否应该消毒。”

    李恩慧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你知道灾难爆发时，有多少人因为放不开自己的感情而心软，导致了多少不必要的伤亡吗？人会受到感情因素的影响而做傻事，但是电脑不会。”

    季忆看了看她，说：“恰恰相反，人的感情会给大家带来希望，但是电脑只会毁灭希望。如果你坚持使用电脑控制系统的话，我拒绝住进这个营房，你可以现在就枪毙我，但我决不允许自己被电脑格式化。”

    李恩慧非常惊讶的看着这个不到19岁的女孩，她觉得这小女孩的言论很极端，她们这一代人不是应该更习惯生活中各种电子产品的存在吗？灾难爆发以前，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又离得开电脑和网络了？她们用着最新最时尚的手机、平板电脑，她们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逛网店，和同学朋友聊天，即使住在同一间宿舍，也要通过各种电子媒介发表自己的观点，互相留言增加人气，她们对电脑的依赖远远高于比她们年龄更大的人群。甚至可以说，她们这一代人，早就被电脑和网络所占据，而不是她们占据那些资源了。

    但是，这个小女孩，却把电脑视为会毁灭人类的希望？

    经过认真的思索以后，李恩慧说：“这个新式营房还处于试验阶段，而且，目前我们选中的人都是免疫者。或者，像你们这样的，和病毒良性结合者，发生病变的概率本来已经很低。好吧，我会取消系统自动消毒这道程序，改为经过人为鉴定执行。”

    事实上，按照这个营房的设计，如果有一个个体在营房内发生病变，他很难威胁到周围的人，首先丧尸是不具备爬高能力的，这种垂直的楼梯，对于丧尸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障碍，而横向上两根20公分宽的金属杆，丧尸更不可能通过。即使改用人为认定，病变扩散的风险也几乎是没有的。

    这时，李杰一本正经的说：“还有啊，少将小姐，你那个把体温上升、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等状况作为病变的依据很不靠谱啊，你应该知道，人在很多时候，即使没有病变，也会出现你说的那些状况啊。”

    李恩慧说：“人在运动中自然也会出现那些状况，但有一个数值界限，营房里的跟踪系统会进行分析的。而营房是用来休息的，人在休息的时候身体机能会处于放松状况。”

    “谁说的啊。”李杰依旧很认真很严肃的说：“人的运动有很多种，有的就偏偏是在休息的时候运动的，而且运动量很大，身体属性的变化更是仪器无法把握的。”

    “有这样的运动吗？”李恩慧皱起了眉头，问：“你需要给我一个全面的描述，我会分析它是否有必要。”

    李杰叹了口气说：“这个，你要我怎么给你全面描述啊？如果你所谓系统全面监控的意思就是你可以坐在电脑前看到房间内的情况的话，说实在的，如果你有这样的不良嗜好，今晚上我就可以让你看看这项运动的全过程啊。”

    “好。”李恩慧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她似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可是，看到李杰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靠，”李杰忍不住说：“你确定你真的要看啊？这样不好吧？你说呢，媳妇？”他说着猥琐的看了一眼季忆，说：“想当初，我们在水塔上表演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呢，想想看，那倒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季忆顿时脸色大红，做了一个鄙视你的手势，说：“要表演你自己来，别叫上我，不带这么流氓的。”

    李恩慧看了李杰一眼，平静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丢下一句“无聊”，转身就走了。

    李杰看着少将的背影，有种终于赢了一次的感觉，说：“反应还真是迟钝啊。不过，说实在的，这项运动也真的会让人体温超高，呼吸急促，心跳超快什么的啊。”

    李恩慧的办事效率超高，或者说，她的部下效率超高。这边她才告诉李杰和季忆他们因特情方案紧急征召入伍，几乎就在同时，李恩慧的部下已经给他们送来了全套的服装，包括夏季作训服、常服、乃至换洗的内衣裤，女性的卫生用品。而就像李恩慧所说的，他们俩就是这个蜂巢式的营房最早的住户，250个房间，虽然还不至于他们可以一天住一间，但是负责管理的军官破例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权利。

    李杰是个懒人，直接选了最低的一层，房间编号1001，他并不觉得住得高会更安全，如果下面涌来了丧尸，5米它们一样的爬不上去。如果丧尸学会爬垂直的楼梯了，住在25米高的5楼一样没用。季忆则选了李杰上面的一层，编号1002。

    房间不大，也就8个平方，还比不上那些豪宅的一个卫生间，但里面的设施很齐全。小小的空间里，床、武器架、餐桌、粮食储存柜、淡水箱、电脑、卫浴，各种设备设施应有尽有。如果出现被丧尸包围的局面，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住在里面的人就可以存活至少一个月，还可以通过连接的金属杆转移，而在整个营房的最顶部，是一块简易机场，可以起降轻型直升机，而且直接配备了一定数量的动力三角翼，被困人员可以利用动力三角翼撤离。

    其实李杰更希望季忆和他一起住在一间屋子里，虽然挤了点，但是两个人也足够了。但是季忆非常明确的拒绝了李杰的邀请。用她的话说，虽然我们那个过了，可不代表我们就能合法的住在一起，就算我们能合法的住在一起，可一想到就是身体发热都会被监控，我可不打算演什么活春宫给人看。

    对于这个说话很直接很生猛的小女生，李杰也很是无语。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开解，他觉得季忆的话都是强撑，其实大学生谈恋爱吗，放着校外租房同居不去，每天都要送回寝室，那才叫清纯对不对？

    其实在末世里，居住条件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这个蜂巢式的营房完全可以满足他们对安全的实际需求和心理需求，属于那种可以睡得着觉的地方，回想起之前不断逃亡的那一个多月，想找一个能睡着的地方真的太难了。更何况，这里的住宿条件比以难民身份集中住在一起的那些幸存者们已经强太多了，比李杰之前住的那个单人病房都要好很多倍。

    而他们这时已经知道，对于大多数幸存者来说，都是上百个人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的，那种临时改建的住房，跟集中营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且那么多人挤在一起，隐私什么的那是完全不用想的，甚至连嘈杂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住在那里的人，总在担心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一旦有人病变的话，可能全部都活不下去。人们还会担心，就算不感染末世病毒，那其他的病毒呢？流感、肺炎、霍乱……这样的环境可是滋生细菌的温床啊。

    知足常乐，李杰现在很知足。

    如果说居住条件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么在末世里，吃就是最重要的了。

    所有被收纳到1303医院来的幸存者都被视为难民，和他们原来的身份彻底脱离关系。而所有的难民也都编入预备役编制，食物实行配给制，每天接受军事训练，在一定范围内有自由活动的权利，但和外界的联系受到限制，也甚少了解外面的情况。

    而实际上，即使放开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基本上，这些难民都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都是从疫区来的，能活下来本身就是奇迹，而他们身边的人，就像李杰看到的那样，不是变成了丧尸，就是变成了丧尸的食物。

    而和其他的难民相比，李杰和季忆因为被研究而从李恩慧那里得到了一些特殊待遇。

    首先，同样是是食物配给，普通难民一日两餐，而李杰他们是一日三餐，并且质量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食谱里面不但有肉，还有水果蔬菜，甚至还有牛奶，虽然菜式和口感不算很好，但绝对是特种部队标准的营养搭配。李杰本身对饮食就不是很讲究的人，这样的生活和朝阳区那一个多月相比，根本就是天堂。

    而李杰也大言不惭的对随后被拉过来的廖寂和鲁斯说，你们都是托了我的福了，要不是哥哥我做人仗义，你们就睡大通铺，吃烂菜叶子去吧。

    当然，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李杰知道，李恩慧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没准什么时候就把他和季忆给肢解了，直接把内脏放在培养槽里做数据呢。万幸的是，李恩慧暂时没有这个倾向，她只是将李杰他们编成了一支小队，对他们进行特训。 


第99章 一切都在好转……吗？

    这个特训，和特种兵的特训都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李杰被任命为小队的队长，整个小队的人数为12人，小队的正式番号是第十七研究所独立警卫分队特勤小队，不过李杰因为队员正好12个人而联想到了12个黄金圣斗士，所以个小队取了个代号叫黄金小队。虽然黄金有时候感觉挺俗的，可李杰就很想把自己弄成脖子上戴着指拇粗的狗链，每个指头还带着黄灿灿的大戒指的俗不可耐的老板样，所以他对“黄金小队”这个代号也满意得不得了，觉得这比那什么“炽小队”牛逼多了。

    小队的成员，除了李杰外首要的就是季忆，然后是鲁斯和廖寂。鲁斯虽然是美国国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不反对，也没有人追究这个问题。他们4个人一起经历了此前最后的一次逃亡和战斗，互相间的信赖感也比其他人来得强。

    小队中除了季忆外，还有两个女兵。

    一个叫郑青蓝，这个女生有种邻家女孩的小清新，让李杰一下就想起了他的米诺。这是个运动员，20岁，去年还代表市游泳队拿过全运会的蝶泳银牌，灾变时正在游泳馆里教小朋友游泳，能活下来，人的气质就变了不少，眼中偶尔掠过的杀气，很让人怀疑她以前的身份是不是杀手；另一个叫周若瑾，只有16岁，小姑娘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但眉眼相当有成为美女的潜质，重要的是，她长得很有几分像李杰早年喜欢的一个香港的玉女明星，和周若瑾是家门。周若瑾小朋友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她爸爸的资产在李杰过去所在的城市排得进前20名，但是她身上看不到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那种骄娇二气，她喜欢极限运动，尤其喜欢跑酷，上学放学从不乘车，都是用跑，跟阿甘似的，这一点跟李杰极其相似，不但如此，她也像李杰一样，喜欢看末世小说，常常幻想要是末世了会怎么做，灾变后靠着一书包的压缩食品和一把菜刀，竟然活到了救援直升机的到来。

    至于剩下的6个男兵，李杰一眼望去，也是千奇百怪，各有神通了。

    个头最高的，是一个身高约198公分的足球运动员，场上位置是门将，是本市唯一一支征战全国顶级联赛的职业队的二线队员，名字叫宋建华，21岁，媒体曾说他很有进入国家队的潜力。

    而李杰一看到足球运动员就想起一个笑话：“听说你哥是踢足球的？你哥才是踢足球的，你全家都是国家队的！”唉，珍爱生命，远离国足啊。

    个头最矮的，只有160公分，是个皮肤很黑，眼睛很贼的家伙，他的资料上写的是自由职业者，但李杰从他那种眼神可以断定，这是个道上的人，说不定还是个暗藏的高手。这人叫刘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长得最帅的是一个叫朴津衍的花样美男，顶着一头时尚的漂染长发，看起来有点伪娘，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家伙竟然是个武打替身，而且还是新近冒出来的一个打星的御用替身。这个花美男是朝鲜族人，普通话讲得很烂，如果金荷熙能活下来的话，倒是有人能跟她交流了。

    另外三个分别叫王杰，陈启明和蒋致力。王杰气质长相都和曾经那个忧郁歌手王杰一点都不像，33岁，长得有点苦大仇深。陈启明和蒋致力则都是30出头的人，没有什么鲜明的特点，倒和李杰很接近，属于放在人群中就很容易被忘掉的大众脸孔，原来的身份，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总共12个人，搭起了一个小队的架子。但李杰打心里觉得，这些人跟黄金圣斗士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除了鲁斯真具有黄金野牛的外形和实力以外，其他的，包括他自己，跟黄金圣斗士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李杰取这个代号，纯属怀旧，怀念自己的少年时代。而小队一开始训练，他就大为发愁。

    比他更为发愁的，是李恩慧指派来对他们进行训练的一个少校。

    见到这男男女女，掺差不齐的12个人的时候，少校一脸苦大仇深的对李恩慧说：“首长，您让我训练这样一支队伍啊？”

    李恩慧平静的说：“我看他们各有所长，认真训练，因材施教，说不定倒是一支很有力量的队伍。别忘了，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一场常规战争，不能以常规的眼光来做判断。”

    少校苦着脸面向李杰他们，说：“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各有所长，但如果有谁连最基本的训练都过不起，那就趁早不要在这里面混了，会死人的。”

    “是的，会死人的。”李杰平静的看着一脸不屑的少校，问：“少校，你真正见过那种死人的场景吗？各式各样的死法，各式各样的惨烈。”

    少校看了看他没吭声，而李恩慧笑笑，一转身走了。

    少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恶狠狠的说：“别在我面前摆谱，妈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也许，你们会后悔没有死在那些地方！”

    李杰淡淡一笑，说：“少校，我们接受你的训练，而你，会为你说的话后悔的。”他顿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队员，说：“我们这些从地狱回来的人，比你更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训练，一天天的训练。

    尽管少校的态度很让李杰不爽，但少校的训练确实很严酷，严酷到李杰这个队长就有些招架不住。而训练的第3天，那两个叫陈启明和蒋致力的路人甲乙丙丁就哭喊着退出了，反倒是邻家小清新郑青蓝和跑酷少女周若瑾都坚持了下来。后来李恩慧又给李杰调来过几个新人，来来去去，两个星期过去以后，黄金小队的成员固定在了最初的12个人。最后加入的两个人不是幸存者，而是正规的特种兵，一个叫叶枭，长得有点小帅，笑起来带着一种很容易让女人迷恋的邪恶；另一个叫杨一虎，长得没特色，倒是声音很洪亮。

    这些人，在李杰看来依然算不上黄金圣斗士，不过他也懒得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而李杰发现，李恩慧的实验似乎做得并不是很专心，她像是有太多的事，偶尔想起了，才把李杰带到地下实验室里，抽血、在他身上插上各种管线连接到电脑上，定期注射一种营养液。除了注射营养液的时候李杰会感到有点反胃以外，他这只小白鼠做得也还算轻松。

    但是那个营养液又会是什么呢？李杰对此心怀恐惧。李杰一直不太理解末世病毒和他融合了这句话有什么含义，李恩慧只是说，这表明他比具有抗体的人更有优势，但这种优势是什么，李杰觉得也许她自己都还不清楚。而且她明确的告诉他，进化成爱丽丝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种营养液，李恩慧说能增强他的体质。李杰对这种东西是很恐惧的，《我是传奇》里面，造成世界毁灭的病毒，最开始不就是为了治疗癌症的吗？生化危机里t病毒，最开始也是博士为了治疗自己患病的女儿而研制的。

    李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变成什么怪物，那种未知的恐惧始终紧紧的缠绕着他，他只能用拼命的训练来排解这种恐惧，也只能用过好每一天来激励自己。

    而外界的情况，李杰只知道研究所附近陆航大队的直升机起降的频率降低了，而且也有新的兵员补充进来，难民的人数最终固定在了5000人左右，李恩慧偶尔会对李杰透露说，地方政府正在派人和部队沟通，准备接收这批难民。

    那么，一切就都在好转了，或许就像李恩慧所说的那样，“家园-1”号疫苗很好的起到了预防的作用，大大的提高了对空气免疫的人口比例，而“家园-2”号疫苗对初期感染者的治疗，也初见成效了。

    可是，李杰分明觉得，李恩慧对家园系列的疫苗是充满不信任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一切都在好转的迹象不但没有让李杰安心，反而让他产生了更多的忧虑。

    “少将美女，如果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们这个小队也就解散了吧？”

    这天，李恩慧照例对李杰进行全面检测之后，李杰问了一句。

    李恩慧微微一笑，问：“怎么？你还舍不得部队，舍不得肖教官了？”

    李杰微微哼了一声说：“我对他至今没有好感，虽然他那一套确实很牛逼，但是他根本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死亡，他是个训练军官，而不是实战军官，这也没什么，可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实在太缺乏一名军人的风度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训练还在继续，直到有一天，李恩慧单独叫上了李杰。

    “李杰，有任务给你们。”

    李恩慧说了一句李杰早有心理准备的话。

    好吧，这样才合理，这几个月你们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还占用军方的人力物力资源训练，哪那么轻松啊！ 


第100章 看似枯燥的数据

    李杰来过李恩慧的办公室很多次，在他看来，这个办公室一点都不高科技，更不要说科幻了。这似乎就是个普通的，而且老式的办公室，虽然不算小，有20多平米，但是从造型设计，到装修家具，都像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不过，他也知道，就像1303医院一样，看起来很老旧的一个部队医院，里面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先来看一组数据吧。”李恩慧说着，伸手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随意的点了一下，李杰就看到在办公室的中央，浮现了一片虚拟影像，先是绿色的，继而颜色变得非常的丰富，最后他看到的影像，就和真实的景物没什么区别了。那些投射的光线迅速的变化着，出现在李杰眼前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数据，随后，在办公室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那是……他自己……还是……裸体的。

    如果这种全息影像就像电影里那样还好，一看就知道是投影，但李杰眼前的这个影像，乍一看还以为真有个人站在那里，只是旁边浮现的许多数据将那个影像和真人区别开来。

    这个，裸体的啊，李杰看了李恩慧一样，才发现人家根本没在意这个事情。话说回来，难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还需要穿衣服不成？难道还需要人家李恩慧少将在面对一只小白鼠的时候会脸红？

    “这么先进啊。”李杰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不由得讪笑了一下，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光影技术而已。”李恩慧不以为然的说：“谈不上多先进。迄今为止，人类最先进的技术，是对于生命的研究和改造。”

    李杰呵呵一笑，说：“我媳妇儿没在，不然她准会为这个问题和你辩上半天。”

    李恩慧也笑了笑，说起辩论的口才来，她还真不是季忆的对手，而对于那个小女孩，她还是十分欣赏的。“看一下吧。”李恩慧没有把话题扯开，伸手在办公桌上的触摸屏上点了一下，虚拟影像的身旁，就出现了很多的箭头和数据。

    “简单来给你解释，”李恩慧把那些花花绿绿，复杂的公式、曲线和李杰看不懂的名词抹去，只留下一个简洁的纯数字的表格，说：“首先，我们以1作为基数，那么你可以看到，一个正常的、健康的、20岁男性的自我恢复能力、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组织强度、五感综合指数4种指标都无限接近于1，其中五感直属取综合值，但这是个体差异最大的一个指标，因为每个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的表现都有差异，这个你明白吧？”

    李杰点点头，说：“我觉得你像是在给我看一个游戏资料，很多网游都是这么搞的。”

    李恩慧说：“是吧？我就知道这样来给你们解释要简单一些，不过你这么大年纪还玩网游？”

    李杰顿时有点无语，这个年轻漂亮的少将是个标准的科研人员，基本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幽默感，说话做事都以数据为依据，而李杰很想反问的是，谁说过28岁的人就不能玩网游了？哥可是从20岁的时候就一直玩着网游过来的呢。

    李恩慧见李杰很无语，似乎有点小小的得意，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那种机械的、平静的语调，说：“你刚到这里的时候，细胞活力0。6、神经反应速度0。6、肌肉组织强度0。7，五感综合指数0。42，其中视觉0。8、听觉0。4、味觉0。2、触觉和嗅觉0。3。”

    “我……”李杰更加无语了，喃喃的说：“有那么差吗？”

    李恩慧很客观的说：“其实你本身的综合指数是很高的，但是你们在朝阳区的一个多月里，身体各方面都已经失衡了。你还能活着出来，也许我需要格外给你加一个运气值，大约是100。”

    李杰苦笑着说：“也许吧，也许真是靠着100倍的运气我才活着逃出来的，这真是没想到，我这个人连双色球都只中过5块的。”

    李恩慧微微笑了下，说：“财运是浮云，你这种运气才真是福气。不过也不光是运气，我对你的意志力评价是2，即至少比一般人意志力强一倍。运气加意志力，这才是你活下来的关键，但光靠这两样东西肯定不行，因为运气首先就是最靠不住因素。好吧，我们再来看看你现在的总和测评。你现在的自我恢复能力2。1、神经反应速度1。5、肌肉组织强度1。7，五感综合指数1。54，其中视觉1。5、听觉1。6、嗅觉1。8、味觉1。4、触觉1。4。”

    一时间，李杰瞪大了眼睛。

    李恩慧停了一下，似乎是在等李杰接受这一组数据，然后接着说：“也就是说，你现在身体的自我恢复速度、反应力、体力和力量都比一般人要强一半左右，基本达到了我们经过至少一年训练的特种兵的体质。”

    训练几个月就抵得上别人训练一年，这多牛逼啊。

    李恩慧鼠标往下，点出了廖寂的数据，说：“再看廖寂，刚到的时候自我恢复能力、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组织强度、五感综合分别为0。5、0。4、0。6和0。41，现在他的四项指标分别为1。1、1。3、1。2、1。1，也就是说，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合理的营养结构，达到并超过了普通人的基数，幅度并不大，但继续训练半年左右，也能达到你现在的基数。”

    “鲁斯，刚到的时候4项指标分别为0。7、0。7、0。9、0。9，他是你们当中健康状况最好的，现在他的指标分别为1。9、1。8、2。1、1。8，其中五感综合里边有两项十分突出，分别是视觉1。8、听觉1。7，配合他的肌肉组织强度2。1的强悍优势，近距离战斗比较出色。当然，他本来的身体素质就超强，而且在美军特种部队服役多年，他的综合战斗能力在徒手的情况下，是普通人的两倍，再考虑到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用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他一个人绝对可以搞定10到20个普通人。如果你和他成为敌人的话，你几乎没有任何机会战胜他。”

    “阿弥陀佛。”李杰诚心的说：“还好我跟这老黑关系一直不错。”

    “再来看季忆，小女孩最初的4项指标分别是0。6、0。7、0。9、0。6，她到达时的身体条件只比你稍微弱一些，但在肌肉组织强度上很好，这和她平常喜爱运动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她的4项指标分别为1。5、1。6、1。6、1。9，肌肉组织强度和你已经比较接近，而神经反应速度比你还强。不知道你从中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李杰很苦恼的想点支烟，才想起李恩慧的实验室里，是根本不可能有香烟这种物种的存在的，他讪讪的笑了一下，说：“鲁斯的力量最强大，季忆的反应速度最快，我的恢复能力最强。话说我是不是可以在自己手上割一刀，然后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李恩慧面无表情的说：“你可以试试。”

    李杰赶紧摆了摆手，说：“你这人一点幽默感也没有。然后呢？”

    李恩慧看了看他，说：“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营养的摄入，你们的身体素质都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像郑青蓝、周若瑾和廖寂、宋建华他们，已经比普通人身体素质好很多，而你超过普通人一半左右。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看这个增长幅度，在这段时间里，你的自我恢复能力增长了4倍，其他几项指数增长了2倍多，你的增长幅度平均比他们快了一倍。而你的五感增长得也很快，在此之前，你的视力因为长期玩网游，实际上下降得厉害，现在你的视力达到了裸眼5。0，但进步最大的是嗅觉！你现在的嗅觉，几乎是常人的两倍，能够更远的觉察到气味的存在，而且能仔细的分辨。”

    李杰不说话，他的表情显示他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李恩慧顿了一下，半开玩笑的问：“怎么？看到自己的各项属性升级了，不高兴吗？”

    李杰吸了一口气，说：“高兴当然是高兴的，但问题是，这个升级的速度，是不是开挂了啊？我这个人，玩网游最鄙视的就是开挂了，还是实实在在靠自己打怪来得踏实一些。”

    李恩慧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生命不是游戏，区别在于，游戏只是程序，而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记得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你的细胞和病毒融合了吗？我看你也一直在担心这个事情，基本上你可以放心，你不会变成丧尸的，相反，病毒和你的细胞融合后，正朝着良性发展，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身体机能增长速度比他们快了一倍的原因。其实这个病毒吧，如果我们能掌握它，使它往良性发展，对人类反而是有好处的。”

    李杰摇了摇头，说：“你这个话像《我是传奇》一开始出场的那个医生，她就骄傲的宣称，她已经可以控制病毒，并且为人类服务了。”

    李恩慧说：“确实，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我现在也基本可以断定，这个病毒正是人类自己研制出来的！虽然最初的起源还没有定论，但是很多国家都在暗中发展生物兵器，正是希望改良人类基因，制造出不怕疲劳、不会畏惧，而且难以消灭的超级战士，包括我们国家，也都在做这个工作。这很可怕，但谁都不敢不去研究，你不做，别人做出来了，你就只有等着被别人所消灭了。这跟核武器是同一个道理。现在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才造成这样的灾难，但末世病毒和各国的研究必定有关系，这是肯定的。”

    李恩慧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她是一个军人，她的立场决定了她的思考方式这不是社会伦理上的对错问题，更不是童话里正义与邪恶的问题，这是一种需要，一种竞争的必然。 


第101章 黄金小队

    李杰听了，心情却很不好。他不是李恩慧，立场不同，从一个小市民的角度来考虑，他觉得正是这些所谓国家竞争所不断攀升的高科技，才是带来这场灾难的根源，而且，李恩慧在他身上的实验也表明，如果需要，像他这样的小市民也只能是试验品，出了事则是牺牲品。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毕竟，遇到李恩慧，已经是作为试验品最幸运的事情了。或者，趁机逃跑了再也不回来？

    如果那样的话，李恩慧要找到他应该不会很难吧？她明显高于身边这个师级单位的背景，要动用军方的情报搜索他，那太简单了。而且，说不定她早就在他身上植入了什么跟踪器呢。悲哀啊，这就是芸芸众生的悲哀啊！

    永远，永远都只能这样了吗？

    李杰突然笑了一下，说：“其实嗅觉的增强，和丧尸倒还很像啊，你刚才说我基本不会变成丧尸，也就是说，还是有变异的可能咯？”

    李恩慧点点头，说：“数据推测依然有这样的可能，没有足够的支持，我不会对你说肯定不会。”

    李杰点了点头，李恩慧说基本不会，那至少也有90%以上的概率吧，可以了，想横一点，自己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接着他又问：“那我有可能变成爱丽丝吗？”

    李恩慧认真的想了一下，说：“目前根据我的推测，你的身体机能上限是3。0，也就是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3倍，基本上，我们的特种兵都达不到这个上限，鲁斯也达不到。不过你也只是具有这个可能性，最终是否能达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数据作为证据。至于你所说的电影里那种无限强大的进化，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比你变异为丧尸的概率还要低。希望你彻底明白，这不是玩网游，你所接受的训练以及你的身体素质的提升，也不是什么打怪升级，这是科学。”

    “去******科学！”李杰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而这句话季忆早就说过了。

    不郁闷，这已经不错了，人要知足。

    李杰突然又猥琐的笑了笑，问：“那我这种能力，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啊？”是的话，可以好好的像李恩慧提一些条件了，丫的你拿我当试验品，研究我的细胞，那么，给我潜规则一下怎么样？你虽然不算顶级美女，但看啊看的也很耐看，最重要的是，制服啊？李杰是标准的制服控啊，潜规则一个少将美女，光是想想，李杰都有些生理反应了。

    李恩慧看了看李杰那种充满y的眼神，无动于衷的说：“你最好祈祷这样的人多一点，如果就你一个的话，我相信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更好，最大的可能就是把你封冻起来，随时截取你的器官及细胞样品做实验。”

    一句话，就把李杰所有的猥琐念头扫荡了个精光，和这样的人说话，还真是没有乐趣啊。

    李杰只能说：“数据看完了，任务到底是什么？”

    李恩慧点了一下触摸屏，那个全息虚拟影像上的李杰以及后来浮现的黄金小队的各个队员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城市。这让李杰深深的惋惜了一下，因为队员们的全息影像都是裸体的，虽然郑青蓝和周若瑾两个小女孩无论相貌身材跟季忆都没法比，但李杰自问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乘机窥视一下她们身体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李恩慧将虚拟影像的箭头指向图片中间的城市，说：“这是深溪市，g省和f省交界处的一个县级市，这个城市的地形很奇特，南面临水，而且是两条水流量非常充沛河流交叉包围，最后在南部合流，北面则是悬崖绝壁，只有东西一条狭窄的通道可以进出。”

    李杰问：“所以，病毒传播后这个城市就被封闭了，就像当时的朝阳区一样对吧？”

    李恩慧平静的说：“是的，这是必须的。但是由于救援不力，这个城市几乎没有什么幸存者撤出来。实际上，这整个城市都已经湮灭了，因为封闭得比较好，当时也并未对这个城市进行‘消毒’。而最新的卫星数据表明，城市里生物活动依然较为活跃。”

    李杰吸了一口气，说：“让一支仅仅经过了几个月训练的小队投入到这样一个城市，你不觉得有点草菅人命了吗？”

    李杰虽然问得有点赌气，但他很清楚，所谓的“消毒”就是动用军方的重型武器，尤其是高温高爆的武器将病毒泛滥的区域全部摧毁，“消毒”的时候不管里面还有多少幸存者都一样的抹去。相比之下，一支小队12个人的人命，大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李恩慧依然很平静的说：“生命从来都是一个不断淘汰的过程，这是你我都不可能阻止的事情。其实你不必这么激愤，你们经过的训练时间不长，和真正的特种部队对战肯定不是对手，但你们需要面对的并不是特种部队，而是丧尸。关于怎么对付丧尸，你们的经验和实战能力未必就比真正的特种部队士兵要差。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小队所有成员，全部都是免疫者，即使受到丧尸的抓伤咬伤，也不会因此变异，而且你们会得到最精良的武器装备，所以你们其实还是很安全的。”

    “然后呢？到了以后？”李杰对李恩慧所谓的安全这句话，根本就不怎么相信，但他知道去和不去这一点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是把精神放在后面的任务奖励什么的吧。

    李恩慧说：“很简单，深溪市有一个我的十七所下属的研究室。一个月前，我和研究室失去了最后的联系，你们需要找到研究室，把里面的储存数据带回来。你们有48小时的时间，理论上，这个时间是足够的。”

    理论上？李杰冷冷的笑了一下，理论上，他们这些人也不过就是数据而已。他想到了“炽小队”拼死拿到的那个金属箱，一直到渡过朝阳湖的时候，李杰都还背在自己的背上的，后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也不知道。回想起来，感觉挺对不起陈强的。而且他记得当时教官的意思是接应他们的人应该是“炽小队”的后继部队，是警察，可怎么就变成了军队了呢？那个金属箱里装的又是什么？

    接不接受任务是没有选择的，但武器装备是可以选择的，这一点，对李恩慧来说，是个很简单就能满足的问题。只要不是科幻电影里面的那种变态高科技武器，比如什么机甲啊，无限弹药啊，空间储物袋啊，李恩慧都能满足李杰的要求。

    黄金小队12个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展现了自己的长处，李杰也根据队员不同的特点选择武器。

    宋建华这个大块头，是重火力的最佳人选，他的体力好，耐力足，但是灵活性不足，射击的精准度也不怎么样，更适合呆在一个点上做火力掩护，李杰给他配备的是89式12。7毫米口径重机枪。虽然89式重机枪号称世界上最轻的重机枪，但总重量还是超过了26公斤，扛着到处跑是不现实的，但他们的目标并非同样具有武器的人类而是丧尸，12。7毫米口径的火力重于射击精度，所以他们把重机枪的三脚架换成了两脚架，由宋建华扛着基本上是可以跟上队伍了。而且，负责给他输送弹药的是一个小巧的军用机器人，这个机器人的科技程度并不高，但只要宋建华不要爬高爬低的到处跑，这个状如一个铁箱，用两条履带行动的家伙还是跟得上他的。因为这个小东西的存在，宋建华携带的12。7毫米穿甲爆炸燃烧弹达到了1000发。当他们被大面积丧尸包围的时候，这东西就非常管用了。只可惜这个运送型小机器人的行动能力非常受限，不然他们人手一个跟着，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来挡丧尸呢。

    小个子刘邦拿的是95式5。8毫米班用机枪，使用钢芯重弹，携带75发弹鼓4个，他的任务是和队伍共同前进时保证近距离的火力。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刘邦相处了几个月，他对李杰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李杰实在没有把他放到队伍后面的信心，总觉得这个人在关键时候，说不定会靠不住。李杰知道自己有点以貌取人，但是同样是出来混的，黒木奎就让他非常的放心。这个刘邦，李杰希望是自己过于多虑了吧。

    王杰则主要负责爆破，携带老式的59式反步兵地雷和66式定向地雷以及新式的气体炸弹，地雷虽然不能完全杀死丧尸，但是在要害的地方，保障后卫和侧翼，作用依然十分巨大，毕竟他们的人数太少，宋建华的重机枪也不是每个角落都能射击到，而且子弹数量也是有限的。这些老式地雷拿来打仗很容易被探测，但丧尸又没有探雷器，炸不死它们，把脚炸断丧失行动能力也就够了。

    廖寂的主要武器是特制的复合弓箭，这是由他自己参与设计，由军方提供材料和技术制作而成的，弓由几个简单的部件组成，可以快速的组装和拆卸，非常便于携带。箭支的部分采用高硬度和超轻便的复合材料，箭头和箭身可以随时拆换，因而保证了足够的数量。

    鲁斯、李杰、朴津衍、叶枭、杨一虎是小队的核心战力，鲁斯又是核心中的核心。他们每人装备03式自动步枪一支，携带30发弹夹5个。在95和03两种步枪中，李杰最终选择的是03，原因很简单，有枪托的03式步枪要比95长那么一点点，装上刺刀以后，也比95更适合刺杀一点点。

    以上9个人除了配备的武器外，每人还携带15发弹夹的92式9毫米手枪一支，每个人带的弹夹不同，像李杰这种抱着土财主心态的，足足带了10个弹夹，大大咧咧的宋建华则觉得他有重机枪就够了，只带了3个手枪弹夹。除此之外，李杰还要求男兵每个人携带一把按照他的要求，用高硬度合金制造的长约45公分的砍刀，子弹打完了以后怎么办，这个他是很有体会的。而这种定制刀重量轻，硬度高，耐磨性也高，要是能穿越了带回古代去，李杰认为，和传说中的干将莫邪比一比也是有可能的。

    3个女兵也各有分工，季忆的主要武器是两把改进型的92式手枪，配备30发弹夹8个，除了穿透性强的重弹以外，还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化学弹头，分为两种，一种是酸性弹头，命中目标后弹头爆炸，释放出强酸溶解目标的重要器官，另一种是毒性弹头，击中目标后释放出血毒素，不管命中身体的哪个部位，最终都会造成大量体内失血。李杰不知道这种毒性子弹的作用是什么，但这是李恩慧要求季忆携带的，这不禁让李杰想到，废弃的深溪市里会不会还有什么非丧尸类的生物？

    郑青蓝主要负责联络，携带多功能步兵电台一具，15发弹夹的92式手枪一支，携带弹夹8个，在这一点上，她和李杰倒有些接近，举得在自己的负重能力允许的条件上，还要尽可能的多带一些子弹在身上。同时她还背着一个医药包，除了联络外，还负责战场救护，她不是专业的护士，不过李恩慧对她进行过专门的训练，基本上也可以当一个队医使用了。

    年纪最小的周若瑾小朋友主要负责的是探测器，也就是一个微型垂直起降的无人机，另外还带有一个便捷式生命探测雷达，一台腕式军用微型电脑，基本上现在的小孩对高科技产品是非常容易上手的，而周若瑾虽然像阿甘那样喜欢跑步，智力却比一般人高了不少。同样，周若瑾小朋友也佩戴了一支92式手枪，弹夹她只带了3个，她更热爱的是女兵也同样必须佩带的砍刀。

    除了这些武器外，每个人还携带了4天的口粮，而他们的任务是突入深溪市协助李恩慧收集她需要的数据，时限是48小时，很显然，多带两天口粮这种事情，也是李杰这个土财主习性的队长格外强调的，如果不是负重的局限，他绝对会让队员们带上一个月以上的口粮。 


第102章 一切都很可疑

    出发的时间是1月14号。先乘坐直升机转场到一个空军基地，又换乘运20重型运输机空降到深溪市奥体中心体育场。

    和李杰的黄金小队一起空投下去的，还两辆加长型军用猛士越野车，这种改进型猛士越野车连同驾驶员在内核定载员7人，具有较强的防护装甲，车顶还装备一门30毫米口径机关炮。

    而在他们降落之后，李杰才知道，李恩慧派了另外一直小队到深溪市来，比他们提前一个小时空降到了深溪市。那是一支由真正特种部队士兵组成的小队，成员也是12人，李杰不知道李恩慧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信不过他们呢，还是其他。

    “现在清楚了。”得知还有另外一支小队降落到深溪市以后，季忆说：“这才是李恩慧真正的任务，其实能不能找到那个研究室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检验黄金小队，也就是她的试验品的综合能力。而那支特战小队就是最好的参照。”季忆叫李恩慧少将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其实她对李恩慧本人并无恶感，但是她很讨厌李恩慧的身份。

    季忆的分析让李杰心里充满了郁结，也让他对这个任务之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充满了疑惑。李杰只能拿另外那支小队的名称来取乐，那只小队的代号叫猎鹰，李杰认为那太土了。

    “1月24号，20点12分。”小队所有的成员都平安落地后，季忆按照自己的习惯，用便携式的腕上电脑进行了记录，“黄金小队空降到深溪市，‘暗夜之星’任务开启。希望，我们都能平安退场。”

    这个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雪。

    性能卓越的越野车在死一般安静的城市里缓缓穿行着，汽车的发动机声在这样的死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而两道车灯尽管穿透性极强，但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仍然显得非常的孤单。

    黄金小队的第一个任务是到指定的坐标点上去采集数据，根据卫星探测到的情况，那一带有生命活动的迹象。李恩慧强调，所谓的生命活动，并不是指老鼠一类的小型动物，如果他们最后发现卫星拍到的东西既不是丧尸也不是人类的话，至少也是大型犬以上的动物。这场给人类带来恐怖灾难的病毒，在灵长类动物以外的其他动物，对病毒的空气传播是免疫的，他们曾经看到过的丧尸犬，感染的渠道只有一个，那就是血液感染。而老鼠一类的小型动物，如果是直接和病毒接触的话，并不会变成丧尸老鼠，而是会直接死掉。

    谁也不知道他们遇到的会是什么！当他们的越野车越来越接近坐标点的时候，每个人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起来。

    和猎鹰小队不同，黄金小队的成员虽然不是真正的特种兵，但他们都已经被证实是免疫的，然而，即使他们经过了几个月的严酷训练，已经具备比普通人强得多的战斗力，那场灾难留给他们的记忆也实在太恐怖了。

    当你身边挤满丧尸的时候，你是否具有免疫力，其实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李杰和季忆还曾经遇到过变异了的丧尸，遇到那样的东西的话，即使他们全副武装，也没有把握一个人都不会有事。

    “你说那个女人让我们分头行动到底是想要什么？”当他们的车越来越接近坐标点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刘邦突然回过头来问李杰。而刘邦口里所谓的她，当然指的是李恩慧少将。

    李杰对刘邦的观感谈不上很好，相处了这么久，他始终有种看不透这个人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眼睛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而他也没有将刘邦排除小队的正当理由。李杰不会说我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之类的话，而是反问：“你想说什么？”

    刘邦耸了耸肩，说：“没什么。就是问问。”

    除了刘邦和开车的朴津衍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在加长越野车的后车舱里面对面坐着的，李杰看到他对面的周若瑾举了一下手，有些无奈的说：“你说吧。”

    周若瑾说：“刘邦的意思，我想大概是想说，那个女将军，是不是有种要拿我们和猎鹰小队比试比试的意思。”

    李杰摇头，点了一支烟说：“无聊，没有可比性。”

    确实没有什么可比性，猎鹰小队是军队中的精英，是从特种部队里再经过严酷的选拔跳出来的魔鬼筋肉人，和他们这种只受过短期训练的武装平民真的没什么可比的。

    周若瑾却很认真的说：“我不觉得无聊，如果我们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的话，不见得猎鹰小队比我们更有优势。”

    “任务不同而已。”李杰虽然同意周若瑾的观点，但他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意外情况？不。还是不要遇到吧！

    指定的坐标点是一个很庞大的物业小区，背靠这个城市著名的山峰，以别墅和大户型的高端公寓为主，有联排别墅，也有独立别墅，在独立别墅区，就跟公园一样的。

    李杰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住进这样的别墅区，但他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这么一种方式走进这样的高端住宅。

    物业小区外部的道路很通畅，原本路就很宽敞，出事的时候，似乎这一带的车也不多。当他们的车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那个电动门还只关了一半，就和平常正常运转的住宅区差不多。只是，在大雪覆盖中，门岗和道闸都显得十分的破败了。

    距离指定地点还有500米直线距离的时候，他们的前进道路还是被废弃的车辆和各种杂物挡住了，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

    “宋建华周若瑾王杰留守。”李杰简单的下达行动命令，宋建华和王杰负责车载重武器30毫米炮，出现特殊情况时，这是他们最有力的支援，而周若瑾就地放出无人机，然后连接电脑，为他们提供精确战场信息。

    鸟枪换炮啊，李杰也不得不心生感慨，这和他们逃出朝阳区的时候，也真是没法比的。

    “雷达显示1000米半径内没有生命活动。”

    “探测器没有发现活动目标。”

    这是行动开始时，周若瑾传递给李杰的两个最基本信息。

    “什么都没有，我们的任务还有什么价值吗？”粗声粗气的杨一虎对这个任务有些兴味寡然。

    “你最好祈祷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吧。”比起杨一虎来，刘邦更实际一些。

    这时雪下得小了一些，却变成了雨夹雪，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南方的山地城市会这么冷，而且1月中旬差不多也过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所以并没有特别考虑御寒的问题。而这时候，他们走在雨雪交织的冷风中，天色又黑，能见度可以说低到了极点。没有走出多远，他们身后的越野车照射出来的灯光，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走在另外一个星球上呢。”沉默了一下之后，平常不算喜欢说话的郑青蓝说话了，她说：“我想起了《异形》，少将所说的生命活动，不会是那个玩意吧？”

    显然大家冷得都有些不想说话，还是廖寂比较给她面子，说：“得了，我宁愿面对的是丧尸，哪怕是变异体丧尸也比异形好对付，异形？我怎么越来越冷啊。”

    确实，在这样的时候不该想那些东西，气氛已经够紧张了。周围都是影影绰绰的一片，就像有什么东西随时都要向他们扑来一样，尽管他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些路灯、花坛、栏杆、垃圾桶、汽车、观赏植物等等，但在一片模糊中，所有的一切都形迹可疑。

    李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身为队长，是要有送死在前的觉悟的。但走在最前面并不见得最危险，走在最后的朴津衍，侧面的叶枭和刘邦危险系数也不比他低，相对而言，似乎中间的季忆、郑青蓝和廖寂要安全一些。因为能见度的问题，他们的间距拉得不大，这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发生情况时互相之间的呼应。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栋独立别墅，从之前给他们的电子地图来看，这栋别墅有点欧洲城堡的味道，当然，是缩小版的，但是相对一般的别墅，它又是巨无霸了。这栋城堡式的别墅建在一个小山包上，三面是峭壁，所谓峭壁，其实只是比较陡峭的土坡，但加上别墅的围墙，总共超过20米的落差还是徒手无法攀越的。但这样一来，也越发增加了小偷们挑战高难度的兴趣了吧？

    “我又想起了《末日侵袭》那部电影……”隔了一会，郑青蓝又说：“会不会我们面对的不是丧尸，而是充满暴力和疯狂的同类呢？”

    还是廖寂搭理她，说：“相比之下，我也还是宁愿面对丧尸，只要数量不多。”

    虽然大家都觉得郑青蓝总是在折磨他们已经绷得很紧的神经，不过，其实有个人说说话总比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要好一些。

    “走错路了。”耳机里传来周若瑾小朋友的声音，这个略有些自闭的小朋友说话从来不带称谓，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甚至以为她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一个自闭的小孩面对墙角自言自语的那种形象，其实也很碜人的。

    “走错路了？”李杰疑惑的问了一声。

    “嗯，”周若瑾说：“探测器发现在你们的左侧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应该是地图上标的那栋别墅，距离你们还有128米。”

    李杰觉得他们应该没有走错，因为这里面的岔道并不多，方向也没有问题，但是那种比较明显的建筑物同样也应该不多，所以，他决定相信高科技探测的结果。

    “调整方向，”李杰简单的下达了指令，说：“我们走错路了。”

    队伍沿着修订的路线走，倒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就是雨雪越来越密，能见度越来越差，他们同时打开头盔上的探射灯和步枪挂载的战术灯，能见度依然只有几米，夜视镜也没有太大的帮助，他们只能收缩队形。

    “我又想起了……”当郑青蓝接着又说话的时候，就连脾气最好的廖寂也有种打人的冲动了，李慈恩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顿了一下，弱弱的说：“这一次我想起的是《雪山飞狐》。”

    无语了，不过，大家脸上都不禁浮起了一层笑意。这些天来，训练训练还是训练，死亡死亡死亡每次梦中惊醒都是因为死亡，就连偶尔想起的电影，也是那么的残酷，突然间听到郑青蓝说什么雪山飞狐，大家一下子觉得好遥远啊，遥远得好像是前辈子的事。虽然胡一刀胡大侠最后也是死掉了，可那种死法，说起来也好华丽呢。

    什么时候，要是还能看场电影，那该是何等的享受啊！ 


第103章 有时候看不清比较好

    “有点不对劲。”那种温馨而浪漫的想象没有维持多久，也许，就只是几秒钟吧，虽然大家在这几秒钟里，都像重回了一个轮回一样，不过，随着李杰停下脚步，只用了短短的五个字，就把他们一下全部从另外一个轮回外拉回来了。

    是有点不对劲，尽管还不清楚问题到底在哪。

    李杰的感觉非常强烈，他不知道李恩慧给他做的五感分析之外，是不是要应该加上一条，直觉，或者所谓的第六感。李杰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第六感，但，凡是他感觉不好的时候，一向都相当的灵验。这时，他的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到，四周除了一片雨雪和寒冷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小周，给我们打一颗照明弹。所有队员保持队形原地警戒。”

    “明白。”

    十几秒钟以后，从他们身后升起一颗貌似彗星一般的照明弹，然后迅速的朝他们飞过来，那玩意拖着绚烂的光芒低空飞过，它所带来的光线具有极强的穿透力，李杰很想说，不愧是军方出品，雨雪雾这些东西一下就都只是浮云了。

    但是，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是不是不要看得那么清楚比较好呢？

    当耀眼的白光划过，每个人的瞳孔都骤然扩大，那里面流露出来的，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惊骇，甚至连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瞬间扩大了，瞬间之后，所有的毛孔有骤然紧缩，寒冷在这一个瞬间侵彻他们的骨髓，仿佛每个人也就此被冰冻了，就连呼吸，都仿佛就此中断！

    在那耀眼的白光中，他们看到在他们周围，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丧尸！

    从他们走过来的一整条路上都是，原来那些影影绰绰的很像人形的东西不是什么路灯、垃圾桶、花坛，原来路边全部都挤满了丧尸。对于这东西，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尽管他们幸运的从这些东西的口中活着逃了出去，但每当做梦的时候，它们却依然紧紧的跟随着他们！这些东西的样子是那么的狰狞，它们挤在路边，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张开的空洞的嘴，伸出来的手上长出了尖利的指甲，青灰色的脸上满是令人窒息的死气！

    如果一定要找出这些丧尸和他们过去见到的丧尸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们身上覆盖着一层白茫茫的冰霜一样的东西，而几乎没有什么臭味，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们都静止在了那里，保持着一种挣扎的姿态静止在了那里！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但是一想到他们一路走来，其实都是走在丧尸的包围之中，他们就真的连呼吸的勇气都快没有了。

    “突突突！”死一样的寂静中，突然响起了几声枪响，走在侧翼的刘邦首先忍不住扣动了手中班用机枪的扳机，枪口带着火光，子弹从雨雪中飞速划出，带着强烈的旋转，扎进了刘邦前面一排丧尸的身体里，溅起了白茫茫的雪花。

    随着刘邦的枪响，整个黄金小队的成员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开枪，一时间，枪声响彻夜空，这种时候，不要提什么训练，也不要提什么经验，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撕扯着他们的神经，也让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一直到，他们手里的枪都发出了空枪挂机的声音。而他们也拿出了自己训练的成果，迅速的换上了新的弹夹。

    “停止射击！停火！”在他们当中，只有很少人没有开枪，也只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用盖过枪声的喊声叫停了他们手中的动作。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枪弹所过之处，打烂了一地破碎的残肢，那些丧尸却依然没动，就像，它们只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复制品摆在那里一样。

    尽管如此，他们的恐惧也并没有减轻多少，只不过，他们也都被那个喊声震住，下意识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队伍中极少数的没开枪的人，一个是鲁斯，一个是季忆，还有一个就是李杰了。而作为队长，李杰也用自己很有穿透力的吼声给大家当头一棒，让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其实那一瞬间李杰内心的无限恐惧也让他窒息，让他想要采取什么动作来消除这种恐惧，他的手指甚至也同样的扣在了扳机上，但是在扣动扳机之前的一瞬间，他用强烈的意志控制了自己潜意识的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他做到了。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持冷静，冷静，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金1号！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开枪？回答！”

    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十分严厉的声音，那是同样空降到深溪市的猎鹰小队的队长王雷上尉。虽然李杰也是队长，但是在深溪市，军衔最高的王雷显然是兼任了两只小队的总负责人的。而虽然隔了几公里，但这样死寂的夜空里，枪声还是太明显了。更何况他们的通讯设备一直都是处于开启状态的。

    而几乎就是王雷发出质问的时候，远在基地的李恩慧少将也已经通过装在黄金小队战斗器具上的探测器，接收到了他们这边的画面。

    “这是什么？……啊！太好了！太好了！”

    当他们的耳机同时传来李恩慧兴奋的喊声的时候，每个人觉得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时候你跟那种高智商的科研人员完全无法交流，尤其是你想到他们竟然会对尸体发出那种好像男女欢愉时发出的兴奋的呻吟的时候，你会觉得你的人生观价值观乃至你的神经系统都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但他们就是遇到了这样的人，而且还是他们的上司，之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句他们想也想得到的话

    “带一具尸体回来，马上！”

    “变态！”队伍中的两个女生异口同声的嘀咕了一声，尽管大家都发现并且确定这些丧尸就像复制品或者冰雕一样静止在那里并没有攻击他们，但他们还是无法彻底消除恐惧，更不知道李恩慧下达这样的命令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但是，变态归变态，命令就是命令。

    “这些丧尸不会动。”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冷空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执行命令，刘邦、鲁斯警戒，廖寂、叶枭，你们抬尸体。”

    “日！”即使在美女面前，长得有点小帅，平时也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叶枭这一次也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这难道就是自己跟领导关系不够亲近的优待吗？抬尸体？现在可是连逃跑腿都还是软的呢。

    “你确定要执行这种变态的命令吗？”尽管不得不这么做，叶枭还是哆嗦了一下，看着前面又恢复到黑暗中的影影绰绰，声音干涩的问了一句。

    “真男人不墨迹！”李杰还是那个野鸡心理医生李杰，对于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比叶枭好到那里去，所以更不能拖泥带水。

    但是，真的能肯定那些带着死气的尸体不会突然动起来吗？一时之间，他们都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都粘稠起来，就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动一样。

    郑青蓝哆嗦着说：“我怎么，怎么想到了《咒怨》呢？”

    “闭嘴！”李杰低低的吼了一声，而叶枭则说：“美女，拜托你就想起科幻片吧，不要往灵异类的恐怖片想好不好？”相对而言，科幻片里的情景都是可以对付的，只是看你手里的武器够不够强大，而灵异片就无解了。

    “好吧，”郑青蓝说：“我想到了《铁血战士》。”

    “你有那么闲吗？”被李杰逼着走向那些让人窒息的静止丧尸的叶枭发出垂死挣扎一般的哀嚎，说：“你一美女不去谈恋爱，整天宅在家里看这些无聊的电影做什么？”

    “不无聊。”郑青蓝回答得倒还干脆：“我喜欢，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的话，我还是愿意那么宅在家里。”

    当廖寂和叶枭走到距离丧尸只有两三米的时候，他们的灯光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可这让叶枭的双腿不断的打颤，他和李杰他们不一样，他是正规的特种兵，但是从灾难爆发以后，他就一直呆在基地里待命，却一直阴差阳错的没有机会上一线战斗。这时候，他不但需要直面丧尸，甚至还要抬走一居冰冻了的丧尸。是人都会恐惧，这跟他有没有受过特训是无关的。

    这时叶枭咽了一口口水，把嘴靠在头盔上的麦克风上说：“青蓝，这个变态的任务说不定会害死我，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叶枭属于那种荷尔蒙分泌非常旺盛的人，又年轻，平常训练的时候总会往三个女兵这边蹭，只是最亮眼的季忆因为跟李杰的关系比较明确，他没有去招惹，郑青蓝和周若瑾身边，倒是经常都可以看到叶枭的身影。

    郑青蓝哼了一声说：“谁让你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什么要求？”

    叶枭说：“亲我一下，哪怕只是在耳机里。”

    “呸！”郑青蓝的回答是：“无聊！猥琐！”

    “猥琐？你说的是李杰吧？”不管怎么样，叶枭觉得自己的情绪缓和了很多，猥琐？怎么可能，我可是超级帅哥啊，如果不是时运不济，哪有张根硕什么事啊！

    丧尸已经触手可及了，它们确实是静止不动的，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当叶枭闭上眼跟着廖寂拉着一只丧尸是手臂使劲往外拽的的时候，他真心希望这东西不要突然动起来。不管是科幻片还是灵异片，如果这时候这玩意突然动起来的话，不用更多的动作，叶枭估计他的心跳都会骤停的，能不能恢复跳动，那就更没把握了。

    冷，手心摸到的东西让一股寒意侵彻了叶枭的全身，而身后的李杰一言不发像是很镇定的样子，让叶枭看了只想骂他变态，因为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非正常人类了。

    只有李杰自己知道，他的四肢也紧张得都要抽筋了。 


第104章 杂牌果然是杂牌

    “你们说，我们其实是不是在做一个噩梦呢？”郑青蓝突然有些喜悦的说：“其实我们一直是在做梦，从最开始灾难爆发的时候，到现在，只是一层一层的梦而已，就像《盗梦空间》里那样，而实际上我们还在家里躺着，甚至只是在上班途中的地铁上打个盹而已。”

    大家都无法理解郑青蓝这时候为什么会有喜悦的感觉，基本上，大家都认定她是在极度恐惧中神经错乱了。李杰甚至可以用他作为心理医生的专业水准来诊断，这可怜的姑娘患了臆想症，她不自觉的把现实和梦境搞反了。

    “那麻烦你把这个梦改写一下吧。”叶枭不知死活的说：“我希望我们正在想夏威夷的海滩上，你穿着惹火的比基尼。你知道吗你的身材很不错，长相又相当甜美，如果穿比基尼的话绝对有很多男人都要流鼻血啊，如果比基尼外面在穿一件不扣扣子的制服的话……”

    “叶枭看来你是想死了，”郑青蓝似乎并没有生气，话说得还有些轻言细语的样子，不过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们都知道，郑青蓝这孩纸越是表现得温柔，所做的事就越是难以预料，所有的人，都对叶枭投向了同情的目光。

    “注意。”

    丧尸都是僵硬的冻在一起，因为拽不动，李杰不得不上去帮叶枭和廖寂的忙，用他们的军刀去撬开外面那只僵硬的丧尸，就在叶枭调戏郑青蓝的时候，他刚好把丧尸撬开，而他喊得似乎晚了一点，当叶枭转过头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只丧尸正好倒下来，扑到了他怀里。

    受伤是不至干的，但是那一瞬间叶枭差点就真的屁滚尿流了。关键时刻，他的意志力同样也很强，他忍住了身体的不良反应，而支撑他的信仰是不能在女人面前失态，何况还是美女。

    “你妹！”叶枭把冰冻丧尸推开，忍住强烈呕吐的愿望，跳起来就给李杰一个老拳甩了过去，他发誓，他真心发誓，李杰绝对是故意的。不过，李杰只是迅速的移动了一下脚步，叶枭这一拳就抡空了。尽管叶枭的专业起点比李杰高很多，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特训，至少在反应速度上，李杰绝对不比叶枭更差了。

    叶枭的第二拳没有打出去，有时候挥拳头是姿态问题，自尊问题，表态了也就行了。

    “没事。”李杰这时是真的镇定下来了，他说：“虽然不知道少将小姐会下什么结论，但至少我们可以肯定，这些丧尸都不会动。收队！”

    当他们用特定的裹尸袋将那只冰冻的丧尸层层叠叠的包好以后，李杰认为李恩慧早就知道了他们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她从来没有提醒过他们，这让李杰非常的窝火。

    随后李杰分配了任务，廖寂和叶枭抬第一段，杨一虎和朴津衍抬第二段，刘邦和鲁斯抬第三段，然后回到车里。李杰觉得自己对待下属真是一视同仁的，而抬尸体这种事没季忆和郑青蓝的份，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照明弹的光芒已经过去了，周围又恢复到了一片影影绰绰的模糊之中，之前什么都没看到还好，现在他们都知道那些阴影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还能真正的保持镇定。尽管他们都看到子弹打烂了肢体那些东西都没有动过，但模模糊糊中，他们都觉得那些东西随时都可能向他们扑来。

    当廖寂和叶枭抬起冰冻丧尸的时候，大家还保持稳定的步幅，尽管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快要抽筋了，尽管膀胱胀得好像要爆炸一样，但他们还是有节奏的走着，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了杨一虎和朴津衍来抬的时候，所有人就是保持队形，一路小跑，再到鲁斯和刘邦抬起尸体的时候，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撒开腿狂奔了。

    “怎么搞的，外部皮肤破损严重啊。”当李恩慧“验货”的时候，整个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的黄金小队成员都觉得，她就像个当铺的伙计在那里故意挑三拣四一样，如果她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的话，他们都很想打人了。

    这时猎鹰小队也出现了了，和黄金小队在同一个地点集结。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收获，但他们对黄金小队的这种表现明显的很不屑。

    “你妹的，”李杰看了一眼猎鹰小队的队长王雷，在心里给了他两个中指，充满恶意的想：“换做是你们，丫的已经尿裤子了！”

    “勉强吧。”李恩慧通过视频验货完毕，说：“猎鹰小队派两个人将尸体送回来，现在。其余的人继续留下来完成预定任务，你们还有40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飞机会回来把你们接走。”

    不知道猎鹰小队的成员听到这句话有何感想，反正黄金小队的成员都觉得浑身一冷，不，他们已经不能再冷了，只是全体打了个寒战，怎么觉得李恩慧这个安排有点伤天害理的意思呢？她不会到时候飞机都不派来了吧？

    “王雷上尉，你是这里的军衔最高的人，按条例由你来做最高指挥官。”柴珺对猎鹰小队的队长说：“但是李杰中士经验丰富，遇到情况你要多听他的意见，两支小队按原计划分头行动，但一定要保持密切联系，发生情况时要在第一时间互相支援。”

    “首长放心！”猎鹰小队那个壮实得跟野牛一般的队长，王雷上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又用明确无误的鄙视的眼神看了看李杰，说：“李中士也放心吧，不要老那么抖，我们会过来救你们的，瞧瞧你们那样，杂牌始终是杂牌啊。”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挑衅，李杰并不想开口还击，本来他想把这个任务交给季忆的，但是让季忆跟这样的牲口说话他才是吃亏了。

    李恩慧并没有斥责王雷的打算，而是对李杰说：“斗争和热血是军人的天性，所以李杰，要想让别人看得起，就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李杰冷笑了一声，心想，这下说我们是军人了？不是杂牌，没有正式编制的吗？

    李恩慧显然一眼就看出李杰在想什么，只是心平气和的说：“你们带回来的样品很有价值，我对你们完成这次的任务也很有信心。遇到意外情况该怎么做，你可以根据具体情况来定，回去以后，你们将会得到相应的嘉奖。”

    “如果回去以后我们不想呆在军队里了呢？”旁边的刘邦突然问了一句。

    李恩慧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他，只是继续对李杰说：“李杰，你是队长，我会给你挑选队员，组建队伍的权利，到时候你只要给我一个定员12人的名单就可以了。”对于刘邦的问题，她的回答实际上就是，你的去留由李杰做主。李杰虽然对军队的人事安排并不了解，但很清楚，李恩慧给他画的这个饼很大，正规军编制，整个小队人员的去留安排都由他全权负责，这个放开的力度也挺大啊。放在一个小公司，那就是和老板关系很铁的人事经理了。

    但是李杰对这个事情兴趣不是太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活着回去再说吧。”

    “按照原先的任务，我们就各自行动吧。”

    在李恩慧的视频会议结束之后，李杰用平淡的语气对王雷说了一句。

    “中士，”王雷上尉说：“按照条例，你在对军官说话的时候要先敬礼。”

    李杰裂开嘴笑了一下，不咸不淡的说：“对不起，我们现在不是正规军，只是你嘴里的杂牌，所以这个条例不适用于我。”

    王雷脸上顿时掠过一片黑线，过了一会才说：“杂牌果然是杂牌。”

    李杰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说：“如果你想斗嘴的话，我们有人奉陪。”他看了看季忆，看了看郑青蓝，看了看叶枭，以上几人，均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后李杰又说：“不过我们没空，就这样了，有事情呼叫我，我会过来救援的。”

    “我需要你的救援？”王雷好像听到了一句最好笑的笑话，连他的队员都忍不住笑了。虽然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潜台词是很明显的我们这样的军中精英，需要你们这些杂牌的救援？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杰吹了声口哨，带着自己的队伍上车了。

    他最后听到王雷说的话是：“这样的垃圾，怎么能混进我军的队伍里来！女人就是女人，一点见识都没有，少将也不例外。”

    “青蓝，把他的话录下来了吧？”李杰关上车门，很恶作剧的问了一声。

    “嗯嗯！”郑青蓝使劲的点头，这让李杰觉得他的小队别的没有，倒还挺默契的。 


第105章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我有个想法。”刘邦突然说：“那个女又不在这里，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不回到体育馆，在那里等到飞机回来，而一定要冒险去做什么狗屁的任务呢？”

    李杰淡淡的说：“这是命令。”

    “去******命令！”经历过之前的那种从头到脚的恐怖，刘邦那张本来就有点猥琐的脸变得无比的扭曲，他恶狠狠的说：“少拿你那个土鳖的身份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停车。”在李杰平静的语调中，驾车的朴津衍猛踩了一脚刹车，性能卓越的军用猛士在积雪和冰凝覆盖的路边上发出一声怪响，横了过来。

    刘邦把手放在了班用机枪的扳机上，神情十分的紧张，他看着李杰，眼神凶狠但又底气不足，他只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对武器，在车里，没等他的班用机枪摆好射击姿势，季忆的92改和郑青蓝的95短突击绝对能把他打成筛子。在平常训练的时候，季忆的手枪速射简直就达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水平。实际上，在他摸枪的时候，季忆和郑青蓝也条件反射的把枪口对准了他。

    “都把枪放下，”李杰淡淡的说：“抽烟，我说几句话。”说着，不管别人有什么反应，李杰摸出一包烟来扔到了中间，自己已经点上了一支，深深吸一口，吐出了一团蓝色的烟雾。

    李杰这种镇定和悠闲的姿态让所有的人都放松了不少，季忆和郑青蓝都收回了枪，但她的眼神依然保持着警戒，如果刘邦有所异动的话，季忆绝对有把握比他更快的开枪的。

    李杰说：“青蓝，关掉所有通讯回路。”在郑青蓝服从命令照做之后，李杰说：“好吧，在这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没下这辆车，咱们就还是同舟共济的兄弟，先把心里话都说说吧。假设我们都顺利回去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然，不过，也算是对刘邦之前向李恩慧提出的问题的一个延伸。而这也是大家最近都在思考，又都没有明确的答案的问题。

    没有人回答，李杰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说：“我先说吧，我会留在军队里。不然我也不知道去哪，我估计经历了这种灾难，现在的人心理素质都很强，不需要我这种野鸡心理医生去忽悠谁了。而且，我没有家人，还有，其实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这个人很怕死，虽然有消息说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灾后重建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得到的消息未必可靠，这样的灾难，没道理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即使暂时没什么事了，也不代表就不会再发生什么。总而言之，呆在军队里有枪，有装备，有粮，我觉得更有安全感一些。你们看看，是跟我继续呆在这个小队里，还是另谋他路？”

    “我留下。”在一片沉默中，首先表态的竟然是略有些自闭，喜欢自言自语的周若瑾小朋友，而她的理由也很简单，灾难爆发的时候，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变成了丧尸，即使现在真的重建家园了，她也无处可去。军队这种讲究纪律和规律生活的地方，可以让她少动很多脑筋。

    “我留下。”廖寂是这里除了季忆之外，和李杰出生入死最久的人，尽管这个时间只比鲁斯多了那么一点点。虽然被周若瑾小朋友抢了头筹，不过他对此并不介意，廖寂的乐观和李杰不一样，有时候会被大家认为有些脑残。这也许是因为他是公务员的关系，在他看来，一切的灾难，最终都会得到国家层面的救助的。而军队，则是国家的象征，留在军队里，会让他更安心一些。

    郑青蓝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也留下。但我要求给探亲假，我父母出事的时候应该是在西部的山里旅游，虽然失去了联系，但我相信他们还活着，他们会回家的。”

    “我要回去。”王杰略带忧郁的说：“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呆在军队里是没办法，如果有别的路子，我还是会回去的。不过，大家相识一场，说心里话，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是否还健在，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以后要是到市里去，别忘了来找我。”

    “我也回去。”朴津衍说：“我也只想过正常的生活，而且，我喜欢演戏，经历这么大的变故，活下来的人一定很需要心理上的安慰，不管是电影电视也好，还是话剧也好，我一定能找到一个好角色，给大家带来一点笑声，其实，我真的是个演员。”

    大家都笑了笑，但这多少有点友情鼓励的意思，因为朴津衍不管做出多么搞怪的表情，大家都觉得他不会成为喜剧之王里的尹天仇的，也不是每一个宋兵甲都有机会成为星爷。

    “我还是留下吧。”大块头宋建华说：“和大家一起，我觉得比过去和球队那些哥们一起要开心点，怎么说呢，大家都很真。再说，当兵也没什么不好，我觉得队长说得有道理，这么恐怖的灾难，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已经结束了呢，还是军队里安全点。”

    这时季忆突然问：“你们有信仰吗？”

    “没有。”这倒是难得的空前统一的回答。

    这是事实，像廖寂虽然是公务员，从小也当过团员当过积极分子什么的，但他们都明白无误的知道，自己没有信仰，至少，他们都不相信自己宣誓时朗读过的那些信仰。

    季忆的这个问题让郑青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但我觉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相信，活下去又有什么价值呢？真希望有神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旨意，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活下去本身就是有价值的。”李杰并不认同郑青蓝的话，至于，神？有吗？没有吗？不那么重要吧。不过，人各有志，他也并不强求郑青蓝也要有他这样的想法，他只是提醒郑青蓝，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遇到过，但是，自从灾难一开始，我就一直遇到声称自己是神的使者的人，告诉我这场灾难是神的惩罚。我把这些人统称为神棍，虽然李恩慧那个人好像很冷血，一点都不讲人情的样子，但我还是宁愿选择跟她站队，神？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神的惩罚，那么，即使是神，我也会对他竖中指的。”

    “不要这么说。”郑青蓝有些畏惧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和这些伙伴在一起，心里还算是比较踏实的。

    最后轮到了刘邦，这个怎么都不像是用的真名的猥琐小个子，问题最开始就是他提出来的，轮到他的时候，他却说：“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还能当兵，哈哈，我可是斩过鸡头，喝过血酒的人，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当公家人，倒是十分有趣。”

    就在刘邦讨好的看着周围的人讪笑的时候，李杰的手一扬，03式步枪的刺刀嗖的一下从刘邦的耳边飞过，插在了他脑后的汽车内壁上！瞬时！刘邦的脸就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青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白却是明白无误的恐惧！要知道，这辆军用越野车的内壁，可是合金制品，不像一般的汽车那样是皮质的或者布制的，而且即使是一般的汽车，刺刀想插在上面也是超难的，毕竟薄薄的内壁外面是金属的外壳。

    由此可见，李杰手上这一瞬间的爆发力有多么的可怕，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有内功的那些高人了。不要说刘邦，其他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而李杰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同样感到一种剧烈的震骇，而同时，他的手臂因为肌肉和韧带的超负荷运转而充满一种撕扯的剧痛。

    “回去之后怎么样，那是你们的自由，但只要留在这个队伍里，就必须服从队长的命令，不管是我做队长，还是其他人做队长都一样。”李杰强忍着手臂传来的强烈痛感，语调平淡但又十分森冷的说：“尤其是执行任务期间，任何不服从指挥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别怪我******没有事先说清楚！刘邦，我不管你过去是什么人，但只要你留在这个队伍，我就拿你当兄弟，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拼死也会去救你，而同样的，你必须为队伍里的每个兄弟付出最大的努力，那些惨痛的经历告诉我们，在危难的时候，没有可靠的同伴是活不下去的。如果你要走，现在就可以下车。我不为难你，但你也别指望我会把你带上返航的飞机，留下来，就别想偷奸耍滑，如果因为你造成别的兄弟受伤，我第一个干掉你！”

    我会为了同生共死的伙伴付出一切的，但绝非无条件的付出，至少，绝不会为不值得的人付出。这是李杰传递给整个黄金小队的一个信号。本质上他还是那个猥琐的野鸡心理医生，但环境逼迫他必须进行蜕变。这一段话，也算是他的宣言吧。

    李杰不相信世界已经恢复正常平安无事了，这个死城冻僵了的丧尸就是证明，按照李恩慧的推论，它们早就应该分解成土地里的肥料了，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其他地方呢？李杰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么。但至少，他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更久一些，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还尽可能的带着更多的人活下去。

    沉默，车里更长时间的沉默，空气依然很冷，但是这种冷空气，在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中，多多少少，也多了一些生机和活力。

    正如，他们此时的感觉。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现在，他们必须要服从，而且是绝对服从队长的指令，而他们相信，队长也绝对会为了他们战斗到底。

    好吧，这一切已经足够。 


第106章 这是艾辛格？

    如果时间倒退一年，李杰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吗？如果谁告诉他在这里看到的一切，李杰大概会说，你丫的电影看多了，兄弟？靠，兄弟是拿来利用，朋友是拿来出卖的这句话你不懂吗？

    谁又能想象，再过一年，他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中断通讯的，所以，恢复通讯以后，对于耳机里传来的王雷的咆哮，李杰一点都不想去理会。李恩慧倒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中断通讯，但是命令他再度靠近那栋城堡型别墅，进入别墅内部，并调查那周围丧尸为什么那么多而且那么有规律的出现的原因。而她同时告诉李杰，猎鹰小队在深溪市北部的山区发现有未知的生命活动迹象，王雷已经奉命深入调查。

    “祝他们好运。”李杰说的是心里话，虽然真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但李杰有种预感，王雷的小队可能会伤亡惨重。

    而他们的任务，天亮以后能见度大大提高，周若瑾放出去的无人机发回来较为清晰的图片在以他们将要调查的别墅为中心的小区里，每一条路上都布满了冰冻着的丧尸，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像冻在冰箱里的干鱼。从无人机俯拍的照片看，这些丧尸连成了一个辐射状的奇怪形状，根据郑青蓝的猜想，他们都觉得有几分像神鬼电影中那种可以用来召唤的六芒星。

    当然，李杰认为这是巧合，而最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他们早些时候正好是从两排平行的丧尸之间走进去的，就他们走过的距离而言，当时在他们周围的丧尸，都至少有几千只！而整个图片里的丧尸，数量绝对不下5万。

    如果，如果它们不是冰冻着的，或者，它们突然解冻了的话……

    “资料显示这个城市原本有常住人口60万，近年来大力开发，流动人口大量涌入，保守估计总人口数超过100万。”季忆细长的手指拨弄着她那个腕式电脑，看着李杰，给出了他要的答案。

    100万，李杰最在乎的是这个数字。如果李恩慧的推算有一定的可信度，那么，在病毒传播的初始阶段，这个城市有10%，也就是10万人左右直接死亡，70万人变成丧尸，20万人幸存。但这个城市已经死掉，那本应该存在的20万人没有了踪迹，他们可能是被丧尸吃掉了，也可能二次感染部分变成了丧尸。

    本来，按照李恩慧的解释，丧尸这种东西最多20周就会自然分解，还原为大自然的肥料，但他们在这里看到的一切已经推翻柴珺的这种推论。

    李杰是这么算的，深溪市的病毒爆发时间比别的城市还要早几个星期，经过这么长时间，这个城市里的丧尸即使没有全部分解，至少也应该减少了大部分，至少一半吧，那么，剩下应该有30万只左右。这里看到的冰冻丧尸，大约是这个数字的六分之一，那么另外的六分之五呢？它们同样处于冰冻状态，还是可以活动的？就算再减少一半，也有12万5千只左右……这个数量，足够把他们这个小队淹没了。

    在数量巨大的丧尸面前，不管拿的是枪支还是砍刀，其实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现在只能祈祷李恩慧的推论并非完全是错误的，这些冰冻的丧尸只是特例，或者即使还有更多，它们也都冰冻了。

    他们绝不能再步行前往那个城堡式别墅，沿途有遗弃的车辆和杂物堵塞道路，但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管是什么，用车载的30毫米炮，都是可以轰开的。

    在李杰下令开炮的同时，他的耳机里也传来了猎鹰小队那边的枪声，还有王雷的大喊：“****！这里怎么还有这些怪物！”

    李杰想抽烟，不过一摸口袋没了，有没有烟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侥幸心理可以抱了。既然眼前这些丧尸是冰冻的，那就趁它们不会动，迅速冲到别墅里面去，完成任务，然后向李恩慧请求直升机救援吧。他很清楚，如果他们现在就跑回体育场的话，计划中的直升机可就不一定会准时出现了。

    好在，直到他们冲到别墅的院子里，那些冰冻的丧尸依然保持原来的姿态，丝毫也没有动过。

    院子里也还有一些冰冻着的丧尸，看起来想要挤进别墅里的样子，而别墅的大门和窗户，都被人用木条从里面钉死了。

    尽管一想到要在那些冰冻丧尸的身边活动，每个人就都觉得大清早的就冷得骨头发痛，但李杰下了命令，这一次，每个人都下了车。

    “王杰，在别墅周围布置地雷。小周，试试看无人机能不能从最顶上那个窗口飞进去。宋建华，看到左边那个车库没有，爬上去架设火力点，保持通讯。刘邦、杨一虎、朴津衍理院内的丧尸，季忆、廖寂、叶枭、鲁斯和我机动。”

    下车后，每个人迅速的进入到自己的战斗位置，以越野车作为依托摆出了一个防御队形，在确定这些丧尸和冰箱里的冻鱼一样不会动之后，李杰下达了新的命令。不知道李恩慧为什么非要他们到这个别墅里看看，但既然是命令，就只有执行了。

    早前过来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这栋别墅是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阴影，真正走到它的面前，他们才发现，这玩意是一般物业小区里的别墅无法比拟的。

    这是一座有点类似于哥特式的建筑，他们没有细数，但初步目测至少有20多个尖塔，其中正面最高的一个尖塔距离地面至少有40米，就算4米一层楼，它也有10层楼高。但是尖塔上并没有哥特式建筑惯有的十字架或者圣母玛利亚雕像，而是一个造型很奇怪的雕塑，那种扭曲在一起的造型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对于李杰而言，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其他人和他的感受差不多，只有郑青蓝明显感到了一种震撼和敬仰。其余的尖塔高则30多米，矮的也有20多米。别墅的正大门很高，目测至少有10米高，门前竖立着6根浮雕大理石石柱，就像6根尖刺一样直指天空，这一次，不用郑青蓝来说，李杰也看得出，6根石柱画几条直线连接起来的话，也是一个六芒星。

    更夸张的是，整个别墅的正面大约有50米宽，侧面的深度他们没有去看，但直观感受墙面并非墙砖或者浇灌框架，而是用了实打实的石材，这从那些漂亮的雕花窗子前面厚达半米的窗台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想不出，哪家房开公司会修建出这么一栋别墅来，又有哪个富豪会买下这么一栋别墅，占地就不说了，如果外墙真是用石材建造的话，那个成本也绝不是一般房开商可以承受的。当然，有钱人的品味说不清楚，也许有些大款觉得这就像在地中海沿岸买下一座古堡那么拉风呢而出钱要求房开商建造的呢？

    别墅的正面并没有铭刻什么名字，却在一个不怎么醒目的地方印了一个白色的手掌印，手掌的造型很有爱，像是一个伟大的神伸出普度众生之手的感觉。

    看着这么有爱的一个造型，郑青蓝问：“你猜我这次想到了什么电影？”

    李杰想也没想就回答说：“《魔戒2：双塔奇谋》。”

    “嗯嗯！”郑青蓝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说：“真有默契，我们叫它艾辛格吧？”

    “艾辛格？”李杰摇了摇头，说：“没那么强，总觉得这地方不会是艾辛格，最多是一个中级城堡。真想不通，一个普通的楼盘里怎么会有这么一栋建筑。”

    季忆说：“有另外一种可能，这栋建筑早就存在了，小区只是顺道把它圈了起来。那个手掌，大叔，你应该很熟悉了吧？”

    但是讨论这个问题不是他们的重点，当刘邦等人带着极大的怨念搬走正面前的冰冻丧尸之后，怎么进去才是重点。

    这时候，周若瑾的无人机在尖顶上绕了一周，没有发现可以飞进去的地方，小女孩就操纵它停落在了最高的一个尖顶上，打开四个方向的全息摄像头，对整个别墅周边的环境进行监控。

    老是呆在这样一个被密密麻麻的冰冻丧尸包围的环境里实在让人毛骨悚然，那种总是担心下一秒那些丧尸就会活动起来的恐惧极度考验他们的神经，那种极力控制着才不会爆发的情绪让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有几分扭曲。

    于是，李杰采取了一个最简单的破门而入的方法让王杰把一块****扔到大门侧面5米高的一个窗台里，直接粘在了很好看的彩色玻璃上，然后，“轰”的一声，问题解决。

    “也许人总比机器靠得住一些。”周若瑾突然很无厘头的来了一句，大家看着她充满稚气却死酷死酷的表情，然后李杰问：“无人机故障？”周若瑾点了点头，说：“摄像头还能正常工作，大概是动力系统坏了。”

    也就是说，那个微型的，造型很科幻的无人机都没有怎么用，就只能停留在那个尖顶上了，它还能给他们传送全息摄像头探测到的画面，不过仅限于别墅外面的情况。

    又一次身先士卒，李杰其实很讨厌这种状态，为什么每当这种对前方一无所知的时候，就非得他来出头呢？他不但不是超人，几个月以前，他还只是混迹在烂街里的野鸡心理医生而已。郁闷归郁闷，不管是李杰，还是队友，似乎大家都习惯了这个套路，王杰和廖寂、朴津衍搭了两级人梯，李杰踩在他们肩上奋力的爬上了那个厚厚的窗台。 


第107章 又是神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买下这样一栋别墅，需要多少钱呢？

    站在窗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李杰不由得思考了一下人生。5米高的窗台下面，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大厅，虽然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用木条钉死了，但由于窗户很多，而且采光很好，透过木条缝隙投射进去的光线还是能保证李杰很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状况。

    下面的大厅应该是客厅，客厅是一个很规则的长方形，长约40米，宽约35，空高平均约10米，之所以是平均，是因为它正中的位置，大约有一个直径10米的圆，是直通屋顶的，那里的光线尤其好，跟舞台上的灯柱一样。

    客厅里的家具很简单，沿着墙摆放了一些没有靠背的皮沙发，只留了进门的一面，中间空出来的面积足够做一个舞池。没有一般家庭常见的家电，倒是有一个很大的吧台，最靠里的位置有一个旋转楼梯，每面墙上都有门，显然周围还有房间。

    基本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威胁之后，李杰接过了王杰扔来的绳索，首先将林野拉了上来，然后林野掩护，自己沿着绳索垂下去。

    落地之后，李杰一手按在砍刀的刀柄上，一手握着92式手枪，确定没有威胁之后，才招了招手叫后面的队友跟上。

    房间里很安静，静静的看着那些透过木条的缝隙投射进来的光柱里漂浮着的尘土，真的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房间里几乎也没什么装饰，最显眼的，还是那些彩色玻璃，墙壁上一片雪白，间隔一段距离装着一盏壁灯。

    “你觉得这里像个什么地方？”叶枭下来以后，明显不喜欢这里面过于安静的感觉，四顾一圈，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还吹了一声口哨。

    叶枭问的是他最好的朋友杨一虎，不过廖寂回答说：“乍一看像个私人会所，中间是舞池，角落里有投影灯，既可以跳舞，也可以演话剧。”

    “话剧？”郑青蓝露出了一脸古怪的表情。

    廖寂说：“很奇怪吗？有些私人会所为高级会员提供高端服务，那些有钱人绝非拿钱找小姐那么肤浅，他们会在这样的地方扮演与白天的正常生活完全相反的角色，有的是真玩高雅，但更多是群魔乱舞，最后什么****啊，***啊，什么都来。”

    李杰打量了一下廖寂，似笑非笑的说：“说得这么清楚，好像你也是玩高端会所的有钱人一样。”

    廖寂哼了一声，说：“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我要过我自己想过的人生，但你以为没有人请我参加过这样的会所活动吗？”

    李杰邪恶的笑了笑，说：“看得出来，是有钱的女人请你去的吧？”

    廖寂并没有否认，不过李杰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着当小白脸这么有前途的事业不做去做公务员，其实，我很欣赏你！”

    廖寂没好气的看了看李杰，说，彼此彼此吧。

    这时，郑青蓝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都想歪了，我觉得，这是个……布道的圣坛。”

    郑青蓝的话，廖寂和叶枭等以及其他的人都没太注意，只有李杰和季忆回头看了她一眼。李杰最开始也和廖寂一样，由这座庞大得不可思议的别墅想到那种钱多没地方花的巨富，也猥琐的想到了那种群魔乱舞的私密舞会。但是，郑青蓝的话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也许他们的确是习惯于想歪了，这大概也是混迹都市多年养出来的颓靡混乱的毛病吧，吧台和投影灯在很大程度上误导了他们，其实认真看一下，李杰觉得郑青蓝的话很可能才是正确的。

    这个地方，若说像私密会所自然可能，但联系到外面的建筑风格，为什么就不能是个教堂呢？但是，没有十字架，没有圣母玛利亚，没有耶稣基督，李杰一时想不通的是，这里布道布的又是什么道？李杰想起正门外面那个白色的手掌印，脑中又迅速的掠过了灾难爆发前窜到他的诊所来的那个神棍的身影。

    “年轻人，你必须相信我，我是神的使徒……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毁灭，只有经过洗礼皈依到神的门下的人，才有机会幸存。用不了多久，你会看到街上的人们变成疯子，他们像疯狗一样乱扑乱咬，被他们咬到的人也会变成疯狗，其实他们已经死掉，他们这些罪人已经遭到了天谴，变成活不活死不死的活尸……”

    “……你会察觉到神的昭示的，宏伟的尖顶，是和神对话的祭坛……”

    尖顶、祭坛……李杰环顾着四周，心里泛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那个神棍怎么就知道接下来爆发的这场病毒灾难？那个大学教授，究竟个坑蒙拐骗偷的神棍，还是精神病人？其实李杰倒宁愿相信他只是个精神病人。

    可那个人，他怎么就知道接下来爆发的灾难？不只是徐空，还有接下来李杰和季忆在视频、在日记里看到的另外几个人，他们似乎都知道了灾难和病毒的爆发。

    神？难道真的有神？

    算了吧，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能活下去，这种言论，和n多年前主张种族灭绝的阿道夫?希特勒不是一丘之貉吗？李杰自问绝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大好青年，但是混迹于颓靡的都市角落，也从来无碍于他相信人人都有权利活下去这样的平等思想。

    “集中注意力，保持警戒。”李杰并没有驳斥郑青蓝的话，而是准备继续探索。

    “小周，外面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

    “廖寂朴津衍检查一楼，叶枭杨一虎检查二楼，宋建华重新找更合适的制高点，大家动作快一点，这地方不对劲，完事了早点撤退。”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大家最想听的，虽然进入到别墅内部看不到外面那些冰冻丧尸了，但一想到自己依然身处几万只丧尸的包围之中，相信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在这里多停留。

    别墅里的房间很多，功能也很齐全，除了布置得给人太多想象空间的客厅外，其余的房间貌似都很正常。大多数房间是客房，里面家具齐全，有的房间有人住过的痕迹，有的房间床上的寝具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没有人动过。二楼还有个很大的书房，里面的书架摆满了书，也有棋牌室，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也都和正常的别墅没有什么区别。

    布道？圣坛？这一次，大概是郑青蓝想多了吧，李杰又倾向于廖寂那种猥琐的猜想了，这是个高端私密会所，就这样，比什么神秘兮兮的圣坛要好得多。

    “队长，厨房里是空的，什么吃的都没有，看来有人在这里面住过一阵子。”

    李杰的耳机里传来了廖寂的声音，这个答案并不奇怪，门窗都是从里面被钉死的，显然是灾难爆发后，幸存者躲到了这里面来。但是，客房还有不少没动过，这说明幸存者也并不是很多，当然也可能他们都是集中住在一起的，在那种时候，多几个人住在一起的安全感比舒适性更让人向往。

    但不管怎么样，这里肯定有过幸存者，但现在人呢？

    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结论是，有暗道。”这个结论是郑青蓝下的，她那么喜欢看电影，做出这样的结论一点都不奇怪，而且她还真的找到了证据，当大家回到一楼大厅后，不甘心的郑青蓝竟然在吧台后面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的人口。

    “不用进去了吧？”这一次，不是刘邦，而是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看着李杰，意思很明白，搜索别墅的任务差不多到这里也就可以了，万一时间长了那些冰冻丧尸闻到活人的味道动起来了呢？

    李杰看了看表，想了一下，说：“全小队原地警戒，鲁斯、季忆、叶枭，你们和我到地下室看看，时间以30分钟为限，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回来，廖寂接任队长，带领大家撤出去。”李杰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但是，如果能找到幸存者的话，不但李恩慧会很乐意，对李杰来说，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幸存者在这里是怎么活下来的，也许，这对他们以后来说很值得借鉴，还有，如果有幸存者的话，他们也一定知道外面那些丧尸为什么可以保存到现在的。

    30分钟，不管有没有结果，这都是他们的极限。 


第108章 你在威胁我吗？

    吧台后面有一道厚实的铁门，门上的颜色和纹路都跟周围的墙面完全一样，不是郑青蓝那种电影看得太多，非要找到点什么的劲头，还真难以发现。而当李杰带着季忆、鲁斯和叶枭推开铁门，沿着一条向下的阶梯往里面走去的时候，郑青蓝也跟了上来。

    这条通道宽约1。5米，高约2米，一踏进来，就给人一种逼仄的感觉，而且空气似乎也不怎么好，一下子就觉得非常的气闷。在李杰的示意下，同行的人戴上了防毒面具，同时打开了头盔上探射灯和枪管下面挂载的战术灯。

    通道很长，而且异常的安静，他们的脚踏上金属制的阶梯发出的脚步声因此格外的清晰，清晰得似乎有些刺耳。脚步声让他们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完全暴露，而暗中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真是恶趣味啊。”季忆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因为她在通道的墙壁上发现了很多壁画，很大的壁画，他们脚下的楼梯似乎只在壁画一半的位置。听到季忆的话，他们都停了下来，用灯光照过去，每个人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至少对于李杰和叶枭而言，他们是很同意季忆的观感的。

    通道的墙壁上，每隔2米左右，就有一副巨大的壁画，画中的人物和真人一般大小。其实李杰倒很希望看到这些壁画里面画的是古代失传的……好吧，他承认他很猥琐，他希望看到的是古代失传的***……但是事与愿违，他不但没有看到那些活色生香、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反而看到的是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场面。

    其中，自从人类有历史以来对自己的同类实施死刑的刑罚，在这里似乎都看得到，无论是斩首、还是腰斩、炮烙、贯穿、剥皮、火刑、水刑、油炸、锯裂、绞刑、割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人类死刑百科全书，而且绘画的水准非常的高，给人的感觉绝对是身临其境。但是，李杰他们都认为，这种感觉是非常压抑，非常气闷，也非常恶心的。

    不但有死刑，从画面来看，这里还有人类历经的重大灾难，包括火山喷发、地震、海啸、洪水以及瘟疫、黑死病等等，如果他们愿意停下来慢慢欣赏的话，这条通道足够他们走上一个小时以上。

    不过李杰对艺术从来就有点不靠谱，更不要说这种超现代的艺术了，他匆匆扫视了几眼之后，就禁止队员再去看墙上的图画，快速走到通道底部。反正也暴露了，索性也不在乎那个脚步声，噔噔噔的就直接往下面跑。

    通道里面很黑，但是空气反而渐渐好了很多，李杰是最早去掉防毒面具的，李恩慧告诉过他，他现在的嗅觉比普通人强一倍，在黑暗中用视力不足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时，听力和嗅觉都是重要的探测器。

    尤其是嗅觉，刚一到通道的底部，李杰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这种味道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就把枪口对准了前面一片黑暗的虚空，半蹲下来，一只手握住了一个手雷。而在他旁边，季忆和鲁斯也迅速的摆出了他们最有默契的防御姿势。

    “哧”的一声，季忆朝他们的前面扔出了一根发光管，一股化学物质燃烧的气味掩盖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在这种燃烧的气味中，一片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通道尽头的空间。

    季忆只来得及轻轻的尖叫了一声，就转而骂出了一句脏话。

    借着发光管散发出来的白光，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地上一片杂乱的骨骸，而且不需要专业知识和仪器，他们都能断定这些是人类的骨骸。但是骨骸的上面并没有附着衣服，一片骨骸中都没有看到衣服。而通常，丧尸洗劫过的地方，多少都会留下一些破碎的衣服鞋袜的。

    紧跟着，季忆就发现这个十分宽敞的地下室里家具设施十分的齐全，而且发光管散发出的火焰有轻微的飘荡，说明这里面有通风设备，地面也比较干燥。这个地下室也是类似于客厅的构造，周围还有一些小的房间，而在墙壁上，季忆接着发现壁画。

    “看起来，像是末日审判一类的题材啊。”季忆显然比李杰的艺术修养高，看到地下室里的壁画，她想到了很多宗教都有的末日审判，而从画面上看，这里显示的末日，和他们正在经历的一切非常接近，尤其是画面中那些血肉模糊而又东倒西歪的人形动物，相信她把它们命名为丧尸的话，她的同伴都不会有异议的。

    发光管的光芒渐渐熄灭了，季忆又扔了一根出去，紧跟着李杰也扔出了一根，将地下室照得更清楚一些。

    事实再次证明，这个世界还是不要看得太清楚的好，在耀眼的火焰中，季忆和郑青蓝都忍不住尖叫了出来，郑青蓝也就罢了，能让季忆尖叫的事情，坦白说还真没有多少。要知道不久前看到大片的冰冻丧尸时，她就是极少的没有失控开枪的人。而李杰和叶枭强自镇定中，很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几个人里面，最镇定的，就是巨汉鲁斯了。

    他们分明看到，在最里面的墙角上，挂着几个人绝对是挂着而不是吊着的，因为他们都看到尖利的铁钩从那几个人的嘴里穿出来。那里面有男人也有女人，身体上面没有任何的衣物，而肌肉已经处于风干状态，其中有两个人还少了腰部以下的部位。看起来，跟菜市场卖肉的摊子差不多。

    “砰！”的一声，枪声在地下室里格外的响，虽然他们耳朵里都塞着耳机的，可还是感到有种耳膜震破一般的痛感。

    开枪的是郑青蓝，当地下大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门打开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开了一枪。应声倒下的，是一个人形的动物，不，可以断定，就是一个人类。因为紧跟着，房间里就发出了一声尖叫，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等等。”李杰抬起了手，示意郑青蓝不要开枪，他们的灯光照过去，看到房间里慢吞吞，颤巍巍的走出一个人来。是一个男人，四肢健全，体型高大，但瘦得十分夸张，感觉就是一张皮搭在了骨头上。男人一头杂乱的长发，满脸的胡子，看起来至少有50岁，在灯光的照射下眯着眼睛，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不高兴。

    “把手慢慢举过头顶。”李杰说，他们的枪口都对准了这个男人，如果他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动作了话，李杰会毫不犹豫的开枪。而季忆又扔了一根发光管，扔到那个男人附近，可以看出，刚才被郑青蓝开枪打死的，是一个女人。

    男人身上穿着几层长袍样的衣服，最外面两层的袍子看起来很小，像是别人的。袍子有黑色的，也有灰色的，穿在最里层的是黑色的，而袍子的正中，则印有一个白手印图案，和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标志一样。

    “你们是什么人？”男人按照李杰的话举起了双手，那个过程很缓慢，倒像是一种很优雅的姿态，而他的眼睛在适应了灯光之后，也反射出了两道很有力的眼神，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种主人面对擅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的斥责和厌恶。

    “这个问题，还是你先回答我吧。”李杰说，紧跟着他就喊了一声：“别动！”然后又不紧不慢的说：“别动，你没有话语权，只能服从我的命令。”

    “我知道了。”男人没有动，但语气依然十分不悦，说：“你们是不懂得敬畏神明的豸人。”

    “豸人？”李杰不但艺术修养不高，文学修养显然也不高，但他听得出来，这两个字绝对不是什么赞美之词。

    “是的。”男人的声音除了不悦外，还多了一种威严……至少是在这种超级别墅里说一不二的威严，他慢慢的放下了手，虽然对李杰表示了不屑，但也显然不想因为有什么误会的举动而被枪杀。

    “手举起来！”李杰可不管什么威严不威严的，他抬了抬枪口，告诉对方，你的动作让我觉得不安全，如果不按照我的指示去做的话，我会开枪。

    男人不得不又举起手来，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说：“豸人就是豸人，永远也不知道礼貌为何物。让我来告诉你吧，所谓豸人，就是像你们这样，浑浑噩噩的活在世界上，心里没有信仰，不知敬畏，愚昧的相信所谓的科学，被神视为最下等的和虫豸一样的蚁民。在神的裁决中，你们连被圣裁的资格都没有，虽然苟活于世界上，但最终不过是要作为圣裁者的食物。”

    “我听出点意思了。”李杰说：“看起来你是很高贵的，对吧？”

    “你这样的豸人，是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的。”男人哼了一声，似乎因为自己跟这样低等的人说话而感到沮丧和晦气，不过，他的高贵在枪口面前，似乎也有点动摇的样子。表示了自己的轻蔑之后，他又说：“我是高贵的布道者乐管弦，这是一个高贵的名字，如果你肯洗尽心中的罪恶，匍匐在我脚下请求神的宽恕的话，我可以考虑引导你成为最底层的信徒侍仆。”

    李杰呵呵一笑，说：“那可真是多谢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就不信神，如果你不能很好的配合，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对不起，我担心用枪打不死你，我会留下一颗炸弹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布道者默世间显然愤怒了。

    “恭喜你，”李杰说：“你答对了。” 


第109章 你们都死定了

    不管是李杰还是周围的同伴，他们谁都不愿意呆在这个毛骨悚然的地下室里，而在他们枪口的盛情邀请下，布道者乐管弦和他的女伴本来是两个的，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他们一起回到了别墅的地面大厅。

    “那些人是你杀的？一共有多少人？”作为曾经的冒牌警察，李杰貌似很职业的问了一个问题，他针对的是地下室里那些骨骸和挂在架子上风干了的尸体。而且他还充满恶意的说：“我猜你大概会说，他们是心甘情愿被你杀的来吃掉的，你就是靠着吃自己的同类活下来的对吧？”

    提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李杰明显的怒了，他的声音像刀锋一样的锐利，而且夹杂了一些悲怆的寒意。

    能想到这一点并不难，地下室里的一切很能说明问题，而且，经历过这场灾难的他们，很容易就想到人在饥饿到极端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但是，或许是在灾难的那一个多月经历的一切还没有到最残酷的时候吧，李杰很坚定的相信，他宁愿饿死，也绝不会吃自己的同类。

    如果是别人这么做，在极端环境下，即使他不认同，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愤怒，因为这个布道者乐管弦不但吃自己的同类，不但吃得心安理得，而且吃得从容自若，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同类想做风干肉一样挂在架子上！

    在自然界中，狼为了生存，也会吃掉自己的同类，但那和布道者乐管弦比起来，境界真是差太远了！

    相处几个月以来，大家似乎都习惯了李杰的散漫，或者说是乐观，尽管大家几乎都经历过那场生死一线的灾难，可很少有人见到他烦恼的样子，连季忆都没有真正见到过，更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生气，而现在，他明显的，真的反怒了。

    这种感觉，明显的让他的同伴都感到一种压迫感，谁也不知道他在发怒的时候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对自己招呼过来的话，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一个随时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一旦真的愤怒了，究竟会做什么，这还真没有人知道。

    到目前为止，在这个小队中，要论近战能力，不管是枪械，还是格斗，似乎除了鲁斯以外，还真没有谁是李杰的对手。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叶枭和杨一虎都不行。

    季忆看着因为愤怒而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李杰，突然想到了圣斗士小强那部动画片里面，面对着从穿着冥衣，从冥界回到白羊宫前的老好人穆先生。李杰当然不是那个娘娘腔的白羊座，只是李杰愤怒的样子，还是有些怕人的。

    但是很明显的，那个布道者乐管弦误会了李杰的愤怒，他那种微微颤抖的样子，在他看来，其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和卑微。他点了点头，说：“没错，他们对于将自己丑陋而肮脏的身体能够得到高贵的布道者的洗礼这件事，不但是心甘情愿，而且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的身体就不明不白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墙壁上。所有人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就像装着一包垃圾的塑料袋扔到墙上一样。尽管他的身材很高大，尽管他并没有中断过食物，但长期躲在地下室里，和身体机能获得李恩慧的高度评价，最近以来又一直接受特种兵特训的李杰比起来，他的战斗力不比一个儿童高多少。

    而李杰并没有就此罢休，他把高贵的布道者当成了沙袋，以他最快的出拳速度不断的将愤怒倾泻在他的身体上。没有人说话，一时间，空寂的大厅里只有一阵雨点般急促的打击声，这个声音虽然不像老式武侠电影里那么夸张，但每一个人绝对都能听得到。那个高贵的布道者似乎连呻吟呼叫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像一只破布袋一样瘫在了地上。

    “好了。”季忆拦腰将打得有些喘气了的李杰抱住，说：“大叔，不要愤青了好吗？打死了这个狗杂碎的话，我想你那个御姐会很不高兴的哦。”

    李杰走到乐管弦的身前，蹲下身子，将他的军用水壶里的水倒了一些在乐管弦桃花一般灿烂的脸上，后者受到冷水的刺激，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费力抬起了头来，用肿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看着李杰。和之前的高贵相比，这时的他明显带有一种恐惧。

    “回答问题。”李杰说：“不然我不会杀了你，但会把你的骨头都打断。”

    “你们，竟敢这样对待高贵的布道者，”乐管弦破裂的嘴唇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他还在竭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只是那种强撑着的高贵看起来十分的可笑，“你们将受到神罚，在被裁决者吃掉以前，你们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李杰没有理会他的高贵和诅咒，问：“什么是裁决者？就是那些丧尸？”

    “哼，如果你说的是外面那些僵尸的话，不，它们不是裁决者，它们只有裁决者的躯壳，实际上只是没有灵魂的活尸而已！”

    也就是说，裁决者是保留了意识和智力的丧尸？李杰打了个寒颤，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岂不是逆天了？不，这大概只是他自己的无端猜测吧。

    “这里是什么时候爆发灾难的？”

    “灾难？笑话！这是神的审判！神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人犯下了太多的罪恶，尤其是丧失了信仰，将这个神赐的世界摧残得体无完肤，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洗去这所有的罪恶，你们这些豸人也看到过神罚的吧？比起大多数人来，你们竟然还能苟活在世上，却竟然还不知悔改，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拿的凶器，你们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人！呵呵，呵呵呵。”

    不知道他是说激动了，还是被李杰打成脑瘫了，除了反反复复的表示对他们的轻蔑以外，就是不停的傻笑，而李杰最想得到的信息病毒爆发的原因和时间，却一直没有得到。

    李杰不相信神罚这一套，更何况类似的话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病毒也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人为制造的。李恩慧并没有解释病毒的来源，只是将病毒产生的方向指向了各国的军事研究机构，对李杰给她提到过的净土教的事情不屑一顾。在李恩慧看来，那些以社会底层、大多数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为信徒的主体的地下邪教，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能力制造出这样的病毒来的。相信病毒跟净土教有关的是“炽小队”的老板古裂，但是和李恩慧比起来，古裂只是区区一个城市的公安局特殊部队的指挥官，而李恩慧可是直属中央的高级研究所主管，从权威性来看，古裂当然是远远比不上李恩慧的。

    李杰有点纠结，他也不愿意相信什么神罚，但是感觉上他认为古裂更可靠，也更可亲一些，应该说古裂也不相信神罚，但他认为灾难跟邪教有关。李杰更愿意相信李恩慧的推论，因为但凡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说起来就不那么可怕。但是，李杰却又很不喜欢李恩慧那种科学就是上帝的态度。

    然后李杰就综合起来设想，会不会有人抱着这种狂热的信念，开发出了这种毁灭性的病毒呢？并非没有可能，历来那种智商超高的非正常人类，包括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他们的思维方式都是跟常人不同的，也许，在他们看来，这真是为了拯救人类呢？

    而当李杰站起身来，把目光投向和乐管弦一起的那个女人时，那女人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头撞击着地面，不停的说：“伟大的神啊，请宽恕我的罪过吧，伟大的神啊，请宽恕我的罪过吧……”

    “撤吧。”李杰叹口气下达了命令，不用向李恩慧请示他也知道，要带上这两个幸存者……如果说他们的存在还能说是“幸运”的话。

    之前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些丧尸动起来的话，躲在别墅里还比较安全，所以没有选择炸开大门而是炸开了一扇窗，现在，动力损坏的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外面的丧尸在冰雪中没有什么动静。

    “安全。”虽然监控显示外面一切都很平静，李杰还是很谨慎的派出朴津衍先从炸开的大门出去，在朴津衍确定安全以后，小队才押解着两个俘虏鱼贯而出。

    赶紧撤吧，再多的好奇心，也抵不过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的愿望，李杰如此，他的队员们更是如此。

    但是，隐隐约约的，李杰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而对于坏的直觉，他一向都比较有把握的。

    “朴津衍！”李杰对着正准备去看车门的朴津衍喊了一声，后者刚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一个黑影突然从车底窜出来，在所有的人都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朴津衍就发出一声惨叫，被那个黑影按倒在地。

    “裁决者！”那个被反剪着双手的布道者乐管弦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欢呼，然后哈哈大笑说：“你们都死定了！”

    “开枪！”李杰毫不迟疑的下令，即使这样一来，朴津衍也会被打死，但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帮他吧。

    李杰的03式步枪首先响了，紧跟着是季忆的92改手枪，随后所有人的枪都响了。子弹像下雨一样射向扑倒朴津衍的那个黑影，其实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看清，那东西是个跟人一样的形状，但是浑身的皮肤就像腐烂之后结疤变成角质鳞片一样的东西，这和李杰林野在朝阳区见过的那种东西差不多。而开枪是最理智的行为。

    其实他们最开始都担心子弹对这个东西无效，但事实证明，在密集的弹雨中，这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变态恶心的东西，也很快就支离破碎了。

    “快上车！”顾不得再去看朴津衍了，李杰挥了挥手，快速的向他们的越野车跑去，拉开车门跳上了驾驶座。空气中不安的气息正在变得浓烈，他所有的感官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身体的动作甚至快过了他的思维。

    当他们还没有完全回到车里，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些仿佛冰箱里的冻鱼一般的冰冻丧尸，就像是受到什么昭示一样，发出了低沉而又极度恐怖的嘶吼声，有的扭动着僵硬的肢体，抖落身上的冰屑和积雪，在一片骨头折断的脆响声中，有两只丧尸竟然往前移动了两步。

    尽管只是两只，尽管只是两步，但是随着更多的丧尸都做出了类似的举动，所有人都有种近乎窒息的恐惧！而那个布道者则发出得意的笑声，在那种空气都凝结了一般的气息中，他的笑声极其的突兀和阴森。

    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裁决者是怎么躲过尖塔顶上的监控的，那可是四角度全息高精摄像头，理论上是没有死角的。不过，他们也顾不上去追究这种高科技产品的缺陷了，最后一个上车的宋建华刚以关上车门，李杰就把油门一脚踩到底，厚实的越野车发出一声嚎叫，迎着那两只扭动着向前的丧尸冲了出去。

    大概是还没有解冻的原因吧，丧尸的身体很脆，被越野车撞飞的同时散成了好几段，在冰雪中画出了一片极其诡异的图片。

    “呼叫猎鹰一号，我们受到攻击，请他们马上赶过来增援！”

    李杰才不在乎什么面子呢，虽然这些冰冻的丧尸行动超级迟缓，对坐在车里的他们似乎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李杰还是毫不犹豫的让郑青蓝和王杰的猎鹰小队联系。不管王杰对他们会有什么看法，只要有那支真正的精锐特种兵的加入，他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但是，郑青蓝反复呼叫之后，低声说：“没有回复，只有一片杂音。”

    “操！”李杰恨恨的砸了一下方向盘，使得车身剧烈的飘动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廖寂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少，好在李杰马上又稳住了方向，问：“直升机多久到？”

    郑青蓝在回答完李杰的上一个问题后已经和李恩慧取得了联系，回答说：“首长说直升机已经在飞来的途中，预计两个小时以后到！”

    妈的，李杰恨恨的想，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啊。 


第110章 越来越有趣

    两个小时能做什么？

    基本上，可以看一场新鲜上映的电影，可以在女装部走马观花的逛一个大概，可以在酒吧里赌一场球，可以在ktv里热身润喉，可以组队打一个副本，可以逃两节课回寝室睡觉，可以在堵车的过程中把手机的电玩完……两个小时可以做的事很多，两个小时做不了的事情也很多。尤其是生活在快节奏的都市里，两个小时怎么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

    但有的时候，两个小时又实在太过漫长，比两个世纪还要长。

    其实，在耳机里听到王雷那边的枪声的时候，李杰就知道他们面对的恐怕不会是这种刚解冻的丧尸，他只是希望不要都是类似于那什么裁决者，如果说要有奢望的话，李杰的奢望就是王雷那边都还能战斗。

    但是，当他们在接近体育馆的路上看到了撞到路边的墙上侧翻的另一辆军用猛士越野车的时候，李杰就明白奢望始终是奢望了。那时他们距离猎鹰小队的越野车还有大约500米，李杰果断转向，放弃了到体育馆的打算。而在那辆车的附近，围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生物，李杰不太确定那是丧尸，因为它们看起来比较灵活。

    而很显然，那些生物也发现了他们，最外围的几只朝他们跑了过来。

    “呼叫远程炮火！”李杰从观后镜看到远处的生物跑动的速度很快，但形状应该还是丧尸，和他们原来见过的丧尸比起来，它们更像是《生化危机3》电影里那种强化了的丧尸。不管它们究竟是什么，它们的数量也实在太多，既然猎鹰小队已经被它们淹没了，李杰可以肯定，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顾不得对李恩慧把他们派到这个恐怖的地方来的怨念了，李杰一方面保持着汽车的速度，一方面尽可能的不要发生车祸，也许下一步他可以考虑去当个赛车手。

    郑青蓝忠实的执行着李杰的命令，反复的向李恩慧呼叫远程炮火支援。

    李杰知道在这个城市外围，最开始就布置了严密的围堵设施，而且军方也做好了准备，一旦病毒外泄，就对这个城市进行炮火覆盖。后来由于地形气候的关系，深溪市周边的城市没有受到病毒的影响，只需要严密的封锁，也可能出于其他的目的，军方放弃了“消毒”模式。但在深溪市的西南方100公里左右的山地里，驻扎着一支火箭炮部队，装备了两个作战单元的卫士2火箭炮，100公里的距离，完全在卫士的射程范围以内，而且卫士火箭炮装备的末敏弹还可以对目标进行精确打击。

    李杰不是王雷，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丧尸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且王雷的猎鹰小队没有和丧尸作战的经验，也许最开始丧尸在现代武器面前的脆弱迷惑了他，让他相信凭借他们的武器和战斗技能，足以面对这些实际上已经死掉的同类。而李杰更清楚，在丧尸的数量面前，一支12人的小队所有的武器都是浮云。

    李恩慧很快和火箭炮部队取得了联系，但是她严令李杰，如果不能将那个布道者带回去的话，直升机就不会降落在他们面前。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李杰对此毫无异议，这是公平的，即使李恩慧再怎么神通广大，调动火箭炮部队都绝非一般的努力就能实现的，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也绝不会为了李杰他们这个小队。

    一切都要有价值

    这么一来，李杰很想对乐管弦表示感谢，因为他们现在真是托了他的福了。李杰不想去计较其实派他们到这里来的本来就是李恩慧，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越野车利用速度远远的甩开了远处的丧尸，确定安全以后，李杰让宋建华站在车顶的射击位上将远处的丧尸拍下来，这个工作王雷的小队想来也做过了，他们原本是北部山区，这些东西也应该是他们从北面引过来的。而这时，郑青蓝和周若瑾通力合作，给柴珺汇报了一个非常精确的坐标图。

    没过多久，呼啸而来的火箭弹就覆盖了体育馆周围的区域，而即使已经距离了2公里左右，他们还是被一片巨大的爆炸所产生的声音、火光以及地面的颤动所震撼了。不管布道者乐管弦如何的蔑视现代化的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都还是极端可怕的。而这个高贵的布道者，在那种排山倒海的爆炸和震颤面前，脸色一样的死白。

    李杰不敢停留，虽然末敏弹的打击范围非常精确，但万一军方没有用这种高精度的火箭弹呢？两公里并不保险，他开着车，一直跑到了城市的最边缘。再往外，就是封锁线了，李杰不知道封锁线那边有什么，但他绝不打算去冒险。如果封锁线装着智能定向地雷，或者是自动打击系统，如果他们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最后死在电脑控制的枪口下的话，那个怨念才真是大了。

    这附近最适合直升机降落的是一所拥有塑胶操场的小学，这也还需要直升机驾驶员的技术更好一些，因为这附近布满了高矮不一的楼房，还有蜘蛛网一般的电线。估计这一片区域，和李杰季忆之前混迹的朝阳区也差不多吧。

    小学有围墙，而且还比较厚实，这再好不过，不然他们的防御面就太宽了些。

    “廖寂！杨一虎！你们把车开到校门口座正面防御，用30毫米炮，在炮弹打完之后退守到第二防线！”

    “王杰！把你的地雷和****全部埋设好，一个都不要留了，你再节约少将也不会表扬你的！装好之后你和刘邦上学校前面那座四层楼房的房顶，在那里组成火力点，和重机枪阵地组成交叉火力。”

    “宋建华！带上重机枪上学校教学楼的楼顶！小周做你的副射手，尽量不要让丧尸靠近学校围墙！”

    “青蓝把两个俘虏押到教学楼内，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好，各就各位！”

    就在黄金小队紧张的进行着战斗部署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他们的东北方向，直线距离大约1公里多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怎么回事？”这时李杰正好还在宋建华的机枪阵地旁边观察周围的情况，听到枪声，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猎鹰小队还在？”

    “联系不上。”周若瑾说：“有可能是另外一支武装力量。”

    不过，不是猎鹰小队的话，这个死掉的城市里，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在开火？

    “领导！少将美女！”李杰拿过周若瑾的话筒，他们的单兵系统可以保障小队之间的联系，但远距离通讯还是需要电台，李杰吼了一声，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我不知道那里还有别的部队在行动。”李恩慧心平气和的说：“你可以全权处理，只要威胁到你们的任务，不管是谁，一律视为敌对行为。”

    “靠，你要我向自己的同类开枪？他们可不是丧尸！”

    丧尸是不会使用武器的，那么，又是什么人和他们一样潜入了这个死去的城市呢？

    李恩慧依然很平静的说：“相信我，我们的同类比丧尸更有威胁。”

    这大概才是末世最可怕的地方吧，丧尸也就算了，同类之间的威胁反而会更大。但是，又是什么人，携带着武器，到这里来执行特殊的任务呢？深溪市是个内陆城市，境外过来的可能性不大，或者，只是李恩慧不知道的其他部队的特遣队？

    由于障碍物太多，李杰无法看清那边枪响处的情况，但枪声很激烈，仔细的辨别一下，有重型枪械，有突击步枪，有手雷，而且火力点分布得很散。这样一支队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民间的吧？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啊。

    不过，李杰也顾不得去研究那边的状况了，正对着小学的公路远端，出现了一群正在跑动着的生物，用望远镜可以看得很清楚，它们具有人类的外形特征，但是皮肤呈现出结疤后的角质化状态，身上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估计还是在病毒爆发的初期感染的。从行动能力看，它们明显强于过去李杰他们在朝阳区遇到的丧尸，但比李杰他们遇到的那种变异丧尸稍微要迟钝和僵硬一些。数量很多，一开始涌过来的就有上百只。

    这个小学最大的一个优势是只有校门口正面的一条路，而且略有一点坡地，道路延伸出去400多米之后才是一个十字路口，两侧都是民房。这对他们的防守来说，是比较有利的。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只有一条通道，同时也意味着，他们无路可退。

    李杰看了看表，离直升机到达的时间，还有40分钟！

    等待着一群丧尸越来越近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整个小队现在有11个人，已经布置到各自的战斗岗位，他们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枪，尽管是大冬天的，天空中依然飘着雨夹雪，可他们的手心都已经沁出了汗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转头看了一下其他的同伴，在一片静默中，听着一公里外的枪声，大家都在想郑青蓝这时候会想起什么电影。

    郑青蓝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耳机里大家听到她轻轻的笑了一声，说：“《拯救大兵瑞恩》，最后守桥的那个战斗。”

    “得了吧，”叶枭首先反对：“那个战斗没剩下几个人。”

    沉默，其实就是叶枭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反对苍白无力，能剩下几个，那都是运气。

    “轰！”的一声，当丧尸推进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那是王杰做的一个复合型的炸弹，威力相当的惊人，在一片火光中，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丧尸的肢体大片大片的飞溅开来。 


第111章 今天面对的，是否明天依然？

    如果他们的对手是人，这时候一定会大喊有地雷，或者就地卧倒，或者寻找掩蔽，然后他们会等待排雷的工兵或者拆弹专家，40分钟的时间，估计就直接耗过去了。但是很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对死亡无所畏惧的丧尸，即使冲到最前面的同伴被炸得四分五裂，跟在后面的也丝毫不会停下脚步。

    “轰！”

    “轰轰！”

    从十字路口往里，一路上连续不断的爆炸，不少丧尸被炸成碎片，更多的被弹片炸弹了双腿。不过地雷的威力没有之前那个炸弹大，这些丧尸只要不是脑袋被炸烂，断了手脚依然在嘶吼着往前爬。而其，不只是这种行动力强化的丧尸，早先他们看到那种冰冻之后超级僵硬和迟钝的丧尸也拖着折断了骨头的身体涌过来了。

    这种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果然是各国的军方都想要的啊。

    如果病毒真的来自于各国军方的研究，那一切就太讽刺了！

    “开炮！”

    当丧尸推进到300米区域的时候，李杰下令廖寂和杨一虎操作的车载30毫米炮开火。第一组炮弹5发连射，目标不仅是正面推进的丧尸，还有它们附近的房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很快震垮了路边的民房，大片的砖瓦碎片倾泻到路中央，给丧尸原本就僵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这时，李杰看到王杰突然又从机枪阵地冲了出去，他眉头一皱，没有问王杰要做什么，只是让廖寂把炮口抬高，尽可能避免误伤到王杰，同时炮弹也越过之前炸出来的障碍，轰击后面拥挤的丧尸。

    很快的，李杰看到王杰撬开了路边的一个下水道井盖，让后用一根导线吊着一捆炸弹放到了下水道里。

    “不是叫你把炸弹全部都用了吗？”李杰无语的说：“你还留着当守财奴啊？”

    王杰一边往后退，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事实证明，咱们不能太败家了，留着点老底总是有好处的。”他距离前面的丧尸太近，还没有退出50米，就已经有丧尸越过障碍跳过来了。这时，距离他最近的刘邦和他之间也还有200米左右，开枪的话，这个距离不能保证爆头，不能爆头，就是浪费子弹。

    “王杰！引爆炸弹！”

    50米不是安全距离，不过没办法了，李杰一边下了命令，一边从自己的战斗位置冲了出去。这时候李杰肯定自己比博尔特还快，而且还是全身披挂着分量不轻的武器弹药的。

    王杰头也没有回，立刻趴在地上，引爆了炸弹，一声巨响，炸弹从下水道里爆炸，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碎石中，那几只最先跳出来的丧尸被高高的抛起，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而道路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几乎占了路面的一半。那下面就是下水道，虽然不知道能坑进多少丧尸，但这一炸，也使得路面又窄了一半，这也意味着他们的防御压力又稍稍的减轻了一点。

    王杰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右腿一阵剧痛，他知道，那是被爆炸的碎片砸到了。他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但是当他奋力站起来时，他却痛苦的喊了一声，手捂着大腿后侧又倒了下去。而这时，两只被爆炸抛起又坠下的丧尸却爬了起来，只要它们的脑袋没碎，颈椎没有被折断，它们是不会停止的。

    王杰翻转过身来，发现他的03式步枪已经掉到几米开外，他想掏出手枪来，动作却很不利索，怎么都不能把枪顺利的从枪套里拔出来。

    “操！”王杰感到自己的身体发出一种死亡逼近的信号，他也说不上那是恐惧还是绝望，但除了一个标准的脏话，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但这时近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短点射，王杰看到子弹在丧尸的身上撕扯出皮肉，然后那两只丧尸就仰头倒下了。紧跟着，一只手抓住王杰胸口的衣服，甩手就将他扛在了肩上。

    耳机里传来伙伴们的一阵欢呼，王杰笑了笑，说：“枪，别丢了。”

    “你还真是守财啊。”李杰笑了一声，这时候枪还是很重要的，他在扛起王杰之前，已经把王杰的03式步枪挂在肩上了。

    “你知道吗？”王杰趴在李杰的肩上，说：“我当时还是有一点点想过，你会过来救我的。”

    李杰扛着王杰飞跑，喘着粗气说：“****，你怎么像个小女人一样的说话，老子性取向很正常，绝对不玩基情的！”

    在他们身后，廖寂和杨一虎的30毫米炮又开火了。弹着点尽一切可能靠近被炸开的路面，在轰击丧尸的同时，将那个窟窿无限的扩大。而在炮火打击下，那一带的路面也迅速的塌陷。

    “青蓝！急救包！”

    李杰一口气跑回校园的操场，顺势就把王杰往地上一扔，也顾不得他痛得大声骂娘了。郑青蓝也早已经从关俘虏的教室里跑出来，趴在王杰的身边，动作麻利的用剪刀剪开他的裤子，给他消毒包扎。

    “那条路真是豆腐渣工程啊。”当李杰爬回到校门门厅顶上自己的阵地时，耳机里传来叶枭的声音，“你看随便一炸那个窟窿就好大来的。不过，咱们可要好好感谢那些黑心的官员了。”

    随着路面大面积的坍塌，走在前面的丧尸都掉了进去。不知道下水道有多深，不过丧尸掉进去就没有爬起来就是了。

    “还有……半个小时。”

    李杰看了看表，喃喃的说了一句。

    战斗出现戏剧化的进展，现在他们停止了一切射击，就在那里看着丧尸一只又一只的掉进坑里。而后边的丧尸，竟然像是知道前边是大窟窿，也不再往前涌了。

    处于位置最高的重机枪阵地的宋建华看得最清楚，他靠了一声，说：“****！谁说丧尸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

    而这时，他们一公里以外的枪声变得更加的密集，就像是一段乐章到了高潮部分一样。但是，以他们的经验来判断，接下来，那个乐章就会走向尾声了。那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丧尸涌过来。

    时间，时间，现在时间变得无限的漫长起来。

    李杰在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和校队打到了全市大学生足球联赛的决赛，他们1比0领先对手一直到下半场，但是对手的疯狂反扑让他们觉得下半场最后的半小时每一秒钟都是在煎熬，每个人都盼着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每一秒都像要虚脱倒下了一样。而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盼望着直升机马达的声音响起，每个人都在不断的看表，那种焦灼的心理程度比当年的球赛胜过何止百倍！

    “妈的！”制高点上的宋建华大骂了一声，他看到有些丧尸竟然闯进路边的房子里，然后又从试图里面绕开地面那个大窟窿，尽管那个窟窿也实在太大，它们的打算没有实现，但这也太可怕了。

    根据他们原有的经验，丧尸是没有意识，没有智慧的，而且肢体僵硬，动作迟缓，只要他们还保持充足的体力，光是用跑就可以甩开它们。可现在，他们遇到的丧尸活动能力强了很多，虽然比起来的话，他们还是可以跑掉，可问题是，丧尸是不会累的，而更可怕的是，这些丧尸竟然还有一定的智力，或者说是一种生存的本能。虽然远远看去，它们那种试探的表现和动物，和婴儿差不多，但是至少是有智力的！这就比原来那种完全没有意识，只剩下进食本能的丧尸可怕太多了！

    你还不能往深处去想，就是它们的智力会不会也像小孩一样会成长会进步的？

    时间啊时间，时间快点过去吧，直升机快点来吧，他们真是一秒钟也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这时候李杰心里却掠过一丝阴影，会不会他们今天所面对的，明天整个世界都要面对呢？

    李恩慧那些科学家们，真的能够控制这种可怕的病毒吗？或者说，如果他们认为这种病毒具有无比巨大的价值，他们又愿意将它彻底抹去吗？就像李恩慧说的，假设这个国家放弃继续保存和研究这种病毒，而另外一个国家没有放弃的话，结果就是所有的国家都不会放弃！那么即使暂时控制了这种病毒，也许用不了多久它就会以更可怕的变异种类出现的！

    活下去啊，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不管面对多么可怕的危机也要活下去！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后的信仰了。

    李杰现在的视力非常好，200多米不到300米外的情况，他看得非常的清楚。也许他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是，那些丧尸虽然貌似还有一定的智力，但是它们相对僵硬的肢体还不具备爬高能力，不然的话……

    李杰还在庆幸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瞳孔瞬间都放到到了极致，因为他们分明看到，那些活动能力更强的丧尸正在做另外一件事情它们摇摇晃晃的往两侧移动，然后将大量半解冻状态的冰冻丧尸往中间和前面挤，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大量的冰冻丧尸被挤进了地面那个窟窿里。

    一时间，李杰和他的小队成员完全石化了，远远看去，那些丧尸的举动非常笨拙，但是一点也不可笑，路面上那个被炸弹炸出来的窟窿虽然大，但是汹涌而来的丧尸随随便便就有几千上万只的数量，它们要填平那个窟窿，实在是太简单了。 


第112章 任务改变

    这个过程并没有多长，最多几分钟，冰冻丧尸就差不多填平了窟窿，那些活动能力更强的丧尸踩着它们的身体往前涌动，虽然很多都摔倒了，挣扎着很难爬起来，但是一两分钟以后，就有十多只丧尸顺利的走到了窟窿的对面。

    “宋建华！撂倒它们！”李杰大喊了一声，然后从射击位置跳了起来，冲向学校前面的街道，说：“鲁斯！跟我一起，把它们尽可能的堵在那里！”

    虽然丧尸踩着自己同伴爬了过来，但是那个地方毕竟不是平坦的街道，它们僵硬的身体也极其容易失去平衡，所以它们要通过那里还是非常费时费事的。虽然这个趋势很明显的无法阻止它们过来，但是还可以尽一切可能延迟它们的推进速度。

    李杰真是被这些丧尸的表现惹出火来了，与其等着它们逐渐像潮水一样的漫过来，还不如现在就顶上去，尽一切可能阻止它们。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教学楼上的12。7毫米口径重机枪响了，接近300米的距离，两脚架的不稳定性使宋建华的射击精准度差了很多，但12。7毫米口径的穿甲爆炸燃烧弹原本是用来对付各种战斗器材的，打在肉体上，那就是一打一个超大的窟窿。丧尸的身体也是肉做的，虽然没爆头，不折断颈椎就不会死，但是大口径子弹一样可以将它们打得支离破碎，变成地上爬行蠕动的残破尸体。

    而李杰和鲁斯则端着枪顶上最前面去，对那些爬到窟窿前面的街面的丧尸进行定点消除，它们活动能力更强，目标更分散，重机枪很难将它们完全撂倒。

    李杰和鲁斯肩并肩，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枪声像炒豆子一样激烈，弹壳在身边下雨一般的跳跃着，眼睛还可以看得见拖着火光的重机枪弹从附近飞过。

    一时间，李杰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前面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大声的嚎叫着，脖子上青筋毕露，面部表情狰狞和扭曲。而且很快，季忆就操着王杰的03式自动步枪跟了上来，站在李杰的左侧，跟他们一样大喊着，疯狂的向对面的丧尸射击。

    这时候，神马帅哥，神马美女，都是浮云。这时候只有3个双眼通红，狰狞得像魔鬼一样的战士。

    依然还是有数量不等的丧尸越过脚下的尸堆，穿过重机枪的弹雨出现在街面上，而它们刚一踏上实地，就被近距离射来的步枪子弹打爆了脑袋。新的丧尸倒在了窟窿的外沿，这个外沿不可抗拒的，缓慢的向前推进，而李杰、鲁斯和季忆也慢慢的向后退去。

    “我没弹夹了！”季忆首先喊了一声，她的步枪是从王杰手里拿来的，王杰身上的弹夹她却没有全部都带上。不过她扔掉步枪之后，两只92改也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李杰扭头看去，看见季忆两手平端手枪，挺拔的身材在枪口火焰的映衬下充满了一种异常惊艳的线条，尽管李杰见过的美女很多，他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由衷的为季忆这种血与火淬炼出来的惊艳感到窒息，美得窒息！

    他们一点一点的后退着，越过路面窟窿的丧尸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后退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从200多米，渐渐退到了不到200米，后退的时间也越来越快，从200米退到100米，只不过用了短短的几分钟。

    而这时，李杰和鲁斯的步枪弹也打完了，季忆的手枪弹消耗得也很快。要命的是，那些活动能力更强的丧尸已经大量的涌到前面来，每消灭它们当中的一只，都会比冰冻丧尸多消耗更多子弹，击中它们并不难，难的是在它们比冰冻丧尸快得多的运动中击中头部。手枪弹和重机枪穿甲爆炸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不打中头部，对冰冻丧尸都毫无作用。而宋建华的重机枪子弹也宣告消耗殆尽，那玩意儿打起来倒是过瘾，但是高射速带来的也就是高消耗，尽管他携带了上千发弹药，但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消耗。

    “稳住！稳住！”李杰已经扔掉步枪，拿着手枪在射击，鲁斯也同样如此，手枪威力的下降，对他们的心气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同时由于体能的消耗，他们也都不像最开始那样凶猛和强硬了。这时候，李杰不断的大声给两个同伴鼓劲，因为这时候他们如果泄气了，射击的准确度会更低，浪费的子弹会更多，处境也会更危险。而当他们转身逃跑的时候，就是那些活动能力很强的丧尸追上来将他们扑倒的时候。

    边打边退，边打边退，退到离小学校门只有50米了。

    李杰抬起头，却发现事先布置在学校前面楼房上的刘邦不见了。

    “靠，这个王八蛋不会在这个时候临阵脱逃了吧？”李杰心里掠过一丝惊怒，这时候宋建华的重机枪哑火了，他们的步枪扔掉了，火力最强的，就剩下了刘邦的95式班用机枪。可这时候，他竟然临阵脱逃了？这个白痴，他现在跑掉，难道会以为就能在这个死城里活下去吗？

    不过，就在廖寂、叶枭、杨一虎和拿着手枪的宋建华、周若瑾准备作为第二梯队迎上来的时候，刘邦的班用机枪在丧尸的后面响了起来。他移动了射击位置，比之前更靠后，而且从三楼移到了二楼，效果是距离更近，射击面积更宽。

    但是这样一来，刘邦的处境也就很危险了。

    “妈的！”李杰有种想要笑着流泪的感觉，喃喃的说：“这不是考验我吗？”

    为了接应刘邦，他不能再退了，再退就再也冲不回去了。

    李杰和鲁斯都拔出了高硬度合成材料精制的砍刀，迎着在刘邦的弹雨中漏网而来的丧尸迎了上去，而他们身上的手枪弹夹，也都扔给了季忆。远远看去，铁塔一般的鲁斯，动作凶狠敏捷的李杰，加上双枪射击速度超快的季忆，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充满了血与火的战斗姿态。

    就这样，两把砍刀，两把手枪，竟然又把阵线往前推进了将近20米，直到刘邦的机枪子弹打完，从楼房里跑出来，他们才又互相掩护着往后撤。

    “娘的，”刘邦端着手枪和李慈恩交响掩护，咧着嘴说：“我他妈下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赌注，不过你要是不回来，我最后一个弹鼓里的子弹铁定朝你们射过来。”

    李杰笑了笑，说：“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敢不来。”

    是吗？刘邦也笑了，这算是贪生怕死吗？他只知道，下一次他还敢这么做，而且心气更足了。

    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受伤的王杰被李杰调去看守俘虏，廖寂、叶枭、杨一虎和宋建华、郑青蓝和周若瑾作为生力军投入了小学校门的阻击战。

    但是，涌过来的丧尸也更多了。

    在丧尸的数量面前，一支小队的武器都是浮云，这果然是铁打的真理啊。

    “王杰。”李杰对着麦克风说：“外面的枪声一停，你就引爆炸弹吧，老子宁可被炸得灰飞烟灭，也不要被那些王八蛋吃掉。妈的你到底还有多少存货啊？再多拿点出来用啊。”

    “没了。”王杰苦逼的一笑，说：“这次真没了。”他的手枪只留下了一个弹夹，如果到了李杰说的那一步，他还有时间从容的干掉那个高贵的布道者，然后留一颗子弹给自己。

    这时候，出乎他们所有人预料的是，天空中掠过了一阵机器高速飞行的声音。

    “靠！j11！”就在李杰目瞪口呆的表情中，4架j11重型战斗机编成两个编队，从不到100米的低空飞过，机腹下面的挂架拖着浓烟，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就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一片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小学前面的房屋街道和丧尸一大片一大片的灰飞烟灭。

    李杰再一次见识了李恩慧的能量，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布道者重要的，还是他们拍摄、获取的数据重要，还是，其他？又或者，这些都不重要，j11战机也不重要。

    j11重型战斗机的对地攻击能力不是盖的，小学校前面的丧尸虽然多，但是重型战机携带的高温高爆炸弹，直接将最前面的一片丧尸蒸发掉了，还顺带着为李杰他们清场，用燃烧弹拉出了一条巨大的火带，阻隔了他们和丧尸之间的联系。

    然而，就在李杰和小队成员冲着战斗机兴奋的挥舞双手，兴奋得喊到声音嘶哑的时候，紧跟着，却又如坠冰窟了。

    “任务改变，战俘由直升机带走，你们前去营救猎鹰小队。”

    李恩慧的声音平静如水，好像下达的这个命令，不是要李杰和他的队友再一次陷入丧尸的海洋，而仅仅是踢完一场足球赛，又再去跑个五公里一样。 


第113章 我们的任务就是活下来

    在4架j11战斗机飞走的同时，李杰他们一直热切的盼望着的直升机也终于赶到了。而且，一来就是3架，一架是米171武装运输直升机，两外两架则是wz10武装直升机。当米171缓缓降落到小学操场的时候，两架wz10则在空中盘旋警戒。

    而在直升机降落之时，李杰和全小队也通过无线电接收到了李恩慧的指令。

    当时李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任务！他们只是运气好才活下来的，还要让他们去营救猎鹰小队，怎么不直接说让他们去死啊？他甚至想趁飞机降落押送俘虏的时候冲上飞机，挟持飞行员把他们带回去。但是，在空中盘旋着的两架wz10让李杰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使他控制了这架以运输为主，连外挂火箭巢都没装的米171，在两架wz10面前，也如同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面对两个彪悍的色狼，除了****下来，什么别的机会都没有。

    在直升机马达的巨大轰鸣声和螺旋桨卷起的寒风中，李杰和他的队员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机组人员将乐管弦和那个女人一起押上了机舱，而同时，机舱里也卸下了几只巨大的木箱子。

    机长是一个空军上尉，他拿着一份清单递到李杰的面前，大声说：“根据指挥部的决定，你们在这一次战斗中表现英勇，授予集体二等功一次，李杰队长晋升为少尉，牺牲队员朴津衍追授为少尉。队员鲁斯和季忆晋升为三级军士长，队员王杰晋升为四级军士长，其余队员均自动晋升一级。这里是给你们补充武器弹药的清单，请查收。”

    晋升？少尉？

    李杰差点直接一拳就把空军上尉打翻在地，这******有意思吗？还带一个追授的！李恩慧的动作倒是快，在战争中这种火线提拔不是没有，不过也少有她动作这么快的。但是，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虽然当了少尉就是军官了，但是搁在过去，李杰对一个小小少尉还是很看不上眼的，现在，更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东西！

    还给他们补充了武器弹药，他们要武器弹药干什么？他们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李杰接过上尉递给他的清单，随即就一把撕碎了仍在风里。很快他的耳机里就传来李恩慧的声音：“李杰少尉，希望你克制一下你的情绪，你现在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杰想说，我去你妈的军人，老子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凭什么给你送死？当然这样的话他没有说，愤怒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李杰一点都没有下级对上级说话的觉悟，咬牙切齿的说：“但我想告诉你，王雷那个小队肯定已经废了。还有，他们不是精英吗？凭什么要我们这些杂牌去营救？”

    “不，”李恩慧平静的说：“他们依然在战斗，而你们也必须前往救援，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生气，还不如抓紧时间。我再给你48小时，如果你没有能救出猎鹰小队的话，你前面所做出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

    “操！”李杰对李恩慧的威胁已经麻木了，他只希望李恩慧不要有落到他手里的一天，不然的话，xxoo一个少将，这可是他做梦也没想过的事情。“好吧，但你至少把王杰给带走吧，他已经受伤了，我不可能还带着一个伤兵上路。”

    李恩慧说：“他是你的队员，由你全权负责。”说完，她就单方面中断了通信。

    直升机留下几只木箱，带着两个俘虏飞走了，远处的大火还在燃烧，而停留在小学操场上的黄金小队成员，则是一片的沉默。

    “行了，面对现实吧。”在一片沉默中最先开口的是季忆，她带着一脸意料之中的笑，似乎很看得开的样子，说：“她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回去，不然直升机里也不会装这么多弹药了，大伙与其在这里愤怒，还不如多给自己拿一些子弹更有用些。”

    这支小队里，其实除了叶枭和杨一虎，都不是真正的军人。所以他们对上级突然改变命令这种事情，有着莫大的气愤。但是对于叶枭和杨一虎，以及鲁斯来说，他们倒真的算得上淡定的。

    之前的战斗让他们的弹药消耗殆尽，而现在，当他们打开那几个木箱子时，都只是默默的从里面捡起弹夹和手雷、****等装备，多说什么也都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战斗机制造出来的那片火带，既阻挡了丧尸，也割断了他们与猎鹰小队之间可能的联系，他们必须另外寻找出路。

    制定行动路线的依然是季忆，她收集了接受任务后得到了地图和降落到深溪市以后他们的无人机拍摄的图片，迅速的用地上的积雪做了一个沙盘在平常的训练中，除了单兵战斗训练外，她还格外要求增加了参谋作业的学习和训练，虽然都是利用了战斗训练以外的少量空余时间，但是以她的过人天份，她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粗略的掌握了军事地形学理论知识和绘制作战地图，制作沙盘等参谋军官的基本功课。她的自学科目还包括敌情分析、预案设计、综合保障计划等，虽然没有正规的参谋军官专业，但对于他们这支小队来说，她的存在绝对不是增加一个战士那么简单。

    而季忆制作沙盘的动作之快，思路之清晰，很是让除了李杰以外的其他队员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任务的改变。

    “我并不知道任务会发生改变。”季忆半蹲在沙盘边，说：“但是我一开始就不相信李恩慧大婶会这么轻易的让我们过关。”

    “我们死了一个兄弟。”平时和朴津衍关系最好的廖寂有些生气的说：“我们自己也只差一点就全军覆没，这也叫轻易？”

    季忆没理他，用手在沙盘上指指点点的说：“大家看吧，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整个城市的最东面。而猎鹰小队最后消失的位置，在城市北部的山区。我们原本有两条路，但是最好走的一条，也就是我们撤退到这里来的路，现在已经完全被炸断了。现在，我们只能沿着东北方向的居民区，尽量快的赶到猎鹰小队消失的山区，这个距离大约有26。8公里。如果道路情况顺畅的话，我们乘车40分钟左右可以赶到。但是，大婶给我们的时间是48个小时，所以别指望我们可以畅通无助的到达山区。鉴于我们最后肯定是通过空中撤离，我们所在的地点应该也就是飞机降落的地点，所以我们不用考虑返程的事情。我将整个路程分为了4个休息点，结合之前我看过的地图，搜集到的资料，以及无人机发回来的图片，这4个地方分别是深溪市政府、深溪市绿袖区粮食局、光辉大厦，恩，这个光辉大厦是tsz下属的地产公司在深溪市的第一个项目，也是tsz集团驻深溪市的总部，我有一个预感，我们在那里会有意外的收获。最后一个休息点，是靠近深溪市北部山区，也就是深溪市国家森林公园最后一个适合我们休息的地点，白桦区公安分局，猎鹰小队此前也在那里驻扎过，也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小妞，告诉我，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接到李恩慧的新命令后，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刘邦，他之前一言不发，不是他没有意见，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爆发点而已。这时，他听到季忆似乎对这个任务早就知道了一般井井有条的布置行动路线，长得很是悲凉的脸上五官非常不协调的运动着，看起来更加的苦逼，只有那一双阴鹜的眼睛，充满了一股杀气。

    刘邦这个长相和杀气，放在电影里那可是坏人的标准脸谱，小朋友不听话的时候用来吓人是最合适。不过季忆是完全不买这个帐的，她看都没有看刘邦，就说：“中士，在面对军衔比你高的军士长面前说话要先敬礼，知道吗？”

    “****……”刘邦刚骂了一句脏话，但是还没等他的话骂完，李杰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李杰的动作很快，就在刘邦还有些错愕的想李杰会怎么样的时候，李杰已经捏住他的右腕，只听见“咔”的一声，刘邦紧跟着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腕已经被扭脱臼了。

    李杰和刘邦面对面，而且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说：“我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不管你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不管你我愿不愿意，我们现在确实是军人，我们这个小队内部必须遵守军人的纪律。在前面的战斗里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无视我的权威。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为大伙拼命，那我也会拼命去救你，如果你要使坏，我也会第一个收拾你。第二，季忆是我的女人，而且她的智力对我们活下去很重要，她的话，是除我以外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服从的，你如果嘴巴再不干净，我发誓，我会让你永远只能用嘴巴来满足做男人的心愿，懂吗？”

    刘邦看了看李杰，他只有160公分的个头完全被李杰压制住了，这时候，如果他拔出刀来捅李杰一刀的话，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脑袋也会被李杰用手里的砍刀卸下来，经过这几个月一起训练的经历，他知道自己的动作不比李杰快，也不比李杰更有力量，他更胜一筹的，也许只是心狠而已。在这一点上，李杰似乎也未遑多让。所以，很快权衡了形式之后，刘邦后退一步，点头说：“行，这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不过，我不喜欢叫******什么军衔，”他看了看季忆，说：“大嫂以后有什么吩咐，刘邦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不想叫军衔，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杰也没有追究。对于这个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任务，他也只能命令整个小队，按照季忆制定的计划行动。

    “我不懂了。”队伍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上路的时候，郑青蓝忍不住问季忆：“那个老女人到底给我们的是怎样的一个任务？如果要让我们接应猎鹰小队的话，又何必让我们先撤到东面来？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朝猎鹰小队靠拢，不是省事多了吗？”

    季忆冷冷的一笑，说：“其实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办法活下来。”

    郑青蓝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季忆说：“她的目的，一个是看我们怎么死，一个是看我们怎么活。” 


第114章 你们会感谢我

    什么意思？

    对于季忆的话，除了李杰和还没有得到翻译的鲁斯外，所有的人听了都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他们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压根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冬季的阳光总是显得格外的微弱，弱到他们无法凭借天色判断时间，因为光看天色的话，像是黎明，又像是黄昏。远处，被战斗机投掷的燃烧弹引燃的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丧尸虽然不像野兽那么怕火，但是一条绵延很长的火带依然阻挡着它们前进的步伐。在长久的失去跟踪的目标以后，有的丧尸已经茫然的向远处游荡而去了，现在世界很安静，静得他们仿佛都听到了自己不安的心跳。

    季忆示意大家把通讯工具和监控设备都安置在户外，然后让大家都进到了小学的教室里面，然后她脱掉外衣，露出了里面贴身的保暖内衣，最后拉开自己肩膀的内衣，露出了左臂上部一片雪白的肌肤。然而，就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大家都看到了一片梅花状的针眼。

    “你们都有，对吧。”季忆淡淡的说了一句，换来的是一片沉默。

    随后，郑青蓝和周若瑾也都拉开了内衣，在她们的左臂靠近肩膀的部位，同样留下了一片梅花状的针眼。然后，廖寂、王杰、宋建华、乃至叶枭和杨一虎也有同样的针眼。李杰、鲁斯和刘邦没有撩开内衣，不过他们没有撩开内衣，只是他们早已心知肚明，不需要再为自己求证罢了。

    季忆看向郑青蓝，问：“你想到了什么？《生化危机2》？”

    郑青蓝点了点头，脸色无比的苦涩，眼睛深处漂浮着无处掩藏的恐惧。

    季忆拉上了衣服，说：“简单的说吧，我们这一次被派到这里来，真正的任务不是寻找什么研究室，而是被作为样本，研究我们的各种身体机能，以及我们在丧尸包围的环境中生存的能力。大家身上这个针眼，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在出发前，我们都被植入了某种我们并不知晓，也无法把握的疫苗。你们回想一下，在来到这里的战斗中，我们是否一直没有特别明显的疲倦感？同时我们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都提高了不少？”

    “我早就说过。”刘邦冷冷的说：“那个女人根本靠不住，你们却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服从命令，服从个鸟！”

    郑青蓝脸色浮现出一片青白之色，用已经变调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试验品？你说的那个疫苗到底又是什么？”

    季忆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战斗服重新穿上，将武器装备一一的挂到自己身上，说：“疫苗嘛，其实疫苗本身都是病毒，包括狂犬疫苗、麻风疫苗、乙脑疫苗之类全都是。但是人类的医学告诉我们，病毒经过改造是可以很好的为人体服务的。嗯，这不仅是医学界，也是整个科学界奉行的公理。”

    “妹纸，不要掉书包了。”因为身为正规的特种兵，一直觉得自己比李杰这些人要搞一个档次，也不怎么跟其他队员搞得来的杨一虎忍不住说：“说话能不能直接一点，像这样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啊。”本来即使服从李杰的指挥，跟随这支小队来到这个地方，却依然觉得自己与这支小队不同的杨一虎，发现自己也有被植入疫苗的证据后，明显的有些着急。凭什么？凭什么我也要跟他们一样呢？

    “是啊。”郑青蓝的语调就要温柔得多，她说：“妹妹，不要再说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了，到底我们被植入了什么疫苗啊？”她的语调虽然温柔，可内心的焦急，同样难以掩饰。

    季忆摊了摊手，说：“我不是故意要吊胃口的啊。这么来说吧，我们被植入的疫苗，我认为90%以上就是目前导致人类会变为丧尸的病毒，但是经过了改良，所以我们不但没有变成丧尸，反而增强了不少战斗力。”

    杨一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么听起来，这也不错啊。为什么大家都是一片垂头丧气的样子呢？”

    季忆微微一笑，说：“那是因为，这个改良的疫苗究竟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对病毒的改造，我们的少将小姐自己也没底啊。她需要我们提供各种数据，为什么我们的任务一开始是48小时，现在又追加了48小时呢？我想这就是需要验证的时限吧。不要问为什么是我们，这个原因是很简单的，如果你想不出来，只能说你的智商没下限。选我们，根本就是因为我们都是全免疫者，换别的人，植入疫苗之后铁定就是要病变为丧尸了。所以大家首先应该高兴，我敢打赌我们至少有90%的概率不会变成丧尸，并且有可能变得更强大。”

    郑青蓝忧心忡忡的说：“我高兴不起来，虽然我不能像你那么把事情想得一清二楚的，可我就是觉得这事没好结果。你刚才还在说《生化危机2》，那里面除了女主角外都挂了不说，那个可怜的麦特被感染后更是变成了恐怖的追踪者，那就是保护伞公司渴望的实验效果。要是我也变成那个样子，我宁愿死。”

    季忆说：“我相信我们绝大多数人不会变成追踪者，因为这不是李恩慧的最终目的。她的试验目标，是我们都能和病毒良性融合，变成超级战士。虽然按照她的说法，这种超级战士不可能变得像爱丽丝那样变态，但是身体机能比普通人强两倍左右还是可以实现的。小青，想想看，你以后再去参加游泳比赛的话，什么菲尔普斯，什么达纳?****墨都是浮云啊。”

    郑青蓝连连摇头，说：“这和吃违禁药品有什么区别？我如果不能凭自己的实力拿冠军，那我宁可不要。”

    季忆打了个响指，很是赞赏的说：“好啊，你这才叫体育精神啊。可是……”她顿了一下，说：“我们明明都没得选择啊。”

    “好了。”李杰这时站出来做总结发言了，他环顾了一下自己这些队友，说：“再说一次，不管大家从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只要我们还活着，并且还想活下去，那么，我们就只有风雨同舟这一条路可走。所以，不管有什么情绪，都请收拾起来吧。我们要上路了，之前在我们北面一直战斗的武装力量不是猎鹰小队，现在那边的枪声已经停了，也许我们可以去发现点什么。顺便说一句，不管我们有可能变成什么，但现在，如果我们被丧尸扑倒了，都一样的会死，就像朴津衍那样。我的座右铭是，不要为自己不能把握的事情发愁。如果我们要变成追踪者，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都要争取活下去，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李杰的话算是提醒了他们所有人，不管他们会变成什么，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丧尸。要知道，即使是爱丽丝，如果被大群的丧尸直接推倒了的话，也会被啃噬得干干净净的。他让大家都看了看表，核对了时间，他们花了两个小时休整，现在，必须上路了。王雷那边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如果救援已经没有意义，那么，想办法活着到达那里，应该就是李恩慧希望看到的结果吧。

    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驱车往东，来到这个城市的最边缘，再沿着边缘的道路曲折向北。他们沿着路到了东面的封锁线，那里已经修建了一道5米高的石墙，墙上明显的布置着摄像头和重机枪组成的自动识别清除系统。当他们的车距离封锁线只有不到50米的时候，车载的雷达清楚的提醒他们，他们已经被锁定了，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看到，石墙上有至少10挺重机枪的枪口在电脑的操纵下，已经瞄准了他们。

    如果，他们继续前进的话。

    还没有到道路的转弯地带，不过李杰不打算去领教12。7毫米和14毫米两种口径的重机枪火力，即使他们的加强版猛士吉普车，也经不起那种暴风雨般的大口径子弹饱和攻击的。他选择的是立即转向，借助皮实的吉普车，从路边的店铺房屋间撞开一条通道。

    这时，坐在立体全息地图前的李恩慧少将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对于黄金小队未经允许再次中断通讯这个事情，她并不打算追究。她甚至有些赞赏他们这样的行为，那个名叫季忆的小女孩，应该已经明白她的构想了吧？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试验品会不会生气，重要的是，她的试验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你们最终会感谢我的。”李恩慧少将喃喃的说：“我不是什么创世之神，我只是和你们并肩战斗的一个科学家，我没有给予你们什么，如果成功，那是因为你们本来就具有这样的特质，但是会有更多的人受惠。如果我们最终失败了的话，人类文明也许就此彻底湮灭了吧？季忆，不管你对科技抱怎样的抵触态度，你其实也比他们所有人的清楚，我们都不可能阻止技术的进步，就像蒸汽机出现的时候，那么多人心怀恐惧，最后却都欣然接受了。如果，失败……的话……” 


第115章 难得的休息

    如果季忆这时听到了李恩慧的自言自语，她会说：“大婶，你真的以为眼前这场灾难，是用科学技术就可以拯救的吗？你以为你的疫苗研制成功了就能拯救世界？世界已经崩溃了，我指的，是人心的世界，要挽救崩塌的人心，仅仅依靠科学技术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其实从培根开始，你们这些科学家就已经走错路了。人类的问题，归根到底是人心的问题啊。”

    如果是李杰听到了李恩慧的话，他会说：“少将小姐，你该看心理医生了，其实你过得很不好，你恋爱没谈过，酒吧没泡过，一夜情没试过，你连人生是什么你都不清楚，你谈什么拯救世界啊？其实要治疗你的心理问题很简单，你把自己交给我就ok了，记住，是坦诚相待，一览无余的交给我哦。”

    不过不管是李杰，还是季忆，都没有听到李恩慧的心声，他们这时也还顾不上去讨论人类出路的问题。而是在冰天雪地、死寂无声的城市里，驾驶着军用的越野车，不停的转向、颠簸，冲撞和爬高，以此来绕开堵塞的公路、危险的丧尸他们的枪声，似乎已经将整个城市冰冻了的丧尸都惊动了。

    4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第一个预定的休息点，虽然仅仅是经过了4个小时的行军，他们的体力符合和心理负荷都到达了临界点，只有用心体会，才会发现季忆设计的这个休息点是多么的恰到好处。

    第一个休息点是深溪市政府，准确的说，是深溪市政府办公大楼。这是整个城市的制高点，市政大楼建在城市中央的山头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似乎是为了树立权威性，办公区只修建了一条上山的路和一条下山的路，都是环绕着山头修建的。那是很宽阔的柏油路，沿途种植着高大的树木，大多数是热带亚热带植物，所以这时候在白雪皑皑中，那些树木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桠，感觉格外的寒碜。

    市政大楼是一座综合性的大楼，里面容纳了市府机关的各个单位，还有一栋和它平行的党委机关大楼。至于另外两大班子的大楼，则建在了山腰部分，整个是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在古代，大概也要皇帝的行宫，才能有这样的气势吧。

    不过，再有气势的建筑群，没有人的存在，也只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墓地。

    黄金小队的两辆越野车直抵市政大楼门口，在盘山路上，散乱的停放着很多车辆，他们甚至还看到了被积雪覆盖的街垒、遗弃了的坦克和重机枪阵地。看得出来，在灾难爆发时，市政大楼这一片建筑群，曾经作为一个重要的避难所，这里也留下了大量的战斗痕迹。但最终，他们失败了。

    黄金小队停在市政大楼的门口，在这里发现了不少还处于冰冻状态的丧尸，似乎它们还没有被枪声惊醒。下车后，黄金小队迅速的用砍刀砍下了那些丧尸的脑袋。丧尸的总数大约有几百只，对他们来说，耗费了一定的体力，换来了两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以目前的道路状况，外面的丧尸要尾随他们到这里，怎么说也要花几个小时。

    “休息时间两小时。鲁斯和廖寂机动，叶枭和小周负责远程监控，青蓝负责大伙吃的，其余的人原地休息。”将市政大楼的门厅作为了他们休息的营地后，李杰下达了简短的命令。对于吃的，李杰要求的是要有熟食，他们带有干粮，但是在这样冰天雪地的时候啃干粮是很要命的，哪怕烧一锅水，把干粮煮成热气腾腾的糊糊也比吃冷的好。他们需要补充食物，也需要补充热量。他的指令里没有包括自己和季忆，他也想休息，但他还是和季忆一道，继续在周围搜索。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几乎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他们的测量显示，目前的室外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一度。这是南方的山区，虽然气温比不上动辄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北方，但是南方的潮湿加上零下十一度的低温，却能冷得让人气都喘不过来。

    郑青蓝在杨一虎、宋建华和刘邦的帮助下，在大厅里升了一堆火，燃料是办公室里的家具、布料。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火烧得并不大，但是热量非常的充足，让围在火边的人感觉周身都暖烘烘的，而不是仅仅只有烤火的正面发热，背面依旧冰凉。而且，她在用行军锅做饭的时候，不是简单的把他们的干粮煮成猪食一般的糊糊，她做了一个汤，材料是雪水、食盐和几只冻死的鸟和几只被他们扒拉出来的老鼠。

    在这里，男的女的，没有人会觉得吃死鸟肉和老鼠肉恶心，他们早就没那种资本了。反而是随着郑青蓝的汤做好，大伙都赞叹着她的手艺，说实话，即使在基地里训练的时候，肉汤的香味他们也是很少能闻到的，李恩慧给他们的食谱是理论上最好的营养搭配，却绝对不会考虑口感的问题。他们的干粮，郑青蓝也找来一张办公桌和水摊了，用工兵铲烤成饼，里面加了配发的维生素片，东西虽然简陋，但是她做出来不软不硬，比起硬啃或者喝糊糊，都好了很多。

    “青蓝，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啊。”叶枭被廖寂替换过来，吃了一只郑青蓝用工兵铲烙的饼，赞不绝口的说：“这锯木面一样的东西能给你做出这模样，这味道，要我说，这简直是大师级的水准啊。这汤也没得说，在我的记忆里，也就我妈过去做的汤有这么好喝。”

    郑青蓝呵呵一笑，说：“那你就把我当你妈好了，我不介意。”

    叶枭瞪了她一眼，说：“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的，我妈不就是你妈吗？”

    郑青蓝白了他一眼，真心觉得这家伙不能跟他搭话，不然他一说就能疯了去。

    不过，叶枭的脸色随之一变，黯然的说：“可惜她没撑下来……”他不愿回忆，灾变的是他正好探亲回家，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变异成丧尸更痛苦的事情了。

    “这场灾，谁******没有亲人变丧尸啊。”刘邦斜眼看了看难过得眉头挤在一起的叶枭，冷笑一声说：“做那个样子给谁看？”

    “操！”叶枭把喝汤的杯子往地上一放，瞪着刘邦就站了起来。叶枭182的身高，在刘邦面前绝对是全盖住了的，然而，刘邦却不像面对李杰那样心虚，他冷冷一笑，什么也不说，只等叶枭扑上来的时候给他一刀子。刘邦从来不喜欢动拳头，那样很难见血。

    “吃饱了闲得慌是吧？”李杰走过来，瞥了互相对上眼的叶枭和刘邦，不满的各自竖了一根中指，他和季忆刚刚去巡察回来，都还没吃东西呢。郑青蓝的手巧，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谓的肉汤，也只剩下一丁点了，李杰是真心希望叶枭和刘邦赶紧滚蛋，不要再来抢食。所以他把手一挥，说：“闲得慌，给我去查查下面的政协办公楼，看看能不能找到几条烟，我这里已经断货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带了各种物资，烟却不属于物资之列，只有各自带了一点，一惊一乍一场死里逃生的战斗下来，早就没了。

    “队长，”叶枭眼睁睁的看着李杰把他杯子里的汤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说：“那是我喝过的。”

    李杰不以为然的反问：“那又怎么样？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叶枭看到李杰一边说话，一边毫不迟疑的把汤喝完了，还没缓过劲来，季忆也把行军锅里剩余的汤一饮而尽，有种很想指着这两人大骂一声“狗男女”的冲动。

    李杰喝了汤，吃了饼，说：“青蓝不错，虽然我们的干粮从营养学的角度来说搭配得很好，但是口感实在很不怎么样，没想到你能有这一手。娶到你的人有福了。”

    郑青蓝微微一笑，不自然的看了季忆一样，像李杰这样当着自己的女朋友（她还是比较文艺的用这样的称谓，而不像李杰那样直白粗俗的我女人我女人的叫）称赞别的女生的家伙，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对此，季忆倒毫不介意，说：“在这方面，我倒真是个白痴，我属于那种酱油和醋都分不清的物种。所以小青姐姐，以后大伙的伙食都靠你了。”

    吃什么，当然比怎么吃更重要。但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谁不愿意吃好一点呢？还活着，烤着火，吃着热乎乎的汤和饼，幸福其实很简单。

    这时鲁斯也走了过来，在火边坐下。他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中文，但还是习惯的用英语问季忆：“有什么发现吗？”

    季忆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的说：“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很可能并没有走远。从他们消除痕迹的手法来看，应该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在想，这个城市到底有什么？如果说李恩慧把我们扔在这里是为了检验疫苗的话，那么另外的人进入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第116章 支线任务

    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小时里，整个黄金小队轮流换班，每个人都睡了一觉，每个人睡觉的时间是一小时。在这一个小时里，不是每个人都能睡着的，但即使睡不着，蜷缩着躺在火边，也恢复了不少的体力。

    1月15号凌晨4点，李杰下达了收拾工具，准备出发的命令。

    尽管大家都心事重重，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唯有团结一致，才能活着走出去。

    “大家觉得怎么样？”出发前，季忆追问了一句。她一直留意着任务的时间，现在，从他们降落到深溪市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40个小时了，离李恩慧给出的第一波48个小时已经很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是谁也不知道的。

    “没有异常。”鲁斯镇静而沉稳的用英语回答了一句。

    刘邦则没好气的说：“没觉得怎么样，心烦，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

    季忆看都没看他，冷冷的回答说：“算，从现在起，你就是小队的警戒对象，警戒级别黄色。”

    “我……”刘邦从侧后方看着季忆的身影，很想骂一句脏话，但是手腕之前才被李杰扭脱臼的地方还很痛，这让他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等一下，脱臼……他想了想，还是说：“刚才脱臼的地方似乎没什么痛感了，牛逼，我能恢复得这么快，简直是发达了啊。”

    这次不用季忆，叶枭就抢先嘿嘿一笑，说：“那不见得，变成丧尸的话，一样没有痛感的。”

    刘邦刚要发作，李杰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而是加紧汇报自身的情况。从大家的汇报来看，如果都没有打埋伏的话，目前的状况还不错。

    “难道说，”叶枭抱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李主任真的搞定了这个病毒，并且使它转化为良性了？”

    季忆淡淡的说了声：“但愿吧。”除了大家的身体状况，她之前一直担心她和李杰发现的有人来过的痕迹，担心暗中有人监视着他们。这种感觉很强烈，虽然他们的监控，包括无人机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但这种感觉就是很强烈。不过，当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这种感觉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就好像对方了解了他们的动向，已经先行离开了一样。

    季忆没有那种是敌是友的疑惑，她不会轻易相信有什么人会在暗中盯着他们的同时，又心怀善意的。所以，只有敌，没有友。

    凌晨，夜还很黑，经过短暂的休整后，黄金小队继续上路。在他们休息的两小时里，天上又下了很大的雪，不但将他们来时的痕迹完全遮盖了，他们也完全没有机会凭借痕迹判断周围的状况。这时候的气温依旧很低，天空中掉下来的不光是雪花，还有好像小石头一般的冰粒，敲打着他们的头盔，偶尔打在脸上，是一片非常清楚的疼痛。

    从第一个休息点到第二个休息点，他们用了5个小时的时间。道路难走是一回事，在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大片的丧尸。不是最开始他们看见的那种冰冻了的丧尸，而是后来遇见的那种行动能力比较快的丧尸。虽然从数量上来说，这一片丧尸只有300只左右，他们也消耗了大量的弹药，才摆脱了它们的包围。

    因为丧尸跟得很紧，他们在第二个休息点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吃了点早餐之后就继续上路了。这一次，郑青蓝也再也没有时间烙饼什么的。

    之后他们却走得很顺利，以至于抵达第三个休息点的时候，大家都建议不要休息，直接赶到北面的山区去了。

    光辉大厦，一个很俗气的名字。不过，对于李杰、季忆和廖寂这样来自光阴市的人来说，这栋大厦后面，却有他们很熟悉的元素，那就是光辉大厦所属的tsz集团，那是在光阴市家喻户晓的一个超级牛逼企业，在李杰看来，那简直就是保护伞公司的中国真人版。当然tsz集团没有电影里的保护伞那么牛，至少，灾难爆发到现在，这家企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接管世界的实力，只是一个国际行业联盟的领军人物而已。

    其实李杰和季忆都有些好奇的想进入光辉大厦去看看，不过碍于大家都急切的希望赶紧到达最终的集结点，李杰也没有下令停止前进。但是，远在电磁波彼岸的李恩慧，却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注意，任务有变，给你们2个小时的时间，对光辉大厦进行详细的搜索。”

    通过耳麦，黄金小队的每个队员都听到了李恩慧的指令，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可以做成各种表情的模板了。

    最愤恨的是刘邦，他一点也不掩饰的就骂了一句脏话，问候了李恩慧的母亲以及李恩慧自己，只是不敢明着反对这个任务；最凄苦的是郑青蓝，这姑娘一脸的惶惑，心事重重，显然既担心大厦里有什么未知的凶险，有很担心他们体内的疫苗；最迷茫的是杨一虎，作为自视甚高的正规特种兵，他真心找不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了；最兴奋的则是叶枭，他对于这个大厦的好奇心明显比李杰和季忆还大……

    而李杰尽管自己对这栋大厦很有好奇心，但有好奇心不代表他有一定要看个究竟的决心，所以他并不是真心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他只能无奈的问：“搜索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明确的指令吧？”

    “在光辉大厦的地下，是‘家园’组织的一个分支机构，到目前为止，没有他们撤出这个地下设施的记录，。最大的可能是，病毒感染在研究中心内部扩散，但是由于封闭得比较好，没有发生泄漏。我需要你们找到里面的中心控制室，从它的电脑主机里取出里面保存的数据。”

    “风险评估过高，”李杰说：“再次强调，我们只是幸存的平民，不是你手下那些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的特种兵，我们无法去弯成这样的任务。”

    李恩慧不为所动的说：“这是命令。”

    “如果我抗命呢？”李杰试着像韦小宝一样讨价还价，如果抗命的结果是马上就会引来远程炮火的轰击的话，那他当然不敢不去，如果惩罚来得轻一些，老实说，他是完全可以压制自己的好奇心的。

    “这是命令。”李恩慧平静的说：“李杰少尉，这是命令，不要用武装平民的身份来做挡箭牌，你们早就不是什么平民了。”

    “你赢了。”李杰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在心里说：“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赢回来的。”

    李恩慧说得没错，他们早就已经不是平民了，既然被编入了军队，那么，服从命令就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不管是远程炮火，还是李恩慧事先在他们体内植入了什么东西之类的，李杰都不想冒险。

    光辉大厦并不是一栋独立的大厦，事实上，它也是一个小建筑群。主体是地面46层，地下13层的光辉大厦，周边还有一系列的附属建筑，如果他们能从空中俯瞰的话，会发现光辉大厦的横切面是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而任务下达之后，一张光辉大厦的内部结构图也迅速的传输到了黄金小队的通讯终端。

    “这只是个支线任务吧。”李杰给自己和同伴打气说：“少将小姐似乎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才想到要我们去调查这个大厦的，理论上，既然不是她处心积虑的，风险就没有那么大。现在进行分组，我、季忆、鲁斯和刘邦、小周第一组，叶枭、杨一虎、青蓝和宋建华第二组、廖寂王杰留守车内。一组沿安全楼梯进入到地下研究所，二祖搜索大厦的附属建筑，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如果一无所获的话，估计是没那么容易过关的。好吧出发！”

    这是1月15号的上午9点多，在整个城市都显得鹤立鸡群的光辉大厦沉默的矗立在一片冰雪中，世界很安静，即使是他们在这个城市遇到的特有的行动迅速的丧尸，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行动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现在，它们应该还在几公里以外。以它们在这种环境下的速度，至少也要两三个小时后才会追到这里来。这是最让黄金小队的成员们气愤的事情，因为如果不调查这个大厦的话，他们明明有更多的时间赶到最终的集结点。

    “二组，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发电机房，如果能恢复电力供应的话，我们的工作效率会提高很多。”

    大厦内部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外面虽然是白天，但冬季的白天本来就显得光线暗淡，再加上没有电，李杰他们刚刚进入大厦，就陷入一片令人恐慌的黑暗之中了。

    “收到，正在前往机房。”

    也许，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们的无线电还保持畅通。

    李杰带着第一小组沿着金属的安全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根据李恩慧传来的地图，“家园”的分支研究所在光辉大厦的地下8层以下，他们要沿着安全楼梯一直走到地下8层，然后才会到达地下研究所的大门。

    “青蓝，”他们在耳机里听到叶枭问：“这一次你想到的，应该是《生化危机1》里的大本营吧？”

    好吧，有叶枭和郑青蓝在，大家绷紧了的神经，多多少少得到了一点放松。但是没有人笑得出来，毕竟，这不是看电影，也不是玩真人版游戏，他们不知道地下究竟有什么，只知道随时随地，都会有致命的危险。也不会有什么系统主神，他们既没有机会得到修复，更没有机会复活！

    而当李杰他们走到地下四层的时候，他们和叶枭的第二组之间的通讯，就已经中断了。

    季忆用手电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意料之中的，特有的保密设计，墙壁上有吸收电磁波的材料，所有的无线通讯在这里都会被阻断。包括我们之间，如果距离超过50米，一样的会失去无线电联系。”

    李杰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证明我们就不是靠什么高科技过活的人。”

    “其实，我有个想法。”一直都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刘邦，这时候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容，说：“无线联络都中断了是吧？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吗？” 


第117章 生命诚可贵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听那个女人的。”刘邦停下了脚步，视线从站在他周围的李杰、季忆、鲁斯和周若瑾的身上一一扫过，很恳切的说：“我们并不是什么军人，从来就不是，穿上了军服也不是，这一点，你们自己也有体会。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听她的？现在，那些监控我们的玩意全部都失灵了对不对？那我们为什么不乘机摆脱那个娘们呢？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敢？”

    李杰知道刘邦最后的一句话用的是激将法，而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计划着逃离军队，并且一有机会就打算付诸行动。不过，他并不是那种别人一激就会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除非那个人是季忆这样绝美的女孩儿。不过对于刘邦的话，他并没有立即反驳，事实上，他也在想刘邦所说的话的可行性。

    “你们在担心什么？”刘邦说：“现在监视我们的东西都没有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再也不愿当这个什么鬼的军人！更不愿被人当做小白鼠来做实验。我不打算跟那个老女人玩下去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们根本不用理会她，趁现在，把那些能监视我们的东西都扔在这里。你们担心远程炮火吗？我不相信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往冰天雪地里一撒，她还真的把整个城市都轰平？就算能轰平，我们也未必就躲不过，除非那老娘们玩原子弹什么的，可这样做对她也没好处对不对？就为了咱几个，划算吗？”

    这个刘邦的脑子也还是很好使的，一番话说到了很多问题的关键之处，但是，他得到的只是沉默。

    刘邦见没有人响应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前面动不动就骂娘的坏脾气，说：“难道你们还怕那个老娘们会找到我们？那就交给我吧，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是混黑道的，被警察追了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怎么躲避警察的追踪。警察我都躲得过，还怕那个老娘们吗？”

    季忆不客气的说：“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犯了什么事，但是我们还真的逃不出李恩慧的监控，就算你把身上的东西都扔了，跑出去天上有卫星盯着，你知道那些卫星的分辨率是多少吗？在李恩慧的屏幕上，你牙齿里的一块辣椒皮她都能看得到。跑？你往哪跑？”

    刘邦着急的说：“那也得试试看，你不是最讨厌高科技的吗？你一定有办法，我的经验，加上你的办法，我们一定能行。我说李杰，你丫的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这么甘心受一个老娘们的摆布？就算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回去了，以后还不是照样还有别的任务。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你还真信了她搞的什么疫苗？那东西要是好使，天底下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季忆看了看表，说：“我们来做一下风险评估吧，首先，这个城市已经是被完全封闭了的，除非我们能搞到飞机，否则我们出不去。搞到飞机的可能性是零，就算有，一上天李恩慧就能给你打下来。如果我们不出去，就在这个城市里求活呢？我们的食物还剩下两天的量，弹药还剩下一半多，总人数11人，这里还有个前提，就是所有人都能站在一起，但即使是这样，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单薄，我们的团队综合能力还不够完善。那么我们在这个城市生存的能力很低，而我们要面对的，是行动能力更强的丧尸，它们的跑动速度几乎能追上我们慢跑的速度，而它们永远不会疲倦，它们甚至有一定的意识，我们很难轻易的摆脱，而同时，我们还要想办法躲避军方的追踪。我的结论是，刘邦的提议风险系数太高，对比我们执行命令，这个风险至少高出一倍。最后，植入我们体内的疫苗呢？是一次性的，还是需要后期跟进才能保证不会病变的？我们一无所知。”

    季忆用很快，但是很清晰的语速和语调阐明了自己的分析，就是刘邦自己，也觉得这时候想要摆脱李恩慧的控制，危险性太大了。可他又着实不甘心，他几次欲言又止，眼中充满了暴戾和烦躁。

    “你们真的甘心受人摆布吗？”刘邦几乎就要崩溃的说：“反正我是受不了的，******，大不了就是死！”

    李杰拍了拍刘邦的肩膀，说：“哥们，想不到你还是个自由战士，虽然你一定不知道裴多菲是什么人，但他写的那首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我来说吧，坦白说，我也不喜欢受人控制，不过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个人认为，暂时还是留在军队里更安全一些。至于疫苗，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就是生命诚可贵吗？”刘邦听到李杰说他不认识裴多菲，很是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说：“哥上过大学，别他妈装逼了。好吧，人各有志，你们爱呆在这****军队里，你们继续呆就是了，我不愿，我宁愿死。李杰，你说过你不会阻拦我。”

    李杰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你说得对，人各有志，如果你实在要走，强留也没意义。那就这样吧，我们继续往下，你到地面去吧。不过不要使坏，好歹我们并肩战斗过一场，而且，会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

    刘邦哼了一声，认真的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丢掉了，但是带上了武器，小心翼翼的面对着李杰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上去。他很小心，虽然李杰说了不会为难他，但他还是很小心，他不敢在退到安全距离以前，就把背部留给李杰他们。

    而李杰他们，同样没有足够的信任在刘邦离开以前转过身去。

    他们两边唯一的情分就是在退开以前，没有直接把枪口对着对方。

    “为什么不阻止他？”一直到刘邦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连脚步声都没有了，鲁斯才用英语问了一句，他看着李杰说：“你不能太民主，这样做只会给整个小队带来更大的危害。”

    季忆翻译了，李杰嘿嘿一笑，说：“一个来自美国的老黑提醒我不要太民主，这******是不是表明，老美所谓的民主自由都是骗人的？鲁斯，你不知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就叫做强扭的瓜不甜，他如果不能和我们一条心，留下他也随时都是个威胁啊。”

    鲁斯听了季忆的翻译，淡淡的说：“我没有说要留下他。”

    李杰顿了一下，自嘲的说：“你是对的，我这人，还是******太善良了。好吧，别在这杵着浪费时间了，我们继续。”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往下前进的时候，楼道里的灯突然亮了。随着一片刺眼的灯光，他们下意识的就摆出了一个集体防御的姿态，四个人四支枪，指向了来去的两个不同方向。很快他们的眼睛也就适应了光线，之前的光线虽然刺眼，但说白了也就是常见的荧光灯，随着灯光全部亮起，他们的前进道路也就变得一片光明了。

    很明显的，第二小组找到了发电机房，并且启动了电机，不得不说，他们的效率真不是一般的快。

    这时他们才看清，楼道是半封闭的，一边是墙壁，另一边则是透明的玻璃，玻璃里面是电梯井。这时，电梯井也有了动静，随着一阵机器预热的声音，电梯井里升起了一个电梯轿厢，那轿厢也是半透明的，透明的一面正对着他们。

    电梯里，没有人。

    随着电源开通，他们的通讯也恢复了，虽然季忆也解释不清楚这是出干什么原因，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们仍然受到干扰，无法和远距离的李恩慧联络，只是和地面上留守的廖寂和王杰以及第二小组的通讯都恢复正常了。

    “老廖，刘邦离队上去了，你和王杰都小心一点，那家伙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通讯恢复后，李杰在第一时间给留守在外面车里的廖寂传递了刘邦离队的消息。然后他们一边迅速的往地下八楼跑去，一边接通二组，而叶枭的回答是他们已经找到并启动了大厦的发电机组，现在正在搜索附属设施。大厦里有丧尸，活动能力很强，在尽量不开枪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斗很费力。

    “队长，”叶枭说：“小心一点，我有一种直觉，我们会遇到很大的麻烦的。”

    这显然是一个不用特别提醒的问题，但同样是正规的特种兵，叶枭对其他人的态度比杨一虎好得多，他的人缘也好得多。而且，在叶枭身上，多少也有一点李杰那种漫不经心的德行，所以李杰和他的关系也处得比较好。

    “行了，”对于叶枭的关心，李杰表面很不在乎的补充了一句：“你自己留神着点吧！”

    说这话，李杰他们终于跑到了地下八楼，tsz集团旗下的家园制药深溪市分部的地下研究所。那是一道全金属大门，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片厚重的灰色，大门上刷着家园组织的标志在大半个荒芜的地球上，孤立的一棵绿树。

    “是一道密码门。”怎么打开这道门那是季忆的事，李杰只是看着那个家园组织的标志喃喃的说：“他们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地球的拯救者了啊，不过我的少将小姐似乎对这个组织很不感冒呢。” 


第118章 豪门的八卦与……

    家园组织是一个国际性的医药行业联盟，由tsz集团旗下的家园制药领头，联合了几个医学科技强国的一流企业，实现了资源共享和市场共同开发。在最近几年的国际医药行业内，可以说具有非常巨大的影响力。在灾难爆发后，家园组织也迅速的推出了两款疫苗，其中一款具有预防效果，另一款对初期感染者则具有治愈效果。

    但是，李杰明显的感觉到，李恩慧对家园组织根本就不感冒，对家园-1号、家园-2号疫苗抱着强烈的质疑态度。李杰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处于军方的背景，对家园组织这个民间行业联盟有一种先天性的轻视，还是她切实的掌握着比家园组织的研究更可靠的资料。

    也许两者都有。

    家园制药是tsz集团旗下的产业，而尽管tsz集团直到灾难爆发前已经是一个囊括了金融、实业、房地产、科技产业、文化产业等几乎所有行业的超级商业帝国，用李杰的话说就是从最新的核电工程到超市的卫生巾都有tsz集团的参与，但家园制药依然是他们的支柱产业。

    由于tsz集团总部就在李杰以前混迹的光阴市，家园制药的总部也在那里，所以，就像那个城市常见的普通市民一样，李杰对这个神迹企业也是时常怀抱着一颗八卦的心去观望的。对于集团的各种八卦消息，各种狗血的猜想，李杰都特别感兴趣。至于这个堪称商业帝国的企业的科技实力，他倒从来都不关心。

    tsz集团实际上是一个家族企业，他的创始人，整个集团真正的老板，在集团内算得上是皇帝级的人物谭思哲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由于他的家庭有资本家的背景，他自己又有过出国留学的经历，在十年****的时候，他可以说得上家破人亡，自己都有几次险些被折磨致死。但是在后来，他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家致富，并迅速的超越了家族过往的荣光，缔造了一个商业帝国。而缔造这个商业帝国的，只是一家很小的制药厂，谭思哲本人在留学美国的时候，也正是学习生物制药的。

    在最近的几年，这个商业帝国的“皇帝”已经处于半退隐的状态，极少在媒体面前出现，出来执掌门户的，是他的长子，也是坊间戏称为太子玄的谭玄。整个集团，也正是在谭玄的极力打造下，才向全方位发展的，可以说，这个商业帝国，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太子玄的功劳。谭玄50岁，又是嫡长子，又是集团的重要缔造者，理所当然的是这个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但是，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市民们茶余饭后就没有那么多的八卦可以谈了。他们坐在tsz旗下的楼盘里，用着tsz开发的各类产品，还有不少拿着tsz的工资，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神侃集团当家人的八卦。尤其是这个资产绝对是天文数字的商业帝国的资产继承之争。

    谭思哲除了太子玄以外，还有另外几个子女。

    长子谭玄是集团副总，已经年过50，既是谭思哲的得力助手，也是继承人的最大热门，虽然是嫡长子，但因为和雷霆的现任妻子关系恶劣，不排除在继承人争夺战中被拉下马的可能。

    谭玄的亲妹妹，也就是谭思哲的次女谭皎是留美的病毒学博士，也是集团旗下科技含量极高的家园制药的总工程师，41岁，独身，是谭思哲和第一任妻子离婚后又藕断丝连的产物，但是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谭思哲的第二次婚姻准确的说是一次政治婚姻，他的第二任妻子具有军方背景，谭思哲第二次婚姻的阶段也是tsz飞跃性发展的阶段。谭思哲和第二个妻子生的第二个孩子谭鸣也已经46岁，现在西南某省军区任副参谋长，第三个孩子，也就是嫡长女谭珈43岁，灾难前任深溪市副市长长，这两人虽然不会直接参与xt的继承人之战，但他们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他们也理所当然力挺他们的亲弟弟，也就是谭思哲的第三子谭腾云接任集团的负责人。

    谭腾云今年40岁，是个典型的二世祖，不管是为商、为学、为政，均不如自己的哥哥姐姐，同时和很多女星有染，尽管有实力派的亲哥哥谭鸣和亲姐姐谭珈力挺，也始终不被看好。

    但是，在继承人之战中，雷家的兄弟姐妹们后来把枪口一直对准雷霆的第三任，也就是现任的“皇后”，集团的另一位副总，易倾城。易倾城今年40岁，比名义上的子女谭玄、谭皎、谭鸣和谭珈都年轻，和谭腾云同龄。这个女人，人如其名，是个具有倾城之貌的美女，就像古代后宫那些后来居上者，不但美貌，而且心机深沉，富有手腕，尽管她自己的双胞胎儿女谭西窗和谭雨辰都才15岁，不足以加入到豪门家产的争夺战来，但她本人就是一个最有力的争夺者。

    问题就出在最新的“皇后”身上，易倾城的出现，让谭家的继承人之争变得越发的复杂。而出人意料的，就是易倾城对年龄比她还大的“次女”谭皎的大力支持。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大力支持，集团一度降低了注意力的家园制药才重新崛起，并且在国际上领头组建了家园组织，不但为集团换取了大量的资产，更获得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声望。也因此，她甚至压过了太子玄，成为“皇帝”谭思哲半隐退时集团的真正主人。

    李杰一直是抱着一种看豪门恩怨狗血电视剧的心态关注着这个超级家族的，他关心的是谭家的继承人之争，关注的是谭思哲在接近六十岁的时候还增加了两个子女，关注的是坊间传闻这两个子女其实不是他亲生孩子的真假，却从来不曾关心这个集团和这场灾难的关系。即使在灾难爆发以后，他也很少会去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因为李恩慧对家园制药有些不屑一顾，对家园1、2号疫苗抱有强烈的不信任的态度，李杰也一直觉得家园组织不过是一个制药商纠集了另外几个国外的制药商搞出的一个噱头。

    直到现在，当李杰站在那个荒芜的地球上孤立着的一棵绿树的家园组织标志的面前时，他才在脑海里快速的、浮光掠影的飞过很多东西……那些宣讲神罚的教授、律师，从年龄上来说很接近谭思哲，正是很容易受到他那种具有时代标志性的任务影响的年龄段；朝阳区的疗养院下面那个地下实验室，李杰记得教官当时说，家园组织的人正在对大猩猩进行试验；那个叫镜的神秘少年那早熟的心态和俊美的面容，很像传说中的谭思哲的私生子……李杰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神罚，而受李恩慧的影响，他也很坚决的不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神棍具有制造生化病毒的技术实力。

    那么……

    李杰觉得脑子里有很多东西飞来飞去，好像每一件事都联系着更多更深的和这场灾难有关的东西，但是他把握不住这些东西。而现在，他也无法把这些杂乱的思维碎片告诉季忆，让季忆来帮他整理清楚。

    不过，李杰在看到家园组织的标志时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但实际上他脑子飞速运行的时间也只是一个瞬间而已，他一甩头，看到季忆正在快速的操作着一台军用笔记本，笔记本上有一根弦连接着大门的密码锁，她纤细的手指因为几个月来艰苦的训练已经变得有些粗糙，但依然如飞一般的运动者，发出嗒嗒嗒嗒的响声。

    “行了。”很快，季忆就微微的吐了一口气，说：“设计密码的人很厉害，我诅咒他不长头发。”

    李杰无语，自己这小媳妇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随着“叮”的一声，地下实验室的门无声的，徐徐的打开了。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紧跟着传来了一声惨叫。

    “老廖！王杰！汇报状况！”

    李杰冲着麦克风喊了一声，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刘邦吗？

    “队长！”耳机里传来叶枭的声音：“什么情况？哪儿打枪？”

    叶枭那边在问问题就代表暂时没事，那么，就是廖寂和王杰那里了。

    难道是，刘邦？李杰有些头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犯下大错了。

    果然，人心还是不可相信的吗？

    也就在这时，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生命探测雷达的周若瑾小朋友突然大喊了一声：“队长！里面有生命活动迹象，距离我们很近！”

    生命探测雷达的工作原理是基于人体运动在雷达回波上产生的时域多普勒效应来进行分析判断废墟内有无生命体存在以及生命体的具体位置信息。它通过墙壁、瓦砾、桌椅、电器、人体等对电磁波产生反射回波，回波被生命探测仪相参接收后进行信号分析处理，对静止目标回波进行滤除，仅仅对由于人体的肢体运动、心肺运动等动目标回波进行检测显示，从而实现探测、搜救幸存者的目的。而丧尸虽然已经是失去了生命特征的人类，但由于其依然能保持运动能力，所以在生命探测雷达上也是可以体现的。

    此时，在周若瑾小朋友的雷达显示屏幕上，就是一片快速移动的光点。

    “靠！”李杰很想对周若瑾说：“不用你手上的那东西，我已经看到是怎么回事了！鲁斯！火力急袭！” 


第119章 情况从来就没对过

    当地下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的时候，里面蜂拥而出的，是一片用膝盖想也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丧尸。

    小周同学因为一直盯着生命探测雷达，以至于忘掉了其实很简单的事实。不过她的反应还算快，就在鲁斯端着一挺12。7毫米口径重机枪进行扫射的时候，她也双手各抬起一支92式手枪加入了战斗。经过了几个月的专业训练，他们不敢说都是合格的战士，但是比起灾难刚爆发的时候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即使是周若瑾这个16岁的小姑娘同样如此。

    鲁斯怀里抱着的是使用两脚架的89式12。7毫米口径重机枪，使用弹链供弹。这景象配合着鲁斯2米10的身高，李杰所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一个，那就是“生猛”，稍微改变一下的话就是“猛牛”。而且还是一头很少说话，总是默默做事的猛牛。这家伙虽然来自资本主义国家，但是李杰对他的信任度，比祖国的公务员们多太多了。

    重机枪一般都要配上沉重的三脚架来增加稳定性，否则的话在射击的时候就会缺失精准度，像鲁斯这样抱着枪身开火的情况，在电影上或许会有，但在战场上根本就不会出现的。因为摆出这个架势来，不但很难打中敌人，而且自己会轻易的变成别人的靶子。不过面对自动门后面蜂拥而至的丧尸，鲁斯怀中的重机枪火力起到了可以想象的最大的效果。

    在不到20米的距离内，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根本就不需要追求精准度，凡是子弹挨上的地方，绝对是大面积的撕裂。丧尸虽然不会害怕，但是当它们的肢体都被打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会不会害怕都是毫无意义的。

    实验室里涌出的丧尸，几乎都是穿着医生用的白大褂，胸口挂着身份牌的研究人员。数量，并不多，但是，它们的速度却远比一般的丧尸要快。用李杰的话来说，它们都像是《惊变28天》、《新丧尸出笼》里面那一路货色，如果现在全世界的丧尸都是这一路货色的话，人类铁定灭亡。还好这些丧尸也有强有弱，而且绝大多数都只是行动缓慢的。

    因为仅仅是几十只丧尸，如果李杰他们4个人不是依靠着重机枪的强大威力的话，恐怕还真不敢说能够毫发无损的解决掉这些过去的同类。而一旦受伤，后果就是很难预测的即使他们被确定为全免疫者。

    在密闭的空间里，枪声很响，即使他们早就带上了具有屏蔽和过滤系统的耳塞，也被巨大的响声震得耳朵有些生痛。而当鲁斯的枪声停止以后，李杰和周若瑾都迅速的向前，挥舞着他们的复合材料战刀，将那些身体被子弹撕碎，却还想着爬过来吃人的家伙一个彻底的了断。

    小女孩最开始加入这个队伍的时候一整天一整天的一言不发，训练却特别刻苦，尤其喜欢练习冷兵器战术，对刀的使用也很有天赋。这常常会使李杰想起黒木奎那家伙，进而会想起米诺和林野。

    他们，还好吗？

    “安全。”李杰和周若瑾对负八楼的房间进行了排查之后，给自己的队友通报了信息。这一层楼是家园支部的核心区，是一片连在一起的研究室，李杰不知道他们研究的是什么，不过看起来，这里并没有《生化危机》电影里面的那种培养槽或者装着巨大的人形蜥蜴的玻璃缸，又或者是克隆人的培养箱。

    这些都没有，这里有几个大的实验室，还有一排小实验室，每个实验室的门都是使用的电子锁，在季忆解开最外面的大门的密码的时候，似乎也都把这些电子锁解开了。而她也顺利的找到了控制整个实验室的电脑主机。按照李恩慧的指令，他们只要把主机里的数据下载带走，就算是完成任务。而要下载数据，需要的仍然是解码。

    “需要多少时间？”李杰看到季忆在主机的前面坐了下来，正尝试着解开密码，问了一句。其实季忆并不是专业的电脑工程师，她虽然一直在尽力的干着专业的电脑工程师的工作，但她既不喜欢这个活，也没法真正的把这个活干得特别好。

    所以，听到李杰的问题，季忆就很有些火大的回答说：“不知道！要不然你来！”

    李杰呵呵一笑，并不会因为季忆的发火而生气，而是在想，也许，回去以后，他该向李恩慧要求一个这方面的真正的专业人才，把季忆释放出去。她的特长是各种情报数据的分析，以及各种预备方案的设计，一句话，季忆更适合做一个参谋长，而不是一个工程师。不过李杰看着季忆努力工作的样子，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是一种今夕何夕，此地何地的错失感。

    “老廖，汇报情况。”布置监控，进行警戒是鲁斯的事情，清理战场的活交给了周若瑾，李杰就站在季忆的身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他不知道廖寂那里出了什么事，不过他连着下达了几道让廖寂汇报情况的指令，耳麦里仍然是一片沉寂。

    地上肯定出事了，李杰只是无法确定，究竟是刘邦反水，干掉了廖寂和受伤的王杰，还是出现了别的什么意外。

    “二组，汇报情况。”在无法接通廖寂的时候，李杰有呼叫了叶枭率领的第二小组。他们很麻利的恢复了大厦的电力，一度让李杰感慨正规军出身的始终就是不一样，但这时候，叶枭那边也没有响动了。

    而李杰的无线电并没有问题，至少他的耳麦里听到的并不是电磁波受到干扰的嚓嚓声。

    这个情形让李杰感觉非常的不妙，前一次战斗，面对那么多的丧尸，他们只损失了朴津衍一个人，那还是因为变异体的偷袭而导致的。这无疑让整个小队的信心增强了许多，可如果这一个支线任务刚一开始，他们就损失过半的话，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李杰。”鲁斯的汉语一直学得很不好，但是李杰和季忆的名字，他倒是都叫得字正腔圆的，因为他的音质好，光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普通话讲得很标准的错觉，不过接下来就露陷了。“情况不对。”鲁斯力求简单，但说出来的话音调还是很奇怪，如果是跟季忆说话还好，直接用英语得了，跟李杰说话，他就不得不使劲的憋中文。

    李杰嘿的一声，说：“情况当然不对，情况一直不对，情况什么时候对过了？情况会对才奇怪了。好吧，我不跟你绕口令，说吧，你认为问题在哪？”

    李杰和鲁斯并不在一条线上，鲁斯在外围，李杰在中心机房，不过李杰可以通过鲁斯布置的监控摄像头看到负八楼走道里的情况。

    鲁斯说：“我认为，廖、还有叶，他们是被控制了。”他的中文不好，但用词还是很准确的，被吃掉，被消灭，和被控制显然不是一回事。

    李杰觉得鲁斯的推断还是很靠谱的，廖寂和叶枭那两组人如果是被干掉的话，临死前怎么都应该弄出点声音来，那异常诡异的安静也许恰好说明他们没有死。但是，又是什么人控制了他们呢？在行军途中，他和季忆就层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也因此李杰才特意安排一贯比较小心谨慎的廖寂作为留守力量，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这一次恐怕是要吃大亏了。

    这时，作为队长。李杰果断的打消了队友的疑虑，他说：“不管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坚守自己的岗位。”现在采取行动无疑是盲目的，倒不如一边完成既定的计划，一边观察情况。

    “明白了。”鲁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但李杰听得出来，鲁斯的这个回应是比较正面的。

    而这时，季忆依然在竭心尽力的为了解除密码锁为奋斗，她几乎已经可以解开密码了，但显示器上浮现的几行字又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中央控制室主机处于锁定状态时，不能将密码解开，否则将引发严重的后果。”

    “靠！”李杰回到了季忆身边，正好看见屏幕上浮现的那一行字，再看看季忆思索的神情，忍不住说：“这种程度的警告，未免也太低级了吧？当我们是吓大的啊？”

    季忆没有说话，只是调出了一副三维地图，这是她刚刚解开上一级密码后得到的信息。其实他们之前得到的情报也说过，这栋大楼地下有十三层，但他们只到达地下八层就到底了。现在，三维地图再次显示，在他们的地下，还有五层楼，这五层楼的空间依次缩小，但里面有什么，就没有任何的信息和资料了。

    “有时候事情很简单。”季忆说：“别人告诉你是什么，就真的是什么了。”

    李杰耸耸肩，貌似很专业的说：“但这也可能只是个更简单的心理测验。它会让你纠结很久，也许有的人会永远不能做出决定。所以……”他伸出手去，在季忆面前的键盘上按下了回车键，确认解码。

    当显示器上的一排数字迅速的变色的时候，季忆也找到了她想要的下载数据，同时电脑也已经开始自动下载。

    季忆苦笑了一下，她不能说李杰是对的，但同样也不能说他是错的。

    李杰则事不关己一样的说：“选择从来就没有对和错，但是关键时刻不做出决定，或者为一个决定拖延过多的时间，就一定是错。”

    季忆吐了一口气，她确实无法可说了。这时，她的资料已经下载完毕，她暂时还没有兴趣先把这些资料过一道，因为她如果这么做了，李恩慧少将就一定会知道。而就在季忆的资料下载完成的时候，那副三维地图的底部三层变成了一片红色，同时电脑提示，地底各个实验室的密码锁都已解开。

    红色的提示灯在电脑上不停的闪烁着，他们谁也不知道最底层的地下实验室密码锁解开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但李杰做出的反应就是：“跑！先跑回地面再说！” 


第120章 讨价还价

    李杰在按下回车键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多么的鲁莽和冲动。事实上，当智商高如季忆这样的人也在为那个看似简单的警告而纠结的时候，必须要有一个哪怕是看起来最直接最白痴的决定。

    但是他们确实无法确定地底下还会跑出什么来，李杰记得在朝阳区的那个疗养院，教官曾经说过，家园制药就是在那个地下实验室用大猩猩来做实验的。这很容易推测，如果真是大猩猩一类生物，一旦变异，会出现什么怪物。也许是一只生化金刚，也或者，变成了追踪者那样的变态波ss。

    他们还是沿着楼梯在上跑，电梯虽然可以启用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电梯无疑是给自己凭空增添了更多的危险。

    李杰是第一个跑回地面，而且冲出光辉大厦的，他的目标是大厦侧面的停车场，按照预定的安排，廖寂和王杰分别留守在他们的两辆军用加强版越野猛士车上。但是，他也就是刚冲出大厦的门厅就停住了，李杰停下了脚步，将手里的步枪扔到了地上，举起了双手。同时，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意料之中的苦笑苦笑是因为虽然预料到了，可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是很难办啊。

    就在大厦的门厅外面，似乎是凭空的多出了几辆车，车都是改装过的越野车，还包括越野皮卡。而车辆的摆放方式颇为讲究，连同呈扇形展开的人群，形成了一个几乎就是零死角的火力网如果他们的手里的枪同时开火的话，李杰绝对可以在一瞬间被打成烂肉，而不是筛子那么完好。

    李杰苦笑之余，反而也没什么恐惧的，他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说：“想不到在这个死城里还能看到这么多的同类，我很激动啊各位老大。”

    出现在李杰面前的是一群，至少有一个加强排的黑衣人，准确的说，是黑袍人。清一色的黑色斗篷长袍，长袍外面扎着武装带，胸前挂着4个冲锋枪弹夹，黑色的布巾蒙住了面孔，只露出嘴鼻和眼睛。而在他们的脑门上，都印着一个白色的手印。这个手印对于李杰来说已经很熟悉了，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那个超级别墅的地下室里抓到了一个有着同样的印记的精神病人关于精神病人这一点，李杰一直是很坚持的。

    有人群的地方必然有首领，李杰迅速的找到了这群人的首领，在一片黑衣人中，有一个黑衣人格外的有范，他站在正中靠后的位置，他的身上穿着黑袍，但是没有扎武装带，也没有挂子弹袋，而且，他的黑袍的长袖袖口上，有两道金色的横杠，这是其他人没有的。所以很显然，这是一个身份的象征。

    很快李杰还发现了自己的另外几个同伴叶枭、杨一虎这两个正规的特种兵，还有郑青蓝、宋建华和王杰，没有看到刘邦和廖寂，但是又看到了猎鹰小队的4名队员，那里面没有王雷，也许他已经挂了。这些人全部都是一个造型，就是被反绑了双手，跪在雪地里，而在他们的后脑勺那里，正顶着一支56式半自动。9个人一字排开，就像刑场上即将被枪决的犯人一样。

    李杰有很多问题，但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的同伴呢？”那个很有范的黑衣人一开口，李杰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丫的就装逼吧，要是有狙击手的话，这家伙已经被爆头了。除了想要一个专业的电脑工程师外，李杰现在又想要一个专业的狙击手了，一支完整的小队，需要有各方面的人才，好像他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危机一样的。

    “同伴？”李杰举着手说：“同伴不是都在那被你们捆着了吗？这位老大，怎么说咱们都是同类，我们周围还有很多丧尸，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像潮水一般的涌来。大家就不要把时间耗在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上了吧？还有，我怎么称呼您啊？说实话，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您好有范啊。”有用没用，先套套近乎再说吧。

    一个人只要开口说话，总会带有一些他自己的习惯，而这些习惯往往都和他的性格、生活有关，掌握这些信息，对于怎么跟这样的人交流会有很重要的提示。李杰原来开的心理诊所虽然没有执照，但生意能一直很好，并且有很多人被他忽悠了，其实归根到底，就是李杰能够很快的了解对方的性格和心理。林野就曾经说李杰不去混官场可惜了，不过对李杰来说，去混了官场，才真正是可惜了。

    不知道这帮家伙想要的是什么，但只要他们不是见面就把自己毙了，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现在，对方就没有立刻毙了他们的趋势，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更多的利用价值。

    这时李杰脑海里飞快的浮现出了徐空、镜、范斜川、乐管弦这些名字，而当他正在想这个黑衣人会叫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的时候，对方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叫易承烽，直属于神圣法庭大审判官大人。”

    “喔，”李杰面带无限敬仰的神色，说：“听起来很高档的样子。”的确，比起他之前见到过的什么自称布道者的徐空、女大学生日记里的布道使范斜川以及圣战队长镜，这个直属与神圣法庭大审判官的易承烽，感觉好像档次高了很多。

    首先是神圣法庭这个机构，在过去的教廷内部，神圣法庭的权力可是非常大的，而且往往还是自成一系，让教皇神马的都忌惮三分，虽然李杰直到现在也不清楚什么什么鸟宗教到底有什么样的组织结构，但是这家伙嘴里的大审判官，绝对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而这样的大人物的直属跟班，显然也比镜那些小角色强很多。

    当时他和镜那个少年有过一次直接的交锋，自己竟然不是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对手，虽然那时候自己只是个没有接受任何训练的路人甲乙丙丁，但是可以以此类推的话，这个易承烽一定非常的牛叉。不过易承烽这个名字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李杰觉得有点不够洋气。

    “我一直举着手很累。”李杰说：“反正我要是有什么举动，你们都可以把我打烂，不如让我轻松一点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不过在这支小队里，我是少尉队长，基本上我是最适合回答问题的了。”

    “放肆！”易承烽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大喊了一声，枪口朝李杰晃了晃，很气愤的说：“在易承烽大人的面前，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讨价还价？”李杰心说，还没开始呢。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不管是面对的李恩慧，还是面对的易承烽，李杰都知道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小人物是绝对不能一口回绝别人的开价的，能够多大限度的保全自己，更多的就靠的是讨价还价的艺术。

    而同时，李杰说这些话的用意还在于拖延时间。虽然眼前的局面基本就是无解，但他还是寄希望于季忆、鲁斯和周若瑾能够创造出什么奇迹来。

    易承烽明显的没有李杰曾经接触过的那些神棍，比如徐空、镜、乐管弦那样的傲慢，虽然看不见他面罩里面的表情，但是他说话的语调还是比较平和的。这就好比很多有几百万身家的人往往趾高气扬，而有几百亿身家的人却比较低调一样。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保持警戒，同时对李杰的要求也给予了比较积极的回答，他微微耸了耸肩，告诉李杰他可以把手放下，同时警告他不要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然后他就朝前走了走，走到了离李杰只有两米远的地方。

    这是低调的奢华啊，李杰心里说，比起那个死坐在车里不肯动身的镜来，人家易承烽这才是真正的傲慢。

    “你们是政府军派来的。”易承烽使用了一个判断句，然后增加了一个疑问句：“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李杰正想反驳一句我什么时候成了政府军了？但转念一想易承烽还真没有说错，现在自己不就是政府军的成员吗？虽然这场灾难已经给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和破坏，但是李恩慧也明白无误的告诉过李杰，即使是这样的灾难，也并没有从根本上摧毁原有的社会体系，不只是这个国家，世界上很多国家基本都还保持着原有的体系，只是维持体系的力度以及维持的时间不太好确定罢了。

    也只有在眼前这样的局势下，易承烽才能以这样的架势来跟李杰说话。换在过去，神马宗教也好，地下武装也好，敢自己拥有武装，天朝一样的都给你灭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政府军的一员，李杰就不禁有些得瑟的反问：“你既然都知道我们是政府军了，难道没想过你们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其实李杰想说的是，我的耳麦可是都还开着的，我听到什么，李恩慧在基地里一样的可以听到，一个轻易就能调动4架j11来清场的女人，你觉得惹到她会有什么后果呢？

    易承烽走上前来，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把手伸进李杰的头盔里，轻轻一扯，就拉出几条数据线，以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了看李杰，将那几根数据线扔在地上，说：“让你有恃无恐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不要那么肤浅，别对我说你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过去的层面上，那样会让我看低你的。如果你让我连问话的兴趣都没有了，你觉得会有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第121章 哪里有什么自由

    靠啊，李杰很想对易承烽来一个国际手势，不过他又不是正规的职业军人，所以什么军人的纪律，军人的荣誉在他那里也是不存在的。目测易承烽的手下有50人，对准他的枪口大约有20个，其他都保持着不同方位充分的警戒，李杰觉得依靠季忆他们爆冷的机会太小了。

    而李杰也很想知道易承烽这些人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他们装备精良，尽管看上去很土，但是比起李杰曾经在疗养院交手过的那些武装平民来，明显的更有战斗纪律和战斗经验。这已经是灾难爆发后的第二年了，能活到现在的人，都和过去不一样。

    所以李杰决定认真回答易承烽的问题，这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的。

    “好吧。”李杰看了看被易承烽扯断的数据线，叹了一口气。当易承烽的手指插进他的头盔时，李杰觉得那只手细长而柔软，就像个女人的手，这让他忍不住yy了一下，如果这个易承烽其实是个女人的话，那他有没有机会施展他的王八之气，把一个敌人搞到手。在小说里，这样的事可是一点都不少见的。但是易承烽的个头有178的样子，也有点粗枝大叶的，如果是个女人，呃，李杰想想还是算了。

    “我叫李杰，我的小队叫黄金小队。我是小队的队长，军衔少尉。灾难爆发以前，其实我还是个平民，还不是你所说的政府军，我说这个话的意思是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这个你应该能够理解，我只是个小人物。如果我把话都说完了，你还觉得不满意，你不能以此为借口将我枪毙了。我的同伴也大体和我一样，所以你想知道的东西如果非常的高端，其实你就是杀了我们全部，估计也是得不到的。”

    李杰说的都是实话，但如果别人认为他没有如实招供，还非要以为他是“打死我也不说”的英雄的话，李杰会觉得非常冤枉的。

    易承烽不置可否的看着李杰，李杰也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玩对眼这一招对李杰来说几乎就是没用的。这倒不是说李杰是那种上老虎凳钉手指头都不会松口的好汉，他只不过是有这种你**我比你更**的习惯罢了。

    易承烽问：“你们隶属什么哪个部队？”

    李杰发现杨一虎在不断的给他打眼色，大概是叫他不能泄露部队番号之类的，但李杰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第十七研究所，直属****。”其实他真不知道十七所隶属干什么部门，但你不是直属神圣法庭那么牛逼吗？那我直属****不也很牛逼？

    但是，李杰难以置信的发现，易承烽对“十七所”这个番号似乎并不陌生，他只是略加思索，然后问：“十七所现在是谁当头头？曲宏辉那个脑满肥肠的政客？”

    易承烽居然知道十七所？李杰在想，究竟是这个单位压根就不是什么秘密呢？还是这个易承烽很高端？反正李杰自己在过去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单位。

    不过不管怎么样，李杰确定易承烽绝对不是能够轻易糊弄的。也还好自己实话实说了，不然一开始可能就会穿帮，如果易承烽一开始就发现他是在瞎扯的话，估计脾气也不会像这么好了。那么，这支神棍部队出现在这里，也绝不是偶然？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李杰诚实的说：“反正我的老板是个女的，很年轻，但已经是个技术少将了。”

    “嗯。”易承烽略一思索，似乎瞬间脑子里过度了很多人名，然后接着问：“李恩慧？”

    李杰长大了嘴，他真说不出话了。十七所真不可能是路人皆知的，那么，这个易承烽也真的知道很多。也许，他就是内部人士？

    易承烽看着李杰的吃惊的表情倒一点也不奇怪，说：“用不着惊讶，你是个小人物，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是。好吧，你也算诚实，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不过如果你想要我把你那些伙伴都放过的话，你就需要拿出更大的诚意了。”

    李杰苦恼的说：“大侠，你都这么高端了，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肯定不知道啊。”易承烽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带着面罩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李杰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他这么不值钱的话，那么他活下去的机会也没有多少了。所以李杰又苦笑了一下，说：“就在不久前，我们在一栋别墅里找到了一个叫做乐管弦的家伙，他自称是一个布道者，依靠吃人肉活了下来。我想他大概是你的同僚吧？不过他现在已经被直升机带回总部了。”

    易承烽并不关心那个被俘的乐管弦，而是继续盯着李杰，李杰也不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那应该算我们的意外收获，因为我们最初的任务并不是找到他，而是……”

    “李杰！”这时，杨一虎大声的咆哮说：“泄漏任务目标等于投敌叛变，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砰！”的一声，杨一虎后脑上爆出了一团血雾。

    李杰没有去看他，泄漏军事行动的秘密会有什么后果他当然知道，尽管他只是个因为特殊情况被征召入伍，接受训练不到半年的半吊子军人。可是不说的话，后果也就是像杨一虎那样，这一点，他也非常的清楚。

    倒在雪地上的杨一虎脑浆和血涂撒了一地，也涂撒在了旁边的同伴脸上。跪在他旁边的是郑青蓝和宋建国，他们也都不是正规的士兵，虽然对于死亡他们也都早已见惯不怪，可这时候，他们的脸色也都煞白煞白的。他们都抬头看着李杰，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求生的欲望。而他们求生的希望，现在都在李杰那里。他们不会像杨一虎那样，但也祈祷着李杰不要乱说话，说错话。

    李杰看着易承烽，说：“其实他不必那么激动，你也不必那么狠，因为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要找到十七所在这个城市的分支机构，开启里面的电脑，拿走电脑里面的数据。因为基地和这个分基地失去联系已经有好一阵子了。我们的老板很想知道这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但状况不是明摆着的吗？这个城市里还有这么多丧尸，而且有很多变态的，还保留着一定意识的丧尸。”

    “那么，你们拿到了数据了吗？”易承烽并不像李杰遇到的其他的神棍，满嘴都是伟大的神主啊什么的。他似乎务实得多，关心的也不是那些神啊神的空洞的东西，而更实际。他竟然认识李恩慧，知道十七所的编制，那么，他原本也绝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可他为什么也会加入这个神秘的宗教组织呢？

    最开始，李杰以为古裂所说的那个什么净土教，只不过是一些对社会不满的，混迹在社会底层的人借助某个根本不存在的神的名义招揽一些不法之徒，散步世界末日的谣言来招摇撞骗。更不要说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徐空教授，根本就是被诊断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的。然而，一个易承烽，让李杰对这个净土教的认识改变了很多。

    不过，如果真的是神罚，易承烽又怎么会那么在意什么数据不数据的？神打个喷嚏，世界就会下雨，不是吗？

    还是说，神罚之说，归根到底还是假的？那么，那个对于绝大多数的信徒，包括像徐空教授那样的布道者深信不疑的神到底又是什么？这场灾难的根源究竟又是什么？

    李杰对灾难的根源，并没有季忆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但是，如果有机会了解，而且又不会要他的命的话，他还是很乐意知道的。李杰尽管自己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但在他眼前，净土教的秘密就像剥茧抽丝一般，开始渐渐的浮现了。

    “关于数据。”李杰思考了一下，问：“如果我交出来，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我的同伴，可以活着离开？不用为我考虑怎么回去交代，我们自己能解决的。”

    郑青蓝、宋建华和王杰等人都惊讶的看着李杰，没错，他们的任务是拿到数据，但那是在十七所的分支机构，而不是在眼前这个光辉大厦。就算是在这里，李杰真的得到数据了吗？还是，只是为了大家活命而拿出的托词？

    “当然，”易承烽说：“只要你交出数据，我当然可以保证你，还有你的同伴能活下去。并且也不需要担心回去的事情，因为，你要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接受洗礼，成为一个圣战士。”

    “靠！”李杰在心里给易承烽竖了一根中指，脸上则苦得想要拧出水来，说：“大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的难处，我们只是想在这末世里活下去罢了，你们要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其实真不重要。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且活得自由一点，我不敢违背大老板，也不敢违背您的指示，那么，就让我们自生自灭好不好？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您如果答应了，我就把数据交给您，绝无半点废话。”

    “自由？”易承烽森冷的一笑，说：“哪里有什么自由？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自由，而且我也奉劝你，不要试图在夹缝中生存，要么死，要么生，没有第三条出路。”

    “既然如此。”李杰说：“那我问一问伙伴们的意见吧。其实选那边都一样对不对，只不过是马上死，和很快死的区别。如果他们决定现在就死，那我也就跟他们一起死好了。” 


第122章 突变

    李杰不信神。

    李杰不信主义。

    李杰什么都不信，在灾难爆发以前，他连自己都不信。

    在灾难爆发以前，他一直在想，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灾难爆发以后，他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躺在床上无聊的思考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在灾难爆发以后，活着就是他的信仰。活着就是全部。因为在这场灾难中，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但是也因为太艰难，他又更深刻的理解到，活着，并不只是活着那么简单。

    你要活下去，更久的活下去，你就有更多的责任和义务，你就一定要比过去付出更多。

    比如伙伴。

    杨一虎的尸体还倒在雪地里，血已经冻结了，而被迫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同伴，身体手脚都已经麻木，只瞪大了眼睛看着走向他们的李杰，希望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一个答案。

    易承烽居然答应了李杰，给他一个和同伴商量的机会，似乎除了李杰以外，他的这些同伴比那些黑衣人更加的感到意外。而且，易承烽还命令押解李杰他们的黑衣人退开，不去监控他们的交谈。

    不过，他只给了他们5分钟的时间。

    “怎么样？”李杰站在几个同伴的面前，表情十分耐人玩味的问：“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废话！”王杰非常干脆的说：“当然是想活！李杰你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戏，你真的有那什么数据吗？如果你拿不出来，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李杰懒洋洋的笑了笑，说：“现在本来就是必死无疑的，对吧？”

    叶枭冷冷的看了李杰一眼，说：“当你带领大家从丧尸群里活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敬重你的，可现在，我很看不起你。人******都会死，我不想说什么重于泰山轻于鸿毛的，但是我更愿意做个爷们痛痛快快的去死。而且，难道你以为你投降了这些神棍，你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别忘了，真正掌握最强有力的权力的，任何时代，任何国家，从来都是军方。更何况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军方就代表了政府。你知道背叛会有什么下场吗？”

    李杰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就英雄就义吧，反正都一样。”

    宋建华则充满期待的看着李杰，说：“杰哥，你这么有恃无恐，到底留了什么样的后手？”他看了看周围，确定监视他们的黑衣人不会听到他的话，但依然压低了声音说：“季忆他们能把这些家伙全干掉，对吧？可是我们也暴露在火力下，很危险啊。”

    李杰摇了摇头，这种局面，大概季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他们只有三个人，除了鲁斯外，其实两外两个也只不过是小女孩而已。三个人就想对付一个全副武装的加强排，那是电影里才有的事情。

    要想不被就地枪毙，只能交出储存数据的移动硬盘，而且还不能糊弄易承烽，然后，再想办法跑路。当然泄密之后李恩慧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要躲避净土教和军方的双重追杀的话，那情形一定特别精彩就是了。

    郑青蓝脸色有些不对，呼吸也有些急促，不过她还是感激的看着李杰，说：“杰哥，不管怎么样，首先都要谢谢你了。其实你们早就发现了这个局面，对吧？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的话，至少你也不用把自己埋进这个坑里，也不用面临这种绝境了。”

    郑青蓝的话让王杰、叶枭，乃至同时被抓住的4个猎鹰小队的成员都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啊，李杰本来就不用到这里来的，虽然即使他们躲在光辉大厦里不出来也不见得逃得过，但是不出来，多少还有一些跑路乃至反击的机会也是肯定的。而他们都只顾着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而忘记了最根本的这一点了。

    但是，即使他们对李杰的态度瞬间大为改变，也不代表他们赞成李杰的做法。尤其是叶枭这些正规军人。

    李杰笑了笑，说：“先说了，我又不是圣母。我拿命出来博，是希望如果有以后的话，你们也肯拿命来换我啊。我们要活下去，不管是靠那一边，没有靠得住的伙伴，终究是不行，对不对？”

    “那就。”王杰迫不及待的说：“先答应他们吧。”杨一虎的尸体还摆在旁边，那种被人用枪指着后脑，全身毛孔都在紧缩，大小便随时可能失禁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王杰发誓，他宁可去面对成群的丧尸，也不愿面对同类的枪口。

    “好。”李杰见叶枭和4个猎鹰小队的战士都没有反对，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超薄的微型移动硬盘，走向了易承烽。

    易承烽并不担心李杰会在硬盘上作假，他可以杀掉李杰再从他身上拿到数据。但是他对李杰本人的兴趣，超出了对那些数据的兴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杰也许还算不上将，但易承烽手里很少有人比得上李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头脑清晰，看似贪生怕死，实则有情有义。有情有义的人不难找，但是很多有情有义的人都傻乎乎的就一门心思的一起死，就没有想过，要一起活才是更大的义气。能够想通这一点的人，脑子一定够用。

    所以，当李杰表示愿意加入他的时候，易承烽是真心觉得不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光辉大厦的内部传来了一阵极具穿透力，而且让所有的人听到了都顿时表情大异的吼声。活到现在的人，对于这样的吼声，多少多有所了解。而从光辉大厦内部传出来的吼声，尤其让他们感到震撼，那声音真的太有穿透力了，虽然是从大厦内部传出来的，可就像一只猛兽就在他们身边怒吼一样，而且，声音可以传出几公里远，即使跑得再快，也会有一种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

    但他们都知道，如果真的是猛兽，也许他们还算走运了。

    “靠！”就连易承烽的声音都有些不淡定了，他一把揪住李杰的衣领，恶狠狠的把一支手枪顶在了李杰的脑门上，问：“你们******在下面干了什么？”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原来那个警告还是真的啊？我们只是负责打开主机，下载数据，会引出什么来，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

    易承烽看了李杰几秒钟，松开了他，转身下命令说：“撤！马上撤出去！第一小队，准备火力掩护！”

    随着易承烽的一声令下，约50个黑衣人迅速采取了行动，一部分人快速的登上他们的交通工具，另一部分人则快速的寻找合适的火力点，将各种火力对准了光辉大厦的门厅。

    这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时间再顾及那些俘虏，反正他们的武器已经被收缴了，他们又自己要求自生自灭，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就连对李杰颇为欣赏的易承烽，这时候也顾不上他了。

    然而，就在易承烽的部下全力以赴的防备着即将从大厦里冲出来的怪物的时候，之前呼吸急促的郑青蓝突然尖叫了一声，离她最近的是脚上有伤的王杰。王杰听到郑青蓝的叫声有些不爽，这种时候乱叫，不但会把怪物直接引到他们这里来，更有可能遭到那些黑衣教徒的射杀。但是，他刚刚回过头去，想看看郑青蓝到底怎么回事，后者已经一跃而起，一下就把他扑倒了。

    被一个算不上绝顶美女，但还是小清新的年轻女孩扑倒本来不应该是坏事，但问题在于，郑青蓝将王杰扑倒的同时，她的牙齿也像利剑一般的绞断了王杰的喉咙。王杰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就瞪着眼，张大了嘴仰面躺在雪地里，他脖子上的血喷了郑青蓝一脸，而他的嘴里也正大股大股的冒出乌黑的血来。他的四肢还在不受意识控制的抽搐着，而他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的消失。

    这样的情形，对于他们这些侥幸活到现在的人来说，即使谈不上司空见惯，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在病毒爆发的第一波病变，尤其是第二波病变中，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常见了。

    所以，刚刚被解开了捆绑的绳索，而手上并没有武器的黄金小队和猎鹰小队的成员，第一时间就往四周散开。他们都不是特别害怕，因为他们知道，病变的人在扑倒自己的同伴以后，会花很长时间来将他啃食干净。如果手里有武器，照着病变的人头上来一下，它大概都不会反击，如果没有武器，那么，这就是最好的逃走的机会。

    大厦里面的怪物转眼就要冲出来，远处的大量的丧尸也正在围过来，几乎没有人还能因为郑青蓝的病变去难过，除了叶枭。

    叶枭当时愣在了那里，作为一个比李杰他们正规得多的军人，叶枭从来不怕死，就在刚才，被人用枪顶着后脑勺的时候，他还有心思侧头去看郑青蓝。看她的很好看的侧面，她的鼻子很挺，脸型很耐看。郑青蓝虽然比不上季忆那绝世倾城的容颜，也不如周若瑾的娇俏可爱，但是对叶枭来说，这种邻家妹妹的清新才是最好的。他甚至幻想过，等灾难结束了，重建家园的时候，他要向郑青蓝求婚，和她一起过日子。

    她喜欢看电影，喜欢吃零食，有小心眼，但内地里非常善良，她需要人照顾，但又无比的坚强和勇敢……这些，在几个月相处的日子里，叶枭都知道。他喜欢和她开玩笑，喜欢训练完了有事没事就去骚扰她，喜欢在青蓝看穿了他这些蹩脚的小伎俩后依然死皮赖脸的缠着她。他知道她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因为灾难，这场该死的灾难还没过去，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奢侈了。

    叶枭想过他们会一起面对很多危险，甚至想过一起死，却没有想过会面对这样的场面。当青蓝猛然抬起头看他时，他有种心都被绞碎了的感觉，而原来，这真不是小说里的形容词。

    但是如果没有那一只手猛的从背后拉他一把的话，他的心倒真的会被绞碎了。

    丧尸一般在扑倒猎物后都是先把猎物吃完，但那是在一般情况下。 


第123章 捕食者

    郑青蓝是免疫体质，这一点，在被选入黄金小队的时候，就已经是确定了的。她之所以会突发病变，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恩慧的疫苗。

    几个小时以前，他们还在路途中休息的时候，季忆就提及这样的可能性，但很不幸的是，她的推测得到了应验。

    虽然说被当做试验品就要有这样的觉悟，可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哪！本来好不容易躲过病毒的侵袭，艰难的活到现在的人！

    叶枭在悲痛之后，一股怒气从脚底涌上脑门，如果此时李恩慧就站在这里的话，即使她是他的上级，即使她是个将军，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她开枪的。不过李恩慧此时并不在这里，叶枭的愤怒还没有来得及发泄，猛然抬起头的郑青蓝就向他扑了过来。

    郑青蓝看上去变化似乎并不是很大，除了脸色呈现出一片病态的青紫，只是整个身体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在皮肤下涌动一般的颤抖着。而当叶枭还在心痛的看着她的时候，她却向叶枭猛扑过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在叶枭被猛然拉开之后，她从叶枭身边掠过，直接扑倒了原本在叶枭身后，还没有来得及跑远的宋建华。

    宋建华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背上突然挂上了一个原本身材并不高大的女孩，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对正在亲热的恋人一样，他背上的那个女孩，仿佛正在撒娇，动作轻快的跳在他背上，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但是，在那一瞬间，宋建华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跳在他背上的，并不是什么撒娇的女孩，郑青蓝的一只手直接插进了宋建华的脖子里，就像一把匕首，或者像一支巨大甲虫的钳子一样，坚硬、锋利。但是当那只手从宋建华的脖子上拔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也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化，依然是纤细修长，带着瓷器白，白色上沾满了鲜血。但是，这样的一只手，却是那么的可怕。

    宋建华脖子上的伤口不大，就是五个手指的大小，但是鲜血正在飞溅。他奋力的奔跑跳跃，试图把郑青蓝甩下来，两手也不断的向后挥舞，试图把郑青蓝拉下来，他抓住了郑青蓝的头发，用力一扯，却连头发也没有扯下多少。而郑青蓝的那只手，则又一次刺进了他的身体里，这一次，它的手沿着宋建华的锁骨，向下直接刺入了几乎整条手臂。

    宋建华的鲜血四溅，他的脸因为痛苦和恐惧而极度扭曲，但是他喊不出什么声音出来了。他的力量在迅速的消逝，最终那高大强壮的身躯轰然倒下，前后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这时郑青蓝跪在宋建华的身上，头发披散开来，看上去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她的皮肤并没有像丧尸那样迅速的变色，出现尸斑乃至局部的腐烂，这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也或许……

    当叶枭再次接触到郑青蓝的眼睛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觉得她是病变了。

    其实就连李杰，也没有看出郑青蓝有明显的病变的外部特征。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她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那么，绝大多数人看到她的时候，绝对不会以为她是丧尸。那么……

    有一瞬郑青蓝看着叶枭和李杰的时候眼神不是完全的无意识，但是仅仅是一瞬。她的手臂上还沾满了宋建华的血，甚至她的指尖还抓出了宋建华的内脏，她把内脏塞在了嘴里，一声不吭的，又猛然爆射而起。

    不过这一次，即使是叶枭，也已经有所准备了。

    易承烽和他的手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场突变，事情来得太突然，不要说他们原本就无心，就算有心搭一把手，也根本来不及。就在转瞬间，王杰和宋建国就血溅当场，异化了的郑青蓝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动作之凶狠，几乎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做出反应。

    而当易承烽看到李杰竟然还能在这样的局面中拉了叶枭一把，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对这个人的欣赏。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队友拉出来，冷静、应变能力、勇气和果断缺一不可，这样的人，即使战斗力还不是那么逆天，也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

    尤其是在危急关头对自己的队友不言放弃的那种责任感。这一点尤其难得。

    不过易承烽也来不及表达自己对李杰的欣赏，就在他们刚刚还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了郑青蓝的异变的时候，他们的警戒线外围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最初的威胁不是来自他们一直重点防范的光辉大厦，而是在外围。

    两条闪电般出现的黑影尽管提前就被他们的监控捕捉到，尽管外围的哨兵第一时间就集火射击，但它们还是穿透了密集的火力网，直接出现在黑衣人部队的核心区域。

    刹那间，惨叫、呼喊、咆哮和枪声热闹得好像菜市场一样。

    易承烽皱起了眉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最大的镇静，尽管场面看起来很混乱，但是他的部下经验丰富，在最初几十秒的无序之后，迅速的分散成了若干个战斗小组。这些战斗小组的火力搭配有机枪和冲锋枪，有战刀和长柄战斧，几个小组之间，还有火焰喷射器。而他们也没有盲目的乱窜，而是迅速的互相组成的支援火力。

    此时出现的是两只变异体，用李恩慧的专业术语来说，它们应该是一级变异体。它们原本是人类，在感染病毒后，基因发生了激变，人类的特征大量的消失或者强化，变成具有人类的基本形状，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生物。

    从理论上说，丧尸是感染了病毒的人类，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但仍然存在理论上通过解毒剂治疗恢复的可能。

    但在变异体身上，病毒已经和人类的基因完全结合，实际上这已经是一种新的物种。它们的力量强大，浑身覆盖着一层角质的鳞片，虽然这一层鳞片并不足以抵挡子弹，但是能最大限度的化解子弹的冲击力，要打死它们，除非准确的命中致命的要害，否则需要消耗大量的弹药，而它们快如闪电的速度，使得人类准确命中它们要害的几率大大的降低了。它们的体型通常比普通人要大一些，这需要视病毒寄生的宿主本身的体格而定，基本上体型高大的人，变异体的体型也就高大得多。

    李杰不止一次遇见过变异体。

    按照他的口述，李恩慧得出的结论是，李杰最初在超市里遇到的那个砸门把自己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东西算得上是初级变异体。即病毒已经和宿主的基因结合并开始突变，但是宿主本身的身体结构还没有完成变异，所以尽管它攻击力惊人，身体本身却不能承受这样的攻击力。

    后来在逃亡的大巴车上遇到的，则是初级变异体向一级变异体的过度，即宿主的身体已经基本完成基因突变，攻击力和身体承受力都已经超出了人类原有的生理属性。

    第三次是在化工学院，当时镜的小队正在搜索幸存者，那只变异体的出现，使得原本趾高气昂的镜也落荒而逃。李杰虽然没有跟那东西正面交手，但是亲眼目睹了那东西的恐怖速度和力量。它的上肢已经突变成了角质的锐角触手，比人类的手更长，更坚硬，更有杀伤力。

    第四次是看守所袭击季忆的那一只，已经可以算是完成基因突变的一级变异体，因为当时李杰爆发了惊人的潜力，死死勒住那只变异体，给鲁斯和金荷熙创造了消灭那东西的时间和机会，如果没有那些偶然因素，李杰他们当时的结局必然是全灭。这一点，事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每每都让李杰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第五次，就在不久前，发现乐管弦的别墅外。那只变异体偷袭了朴津衍，但是遭到了黄金小队猛烈的火力打击而没有能施展出自身的实力。

    第六次……

    李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算漏遇见那种变异生物的次数，但是他很肯定，每次遇到那种生物的时候，都是他命悬一线的时候。

    既然有一级，必然有二级、三级，乃至n级，但是李杰问过二级变异体的特征，李恩慧回答的是，你无法了解二级变异体的特征，如果你遇上了，那你就是必死无疑。因为二级变异体目前还只存在于理论推算之中。至于更高级的，李恩慧认为那是不存在的。

    因为一级变异体的食谱很杂，它们除了捕杀人类，也会袭击并以丧尸的内脏为食。另外，和丧尸几乎只能靠围捕人类为食不一样，一级变异体还能追逐野生动物。所以，一级变异体还有个代号叫“捕食者”。

    在李杰看来，捕食者既没有舔食者听起来洋气，也没有舔食者那么变态，但它们不像舔食者那样是实验室出品，而是直接从丧尸进化的，概率大概是千分之零点五，也就是说，两千只丧尸里，理论上就可能出现一只捕食者。这么一算的话，捕食者的数量也还是非常恐怖的。而且，捕食者或多或少都保留着一定的意识或者说进化出了捕食的本领，这一点，从它们会潜伏上，就完全可以看出来了。 


第124章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恩慧少将曾经给李杰科普过关于末世病毒的详细情况，但李杰把心思都用在脑海里yy和李恩慧的********上去了，所以记住的并不是很多。他只记得病毒并不都会造成丧尸，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比例会导致感染者直接死亡，是彻底的死亡。

    而丧尸里也有很多不同的情况，用李恩慧的话说，不能一概而论。

    基本上，最常见的就是普通丧尸，它们没有意识，只有进食的本能，行动速度约等于人类步行，甚至有时稍快，不会疲倦，数量众多。目前各国依旧运转的国家宣传机器公布的数据是全球大约有20亿人感染为丧尸，但是总所周知，这个数字一定有很大的水份。

    普通丧尸基本都是第一次病毒扩散时，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并发生病变的人类。而强化丧尸则大多是逃脱了第一次病毒扩散的人类，他们的体质普遍比较好，有很多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警察，或者经常保持运动的人。病毒在他们体内潜伏了较长的时间，也异化得比较彻底。强化丧尸比普通丧尸更具攻击性，速度略等同于人类小跑，瞬间爆发力能赶得上人类短跑比赛冲刺，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保留着残存的意识，比普通丧尸更善于追踪，感官也更敏锐。根据李恩慧得到的数据，大部分变异体，就出自于强化丧尸。

    除了丧尸外，病毒还会造成一部分非人类生物感染异化。但是目前基本上只发现和人类关系最亲近的犬科动物感染病变，而且基本都是大型犬。幸存者们通常遇到的丧尸犬都是家养的体型较大的犬类，有极少数被抓伤咬伤后感染的其他家畜，比如牛和猪。这些丧尸兽的攻击力非常可怕，速度比强化丧尸都要快很多，这和它们本身的生物属性高度一致。所以幸存者一旦遇上丧尸兽，绝对非常的危险。不过丧尸兽不完全以人类为食，李杰他们最初能逃出超市，就是拜一只丧尸犬所救，虽然那只丧尸犬绝对也没有故意救他们的意思。

    如果说丧尸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们海一样的数量和永不疲倦的追踪的话，变异体则都是单个行动的。这还是李杰第一次遇见两只同时出现的变异体。从外部和行动特征外，这还都是一级变异体。

    其实不只是两只，因为李杰还没有算上郑青蓝。

    其实从李杰出现在易承烽面前，到郑青蓝病变，到两只捕食者出现，时间只不过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就在这几分钟里，易承烽的部下已经损失了差不多十个人。只有两个人在面对捕食者的战斗中损失掉的，他们快速而有效的战斗小组最大限度的保护了自己的同伴，除了最开始受到袭击的两个人外，其余的人都在战斗小组的相互掩护下硬顶在那里和捕食者战斗。因为他们的战斗队形保持得非常严密，武器的火力搭配又非常的合理，一时间，捕食者竟然无从下手，只能依靠飞快的速度不断的改变方位，寻找突破口。

    这让李杰觉得眼界大开，原来在他看来近乎无敌的捕食者，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的。如果他再仔细看易承烽的部下的战斗小组的布局和移动方向的配合和战位的互换的话，他一定会想到武侠小说里那些所谓的奇门遁甲，九宫八卦，至少内在的逻辑是相通的。而易承烽的部下显然经过了长期的类似战斗的训练。

    这除了让李杰再一次想到这个净土教真的是在灾难前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外，再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但是李杰依然不相信所谓的神罚。因为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真的是神罚，这些信徒根本就不需要训练，不需要面对死亡的风险，神甚至可以让他们去指挥丧尸和变异体。而不是让他们拿着武器，像其他的幸存者一样战斗。他们只是看起来准备更充分罢了。

    事实再次向李杰证明，如果真的有神，那么易承烽的部下就不会遭到这么惨重的损失。而这个损失来自郑青蓝，李杰他们几分钟前的队友，那个邻家妹妹一般的小女孩。此时，李杰不想用捕食者或者变异体一类的术语来形容她，主观上也不想把“她”换成“它”，但就在一眨眼功夫，它就已经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同伴，而且它向李杰和叶枭扑过来的时候，也丝毫没有保留什么队友伙伴一类的感情的。

    病毒比法律还要公正，所以病毒比法律还要不讲感情。

    郑青蓝，或者说那只变异体扑杀李杰和叶枭没有成功之后，也没有恼羞成怒什么的，更没有专门要找这两人挑事的意思。它就是一路向前，先后扑倒了两个猎鹰小队的队员，它的形象依然是那个邻家妹妹，手脚关节也没有扭曲，但那双手就是锋利无比，猎鹰小队的队员虽然被解除了武装，但防弹背心依然是穿在身上的，却被郑青蓝一只手就从后心刺穿了。

    那可是防弹背心啊，要知道国人生产的防弹背心，还卖到英军部队里，在伊拉克战场上救过英军的命呢。以郑青蓝现在的形态，李杰认为应该还处于初级变异体的状态，它还需要时间来完成自身的进化，否则即使它再强大，对自身的损害也是不可避免的。就像那只砸烂的超市货库的铁门，也把自己砸烂了的初级变异体一样。但是郑青蓝显然没有因为徒手刺穿防弹背心，手臂就遭到扭曲，除了沾满鲜血外，那只瓷器白的手竟似乎连皮肉都没有遭到损害。

    “青蓝。”叶枭刚才靠着一个驴打滚才逃得一命，这时爬起来，看着郑青蓝的背影，喃喃的呼唤了一声，脸上早已流满了泪水，他知道，那个喜欢看电影，说话不温不火，脾气也很好的小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他知道这不是玩悲情的时刻，趁着郑青蓝扔掉他们不管，冲向了易承烽的黑衣人部队的时候，叶枭也跟着另外的同伴，朝着他们自认为安全的方位跑去。

    郑青蓝的速度太快，快到易承烽的部下来不及对它展开战斗小组，就已经有几个人被它撕碎了咽喉。它的体型并不高大，但是弹跳力惊人，当它扑倒一个目标再弹射而起的时候，竟然能原地跃出至少5米的距离。而且很明确，不是以撕裂多少人，而是逃出易承烽部队的火力网为目标。所以易承烽的部队在被它打乱以后重新组成战斗队形的时候，它已经从这些队形中间穿插而出，往远处跑去了。

    当它与一只捕食者正面相遇时，竟然将那只捕食者也拍到了地上，那只捕食者随即被易承烽的部队用密集火力消灭，但其实在此之前，它的头盖骨就已经被击碎了。

    李杰他们跑的方向正好与郑青蓝的方向相反。郑青蓝是朝着街道远处跑去的，更远的地方，则是深溪市北面的山区。而李杰他们是跑向光辉大厦侧面的街道的，当时易承烽的部队正忙于应对两只捕食者和郑青蓝，而且李杰他们逃跑的方向依然是在黑衣人部队的包围圈里，所以黑衣人们并没有急着朝他们开火。

    这时李杰身边的同伴，王杰和宋建华还有两个猎鹰小队的成员被郑青蓝杀死了，杨一虎被枪毙了，就剩下他、叶枭和两个猎鹰小队的成员。李杰虽然刚出大厦的时候识相的扔掉了手中的步枪，但手枪还挂着身上的，战刀也还在，其余几个人则都被解除了武装。李杰扔了一把92手枪给叶枭，另外那两人就顾不上了。

    直到郑青蓝冲出黑衣人的火力网，顺手拍死了一只捕食者，黑衣人部队面临的威胁骤然降低之后，易承烽身边的跟班才着急的问道：“大人！那几个豸人逃走了，要立即消灭他们吗？”

    易承烽冷冷一笑，说：“他们跑不掉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10分钟都没有，比起追击李杰他们来，易承烽更看重的是收拢队形，准备撤退。超过十人的损耗让他非常的生气，尽管他明白这笔账其实算不到李杰的头上，但是现在也只有拿李杰来出气了。

    但是事情还没完，就在易承烽的部队几乎全部蹬车，断后的部队也关上了车门，发动了马达的时候，两个巨大的黑影从他们车前一闪而过，一辆刚刚滑出几米远的吉普车直接被撞翻，紧跟着，所有的人耳边，都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

    该来的少不了，易承烽苦笑了一下，他是极少数没有蹬车的人。站在雪地里，他的一身黑袍显得特别的惹眼，如果没有那两只捕食者和郑青蓝的搅和的话，他是有信心避开这两个巨大的黑影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黑骑！”易承烽大喊了一声：“迎敌！” 


第125章 从隔岸观火到身临其境

    黑骑？李杰听到了易承烽的喊声，很鄙视的说了一句，又是山寨货啊，盗用别人的创意，节操有没有下限啊？

    在叶枭看来，李杰其实就是个挺没有节操的家伙。刚才说叛变就要叛变了，一见风头不对，又立刻把差点成为新主子的易承烽抛在了身后，还很不厚道的鄙视别人的部队代号是山寨货。但是他们现在逃命要紧，他还顾不得去谴责李杰。更何况，李杰刚才还救了他一命呢。

    他们往光辉大厦旁边的街道里逃，那里还是易承烽的黑骑火力覆盖和监控范围，而他们的武器都还没有能够拿回来。

    “街道对面有丧尸！”跑在前面的李杰喊了一声，一个急刹车之后就往路边的楼房里面跑。他们在光辉大厦附近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之前又响起了枪声，没有引来大量的丧尸才是怪事了。

    这里是光辉大厦的副楼，叶枭之前的小组寻找电源时曾经来过，到了这里，他也积极主动的带路，往发电机房撤，那里相对要安全一些，还可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到了机房，叶枭才发现季忆、鲁斯和周若瑾已经在里面了。不用说，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也全都看在了眼里。

    叶枭咬牙切实，而且拳头都捏出了格格的响声，声嘶力竭的说：“你们一直躲在这里见死不救！你们竟然见死不救！一虎被杀的时候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青蓝病变你们也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还算是队友吗？！回答我！”

    季忆平静如水的说：“难道你以为我们出去，就能阻止青蓝的异变吗？你，或者我，随时都可能异变！如果你的咆哮有用的话，你就去把青蓝喊回来好了！清醒点吧！”

    如果季忆是个男人，她这么说话就算是对的，叶枭也绝对一拳头给他当头砸过去。道理是对的，但是话听起来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一些。但是他对一个小女孩下不了手，所以他咬着牙，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哗啦一声，装着光洁的瓷砖的墙壁竟然被他一拳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同时，一丝鲜血也顺着那雪白的瓷砖流了下来。

    李杰拍了拍叶枭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看跟着他们逃过来的两个猎鹰小队的幸存者。猎鹰小队也是12人的编制，不过到现在，也就剩下这两个人了。李杰看到他们一个是中士，一个是上士，就说：“我是黄金小队的队长，少尉李杰，士兵，报告你们的名字！”

    “报告李队长，中士苏羽！”

    “报告！上士，赵孝林！”

    虽然李杰这个少尉是火线提拔的，原本还是个武装平民，一开始猎鹰小队从队长王雷到队员，对黄金小队都不怎么待见。但是到了现在，猎鹰小队就剩下他俩了，黄金小队还剩下一半多人，所以苏羽和赵孝林这两个战士在李杰面前立正敬礼，也一点都不含糊。

    “战场是千变万化的。”李杰一点都不脸红的充着老资格，说：“你们虽然是正规军人出身，但现在没有什么正规不正规的，实战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谁会想到除了丧尸，我们险些被自己的同类枪毙？又有谁想到，我们能从这些神棍手里逃出来，竟然是靠了变异生物的间接帮助？但现在，我们的敌人既有自己的同类，又有变异生物，而他们同时也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和援军，好吧，我知道这样说你们不会懂，你们只要记住，从此现在起，没有猎鹰小队了，你们被整编进了黄金小队，服从我的指挥。”

    “是!”苏羽和赵孝林还是毫不含糊的展示了军人的风范，在这一点上，无论此前满腹牢骚的杨一虎和在小女孩面前心猿意马的叶枭都是不具备的。

    现在，包括李杰、季忆、鲁斯、周若瑾、叶枭和苏羽、赵孝林在内，黄金小队还有7个人，廖寂和刘邦现在下落不明，也只能把季忆他们三个手里的装备分散了一点匀给苏羽和赵孝林。苏羽拿到的是周若瑾背着的，之前王杰的03式自动步枪，赵孝林则接过了鲁斯的重机枪。

    “呼叫支援了吗？”李杰一边命令队员迅速的整理装备，准备战斗，一边问了一句。靠他们这几个人要打败易承烽的黑骑士有点渺茫，那些家伙训练有素，尤其是配合非常熟练和默契，不是爆发一下小宇宙就能搞定的。何况还有两只巨大的

    黑猩猩。

    准确的说，是异化了的黑猩猩。

    光辉大厦地下实验室关着的就是这样的货，在朝阳区疗养院，李杰他们也曾经差点遇见了，不过最后那地方被教官给毁了。教官以为炸掉了疗养院的地下设施，就能阻止生化猩猩这样的怪物出现，现在李杰想来，他老人家还是很傻很天真啊。

    兼顾着通讯联络的周若瑾小朋友回答说：“报告队长，总部派来的直升机群离这里只有不到10公里了。”

    “什么？”李杰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对付这么点神棍和两只大猩猩，需要一个机群？呃，有多少飞机？”

    “一个包括3架米171、4架wz10在内的直升机编队，还有一个包括2架j11b和2架jh7b在内的对地攻击编队。”

    “妈的。”李杰吐了一口浓痰，说：“搞这么大阵仗，难道就为了救援我们？靠，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是的，而且这么一来的话，他想中途开溜什么的，完全就没有机会了。不知道刘邦怎么样了，李杰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家伙应该也还没死。

    易承烽那边，似乎也得到了十七所的空中支援即将来到的信息，但是，他想撤出战斗，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因为那两只变异的黑猩猩太猛了，那只跑掉的捕食者也去而复回。

    “你的相好准备下场了。”一直监视着外面的战况的季忆头也不回的对李杰说了一句。

    “我的相好？”李杰立场鲜明的说：“除了你我哪还有什么相好！”

    “不是人家对你很有意思，你能活到现在？”季忆现在话说得倒很轻松，但当时李杰走出去的时候，她都打定主意要给他披麻戴孝了。她虽然很聪明，但并不是任何情况下，她都能找到一个足以扭转乾坤的办法的。

    李杰很生气的看着季忆的侧影说：“小女人你吃醋也看准了再吃好不好，丫的那家伙是个男人啊，你跟男人吃什么醋啊？哥不好这一口的。”

    “是谁说过，基友才是真感情啊？”

    李杰无语了，他们现在是隔岸观火，就像郑青蓝刚刚异变的时候，易承烽和他的黑骑士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看着王杰和宋建华死掉的时候一样。没有谁有那么多的同情心，还要冒险去帮助自己的敌人。

    尽管，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变异生物面前，人类和人类之间，总会有些共同的利益。

    季忆所谓的易承烽要下场，是她看到黑骑士在两只变异猩猩和一只捕食者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易承烽也加入了战斗。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挪揄的成份的，但是她很快发现，易承烽还真不是一般人。

    此前，易承烽一直把自己罩在那黑色的斗篷长袍里指挥战斗，这时，李杰他们却看到他脱掉了自己的长袍，亲自投入了战斗。脱掉长袍的易承烽看起来穿得很单薄，但是，在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外面，却戴着一套类似铠甲的装备，那一套准备主要由头盔、护肩、护胸、护裆、护膝和长靴组成，各个部件之间联系得很紧密。

    因为距离远，李杰他们看不出易承烽的铠甲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但是从他跳跃的力度和姿势来看，那身铠甲应该比较轻便。同时，铠甲明显的经过了处理，不会反光，颜色灰扑扑的，但是即使在雪地里，也不怎么起眼。而易承烽主要的武器是一把折叠的十字剑，之前就是贴在铠甲上的，拿出来弹开以后，光剑刃就有2米长，加上剑柄，比鲁斯的个头还要高。剑身显然也经过处理，不会反光，远远看去乌漆墨黑的一条，至于是不是很锋利，没亲手摸到那就不知道了。

    “呵呵，”季忆看到易承烽的战斗铠甲时微微一笑，说：“哪有什么神啊，只是一套高科技装备而已。那身铠甲很明显的融合了很多国家都在大力发展的机器骨骼技术，不但具有很强的负重能力，能帮助士兵长途行军，而且有助力设备，能够增加弹跳和力量。美国和法国军方都有类似的装备投入实验，不过还没有普及。他要是更会装一点，把这身装备隐藏好，倒可以骗人说自己早已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不过，他似乎也不太在乎伪装啊。”

    隔岸观火当然还可以评头论足，身临其境可就不一样了。 


第126章 训练有素的神棍

    易承烽的黑骑转眼间又损失了十余人，算上被郑青蓝干掉的，差不多有一半了。 这让他异常的恼怒，现在人就是资源，更不要说经过长期训练，配合默契的战斗团队。易承烽有点后悔没有杀掉李杰等人，虽然杀不杀李杰，和眼前的境况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自己的人在和变异猩猩死战，李杰那几个人却趁机躲在一边看热闹，无论如何，这很让他窝火。

    但现在却不是自己生闷气的时候，那两只黑猩猩体格异常庞大，每一只都至少有3米5高，光一只手臂，就有一个人粗细。因为病毒感染变异的缘故，它们的力量和速度几乎到了无解的程度，而且浑身披着一层皮肤腐烂后重新凝结而成的角质鳞片式外壳，子弹打上去，竟然都给弹开了。

    这时候比较有效的应该是火焰喷射器，但是使用火焰喷射器需要固定身位瞄准，而且不能像步枪那样边打边跑，步枪子弹射出去了就可以不管，但火焰喷射器就不行。狂暴的变异猩猩，压根就不毁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一个肩背火焰喷射器的黑骑准备拼死瞄准变异猩猩，用自己的命换取同伴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他刚一站定，还没有来得及喷射火焰，一条触手就从他的后背穿透前胸，那是那只去而复回的捕食者。

    三只变异生物凑在了一起，竟然还懂得配合！虽然不知道它们之间有没有交流，是怎么交流的，但它们就是做到了。这个发现让在场的人心里蓦然一冷，天，这样下去，人类还有什么活路？

    易承烽投入战斗后，动作非常的迅猛，因为借助了机器骨骼的弹力，他腾空的高度最高也能达到5米，然后再自上而下的攻击变异猩猩。变异猩猩的体型过于庞大，转身慢是致命的弱点。易承烽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弱点，所以，他并不急于发起攻击，而是在两只变异猩猩之间快速的跑动和跳动，找到机会的时候，就给变异猩猩来上一剑。他那把不会发光的黑剑非常的锋利，变异猩猩身上连子弹都可以弹开的角质鳞片，遭到黑剑的攻击时，也会被割破，露出里面的血肉来。那些肉看起来很不新鲜，带着一种腐烂的墨绿色，也几乎没有流出什么血，血已经变成一种粘液了。

    很快，遭到易承烽骚扰和攻击的两只变异猩猩就异常的愤怒，它们大声的吼叫着，巨大的拳头砸落在雪地上时，就像巨大的铁锤一样，砸得泥雪飞溅，之后就留下一个半米深的小坑。这时它们已经放弃了攻击其他的目标，而把怒火都集中到了易承烽的身上。

    战场似乎变成了易承烽一个人的舞台，他的部下并没有抛弃他，但是他们损失惨重，而且他们不敢盲目的设计变异猩猩，只能收拢队形，集中在车辆附近，随时准备接应易承烽撤退。此时的易承烽，就像一个动漫里的人物，凭借一己之力单挑三只怪物。毫无疑问，他身上的那套高科技铠甲给了他很大的助力，但那种助力是有限的，他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

    虽然变异猩猩一时之间捕捉不到活动非常灵活的易承烽，但是，易承烽的剑并不能给它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所以就这么拼消耗的话，即使有助力设备，体力最先耗尽的还会是易承烽。

    易承烽本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他现在的战斗，唯一的意义就是，他一边战斗，一边喊了一声：“白夜，带着大家撤！”

    白夜是易承烽的手下，并不是之前站在他旁边，对李杰呼来喝去的那一个，而是隐没在黑骑中，不起眼的一人。眼前的局势是，易承烽已经和变异猩猩打成了消耗战，变异猩猩杀不了他，而他也杀不了变异猩猩。如果易承烽现在选择逃跑的话，还是有机会的，但是那样一来，变异猩猩的攻击目标可能就会马上转向其余的黑骑。最坏的结果就是，黑骑全灭。

    所以，人群中脸都看不到的白夜回答说：“明白了，摆脱了之后，我们会在老地方等你。”然后干脆利落的，带着其余的黑骑快速的驾车离开。同时，他们架在车顶上的各类武器也开火了，子弹射向逐渐包围过来的丧尸，这样做不是为了发泄，而是为了尽可能的帮易承烽把丧尸引开。

    也有朝着李杰他们藏身的方位扫射了一通子弹的，对于这种盲目的，纯粹属于泄愤的行为，李杰倒也很大度的没有计较。

    “看到了没有？”李杰对周围的同伴说：“这才叫训练有素，看看我们，我们实在太拖泥带水了。”

    叶枭哼了一声，说：“像这样放弃的队友自己逃命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李杰扭头看了他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那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小队里不能有你这样的白痴。小周，飞机还有多久到？”

    “预计还有10分钟！”

    10分钟，现在对于李杰他们来说，这10分钟也不是那么好熬的。虽然最可怕的变异猩猩还在跟易承烽死磕，但是那只捕食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它没有被易承烽干掉，没有尾随黑骑而去，那么它会在哪？

    李杰觉得他们现在躲在发电机房里很不安全，因为这里的空间狭小，一旦捕食者闯进来的话，他们在打死它之前，满屋子乱飞的子弹会把自己的同伴打死大半。

    除此以外，虽然有很多丧尸被黑骑引走了，但是玩游戏的人都知道，不管你怎么引怪，都不可能引走全部，总会有一部分留在后面徘徊。这些处于强化级的丧尸，留下超过100只，就已经很可怕了。它们的感官更敏锐，老远就发现了李杰他们藏身的位置。

    “出去！”

    李杰刚喊了一声，发电机房的铁窗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哗啦哗啦的一阵响声，那上面的玻璃全碎了，而厚实的钢筋和钢板混合的窗台架子瞬间就被撞凹一大块，窗台周围的水泥哗啦啦的往下掉，类似的撞击再来一下，那个窗台绝对会直接从水泥中被撞飞开来。

    这时大家都不用李杰再多说什么，各自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发电机房里冲了出去。他们刚刚冲到机房门外，那只悄然离开了变异猩猩的捕食者已经从里面追了出来。

    再跑就是一个个被拍死了，李杰猛的一转身，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战刀，迎面朝捕食者扑了过去。他不怕被感染，但是，当他的战刀砍到捕食者的肩膀上的时候，犀利的刀锋并没有切入多深，反而是他被捕食者的触手强力的一甩，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雪地上。

    这种情形也是李杰意料之中的，他只是在为队友争取时间。而季忆和鲁斯也立刻抓住时机，扣动了扳机，将子弹像下雨一样的朝着捕食者泼去。子弹要是打完了待会面对丧尸还是个死，不过至少现在得活才有待会的事情。

    季忆使用的是两支改进型92式手枪，使用供弹30发的加长弹夹，连续射击模式，实际上就是拿的两支微冲。射速快，火力猛，两把枪射出的子弹组成了两道耀眼的弹链。鲁斯使用的则是95式短突击步枪，弹夹也经过了加长，容弹量达到50发，采用钢芯穿甲弹头，普通的防弹衣遇到了都根本形同虚设。季忆和鲁斯的子弹下雨一般打出去，组成了密集的火网。虽然没有全部命中捕食者，但也打得它身上冒出一团团的血花。

    捕食者愤怒的嚎叫着，但是它本能的知道继续朝前猛扑只能是找死，所以愤怒归愤怒，也照样利用自己超出人类几倍的速度，跑出一个弧形，把季忆和鲁斯的弹幕甩在了身后。因为周围的空间相对还是比较狭小，季忆和鲁斯的弹幕追随了捕食者大约180度，不得不停止射击，再射，就要打到自己的同伴了。捕食者的强悍、快速乃至狡诈，都让他们深深的感觉到，这样的生物，真的有些变态了。

    不过当这只捕食者甩开了李杰，躲开了季忆和鲁斯的弹幕，正准备扑向前面的另外几个人时，李杰又已经一跃而起，从侧面一刀劈向了捕食者的脑袋。

    李杰被甩开以后虽然有点七晕八素的满眼都是星星，可他一口气都没歇，马上就站了起来，并且迅速的发现了捕食者在躲避季忆和鲁斯的子弹的逃跑路线。丫的像那两个家伙那样的打枪也太败家了，李杰心痛死了那些子弹，等在半路上，当捕食者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的时候，他的战刀也腾空劈向了捕食者。

    这时候大家都是腾空而起的，捕食者除非成神了，直接来个瞬移，否则它就只能遵守地心引力，跟着惯性往前滑行，李杰的那一刀也绝对会劈到它的脑袋上。 


第127章 化学弹头

    事实上，李杰的那一刀并没有劈空。

    但是捕食者的脑袋实在太硬了，远远的超过了人类头盖骨原有的坚硬程度。当李杰一刀砍下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臂都被震得发痛，刀锋倒是切进捕食者的头盖骨里了，但是只进入不到两公分就卡住。李杰的力量将捕食者拍在雪地里，但是李杰还没站住呢，又被捕食者一甩头，用强有力的触手扫在了一边。

    好在捕食者的移动也因此近乎停止，紧跟着扑过来的叶枭、苏羽、赵孝林几支枪一下都顶在了捕食者的脑袋前，砰砰砰的一阵暴戾扫射，直接把那只捕食者的脑袋打烂了。

    李杰爬起来，被捕食者摔了两次，他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有内伤。不过还好，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抗打击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我去！别开枪了！”李杰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对打死了捕食者的几个家伙大吼了一声，说：“他妈的真是败家子，这浪费了多少子弹啊。”

    是啊，捕食者已经死了，可是他们也一直打完了弹夹里的子弹才停了下来。为什么呢？大概是心理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不由自主的抓住这个机会宣泄了一通。

    “天。”季忆想起一件事来，说：“变异的青蓝一下就把一只捕食者的脑袋拍碎了，你们认为，它那一下的力量有多大？”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变异了的郑青蓝为什么当时选择的是逃跑，但就它的力量而言，连捕食者也明显的不是对手。也难怪易承烽的黑骑在瞬间就被它干掉了十几个人。如果它不逃走呢？

    “全灭！绝对的！”李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结果不用动脑筋都能想得出来。

    那么，李杰和叶枭能躲过郑青蓝的扑击，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反应有多快，而是当时郑青蓝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

    不过他们现在没有时间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周围已经有近百只强化丧尸迅速的包围过来了。而他们的车还在大厦前面，也就是易承烽正在和变异猩猩战斗的地方。

    “走！”李杰喊了一声，小队迅速的编组了战斗队形，朝着他们的越野车跑去。他们穿过街道，不停的开枪撂倒跑得差不多有他们快的丧尸。从机房到大厦门前的停车场也就一两百米的距离而已，一个冲刺也就到了。但是这个过程却比想象的要艰难得多，那些强化丧尸不但速度很快，它们甚至还会……跨栏！也就是跳过障碍物。

    看到这样的情形，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片冰凉。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丧尸不能爬高的特点说不定也会改变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如果现在还不是人类明湮灭的末日的话，那一天绝对就是真正的末日了。

    就在他们边跑边射击的过程中，腿上似乎有点小伤，跑得最慢的赵孝林眼看着就被几只强化丧尸追上了。

    “**！来！”赵孝林脚下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也没有多害怕，应该说，也来不及害怕，直接就大喊一声，就拉响了身上的手雷。

    “我没子弹了！”紧跟着，是苏羽的喊声，他把手里的枪一扔，转身朝着身后扔出了一枚手雷。为了躲开手雷爆炸的冲击波，他选择了扑倒在地。这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也是一个致命的动作。两只在手雷爆炸中血肉模糊的丧尸，几乎就在苏羽刚站起来时就扑到了他身上。

    不过，苏羽比赵孝林幸运一些，在他即将被丧尸撕咬的时候，回过头来的季忆连开两枪，准确无误的爆头救了他一命。

    车已经就在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李杰选择了和易承烽一样的事情，他挥舞着因为砍杀捕食者已经缺了口的战刀，返身回去，堵住了追来的丧尸。而鲁斯也转身回去，跟他并肩战斗在了一起。李杰打心眼里喜欢鲁斯这个黑大个，不论是近战还是远距离攻击，这个老黑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

    鲁斯手里拿的是一柄组合式的战斧，一瞬间，李杰还以为是一只狼人猛士在跟他一起战斗。

    李杰做的事虽然和易承烽一样，但是同样的事情，难度却是有很大的区别的。经过李杰和他的队友边跑边打，追到他们身后的强化丧尸已经只有十多只了，虽然他们的弹药几乎都已经耗尽，体力消耗也很大，但凭借着李杰的战刀和鲁斯的战斧，他们大致还是能将这些强化丧尸解决的。

    而这时易承烽就在离他们不到50米的地方，继续跟变异猩猩苦战。事实上这个时候易承烽已经不用考虑队友了，但是，想要摆脱两只红着眼要把他撕碎的变异猩猩，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时候，即使有助力设备，他的弹跳高度也已经一次比一次更低，弹跳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他已经用黑刀砍掉了变异猩猩各一只手掌，但那归根到底还是没有意义的，除非他砍掉的是变异猩猩的头。

    如果他面对的是两只森林中的野兽，哪怕是比这两只变异猩猩还要高大很多的猛兽，易承烽也有信心在自己体力耗尽之前将之干掉。因为他在变异猩猩的身上留下了上百道刀伤，正常情况下，光是失血，也足够耗掉猛兽的生命力了。然而这两只大猩猩却是被病毒感染变异了的，它们没有多少血可以流，每道被利刃割开的伤口，除了乌黑的血肉翻出来，流出少量的污血以外，就不再具有杀伤力。反倒是增加了它们的愤怒，使它们更多一些狂暴的力量。

    最开始李杰看到易承烽周旋在两只变异猩猩之间，很觉得他有种武侠小说里的轻功高手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就好像他是在戏弄对手一样。而这时候，根本不是什么四两拨千斤，易承烽倒是很想撤出战斗，可他却根本没有余力逃脱了。

    “季忆！”李杰战斗中瞥了易承烽那边一眼，喊了一声，“你不是还有一些化学弹头吗？试试看能不能干掉那两个怪物！”

    “疯了你！”抢先说话的是倒回来和他并肩作战的叶枭，这家伙瞥了一眼不远处死战的易承烽，说：“你不光想投敌，现在还想资敌，没节操也要有个下限好不好？那个不可一世的神棍，就让他被变异大猩猩吃掉好了。”

    “你才是脑残也要有个下限好不好？”李杰挥刀一个半转身，卸掉了一只丧尸的脑袋，喘着粗气说：“那家伙一倒下，两个怪物立刻就会冲我们过来。唇亡齿寒懂不懂？成语啊！”李杰还想给叶枭讲述一些日军侵华国共合作的道理，不过一来他没力气说这么多，二来他也腾不出那么多精力来了。

    妈的，又一波丧尸尾随过来了啊。虽然摇摇晃晃的脚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强化丧尸，可数量依旧很多，而他们的弹药真的是消耗殆尽了。如果再加上两只变异猩猩，那才是上了车也逃不掉呢。

    季忆当然也没有废话，出发时她就得到李恩慧的授意携带了一定数量的化学弹，当时她就在想这意味着什么。用化学弹头对付丧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即使不用化学弹头，只要爆头一样搞定。现在她明白了。

    李恩慧早就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

    那么，这样逆向推理，季忆对这些化学子弹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快速的把手枪里的剩余子弹退出来，扔给了周若瑾，又迅速的换上了化学子弹。50米还太远，所以她毫不含糊的就朝着易承烽冲了过去。

    李杰一看季忆冲出去就急了，他只是让季忆把化学子弹拿出来他去试试的，可没说让她自己冲过去了。这下惨了，万一那个化学子弹没有作用或者作用不大，那不是把季忆坑进去了吗？这孩子脑子挺好使的，这时候怎么短路了呢。

    不过李杰和季忆自己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脑袋短路啊。李杰一次次的为了季忆挺身而出，季忆也愿意为他而死。这就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古代人的情怀，简单明了，不过在现代社会里越来越少罢了。季忆脑子是好用不假，不过有时候她艺起来，也是会不管不顾的。

    “小女人！要死不急于一时啊。”自从那啥以后，李杰都不怎么叫季忆小丫头了，倒是叫小女人的时候更多。而这个令他心痛的小女人，至今还没有满19呢。李杰把身后交给了鲁斯，自己提着刀快速的就追上了季忆。

    因为他们自己也战斗得非常的激烈，所以他们都没注意易承烽这边。实际上，那两只变异猩猩暴怒的吼叫，一直都是非常具有震撼力的，尤其是当李杰和季忆稍稍靠近它们，还隔着几十米，就有一股强烈的恶臭直扑鼻子而来，在寒冷的空气中，那一股臭味刺得他们的鼻子几乎就不能呼吸。“丫的。”李杰用手捂住鼻子，忍不住说：“易承烽这个人，还真他妈的能忍啊。” 


第128章 你收获了什么？

    在易承烽倒下之前，李杰和他的同伴还是有机会乘车逃离的。 那样做风险也很大，因为城市里的道路状况无法使汽车发挥最大的速度，变异猩猩完全有可能追上来，唇亡齿寒固然是真理，但李杰这时候决定去拉易承烽一把，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刚才易承烽也曾经放过他一马。

    更关键的是，易承烽改变了李杰对净土教的神棍的印象。对于叶枭来说，净土教的信徒肯定必然就是敌人，但对于李杰来说就不完全如此。

    季忆和李杰想的又并不完全一样，除去各种，她也很想验证一下这个化学弹头。那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弹头内包含着强酸的弹头。季忆和李杰快速的靠近变异猩猩之后，两人各拿了一支手枪，躲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后面瞄准了其中一只变异猩猩。

    “吼！”

    随着两声并不是很强烈的枪响，一只变异猩猩愤怒的大声吼叫起来。它的叫声除了之前的狂暴之外，也分明带有一种痛苦。

    “有效果。”季忆说：“打头！”

    那只被强酸弹头击中的变异猩猩身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窟窿，弹头里的强酸液体迅速的腐蚀着它那子弹都会弹开的角质鳞甲，并渗透到了异化的肌肉里面，腐蚀的速度和深度都非常的可怕。尽管那两颗强酸弹头击中的都不是变异猩猩的要害，却已经对那只变异猩猩的行动能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在发现强酸弹头有效后，李杰和季忆大胆的靠近了十几米，在大约20米的距离上，先后命中了那只变异猩猩的头部。只听见一阵惨烈的嘶吼，那只巨大的变异猩猩疯狂的向他们冲过来，但是，还没有冲到他们面前，那只变异猩猩就手捂着脑袋轰然倒地。很快的，它的头部就被腐蚀得烂掉了一半。

    “靠！太牛叉了！”李杰有些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却发现另外那一只变异猩猩正在朝着他们冲来。

    刚才那一只，他们是背后偷袭，才命中了头部，当这只变异猩猩冲来的时候，李杰和季忆连连开枪，子弹不是打飞了，就是只打中变异猩猩的身体其他部位。就像普通的幸存者最开始面对丧尸那样，在狂暴的巨型变异猩猩面前，要想保持镇定，准确的瞄准射击，那实在太难了。

    季忆携带的化学弹头本来就不多，连续不中，他们的手枪也都很快的空枪挂机了。

    “妈的！”李杰知道这时候逃也逃不掉，一转身将季忆搂住，将自己的背留给变异猩猩。前面那么多风雨都过了，最后却要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他也是不甘心的。但不甘心又怎么样，早就知道，自从这场灾难爆发，每个人就都随时都有死掉的可能。其实他这么抱着季忆也没用，那狂暴的变异猩猩绝对有能力一把就将他俩都撕碎了。

    但是李杰等来的并不是变异猩猩的利爪，而是一片粘稠的污血。就在变异猩猩差不多扑到李杰的一刹那，从后面飞跃而起的易承烽非常准确的用他的黑刀砍断了变异猩猩的脖子。那几乎是变异猩猩身上唯一的软肋，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机会找到这样一击致命的战机。

    “两清。”易承烽看到李杰回过头来，将自己的黑刀握在手里，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杰笑了笑，说：“好，两清！”

    他们都没有废话，干掉了变异猩猩，不代表他们就摆脱了眼前的危机，所以他们从不同的方向继续跑路了。

    “你放走了那个敌人？”一点都不出李杰的所料，刚回到队伍里，就迎来了叶枭的责问。

    李杰没好气的说：“不是我放了他，而是他放了我。要知道他当时完全有机会在背后一刀将我和季忆都砍成两段。”

    叶枭摇了摇头，他大概很难理解李杰为什么会做这么白痴的事情。他们现在是彻底没有子弹了，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即使回到了车里，也不一定冲得出去。反倒是拥有高科技的助力系统的易承烽，还可以像武林高手一样依靠“轻功”逃出包围圈。

    “是谁说死也要死得爷们的？”李杰懒得去跟叶枭解释什么，丧尸很多，他们只有在体力耗尽之前继续战斗。这时，他们已经退到了越野车的旁边，而至少上百只丧尸也尾随而来了。

    体力，体力，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们的体力却在直线的下降，事实上他们的体力早就透支了，只是凭借着意志在战斗。但再坚强的战斗意志，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体力来支撑的。

    最先倒下的是苏羽，他似乎并不是很擅长近战，而且和李杰他们的配合总有几分生疏，只是有几下稍微的迟疑和失误，他就被阻隔在了小队的战斗队形之外。看着一片蜂拥而至的丧尸，他选择的是和赵孝林一样的方式，在一声爆炸之后，倒也没什么痛苦。

    紧跟着是周若瑾，这个本应该还在上高中一年级的小女孩被一只砍掉了半边脑袋，但依然靠着神经末梢的残余能量在地上爬行的丧尸抓住了脚踝，一时间，她没有来得及将那只丧尸踢开，只是稍微的滞后，就有一片丧尸围了上来。周若瑾身上没有手雷，但是她非常干脆的用战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剩下的人，也根本顾不上惨痛的心情，他们还能活着战斗，那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比倒下的人更强。而下一个倒下的，也必将是幸存的人里面战斗力最弱的。

    这里面没有任何的虚浮成份。

    但是，李杰是绝对不会让季忆倒在自己的前面的。就像逃离朝阳区的时候那样，大明星金荷熙在变成丧尸的食物后，为大家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而李杰相信，在丧尸把自己吃完之前，季忆总会找到机会的。

    刀还在，血还热，只是刀就要挥不出去了。不过就在这时，当李杰手软的砍出一刀，刀身却陷在一只丧尸的脖子上不进不退的时候，一支箭从侧面射进了那只丧尸的脑袋。

    接着是第二支箭、第三支箭、第四支箭……

    李杰侧头看去，是廖寂满头血污的站在了他们的越野车的车顶。他的头不是被丧尸咬的，而是被人用枪托砸的，在很长时间里，他躺在车里，以为自己早就死了。但是外面一阵持续的枪声和丧尸的嘶吼声，又把他的意识从死亡之国里带了回来。不知道刘邦逃向了哪里，但是临走前他本来应该是想砸死廖寂，夺走越野车的，后来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廖寂活了下来，并且在关键的时刻，救了大家一命。正是因为他争取到的这一点点短暂的时间，为已经飞到他们头上的武装直升机提供了射击的必要性是的，如果整个黄金小队已经全军覆没的话，俯冲过来的wz10飞行员，大概也不会浪费弹药去消灭地面的丧尸了。

    妈的啊，李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又是一次命悬一线啊，而更让他气愤的是，直升机为什么非要到这样的时候才到呢？来得更早一点，会死吗？

    ……

    “李杰少尉，由于你有投敌通敌的嫌疑，从现在起，你将禁闭一周，并接受调查。”

    “李杰，虽然你的投敌通敌行为并未得到证实，并且在当时的环境下尚属情有可原，但是这一次你们的任务最终只能说以失败告终，所以上级决定撤销你的少尉军衔，降职为一级军士长。”

    在李恩慧少将的办公室里，当一个政工干部向李杰宣读最后的处理意见时，李杰正一言不发，满脸黑线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穿着笔挺的制服，一派安宁娴静的李恩慧少将。李杰知道，在更改一次又一次任务指令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仪态，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气定神闲。

    “对你来说，我们归根到底也只是几个数字？”

    李杰根本不在乎对他的处理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恩慧，惨淡的笑了一下，问了这么一句话。而且，他根本不需要答案。关于这次任务，他已经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反倒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你要的数据究竟是什么？

    两支小队24人，仅仅幸存5。5人（刘邦失踪），你收获了什么？

    你在我们体内植入的疫苗，究竟会造出多少个郑青蓝？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那个易承烽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十七所那么多事情？

    家园组织又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机构？他们的研究跟灾难的根源之间，到底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下一次，你又想把我们派到什么地方去？

    看着李杰惨淡的笑容，李恩慧静静的说：“其实，不用太在意你的军衔，一级军士长也就是七级士官，这种级别的士官，是连上校也不买账的，正常情况下，你需要在部队服役很多年，而且是专业技术能手，才有资格晋升为一级军士长，这是个荣誉，也是明降暗升。”李杰冷笑了一声，问：“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 


第129章 下一个任务是……休假

    面对着脸色铁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涨满了愤怒的李杰，李恩慧少将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所处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的立场也必然不一样。我从你们几个幸存的队员身上提取了血液样本，结合你们的战斗视频进行了详细的综合分析，这对于我军，乃至整个人类将来的生存，都非常的重要。还包括你们带回来的冰冻丧尸样本，变异猩猩的样本，都很重要。你不需要了解得更多，只要完成了任务，你也总会得到应有的奖励。至少，你们再一次通过考验，你们是真正的全免疫者，而且你们和病毒已经完成良性的融合，你们现在各方面的指数是正常人的两倍，根据我的计算，这包括你们的寿命。想想看，普通人的平均寿命也就是六七十岁，可你们能活到一百多岁，而且你们的新陈代谢会保持目前的水准很长的时间，虽然不可能长生不老，不过这样的体质，是古代的皇帝都梦寐以求的。不管怎么算，你们都不吃亏对不对？”

    李杰低下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是一脸连他自己看到了恐怕也读不懂的表情，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很想把面前的一杯水全部都泼到李恩慧的脸上去，他甚至希望那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杯能够腐蚀变异猩猩的强酸。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而是站了起来，说：“那我真是要谢主隆恩了，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站在你的角度，我简直捡到了一个很大的便宜。但是，不要说我对你说的话压根就信不过，也许下一次，突然变成怪物就是我。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可以坦诚的告诉你，去你妈的，这不是我想要的！别说什么寿命延长，就算你给我吸血鬼的不死之身，我又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这是世界末日，他妈的世界末日！”

    什么少将，什么淑女，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李杰最终丢下一句国骂，当他转过身去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流泪是软弱吗？他不知道，可是人之所以是人，归根到底，不是人会使用工具，而是人有感情。

    “李杰。”当李杰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李恩慧在后面叫了一声，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李杰的失态和咒骂有什么改变，依然很平静的说：“你们不是抓到了一个信徒吗？我不管人心方面的事情，所以，我把他交给了别人。你们的下一个任务，嗯，就是休假，顺便去见一见这个人。”

    休假。

    去年的6月17号，是全球范围内的病毒爆发日，幸存的人们，习惯将那一天作为历史的一个转折点来记录，将那一天命名为“灾难日”，也有的人，比如说净土教的信徒，则把那一天叫做“审判日”，还有的激进的生态主义者，将那一天叫做“赎罪日”。但是不管人们怎么记录，那一天对于人类社会的历史来说，确确实实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它的出现，改变了人类社会原有的一切。

    在“灾难日”后，活着就是绝大多数幸存者唯一的信仰，在为了活着而奋斗的过程中，每一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什么抢劫、凶杀、强奸，什么背叛、出卖、阴谋，什么感染、变异，这些都是幸存者们司空见惯了的事情，据说在有的地方，人们又恢复了易子而食的古训，恢复了以人口作为等价交易物的流通手段，恢复了强权者掌控一切，武力就是秩序的局面。当然，这些也不是全部。人们也听说灾难正在过去，各国的政府正在组织一切力量救援幸存者，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人们无法确定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因为幸存的人们分散在各个角落里，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他们有时候能从无线电里接收到一些无法求证的消息，但更多的就是在相互遇见的时候道听途说。

    所有的消息都难以求证，或者说，人们也无力去求证。

    灾难日后的每一天，人们都猜想不到，自己将会遇见什么。

    李杰设想了很多种李恩慧可能会交给他的任务，比如继续用他们来做实验，派他们到更危险的地方，或者进行更多的特训，等等，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叫做“休假”的任务。

    一时间，李杰有点恍惚。这个词距离他太遥远了，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两个字，而不是开玩笑吗？

    不，这太扯了。

    回到自己的高架鸽子笼里的时候，季忆已经等候在了那里。回来以后，他们每个人都接受了为期一周的隔离消毒，在身上插了很多导管，有很多仪器监控着，这些，李杰在禁闭室里，一样的进行。不过完了之后，他们得到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和空间，在没有什么新的训练或者任务的时候，他们就像过去的普通上班族，下了班之后就不再有人去管他们了。他们听说就在这片高架的军营中，建起了军官俱乐部，不过他们不是军官，也没有兴趣去证实这个传言的真实性。

    重获自由后，李杰最想见的人就是季忆，他只想见到她，确认她的存在，哪怕两个人只是静静的面对面的坐着，手可以触摸到对方真实的肌肤就行。他也知道季忆一定会在宿舍里等他，所以见到季忆的时候，他会心的笑了。

    季忆看起来刚洗了澡，还剪了个头发，把原本长到背心的辫子剪成了落到脖子周围的学生头，穿着单衣，脸色红扑扑的，头发间还有一股皂角的清香他们现在在基地里洗头都是用皂角，那些洗发水早就找不到了。

    看起来，季忆的精神挺好，尽管身上穿的还是军装，可似乎又回到那个大学校花的姿态了。军装也正好，李杰也从不讳言自己是个制服控的。所以，季忆刚刚温馨的想问问李杰要吃点什么，自己就被李杰推倒吃掉了。

    “大叔啊。”躺在李杰的怀里，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遮掩的季忆用手抚弄着李杰的胸膛，带着一脸十足的小女人的娇嗔说：“不要总是这么直接好不好？不是说做这种事前戏很重要的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就像根香蕉，见面就被你剥光了啊。”

    李杰伸手紧紧的搂着这个小女人，很纯很暧昧的说：“你的经验到现在为止也就是几次，懂什么前戏不前戏的啊？像你这样的女生，在上学的时候，也会偷偷的看小电影吗？”

    季忆微微一笑，说：“没有啊，我从来不偷偷的看，我都是在寝室里光明正大的看啊。”

    李杰一听就来了精神，追问道：“怎么样，你看的是欧美的还是日韩的？你是不是也觉得苍老师的声音很难听？”

    “什么苍老师啊。”季忆呸了一声，一脸清纯的说：“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人家也没听说过什么亚热、东京热、一本道，水源优奈、小泽菜穗、美竹凉子、朝美穗香、白鸟樱、松岛枫、长谷川泉、游佐七海、小泽玛莉亚、森原由纪、高树玛莉亚，人家也不知道什么骑乘位背后位的哦……”

    “……你赢了。”李杰无语的看着季忆，忍不住问：“你大学就是这么读的？”

    季忆噗嗤一笑，说：“哪儿啊，这不是想着一见面你肯定要耍流氓，提前补课的嘛。”

    李杰觉得自己跟季忆玩，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玩不过的，他看着季忆得意的笑容，也只能靠他男人原始的力量去收拾她了。就这他也不完全占上风，因为季忆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采取主动，变被征服为征服了，虽然对李杰来说，这种被征服也异常的刺激，但他男人的自尊心，又一次遭到了打击。尤其是季忆那肆无忌惮的**的呻吟，让李杰都担心前后上下的牲口们都竖着耳朵在听，那样的话，他吃亏就吃大了。

    当然了，李杰是从来不在乎被打击的，何况还是在季忆面前。反正他们是一直折腾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之后，才肯安安静静的再说说话。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确定自己真的还是活着的，真的还活着。“太艰难了。”季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啊。虽然我知道这样的话很搞笑，但真的，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啊。像你这么理想的家伙，竟然也会发这种无聊的感慨吗？”李杰爱惜的抚摸着季忆的身体，尤其是她背上那两道“x”型的伤疤，噩梦什么的，还是不要想，如果这真是一场梦，大概也不会有醒过来的一天了。与其在梦魇里迷失，还不如面对现实的好。

    季忆说：“理性也好，美貌也好，从来都不是我自己选的啊，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要说我矫情，可这是实话。不过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回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了，休息好了，那就继续上路。”

    “我们暂时没有任务。”李杰说：“少将小姐说了，接下来，让我们休假。”

    “休假？”季忆意味深长的笑笑，说：“她对你也真够好的了，你知道现在整个十七所编制内，有多少人盼望着这两个字吗？”李杰知道季忆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巫术，她能知道得比他多，那是因为她有收集情报分析数据的不良嗜好，所以他也一点都不打算动脑筋，而是很不负责任的问：“很多吗？说实在的，十七所到底是个有多大编制的单位，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呢。” 


第130章 去新首都

    “十七所曾经是一个中央直属的师级单位。 ”季忆很严肃的说：“在过去，虽然级别很高，但是人员并不多，主要都是像李恩慧这样的高级科研技术人才。现在，十七所的级别更高了，除了大量的科研人员外，还有大量的警卫部队。再想一想，这是在灾难后，人口大规模减少的情况下，你就能知道，我们摊上的这个大婶，是有多么的牛叉了。”

    “哦。”李杰还是没有弄明白十七所究竟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休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是不理解的问：“话说回来，现在提休假有意义吗？这场灾难已经毁灭了人类社会，休假？听起来这很搞笑啊。”

    季忆纠正他说：“人类社会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还没有毁灭。都说近朱者赤，你怎么跟了我这么久，脑子越发的不好使呢？好，李恩慧大婶还是很了解你的，所以她给我发了一本旅游指南，由我来当这次休假的导游。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在这个基地里，至少有近500名不同部门的军官，他们都没有捞到休假的名额，而李恩慧把这个名额给了你。至于我，很明显，是沾了你老人家的光。”

    李杰摇摇头，说：“可我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假可休，也许我们现在去那些旅游胜地倒是不需要门票，也不用担心看不到风景只能看到人山人海，可是谁还有那样的心情？”

    季忆真心觉得李杰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但是思维能力却越来越差了，到最后，他的思维能力不会下降到和丧尸一个级别的？这事还真不能赖李杰，如果你身边也有一个凡需要动脑筋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好像开了外挂的家伙一下就给你答案了，你的思维能力也会大幅度下降的。所以季忆最后只能挑明了说：“她给我了我们一个去首都的机会。”

    “首都？”李杰不以为然的说：“那算什么休假？灾变的时候，那里也没逃得过，那可是人口超过两千万的超大城市，现在的丧尸还不跟蚂蚁一样的？她是准备拿我们去喂丧尸？那样的话，至少也要脚上鲁斯一道？很明显他的肉更多一些。”

    季忆叹了口气说：“当然不是原来那个首都，而是灾难后重建的一个城市啊。刚才不是说了吗？人类社会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世界上主要的大国都挺住了，虽然现在的形势还比较混乱，但是家园重建的工作，从去年第四季度就开始了。这个新的首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建设的，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只有大婶这种高端的军方研究人员，才有能力安排两个不起眼的手下前去观光啊。老实说，我对这个新的首都很好奇呢。”

    一个新建的城市吗？李杰总算是了解所谓“休假”的意义了。季忆这么一说的话，李杰也不禁对这个灾难后短短半年的时间修建起来的新的首都充满了好奇心，李杰好奇的是，这个城市会有多大，里面住着多少人？其实灾难后社会秩序遭到的巨大破坏是无法估算的，即使政府和军队的核心骨架还在，并且迅速的恢复了行政能力，但是行政机关所能管辖的范围到底还有多大就是一个问题。

    别的李杰不知道，反正那个净土教明显的拥有了自己的武装，而且是公开的和政府军作对的，其余的各种零散的幸存者武装，估计也不在少数。更不要说漫山遍野的丧尸，它们大概也不会接受政府的领导的。而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哪个国家为了对付丧尸使用核弹，因为那将引起连锁反应，很明显，活着的人还是不少，所以没有人想和丧尸同归于尽。但是不能使用核武对付丧尸，幸存者们重建家园的困难就要大得多了。

    李杰被撤掉了连领章都还没有来得及挂的少尉军衔，降级为士官。不过按照李恩慧的说法，以及李杰以前对军衔制度的了解，他现在这个一级军士长的军衔，在过去的确是非常牛叉的。而季忆也被晋升为三级军士长，他们虽然都只是士官，但是在十七所的基地内部，倒是没有什么人敢小看他们。人们除了习惯用“灾难日”来作为人类历史的分水岭之外，也普遍将灾难日所在的年份作为新的历史的第一年，新的纪年方式很简单，在官方的件中，都直接用上了“第二年”的字样。这样的纪年方式体现了人类的信心不足，因为他们似乎在纪年上也是得过且过，不像过去的皇帝那样要考虑万万年以后的事情。第二年的春天，李杰和季忆迎来了他们的休假之旅，这时候，距离他们到深溪市执行任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李杰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十七所的具体位置，不清楚十七所的基地究竟有多大，送他们去新首都凤凰城的，是一架涂有八一军徽，灰色空军涂装，并加上了十七所标识的mv-22“鱼鹰”倾斜旋转翼飞机。

    “靠，”李杰一看到那玩意就忍不住说：“这玩意不是美军的吗？穿越了？”

    “据说是用牛肉去换的。”季忆说：“如果我在基地内部得到的数据没有说谎的话，你知道吗？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灾难造成的破坏程度，在欧美国家，比我们更严重。尽管他们的科技、军事能力都很发达，但是白人的感染率比他们所谓的有色人种高出至少10个百分点，所以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严重的缺乏。尽管老美的科学技术和军事装备很先进，但是没人，没粮食，什么都是白搭。而且现在人类共同的敌人是丧尸，军事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不像过去那么壁垒鲜明了。”

    李杰说：“我去！前面一条理由我还有几分相信，后面一条理由？哼，人类社会什么时候这么团结过？几个大国之间，不互相落井下石，我们就该烧高香了。”

    “嚼什么舌头啊？”就在李杰站在机翼下面大放厥词的时候，飞机的舱门打开，门边探出了一个穿着笔挺的少将制服的身子。

    这是春天，在十七所的机场上，风有些大。李杰和季忆站在飞机旁边，身上的制式风衣被夹带着一些雨星的风鼓动着，两个人都没有戴军帽，李杰戴着墨镜，而季忆的秀发在风中飘荡着，那样子很迷人。而在他们的脚边，放了两个军用的行李箱，当李杰提起箱子的时候，那箱子明显的看着有点沉。

    对于李恩慧的出现，季忆一点都不意外，这要是专程派飞机送他们去休假，那才是怪事了。

    “箱子里都装了什么？”

    等李杰和季忆都上了飞机，在经过了简单装饰的机舱里坐下，李恩慧很是娴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不过实际上，她想得出李杰和季忆带的是什么，所以她不等李杰回答就已经笑了。

    李杰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除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外，就是两支拆开了的95式短突击步枪，并附带了足够的子弹和手雷，以及各种战术配件。然后不等李恩慧发问，李杰就解开风衣，在春秋常服的外衣里面，露出了挂在腋下的两支92改。

    李恩慧笑了笑，说：“拜托，你们是去休假？如果那么想战斗，不如改在下次再去。”

    这时，飞机已经起飞，李恩慧的话显然也只是说说而已。

    李杰重新扣上了外套，说：“鬼才想去打仗。但是说实在的，没有这些东西，不管去哪，我都不会有安全感。”

    李恩慧说：“你们去的是新首都，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那里不会有丧尸。”

    李杰摇了摇头，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就不要再说什么绝对的事情了。我要是不带上家伙，到时候你是有警卫保护的，我们呢？反正都是搭你的飞机，也没有安检什么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谁说只有丧尸才是值得防备的？我们有很多次都差点就是在同类的手上了。”

    李恩慧看着他，没有再露出她那种优雅的笑容，而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说：“带上了就带上了，不过，不要惹出什么事来。你们的制服、身份牌都有十七所的标识，枪支和子弹都有编号，出了什么岔子，警察马上就能找到你们。到了首都以后，我要参加一个会议，你们可以自行活动，如果我没有特别通知的话，三天后到机场我们指定的停机位和我汇合就可以。这里有两张卡，我给你们每个人开了一个户头，可以用这两张卡取出现金，到了那里，你们需要这个东西。”

    “你所说的现金指什么？”季忆问：“新发行的纸币？”

    李恩慧摇了摇头，笑笑说：“现在纸币已经没有意义了，所谓的现金，就是能够兑换一定额度的粮食或者生活物资的货票。我给你们的数额，足够你们像一对大富豪家的小夫妻尽情的消费三天了。”

    李杰看着那两张卡，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听起来好像真的重建家园，恢复生活了，但我怎么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啊？”李恩慧想了一下，说：“我们总要对未来抱有希望，对不对？总共也就三天的时间，你们还要拿出一点时间去拜访我说过的那个人，其余的时间，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 


第131章 绝妙的接头地点

    在灾难后几个月，就用不到半年的时间新建了一个首都，听起来，这是一件非常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李杰对首都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古老的皇城、离谱的房价、要命的堵车和吓人的雾霾，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新建的首都会是什么样子。

    灾难爆发后，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被丧尸淹没，大都市更是如此，那么，又哪里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建设一个新城市？能建设出多大的城市？城市周边又是什么环境？如果有很多人聚居的话，应该也会把大量的丧尸吸引过去？那要修多高的城墙？粮食、排水排污又是怎么处理的？

    李杰脑子里充满了疑问，不过，在飞机上，李恩慧正和季忆在下围棋，看起来，她们都不打算搭理他。李杰只能无聊的坐在一边，对于围棋那种高雅的游戏，他向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一想到下一局棋就可能耗上几个小时，甚至耗上一整天就觉得头大，而且两个人还都不能多说话，那这个游戏该有多寡淡？哪里比得上和几个老板娘咋咋呼呼的打麻将，或者跟一群民工围在北墙根下扎金花那么刺激？

    机窗在飞机起飞后就自动关闭了，李杰根本看不到外面，就只能看李恩慧和季忆下棋。不过他也很快就自得其乐了，那就是在一边好好的欣赏下棋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季忆不用说了，那是越看越爱，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没有缺陷。李杰还特别留意了季忆的胸部，果然小女孩是可以开发的，一想到出发前一夜他们才温习过的功课，李杰就有点流口水了。

    李恩慧虽然不是美女，但是却有一种很雅致的感觉，这种感觉又绝对不是“美女”这种俗套的词汇所能形容的。李杰所能想到的古诗不是很多，不过这时候，他看到李恩慧的头发用一张淡绿色的纱巾在脑后扎了一束，就人爆发的想到了“落花无言、人淡如菊”这样的句子。

    李恩慧的警卫只有4个，两男两女，长得实在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李杰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不过他倒很想知道，她给自己的警卫注射了疫苗没有。一想到疫苗，李杰的心情就暗淡了下来。虽然李恩慧说了，这一趟旅程，是他们的希望之旅，可是，他们真的有希望吗？

    飞机似乎飞了很久，反正后来李杰睡着了。直到飞机准备降落时略有些颠簸，他才醒了过来。

    “到了吗？”李杰睡眼惺忪的问了一句。这时候，李恩慧和季忆的棋局早就结束了，她们下了两局，两局都是季忆在开局的时候占尽优势，可最后收官的时候，反而是李恩慧略占赢面。

    “到了。”李恩慧轻轻的揭开了机窗的挡光布的一角，往外看了一下。她的表情看起来也并不轻松，估计这一次的会议，会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

    直到从飞机上下来之后，李杰才终于窥见了新首都的一部分容貌。说实在的，这个新首都和他想象的相差太远了。

    他们降落在一个军用的停机坪上，这个停机坪不大，是专为垂直起降的飞机提供的。周围明显的是军事要塞，各种武器全部都处于备战状态。事实上这个点比较高，所以刚下飞机，李杰他们就能看到新首都很大的一片地方。

    这个新首都是建设在一片丘陵上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城市，倒和他们的军营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简单的说，整个城市是建设在一片高架基座上的，在城市的底部，是平均距离地面约20米的钢筋水泥框架，整个框架使用的是模块式架构，所以估计建设速度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这样的框架用意很明显，即如果城市遭到丧尸的围困的话，不会爬高的丧尸就只能徘徊在城市下面了。而在这些框架上，建设了完备的供水、供电和排污设备，从生活的角度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仅仅是城市的基座是架空的，城市内部的建筑也都是架空结构。这些建筑大都很简单，很小，一点也没有过去的那些政府大楼的气势，只是满足最基本的生活、办公需要就可以。每栋楼都是高架式的，在楼房底部有升降机，但更多使用的都是垂直楼梯，爬这样的垂直楼梯需要体力，所以每栋楼最多也不超过九层。而且楼与楼之间基本上都有横向的高架桥相连，可以保证在紧急情况下获取更多的逃生通道。

    这个城市里没有道路，因为地面全部都是镂空的结构，如果出现丧尸的话，它们走不了几步就会从不同的楼房，不同的街区往下掉，直到坠落到城市最底部。这样的设计对正常的行人来说当然是不方便的，但至少正常人行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更何况还有城市交通，也就是高架有轨电车，电车既有组合式的，也有单独行驶的，依靠轨道上提供的电能行进。

    其实这么所谓的首都并不大，说是一个城市，还不如说是一个要塞比较靠谱。李杰他们乘坐的“鱼鹰”降落的是一个军用机场，这样的机场遍布整个城市，至少有20座。而城市的底部并不是空无所有，事实上很多地方都有重型装备的库房，地面上也有道路，供包括坦克装甲车在内的重型武器行驶。城市内部装备的各种武器，更是星罗棋布。而他们在走出机场时，街道旁的一块巨大led显示屏上提示新首都目前有已经有10万居民。但是李恩慧告诉他们，这10万人里面，有3万是正规军人，不包括各类辅助性的准军事部门。

    有一节专属的电车车厢负责接待李杰和季忆，没有驾驶员，他们在输入程序密码以后，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这节轨道车厢都归他们使用。车厢并不大，外形非常简陋，完全就是一个方盒子，长3米，高2米，宽1。5米，如此而已。倒是非常结实，估计即使发生剧烈碰撞，也不会轻易的变形。一上车，车厢里的显示器就把城市的轨道布局、行驶时段清晰的标注了出来。这里面没有标注军事和政治设施，很显然那就是他们不能随意去的地方。

    “你有什么感觉。”季忆点开了一个游览程序，随着轨道车厢的慢慢启动，这个城市的轮廓在他们面前一点一点的展开。

    “感觉？”李杰想了想，说：“感觉蛮科幻的。原来我们也有这样的建筑水平了吗？”

    季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科幻？这个城市的科技含量并不高，无论是高架建筑，还是轨道交通，所需要应用的，仅仅是20世纪中期的科技水平而已，最多增加了一些自动化技术。只不过在过去没有谁会这样去设计城市，所以你会觉得这里的一切造型都很科幻。实际上，这里的一切只需要机电化的水平就足够了，连自动化都不需要，更不要说最新的科技。不过，虽然整个城市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我却有一种掉进了电脑程序里的感觉，我突然在想，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包括我们，都只是电脑模拟的数据而已。”

    “你《黑客帝国》看多了。”一说起电影，李杰也忍不住想起了郑青蓝，那个可亲的邻家妹妹，却变成了可怕的变异体，就算他们只是程序又怎么样？在这段程序里，他们也一样的要生存！如果真是程序倒好了，因为那意味着一切可以重来。

    一开始李杰和季忆只是漫无目的地浏览者这个全新的城市，或者说要塞。高架轨道上，连接成组或者像他们这样单独车厢的电车按照轨道来来去去，每节车厢似乎都没有坐满人，一点也不像过去的首都地铁那样热闹。每次和其他的电车交错而过的时候，李杰都会特别留意一下对面车里的人，他们的车厢都是半透明的，似乎在设计上就没考虑过什么个人**，所以对他这种有窥视癖好的人，倒是如鱼得水。

    没有什么美女。事实上李杰不知道是因为季忆在旁边，所以他对美女的要求太高，还是这个城市确实就没什么美女。甚至这里的女性都不算很多，估计是不到三成的，性别比例明显有些失调。而就像李恩慧说的，这里的居民有很多军人，尤其是有很多军官，很多挂着将星的将军都只是行色匆匆的坐着电车来去，校官尉官似乎都不算军官了都。至于像他俩这样的士官，反倒是凤毛麟角。

    城市里的设施看起来还是很齐全的，除了随处可见的军事设施，民用设施也很完备。虽然整个城市的建筑都极致简单，但他们还是看到了餐馆、酒店、商场、还有电影院。大概是觉得士官的军服穿着太寒碜，而且想验证一下李恩慧给他们的消费卡的消费能力，季忆专门挑了一家看起来最高档的时装店，结果李杰什么都没让她买，而是拉着她到了一家很普通的服装店，换了一身很普通的便装。理由很简单，就是在季忆试那些高档时装的时候，李杰发现连里面的女导购都看得有些流口水，怀璧其罪啊，这个道理他懂的，他都像把季忆像包粽子一样的包起来了。

    不过很快的，李杰也发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即使在这样简单的城市里，竟然也有娱乐场所。

    粗粗的浏览了一下，李杰就发现了好几处打着霓虹灯招牌的娱乐场所，这唤起了他很多回忆，那种熟悉的场景让他兴奋了起来。他真没想到，这么科幻的一个建设中的要塞城市，不过10万人的人口，竟然也随处可见曾有的灯红酒绿，李杰忍不住很高深的说：“这场灾难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有一样是病毒根本就改变不了的，那就是极易堕落的人心。”他操作轨道车厢停靠在一个专用停靠站，指着离停靠站不过20米之遥的一块霓虹灯招牌，说：“看到没有，洗脚城，我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了。我去！我们要见的人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碰头呢？这是哪路神仙啊？” 


第132章 没完没了

    “欢迎光临。 ”

    当李杰内心很激动的，非常熟练的，如鱼得水的塞了几张实物卷作为消费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态度瞬间变得非常热情和恭敬起来，要不是季忆就站在李杰旁边的话，估计她们已经缠到李杰身上来了。“贵宾两位！”一个迎宾小姐抢先一步为他们带路，另外一个则只能带着一点小小的不满和失落看着他们进去。要让李杰来说的话，这里比他过去哪怕是在一个小县城里去过的洗脚城都要简陋。没有金碧辉煌的大厅，没有极尽奢华的装修，没有功能齐全、宽敞舒适的大厅，更没有暧昧隐蔽的包房，有的只是鸽子笼一般的狭小的隔间，而且还连空调也没有。当然，最后李杰发现包房还是有的，在洗脚城内部的第二层，属于vip服务区，但那包房也很狭小，里面只能并排摆放两张按摩床，此外还有一张双人沙发，一张茶几，还有电视和饮水机。

    季忆倒是很好奇现在的电视还能收看到什么节目，不过她很快就发现电视里播放的，仅仅是灾难以前那些电视的重播而已，而且可以选择的频道也就那么几个。她放弃了通过电视了解当前的局面的打算，转头一看，李杰已经很自觉的躺在按摩床上了。

    服务小姐还非常热情的站在一边，殷切的关心着他们的需求，并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他们的服务项目。季忆看着李杰那种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的表情就觉得非常的好笑，尤其是他几次欲言又止，估计是想问人家有没有特殊服务的。当然李杰最终没有问这样的问题，这里的服务看起来也很健康。李杰最终只是给了服务员一份让对方眉开眼笑的小费，却什么服务都没有要就让对方退下了。

    李杰说：“其实有没有服务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看重的，是重温过去的生活。你知道吗？即使是过去最凡俗、最庸常的生活方式，当这一刻在我面前重现的时候，都充满了温暖。”

    “你就装。看看还能有多艺。”季忆嘴角挂着一抹讥笑，说：“如果我不在，你会这么健康才怪。归根到底，你的思想境界真的很低俗哎。”

    “这么说来，我也是思想境界很低俗的人啊。”就在季忆给李杰作出结论的时候，他们的包房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个声音听起来比他说话的内容还要低俗和猥琐。但是，当李杰和季忆看到这个说话的人的时候，他们都不由得有些意外。

    “古裂警官。”季忆脑子里一闪，就笑了笑说：“我知道为什么李恩慧大婶要把那个乐管弦交给你了。”

    李杰则站起来，很亲热的和古裂握了握手，说：“裂哥，这些小女孩不可能懂得我们的境界，但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同道中人。尤其是你选择的这个会面的地方，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古裂把手从李杰的手里抽了出来，脸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也不要这么说，我老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小年轻。至于这个会面的地方嘛，呃，我只是想这样大家都可以更放松一点，大灾之后，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李杰很能理解的使劲点头，其实真不是他瞎掰，对于古裂，他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其实他对乐管弦那个神棍的兴趣远没有季忆那么大，季忆很想把这场灾难的源头查清楚，而他也就是得过且过的样子。对于季忆来说，这是一场很别扭的会面，因为地方很别扭，感觉也很别扭，不过对于李杰来说，这场会面好过于其他任何一种可能。而且很快他就和古裂谈了个热火朝天，尤其是对过去，都市繁华中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谈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物和故事，反倒是把正事都摆在一边了。

    而这一次，轮到季忆无聊的坐在了一边，最后竟然也睡着了。不过季忆的睡眠质量跟李杰没法比，李杰是随时随地，只要有机会就能睡着的人，而季忆则属于具有比较严重的睡眠障碍的人，她自己都很少要求自己能够真正的熟睡。所以她虽然睡着了，可她的耳朵还在自动工作，过滤李杰和古裂话里的垃圾成份，当她听到有用的东西的时候，她又自动醒来了。

    “我的炽小队，现在也有些名存实亡了。”古裂和李杰终于聊到了一点季忆感兴趣的话题，不过这却是一个伤感的话题，他们上一次在看守所见面时，古裂的小队还是实力强大的，而现在，他说：“真正骨干的警员，已经无法组成一个完整的战斗编队。不过，我现在也是重操旧业，我过去的老上级还活着，当了这里的治安警备部队的头头，所以我也跟着到这里来，混了一个小头目。我也在发掘可用的苗子，假以时日，我还会让炽小队重新踏上征途。”

    “古裂警官。”季忆这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充满崇敬的说：“作为一个中国大地上随处可见的处级干部，您所做的事远远超出了你的责任和义务，我从您猥琐的外表和语言后面，看到了一颗拯救世界的伟大心灵。”

    “呃……”一时间，古裂和李杰都有些尴尬了。

    季忆一脸无辜的问：“我说错了什么吗？”

    “小女人，”李杰板着脸说：“你这样挖苦古长官，会对我们这两天的行程很不利的。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长辈啊。”

    古裂倒是非常大度的呵呵一笑，说：“小美女虽然说话刻薄了点，但是我听得出你是真心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好，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一直在跟踪调查净土教的事情，从灾难爆发以前好多年就一直在调查了。那个时候他们还真是不怎么起眼的地下宗教组织，甚至打着神医治病的幌子，招揽很多社会底层的人员充当信徒。但是，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幌子，我们一开始都被骗了。”

    季忆点了点头，说：“事实上，他们的核心成员往往都是社会精英人士，对？他们手里的力量很强大，直到灾难爆发后，那些社会底层人员组成的信徒大军，又发挥了更大的作用，使得现在的净土教都敢公然与政府军对抗了。”

    古裂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看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可是我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才知道那些蚁族、民工、拾荒者根本就是幌子。不，其实也不是幌子，就现在来说，他们也是净土教金字塔基座的力量。而且更为重要，要知道，现在全世界的政府最缺乏的，就是人口。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新首都有十万人，在过去连一个小县城都不如，现在，却绝对称得上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而在在这个城市周边，正在兴建同样规模的卫星城，政府也在大量的聚拢幸存者，目标是两年内把首都建设成为拥有50万人口的城市。”

    “10万人就算世界第一？”李杰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说：“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季忆说：“不夸张，这是灾难爆发的第二年，世界范围内的无序状态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很多幸存者都是放任自流的。因为每个城市，每条道路都充满了死亡的威胁，要想大规模的聚集人口，仅仅靠这灾难后的半年，我们的新首都已经做得非常的不错了。你也别说什么直接把部队调过来充数之类的话，现在能保持建制和体系的部队，也应该分散在很多地方，守卫各种战略基地。”

    李杰依旧有点不信服的说：“10万？这个星球上，可是有70亿人啊！光我们国家，实际上也有14、5亿？如果只剩下这点人，那人类真是陷入绝境了啊。”

    季忆摇了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还没有算明白吗？从理论上，从比例上，幸存的人口当然也是以亿计的，但是从时间、地点、资源等各方面来看，现在这个城市真的了不起了。尤其是，竟然还有你喜欢的洗脚城！这只是第二年，等时间更长了，各方面的状态更加稳定了，也许就会有一个量的飞跃。”

    古裂呵呵一笑，挥了挥手打断李杰和季忆的争辩，说：“其实你们有点跑题了，我们现在讨论的要点，并不是人口。季忆的分析是很清晰的，不过，如果说人类陷入了绝境，也并不为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这场灾难并没有结束。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态势还没有那么明了，绝对不是可以让大家坐下来一起重建家园那么简单的。归根到底，这不是制造这场灾难的人想要的，他们要的，是彻底将原有的社会秩序打碎，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他们的王国。而如果想进一步的瓦解政府的统治力，首先他们在武力上还是远远没有那个能力的，我担心的，还是病毒，这东西有点没完没了。”季忆说：“我这么理解对吗？古长官，您的意思是，造成这场人类前所未有的灾难的病毒，归根到底就是净土教制造的。” 


第133章 这不是你想不想干的问题

    “我动摇过。 ”对于季忆提出的观点，古裂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动摇过。最开始我认为净土教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事情，因为他们的成员大部分都是社会底层的人，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技术实力。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他们的核心骨干，往往都是社会精英，从大学教授到高级科研人员，到实力派的商人、各行业的领军人物，都有。这个组织还是个国际性的邪教组织，他们的成员在世界各地都有，而支持他们的经费运作，既有贩毒、走私等违法方式，手里也有国际性的上市公司。一句话，他们的实力其实非常的强大。就现在而言，我不敢肯定他们没有这个技术能力了。”

    李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好像在思考的样子，然后很认真的说：“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靠！”

    “切！”

    古裂是毫不客气的给了李杰一个中指，而季忆则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但是李杰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更加来劲的说：“我是真这么认为的，我们大家关心的角度不一样。我认为净土教真的具备这样的技术能力，那么他们所谓神罚也就不攻自破，不是神，而是他们假借神的名义，实际上是通过技术来实现的。这比真的有神好多了，如果真的是神罚，那才是无解。这对想度过这场灾难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心理安慰，比如，如果我现在确信这一切真的都是神罚了，那么我也会放弃挣扎，直接投奔神棍军最好了。”

    古裂说：“事实上，确实有很多幸存者投靠了净土教。他们未必真的都相信这场灾难是神罚，但是因为心里放弃了挣扎，反正能活着就行。有没有神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和我的部下调查了很久，也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我手里有一份黑名单，里面是卷入这个草包邪教的人员，有很多已经死球了，但也有很多现在还活着，并且，他们不仅仅皈依到了净土教的旗帜下，还有很多散步在幸存者之中。你们抓到的那个姓乐的，很不够意思，我还没怎么开打了，他就招了。这使我的名单丰富了很多。我有时候觉得，我也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恕我直言。”李杰用一种看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一样的眼光看了看古裂，说：“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你老人家活在世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古裂哈哈一笑，说：“你说得太对了，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害怕的事情。很多年前，当我一不小心从一个职警察变成一个特别警察小队的调查员的时候，我就一直充满恐惧。那支小队存在的目的，就是深入调查各种案件背后的真相，而每当真相即将大白的时候，也就是知道真相的人死求的时候。所以呢，我其实也一直很抗拒做这个事情，却又被命运的齿轮拖动，不得不去做。”

    “哥，”李杰说：“不用说得这么艺。”

    古裂嘿嘿一笑，问：“知道为什么李恩慧要把你们介绍给我吗？”

    李杰有点紧张的反问：“她难道要把我们调配给你那个什么小队？”

    李杰觉得他的人生充满传奇色彩，他过去常常看末世，但是他从来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真的遇到末世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军人，结果他竟然当了军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警察，难道说，这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如果真把他调给了古裂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古裂的小队所进行的工作，死亡率严重的超标，但凡探究真相一类的事情，最后就像古裂自己说的，一旦真相即将大白，他们这些人就会死翘翘。而且，这潭水会超乎想象的深。

    但是，这其实也坏不到哪儿去？留在李恩慧的手下，不但还要继续被当做试验，而且以后接受的任务，也绝对是九死一生。这一次两个小队24个人仅仅回来了5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跟着古裂走，至少会更有乐趣一些。

    这时古裂收起了之前那种调侃和取笑的态度，很严肃的说：“我和李恩慧认识不下十年了，她和我老婆是闺蜜。李恩慧这个人，是一个纯粹的科学论者，她从来都只相信科学能够解释的东西，而现在，她正在竭力寻找病毒的来源，以及竭力的探究克服这个病毒的方法。你们看到的李恩慧只是一个以前从来就不知道的技术少将，高端科研人才，好像还有很大的权力，可她在她的领域中，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高层并不满意她的研究进度，甚至准备用其他人来替换她。而在外部，她的直接竞争对手是家园组织，这个国际性的制药行业同盟正在力推他们的抗病毒疫苗，而李恩慧认为家园系列疫苗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我和她一样，坚信这场灾难不是什么神罚，不过她更坚信可以依靠自己的科学力量找到出路，而我更倾向于挖掘出灾难的源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让你们来跟我见面，大概是她自己都把握不住究竟是更彻底的走研究的道路，还是走挖掘源头的道路。”

    李杰一脸茫然的问：“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古裂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说：“这很难说，也许她只是无心为之，因为是你们抓到那个神棍的。也许，她是想把你作为和我沟通的桥梁。小伙子，你的领导很看重你哦。”

    古裂这么说的时候，季忆在一旁瞪了李杰一眼，并且把她的九阴白骨爪伸到李杰的衣服里面去，在他的肉上面狠狠的抓了一把。李杰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季忆会有这样的行为，这小女人不是一向自称很开放，不介意他招惹别的女人的吗？这还不是他去招惹别人而是别人来招惹他呢。

    古裂以一种过来人的眼光，很同情的看着李杰，说：“永远也不要以为你了解女人了，她们到底在想什么，会怎么去想问题，是你永远也无法掌握的。”

    “我喜欢制服诱惑。”李杰直言不讳的说：“不过我身边有一个高智商的女人就已经够了，我没有兴趣再去碰另外一个高智商的女人。而且说实话，李恩慧那个人，她对科学的迷信，就像把科学当成一种宗教了。其实这场灾难到底怎么来的，也许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大家究竟要怎么活下去。而她坚信自己能用科技来拯救世界，并把为此做出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在我看来，也是很可怕的。”

    季忆笑了一笑，继而充满无力感的说：“你后面这几句话，总算像是跟我在一起所能得到的正面效果了，其实真这样呢。你说到底是宣传邪教的人可怕，还是坚信科学就是真理的科学家可怕？认真想来，似乎是后者更可怕呢？其实病毒不管到底是谁制造出来的，归根到底，不就是人类相信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生命了吗？不管是生化技术还是克隆技术，每当那些科学家们进步一次，就是把这个世界往灾难推进一步。即使我们今天没有遇到这样的灾难，地球最终也会被越来越发达的科技所淹没？几百年后，当我们的子孙后代在太空中回忆被毁掉的地球时，他们会不会想，如果当时有人阻止那些自以为是的科学家就好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也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人类究竟要不要那越来越发达的科技？就像工业革命给人类社会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样，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出门可以坐飞机，地球都变成了一个村庄；坐在家里就可以享受各种上门服务，家里还有各种做家务的机器，寿命大大的延长，只要有钱，还可以永远在20度的室温中睡觉……但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却以短短几十年，甚至几年的速度消耗了过去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消耗的资源。

    即使没有这样的灾难，地球最终也是要被人类自己耗尽的，不是吗？甚至，极端的想，这场灾难，不是正好阻止了地球的毁灭吗？这场灾难让人类社会遭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对于地球而言，会不会反而像一次休克疗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杰突然打了个冷战，原来李建军就为此说他是净土教的信徒，可他怎么觉得，净土教的言论，也有某些道理呢。

    “你看过《圣斗士小强》没有？”在李杰和季忆都陷入了一片沉思的时候，古裂突然问了一句。

    李杰说：“看过，我现在有个伙伴就像里面一只野牛座的黄金。”

    古裂说：“在那部永远都打不完的动漫里，每次不管是海皇，还是冥王都会跳出来，说人类玷污了这个世界，所以他们要重新洗牌，毁灭人类重新开创世界。然后小强们就会对神竖中指，说你们神装得那么道貌岸然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被你们认为玷污世界的人类，同样有生存的权力。然后他们就打着跟某个小强有一腿的雅典娜的旗号，继续心安理得的为大地的爱和正义战斗了。我觉得，这样就好。”

    李杰顿时豁然开朗的说：“高，实在是高啊。难怪我看这个动漫的时候就一直想，为什么星矢就是怎么打都打不死呢，归根到底，是因为他跟雅典娜有一腿啊。”看到季忆扬手想打他的样子，李杰哈哈一笑，说：“我看我们不要想太多了，活着就是真理，管他为什么活着呢。难道要我为了照顾猪的感受，就不吃肉了吗？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古大，你还是明白的说，李少将是想我怎么跟你沟通的？”

    古裂看着他，说：“当然是领取任务，然后去打怪升级了。”

    李杰一听就使劲的摇头说：“不干，她说我都已经没有升级的空间了。”古裂阴险的笑了起来，说：“这就不是你想不想干的问题了。” 


第134章 我真的是孤儿了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免费的中午饭。

    李恩慧给了李杰三天休假，而且是到新建的首都，这是十七所中心基地的军官们都可望不可即的福利。但领取了福利，也意味着一定要付出代价。

    既然李杰都能猜到这一点，季忆也就没有再动脑筋去想了。不过这时候古裂却卖起了关子，不肯告诉他们接下来他们的任务会是什么。李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按理说，在这样的灾难里，能活着就好，不要奢望太多。他们现在不能一次次顽强的活下来了，而且认真说来，比一般的幸存者有更多的活下去的保障，但同时，他们又比一般的幸存者面临更多的危险。

    当然，就像古裂说的，这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说命运也许太艺了，那么，至少也是人在江湖。

    和古裂的一番交谈，收获最大的是季忆而不是李杰，她觉得，他们离灾难爆发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季忆虽然也没有想过要去拯救世界，不过她也一直认为，只有知道真相，才能谋求到更多的生存的机会。

    而对于李杰来说，和古裂搞好关系倒是很重要的。古裂虽然没说自己到底在首都谋得一个什么样的小头目的职位，但是这可是灾难后新建的首都哦，而他已经混在这里当一个小头目了。虽然李杰自己的老板是李恩慧，但是对于李恩慧，他实在缺乏长久相处下去的信心和兴趣，难道还有小白鼠真心喜欢拿自己做实验的科学狂人？表面上她给了自己很多好处，但是，自由这个东西，也很可贵啊。而古裂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猥琐归猥琐，但是给人的感觉挺踏实的，要是能想办法支开季忆，再跟古裂好好的聊半天就好了……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李杰对于这一次和古裂的洗脚城会谈还是比较满意的，在谈了一些玄而又玄，虚而又虚的灾难真相一类的事情之后，他们真正坐下来洗了个脚，很纯的按摩，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尤其是在李杰主动买单之后，古裂对他的态度就更热情了。这让李杰很鄙视古裂，没节操也要有个下限的好不好？

    古裂才不在乎李杰的鄙视，虽然他现在有职务，但是他要养家啊。他的家人从灾难爆发的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这让李杰意识到，所谓灾难面前人人平等也是不完全正确的，其实在灾难来临时，有权有钱者总还是比普通老百姓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如果这次的灾难不是病毒，而是洪水海啸什么的，这一点会更突出。

    “你问。”古裂不但对李杰买单欣然领受，而且还更加没有节操的猛吃着消费后送的水果用他的话说，现在，即使是在首都，水果也是限量供应的。这也让李杰意识到，李恩慧虽然大方的给他们刷卡的机会，但是回去以后，估计她一定会变相找回来。

    李杰说：“在我们之前的任务里，最后遇到了一群净土教的武装份子，他们的代号是黑骑，和以前我们遇到过的净土教的神棍不同的是，他们几乎没有提什么神的事情，只是自称是神圣法庭大审判官的直属部队。他们训练有素，尤其是在面对捕食者时明显的具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他们的队长，是一个叫易承烽的家伙。这家伙很牛叉，更牛叉的是，他的装备很科幻，即使在李恩慧大小姐那里也没有这样的装备。而且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他听到十七所的番号一点都不觉得陌生，最重要的是，他还认识我的老板娘。古大，你那里有没有这个人的资料？”古裂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记忆里寻找这个人的信息，又似乎是在琢磨怎么给李杰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他反问：“你想知道的是什么？”李杰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会不会有助于你更进一步的调查？其实我很好奇，净土教的终极波ss，到底会是什么人？如果这场灾难真的是他搞出来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当一个皇帝，统治地球上的丧尸？”古裂说：“净土教的摊子到底有多大，这个我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我手上的线索，最多只能查到他们的三级机构，也就是在我们国内省一级的代理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会告诉你，他们的终极波ss，是被称为教皇的一个家伙，他是以神在地上的总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的，但是到底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骡子是狒狒，究竟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我还根本无从查证。不过我知道他们还把世界划分成了几个教区，由他们的二级机构管理，负责人叫做大主教，全世界一共分为中土、西洲、南荒、北风和废土五大教区，所谓的中土，指的就是亚洲东部诸国；西洲主要是欧洲，也包括地中海沿岸；南荒横跨南亚次大陆、非洲、南美洲和澳洲，是领域最大的教区；北风大概就是俄国和北欧一些国家了；而所谓的废土，则指的是北美，他们说那是世间最肮脏和堕落的地方。哈哈。”

    净土教把北美视为世界上最肮脏和堕落的地方，这个说法倒是很让季忆莞尔一笑。小姑娘笑起来依然那么动人，连古裂这种老江湖都眼皮跳了跳。于是他补充说：“是的，据我了解，净土教，呃，我还是习惯称他们为死神棍，死神棍们认为，北美，特别是美国，正是这个世界被带入地狱的源头，正是因为美国人的存在，神才下定决心让世界重来一次。不过有意思的是，在这场灾难中，美国遭到的打击是最大的，如果我们还有余力的话，很轻易就可以派兵攻占这个国家了。”

    “难道净土教的这个神就是**的化身吗？”季忆忍着笑，虽然她对美国人民遭受的灾难还是深表同情的，但是她也很难掩饰，她真的有点幸灾乐祸……

    李杰问：“那么第三极的机构呢？你说相当于一个省的管辖范围是吗？”

    古裂说：“在我们国家，大致也就是管一个省的教徒，不过在欧洲，都能管好几个国家了。三级教区的头目叫黑衣主教，在我的调查档案里，有一些人几乎可以查实是省一级的高官，和黑衣主教是否重叠，老实说，在灾难前我遇到的阻力太大，根本查不下去了。灾难后，呵呵，我想，用不了多久，他们会公然浮出水面的。至于你提到的神圣法庭，那是直属于教皇的一个机构，对下面的教徒，包括各级的头目都有调查权，很牛逼的。而你说的那个易承烽，我会去调查的。”

    李杰说：“其实如果简单化一点，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个教皇视为人类的公敌，就是他制造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而我们只要代表大地和正义打倒他，世界就能恢复和平了？”

    而这一次，古裂沉默了很久，说：“我也希望能这么简单。好，以后我会和你好好交流心得的，各种心得。前提是，我们彼此能活到和对方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的新首都尽管看起来很粗糙，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成并投入使用，也还是创造了一个奇迹。你们还有两天的时间，好好看看。”

    在新的任务明确以前，李杰和季忆决定尽情的在首都玩乐，把李恩慧给他们的代物券全部花光，一点不剩。他们对这个全高架架构，紧凑得像个公园的首都兴趣不大，只是最后一天，当他们逛到具有标志性的悼念广场时，才算的得到了真正的收获。

    在那个悼念广场上，有一个由很多面显示屏拼起来的纪念碑，一块显示屏就代表一个省份。在那块显示屏里，可以找到每个省份主要城市死亡记录。李杰和季忆生活过的光阴市，是中部省的省会，当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在地图切换到光阴市以后，还可以详细到每一个主城区。

    当季忆把画面切换到自己生活过的明秀区的时候，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爸爸、妈妈……

    季忆还没有在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名中找到她熟悉的那两个名字，就已经泪流满面。而最终，她还是在名单里看到了那两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时，她把自己埋在了李杰的怀里，伸手紧紧的抱着他，任由自己的泪水浸湿了李杰的衣服。

    你可以说你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结果无情的摆在你面前时，你还是无法摆脱那撕心裂肺的痛。

    “李杰，”季忆失声痛哭，抽抽噎噎的说：“我真的是，孤儿了。”

    李杰无从安慰，他只是抱着季忆，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们早就失去了一切，无家可归，不是吗？

    但我们依然要活下去。

    而李杰查遍了全市所有的主城区，也没有看到林野和米诺的名字。这里的死亡名单当然不可能齐全，事实上，在灾难中，很多人变成了枯骨，也没有人知道。但是，这对李杰来说，无疑是打了一针鸡血。他宁可相信，他们还活着。所以他们不在这个名单里。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这个新建的，充满着钢铁气息的城市，正笼罩在一片濛濛的细雨中。 


第135章 重组黄金小队

    当李杰和季忆带着一片沉重得化不开的忧伤回到最初降落的机场的时候，李恩慧似乎也正好开完会到了这里，而从她的脸上，李杰和季忆都确信，李恩慧的这个会开得很不愉快。

    在飞回基地的旅途中，飞机上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在和古裂的交谈后，李杰和季忆都有种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感觉。可最后他们又发现，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了灾难爆发的真相又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依然是怎么活下去。对于很多普通的幸存者来说，种田是最好的出路，而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暂时还不用面对种田的问题，但是他们背靠着的大树又能支撑多久，他们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大树上掉下来的枝桠砸死，这也是他们无法把握的事情。

    也许，还是当一个普通的幸存者，躲在什么地方种田更好一些呢。

    问题在于，如果他们提出要退出部队，还有可能吗？

    回到基地后，连着几天，李恩慧都出现在了李杰他们小队的训练场里，不是给他们布置什么任务，而是让警卫给她递上各种手枪步枪冲锋枪，然后噼噼啪啪的从早打到晚，四处飞溅的子弹壳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而对于李杰他们来说，继续保持训练是必须的，但是，12个人的小队，现在只剩下李杰、季忆、鲁斯、叶枭和廖寂五个人，而且廖寂还在养伤，每天训练起来，大家都感到非常压抑就是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当李杰又一次被李恩慧叫到办公室去的时候，他是带着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觉悟去的。

    “给你介绍几个新队友。”李恩慧一如既往的，以她那优雅的仪态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抬起手，将李杰的视线引到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4章椅子，端端正正的坐着4个人。李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这4个人穿的都是蓝黑色的警察制服，现在警察都叫警察部队，和过去的警察比，不但要负责一个幸存者营地范围内的治安，同时也需要随时参加战斗。

    李杰一看到4个警察，就想到了古裂。

    果然，李恩慧接着就说：“他们是古裂推荐过来的，都是他最信任的部下，现在调派给你，编入你的黄金小队。”

    李杰转过身，正面对着那4个警察，而他们也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齐刷刷的向他敬了一个礼。李杰也还了一个礼，在大家礼毕之后，李恩慧说：“这是李杰军士长，黄金小队的队长。目前，在基地所有的战斗小队中，李杰军士长的黄金小队是完成任务最多，存活率最高的一支小队，古处长既然让你们来加入这个小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他对你们的看重。现在，你们就自我介绍一下。”

    “军士长李杰！警察中尉李瑞克，前来报到！”

    第一个从队列里站出来的，是一个李杰曾经见过的面孔，就在灾难最初爆发的那段时光，在朝阳区的第四看守所，当时李瑞克是作为古裂炽小队的新队员出现在李杰面前的。那是李杰只是普通的幸存者，而这时，李杰却变成了他的长官。这个年轻小伙脸上并没有掩饰那种不服气的神色，不过，不服气归不服气，他看起来是一个执行纪律不折不扣的人。

    “警察中尉？”李杰也并不在乎李瑞克是不是服气他，但是警察什么时候也实行军衔制度了？他们不是警员警司警督这样来的吗？

    李瑞克回答说：“报告李杰军士长，现在警察部队也属于军队系统，实行军队的管理制度，包括军衔制度，只是在分工上侧重点有所不同。”

    李杰哼了一声，说：“你是中尉是，你把军士长这几个字咬得这么清楚，是想提醒我你是军官？”

    李瑞克确实有这个意思的，他其实不太乐意让一个士官来指挥自己，而且这个士官之前还是个平民。不过想到自己不到一年前还是个警校还没毕业的学警，而且李杰的年龄也比他大好几岁，再加上他的纪律性，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我没那个意思。”李瑞克有点言不由衷的说：“我现在是你的队员，我接受你的指挥。”

    说完话之后，李瑞克就退了回去，随之跨出队列的，是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九，看上去孔武有力棱角分明的男警员，这个警员的左脸颊上有一条大约12公分长的伤疤，可以说这条伤疤已经给他破相了，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郁闷，反而很是得意，说话时那条伤疤受到肌肉的扯动，显得越发的突出，就像他是故意要把伤疤显露出来的一样。也许是因为自信，这个警员的嗓门很大，一开口，就搞得好像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声音一样。

    “警察中尉韩俊杰向您报道！希望能跟您学到更多的东西。”

    李杰不置可否的看了看他，问：“你的特长是什么？抖动面部肌肉？还是嗓门大？”

    韩俊杰皱了皱眉，看得出，对于李杰这种明显带着讥讽的语气有几分不爽，不过他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我擅长操作各种重型武器，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机枪手，我的短点射爆头率可以达到40%，这指的是在跑动中。我还擅长于格斗，能够熟练使用各种类型的冷兵器，还能徒手拧断丧尸的颈椎。”

    李杰冷冷的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第三个警员，而韩俊杰也用一个标准的姿势，退回到了队列里。

    第三个警员看上去就比前面两个低调得多，个头不高，大概也就165的样子，长得微微有些小胖，也不知道在末世里他是怎么还能长出这一身膘的。虽然年纪似乎只有、4的样子，头发却有些谢顶了。事实上，尽管他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可是他看上去，怎么都像个煎饼摊的小老板，还是没有执照，城管一来就推着煎饼车满街跑的那种。还没说话，就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搞得李杰觉得自己要再板着脸装逼就不够厚道了。

    “蔡煜。”这个小胖子说：“警员。其实我以前不是警察，我是开餐馆的，在吉祥街，我的爆炒螺丝很有名。”

    “是吗？”李杰对蔡煜的态度比对李瑞克和韩俊杰都好多了，而且一听说吉祥街，就眉飞色舞的说：“你也是光阴市的人？其实有一阵子我也特别喜欢去吉祥街吃宵夜，怎么没有遇到过你？”

    蔡煜说：“我没执照啊，所以我的店地方比较偏，做的都是熟客的生意。”

    李杰一听蔡煜也是无照经商的，不由得对他的好感度大升，甚至主动伸出手去与蔡煜握手，说：“同道中人啊，我以前开了一个诊所，也是没有执照的。对了，你现在还炒螺丝吗？”

    蔡煜憨厚的一笑，说：“没了，我现在拿的是狙击枪，不过也是勉为其难，你知道，我这种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就是手感比较好。”

    呃，这个小胖子，无照经营的小饭店老板，竟然是玩狙击的，老实说，李杰真还没看出来。也许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最后一个警员，是一个女警员。当她站出来时，李杰觉得她有些面熟。李杰对女人一向是比较敏锐的，所以他很快就回忆起来，这个女警他真的是见过的。尽管两次见到她，都只是见到了她的侧面，第一次是和林野遇到教官的时候，在一片黑暗中，模模糊糊的看到她的剪影，另一次则是在看守所，她正在远远的担任警戒。这时，李杰才终于见到了这个女警的真容。而他也再次对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感到无比的满意。

    毫无疑问，这也是个美女。不过和季忆还是有一定差距，属于“美女”这个词能够形容得下来的美女。李杰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身材很好，175的身高是跑不了的，个头这么高的女生很容易造成太瘦，而且关键的地方比较贫乏的形象，不过她明显的比较饱满，加上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的健康和性感。留着一个沙宣头，鼻梁挺高，一不小心还会让人以为是个混血，不过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面无表情。让李杰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那个乏味的教官。

    “警察上尉海凌珈，前来报到！”

    原来在这几个警员中，这个女警的军衔倒是最高的。不过李杰并不关心这个，他松了一口气，因为海凌珈的声音并不像她的表情那样呆板，虽然她的语调比较的冰冷，但是配上很有磁性的女低音，让人觉得她的真实年龄比看上去要大很多。不过后来李杰从李瑞克那里得知，海凌珈其实只有22岁。

    海凌珈不只是看上去很酷，实际上也似乎极度不喜欢说话，所以连李杰的问题，也只是简短的回答了两个字：“速射。”李杰最后又把视线从这几个新加入的队员身上一一扫过，并毫无疑问的在海凌珈的身上多停留了半分钟，然后说：“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干什么的，我的小队，叫黄金小队。也就说，加入这个小队的人，必须具有黄金圣斗士的实力，自认为达不到这个标准的，现在就可以滚蛋。” 


第136章 狐狸脸的帅哥

    “黄金？”在安排了新来的4个队员住进他们的宿舍后，李杰跟古裂通了一个电话，后者听到李杰那种牛逼的要求后哈哈一笑，说：“他们也许现在还不是黄金，不过除了蔡煜老一点以外，另外3个家伙其实都是很有潜质的。 尤其是海凌珈，再积累一定的时间，起码是具有水瓶座卡妙的实力的。”

    “这个我没看出来。”李杰说：“除非你说的就专门指装酷这一条。”

    对此，古裂也只是呵呵一笑，装得很有玄机的样子。李杰当然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不过对于古裂这个猥琐男，李杰也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仅仅是他跟古裂合作的开始。

    从深溪市回来以后，李杰对李恩慧还是有很多抵触的，也没有想过要重新组建黄金小队，但是当古裂把自己的4个手下塞到李杰这里后，李杰才明白，李恩慧让他跟古裂接触，不是要把他调到古裂的手下，而是古裂塞了几个人过来。

    而李杰也打起精神准备重建他的黄金小队了，毕竟，现在呆在基地里是安全的，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不管怎么说，在下一次危机到来之前，还是尽可能多的做一些准备。

    黄金小队现在的实力随着几个警员的加入，理论上比过去提高了不少。

    首先李杰这个队长，不仅仅是生存经验丰富，尤其是多次接触捕食者一类的生物，面对这种变态东西的战斗经验非常难得。而他本人的战斗力较之灾难爆发之初，虽然他自认为还没有到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但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恩慧给他的各种测量数据显示，李杰现在的身体状况，各项数值基本都是正常人的两倍了。很快，在一系列的训练中，李瑞克和韩俊杰也都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

    季忆依然是参谋型人才，但是战斗力也得到了很大提升，战斗方式偏重灵巧型，主攻近距离手枪战斗技巧和匕首一类短兵器的战斗技巧。而鲁斯还是战斗能力最全面，也最威猛的，他现在能有中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李杰特别让十七所的设计局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款复合材质的长柄战斧，那东西只有他才扛得动，光看，就能让很多人产生恐惧感了。当然丧尸是没有恐惧感的，但是他们进行过专门的试验，这把长柄战斧的杀伤力相当的惊人。而在热兵器上，鲁斯偏爱大口径的武器，也专门为他改装了一套装备，从手枪到手提式重机枪，全都是点50口径的，如果再给他弄一身皮衣和火箭筒的话，他都能赶上追踪者了。

    廖寂冷兵器上还是偏爱他的弓箭，而他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材质，经过他自己的设计，他的弓箭在一定范围内具有很大的威力，而且特别适用于弹药缺乏的困局，他的箭头和箭身都经过特殊处理，可以多次反复使用。叶枭则属于特点不够突出，但是各方面能力比较均衡，是基础型战士，虽然他向上级汇报了李杰投敌通敌的嫌疑，让李杰蹲了一个周的禁闭室，但是李杰倒也没有记恨他，毕竟一个人忠于自己的信念，也算得上是一个优点。

    新来的4个成员，李瑞克和叶枭一样属于基础型战士，韩俊杰靠近鲁斯，属于火力支援型，而海凌珈和季忆在训练中倒比较合拍，近战能力非常的突出。蔡煜不但狙击的天份很好，而起有他在，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口感的压缩食的毒害了。

    现在，李杰还需要一个队医，一个电脑黑客，如果没有更突出的人才的话，还需要再有一个基础型的战士。这样，他又可以把黄金小队的12人编制恢复起来了。他知道一旦队伍组建完毕，也就意味着将会有新的任务，新的伤亡，可就像古裂说的，这不是他想或者不想的问题，那就还是尽量做好准备。

    “军士长，中士周博彦前来报到！”

    在李杰向李恩慧提交了需要的人员并单后，最先来报道的是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说话慢条斯理的男青年，身高大约175。乍一看还没有海凌珈高，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些书卷气。虽然他没有戴眼镜，但还是有一个习惯性的扶眼镜框的动作，抬起手发现自己没有眼镜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起来几乎就看不到眼睛了。如果一定要形容他笑起来像什么的话，李杰觉得，应该是狐狸。母狐狸一般修炼成精一般都很漂亮，但是公狐狸嘛……

    “谁让你来的？”李杰一看到周博彦，就有中退货的冲动，因为他现在需要强力的战士，而不是一个白净斯的办公男。

    “报告军士长，”周博彦显然智商不低，立刻就从李杰的质问里发现了问题，赶紧收起他那种狐狸脸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我毕业于麻省理工，学的是工商管理，灾难前，我在一家外企，不才，也就是个副总裁……但实际上，我个人的兴趣爱好，简单点说，一般般的黑客还算得上的。我想，你需要我这样的人才，而且，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个脆弱。需要试一试吗？”

    李杰很厚道的笑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身后的鲁斯说：“好，你的测试对象是鲁斯军士长，战斗方式是徒手。”

    “呃……”周博彦看着巨人一般的鲁斯，经过快速的计算，说：“好，我放弃。”但是眼睛的余光看到队列里的季忆和海凌珈后，又重新振作了精神，问：“我能坚持多久不被打趴下就算赢？”

    李杰丢下一句“一分钟”后，就转头去看另外一个报道的士兵了。

    “上等兵，李耀龙。”

    这是一个身材比较匀称的士兵，个头比李杰稍矮一点，皮肤黝黑，五官端正，鼻子是典型的鹰钩鼻，眼神貌似很温和，但是给人一种难以揣测的感觉。不等李杰发问，他就接着介绍说：“灾难前，我在一家武馆打扫卫生，我们那个武馆教的是中国武术。如果我说实际上我是馆长的师父你信不信？或者，我也需要跟那个大块头练练？”

    这时候，周博彦已经被鲁斯打趴下了，李杰看了看手表，1分零2秒，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咳嗽着挣扎起来，满嘴的血泡却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的周博彦，说：“你可以留下来了，不过你看到的美女是我媳妇，没你的戏。”

    周博彦的眼睛顿时失去了神采，一松手，把自己扔到了土里，又不甘心的抬起头，问：“两个都是？”

    李杰很欣赏他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是男人都喜欢美女不错，不过像他这样贼心不死的也还比较难得，于是李杰补充了一句：“高个的你可以试试看。”

    “好！”周博彦一精神，竟然一个鲤鱼打挺又跳了起来。

    至于李耀龙，李杰并没有让他跟鲁斯练手，而是让他背上20公斤装备围着训练场跑。在李杰的印象里，很多所谓的中国武术都是花架子，倒不如先测试一下李耀龙的体能。李耀龙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还是一言不发的照做了，毕竟，到一个地方，就要守一个地方的规矩，江湖中人都是这样的。

    看到最后一个新人的时候，李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毫无疑问的，这是个女兵。虽然不是什么美女了，不过反正是女兵他的态度就要好得多。其实这个女兵不但不是美女，年龄看起来也比季忆和海凌珈大很多，至少都快三张了，而且身材还很平坦。以李杰的习惯，很容易对她视而不见的，不过在她身上，李杰发现了某些和李恩慧很像的东西。

    “不用介绍了。”李杰说：“你是军医出身，对？”

    “是。”这个年纪偏大的女兵说：“灾难前在第三军医大学读博，主修的是脑外科。不过灾难后做过很多种类的手术，应该也可以说经验丰富。我的战斗力不算很强，希望不会拖后腿。”

    “好。”李杰认为，不能对一个女博士要求太多，只要她的水平够高就行了，所以他很客气的对人家点点头，说：“其实我们不一定需要做手术，因为一般被变异体弄伤的话，做手术也意义不大了。不过你需要随时对小队成员的身体状况进行评估，不管是在训练和战斗中，根据具体的情况进行任务分配很重要。”

    “明白。我叫马琳。”

    这时，李杰才想起自己都忘了问别人的名字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罪恶，他干脆就跳过，只说：“你们现在在基地里都有自己的单间，希望你还能习惯。”

    马琳淡淡的说：“九死一生的人，没那么讲究。”第二年的春天就要过去了，李杰在重新把黄金小队的人员补齐之后，每天都是抓紧训练。他不太了解，也不太想了解外面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只是在灾难爆发即将到达一周年之际，他很想知道，他们的下一个任务，究竟又是什么。 


第137章 制服诱惑是什么意思？

    “李杰，你对我一直意见很大，是？”

    又一次来到李恩慧的办公室时，李杰第一次发现，李恩慧没有像过去那样笃定和娴静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她喝水的量杯，然而，量杯里装的不是水，而是红酒。

    虽然她的少将制服依然笔挺，但是头发很难得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在脑后用一根纱巾扎起来，而是……大概也才洗过，散开着的。不得不说，这样子的她，反而比平时更有女人味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的。李杰反倒是很安静的坐在李恩慧的对面，心里说，是人都会有苦闷的时候，你需要心理辅导了。我不光可以提供心理辅导，还可以辅导其他的方面……

    最近一段日子，基地里一直有一些传闻，说是十七所将要撤编，因为李恩慧的研究团队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还有很多传闻说，李恩慧将会被调走。如果真的撤编的话，基地里的人往哪走，就莫衷于是了。因为传闻满天飞，就难免有些人心惶惶的样子。大家都挺担心，一旦十七所撤编的话，他们会被调派到别的地方去。多的不说，就十七所的地理位置和防御设施，都是比较安全的，因为十七所坐落在一个峡谷里，至少，他们不用担心遭到丧尸的围攻。调到别的地方就很难说了，尤其是调到临界城市的话。

    所谓的临界城市，指的是在原有的城市里清理出来，暂时可以居住的城市，这个可以居住的范围是很有限的，城市里本身还有丧尸在活动，而且很容易受到从别处来的丧尸的包围。虽然有驻军防御，但是在那种地方，睡觉都是不敢真正睡熟的。

    李恩慧发现李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有些酒意的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说：“你不说话我也明白，在你看来，我就是个冷酷的女人，拿你们做实验，不近人情，我知道，你甚至很讨厌我。”

    李杰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也不会因为你今天这个样子，就会心软，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我喜欢女人，但我不喜欢女机器人。”

    “机器人？”李恩慧呵呵一笑，端起量杯喝了很大的一口酒，说：“很好，谢谢你说实话。不过有没有人教过你，跟女人说话不要太直接？”

    李杰反问：“你是个女人吗？”

    李恩慧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我知道在你眼里我跟机器都差不多，好，随便你怎么想。”

    李杰忍了一下，还是说：“其实你也不是不可以证明的，比如说，制服诱惑什么的。”不过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闯祸了。

    调戏上级，人家还是少将，靠，这要闯多大的祸才算数？为什么自己对周博彦会有好感，这都是有原因的啊。不过明知道自己闯祸了，李杰也没有后悔，反正说都说了，后悔也没用的。他只是用余光扫视了一下，确认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人。如果这话让李恩慧那几个警卫听到了，估计就很难办了。论打，李杰倒不完全没有信心，但是一对四或者更多……

    “制服诱惑？”李恩慧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李杰松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就是说你穿着制服还是很好看的。你今天叫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不可以吗？”李恩慧叹了口气，说：“是不是除了实验数据和任务，我们就不能谈点其他的？”

    李杰呵呵一笑说：“高处不胜寒，你那么聪明，早就应该知道的。不过，如果你不是把我当试验看待的话，其实我们先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你恐怕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李恩慧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她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是的，在这样的时候谈什么个人的情绪呢？我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整个人类都没有多少时间了。李杰你知道吗？病毒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抑制，目前除了最早的感染者外，还是不断的有人感染并发生病变，人类的人口还在不断的减少，即使我们有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武器装备，似乎都无法阻止我们的活动空间进一步的减少。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从根本上消灭丧尸吗？不是我们没有这个战争实力，而是我们无法统一意见。我们甚至不需要核弹都能大面积的消灭丧尸，但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还在争论是否还能对丧尸进行复原性治疗，有很多证据表明，并不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问题啊。李杰以为，人类现在只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消灭丧尸，才躲在世界的角落里呢。

    “如果将丧尸全部消灭掉，人类是不是就不会再面临感染的危险了？”李杰问了一句，他认为，在这样的灾难里，不应该再瞻前顾后，如果治疗已经被感染为丧尸的人群，根本只是理论上的可能的话，那根本就不应该冒任何的风险，直接把它们全部抹掉就好了。哪怕那里面有自己的亲人，这样很残酷，但不这样做，整个人类最终都会被毁掉。

    李恩慧回答说：“如果将丧尸全部消灭掉的话，首先就排除了感染源，只要消毒措施做得到位的话，现有的幸存者是可以避免再感染的。”

    “那不就行了。”李杰觉得问题到这里不是就很简单了吗，他追问了一句：“如果现在将丧尸全部消灭掉的话，全世界还会剩下多少人？”

    李恩慧默默的计算了一下，说：“必须还要把疑似病例也计算在内，如果一点都不想冒险的话那样一来，也许只能剩下10亿人，可能更少，有很大的可能只剩下7到8亿人，也就是10%。”

    这个，李杰也不敢再说那些看似轻松，实际上很不负责的话了，全人类只剩下10%，这个数据还是太可怕了一点。

    “那么，”他试着又问：“现在幸存的人来，到底还有多少？你们一定有最接近真实的数据？不是那种对外宣传的，而是最真实的。”

    李恩慧这一次很快就回答说：“算上初步感染，临床症状有所缓解和病毒携带，但是有可能不会发生病变的，现在联合国灾难统计署那里的机密数据是，全世界大约还有38亿人左右，而联合国灾难统计署对外宣布的是，这场灾难导致了大约15亿人的死亡。”

    “水份也够大的。”李杰抽了一下嘴，不过，15亿人的死亡，也胜过了人类有史以来任何一次灾难，足够让幸存者觉得天都塌了。

    不过他也很能理解决定的艰难人为的把人类的数量从38亿降到领头，谁来做这个决定，谁敢做这个决定？又有谁来执行这样的决定？所谓的杀伐果断，也许放在一小群人里面可以，但是，当这样的决定涉及到整个人类？

    这也许就是最根本的问题。

    “别纠结了。”李杰也沉默了很久，说：“你充其量也只是个高级科研人员，你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人类注定要在这场灾难里毁灭，那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了。做点你能做的事情。”

    “好。”李恩慧虽然谈不上豁然开朗，但是李杰的话还是让她振作了很多。其实道理都是很简单的，尤其是以她的智商，不可能想不明白，只不过人只要身在局中，往往就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罢了。她坐直了身子，做了一个深呼吸，把量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说：“给你布置新的任务。”

    李杰盯着李恩慧的那个量杯，他发现，她今天用的是一个2000毫升的量杯……而她喝的红酒，竟然是罗马康帝酒庄1990年份的勃艮第红酒。李杰顿时无语了，他忍不住问：“你今天喝了多少？”

    李恩慧看了看量杯，说：“1800毫升，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的酒量不错？”

    李杰看着她那种有点小得意的样子，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不能看到了这个笃定典雅的技术少将颓废低落的一面，还看到她如小女孩般可爱的一面。但是，李杰还是忍不住痛心的说：“1990年份的勃艮第红酒啊，你竟然用量杯来喝，还夸自己酒量好？牛嚼牡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好笑。”李恩慧鄙视的看着李杰，说：“牛是哺乳纲，偶蹄目，反刍亚目，洞角科，牛亚科的动物，在这种动物的食谱里根本没有牡丹。智商低也有个下限好不好？”

    “你赢了。”除了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李杰实在没有办法表达他对李恩慧少将的敬仰之情。

    李恩慧淡淡的呵呵一笑，打开她的全息投影，给李杰布置起任务来。最后，当李杰按照条例敬礼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恩慧问了一句：“到底什么叫制服诱惑？”李杰已经走到了门边，又回过头来，说：“你这么聪明，自己想想，想明白了，我可以帮你，哈哈。”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 


第138章 我运气一直很好

    “我们这一次的任务，理论上比上一次的任务要简单和轻松一些。 ”

    李杰回到宿舍以后，在第一时间召集了黄金小队的成员，告诉他们将要执行的任务。当然，他这个话主要是对季忆、鲁斯、廖寂和叶枭这4个老队员说的，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上一次的任务是什么难度。

    其实他们事后总结，季忆认为他们的上一次的任务原本有很大的可能是要团灭的。不要说打开家园基地的地下实验室肯定会放出变异猩猩，就算是郑青蓝的突变，几乎就是他们完全应付不了的。要知道当时郑青蓝轻而易举的就把一只捕食者拍死了，再加上两只变异猩猩，他们根本就对付不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他们遇到了易承烽的黑骑，虽然当时他们也差点被黑骑毙了，但正是黑骑，帮他们承担了最大的危险。

    也许，那就是运气。但运气绝不是每一次都会有的。

    黄金小队有一个专门的室内训练场，在李杰宣布任务之前，季忆已经先得到他的消息，在里面做了一个简易的沙盘，在上面标注了他们的任务地点，行进线路和撤退线路。现在季忆做沙盘的水平很高，在不能做沙盘的时候绘制地图更是可以达到极高的水准。以至于李恩慧一度想把她推荐到总参去工作。这时，季忆站在李杰的身边，把一把指挥尺交到李杰的手上，还给他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就像一个贤良恭顺的小媳妇一样。看得周博彦那一脸的仰慕，就差直接拜李杰为师了。“这是一次很大的救援行动。”李杰用指挥尺指着他们的任务地点，说：“你们看到的a点，是东部沿海的一个临界城市，原本是一个中小型城市，周围的地形比较有利于防守，目前留置了大约5000名幸存者。此前的情报显示，这个城市的丧尸早在冬季，就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可是就在一个星期前，开始有大规模的丧尸汇聚在城市周围，并向幸存者基地进攻。我得到的数据是10万只丧尸，考虑到上面的人说话都喜欢打折扣，所以估计实际不会少于20万只。它们是从什么地方汇聚而来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完成集中并发起攻击的，是我们第一个需要进行调查并得出准确数据的任务。当然，怎么消灭他们，是新编第14快反师的事情，我们将会跟随大部队一起到达，然后单独执行任务。”

    “了解丧尸怎么集结的？”季忆偏头看向李杰，瞬间就打碎了周博彦对李杰的崇拜，因为她的表情明白无误的传达了她对李杰的不满和鄙视，说：“你居然说这个任务比上一次的简单？还只是第一个任务？李恩慧大婶给你灌了什么**汤了？你准备捉一只丧尸来审问它，还是跟着丧尸群一起转移，一起生活，顺便了解它们的心理状态？”

    “呃……”季忆这么一说，李杰似乎也发现，这个任务还真的不是很简单，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调查得出来的啊。但是，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他觉得自己就这么承认自己一不小心又被李恩慧忽悠了的话，未免也太没面子了，所以他拉下脸来，说：“任务就是任务，我说简单，只不过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随便反驳男人的话。”

    “好。”季忆倒是马上就表现出很好的态度，低下头说：“对不起我错了。”

    “小女孩嘛，犯错是可以接受，也可以原谅的。”李杰知道季忆是在给他面子，私下里还不知道被怎么收拾呢，赶紧见好就收。叶枭、廖寂等人和他们混得也比较熟了，可以说是见惯不怪，其他人和他们不熟，也没怎么理会他们，只有周博彦，对李杰又更加的崇拜了。这么一个顶级的小美女都这么服服帖帖的，他们队长还真不是盖的啊。

    “我们的任务还能具体一点吗？”一向几乎都让人以为她是个哑巴的海凌珈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而这也是一个所有人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李杰看了看这个酷到浑身都在掉冰渣的小女警，说：“具体就是，参加战斗，录制战斗视频。我们首先会和大部队一起参加救援战，当第14师将大面积的丧尸清理完毕后，我们还要继续深入搜索零散的丧尸。并采集丧尸的体液样本。正常情况下，我们会有千分之五的概率遇到捕食者，不过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所以我们大概会有一半的几率会遇到捕食者。作为新加入小队的你们，需要有必死的觉悟。我没有这样的觉悟。”海凌珈的同伴、搭档李瑞克不以为然的说：“我也经历多多次的战斗，并不是你想象的新手。我知道怎么在和丧尸的战斗中活下来。”他看着李杰，心想，我在战斗的时候，你还是平民呢。李杰并没有和李瑞克去计较，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最好还是祈祷自己运气更好一些。”然后，他摆了摆手，示意李瑞克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这是比较严肃的场合，李瑞克虽然心里对李杰还是有些不服，但他还是恰如其分的遵守着纪律，不再和自己的队长争辩。而李杰这时也变得严肃了很多，说：“我们所要去的a点，也就是滨海市，有一些比较复杂的情况。尤其是在幸存者中。这个城市是家园组织一个重要的试点城市，在这5000多幸存者中，有60%的人是接种过家园系列的疫苗而幸存下来的，他们现在也都是武装平民，而我们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取得他们当中一些人的血液样本。也许，他们并不是那么乐意和我们配合。”

    这时，鲁斯想了一下，为了表达清楚，他还是用英语说：“据我所知，家园组织在灾难前就是一个很有规模的国际性行业合作机构，他们除了经营自己的专业内业务之外，也有很多附加业务。其中最出名的是黑夜国际保安公司，专门为各国的大企业提供安保业务，我不知道他们在中国的分公司是否拥有武器，因为你们的法律不允许私人拥有枪支，但是，他们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而在美国，黑夜保安公司实际上是合法拥有武装的，并且，有很多像我这样从特种部队退役的人被雇佣，战斗力很强。我看到一些报道，灾难爆发后，家园组织旗下的产业虽然也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但是人员的保有量在世界范围，都是最好的。这就是黑夜保安公司所起到的作用。我们曾经到过两处家园组织下属的地下实验室，但是都没有遇到过黑夜保安公司的人，那是因为那两个地方是被放弃了的。如果这一次，我们遇到黑夜公司的人，并受到他们的阻扰的话，我认为第二个任务的难度也非常大。”

    “所以，”鲁斯等季忆把他的话都翻译了以后，又追加了一句。“我想知道，我们的第二个任务，有官方的授权吗？”

    如果这个任务是官方授权的，相信即使他们遇到黑夜公司的雇佣军，对方也应该不会为难他们，或者至少不会跟他们光明正大的作战。那么，任务的难度就会小一些。

    而李杰回答的是：“没有。这是一个秘密行动，即使是我们跟随作战的第14快反师的师长，也不会知道我们的任务。”

    那也就是说，如果他们遇到黑夜保安的抵抗的话，反而别人是合法的，他们不可能向第14快反师请求增援，甚至可能遭到攻击。而滨海市既然是家园组织旗下的重要试点城市，那么除了军方的保护，这里也必然会有黑夜保安公司的雇佣军在工作。就像鲁斯说的，如果在过去，黑夜保安公司在中国的分公司并不会公开拥有武装的话，现在，他们的军事实力不但是合法的，而且，也许比正规军更强大。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十七所基地刚刚获得的美军鱼鹰侧旋翼飞机，就是通过家园组织的运作，交易到中国来的。

    “我们可以拒绝这个任务吗？”周博彦弱弱的问了一句。

    李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当然也不用回答。

    不过，除了周博彦提出这么一个微弱的疑问以外，其余的人都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他们现在都是军人，虽然未必都养成了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习惯，但至少也不会笨到以为任务这个东西是可以选择的。

    那么，究竟是丧尸更可怕一点，还是人更可怕一点呢？第二年春夏之交，李杰和他的黄金小队，携带着大量的武器装备，跟随新编成的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来到了千里之外的一个海滨城市。任务是很明确的，但是，不管是李杰，还是他的队员，都不知道他们究竟会面对怎么样的战斗。 


第139章 我们是军人

    “报告师长，部队已经全部抵达进攻位置，请指示！”

    在新编第14快反师的临时指挥部里，大大小小的作战参谋正在忙碌的做着各种战斗前的准备，而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也是在灾难后才被军方迅速提拔起来的年轻师长，正和师参谋长以及几个师部高层站在投射电子地图的大屏幕前，一言不发的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城市。 听到自己的机要参谋的报告，他才把视线从电子地图上转移开来，侧身看着自己那几个等待他做出回复的部下。

    这个年轻的师长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高达到了190公分，体格非常的匀称，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多余的肉，一张非常标准的国字脸，剑眉虎眼，高鼻阔嘴，绝对可以称得上器宇轩昂，非常标准的职业军人的面孔。身上的作战服干净整洁，风纪扣一丝不苟的扣着，领章上缀着一颗少将的金星。在过去，师长通常都只是大校军衔，不过在灾难爆发后，军方的损失也非常巨大，一切提拔也都按照战时标准，像这种新编成的快反师，不管从兵员额度，装备配置，都是处于各部队中第一等的，快反师的师长也相应的提高了一个军衔级别。

    少将名叫邓晓风，灾难爆发前，他还只是一支特种作战大队的中校大队长，34岁。灾难后，34岁的少将甲种师师长，也不算最年轻的了。

    邓晓风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参谋长，说：“夏参谋长，你把作战任务再布置一下。”

    “好。”参谋长夏承义大校年纪比邓晓风还要大几岁，不过在霸气外露的邓晓风面前，夏承义则是一派儒雅风范，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说话时音量不像邓晓风那样，大得好像用了扩音器一样，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能清晰的听到他的话。

    夏承义用一个红外指挥尺指着电子地图，说：“如大家所见，我们这一次的战斗任务就是救援滨海市，那里有超过5000人的幸存者，他们已经在这个城市坚守了将近一年，直到今年春天时，他们还曾经宣布已经将城市及其周围20公里半径内的丧尸消灭干净，并通过广播招纳幸存者，准备重建家园。但是在48小时以前，我们就接到上级的紧急调令，原因就是滨海市遭到大规模的丧尸攻击，目前情况危急。我们已经在24小时内集结所有的作战部队并已经全部抵达预定作战地点，任务下达之后，我们就将发动全面的攻势，将滨海市外围的丧尸彻底消灭。目前，根据我们的无人侦察机发回来的图像和数据分析，包围并攻击滨海市的丧尸至少有30万只，并且正在不断的增加中。我们不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这些丧尸，还要从根本上杜绝外围跟进的丧尸群。注意，我们需要尽可能的避免城内的幸存者出现较大丧亡，如果这个城市的幸存者最后只留下不到一半的数量，即使我们消灭了所有的丧尸，任务也只能算是失败的。”

    理论上，一个装备精良，拥有各种重型武器的重型机械化快速反应师，要消灭大约30万只丧尸，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人类和丧尸之间的战斗能那么简单，人类社会就不会面临有可能灭绝的危机了。如果仅仅为了消灭丧尸，尽管数量达到几十万只，他们也仅仅需要出动路航部队就能办到。但现在他们还要想办法保住城市里的那些幸存者。现在，人就是资源，一个城市只有5000人的话过去只能算是小镇，现在如果放在欧美国家，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城市了。夏承义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我们先来看一下滨海市的地形。整个城市的总体布局比较规范，东南面是港口和海滨，我们的主力部队将会在海滩建立前进和补给基地，通过空中和海上进行战斗物资的补给。师部也即将搬到码头去，有两条人工河连接到码头，通过水面运输可以联络整个战场。丧尸主要出现在北面和西面，沿着两条高速公路和三条地方高等级公路过来，此外，还有一些不规范的小道也出现了丧尸的身影。事实上城市本身已经修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这条防线会被丧尸突破，但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迅速恢复这条防线，隔断继续增加的丧尸。谢团长，你们团的任务就是沿着这条防线进行外围战斗，并修补原有的防御设施。你们的战斗面积最大，面对的丧尸数量最多，而且还有修复施工，所以战斗任务是最重的。你有没有信心啊？”被夏承义点名的谢团长是14师105装步团的团长谢国志，他的装步团集中了包括99a2坦克营在内的全师最先进的重装备，09式轮式步兵战车装备到班排，全团战斗和非战斗人员达到了4000人。但是，这样的一个团，对于夏承义布置的战斗面积而言，还是显得太单薄了。用现代化的武器和丧尸作战，表面上看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只要弹药充足，理论上丧尸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但是面对数以十万计的丧尸，士兵的心理承受程度首先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尽管这已经是灾难的第二年，士兵们也早就和丧尸战斗过，但人和机器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的心理是会产生波动的，有时候，这样的波动还会起到十分巨大的作用。如果作战顺利还好，一旦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很可能就会有士兵出现心理崩溃的情况，而且这种状况还很容易蔓延，有时候，这会导致致命的恶果出现。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丧尸情况也比较复杂。在这一年中，丧尸始终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最初那种行动迟缓，完全没有意识的丧尸似乎已经被淘汰了，或者进化了，现有的丧尸不但行动能力更强，感官更加敏锐，而且似乎恢复了不少自保意识。比如说过去如果有一辆装甲车，直接朝着丧尸碾过去，就能碾死一大片丧尸，但是现在的话，面对这样冲过来的钢铁怪物，丧尸大多数会本能的躲避。而丧尸到底变化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目前国际社会并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和丧尸的战斗，绝对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谢国志没有立即表态，就是因为他知道战斗的复杂性，他还知道，那条城市防线附近必定还有不少幸存者武装，他们是包围城市的力量，但是在这样的时候，怎么和他们配合，要不要营救他们，都会拖住105团的后腿。那条防线既然会被丧尸攻破，那里的情况就必然比无人机拍到的影像更加的复杂。

    谢国志迟迟没有表态，夏承义还没有说话，师长邓晓风顿时就火了，他把眼睛一瞪，桌子一拍，粗着脖子说：“谢国志，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去就说一句话，别他妈的墨迹！”

    谢国志本来就长得有点自然灾害严重的脸这时候变得更加的难看，他站直了身子，说：“师长，你不用拍桌子。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我认尿过？但是我发现这一仗很可能是个无底洞，为了保那5000幸存者，我们师很可能要填进去大半，这么个打法，有意义吗？难道那些幸存者的命就比我们的兄弟值钱？我建议直接放弃这条城市防线，用远程火力和陆航直接将那一片的丧尸全部爆掉，不行的话还可以呼叫空军支援。只要消灭了丧尸，这个城市要不要有什么关系？把人接走就行了。这样的话，不但能救出幸存者，我们自己也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不是更好吗？”

    “不行。”参谋长夏承义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我们来增援这座城市吗？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就直接空军和二炮，我们最后来接防掩护撤退就行。滨海市是一个很重要的城市，这里的设施，尤其是家园实验室的重要研究设备和成果，不能轻易的放弃，暂时也无法转移。还有，你知不知道，滨海市的幸存者在这里坚守了一年，在幸存者心目中，是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的，这是一座值得我们去守护的城市，哪怕我们为他战斗到最后一人。”

    “参谋长。”谢国志黑着脸说：“你说得那么煽情没用，仗都是要靠我们的士兵去打的。我们不是在革命战争时期，象征意义什么的，没有人活着，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

    夏承义说：“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亲人，朋友，我们都失去了很多。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如果今天，我们连勇气、责任，希望都失去了，那么我们即使还活着，就真的有意义吗？够了！”邓晓风拔出手枪来，朝天开了一枪，说：“别在这跟我废话了，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搭档，老兄弟，现在你们说的话都有道理，但是别忘了，我们是军人，是中**人，没有那么多合理不合理的，军人只有一个天职，那就是服从指挥！战斗，只有这一条！” 


第140章 三分钟

    为什么而战？

    对于在这场灾难中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来说，这原本压根就不是个问题，但现在，又是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在的军人，在战斗能力上往往都经受住了考验。但是在思想认识上，却和原本长期受到思想政治教育的老兵不太一样。现在的军人中，有很多是像李杰那样被火线征召的幸存者。即使他们的能力没有问题，纪律和执行力没有问题，战斗意志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随着师部的攻击命令下达，新编第14快反师各部队全部准确无误的投入了战斗。

    根据进攻方案，师直属队在海滩登陆，建立总指挥部和补给基地。

    105团沿城市西部的1号高速路口和2号高速路口以及3号公路、4号公路全面推进，陆航团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

    106团沿北部的5号公路及附近的开阔地带推进，直插滨海市的幸存者总部。

    107团通过空降，直接投入城市内部，配合幸存者武装从内部开始清剿涌入的丧尸。

    特战大队机动待命。

    在第14快反师全面投入战斗的时候，李杰的黄金也小队也跟随大部队一起滨海市的外围，12个人搭乘两辆09式步兵战车，夹在105团9连的队伍里，从4号公路从西北方向往市区推进。

    这条公路是一条省道，但是滨海市是一个有钱的城市，一条省道也修得跟高速公路没太大区别。和很多城市的公路一样，这条路上也堆积着很多废弃了的车辆，一看就是灾难刚爆发时恐慌的向外逃离的市民留下的。这些车大多数都挤在出城的车道上，具体从什么地方堵塞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城郊，路面上堵着的车至少也有十几公里。也有的车是窜到了进城的路上的，却因为交通事故，也把路面堵住了。

    这些车无声的停放在路上，有的车门还打开着着，有的追尾了前面的车，有的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有的车玻璃都破碎了，有的车座位上还残留着干涸了的血迹甚至骨骸，有的什么特别之处都没有，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向后来的人复原了当时慌乱而惨烈的场面。而这样的场面，几乎在每一个城市都曾经发生过。

    对于黄金小队，9连连长翟刚上尉得到的指示是配合他们作战，不干涉他们的行动。至于黄金小队到底是什么来头，翟刚并不知道，只知道这支小队非常的神秘，穿的是没有军衔和部队番号标识的战斗服，队长是李杰。

    这是第二年春夏之交的一个早晨，夜里刚下过雨，满世界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晨风中，有雨水的气息，有蓬勃生长的植物的味道，天空有一些还没有散去的雨云，也许还会再下雨，风很好，吹在脸上，感觉格外的亲切。

    如果，在这样的天气下，人们看到的并不是一场惨烈的战斗的话，这一切都很好。

    战斗在路上就已经开始了，因为，丧尸就是沿着公路不断的涌过来的。

    翟刚的战术很简单，当他的连队进入战斗区域后，他就让工兵炸断了横跨在公路上的一座大桥，桥下是滚滚的江水，桥面有400多米，炸断这座桥，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当他得知在他的作战区域内有至少5万只丧尸的时候，他觉得团部的军官们真是疯了，他们竟然让一个连负责这么大的防守区域。作战计划里特别强调了不能将大桥炸毁，因为那里很可能要作为全团的撤退路线。但是翟刚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有上百个兄弟，他不能腹背受敌。

    “轰！轰！轰！”

    随着三声巨响，那座钢索斜拉桥从中间被炸断，随着大桥一起被炸飞的，还有翟刚的两个兄弟，以及正准备撕咬他们的一大片丧尸。而桥的对岸，还有更多的丧尸正源源不断的涌来。它们停滞在了断桥那里，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嘶吼声，并在那附近狂躁的徘徊着。

    这时，周博彦正在负责拍摄丧尸的活动，只不过，他一不小心的，就引起了周围9连士兵的不满。周博彦端着一架高清特种摄像机对桥对岸的丧尸进行拍摄，他拉动着镜头，对站在他身旁的李耀龙说：“忙着炸什么桥呢？要是近一点我们还可以拍得更清楚点，你看到对面那几只丧尸没有，真有意思，我看它们有大有小，没准还是一家人。”9连牺牲了两个弟兄才把桥炸断了，周博彦却来了一句忙炸什么桥，这让周围的9连士兵听到了，顿时引起一片怒气，而且他调侃那几只丧尸时，那种把丧尸看成是游戏npc一般没心没肺的态度也很讨打。当周博彦半天没有听到李耀龙的回复的时候，一扭头才发现身边站了十几个士兵，他们虽然没有立即动手，但是很明显的有种要把他扔到桥下的倾向。

    周博彦顿时有点慌神，再一看，李耀龙还是站在他身边的，他们的步战车上，韩俊杰和蔡煜也在往他们这边看，而队长李杰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李杰和季忆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扭头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就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而9连脸上翟刚也走了过来，走到李杰面前，黑着脸说：“李队长，让你的伙计适当的闭上嘴巴，不然的话，我们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也管不了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李杰知道是周博彦理亏，苦笑了一下，说：“好的，翟连长，大家现在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我会约束好自己的人。不过，”他眼中也掠过了一丝狰狞，然后貌似平和的说：“要说有今天没明天，大家都是一样的，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没多大意思。”

    翟刚盯着李杰，李杰也盯着翟刚，周围的9连士兵围了一片过来，把李杰、季忆、周博彦和李耀龙围在了中间，而步战车上的韩俊杰和蔡煜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也紧紧的盯着这边的情况。9连虽然也配备了步战车，但是大部分已经开到前面去了，一旦发生冲突的话，韩俊杰和蔡煜有把握把这一堆士兵都给埋了。

    翟刚看着李杰，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相当凛冽的问：“我倒想知道，什么才有意思？”

    军人本来就好斗，不好斗也不是好军人。何况，接受的这个任务，让他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尤其是到了指定地点，和丧尸初步接触战斗之后，每个人心里似乎都有一丝阴影，谁都没有说，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战，能活下来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三分之一。尽管他们还是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任务，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情绪。

    有情绪，就需要一个缓解情绪的突破口。

    李杰从前是个心理医生，尽管他没有从业执照，但是对于翟刚，以及他的兄弟们现在的心理状态，他还是很清楚的。但是，他现在没兴趣给他们做心理辅导，要让他们消解情绪，一个最好的办法是：“在这条公路的前端，有几万只丧尸，它们现在已经闻到了我们的气味，不超过20分钟，我们就要一路不停的战斗下去。为了保留体力，我们就限定在三分钟，如果三分钟内，我不能把你打趴下，待会我的小队就去给你们9连当炮灰，顶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其实李杰这时候很需要取得翟刚的支持，他是个会执行任务，但不会死脑筋的执行任务的人，关键的时候，他需要9连的协助，临时更改作战计划，保证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但是要取得翟刚的支持，说什么好听的也是就没用的。

    翟刚一看就是个标准的正规军人，虽然只是上尉，但是在部队一定呆了很多年，很珍惜军人的荣誉，为此不惜去死，也很爱护自己的士兵，为此不惜得罪“上边”派来的特别小队。李杰知道这个家伙很有战斗力，但是，他也很有信心。

    李杰从来没有指望过李恩慧能把他改造成爱丽丝，不过经过李恩慧的很多次实验，他也确切的了解到，自己的身体和病毒已经很好的融合了。对于其他人来说可怕的，会导致死亡或者变成丧尸的病毒，在他而言就和麻疹疫苗差不多。临出发前，李恩慧再次对他进行过全面的检测，得出的结论是，他的各项指标均已达到常人的两倍。虽然有的人经过长期的训练，身体的综合能力也能达到常人的两倍，但那是个极限，而对于李杰，这就是个基数，他在这个基数上，也经过了残酷的训练。

    他现在对自己的单兵作战能力很有信心，即使他还不是黄金圣斗士，但那只是技巧和经验的积累问题。

    李杰很多时候漫不经心吊儿郎当，说话做事没个正形，一句话他能给你扯出天南地北来。以至于像李瑞克、海凌珈还有李耀龙这些新加入的队员一直对他不怎么服气，总觉得他怎么都不像个军人，更不要提像个合格的队长了。李瑞克和李耀龙甚至私下商量过，要和自己的本家队长过过招，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但是，现在李杰却和他们平时认识的李杰一点都不像，他没什么废话，更没有什么东拉西扯的，和翟刚各自摘下护具和武器后就开干了，非常的干脆利落。而且，这一架打得也非常的干净利落，李杰的战斗技巧似乎还有待提高，但是，他拳头上的力量却让周围的人都非常吃惊。他一边硬抗了翟刚的几下重拳，一边也猛然还击，仅仅只有一拳砸到了翟刚的面门，这个经验丰富，战斗力也超强的老兵就休克了。 


第141章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时，最得意的是周博彦。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脸上那种表情，明白无误的表达了这样一句话：“丫的不是很拽的吗？一拳就给打趴下了，菜鸟！”

    站在他身边的李耀龙则根本不是这样的看法，他冷冷的说：“如果是你对上翟连长的话，你连半分钱的机会都没有。他是个真正的老兵，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格斗技巧都无懈可击，你没看出来吗？队长在翟连长面前只有挨打的命，问题是”

    这时，翟刚在身体的自我调整中恢复过来，他很干脆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扭头看着周博彦和李耀龙，接着李耀龙的话说：“我输在两个地方，第一，他扛得住，第二，他那一拳的力量太他妈变态了。”

    但翟刚和他的士兵们对李杰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的时候，李杰嘻嘻一笑，抠了抠鼻子，说：“不是开玩笑的，我可是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啊，你们如果看过这个动漫，就知道那个家伙的实力有多强了。可以说，除了童虎那个老妖，就连号称最接近于神的沙加也不是他的对手啊。翟连长能打得我差点还不了手，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对你的敬仰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翟刚有点尴尬，他知道李杰这时候东拉西扯，也是为了给他挽回一些面子。但是他不像李杰那么饶舌，只是说：“既然咱们在这里遇到了，那就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杰等的就是翟刚这句话，说：“那么，我们就商量一下新的作战计划。”

    “新的计划？”翟刚一时间倒有些反应不过来，战斗才刚开始呢，这时候修改作战计划，团部是不可能同意的。他这个连是团部直属的加强连，装备最好，人员最充足，他自己也是深得团长谢国志的信赖，团长把任务下达到了他的头上，他怎么可能一开始就改变原有的计划。

    “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时说话的是季忆，虽然穿着作战服，全身挂满装备，但是季忆之所以是季忆，就是每个男人看到她，都会感觉到那种惊鸿一瞥的震动，翟刚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本来想驳斥突然间就插话进来的季忆，因为这不符合他的规矩（他的规矩有两条，第一是主事的人说话的时候，旁人不许插嘴，第二是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不许插嘴），但是，他最终不但没有驳斥季忆，反而耐心的听她说下去。

    “对不起翟连长，我负责小队的战术分析，所以这时候有必要插一下话。”季忆敏锐的捕捉到了翟刚最开始眼中那一抹不快，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接着说：“根据无人机发回的最新图像，我发现我们如果按照原计划沿着四号公路一直往前走的话，可能没有抵达市郊，就可能被丧尸完全包围，这个可能性很大。你看这里。”季忆展开了手里的作战地图，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线，说：“我们的侧翼，在原有的地图中，这里有一条河，是我们的天然屏障，但是早些时候这里发生了一次百年不遇的洪灾，河水决堤，冲毁了沿途的防护性设施。现在，那一带的洪水早就退去了，河流的屏障也已经失去作用。你们的作战计划里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变化。并且，9连的作战区域太大了，四号公路的入口处是一片开阔的瓜地，就你这两百人全部撒开了，也跟往河里滴酱油一样，最可能的结果就是颜色都看不到就被稀释掉了。”

    季忆提到的情况，翟刚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但是他不认为情况会有季忆想象的那么糟。丧尸是很多，但是9连的人员充足，火力强，还可以呼叫远程炮火和空中支援，翟刚做出的最坏的打算是抵达市郊的时候，全连会损失大约一半的兵力。但是剩下的兵力经过休整和补充，也不会丧失战斗力。但是，他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特别是无人机发回来的图像确实显示，在他们侧翼的洪泛区，确实有很多丧尸正从那里蜂拥而来。虽然此时他们还距离十几公里，但是他们仿佛都已经听到了成群的丧尸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

    李杰说：“我们只是跟随9连作战，随时可以离开，你们怎么走，本来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大家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我们不怕死，但不能白白牺牲。或者现在就呼叫远程炮火打击，不然的话，你就应该迅速的更改作战计划，尽可能避免过大的伤亡。”

    翟刚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地图，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想提出的方案，就是走下四号公路，沿旁边那条乡村公路推进，那一带地形比较狭窄，丧尸难以展开数量优势，有利于我们集中火力各个击破。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核心任务。我们是救援部队，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不能抵达指定地点，我们任务就是失败的。如果你们觉得危险，那么你们可以自行离开。”

    李杰和季忆对视了一眼，李杰觉得这个翟刚有点死脑筋，不过也是个很可敬的人。他不去想任务到底有没有价值，而是坚决的执行任务。经过权衡之后，李杰决定放弃跟随9连前进，离开四号公路，沿着乡村公路前进。

    于是，他们在共同行进了大约5公里后，就在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了。那个岔路口是个高地，在那里，用望远镜已经可以看到四号公路的入城路段，拥挤着密密麻麻的丧尸，这时，丧尸发现了从它们身后出现的人类，正在纷纷的掉头涌来。

    李杰和他的小队离开四号公路以后并没有马上走远，而是就近观察了一下。9连的战斗已经打响，他们在公路以及路边的开阔地摆开了步战车，用车载的30毫米炮朝着丧尸猛烈的开火。在隆隆的炮声中，可以看到成片的丧尸被炸得血肉横飞，四分五裂。但是，仍然有大量的丧尸在快速的接近。

    “我觉得我们都被骗了啊。”负责摄像的周博彦拉伸他的特种镜头，放大了前面惨烈的战斗，对身边的李耀龙说：“说什么只有30万只丧尸来包围这个城市，我现在的镜头里面，初步估计就有5万只啊，这只是一个连的作战区域。”

    李杰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李恩慧的任务很扯，丧尸是怎么集结的，难道它们还会接受他的专访吗？但现在，他觉得了解这个情况至关重要。要知道几十万只丧尸绝对不是凭空一下子出现的，它们都是从附近的城市涌来，但是，它们怎么知道几十几百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城市还有大量的幸存者？它们明明已经没有意识，又是怎么互相招呼，成群结队而来？仅仅依靠本能吗？那么这个本能未免也太强大，如果隔那么远都能发现猎物的话，人类还有退路吗？

    9连的火力的确很猛，而且非常擅长于各种轻重火力的搭配，战斗进行了不到半小时，就已经有几千只丧尸被他们消灭了。但是，激烈的枪炮声，也把附近十几公里的丧尸大量的吸引了过来，9连面临的压力也越打越大。步战车上的30毫米炮在连续的射击下，炮口都打红了，重机枪阵地上也是同样的情况，尽管机枪手不断的更换着枪管，但是持续的高强度的射击，还是让人和枪都接近了战斗的临界点。而他们携带的迫击炮炮弹又消耗得很快。

    在一片曾经是瓜田的开阔地上，大面积的丧尸正在像蚂蚁一样往它们原来的后方涌来。这一片丧尸的潮水偶尔会被落进去的炮弹炸出一片空白，但是那个空白很快又合上了。而丧尸行进的速度看起来像是越来越快。

    “队长！”周博彦看着那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两公里的丧尸群，本来就白净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连摄像机都顾不上了，只是跳回自己的步战车里，抓起话筒就喊：“咱们赶紧走，再不走就死定了！”

    这时，9连的士兵们也面临着同样的恐惧，而且那种恐惧感更加的强烈。虽然他们携带的弹药还是能保证他们继续向丧失群发动强大的攻击，但是，翟刚一直呼叫的远程炮火始终没有出现。这对正在作战的士兵来说，是极其打击士气的一件事情。尽管他们直到现在依然拥有向前突进，甚至到达市郊的可能，但是，很多士兵的战斗意志正在迅速的减退。

    这不是一场常规的战争，而是一场交战的一方内心充满了恐惧，而另一方全然无畏，不知疲倦的不对称的战争。

    这时，翟刚握着望远镜的手也有些微微的发抖，他不停的看着手表，也不听的催促通讯兵呼叫炮火支援。

    “团部的那些家伙在搞什么？”翟刚焦急的想：“再不实施炮火打击的话，我们就只能跟丧尸短兵相接了。那样的局面，将带来毁灭性的后果。”这时，他有些后悔没有接受李杰的建议，如果改走乡村公路的话，肯定不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但至少还有到达的可能。而现在，一旦数量这么多的丧尸进入到300米范围的话，那就是密集的弹雨也阻止不了的了。爆头？不是每个人都是狙击手！ 


第142章 恶战

    翟刚一直喊到口干的远程炮火终于还是来了，就在9连的士兵有种必死无疑的绝望的时候，师直属的89式122毫米40管自行火箭炮营的火箭弹覆盖了9连前面的作战区域。 89式火箭炮虽然在技术含量上已经不算先进，但是他们现在的敌人是丧尸，密集的火力才是第一位的。

    当9连的士兵们看到从天而降的火箭弹将他们前面的开阔地打成一片火海的时候，他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特别是那些在重机枪阵地上的重机枪手们，简直都要虚脱了。他们现在顾不上欢呼，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烟来一口气就吸掉大半支，那架势好像这一口气不吸完，就再也没有机会吸了一样。

    事实上，这些士兵不管过去是不是正规的军人，但是他们都经历过灾难爆发时的那种绝望和恐惧，都很清楚，当密密麻麻的丧尸涌过来的时候有多么的可怕。那种恐惧感，并不会因为他们手里有武器而减少。而且，正是因为经历过，他们更加的清楚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局面。

    果然，硝烟散尽后，他们发现，依然有大量的丧尸朝他们涌来。这一阵密集的炮击，至少消灭了一两万只丧尸，但剩余的丧尸，依然嘶吼着踏过满地的残碎肢体，一步一步的向前扑来。

    不怕死，没有恐惧，即使面前是尸山血海依旧义无反顾的向前，这不是很多国家的军队都想要的无敌战士吗？这是在这个时候，对于正在和它们作战的士兵来说，这样的“无敌战士”未免也太可怕了。

    但是，可怕也只有继续战斗。9连的作战任务原本是沿着公路推进，逐步的消灭丧尸，直到扫清从四号公路到城郊的路线。计划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具体的情况却是在不断变化的，不久前的洪水带来的地形缺口，也带来了更多的丧尸，9连的连长翟刚，却没有因此改变原有的作战计划。这是身为一个正规军人必备的素质，不过有的时候，也是一个致命伤。

    “报告，我车炮弹全部用尽！”

    “报告，我车炮弹全部用尽！”

    随着类似的报告一个挨着一个的传到翟刚的耳朵里，他知道，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已经不能再指望远程炮火，也不能再指望步战车的30毫米炮，而是要依靠紧急修筑的防御阵地了。9连的阵地就在他们和李杰的小队分手的小山坡上，那是附近最好的一个高地。在翟刚的指挥下，9连迅速的构建而来一条堪称完备的防御阵地，也在前沿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尽管丧尸正在不断的逼近，迎面吹来的风里，丧尸的气味越来越浓，但9连的战士们克制在内心的恐惧，奋力的修筑着他们的阵地。

    近了，丧尸越来越近了。密密麻麻，漫山遍野，远远看去，简直看不到尽头。很多士兵正在费力的吞咽着根本已经没有了的口水，有的在使劲的吸烟，有的在骂娘丧尸的数目不对，看上去远远不止他们从任务信息里了解到的那个数量。而且这还是在他们前期的炮火打击，又得到远程火箭炮的强力援助之后。

    而且，有心的士兵还发现，这些丧尸的速度比前面看到的那些丧尸速度更快。它们几乎就是在奔跑，尽管看上去脚步踉跄，不时有丧尸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是它们的奔跑速度的确比他们以前看到的丧尸快不少。他们还发现，这些丧尸身上几乎已经没有成形的衣服，大多数的丧尸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而它们裸露出来的皮肤也在溃烂之后又结疤，看起来坑洼不平，感觉非常的恶心。

    不仅如此，丧尸群里出现了不少身材非常高大的丧尸，初步目测可能超过了两米。尽管身高超过两米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毕竟是少数，而在丧尸群里，这样个头的丧尸却远远超过了人群里可能出现的数量。基本上，它们原来的宿主本身就是这么高的可能性不大，而更大的可能就是，它们变异了。尽管它们没有直接变异成捕食者。

    “老王！”翟刚也发现了丧尸的变化，他叫来自己的老搭档，现在的二排长王凯，吩咐他说：“让特等射手们注意了，打那些打个的丧尸用反器材枪，争取直接把脑袋打碎！重机枪手一律换上穿甲燃烧弹，火焰喷射器的战位再向前推50米，告诉他们别怕，火力掩护绝对会及时跟进的。”

    “是！”王凯也是个老兵了，接受了任务之后毫不含糊，他的二排就是以火焰喷射器为主的，这个时候，他也毫不迟疑的招呼着自己的弟兄跳出阵地，把火焰喷射器往前推进了50米。其实随着丧尸越来越近，他们的恐惧反而越来越少了，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都准备拼命了。

    翟刚希望至少再来一次远程炮火，否则他根本没有把握能收守住阵地。丧尸不只是多了的问题，而是战斗力明显的更强。他一面继续让通讯兵呼叫远程炮火，一边拿来了一支10式12。7毫米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瞄准了不断靠近的一只大块头丧尸。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9连的士兵们都看到那只大块头的丧尸整个脑袋都被告诉飞行的大口径自担砸碎了。失去了脑袋的丧尸笨重的身体依然沿着惯性往前扑了几步以后，才轰然倒地。而士兵们也为自己的连长欢呼起来，对他们而言，翟刚的这一枪是非常鼓舞士气的。

    随着丧尸的不断逼近，9连的射手们也架着狙击步枪，开始瞄准大块头丧尸进行单发的狙击。他们当然不都是能够一枪爆头的，事实上这些射手很多都并没有经过长期的狙击训练，虽然天赋不错，靠着先进的瞄准镜也能在4、500米的距离爆头，但缺乏稳定性，稍微欠缺状态，子弹就很难打中头部。而且，他们的10式反器材枪并不多，这种枪是留着对付捕食者一类的变异体的，这时候，他们发现，用88狙或者85狙，竟然有命中了大块头丧尸的脑袋，却不能阻止它前进的情况！这让狙击手们很震惊，其他的士兵就更加的惊惧了。虽然有的狙击手再补上一枪，还是能干掉那种大块头丧尸，但是这让翟刚一枪爆头振奋起来的士气，瞬间又低落了不少。这时，配合着狙击手，重机枪阵地也再次开火了。9连这次携带的12。7毫米口径重机枪一共有20挺，其中有12挺89式12。7毫米口径重机枪，此外，还有8挺qjg02式14。5毫米高射机枪。这当然不是正常的步兵连配备的火力，但是，对付丧尸，这种火力超猛的大口径机枪，是非常有效的。

    和讲究爆头的狙击手相比，重机枪阵地射出去的子弹就像下雨一样。翟刚严令重机枪阵地在丧尸进入300米以后才能开火，是因为他们阵地前面的地形正在收缩，丧尸的密集程度也更高，在这个距离内，重机枪射手几乎都是不用瞄准的。尤其是14。5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在摇平了枪口后，打出去的子弹简直就具有一种横扫千军的效果。远远看去非常的提气。

    但是，高射速的重机枪带来的是超高的弹药消耗。尽管他们身后就是供弹的弹药车，但是随着丧尸的不断逼近，他们的弹药也越来越供不应求了。

    当丧尸逼近200米的时候，不但是重机枪的枪管打红了，射手们的眼睛也打红了。他们纷纷脱掉了上衣，赤膊站在重机枪的后面，枪声很响，他们的吼声也很响。他们大声的嚎叫着，用各自的方言放声的咒骂着，身上的汗水大股大股的沿着胸膛往裤裆里流。而只要副射手供弹稍微慢一点，就会遭到一阵痛骂，甚至遭到狠狠的一脚。

    应该说，9连携带的弹药还是比较充足的。但并不是你携带了几万发弹药，就能消灭几万只丧尸，更不要说重机枪在连续的高强度射击后不断出现故障，有的还竟然不能修复！而尽管大片的丧尸被重机枪子弹像割麦子一样放倒，后面的丧尸还是源源不断的扑上来，并且已经逼近150米的距离了。

    而这时，重机枪阵地暂时停止了射击，因为埋伏在100米距离上的火焰喷射器战斗小组全面开火了。随着一道道高温火焰射向不断涌动的丧尸，阵地上的士兵们瞬间就闻到一股股烤肉的味道。这不过这种味道不会让他们有吃烧烤的**，而是让他们恶心反胃，有的甚至已经开吐了。

    在重机枪、狙击手和火焰喷射器的紧密配合下，9连阵地前面的丧尸大片大片的倒下，空气中飘荡着的烤肉的味道虽然让他们恶心，但丧尸的数量毕竟是大大的减少了。

    这让士兵们看到了希望，毕竟，即使重机枪和狙击步枪、火焰喷射器都打完了，他们还有足够的步枪、冲锋枪和手枪。虽然当丧尸扑近以后会非常危险，但至少他们只要还在战斗，就有机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趴在阵地的最高点上，架着12。7毫米口径狙击步枪的特等射手枪枪爆头的狙杀着不断靠近的丧尸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背上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离地而起。紧接着，一股刺穿骨髓的剧痛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音无比的凄厉，而且，由于那声音是从阵地中相对安全的地方传来的，让几乎所有的士兵回头时，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片惊呼。 


第143章 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不知道如果翟刚和9连的弟兄们发现在他们如火如荼的战斗的时候，之前那个神秘的小队不但并没有真正走远，而且，一直在用特种高速高清摄像机拍摄他们的战斗场面时，他们会有什么感想？

    和翟刚分手后，李杰的黄金小队并没有走。 或者说并没有走远，就在那个分叉口附近有一个加油站，从那里正好可以观察到9连的整个战场态势，所以李杰又命令小队停留了下来。那条乡村路还是很僻静的，加油站附近虽然也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丧尸，但是他们都不用开枪，鲁斯和李耀龙用冷兵器就把那些丧尸解决了。

    然后，李杰就将队伍散开，密切的关注着9连的战场态势。而9连虽然也留下部分兵力防守侧后，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只有丧尸，一时之间，并没有发现比丧尸更能隐藏的同类。

    “那些高大的丧尸是怎么回事？”

    李杰已经把9连阵地前面出现的高大丧尸图像发送回了李恩慧的后方基地，而他也很想知道，那些身高超过了2米的丧尸究竟是怎么来的。如果每只丧尸最后都变成鲁斯这种巨汉的话，人类的希望只怕就更少了。

    李杰在得到李恩慧的回答之前，又补充了一句：“它们不但体型高大，而且动作并不笨重，你可以从我发回去的印象里分析吗？”

    9连的战斗打得很激烈，虽然他们并没有和丧尸短兵相接，可躲在一旁的李杰和他的小队，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9连士兵那种紧绷得随时都会撕破的神经。

    “9连在还可以撤退。”李杰还没有得到李恩慧的回答，耳机里却传来了季忆的声音，“就沿着我们这条路，在付出很小的牺牲的条件下，他们大部分还可以撤退。”

    周博彦说：“那个连长是个死脑筋，鉴定完毕。”

    “不。”鲁斯用不熟练的汉语，充满威严的说：“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是吗？”周博彦不服气的说：“可是别忘了，这不是证明军人的荣誉的时候，如果是打仗，他们还可以投向。可是现在，如果他们不赶紧撤离，那就只有全部死在这里。”

    这时叶枭冷冷的说：“军人的荣誉，本来就是用生命来捍卫的。”

    周博彦哼了一声，说：“可是你这个充满荣誉的军人，此时也只是不光彩的躲在一边冷眼旁观恕我直言，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的，即使你所谓的荣誉也是如此。而且我们现在的生存环境比过去更加的恶劣和严酷，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叶枭说：“正是为了大多数人拥有活下去的希望，才会有少数人的牺牲。你这种所谓的海归根本就不懂我军的传统，你还不如鲁斯这个老外！”

    周博彦哈哈一笑，不屑的说：“传统能当饭吃吗？我看你是被洗脑洗得太久了！”

    “闭嘴！”说话的是海凌珈，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周博彦还是马上就乖乖的闭嘴了。原因很简单，在季忆根本就是队长夫人的情况下，海凌珈也等于就是全队男性的目标了，马琳虽然也是女生，但她不但相貌没有过人之处，女博士的年龄和学历也让其他人望而却步。

    李杰叹了口气，他发现周博彦的技术水准真的是没的说的，但是，感觉上这个家伙会是个一直给他惹祸的主。

    而等了好一会，李恩慧的回复终于从耳机里传过来了。李杰得到提示，调整了一下通讯频率，就听见李恩慧说：“如果你们能得到那种丧尸的样本的话最好，不过，我已经可以断定，这种丧尸是一种新的进化种。”

    “种？”李杰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有些无语，跟这些科学家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啊，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在他们看来都只是种而已了。

    李恩慧并不理会李杰的不满，继续说：“你应该还记得我给你说的，病毒本身是处于不断的变化的。第二次病变后的丧尸，与第一次病变后的丧尸相比，活动能力就要强很多。而感染者在被病毒寄生的情况下，自身的基因也在和病毒发生融合或者排斥反应，感染者会直接死亡，就是排斥反应的结果。而融合的结果，一种是像你们这样，是良性的。另一种则是恶性的，病毒会在人体内迅速的扩张，所以有一定的概率会变异为捕食者，但大多数只会使丧尸变得更强大，大约有10%左右的概率，会使宿主发生膨胀效应，也就是你所说的巨大的丧尸，经过一段时间的固化后，丧尸的膨胀会定型，变大，力量和速度会更强更快。基本上，我可以把这种类型的丧尸命名为进化者，因为它们最大的特征是变大，而不是像捕食者那样变成完全不同于人类的另外一种生物。”

    “进化者吗？”李杰说：“听起来它们档次要比捕食者低一些，还好。”

    “还好？”李恩慧对李杰这种看法嗤之以鼻，加重了语气说：“别忘了我刚才说的比例，捕食者出现的概率仅仅是千分之零点五，而进化者出现的比例是百分之十！”

    “那又怎么样？”李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出于惯性，他总喜欢和李恩慧唱反调，所以他也不假思索的说：“不过是体型大了一些而已，我有鲁斯这个黄金圣斗士，一样的秒杀它们。”

    李恩慧冷冷一笑，说：“鲁斯的话，一对一当然可以轻松的干掉一只进化者，但如果是十只，一百只呢？”

    李杰说：“这样的假设无意义，如果是一百只丧尸，不需要什么进化者，一样可以把鲁斯吃掉。”

    “想办法带一只**回来。”

    李杰听到李恩慧冷冷的抛下这么一句话的时候，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你妹的，你说带就带啊，还是一只**，现在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呢。果然女人是不能惹的，尤其是智商高的女人更不能惹，自己有事没事跟她斗什么嘴呢。他当然知道李恩慧要他想办法带一只进化者的**回去绝对不是为了和他斗气，可是他觉得自己要不是这么不明智的废话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撞在她的枪口上。

    不过，算了，下次再去做这样的任务，和现在做会有什么区别吗？如果有，那就一定比这一次更难。没准这个进化者又变成其他的什么了。

    李杰关掉和李恩慧的通讯频率，就听到了季忆一声意料之中的嘲笑。

    “妹纸你不要嚣张。”李杰有点恼羞成怒的对季忆说：“不然你以为我没有办法治你吗？我有九种方法让你欲仙欲死，你知道的。”

    这是在全队的共用频率，所以季忆没吭气，周博彦却好死不死装单纯的说：“队长，你在说什么呢？纯洁的我，一点都听不懂啊。什么叫九种欲仙欲死的方法，可以说明白点吗？”

    “可以。”李杰阴险的一笑，说：“不过首先你要把摄像机直接架到9连的机枪阵地上去，我相信少将小姐会更需要近距离的录像，我觉得她其实很欣赏你的。”

    周博彦不说话了，让他去面对9连那些大头兵，还是在他们神经都快扯断了的时候去，他还不如直接抵近去拍摄所谓的进化者呢。

    “也许我们该撤退了。”鲁斯淡淡的说：“我们已经离战场太近，这不是我们的任务。如果我们不撤退的话，那么就要准备和他们一起战斗了，那是你之前许下的诺言。”

    靠，李杰想说，那只是我随便说说的，有的人见面就能称兄道弟烧黄纸拜把子，但是说一套做一套你不懂？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哥死老外死脑筋，嘴上却什么也不说。他们的战场拍摄基本完成，走是必须要走的了。

    也就是在这时，周博彦的一架位置不太好的摄像机，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那影子是从被炸断的大桥的方向来的，也就是9连阵地的后方。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李杰。而正在他们准备全小队撤离的时候，9连的阵地上出现了一只捕食者。这只捕食者躲过了9连的监控系统，或者说是因为前面的战况太激烈，他们没有办法顾及后方，那只捕食者的出现，直接就搅乱了9连的整个阵地。

    不仅仅因为它是从后方突然出现的，更因为它的战斗力相当的惊人。

    9连的士兵虽然是合格的士兵，能坚决的执行命令，在阵地上尽管心理接近崩溃边缘，却并没有出现逃兵。但是，李杰很快发现，9连的战士明显没有易承烽的黑骑那样和变异体战斗的经验和准备，不管是武器装备上的准备，还是心理上的准备。

    所以，那只变异体一出现，9连的阵地内部几乎就崩溃了。

    “鲁斯！”季忆毫不犹豫的喊了一声，虽然这时候暴露他们，会让9连的人对他们非常的不友好，但是坐视9连阵地被捕食者搞崩溃的话，就等于让那成片的丧尸变成他们的任务了。

    在小队里，季忆是和鲁斯交流得最多的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的英语最好，能和鲁斯交流，另一方面，她表现出来的聪明和智慧，也是鲁斯比较欣赏的。而同样能将一口流利英语的周博彦，鲁斯就很少鸟他。所以，季忆喊了一声，鲁斯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144章 分道扬镳

    在李杰的黄金小队中，人人都知道季忆不但是个绝世倾城的女孩，是队长的女人，更是个出色的参谋长，她的头脑，她的分析和策划能力，不断的让他们在训练和演习中大获全胜，更是给了整个小队一种特别的信心。 但是很少有人认真的观察过，季忆现在的战斗力究竟怎么样。

    所以，当季忆喊了一声鲁斯以后，就飞快的跑出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才发现，季忆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而且她非常的敏捷，能够借助各种有利的地形缩短她的跑动路程，就连周博彦这个海归也忍不住说：“哇塞，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李耀龙以一个武术家的身份，肯定的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轻功，但是她的身手确实很敏捷。可她要做什么？”

    说话间，季忆已经跑到了9连阵地侧后方。因为捕食者的突然出现，留在后面警戒的士兵已经冲上了阵地，后方一片空虚。这已经不是什么战术素养的问题，而是，确实面临崩溃了。

    尽管这时候丧尸还没有真正扑到阵地上来。

    季忆不是想证明什么，而是需要尽快的抓住时机。捕食者和普通的丧尸不一样，不以进食为唯一目的，而习性更为凶残，带有一定的以猎杀为乐的倾向。所以季忆快速的出现在阵地上，两手端着一支装着化学弹头的88式狙击步枪，一开枪，就击中，并且激怒了那只捕食者。

    然后，在季忆夺命狂奔的时候，捕食者放弃就近捕杀的机会，径直朝着季忆追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150米。捕食者的速度很快，当它拉出速度来，跑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追上季忆似乎也是分秒之间的事情。

    但是，也就在捕食者的跑动线路比较稳定的时候，“砰！”的一声极具震荡感的枪响，那只捕食者被12。7毫米口径的重狙凌空击中，子弹打得它向后弹起，并且紧跟着又是一枪，直接打爆了它的脑袋。

    小队正经的狙击手蔡煜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他想说，鲁斯这个老黑太牛逼了。认真的说，蔡煜的天份不错，也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但是，他和真正的狙击手，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鲁斯在训练的时候很少展露他在这方面的功底，而这时候露出的这一手，则让蔡煜很是佩服。

    捕食者并非不能对付，却很难对付，原因在于它的速度很快，很少会给狙击手瞄准的机会。9连的士兵，对于怎么和捕食者交手，经验并不是很充分。

    而季忆就比较了解捕食者的习性和弱点，而且她和鲁斯的配合非常的默契。所有人都看到季忆那不可思议的速度，如果这时候她再去参加什么大学生运动会什么的，女子百米的冠军就是她了。然而即使她有这样的速度，鲁斯的狙击稍有差池的话，她一定会被捕食者追到。对于这个小小的战术配合，季忆对鲁斯是很有信心的，而鲁斯也没有辜负季忆的信任。事实上，在平常的训练中，季忆就经常跟着鲁斯学习，这样的默契，也是长久训练出来的。

    当9连的士兵，包括连长翟刚都因为季忆的出现而惊愕的时候，李杰指挥着他们的两台步战车投入了战斗。他们用车载的30毫米炮接应了9连正在回撤的火焰喷射兵，用车载的重机枪填补9连阵地上的火力漏洞。

    而李杰不失时机的对翟刚大喊：“翟连长，我们回来接应你们来了。这个地方死守没有任何意义，一起撤！”

    翟刚虽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对于李杰的仗义出手，他还是很感激的。而他的部队，现在也到了必须要撤的地步了。

    “好！”翟刚对自己的连副说：“通知下去，迅速撤出战场，更改原定的作战计划！”

    这也是，9连的士兵们都盼着的命令。

    这一场战斗，他们消灭了上万的丧尸，自身只有极小的伤亡。但是弹药消耗巨大，心理承受能力直线下降，继续战斗的话，就是没有捕食者的出现，他们也面临着自我内部的崩溃。

    凡事都有利弊，9连的殊死战斗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他们在撤退时还损失了一小部分士兵，但是，当他们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快速的从那条乡村路接近市郊的时候，那一带的丧尸，却都因为之前的战斗而被完全的吸引到9连之前的阵地上了。留给他们的，就是一个空白地带。

    刚刚从丧尸如麻的阵地，一下子来到一个已经沉寂的，这样的心理落差也是蛮大的，以至于都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那是一个城市的郊区，主要的出城通道就是四号公路，郊外则是大片的瓜田。当他们绕道出现在这个地方时，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道漫长的围墙。

    这是一道灾难后才仓促搭建起来的围墙，有的部分是完全用泥土夯实而成的土墙，倒是很高，至少有10米，也很厚，至少有4米，墙上还修建了射击孔，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道古城墙的遗迹；而有的地带则是在几排房屋之间，用水泥浇筑、封死门窗之后建成的，屋顶与屋顶之间搭上了可以跑动的水泥板，这些地带则高矮不一，高的地方有5层楼左右，矮的地方倒也有3层楼；还有的根本就是一窜首尾相连的大巴车，车底用水泥板挡住，车身里也塞满了砖土碎石，由于高度不够，有的大巴车上还堆上了小型的集装箱。这一整道围墙看上去至少也有好几公里，非常的简陋。

    围墙中间唯一的一道门开在原来的公路入口，把路边的两栋房子填实、加高，用很粗的钢条焊接了一道栅栏门。而在那两栋房子之间，也形成了一个门洞，每间隔5米，又有一道栅栏门，一共修了4道门。

    这个地方之所以要留门，李杰他们都相信，那是城里的幸存者看上了郊外的那一片瓜地，那是一片很广阔的田地。在过去因为种粮食觉得不赚钱，所以才有人承包或者租下来种瓜，因为这里的光照强烈，气候炎热，雨量充分，土质优良，种出来的瓜十分的可口，过去在水果市场上，滨海瓜还是很有名的。而现在，他们可以把瓜田还原为稻田，附近水源充足，耕种得当的话，一年两季水稻是可以指望的。

    而李杰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一道简陋的城墙外，已经开辟出了10公顷左右的稻田，不过田里的稻子被踏得一片稀烂，显然是不久前丧尸光临带来的恶果。

    而除了简陋的长墙，开垦的稻田之外，他们见得最多的，就是城边大片大片的荒草。一个冬天过去，原来的瓜田长出了一望无尽的荒草，这种草长得很快，相信在去年灾难爆发前，这一带的瓜田是不会有太多杂草的，毕竟那是盛夏，正是瓜农收获的时候。然而在接近一年之后，这种有点类似于蒿草的荒草就长满了这一大片土地，那些稻田都是在这些荒草中间开垦出来的。这种荒草高度可以达到两米，叶片并不大，看上去很肥，估计会很吸引人食草动物。在一堆比较浅的草丛里，李杰就发现了一堆动物的骨骸，看上去还挺新鲜，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动物，也不知道是被丧尸吃掉的，还是被其他动物吃掉的。

    当他们的车队沿着乡村公路，从荒草中经过的时候，发动机的声音惊起了草丛里很多的小虫和飞鸟。那一刻，他们都有一种感觉，好像这场灾难并不是刚刚爆发了一年，而是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似的，满目的荒凉一直蔓延进了他们心里，让他们感到无限的凄惶。

    而当他们到达那个由4到栅栏门组成的城门时，那里的门已经被撞开，焊接的钢筋都已经扭曲变形，被推倒在了地上。

    来到门洞前面的时候，李杰和翟刚一起下了车去察看那里的情况。

    “变态啊。”李杰从第一道栅栏门看到最后一道栅栏门，一边看一边不住的摇头，那些栅栏门都是用直径2厘米的实心钢筋焊接而成的，这个直径的实心钢筋，应该不可能被生命体直接撞变形才对。但是丧尸也不可能使用机械，即使会用，至少也得重型机械外加上冲击力才能把这样的钢筋撞弯，而他们在钢筋上看到的，是一片暗红色的粘液，还有少许的皮肉，可以肯定，撞开城门的，并不是机械。

    这个发现当然让他们很紧张，即使像翟刚这样的老兵，也惶然的不时看着四周，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步枪，不但脸色很难看，而且面部的肌肉都有些拧结在一起的感觉。如果他们遇到这个撞门的生物，会怎么样？

    “难道说，这是所谓的二级变异体干的？”李杰比翟刚稍微好一些，倒不是说他不会害怕，不过他这个人心态一向很好，经常把“如果害怕有用的话……”这类的话挂在嘴边，如果这种生物突然出现，反正也对付不了，害怕真的是没用的。

    可是，李恩慧不是说，二级变异体只存在与数据推论中吗？

    “二级变异体是什么？”翟刚偏头看着李杰，问了一句，在他眼中浮现的，并不是好奇，而是一种被震慑的感觉。

    李杰无法给他解释，只能很装逼的说：“绝密，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翟刚点了点头，他是军人，懂得什么叫纪律。

    李杰让周博彦下车来提取了栅栏门上留下的粘液样本，对翟刚说：“这一次，我们真要分道扬镳了。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而我们会走另外一条路。我只能告诉你，军人也好什么也好，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才有意义的。遇到捕食者一类的生物不要跑，我们不可能有它们快，跑就必死无疑。团队作战，会有人牺牲，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翟刚点点头，其实道理都懂。“给我20个人。”李杰是不会白送人情的，尽管翟刚根本不知道他这个人情不是送的，压根就是被逼无奈的，但他还是很感激李杰，也很承李杰的人情，所以，当李杰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翟刚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第145章 季忆的战地日记

    “第二年，4月19号，下午4点，下雨了。

    丧尸发生了变化。我们在滨海市四号公路外围战中，发现丧尸的移动速度比最开始的时候快了很多，而且行动不再那么机械，它们已经能够奔跑，尽管和人的全力奔跑比起来，它们的奔跑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但是，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它们的身体协调度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好的趋势，假设它们最终能像常人一样奔跑，那将非常的可怕，而看起来这种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很大。

    例如，撞开直径两公分的实心钢筋焊接的栅栏门，这样的力量应该是超越生命体本身了。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二级变异体的话，我只能说，这个所谓的二级变异体已经拥有接近异形的能量，区别仅仅在于它没有腐蚀性的体液而已。

    但是我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这么做？我是指，撞门。变异体可以轻易的爬上我看到的这简陋的围墙，进入内部屠戮人类，那么，它撞门的唯一解释是，为了让更多的普通丧尸能够进去。如果它确实是有意识的去做这件事的，那么，丧尸为什么会集结在此的原因也不难解释。

    问题简单多了，丧尸在进攻人类。不仅仅出于捕食的本能，而是进攻，它们要毁灭自已以前的同类。

    当李杰听说我们的身体综合数值达到常人的两倍时，他无比的风骚，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变成一个超级赛亚人，事实上我一开始就告诫过他，这不是好事。

    因为我们的基因能够和病毒融合，并从中得到促进，更多的是病毒的一种进步，而不是我们的进步。也就是说，病毒能促使我们的身体发生改变，更能使丧尸的身体发生改变，所谓的良性循环，是一种温和而缓慢的病变，而丧尸则属于恶性的，但也更快速更强烈的病变。从医学的角度来看，良性变化都是敌不过恶性变化的，结论是，我们现在的身体数值越高，接下来我们会遇到的丧尸越难对付。

    另外一个推论，李恩慧说，像我们这样获得良性病变的幸存者只占很小的比例，那也意味着，比例更大的幸存者会停留在原来的身体数值中。他们在灾难后当然会改变生活方式，会获得更多的求生经验，但是他们的身体本身是被固定了的，一旦丧尸再次变化，对于大多数的幸存者来说，生存只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而人类的希望，将越来越少。

    要做出这样的推论并不难，难的是，我们怎么去面对。

    我不喜欢李恩慧，不过我不否认她正在做的努力。

    但是从辩证法的角度来分析，我认为她越是努力，离她的初衷将会越远。

    她对我说，我们已经很难再获得提高，她会继续寻找更有潜力的实验者，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她甚至给李杰许诺，等这一次的任务完成，我们可以选择离开。这个许诺让我确定我们的任务有90%的可能会失败，并且我们会死。这也许是我的偏见，但也是我认真的，反复分析和推算的结果。

    战斗正在进行，整个城市都包围在大量涌入的丧尸之中，一个师的部队从不同的方向对这个城市的丧尸进行清除行动。不乐观，不是丧尸多少的问题，而是，这个战斗计划本身。既然对丧尸的情况已经有所掌握，还做出分散兵力的安排，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我不认为一个师参谋部会如此的草率，从我们截取的作战计划来看，整个城市的幸存者不超过5000人，并且已经分散在城内大约10个较大的定居点，直接空中撤离才是最稳妥的方案。既然人比一切都重要，就没理由为了一部分人，牺牲更多的另一部分人。

    四号公路的战斗告诉我，这支部队最终消灭围困城市的丧尸不存在技术问题，即使他们会有损失，尤其是在面对变异体的时候。但是此后，部队仍然能借助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消灭这些丧尸，初步估计是30万只，但对于一支全机械化的部队来说，这个数字仍然不是最致命的的。我没有证据，但是我始终觉得这场战斗会有其他的变化。

    情况正在变得复杂，但也会越来越明了。”

    以上摘自季忆的战地日记。

    季忆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是随身携带的腕式电脑，这也是她对李恩慧下发的物中，最感兴趣的。她通过录音，把自己的思路保存下来，每天抽时间整理为完整的字。她对李杰说，如果我们挂了，捡到这些日记的人，会得到很多提示。

    滨海市的战斗还在进行，新编第14快反师的伤亡比例正在攀升，但是，各个突破口都取得了较大的进展。部队从不同的方向进入了城市，丧尸虽然多，但是正如季忆提到的那样，在坦克、步战车、火焰喷射器、定向炸弹、武装直升机和远程火箭炮等现代化的武器装备面前，仅仅依靠身体的本能想要吃掉人类的丧尸，也正在被成片的消灭。

    而黄金小队的任务，也变得相对简单和明了。

    带走1只**的进化者。

    取得10个滨海市幸存者的血液样本，当然最好能带走至少一人。

    目标锁定在城内最小的一个幸存者定居点，位于滨海市西南面的龙头区看守所，灾难爆发后，很多地方的监狱、看守所都是幸存者们聚集的地方，这里也不例外。根据周博彦窃取的14师作战资料，龙头区看守所驻留了大约300名幸存者，是整个滨海市幸存者定居点中人数最少的。

    对于李杰的黄金小队来说，要完成他们的任务，目的地的人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四号公路的入口位于滨海市西部偏北，在李杰他们通过入口后，翟刚的部队继续往东推进，他们的战斗任务就是大量的消灭丧尸，尽可能和其他方向入城的部队会合作战。而李杰的黄金小队，加上他跟翟刚要来的20名战士，则斜插向西南的龙头区。

    滨海市并不是大城市，甚至只是中小型城市，不过对于中国来说，所谓中小型城市，也至少有近百万的人口，城市的建筑密度非常的大。这个城市同时又是个海滨城市，过去的财政支柱最早是近海捕鱼，后来发展了一定程度的造船业，再后来生态环境恶化，近海捕鱼行业几乎完全无法运行，才改为以城郊的农业和轻工业、旅游业为主。总体上，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城市，城中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道路不算很宽敞，但似乎公共交通发展得不错，所以搁在路上的私家车并不算多。再加上幸存者们曾经清理过，所以李杰他们一路前行都还是比较通畅。

    城市的上空，密集的枪炮声依然此伏彼起，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城市里已经涌入了大量的丧尸，李杰的队伍一路走来，虽然没有被废弃的汽车堵住，但还是行走得很缓慢。因为他们需要一路消灭挡路的丧尸。一条正常情况下20分钟就可以开车走完的路，他们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傍晚6点，太阳下山之前，龙头区看守所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雨下得更大了，密密麻麻的雨线交织在城市中，并在满地的水花中汇聚成一条条水流，弥漫在空寂无人的道路上。因为有很多地方排水不畅，雨水正在蓄积，低洼地段的雨水已经涨了很高。可以看到，有些丧尸在齐腰深的水中费力的移动着，甚至可以说是挪动，不过即使是人到了那样的水里，行动也不会比丧尸快多少。

    看守所建立在一个小山包上，是一个不规则的菱形，和所有的看守所一样，有高墙，高墙上有铁丝网，还有瞭望塔。周围的建筑很少，尤其是在那个小山包上，几乎只有几栋最高不过6层的楼房，只有一条路可以直达看守所门口。

    现在，那条路上游荡着很多丧尸，而看守所的大门，已经被撞坏了。

    “计划不变。”李杰放下望远镜，说：“看守所的丧尸还在游荡，就说明里面还有幸存者。冲进去以后，把门重新堵上，再清理里面的丧尸。我们的时间不多，天黑以前至少得把门修复了，不然的话，夜晚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说完之后，李杰乘坐的第一辆步战车当先向看守所开去，直接用速度和坚实的前装甲撞开一条路来。其余的车辆紧紧的跟在他的步战车后面，直到冲进看守所的大门里面之前，他们都没有开枪。李杰的步战车首先冲进去，门后面是一片空地，里面游荡着很多丧尸，他把步战车横过来，车载的重机枪开始向那些丧尸扫射。

    “动作快一点！”

    在所有的车辆都进入看守所内部以后，李杰首先下了车，端着95式班用机枪，一边就近射杀靠过来的丧尸，一边靠近看守所的大门。他们在门外留了一辆步战车，用来当做阻挡后面丧尸的桥头堡。还好跟翟刚要了20个战士，不然的话，光修复大门这个工作，就够他们受的。 


第146章 死亡无处不在

    “鲁斯！布置外围警戒！”

    “李瑞克！带人把里面的丧尸全部干掉！”

    “周博彦，你去找监控室，我只给你10分钟，必须把监控系统全面建立起来！”

    “马医生，准备好足够的镇定剂，大剂量的！”

    “其余的人，跟我搜寻幸存者！”

    他们修复大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被撞开的两道厚实的铁门重新竖起来，分别在前后两侧停放了一辆步战车，将门重新固定起来，又把其他车堵在步战车的旁边，尽管这样一来他们的车都受到一定的擦伤，不过这已经无关痛痒了。 随着李杰的一声声命令，鲁斯带着10个9连的战士奔赴看守所的高墙，他们去检查监控摄像头，并留了人在瞭望塔上放哨，在几个关键的位置上架设重机枪；而李瑞克则带着另外几个战士用刺刀和单发射击来消灭看守所里的丧尸，李耀龙和叶枭则掩护周博彦去找看守所的监控室，韩俊杰掩护马琳准备救护。

    而李杰带着季忆、海凌珈和另外的两名战士，沿着看守所内部，去寻找幸存者。

    雨依然下得很大，在雨中，天黑得也特别的快。但是还好，他们都还没用上自带的照明设备，看守所的电力供应还保持着正常状况。

    “队长，你们走左边的备用通道，那里的丧尸比较多，估计幸存者就在里面。”

    李杰的耳机里传来周博彦的声音，看来他已经顺利的找到了监控室，并且迅速的恢复了看守所内监控系统的运行。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科技的活儿，不过看守所内部的监控摄像头似乎有不少损坏的，所以在周博彦那里，也有不少的盲区。他只能自己留在监控室里，让李耀龙和叶枭出去修复那些摄像头。

    看守所内的枪声稀疏了很多，围墙外面虽然又涌来了不少丧尸，不过它们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所以也就没人理会它们。而看守所内部的丧尸大部分都涌向李杰他们进来的空地上，正在被李瑞克的小分队一个个的消灭，而完成了外围布防的鲁斯也在高墙上，用单发射击的方式来帮助李瑞克清理那些越来越少的丧尸。

    这场占领看守所的战斗。李杰的黄金小队，包括从翟刚那里借来的战士，没有一人伤亡。

    现在反而是李杰自己的小组所面临的战斗具有很大的不可预知性。

    所谓的备用通道，是一条靠着墙根，一面是铁丝网的狭窄通道，弯弯曲曲的沿着监舍和运动场蔓延。通道平均只有3米宽，对于李杰的小组来说，这个宽幅正好，可以保证他们至少有三个人并肩作战，防御面积又没有那么大。

    其实备用通道里的丧尸并不是很多，所以李杰没有用枪，而是挥舞着军用砍刀顶在最前面。在他的左侧是季忆，右侧则是海凌珈，李杰和季忆的配合十分的默契，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退，是该做掩护，还是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海凌珈虽然没有他们这样的默契，但她是警校科班出身，而且被选入警察的特别小队，基本功那是非常扎实的。这女生似乎很不喜欢说话，而她在和李杰并肩作战的时候，从来不考虑自己的背后，不知道是对李杰拥有足够的信任，还是非常的自信。

    “大家跟紧我。”李杰信心十足的说：“当丧尸落单的时候，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在他们转过一个弯的时候，一只身高达到了2米30的进化者发出低低的咆哮，向他们扑了过来。进化者的身上穿着狱警的衣服，因为自身的膨胀，衣服多数都已经被撑破了，只剩下一些布片挂在身上。

    “来得好啊。”李杰顿时有些兴奋的说：“我还在想我要怎么去捉一只这么大的玩意呢。”他说完，率先向进化者迎了上去。李恩慧只说要抓活的，可没说不许带回一只四肢都没有的残缺。

    李杰和进化者都在往前跑，自然而然的，两者撞在了一起。进化者显然想一下就把李杰拍死，在李杰靠近它身边的时候，闷吼了一声，一只巨大的变异了手臂重重的向李杰砸来。而李杰则就地一滚，在躲开进化者的攻击的时候，一刀砍在了进化者的脚踝上。当初，黒木奎曾批评过李杰这个套路，认为实用性不大，作为一个在道上混了很久，而且自己也出身武学家庭的黒木奎对冷兵器的掌握还是很有水准的，不过李杰经过多次的训练，对自己的这一手“地趟刀”也还是很有信心。

    但是，李杰的军用砍刀倒是准确的砍中了进化者的脚踝，却没有能一刀将进化者的腿和脚掌分离，刀锋就像砍进了生涩的橡皮里，只进入不到三分之一，竟然就砍不进去了。李杰这一刀砍上去就知道要遭，身体甚至都不经过脑子的指挥就直接往一边滚开去，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过狼狈归狼狈，进化者愤怒的一脚到底是踩空了。

    李杰刚刚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鼻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这让他心里叫苦不迭，原来在进化者的后面还潜藏着一个捕食者，相对于身材高大，但是动作毕竟缓慢很多的进化者而言，李杰这一次连打滚的机会都没有，胸膛就遭到了重重的一击。还好李杰向来都很注重对心脏部位的防护，除了防弹背心外，胸口那里还特意挂着两个弹夹，所以这重重的一击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摔在铁丝网上弹下来，两个弹夹都被甩飞了出去，但防弹背心到底没有被扎破，只是那股力量刺得他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时季忆就不敢冒险抓什么**标本了，在李杰一刀没有砍下进化者的脚踝的时候，她就直接用上了化学弹头。经过实验证明，这种化学弹头对付大块头的丧尸，还是非常有效的，不需要爆头，而且目标本身相对移动缓慢，只要弹头命中目标，强烈的腐蚀性就能造成大面积的伤害。即使是进化者这种大块头，在挨了几发化学弹头后，都发出惨烈的嚎叫声，身上大块大块的掉肉，战斗力瞬间下降很多。

    而海凌珈也抓住时机，趁着进化者惨痛的抽搐的时候，端着95短突击，一阵扫射全往进化者的脑袋上招呼，这个小女警那种几乎把枪口抵在进化者脑袋上的射击方式，看起来非常的暴戾。而尽管进化者的污血都溅到她脸上了，她还是连眉头都就没有皱一下。

    不过，更大的问题在于那只捕食者。那是一只完全变异，身上再也找不到人类特征的新生物，虽然没有电影里的舔食者那样变态的舌头，但是两只变异了的触手就像两把利剑，非常具有杀伤力。而它的速度也是进化者无法企及的，就在它击中了李杰，而季忆和海凌珈正忙于对付进化者的时候，它已经窜过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防备不够充分的另外两名战士。

    那两个战士能活到现在，经验意识战斗力也还是经过考验的，而且他们是跟在季忆和海凌珈的身后，保持了足够的距离，自认为是比较安全的。但是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捕食者竟然会放过季忆和海凌珈不管，直接扑到了他们面前来。而且动作极其之快，他们一个还没有来得及开枪，捕食者变异成三角锥形的触手就刺穿了他的喉咙，而另一个虽然开枪了，开始子弹根本都没有打中目标，戴着钢盔的脑袋就被贯穿了。

    “嗷！”

    季忆的化学弹头在捕食者刺杀她身后的战士时，不等它从战士的脑袋里拔出触手，就准确的打中了它的脑袋，强酸在捕食者的脑袋上激起了一片雾气，那捕食者惨嚎一声，脚下用力一蹬，直接跳到了铁丝网的另一边，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靠啊。”这时李杰已经缓过了气来，看着捕食者消失的方向，难以置信的说：“你妹的，化学弹爆头竟然没把它烧死！这他妈的太变态了？”

    季忆皱着眉头说：“捕食者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而且感觉很敏锐，它在我开枪时就已经扭头躲避了。所以我那一枪应该只击中了它头部的表皮。”

    “可那是强酸。”李杰说：“连变异猩猩中招了都大块掉肉的强酸啊！”

    季忆摆手说：“中弹的部位不一样，化学反应自然也不一样。再说这化学弹也不是万能的，我可不可以告诉你，其实我只剩下2颗化学弹了？”

    败家啊……李杰真心想这么说的，不过既然是季忆，他还是忍住了没说。其实刚才的战斗也就一分钟都不到的事情，但是这样的战斗实在太考验人了。看着两个死去的战士，李杰只能摇了摇头，死亡，真的是无处不在。不要说他也不认识这两个战士，就算认识，现在也没时间难过了。摆在他们前面的是通道尽头的一道铁门，进化者和捕食者都是从那里面窜出来的，那里面，还会有什么？关键是，还有进去探索的必要吗？“那只进化者怎么会穿着狱警的衣服呢？”在李杰纠结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季忆发出了一个疑问：“丧尸围城也是最近几天的事情？在此之前，这个城市的丧尸不是清理得差不多了吗？” 


第147章 不要节外生枝

    “鲁斯，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战斗已经集中在城市内部，三点钟、五点钟和九点钟方向的枪声尤其密集。 监狱外面的丧尸不算太多，完成任务以后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冲出去。”鲁斯的声音很平静，尽管他的中说得还是不怎么流利，但是这种平静给人一种很稳靠的感觉。就如同他的身材，即使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有一种厚实的安全感。他和海凌珈一样很少说话，不过不同的是，他的沉默少言给人的感觉是厚重和稳定，而海凌珈给人的感觉则是清冷。

    很少有人问过鲁斯身后的故事，他的家在哪，他还有没有亲人，他大老远从美国来到中国，被灾难拖住了脚步，有没有想过要回家？连季忆也很少问，不是不关心，只是，大家似乎都不怎么愿意去思考类似的问题。

    因为，谁都没有抱太多的希望。

    只有一次，鲁斯主动的跟季忆提到了金荷熙，他说她英语很烂，在片场的时候脾气还很臭，不过灾难爆发后，转变得也很快，并不像很多演艺圈的人那样智商低下。即使在谈起金荷熙的时候，鲁斯的表情也是平静的，只是平静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忧郁。他和金荷熙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如果她还活着倒好，可惜人死了，也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后续了。

    听到鲁斯的话以后，整个小队的人，心情似乎都要平静了一些。各小组都在迅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守所里，外面能看到的丧尸都已经被消灭了，尸体被集中在了一起，他们还要再分析一下。

    “应该都是外部进来的丧尸，感染的时间很长，皮肤硬化程度很高。”虽然不是学法医的，不过作为队医，马琳也很努力的分析着被他们消灭的丧尸。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戴着口罩，她很勇敢，但是没有鲁斯那样的镇静，在检查丧尸的时候，心跳一直很快，因为她总担心这些丧尸还会爬起来。但是她还不得不蹲在那里，她还要解剖丧尸的胃。当她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动作稳定的用手术刀剖开丧尸的胃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恶臭，这种恶臭，就是戴着防毒面具估计也够呛。

    马琳回过头干呕了几下，忍着恶臭继续她的工作，检查丧尸的胃，连续解剖了10只丧尸以后，她跑到一边，快速的呼吸了几口充满着雨水的清凉的空气，伸手扶了一下耳麦，说：“大多数的丧尸长期没有进食，依靠病毒自身的能量维持活动能力，同时，它们的胃里有一种粘稠的膏状物，在水中膨胀得很快，这种东西是它们长期‘活着’的关键，已经提取了样本，不过针对这一物质的研究应该已经有足够的成果了。有一部分丧尸胃里有新鲜的血肉，估计是吞噬了看守所里的幸存者，已取样，有头发和衣服纤维，但很少。我在解剖前已经经过选择，绝大多数的丧尸都没有进食的迹象。”

    “这样说来的话。”队员们的耳机里传来季忆的声音，“看守所里的幸存者并不多。”

    马琳说：“应该是这样，或者他们还躲在比较安全的地方，只有很少的人被丧尸吞食了。”

    “可是那个铁门里还有变异体呢。”季忆这时也像马琳那样蹲在那只进化者的旁边，她没有解剖尸体的爱好，不过即使只观察进化者的外部也会有很多发现，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进化者原本的身份，它是个狱警。在一大片丧尸中也正好有个狱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更有可能它原本就是看守所里的。当然，要证明这一点，还需要发现类似的丧尸。

    李杰和海凌珈站在季忆的两侧警戒，而离他们不到20米，就是那道窜出了两只变异体的铁门，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一时间，他们既有些好奇，也有些紧张。而结合了马琳和季忆的分析，大家都很容易得出两个结论：

    第一，看守所里面的幸存者并不多。

    第二，除了外面涌进来的丧尸，看守所里原有的丧尸也没有被完全清除。

    但是，周博彦之前截取的军方情报显示，这个看守所是滨海市一个小型的幸存者基地，也是这一次14快反师一定要救援的目标之一，资料里说，在得到救援之前，看守所里至少有300名幸存者。

    问题出在哪？

    “不管怎么样，准备撤退。”李杰不是那种一定要到铁门里面去探个究竟，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他们的两个目标都没有实现，那只强大的进化者让李杰清楚，要抓一个这玩意的**有点痴人说梦，而幸存者，找到幸存者再说。现在撤退的话，虽然目标没有实现，虽然刚刚铺开一系列的工作，但是，一种强烈的不安促使李杰下达了这个命令。

    “也许我们该进去看看。”季忆从进化者尸体的旁边站了起来，看着那道半掩着的铁门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但是，即使她有疑惑，李杰既然下达了命令，她要做的也即是服从。他们交替着掩护沿着通道向外撤退，季忆又问了一句：“周帅，14师的任务说明了怎么处理看守所吗？”

    周博彦通常都要求大家称他为周帅，虽然有点恬不知耻，不过在他的反复要求下，大家不厌其烦也会这么叫他，自然而然的，叫得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不过大家虽然都觉得周博彦这个人不但脸皮厚，节操也很让人鄙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专业技术还是相当过硬的。这一次的行动，他们仅仅只是搭14快反师的顺风车，可以说，14快反师干他们的，黄金小队干自己的，互不干涉。但是出发前，周博彦就渗透到了14快反师的系统里，把他们的作战计划，整个任务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个透。并且在战斗进行中，也不时的切入别人的指挥系统，窃取整个战斗进程的信息。那20名借调来的士兵，限于身份，季忆知道不太可能从他们那里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她更指望的还是周博彦。而季忆的问询，让周博彦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不禁眉飞色舞，要知道在平时，他是只能远观，和季忆捞上说话的机会都很少的。周博彦这一眉飞色舞，手中那台高配置的军用电脑的使用也更加的顺畅，几乎达到了传说中“人机合一”的境界，而他也很得意的告诉季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台电脑，几乎也就是14快反师的指挥电脑了。“这个有点意思了。”周博彦对季忆说：“你知道这个看守所原本是个什么样的目标吗？在14师的指挥系统里，它是3个必须拿下的目标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家园的中心研究室和tsz重工的造船厂，这两个机构本来就是一家的。而这个看守所，在灾难前也被家园公司征用了，你说这有多牛逼？从来都是政府征用企业的用地，什么时候还见过企业征用政府的用地了？”

    “不要绕弯子。”季忆说：“仅仅是灾前的征用，不足以作为重要的目标。还有，既然是三大目标之一，为什么在我们到达之前，这里没有被14师接管呢？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啊啊啊啊啊。”周博彦很激动的说：“季忆你今天一共对我说了五句话哎，这比你过去一个星期对我说的话还多了。女神啊，我愿意为你而死。”

    “哼，嘿嘿。”周博彦的话刚一说完，耳机里就传来了李杰的一声冷哼和一声冷笑。

    周博彦对李杰还是有些畏惧的，所以他赶紧说：“队长，别介意，你知道我长期在国外，人家老外管这种表达叫浪漫。倒不一定说明我有什么。其实不应该说是征用，是借用。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灾难前，看守所里的犯人就已经转移了，住进来的，是家园的一个特别机构，有好几百人呢，这不是在系统里看到的，而是监控室里有一台电脑里记录的，估计那个记录人和季忆你一样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应该是看守所的技术人员，在家园公司的人住进来前，他正准备和看守所的狱警一起撤离，但是，灾难来了，他们都被困在了里面。他说，家园公司的人最后都撤进了4号监区，也就是你们刚才犹豫不决该不该进去的那道铁门里面。而这个记录人，他在记下最后一段话以后，他自杀了。”

    “也就是说，14师把看守所作为最重要的三个目标之一，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少幸存者，而是因为这里来过家园公司的人，三个目标都一样。”

    季忆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周博彦所在的监控室，周博彦一见到她，眼睛就禁不住的放亮，他甚至想亲吻季忆的手。他已经想好了说辞，那就是人家老外这么做都只是礼节而已，但是跟在季忆身后的李杰，一把就把季忆拉到身后去了，周博彦差点就握住了李杰的手，赶紧又收回去了。季忆根本不去管这两个男人的无聊事，她看了一下电脑里的记录，摇头说：“不对啊，已经快一年了，这个城市都号称消灭了城内的丧尸的，不可能留下这里没有清理。这个倒不难理解。”周博彦没有能亲吻季忆的手，显得有些遗憾，但是他又很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觉得这种明显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能交流的事情，李杰是沾不上边的。当然高智商的人在暴力的人面前也比较低调，所以他只是鄙视了李杰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看电脑，说：“这个城市的大多数幸存者不都是被家园公司所救的吗？只要家园公司说一声，暂时不要去清理看守所就ok了不是吗？实际上即使这个城市真的开始重建工作了，他们所能顾及到的地方也一定很有限。”

    “好。”季忆有些遗憾的抬起头来，电脑里的记录太少了，那个记录人在灾难爆发后第三天就自杀了，也断了线索。如果一定要找到答案，似乎就只有到铁门里面去看看了。

    “算了。”李杰知道季忆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很肯定的说：“不去，不要节外生枝。”

    “好。”季忆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声，不管她有多少想法，多少疑惑，只要李杰说了，她就绝不再去啰嗦。在李杰身边，季忆是打定主意做一个听话的小女人，只在他需要的时候，才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且她也深知，很多惊悚片恐怖片里，引出各种灾难的，全部都是智商高的人所谓的好奇心。但是，看着季忆这么柔顺，周博彦却有一种自己都觉察不到的不爽。 


第148章 天外之音

    周博彦本来也不算很有好奇心的人，但是，如果好奇心能更多的引起季忆这样的美女的注意，他也在乎好奇心会带来什么的。

    “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可惜？”周博彦说：“其实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如果看守所长期都没什么人了，丧尸怎么会进攻这里呢？马医生刚才也检查了，丧尸多数来自外部，14师的作战计划里没有提到为什么他们又放弃了这里，但是他们一定知道什么。”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许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现在头绪很乱。”季忆毕竟是人不是神，她虽然打定主意顺从李杰，但是一遇到问题，她还是忍不住会想要深入的去分析一下，而很多问题的答案，也许就在那道铁门里面。

    “不管了。”李杰很坚决的说：“我们撤。”

    答案固然重要，但只有活着找到答案才有意义。

    有那么细微的一下，季忆还是有一点点的失望，倒不是对李杰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没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测。但是，她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因为她一直都认为，当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如当一个听男人话的女人幸福。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值得她听话。

    而周博彦的不满，则分明的写在了脸上。这本来是一个高智商的人玩的推理游戏，他们可以一步步去验证自己的推论，但是李杰他粗暴的打断了这个进程。周博彦充满怨念的看了转身走出监控室的李杰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跟随着李杰走出去的季忆，心里充满了惋惜。季忆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选择李杰这样的人呢？李杰简直可以算是，一个粗人。季忆应该选择他周博彦这样的高智商人才，不是应该，是必须的啊。

    “鲁斯，我们准备撤离。”李杰并不知道他身后的周博彦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凭着直觉，准备离开这里。即使这里真的有很多可疑之处，那也不是他需要注意的。拯救世界那是李恩慧那种强人的事，他只需要完成最基本的任务就可以了。

    而鲁斯和季忆一样，从不废话，李杰之前叫他布置防御，他不多话，现在连气都没喘匀净又说要走，他同样没有废话，依然只是平静的一句：“明白。”

    就在鲁斯接到李杰的命令准备撤退之后，突然间，他的耳机里就充满了一种刺耳的嚓嚓声，凭借他的经验，他可以毫无疑问的确定，他们正在遭到强烈的电磁干扰，干扰源不但离他们很近，而且干扰强度很大。他迅速的取下了耳机，以免这样的噪音对自己造成伤害，而同时，他让周围准备撤退的士兵暂时停止行动，转而进入戒备状态。

    丧尸是不可能使用电磁干扰的，那么……

    鲁斯冷静的回头看着整个看守所，在黑夜和雨幕中，能见度很低，但他还是能看到，就在他遭到电磁干扰的同时，整个看守所的照明设备都熄灭了。在他们进来之前，看守所里的照明设备还在正常发挥作用，如果不是最近还有人使用的话，那就是很长时间一直处于运行状态，后一种可能性其实是很低的。所以，这时候突然断电，基本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为。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鲁斯的语言天赋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经常使用的词汇，他的发音几乎已经听不出是外国人，但仅限于这些比较简单的词汇。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是整个看守所的制高点，而分配给他的那10个9连的士兵对他的战斗能力还是很佩服的，所以执行他的命令时也还比较干脆。他们迅速的分散在看守所的高墙上，全部戴上了夜视仪。

    而就在鲁斯镇静的做着战斗准备的时候，之前周博彦非常自信的宣称已经切入14快反师主系统的那台军用电脑，在短暂的黑屏后死机了。不但是他的电脑，包括季忆的手腕式微型电脑在内，他们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作用，尤其是在电源突然中断后，一切都显得非常的诡异。

    无线电信号全部中断了，李杰虽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疑惑和紧张，但是作为队长，他还是很镇定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大喊了一声：“全体都有，原地警戒！准备战斗！”

    看守所并没有多大，而李杰扯开喉咙喊的话，也基本上传递到了看守所的每一个角落里。其实在这个意外突然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难免会有一时的慌乱，但是以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意识，即使没有李杰的指令，他们也会立刻找到最安全的位置进行隐蔽和防御，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这已经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不只是黄金小队的成员，包括9连的战士也同样如此，区别只在于反应速度的快慢而已。

    黄金小队的成员作为精心挑选出来的特殊人才，在遇到突发情况的反应上，比9连的士兵还是要快上不少的。

    李杰的指令下达之后，世界随即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远处的枪炮声依然在回荡着，但这越发的衬托出了这个地方的安静。每个人都隐藏在了阴影里，没有谁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暴露自己的同时，甚至会遭到同伴的攻击。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雨滴打在地面积水上的声音，当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断电以后的光线后，他们也能清楚的看到夜幕里的雨线。

    其实即使断电了，光线也并不是那种绝对的暗，那黑暗中飘过的雨线，充满了一种清冷的美，美得有些让人忘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

    当然，那种忘了今夕何夕，此地何地的感觉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即使有人有，也仅仅是某个瞬间而已。

    5分钟过去了，每个人都紧张的握着枪，手指放在扳机上，将呼吸压制在最低限度上，注视和倾听着每一个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

    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存在电磁干扰和无线网络攻击的话，似乎仅仅只是供电系统故障而已。

    不过，这时候大家的眼睛，大致能在雨夜中看到看守所里的大致情况了，里面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在李杰用手电做出信号指示后，黄金小队采用了自带的照明设备，在几个关键的角落安装了可见度有限，但是作用非常明显的战术灯。在战术灯有限的光线中，他们开始交替掩护，收缩队形。

    整个过程，时间大概过去了10分钟。

    这时候，整个城市的枪炮声似乎都减弱了不少，感觉是人类已经控制了局面，就连看守所外面的丧尸的嘶吼声，也似乎减少了很多。

    李杰看到了鲁斯，打了个手势示意鲁斯撤退，而鲁斯也回复了一个手势，表示明白。

    而就在这时，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但是在看守所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中年，或者中年偏老年的男人的声音。那是一个比较纯厚的男低音，通彻、笃定、温厚，就像一个饱经沧桑，却心平气和，不怨不怒的长者，他也许并不是什么鹤发童颜，甚至可能貌不惊人，但是听着这样的声音，会让人想到那种特别让人安心的眼神。可以让人形象着，当这么一个长者微笑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心中什么事都可以放下，什么压力都不再有，什么情绪都能平静下来，最终也是心平气和的回报一个微笑的感觉。

    而最最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声音，来自天空。

    如果李杰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的话，那一瞬间，他一定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神仙，或者自己一下子从末世穿越到仙侠世界里去了。不过相对于他对声音位置的疑惑，那声音传递过来的信息，却让他有些想笑。

    这似乎很不严肃，尤其是在这来自天空的充满神性的声音让人们都感到强烈的震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种反应。但是他真的有点想笑，不是想，而是真的笑了，只不过没有大声的笑出来而已。

    不过，当李杰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季忆的时候，季忆的表情却很值得玩味。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季忆也没有受到神性的感召。她大概一开始也比较震惊，但这时候，她正抬头看着天空，眼睛转来转去的，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而她的嘴角，分明也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笑。

    “不应该这样啊。”李杰叹了一口气对季忆说，但是他更想说的是，媳妇，咱俩看来是想到一块去了。

    《国际歌》里早就写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对吗？ 


第149章 神谕

    “世人们，聆听神谕。

    这场你们所谓的灾难已经爆发了一年，而可怜的你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灾难。我很同情你们，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们真相。

    你们必须知道，你们所经历的一切并非灾难，而是一次洗礼，是独一无二的，绝对永恒的神主，处于拯救和宽宥之心，给予你们的一道免罪符。

    你们必须知道，你们所经历的一切，从根本上说，都是咎由自取。你们必须知道，早在圣历一万年，也就是你们的公元纪年1763年，神主的使徒就向人类发出过神的警诫。从那个时候开始，到今天已经过去了250年。在这250年间，你们无视神主的仁慈与宽容，一次次的忤逆神主的旨意，将这个世界带到了毁灭的边缘，将神主赐予你们的家园蹂躏得千疮百孔，神的宽宥使你们忘乎所以，你们不但破坏了神主赐予你们的家园，甚至妄图篡改神主赐予你们的神圣生命，这是多么的可耻，又是多么的可怕？你们的愚蠢和不敬不但将会导致你们自身的灭亡，还将毁灭神主创造的这个世界。

    现在，除了神罚，再没有第二条途径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你们必须明白，去年爆发的疫病，正是神罚的效用，神将除去绝大多数心灵早已沉沦，被物质和利益熏瞎了双眼的豸人。伟大的神主是最仁慈的，他的心里充满了悲悯，即使面对你们这些肮脏的豸人，他也不愿意将你们完全抹去。这也是为什么即使那么多豸人死掉了，你们还能活下来。

    你们必须明白，这场神罚针对的就是你们豸人你们自称为人类。这也是为什么在这场灾难中，除了你们豸人和被你们驯化的部分家畜之外，这世上的鸟兽虫鱼、花草树木并不会染上疫病，而当你们的城市、道路、你们用钢铁堆砌起来的丑陋的工具变得毫无用处，土崩瓦解之后，它们，各种动物，也将回归它们曾有的家园。

    如果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控制这场所谓的灾难，那你们将大错特错。

    如果你们以为凭借你们所谓的科技、武器，就能苟活在这世界上，你们也将大错特错。只要你们心中还怀有不敬，这场你们所谓的灾难，将永无止境，每一天，你们都将感受到神主的怒，你们将受到诅咒，皮肉被撕裂、灵魂永世不得安宁。

    而你们，侥幸活到今天的豸人们，你们必须明白，你们内心必须充满对神主无上的敬仰和绝对的信赖，你们仍然将接受考验，感受神主的恩泽，全心全意的匍匐于神主的脚下，做神主的仆人，并以最虔诚的敬畏之心，侍奉神主的臣子，也即神主在这世间的使徒，你们的主人，将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我是独一无二绝对永恒的神主唯一的儿子和女儿，我奉神主的旨意来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拯救你们，是你们的皇，也是最高的传道者。我将命我最忠心又纯净的臣子统领你们，宽宥你们的罪过，赐予你们新生和永恒。这世界将进入一个新的纪元，忘掉你们那低等的历法，从今天起，将是圣历轮回的新年。同时，你们也必唾弃那些直到今日仍肆意妄为的统治者，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国家，我是你们唯一的皇，不管是在中土、西洲、南荒和北风之地，乃至最为肮脏的废土，都只有神皇这唯一的神主代理人，我是你等的福音。

    在今天，听到神主的旨意后依然心怀不敬的渎神者，将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这世界已经沉沦，唯一的净土，就是神主之光芒的照耀。每一个神之光辉照耀之下的土地，将是你们最后的栖息地。

    匍匐，向神主叩拜，洗净内心的肮脏，神之净土，将会宽宥你们的一切罪恶，赐予你们生的机会。”

    那声音在空中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说了很多话，很难测定声音发源的距离，但是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至少在看守所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那声音在黑夜和雨中渐渐的消散，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听到这些话后，所有的人都长久的沉浸在一种失神的状态中。

    不过，虽然这种说话的方式很震撼，但是在李杰看来，至少这内容是相当不新鲜的。而且在他看来，这些话说得实在很是含糊，甚至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他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他早就听到、看到过相关的信息了，他甚至觉得这个声音有些像当初去他的野鸡诊所和他神吹的那个医院鉴定具有强烈的精神病的大学教授徐空。他后来把那家伙视为神棍，和徐空一起被他视为神棍的还有朝阳区的大律师康伯、诡异的少年镜、化工学院玩弄校花的老男人范斜川、深溪市神坛别墅地下室里靠吃人活下来的乐管弦，天空中这个充满神性的声音所强调的内容，并不比李杰从那些神棍那里得到的东西多很多。

    病毒就是病毒，灾难就是灾难，末世就是末世，借着这样的机会将什么神罚，以为大家都是脑残吗？如果光是讲什么惩罚也就算了，还自称为什么唯一的皇，还想借机统治世界，搞政教合一体系，那是以为现代人还能活回古代去吗？

    不过，自己这么想的话，应该也就是罪不可饶恕的渎神者？

    李杰看了看季忆，季忆想了一下，问：“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李杰笑了一下，这还用说吗？你的意见对我来说，比什么神来得更要紧就是了。

    季忆对李杰那种热切得肉麻的眼神是有免疫力的，她斟酌了一下，说：“还是有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我现在无法确定。我总结一下，1763年，也就是瓦特改造蒸汽机那一年，很多学者将那一年视为是工业革命的真正开端，也是人类进入现代社会的开始。除了250这个年份让我觉得有点搞笑之外，我们不可否认的是，也正是工业革命，把人类带入了一个高度发达，又高度危险的时代，核威胁就不说了，李恩慧那里，不是明确的告诉我们，这场灾难的来源就是来自各国对病毒和基因工程的的过度开发吗？这也是从工业革命以来的科技可以改变一切的思想在作祟啊。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神至少很环保。第二点我觉得才是最让我疑惑的，他说出了人类，其他生物几乎没有受到病毒感染的，我们确实也只见到狗以及猪、牛这样人类饲养的家畜感染的例子，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如果没有具有说服力的答案，神罚之说也许可以让很多人信服。还有，灾难爆发后死了很多人，很多密封的环境中都不能避免感染，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于核电站被感染而失控的事情，不然的话，毁灭的将不仅是人类，还有整个星球。神要惩罚人类，选择的是病毒而不是核爆，我觉得神至少对人类的科技是非常了解的。”

    “所谓的高科技，”李杰说：“在神的眼里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季忆耸了耸肩，说：“那也就是说，你准备诡异到神的泽光里了？”

    李杰连忙摇头，很严肃的说：“我的心灵已经烂透了，即使神肯原谅我，我也不觉得我还能皈依。其实我这个人不信神，但是也从来不排斥宗教，我认为宗教总是有引人向善的作用。不过，打着拯救的名义制造这么可怕的灾难的话还是算了，如果这就是神的逻辑的话，我自然也有我不去舔它的脚趾头的理由！”

    不过，就在李杰和季忆小声的，或者说根本就是耳鬓厮磨的讨论着这么严肃和深刻的哲学问题的时候，其他人都还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思索中，而这个时候，他们又再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并非来自空中，而是来自看守所内的广播看守所的电源突然间又恢复了。

    “我是新编第14快速反应师参谋长夏承义，我宣布，这支部队全体接受神的恩赐和洗礼，成为神圣的圣战士，并整编为神圣皇**第14军。就在一分钟前，那个不知悔悟的师长邓晓风已经接受了神的裁决，变成一个活尸，所以从现在起，我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作为神赐的布道使，我同时接管这个城市，这里的两万幸存者都将皈依神的泽光。

    同时，我宣布，这个城市，将更名为左眼城，这是得到了永恒之神主唯一之子，人界永恒之神皇左眼赐福之城！

    这是一个新的纪元，神的子民们，匍匐，向神主叩拜，洗净内心的肮脏，神之净土，将会宽宥你们的一切罪恶，赐予你们生的机会。在这伟大的时刻，你们尽管尽情的欢呼！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李杰和季忆相互对视了一眼，在李杰的苦笑中，季忆心里的很多疑团一下子就解开了。 


第150章 你疯了吗？

    滨海市的幸存者并非只有5000，如果夏承义没有吹嘘说谎的话，连同他掌控的这支部队在内，现在这里至少有4万人！而季忆和李杰去过的新首都，也不过是10万人而已。 这个所谓的左眼城也许不会是教权的心脏之地，但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据点。

    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包围这个城市，现在季忆也得到了答案那是因为这么多人不断的向着这个城市涌来，把丧尸逐渐引过来的。

    季忆一开始就觉得新编第14快反师的战斗部署很奇怪，他们明明可以集中一切火力更快的消灭丧尸，却分散成几个方向发动进攻，其实消灭30万只丧尸对于一个齐装满员，装备武装直升机、远程火炮在内的快速反应部队本来不是问题，但是将整个部队分散，则有利于夏承义分割这支部队，并借机除掉原来的师长邓晓风，实现整个部队的掌控。他也一定有很多手下早就密谋此事，并且他最终成功了。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季忆和李杰一样，并不相信什么神。那个在空中充满神性的声音从技术上说并不难以操作借着夜色和下雨，人们根本就看不到空中可能存在的小型飞行器，只要在上面装上效果足够好的扩音器就行了，他们在选择发言的时机上很好的利用了天气因素。不过季忆又有了一些新问题。季忆心中最大的疑问是，神棍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城市。这是一个海滨港口城市，原来还是家园组织的一个重要基地城市，不知道神棍们现在控制了多少城市，但既然这个城市以“神皇的左眼”赐名，那绝对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而原先在这里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的tsz财团、家园公司现在又在哪呢？

    虽然这些李杰口中的神棍策反了一个师的部队，说明他们早就在灾难前渗透到了军队中，但他们之前窃取的资料显示，夏承义在灾难前也不过就是个营级干部而已，档次并不高，是灾难爆发后才火线提拔到师参谋长一级的。一个师虽然可以算得上战略级的部队，但在整个国家的军队系统里，也只是最基础的一个战略单位而已。而从所谓的“神圣皇**第14军”这样把一个师拔升为一个军的动作来看，神棍对军队的掌握仍然是有限的。

    乐观的想，他们在灾难前的渗透还十分有限，那么现在也同样比较有限，师以上级别的军队，仍然控制在原来的政府手里。而这个城市，也许只是他们有限控制的城市之一，而且不会很多。

    这是在末世，武力的作用比和平时期更为重要也更为突出，季忆的这个推论让李杰觉得，至少他们现在呆在正规军里，比投靠到神棍军里更靠谱一些，加上李杰本来就不喜欢神棍，所以即使广播里出现了不知真假的欢呼声，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但，果真若此吗？

    其实灾难到底是怎么爆发的，谁制造出来的，李杰真心的不怎么关心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灾难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而活下来，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恩慧的任务已经不用去想了，赶紧撤出去才是活命的希望，不然的被视为“渎神者”的话，被拉去喂丧尸的可能性非常大。

    其实不管是李杰和季忆的私密对话也好，季忆脑海中各种猜测和推断也好，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甚至只是一个很短暂的瞬间罢了。而这个时候，黄金小队的大多数成员还处于震惊和大脑缺氧的状态中，眼前的事态有些让他们不知所措。

    而当广播里的夏承义高呼“一个新时代到来”的时候，就在李杰他们的身边，那些来自9连的战士无一例外的跪倒在地上，对着东方，以哪种五体投地的姿态叩拜起来。叩拜完毕，他们也都歇斯底里的欢呼起来。

    老实说，这才是让黄金小队的队员们最瞠目结舌的事情。

    毕竟，广播里的一切离他们还远，而这些士兵就在他们身边，而且，这里有18个士兵，还有10个占据着看守所的制高点。

    也就是在那些士兵为神的恩赐和感召欢呼的时候，李杰猛然的，果断的端起95式短突击步枪，朝他最近的一个士兵开了枪。

    “突突突突！”在夜雨中，随着一阵并不很响亮的枪声，那个还沉浸在“伟大时刻”而忘乎所以的欢呼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就从看守所的高墙上栽倒下来。而他的同伴一时间有点发蒙，没有立刻反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李杰既然开了枪，就丝毫不会手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和实战，他对自己的枪法已经很有信心，何况他是突然袭击，对方则还因为庆祝“伟大时刻”而分心。所以不等那些士兵反应过来，李杰的枪口喷射的冷焰，又将一个士兵拉下了高墙。

    事实上，在李杰开枪的瞬间，不但那些士兵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黄金小队的队员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当然也有例外，首先跟随李杰开枪的就是季忆，几乎就是李杰一端枪，她就知道他会怎么做，而对季忆来说，李杰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这是即使她的智商再高也不需要去考虑的事情。另外一个反应迅速，动作也丝毫不比李杰和季忆慢的，就是还扼守在看守所制高点上的鲁斯，他调转架在警戒瞭望塔上的重机枪，朝着离他很近的那几个士兵横扫过来。

    在李杰、季忆和鲁斯的交叉火力下，高墙上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都被击毙，但分散在各小组中的士兵终于也意识到他们的处境不妙，他们无法辨别身边的黄金小队成员究竟会朝他们开火，还是受到神主的感召，决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来，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拿起枪，朝着离他们最近的黄金小队的成员开火。

    不过，比较起来，黄金小队的成员毕竟是经过精挑细选和严酷训练的，反应能力比起这些大多都是灾难后才入伍，而且各方面都比不上他们的士兵来还是快上那么一点点。也许也不过就是零点几秒，不过那已经足够致命了。

    他们同样没有任何选择，李杰的行动让他们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一阵急促的枪声之后，本来和黄金小队并肩作战的那些士兵，全部都被放倒了。夜雨中的枪声无比的短暂，在黯淡的应急灯光中，没有谁看到血和眼泪，而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死的！你疯了吗？”

    黄金小队的队员们本来就在收拢队形，所以当他们解决掉周围的士兵后，他们彼此的距离也已经很近，而在潮湿的硝烟中，叶枭的枪一下子就指向了李杰。与此同时，季忆的枪口也指向了叶枭，周围的人虽然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这又一次的突发情况，但是每个人的手指都放在扳机上，稍有风吹草动，枪声绝对会再一次响起。

    叶枭在黄金小队中也算得上“老人”了，他把枪口指向李杰，后来加入小队的那些队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我疯了？”李杰看着叶枭的枪口，脸上是一片的不屑，说：“如果你指的是这些家伙的话”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脚蹬开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将那个士兵翻成面孔朝上的姿势，然后根本一副根本不把叶枭的枪口当回事的样子，拔出他的匕首，沿着衣领割开了那个士兵的衣服，当他撕开士兵的作战服后，在士兵的胸口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画着一个白色手掌的标志。不过那个白色的手掌，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这时候李杰再重新站起来，看着叶枭说：“我们曾经和他们战斗过，也必将和他们战斗到底，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小队中，叶枭的战斗能力很强，属于各方面能力都非常均衡的骨干型战士，他可能不是最突出的，但是在队伍中是非常重要的。不过，李杰一直都觉得叶枭的脑子不太好使，其实不是他脑子不好使，而是他的很多思维方式，至今还停留在灾难爆发以前的时候。

    叶枭拿枪指着李杰的时候，李杰就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你为什么问都不问一声，就你开枪？”他知道叶枭还会说：“我们之前还在并肩战斗，你怎么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在李杰揭开那个士兵衣服里面的净土教标志后，叶枭的枪口放了下来，但是，他的脸上还有些茫然和混乱。

    而也许，这样的迷茫和不解，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其实在叶枭缓缓的垂下枪口的时候，季忆的手一度近乎扣动了扳机，在她看来，叶枭即使不是个隐藏的炸弹，也充满不确定性，她最终没有开枪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她手软了。而是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弊后作出的决定，叶枭只是个不确定因素而已，如果这样杀掉叶枭的话，其他的队员是会产生逆反心理的，这将不利于李杰对整个队伍的控制。很多时候，李杰都觉得，季忆不但是个美丽动人的校花，更是一个妖孽，很多时候，李杰觉得自己都比不过季忆。这个时候，也许别的人没有发现，但是李杰是完全洞悉了季忆的杀心的，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做这个小妖孽的敌人，而是做了她的男人，真是太他妈的幸运了。 


第151章 乱了

    电磁干扰仍然在继续，而受到攻击后，周博彦引以为傲的电脑一直没有恢复，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尤其是在季忆的面前，他觉得有种丢脸丢大了的感觉。 而季忆对周博彦那种郁闷加窘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人类用电脑也就是几十年的事情，用人脑是几百万年，所以不要对那个东西抱太多希望。”

    不过，强电磁干扰让李杰无法和基地联系的同时，也使这个城市的无线电联系处于中断状态。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撤退。”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还能不能完成预定的任务的问题，李杰已经开了杀戒，相信如果狂信徒们发现了他们的话，也绝不会跟他们妥协。现在通讯失灵反倒是最大的好处，他们可以借着夜晚和大雨，趁着夏承义的部队还忙于控制城市，继续清理丧尸的时机迅速的退出去。

    他们来时是乘坐运20大型运输机降落到第14快反师的基地的，现在那个基地是不能去了，他们现在要么就是从公路撤到安全的地带，和基地联系上以后从空中撤离，要么化整为零，混迹在这个城市的幸存者中观察情况，等待机会。

    李杰可以肯定，如果现在和李恩慧联系上了的话，那个无趣的女人一定会让他将小队打散了潜伏在这个城市里一边继续他们的任务，一边窃取狂信徒部队的情报，所以李杰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第一个方案。

    李杰身上虽然穿着军服，但他压根就没有正规军人的思想觉悟，更不会讲什么党性原则。

    看守所周边的丧尸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在干掉了之前那些士兵后，他们现在有4辆步战车，弹药也非常的充分。所以，他们的撤退一开始是很顺利的，深夜，大雨，狂信徒部队还沉浸在他们的“伟大时刻”，他们一边要梳理和掌控前期涌来的信徒，一边还是要跟丧尸作战，所以，没有谁注意到一支小部队正在逆向行驶，朝着郊外前进。

    李杰他们没有走来时的四号公路，那里的桥已经被炸断了，他们选择的是靠近西南面的二号公路，那边是一片丘陵和树林，即使到了白天，也有利于他们的隐蔽。

    但是，就在他们靠近二号公路路口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里设置了一个检查站，兵力并不多，似乎并不担心丧尸，不过，对李杰他们来说，要命的是，那里有一个坦克连，其中有2辆96式主战坦克横在公路中央，另外8辆在旁边排成了一个纵队，坦克的后面就是出城的高架桥。在李杰他们接近高架桥的时候，其中一辆坦克的炮塔朝他们转了过来，因为无线电中断，坦克用灯语示意他们停车。

    李杰他们乖乖的在路边把步战车停了下来，他们的8x8轮式步战车虽然在面对丧尸时基本就是平趟，即使面对步兵也是威力无穷，但是在96式主战坦克125毫米火炮面前，步战车的装甲也跟纸糊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当李杰他们下了车向坦克靠近时，坦克上面的人员对似乎并没有对他们有太过敌意的动作。毕竟李杰他们是从城内出来的战斗人员，更应该和他们是同一支部队的。而且4辆步战车里就下来了12个人，正常情况下，车里应该还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员，将这么多人置于坦克的炮口之下，应该是不敢轻举妄动才对。

    只是检查站的人并不知道，这4辆步战车里，也就是12个人而已。

    检查站就是过去的收费站，旁边有一栋三层楼的水泥平房，紧挨着还有个加油站，加油站有个小超市。李杰发现，排成纵队的8辆坦克处于熄火、关灯、静默的状态，那一堆铁家伙在夜雨里甚至给他一种冰冷的感觉这是好事，说明坦克熄火了很久，坦克兵也应该不在里面，而是在加油站的小超市里。这个基本上能确定了，因为小超市里亮着灯，超市门口一组柴油发电机正在卖力的运转，而超市里很吵，门口两个哨兵正在轮流抽着半支烟，只是漫不经心的偶尔抬头看一眼路面上的情况。

    倒是在收费站的平房楼顶，明显有两个哨兵架着狙击在警戒。

    初步断定，这个坦克连并没有配属太多的步兵，因为除了坦克，也就是收费站的平房外面停了两辆轮式步战车，即使是满编，也就是两个步兵班。加上一个连的坦克兵，满打满算也就是50多个人，而且大部分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即使要硬拼，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毕竟，脱离了坦克的坦克兵，并不见得有多厉害。

    这比李杰一开始想象的要好，因为最开始他想的是他们这点人，还带上要打坦克的话，那就是一个死字，而且死成渣了。

    直到李杰都已经走到坦克前面，离检查站的岗亭也就几米远了，那里的步兵才端着枪制止了他的行动，大声的问：“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检查站的士兵并没有换装，依然穿的是正规军的作战服，不过夏承义既然已经公告他的部队改旗易帜，这样一支坦克部队如果是站在原来的师长邓晓风那一边的，要么早就朝城里开炮了，要么早就跑路了，不可能现在还这么平静的停留在这里。

    不过，很要命的是，周博彦此前窃取了14师的很多机密，包括战斗口令，部队编制等等，但那是原来的14师的，在变成“神圣皇**”以后，他们的称谓又是什么呢？

    如果回答错误，他们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距离只有几米，检查站有电灯，李杰和对面端着枪的几个士兵都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

    李杰就那么漫不经心的考过去，漫不经心的把步枪背在背上，这个动作充分的展示了他的无害，然后他就摸出了一包九五之尊，完全是新的，当他撕开烟盒叼了一支在嘴里的时候，他可以看到，对面的小兵们眼睛都有点绿了。而当他把另一包凌空扔过去的时候，几个小兵几乎就忘了枪口要对着他这件事情。

    还有一个尽忠职守的，不过看他的眼神已经改变了很多。

    烟是奢侈，在这样的灾难过后，绝对的奢侈，不管是九五之尊也好，还是最便宜的白沙也好，能找到都是运气。不然的话，超市门口那两个兵也不会轮流着非常宝贝的抽那半支烟了。这时候，李杰扔过去的竟然是一整包，而且还是过去卖1000块钱一包的九五之尊。那几个小兵每个人迅速的藏了一支，倒也没敢全部吞了，而是半转身，看向了从他们后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尉。

    而这时，李杰和拿枪指着他的那个小兵已经只有2米的距离了。那个小兵也得到了一支烟，大概觉得还用抢指着他挺不厚道的，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只得歉然的耸了耸肩。

    李杰笑了笑，拿出火机给自己把烟点上了，等那中尉过来。

    之前的小兵把半包烟都交给了中尉，看来，中尉即使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也是第二第三的了。中尉很年轻，至少比李杰年轻好几岁，走姿站姿都不是那么的地道。李杰倒没觉得什么，队伍里的叶枭却很鄙视这些官兵，一包烟就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军官也没个军官的样……靠，要是在过去，不给他这种根正苗红的老兵踩死才怪。

    叶枭气愤的事情对李杰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个官兵多半都是灾难后才入伍的，估计那时候已经顾不上政治思想、作风问题的熏陶了。李杰满心希望，这些兵越是乌合之众越好。

    “什么情况你是？”拿了烟，中尉对李杰的态度还算好，不过军官的声调和眼神还是很到位的。李杰领章上一级军士长的牌牌虽然有点牛叉，但那得真正的老兵才懂得那些叉叉杠杠的意味，而这个中尉明显的不是那么了解，只知道有扛没星那就是兵，士官也是兵。

    超市里也有个军官站在门口朝外面看了下，那应该是坦克连的官，看着气氛似乎没什么不对，又进去了。

    李杰说：“城里乱了。”

    李杰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别人的心理，以及用一些含混不清的话来套别人的话。他一张口，其实等干什么也没说，但是那种说话的语气，那种随意和自如，显得他和对方好像很亲近的样子。他给中尉抵火的那种熟悉感，让几个兵还以为他和中尉是认识的。甚至中尉自己都有种这家伙有点眼熟的感觉。

    中尉很受用的让李杰给他点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问：“师直的那些家伙真那么硬？”

    李杰点点头说：“不但是脾气硬，手底下也硬，几个团里也有他们的人，正在使劲凑一块呢。那些死人头又没清干净，一团浆糊了都。”

    “不能。”中尉说：“那帮家伙成不了气候了的……刚看到信号弹，还以为都完事了。”

    “不止信号弹。”李杰说：“城里都听到有线广播了。不过上边的人做事，不都那样吗？”

    中尉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那你们这是准备往哪去？”

    大概是发现有烟抽，而且李杰和中尉谈得还挺投机的样子，横着的那两辆坦克也打开了顶盖，跳了两个坦克手出来，一种一个人还没到，就咋咋呼呼的喊：“你们步兵也忒不厚道了？有烟也不整点过来！”李杰心里一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这算是老天帮忙吗？ 


第152章 漫天飞舞的……子弹

    检查站这边人多，李杰都不怎么腻味，他们怕的就是坦克。 别说是96坦克，就穿越回二战，一支步兵小分队要碰上一连的t34都是渣，而且他们还没有反坦克武器。

    但是坦克手不在坦克里就另当别论了。

    别说这伙兵是叶枭很瞧不上的水货，就是一伙正儿八经受过几年训的老兵，李杰也有拼下来的信心。

    他们可都是注射过特种疫苗的，不说变成爱丽丝，但至少各方面的能力都比普通人强了一倍以上，还经受了半年的特种兵的魔鬼训练。眼前这些兵连个军姿都站不好，灾难前还不知道是网小老板，还是洗脚城跑堂的呢，虽然在灾难里活了下来，还入了伍，不过心思估计也没在训练上，再加上还要接受神棍的洗脑，战斗力真心不会很强。

    事实上，这些家伙不但兵样没有几分，其实也没有几分神棍的样。

    神？李杰心里笑了。

    比较专业的应该是坦克兵，不过那些家伙大多都在超市里吃喝呢，听得出来。

    李杰现在的五感都特敏锐。

    “动手！”李杰喊了一声，就在两坦克兵分别从自己的坦克里跳出来找烟抽的时候，李杰也不打算磨叽了。生死就在一线之间，再说几句话就得露陷，这个机会是不会再有了。

    “砰！”的一声枪响，那是曾经的饭馆老板兼大厨蔡煜甩出的狙击，楼上那两鸟虽然也架着狙击，但并不代表架着狙击步枪，那就是狙击手了。

    目前在黄金小队中，真正具有狙击手的实力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黑大个鲁斯，一个是前小餐馆的老板蔡煜。鲁斯是退役的美军特种兵，接受过各种专业训练，认真的说他也并不是狙击手，但是他的全面性的能力使得他在整个小队中能力非常的突出。

    而蔡煜则具有以前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的天份，当灾难爆发后，他的这种天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并且成长的速度很快。当时他甚至没有机会找到一个最好的狙击位置，就是站在路边抬手往天台上开了一枪，很牛逼的，就像《拯救大兵》里那样，他的枪射出去的子弹，打穿了楼顶上那个一直夹着枪的狙击手的瞄准镜，又钻进了那家伙的眼睛里。那家伙一声不吭的就栽倒了。

    处在队伍最前面的李杰本来是背着枪的，但是当他直接甩出两把飞刀的时候，那个一直因为拿枪指着他而脸上充满了愧疚的小兵和拿了他半包烟的中尉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当两把飞刀，实际上是匕首穿透了自己的脖子的时候，那个小兵和中尉也是捂着脖子倒下的同时，一脸死也不相信的表情。

    这一下，李杰手上的爆发力充分的显现了出来，两把飞刀的速度和力量已经完全比得上出膛的子弹，区别只在于他的飞刀最多只能维持10米左右的飞行距离，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干掉了眼前两个威胁最大的敌人时，李杰压根就没想过这样做是不是很残忍这回事，虽然之前对方抽着他的烟，和他相处得也很愉快，也许换一个地方，他们还真能攀出不少交情来。李杰一向都漫不经心没个正形，那是他的生活态度，而他的生活早就被这场灾难毁了，这不是在演戏，稍有一点迟疑和手软，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干掉了中尉和小兵后，李杰才迅速的把背在肩上的自动步枪端在了手里。而另外几个兵看到中尉和自己的同伴都倒下了，一时间还有些懵，而李杰同样不会因为对方这种在末世里不应该出现的表现而手软。他的枪口在夜雨中喷吐着并不绚烂的火舌，子弹划过雨幕，在几个士兵的脑袋上爆出了热烈的血花。

    没有谁有资格因为同情而手软。

    相比于检查站外面几个步兵的致命表现，加油站超市里的坦克兵们的反应却要迅速和有效得多。也就是李杰开枪的同时，他们也已经端着家伙朝外面开枪了。

    一时间，枪声大作。

    吃亏的终究还是检查站这些兵，李杰的小队占据了突然性、位置较超市里隐蔽等优势，超市里的坦克兵虽然反应迅速，但他们是在明处向暗处射击，而李杰他们是从暗处向明处射击，而且超市的玻璃墙并不具备防弹效果，在一片玻璃破碎的响声中，超市里的坦克兵并没有更好的藏身之所。

    黄金小队的几个核心骨干还是很强悍的。鲁斯配备的改装了的12。7毫米口径机枪，抱在身上，挂着弹链，就跟《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似的，当他一边迅速的跑动，一边端着机枪射击的时候，他的点50子弹不但摧枯拉朽的劈坏了超市的玻璃墙，而且将玻璃后面的坦克兵一起撕裂了。

    相对于鲁斯的凶猛，李瑞克和海凌珈的动作则非常的迅速和准确，他们迅速的闪到了收费亭的两侧，近距离的朝着超市里进行短点射，看上去没有鲁斯那么生猛，但是精准度相当的惊人，几乎都是对方一冒头，就会被他们爆头的。

    而其余的队员也快速的全部投入了战斗，包括队医马琳博士，这样的遭遇战没有退避的空间，战斗也许很短，但激烈程度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迟疑和缓慢。所以双方的枪声虽然都非常的激烈，但是这个激烈的程度正在迅速的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而最牛叉的就是季忆。

    就在李杰动手的时候，那两个出来找烟的坦克兵反应也无比迅速，他们似乎在空气里就嗅到了危险，烟还没到手，就已经在往坦克跑回去了。但是，他们的动作虽然快，季忆的动作却更快。

    季忆和李杰最大的默契就在于，他们根本不用事先说好，就知道彼此应该负责哪个方面的战斗。这时候，季忆的目标就是坦克。她的起步比两个坦克兵更早，而且她的弹跳、速度，都远远在那两个坦克兵之上。其中一个坦克兵还没有跑到自己的坦克边上，就被季忆用95短突击像割麦子一样放倒，脑袋砸在坦克的侧裙上，血和脑浆在那上面涂了一地。坦克的侧裙并没有装复合装甲，对付丧尸，不需要那东西。

    另一个坦克兵则刚刚跳上炮塔，季忆就已经跟着跳了上去，而且季忆借着自身的弹跳力的优势，比坦克兵还先一步跳上炮塔，季忆这时来不及用步枪，而是直接用一把匕首插进了坦克兵的喉咙里。与此同时，一枚手雷也没她扔进了炮塔里面。

    “轰”的一声，坦克炮塔里冒出一股烟柱，季忆这时候已经跳下了坦克，正准备跳上另一辆坦克。但是，那辆坦克的顶舱已经锁住，坦克也已经发动了起来。

    尽管他们都已经快到了极限，战斗水准也达到了极限，但毕竟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坦克里面的士兵对死亡的嗅觉也是非常敏锐的。不管李杰他们发动怎样的突然袭击，坦克里面的士兵还是及时的关闭了坦克的舱盖，他们原本随时提防着的就是变异体那样的变态生物，现在他们面对的不是怪物，而是自己的同类。

    又是“轰！”的一声，不过这一次却是96式坦克的125毫米主炮开火了。

    万幸的是，坦克手理所当然的把攻击的目标设定为李杰他们身后几十米外的步战车，因为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小分队，正常情况下，步战车里还应该有这支部队的大部分战力。

    当然，坦克炮本来就不是用来打击身边的步兵的，作用更大的是坦克上的12。7毫米高平两用重机枪，要命的是，还是电控的，根本不需要坦克手弹出脑袋来给狙击手提供机会。那辆坦克一边转动着履带，碾向周围的敌人，一边疯狂的射出大口径的机枪子弹。那些子弹在夜空里胡乱的飞舞着，因为各种障碍物而改变原本的轨迹。

    最先倒霉的是李耀龙，当点50子弹扫到他的身体时，他的武术功底一点都没有帮到他，整个人直接就被拦腰扯断了。

    坦克手非常聪明，他们并不打算跟敌人的步兵纠缠，而是加大油门，试图拉开距离。坦克一旦拉开了距离，步兵就真的只能朝他吐口水了。

    “我操！什么物件！”当叶枭看到那辆坦克一片丧家之犬忙不择路的表现时，简直把对方鄙视到了姥姥家。他就不明白了，你是坦克你现在处于无敌状态你这么低三下四的瞎跑什么呀？你只顾着拉开距离，连地形条件也不管了吗？

    当那辆坦克仓惶中摔下两米高的路基的时候，叶枭觉得他们简直丢尽了军人的脸面。真的，用这样的方式把本来可以控制了的局面这么戏剧的放弃了，真的太丢人。你可以有各种借口，比如夜晚，比如地形不熟，比如情况复杂，但归根到底，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叶枭很烦躁，他一直也不觉得李杰是标准的军人，而现在连敌人也不是标准的军人。

    那辆坦克翻车了，叶枭很烦躁的跟上去，端着步枪准备将两个从坦克里爬出来的坦克手给突突了。但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两人中的一个，竟然是他认识的人。那是他的一个高中同学，甚至还是很铁的哥们，那家伙成绩比他好，在他当兵的时候读大学去了。天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又怎么当的坦克兵的。

    “嘿，周……”叶枭刚喊了一声，连那同学的名字都没叫全，脑门子上就被一颗同学的枪口里射出来的子弹打穿了。

    到底，什么样的军人才是标准的军人呢？叶枭，再也无法去追问这个问题了。 


第153章 毁三观的生离死别

    发生在收费站的这场战斗非常的激烈，不过战斗的时间并不长。 整个战斗过程没有超过20分钟，李杰的黄金小队全歼了收费站的守军，尽管这支部队拥有一个连的坦克，但是直到战斗结束，那些坦克基本都是静默的在一边看着这场战斗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武器，没有人使用的话，终究只是废铁。

    李杰这边，李耀龙和叶枭阵亡，其中李耀龙是被坦克的重机枪拦腰打成两段，叶枭则其实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有的错误，永远都不能犯，哪怕只是一个愣神，带来的结果都是把自己葬送了。用李杰的话来说，叶枭完全有能力活得更久，但他最大的问题是，在队伍中，他一直是活得最不清醒的一个人。他活着，但太在乎过去的一切了。

    此外，还有两人受伤。

    一个是韩俊杰，另一个，则是季忆。

    韩俊杰是被重机枪打断了左腿，马琳给他止住了大出血，但是，即使他及时得到手术治疗，少一条腿也是肯定的。如果不能及时动手术的话，则肯定活不下去。

    季忆则是被流弹打伤的，一颗流弹穿透了她的防弹衣，卡进了右肋骨里面，万幸的是没有对肺叶造成太大的破坏，但也同样必须实施手术把弹头取出来。这个手术马琳表示她可以做，并且季忆的伤势比韩俊杰要轻很多。

    但问题是他们没有做手术的条件，他们虽然杀了出来，但追兵也离他们不远了。

    李杰这时候必须要做一个决断，这个决断就是要有人引开追兵。而这个人，也非他莫属。至少，他必须是其中的一员。时间紧迫，李杰不想废话，天快亮了。天亮以后追兵就不只是地面部队，空中也许还会出现武装直升机，他们跑不过直升机。即使没有季忆受伤的情况，也必须派人充当诱饵引开追兵，不然他们就都会成为wz10的活靶子。

    “鲁斯。”李杰一边握着季忆的手，看着季忆苍白的脸，一边把那个黑大个叫到了跟前。“听着，”李杰说：“我要你保护季忆，直到你们到达安全的地方。你对我也有过承诺，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帮你去救金荷熙小姐的时候，你承诺会一直追随我。”

    鲁斯点点头，平静而坚定的说：“我发誓，我会保护季忆到达安全的地方，或者我先于她死掉。”

    “靠！”李杰吐了一口口水，说：“呸呸呸，别说晦气话！”这里这么多人，但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除了季忆之外，李杰最信任的，竟然是一个老外，这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的事情。不过说奇怪也不奇怪，对于鲁斯的能力，尤其是鲁斯的人，李杰是绝对信任的。廖寂的人倒也不错，但是能力比鲁斯就差了好几个等级，他虽然没事老背着弓箭，但不代表他就是射手座的黄金了。

    更何况，现在也没别的选择。

    那么，是一时的分开，还是就此永别呢？

    没有人知道。

    季忆咬着嘴唇，不管她再理智，再坚强，再妖孽，现在，她也只是个受了伤的小女孩。子弹并不会因为她是校花她是小女孩就会避开她，对此，季忆也是早有准备的，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在这样的时候。这时候她只想握着李杰的手不放开，可是她知道，即使她真这么干，李杰也会把手抽走的。

    这时候说什么呢？季忆紧紧的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平时的她，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慌乱和恐惧无助过。她不怕死，甚至不怕变成丧尸，但她怕再也见不到李杰。

    这种可能性很高。真的很高。

    “去。”李杰就真的把手从季忆的手里抽出来了，没时间伤感缠绵，没有。

    季忆急得要哭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她也不是这样的女孩，不她索性也不管不顾的哭了，她现在就是个白痴女又有什么不行？

    “去。”李杰拍了拍季忆的头，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是我带了两三个可能有点那么拖累的女人回来，你得有大妇的风范，成不成？”

    季忆吸了一口气，伤口很痛，尤其是她在痛哭中牵扯着伤口，更痛。李杰的话真是让她哭笑不得，她抓住李杰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下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然后她也就释然了，李杰如果不是这么老没正经，那也不是李杰了。不过，也许这就是李杰内心的真实想法呢？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这不是他一辈子的理想吗？可恨的是，在这么低俗、没出息的理想中，自己竟然得是那左拥右抱中的一个？

    真他妈的窝火！要不是这场该死的灾难，季忆打个秋波，欲生欲死的小开多了去了，李杰这种三无产，排队排一辈子都轮不到呢。

    “好。”季忆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是找回米诺也就罢了，如果是别的女人，没有我漂亮的，就他妈的别领进门！”

    李杰笑了起来，季忆说得真是大方，可是这个难度还真不小。季忆是个妖精，要找比她漂亮的，或者至少不比她差的都很难。还好她没说除了漂亮，还要找比她聪明的，不然李杰也只好……偷偷摸摸的来了……要他打消这样的念头也是不切实际的。

    “放心。”李杰说：“有你在前边，咱也丢不起那人啊。”

    旁边的人，生离死别的场景见得多了。但是像李杰和季忆这么告别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李瑞克和周博彦，他们觉得自己的三观从此都要改变，貌不惊人的李杰真是给他们上了极为生动而又深刻的一课。

    李杰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开着一辆步战车上路的，这时候，蔡煜那个前餐馆小老板，没有执照的厨师站了出来。在无证经营这一点上，蔡煜和李杰一直是很有共同语言的，所以蔡煜这个时候留下来，他对自己有着充分的理由。

    “一直觉得我们最有共同语言。”这个有点微胖的前餐馆小老板嘴里叼着一支烟，肩膀上架着一支85式狙击步枪，很淡定的对李杰说：“也许，我们还有时间聊一聊过去都是怎么跟工商、税务、城管各路大神斗智斗勇的。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观点，我们这些连城管都扛过来了的人，怎么可能倒在一场感冒里呢？”

    除了7。62毫米的85式狙击步枪外，蔡煜旁边还放在一个枪袋，里面装的是拆散了的10式12。7毫米反器材狙击步枪。这是他留下来，和李杰一起活下去的重要保障。

    而对蔡煜说的话，李杰也深有同感的回答说：“没错。我们连城管和协警都不怕，害怕丫的什么丧尸和神棍吗？”

    蔡煜选择的狙击阵地，是2号公路旁边的一个山头，这只是2号公路旁边无数的连绵起伏的小山头中间的一个，山上长满了很多带刺的灌木。就在一年前，这些灌木还长得无精打采的，那时候它们就这么趴在山头上，看着公路上的车辆来来去去，而这近一年来，它们看到的都是荒芜。

    荒芜对人类来说是苍凉，可对这些灌木来说，就有点如鱼得水的味道了。

    山头本身距离公路有400多米，加上公路本身的长度，他们的最远射击距离可以有1500米。天亮了，雨停了，没有风，视线很好。

    李杰不是狙击手，不过他一直在很努力的学，现在，他至少可以凑合着当个观察员。

    该走的已经走了，该来的还没有来。

    李杰和蔡煜趴在灌木丛里，身上盖着厚厚的伪装，老趴着是有些累，不过他们好歹都经过一段时间非常严酷的训练，再说累总比死要好。

    抽烟当然是不行了，所以，他们得做点什么来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他们经历了很多死亡的挑战，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再紧张。

    “说说看。”话头是蔡煜挑起的，他一直很好奇，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怎么把季忆那个小妖勾到手的？凭你的长相，配她真是捡了几辈子的大便宜了。咱俩应该是一个档次的，漂亮姑娘不是没机会勾搭上，不过漂亮到这小妖精这种程度的，我觉得还是不靠谱。”

    “这个嘛。”李杰猥琐的笑了笑，说：“有的事不用想得那么复杂，你以为勾搭上季忆要怎么怎么样，其实办法就一个，那是既古老又实用的。卧槽。”蔡煜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说：“霸王硬上弓这种老套的招数也能用？校花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李杰淡定的说：“你要是把她当女神供起来，那么你指定连她的头发丝都碰不到。其实这里面有个最简单的心理分析，凡是那些达到妖精级别的美女，你跟她说什么她都油盐不进，因为她看到过的，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多n倍。所以，简单一点，直接一点反而是最有用的。”

    “原来是这样啊。”蔡煜恍然大悟又无限惆怅的说：“曾经有一个女孩对我说，她离开我，就是因为我对她太好太好了，我以为这他妈的只不过是一个很烂的借口，没想到，这话里有这么深的意思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对她说那三个字，尤其是那个字，看来做比说好。”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蔡煜的肩膀，说：“兄弟，你悟了。”

    蔡煜有些伤感的说：“不过也没用了，我们都再也回不去。”说话间，他感到身体的某一部位突然坚硬而略带抽搐的跳动了起来。

    那是他的右手食指，当他的食指进入一种鬼上身一般不受控制的状态时，他就不再是哪个猥琐无能的前餐馆小老板，无照经营的厨师，而是一个狙击手。 


第154章 打个赌吧

    李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狙击手的天份，但他知道自己即使有天份，也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狙击手。 至少，他缺乏做一个狙击手最基本的素质，那就是专心。

    李杰现在的枪法很不错，在100米内，对丧尸的爆头率已经可以达到90%，50米内可以达到99%，在25米内，那就可以保证100%的爆头率了。当然，那指的是丧尸，如果是活动能力更强的人类则另当别论，如果是捕食者那种生物就更要另当别论了。

    李杰现在不但枪法很不错，视力也很好，应该说被感染以后，他的身体机能一直在增强，视力和嗅觉尤其强悍。理论上说，李杰是具有做一个狙击手的基本素质的。

    当然，做一个真正的狙击手，光是眼睛好枪法好也是不行的。不过李杰是黄金小队的队长，队长可以不是狙击手，可以不是黑客，可以不是狂战士，可以不是策划者，不过队长必须要能把拥有各方面特长的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所以队长注定要有很多事，要操很多心。所以从训练的时候起，他也就无法专心的把狙击技能作为自己的专项来进行……

    好，那些都是借口。

    真正的问题是，李杰从来就不是一个做事专心的人，本质上就不是。不然的话，在灾难前，他就该是一个心理学博士，而不会只是一个没有执照的野鸡心理医生。

    不过现在，当他趴下来静静的和蔡煜一起盯着公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做一个不错的观察员。

    “目标出现，3点钟方向，距离750米，风力3级，可以射击！”

    李杰手上拿着蔡煜的风力测试仪，当追兵的第一辆车出现在2号公路的路口时，他迅速的把自己所能了解到的信息向蔡煜进行通报。他的视力确实很好，即使不用望远镜，他也能清楚的看到那辆北汽勇士吉普车驾驶座上的驾驶员穿的作战服外面罩了一件印着白手印的黑色马甲，那个白手印就是心脏的位置。

    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了耳边的一声枪响，然后他就看到那家伙的白手印上冒出了一团血花，而那辆车也迅速的冲向路边，撞上水泥护栏后侧翻在地。而紧跟着那辆军用吉普车的是一辆军卡，在吉普车遭到袭击后立刻停在了路边，车里的人纷纷跳出来为自己寻找隐蔽的地方。

    “靠！”李杰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狗杂碎这么贪生怕死，怎么能当神棍啊？”

    那些家伙是躲在车后破口大骂，还是吓得屁滚尿流，李杰和蔡煜都不知道。李杰只知道蔡煜在3分钟后又开了一枪，然后他看到那辆卡车后面一辆架着迫击炮的吉普车上栽倒了一个人，很显然，那家伙正准备用车载迫击炮向李杰他们开火。

    两颗精准无比的子弹让那些家伙炸了锅，他们隔了近千米的距离，沿着公路散开，从不同的方位胡乱的开枪。枪声非常的密集，可是他们连李杰和蔡煜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自然也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这一幕让李杰想起了电影《生死狙击》的开局，他觉得蔡煜现在很牛逼，而他也决定回去以后，好好的专研一下这门功课了。

    蔡煜开的两枪用的都是85式狙击步枪，尽管这支枪经过蔡煜自己很多次改进，但是枪本身从设计到制造，都算不上世界一流，所以李杰看见蔡煜每开一枪，就要进行校正。这让他或多或少有些郁闷。

    不过蔡煜在爆掉迫击炮后，连续开了10枪，除了一枪没有命中目标外，其余的9枪分别干掉了9个试图寻找合适的攻击地点的家伙，这让其余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公路转角或者车辆的后面。这支追兵似乎没打算用上防护性能更好的步战车，而全部都是汽车，尽管他们有上百人，可是全部被堵在了路口，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后来一辆加装了钢板的军用卡车试图往前突击，但是蔡煜换成了12。7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枪，他没有去管被钢板遮挡的驾驶室，而是直接瞄准了汽车的引擎，结果他一枪就将那辆车打爆了。

    “真够牛逼的。”李杰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蔡煜则苦笑了一下，说：“这不是好事啊，估计很快他们就会调步战车甚至直升机过来了，那些玩意，可不是我们啃得动的。”

    “你用点50的子弹，一样的可以把直升机打下来。”李杰这时对蔡煜倒是很有信心。

    蔡煜有点无语的说：“直升机啊……你电影看多了？”

    蔡煜的话一说完，他们藏身的这座山头上就接二连三的被炮弹打得尘土飞扬。

    不用说，是那些神棍在公路转角背后的山坡下用迫击炮进行攻击。不过他们既没有卫星定位，也没有电视引导，没有无人侦察机，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观察目标，只能凭之前遭袭的位置和大致的射击方位进行盲目的炮击。虽然打得有点轰轰烈烈的味道，但是距离李杰他们最近的一发炮弹，也在50米开外，而且还在山坡下。现在想来，叶枭那个纯正的特种兵，对包括李杰自己在内的灾难后才紧急入伍的士兵的鄙视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不过李杰发现，虽然对方的炮击根本就是盲目的，蔡煜却很紧张，这从他苍白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这家伙虽然狙击手的技能学了十之**，可狙击手的心理素质却明显的不具备啊。当然这也让他更为感动，蔡煜这么怕死还肯留下来陪他断后，这不是一般的讲义气可以概括的了。

    “别担心。”李杰说：“他们根本连我们的位置都不知道，别看炮弹打得跟下雨一样的，可是指定打不到我们这里来。至于你担心的步战车和直升机，我敢跟你打赌，根本就不会来。”

    “是吗？”蔡煜有些心虚的看了李杰一眼，对他这句话充满了期待，却又不怎么相信。在他开枪干掉一个冒死出来为迫击炮观察目标的炮灰后，他忍不住问：“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李杰笑了笑，说：“我算了一下，初步估计对方派了一个连出来，不能说对我们不够重视，但是他们没有动用重武器，如果有，步战车一开始就该顶在前边。没有动用重武器也是为了追求速度，他们是算定了我们只能夺路狂奔啊。现在有我们在这里挡着，估计他们就得掂量着到底还要不要追了。你以为神棍就能轻易的呼叫远程炮火和直升机的支援吗？那得有多贵？以现在这种工业生产几乎荒废了的状态，那些玩意可是用一次少一次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打了这一阵子的炮，也是为了给自己的上司一个交代然后他们会说已经将我们消灭，而且我们的数量至少也有一两个连的样子，有那个坦克连和检查站被干掉的先例，他们怎么吹都不为过。”

    蔡煜想了想也有些道理，现在那些家伙除了躲在安全的地方没有目标的乱开枪开炮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除非他们接到更为严厉的命令，否则的话，他们似乎也打算就这样表演一下就算了。

    李杰接着说：“别忘了，能活到现在的人哪个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你以为有几个人真的相信神？只不过是墙头草，混日子罢了。就算里面有些个狂信徒压阵，可要花多大的代价来完成这个任务呢？他们也会掂量掂量。跟他们耗，耗到太阳下山，我们再想办法回去追自己的队伍。”

    说完这番话以后，他们又爬到另外一个伏击点上，开了几枪，把几个想要试探一下的家伙放倒之后，那些家伙看来是真的老实了。

    就像蔡煜虽然没有执照，但是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一样，李杰虽然是个野鸡心理医生，也对自己的心理分析能力很自信。事实也像他分析的那样，追兵来势汹汹，但是遭到狙击后就在那里光打雷不下雨的做起了样子。

    说到底，李杰他们这一路人马也就是和14师一起进入滨海市的友军，即使在发生这样大的变动以后，他们也不过就是不肯归顺逃出来而已，犯不着为了灭他们这点小人马搞得兴师动众，如果兴师动众了还加上损失惨重的话，只能说明带队的人很无能，谁愿意去背这样的黑锅呢？

    “我们又不是什么大牌，也没有偷了他们的老婆，当然也没有搞到他们的什么秘密，你说凭什么搞得人家非要把我们干掉或者抓回去才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边带队的小头头正坐在车里抽烟，而且很有可能好几个小头头坐在车厢里斗起了地主，就等太阳下山各自收工回家了。”

    李杰不只是为了安慰蔡煜，实际上，他也真这么想的。

    这笔账不管是谁来算，都是收摊回家最合算。就是不知道夏承义那里闹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他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要封锁消息什么的。这样的话，李杰认为他们也就更没有理由对自己这个小队穷追不舍了。这也是他在跟季忆分别的时候，虽然有点牵肠挂肚的，可毕竟还是很有信心的原因。不过同时他们也还需要面对路上的丧尸，那些活死人也是无处不在的。 


第155章 那才是心旷神怡的人生

    这个时候，李杰就看到2号公路的路面上，就有不少摇摇晃晃的丧尸在往滨海市的方向走。 看来这个皈依了神主的伟大城市，对丧尸也很有吸引力。

    李杰觉得他现在重点要考虑的反而是丧尸了，因为他和蔡煜没有车，丧尸不会因为有一两只被爆头而像那些神棍军那样裹足不前，所以李杰和蔡煜靠两条腿能跑多远倒是个很大的问题。

    而发现了路上的丧尸后，那些追兵原本就犹豫不决的，这时候倒是很干脆的，就放弃了追击，几辆本来已经停在蔡煜的射程内的车辆都在小心翼翼的倒车。就像李杰断定他们不会下死力的追击自己的小队一样，那些追兵也在赌在山头上的狙击手只是为了阻止他们，而不是一定要狙杀他们。

    而那些丧尸让他们双方都想起来，他们出演的并不是《生死狙击》，也不是《兵临城下》，他们一方面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但同时也都是人类。事情既复杂又简单，那就是不管他们现在处于哪个阵营，都同样身处末世。

    所以，李杰蔡煜和追兵心照不宣的，一边放弃了追击，另一边也任由对方在射程内上了车，沿着来路飞速的撤退。

    李杰一边在会心的微笑，一边很有兴趣见一见对方的小头目，既然大家对于揣摩对方的心理都很有心得，有机会还是可以见个面喝杯酒什么的。地点最好在夜市，吵吵闹闹的，适合大家称兄道弟的神侃，完了有兴致还可以一起去洗浴城。

    那样的人生，才是让人心旷神怡的人生啊。

    李杰这么给蔡煜一说的时候，蔡煜倒也觉得很神往。不过，在李杰和蔡煜确定自己的同类不会再给自己带来威胁后，山脚下的丧尸就真正的成了最大的威胁。

    蔡煜用不到20发子弹就能吓退一个连的追兵，但是即使他把子弹都打完了，山脚下的丧尸也不会后退一步的。

    有李杰和蔡煜在山坡上耗了一天，季忆他们应该已经走得很远了，他们通过步战车机动，即使路上有丧尸，现在至少也已经走出去300公里。但是，即使他们已经远离滨海市达300公里以上，也不能保证就已经到了安全地带。这个安全当然是从人类的层面来计算的，至于丧尸，好，它们反正已经是无处不在了。

    在夏承义的公告里，他是“率部起义”，率领新编第14快速反应师集体皈依到神主的光辉辐照之下，接受伟大的神皇的统治，他敢这么干，就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即使狂信徒再怎么狂热，他们也不会认为只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建立伟大的神之国度。而对于灾难后依然维持着基本运行的政府而言，这就是叛国搁在过去正常社会中，只能是神经病患者的痴人说梦，如果真有人这么干，不要说是一个师，就是一个集团军，也能顷刻间给你灭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李杰的黄金小队在来到滨海市以前就知道，新14快反师是东南省境内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师一级部队，在灾难后，这样成建制的部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战略级的部队了。夏承义之所以敢“起义”大概也是依仗的这一点。而在事件发生后，政府军要来征讨这支叛乱部队的话，将会面临很多的问题。

    最关键、最严峻的考验当然还是来自丧尸。东南省本身是个沿海省份，城市密集，人口众多，灾难后大量的城市包括大量的军事基地都已经被放弃，保守估计现在活动在这个省份的丧尸大约有2000万。即使是全机械化推进，在行军途中也会受到丧尸的攻击，而丧尸的习性是当你弄出很大的动静来的时候，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丧尸从更远的地方闻风而来。而要剿灭一支师级部队，至少要调动3倍到5倍的兵力，先不说现在要调动这样大规模的成建制的部队有多难，就算有这么多部队，集结和机动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将难以想象。

    更不要说现在一个省大约也就是一个师的主力部队，要调动几个师，就要使另外几个省处于防御真空状态，只能组建更多的新部队，这些新部队在灾难后组建了很多，但是战斗力一直很难得到保证，用来应急救灾都难以保证运转自如，用来作战就更难堪大任了。

    至于政府会不会动用空军和海军对滨海市进行远程打击，那不是李杰关心的问题，他关心的只是怎么跑回十七所的基地去。

    他们来的时候是乘运20运输机机降到14师的基地的，现在那里显然是不能去了，另外几个重要城市周边，此前也有14师的军事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能自己撞上去的。虽然李杰自嘲的说他们既不是什么大牌，也没有偷人家的老婆，别人不会特别惦记他们，但不管怎么说，在面对自己的同类时，必须要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一些。

    一直到李杰和季忆他们分开以前，他们都没有能跟十七所取得联系。虽然他们跑到城外后受到的电磁干扰减小了很多，但是他们的通讯设备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能不能修复很难说。但是短时间内应该指望不上李恩慧派出飞机来接他们了。

    李杰一想起当初李恩慧告诉他们，这些通讯设备非常的高端和先进，就很想马上回去朝那个美女少将吐一堆口水，还高科技呢，还卫星联网呢，还自动跳频呢，还主动式反干扰呢，这些所谓的高科技在那些神棍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李杰就搞不懂，怎么那些神棍貌似比李恩慧那个军方的高端技术人才拥有的技术更先进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用神的意志来说的话当然很好解释，不过李杰一直就不信神的啊。

    因为通讯中断，撤退前，季忆就制定了几个撤退方案。分开时，小队也是按照季忆的第一套方案进行撤离的。

    季忆的撤退计划是跑到东南省的省会东南市，那里是整个省丧尸最多的地方，即使是成建制的部队，也不会轻易去冒险。正因为如此，在整个东南省有幸存者的地方都可能有夏承义的耳目的情况下，那里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至少他们只用考虑丧尸，不用分太多的心对付自己的同类。

    东南市有两个机场，一个民用的，一个军用的，还有一个超轻型飞机制造厂，也有自己的机场和跑道。季忆的计划是到达东南市的任意一个机场，然后找到能用的飞机飞回十七所的基地去。

    他们都接受过简单的飞行训练，驾驶轻型飞机和直升机上过天，虽然训练时间很短，正常情况下都不具备哪怕是作为飞行学员的技术水准。可是自从这场灾难爆发后，就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可以用正常情况下的眼光来看待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能想办法活下去，其他的就都是浮云。

    如果他们之前收集的情报没有问题的话，东南市也是整个东南省完全没有夏承义的部队存在过的城市。那里的机场一定还有可以飞上天的飞机，那是他们的机会。当然，从地面上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要经过很多省份和城市才能最后回到十七所的基地，那样的话，他们将会面临更多的不确定因素，反而是到省城找到一架飞机理论上更快更安全一些。

    李杰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季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抵达东南市远郊了。季忆的计划看似疯狂，以区区几个人的小队扑向数以百万计丧尸的大都市，怎么都像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机场本来就远离市区，他们又是从外界去机场的，运气好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那么多的丧尸。

    李杰希望季忆已经到达东南市的机场，并且已经飞回十七所的基地去了。她受了伤，需要接受手术。不过即使不太顺利，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马琳博士也能给季忆完成手术，只是那样的话，韩俊杰是肯定撑不住了。

    不过，在季忆的计划里，他们即使顺利到了机场，也不会停下来等待李杰和蔡煜。更好的方案是他们迅速的回到基地，向李恩慧汇报这里的情况后再回来接应李杰，那时他们可以动用基地的卫星搜索系统，他们身上本来就有定位装置，怎么破除在滨海市受到的干扰和损坏，相信李恩慧那里是有办法的。

    如果他们一直无法联系，李杰和蔡煜就需要自己想办法走到东南市的机场，那就是他们的接应地点。期限是一个月，如果一个月李杰和蔡煜都无法到达机场的话，那么再多的时间，也没有意义了。

    “真是个理智得无情的家伙啊。”李杰回顾了一遍季忆的撤退计划，在他们不会等待李杰和蔡煜这一点上，李杰虽然知道这是必须的，但如果他来制定计划的话，至少也不会说得这么直白。李杰当然知道季忆不是无情的人，但是他知道季忆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是可以把她自己也当成弃子扔掉的，只不过在真正执行的时候，季忆不会像她的计划那么标准和严酷罢了。

    李杰和蔡煜这时候当然不会跑回公路上去，路上的丧尸已经够把他们吃得渣都不剩了。他们只能沿着山坡、丘陵和河流、峡谷等远离城市、公路的地形逃命，再想办法又回到公路和城市去。

    这似乎是在做一件很无聊，很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什么事又是有意义的呢？ 


第156章 我害怕

    必须要感谢他们在基地接受的训练，这使得李杰和蔡煜在荒野里奔跑了一夜之后，还能撑得下来。 他们只是在天快亮的时候，在一个村镇外面的水塔上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空正下着大雨，但天色倒是已经完全放亮了。

    检查了一下装备，李杰和蔡煜现在还有85式狙击步枪一支，7。62毫米的专用狙击子弹15发；10式反器材狙击步枪一支，12。7毫米钢芯穿甲弹19发；95式突击步枪一支，5。8毫米步枪弹75发，95步枪下挂榴弹发射器，35毫米口径枪榴弹5枚；92式改进型手枪3支（李杰一如既往的土财主，所以带了两支），5。8毫米手枪弹共120发；合金军用砍刀两把。药若干，压缩饼干每人还有两天的份量。

    “我一点预感都没有。”蔡煜说：“所以，在我们周围，应该没有活人了。”

    “你还有这样的预感？”李杰笑着看了看蔡煜，他知道蔡煜怕死，挑的地方一定是比较安全，而是视野非常好的地方，而且蔡煜醒得更早，他应该已经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这是观察的结果，跟预感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正确的人生态度是看穿不要点穿，所以李杰笑了笑以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到村子里逛一逛吗？”

    村子里也许有车，而他们需要交通工具。

    “当然有必要。”蔡煜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拿眼睛看着李杰，李杰不由得靠了一声，蔡煜的意思很明显我是狙击手，这种探路的活当然是你去干。

    李杰只能给蔡煜送了一根中指，丫的你是狙击手，我还是队长呢。不过李杰虽然愤怒，但是从现在的分工来看，的确是他更适合去当炮灰。

    东南省不是什么经济特别发达的省份，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沿海省份，这个不特别发达也是相对的。所以即使是一个小村镇，李杰看到的都是鳞次栉比别墅型小院，宽阔的马路，还可以看到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上还有各种娱乐和健身设施。

    现在，整个村镇都笼罩在一场噼噼啪啪的大雨里，这雨下得很欢畅。而比雨更欢畅的，就是地上那些蓬勃生长的植物了。李杰不知道这个村镇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个地方原来的绿化似乎就做得很不错，房前屋后种了很多树，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种，但是长得很繁茂。村镇中还有一条小河穿流而过，河边长满了柳树，河水看起来水量丰沛，都已经漫到路边来了。而现在，除了那些过去人工种植的树木以外，长得最茂盛的就是荒草。

    李杰过去从来不会注意城市里的植物，或者即使他有心观察，那个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里有的是剪裁得很整齐的草坪和园艺植物，却不会有这么自由自在生长着的野草，所以李杰根本不知道这种野草是什么种，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些野草长得很欢，在这个村镇的房前屋后所有有土地的地方几乎都长满了，那嫩绿而细长的叶子还在极力的承接着雨水，叶片和杆茎交汇的地方正孕育着一种淡紫色的花蕾，看起来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绽放一片紫色的花海。

    而除了这种最高几乎有两米的，李杰认为有点像蒿草的植物外，还有一种蔓藤类的植物也长得很欢，这种蔓藤植物大多是缠绕在那些大树上的，也有的沿着房屋的墙壁在爬，远远看去，那些房屋都至少有一面墙爬满了蔓藤，有的把窗户也盖住了。

    李杰端着95式突击步枪，小心翼翼的走在两边都是荒草萋萋的马路上，他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脚步声，因为雨声已经将他的脚步声掩盖了。而他敏锐的嗅觉，并没有发现丧尸那特有的浓烈的恶臭味。但是他也并不敢保证这里就没有丧尸，因为空气中漂浮着的雨水的气味，以及那种紫色野花有些闷人的花香客观上也混淆了他对气味的辨别。

    李杰真希望他们的无线电耳麦恢复正常，这样的话，他还可以跟蔡煜有一搭没一塔的闲扯，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耳边除了雨声和似有若无的虫鸣，一点活人的声响都听不到。

    再没有什么比这种死一样的安静更寒碜人的了，尤其是对李杰这种喜欢热闹，迷恋城市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人来说，没有人，植物长得再好又有什么价值呢？这句话如果季忆听到了，一定会把他鄙视到死，她会说，对于植物来说，人类的存在才真正是没有价值的。

    更何况不管是那种蒿草似的植物还是那种蔓藤，都让李杰感觉到心里怪怪的，它们好像正在看着他一样，而且，他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很久以前他们在那个小区的房屋里找到的那个少妇的视频，嗯，李杰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什么人都没有。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些植物好像正用着那个少妇怨毒和冷笑的眼神打量着他。

    好，季忆，如果你在这里，我也许也会觉得这些植物长得很漂亮，充满了生机。不过现在，我只是觉得荒凉和寒碜。

    我害怕。

    我害怕我将永远这样走下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走在这生长得欣欣向荣的植物中承受着最致命的的孤独。

    李杰知道为什么走在这些植物中间，他的感觉那么怪了。原因就在这里。

    他必须做点什么，如果不是实际需要的话，他才不会在乎就这么跑回去会不会被蔡煜嘲笑得连底裤都不剩呢。不过，他们现在很需要交通工具，所以当李杰看到有一个小院的车库里停着一辆皮卡车的时候，他立刻把自己的视线集中在了那个小院上。

    村镇里的植物很茂盛，对于李杰来说，最大的弊端就是蔡煜现在无法观察到他的动向，就算能观察，也不能通知他，更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无比风骚的隔着老远就帮他解决问题。他只能靠自己。李杰把步枪背在了背上，拔出了那把高硬度合金的军用砍刀。那是过去没有的型号，是在灾难后根据实际需要，有李恩慧的基地设计生产的，整把刀全长50公分，重量轻，便于携带，但是非常的锋利，可以砍断2毫米的钢板，刀背有细微的锯齿，可以用来锯断比如防盗窗一类的东西，而且坚硬，耐磨，两个成年人踩在上面，刀身也不会折断。这要是在古代，绝对是倚天屠龙一类的神兵利器了。因为李杰是主要的设计者（嗯，他提供的是各种要求，然后由专业的工程师去设计），所以这款军刀的型号也是由他来命名的，而李杰也毫不犹豫的把这款刀命名为sn-1型，“sn”，也即是骚年的拼音缩写。

    有时候李杰细心的抚摸着这款军刀的时候，会让季忆浑身都其鸡皮疙瘩，因为他抚摸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恋物恋到这么没有节操，李杰也算第一流的人才了。

    而李杰之所以这么迷恋手中的“骚年”，是因为它真的很实用。这户人家的院门上了锁，那是电控的铁艺栅栏门，很高，但对李杰来说还不是什么问题。他也没打算用锯子锯开门锁，而是选择了翻墙，如果确定能搞到车再做破门的事情，否则的话，还是省点力气。李杰之前还在想一套看似挺豪华的别墅型小院的车库里怎么会停着一辆皮卡车，进去了以后才发现，那是一辆福特f150，不过不知道是原本的车主的个人喜好比较独特还是什么，这辆越野皮卡车的车身上涂满了那些治疗脱发秃头啊、难言之隐啊之类的电线杠上的野广告，以至于李杰一开始就没把它当做一辆60万起价的豪华越野车。

    因为车是停放在车库里的，没有受到风吹雨淋，所以除了落满灰尘外，看上去并不显得破旧，甚至连轮胎都没有怎么跑气。不过，当李杰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的时候，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打破了周围那片死一般的宁静。就像很多年以前，玩《生化危机》系列游戏时，那种突然刺破耳膜的响声，还真把李杰都吓了一跳。车门当然是拉不开的，李杰皱着眉头，蹲在车库的角落里警惕的观察着外面，不知道警报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同时，他打心底佩服这个车主，他不但把车身弄得跟电线杆一样，而且这种警报器刺耳嘈杂的声音绝对不是原装，而是无敌的山寨货。以至于李杰又不禁怀疑，这该不会是弄了一个福特f150的外壳的山寨车？是山寨车倒还好理解，问题是这辆车明明是正版的福特f150，却弄成水货的样子。

    现在的人味真是太独特了。一直过了好久，警报器才最终小时，世界又恢复了平静。而在确定这个声音没有引来丧尸之后，李杰才从车库里出来，准备到房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车钥匙。 


第157章 比沉沦更可怕的

    安静。

    刺耳的警报声消散之后，是更深一层的安静。

    雨还在下着，没有之前那么大那么急，但是更加的细密，密密麻麻的雨线似乎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晦暗和清冷之中，让人无法分辨究竟是清晨还是黄昏。

    正如这个已经沉沦的世界，人们无法分辨过去、现在和未来。

    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才慢慢的，小心的从车库走向眼前这栋房子的正门。从车库到正门也就是几米，但怎么说也是个小院，里边原本种着些植物，不过现在都被荒草覆盖了。

    房门也是锁着的，李杰不知道这个房门是不是也装了那种刺耳的警报器，所以没打算直接撬锁，而是沿着屋子走了一圈。这房子坐北朝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侧边是客厅的大落地窗，玻璃后面的窗帘拉了一半，还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看上去这家人的经济状况很不错，车库里有一辆豪车，客厅很大，装修也颇为豪华，家具什么的，看起来也不是地摊货。电视也是灾难前最新的款式，不过李杰一看到是东芝的，就很鄙视这家人的味。

    这个客厅并不是很乱，但也可以看得出，灾难发生的时候，这家人还在家里没出去，在家里被感染了。

    在客厅的楼梯后面，李杰看到了一具枯骨，准确的说，是一堆，因为整个骨架都散了。既然整个房子没有受到外来的攻击，那么悲剧就发生在家庭内部，家庭成员中有人感染，然后吃掉了没有被感染的亲人。

    不知道这个家庭有多少人，骨架应该就只有一个人的，那么就是其他的都异变为丧尸了。按照李恩慧最初的计算，丧尸在长时间得不到能量补充，也就是没有东西吃的情况下会自然分解。李杰谨慎乐观的想，这家人的门窗都关得很好，被吃掉的也就一个人，经过了这么久，其余的被感染成丧尸的人也应该分解得只剩下骨头了。当然不排除它们还有一直“存活”到现在的，但怎么都应该很少。

    李杰对自己现在对付少量的丧尸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没有撬开正门，而是从厨房的窗户爬了进去。门还是关着比较好，避免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

    厨房里也有一具骨架，和客厅里那具被拆散了骨架不同，这一具骨架整体还在，看起来就是一个人趴在地上慢慢的腐烂了。这可能是吃掉了亲人的丧尸，在长久得不到能量补充后最终真的“死”了。骨架上还有些衣服和头发，看得出它生前是个女人，也许是女主人。骨架上还有些残余的血肉，在骨架上，还有很多苍蝇的尸体和老鼠屎，那上面弥漫的一股腐臭味在厨房里经久不散。

    李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别贱，之前在外面闻着花香和雨水的气息，他一门心思的觉得寒碜，现在在房间内闻着久久没有消散的腐臭味，他反而觉得安心了很多。

    他没有在厨房里逗留，而是沿着厨房到餐厅、客厅、客卧再到楼上的主卧、书房、儿童房挨着检查了一圈，连楼顶花园也没放过。除了那两具骨架外，他在儿童房里也找到了两具尸骨，都不大，估计也就是6到8岁的儿童。

    这两具骨架也是相对比较完好的，总体来看，这一家有4口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都在家里，而女主人和两个小孩都感染了，两个小孩是睡在小床上的，显然没有异变为丧尸就死了。而男主人是唯一没有感染的，但是被女主人扑食，没有能逃出去。现场看到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李杰在屋顶观察了一下，发现村镇里还是有丧尸，不多，在雨里茫然的徘徊着。雨水和植物的气息掩盖着李杰和蔡煜两个外来者的气味，它们一时还没有发现他们。即使在刚才车库里发出刺耳的响声后，也仅仅有两只丧尸往这边游荡过来，但似乎也没有发现李杰，所以走走停停，在警报声消失以后，更加没有目标和方向了。确定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后，李杰又回到屋子里，开始细致的搜索起来。他的目标是车钥匙，在主卧室里，他找遍了男主人的衣服、抽屉和其他可能存放车钥匙的地方，但是都没有发现。这让他有点失望，虽然村镇里肯定还有其他的车，但是这辆福特f150的性能显然比一般的家轿更适合末世。

    如果真找不到李杰也没有办法，他不打算在这个家庭里耽搁太久，如果能早一点找到车的话，他们还是有机会赶到省城去找季忆他们的。在那具散架了骨骼附近也没有找到车钥匙后，李杰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个女主人身上，他回到厨房，在女主人的骨架和破碎了衣服里寻找车钥匙。而这一次，他成功了。

    “靠。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力气。”李杰从尸骨中把车钥匙扒拉了出来，浪费了半天时间，又回到起点，不过有收获总比没有的好。他不但找到了车钥匙，还找到一整串钥匙，这样当然更好，连撬开外面栅栏门的力气都不用耗费了。他又顺手翻了一下冰箱，那里面只有些食物的残渣，上面还长满了霉菌。但是，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在厨房的储物柜里，竟然发现了真空包装的香肠！

    香肠啊！靠！虽然在十七所的训练基地李杰他们也没有缺过食物，也有肉食保证营养，但香肠什么的，真的没有见到过啊！李杰一时间有点激动了，一看包装，虽然应该是过了保质期的，但真空包装的，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还是麻辣味的呢，李杰差点就直接在厨房里生火煮饭了。

    储物柜里不但有香肠，还有米、面，袋装食，方便面，酒，种还比较丰富。李杰真心觉得，这一趟自己的运气真不错。正好那辆皮卡车的货箱还能装很多东西，这简直就是，为他准备的啊。

    在巨大的幸福面前，李杰还是保持了冷静的头脑。必须先确定那辆车能用，不然的话，这些食物基本上他都是带不走的。他不可能为了装香肠，把自己背包里的子弹扔出去。

    而当李杰用钥匙从里面将门打开的时候，他知道为什么男主人当时跑不出去了他们一定有在家里反锁门的习惯，而钥匙正好在女主人的身上，女主人病变以后，男主人本来是想逃出去的。他在防盗门上留下了很多指甲抓划的痕迹，甚至在门把手上留下了一根指骨，但是……李杰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景象，想象那个失魂落魄，绝望无助的男主人。只不过，类似于这样的悲剧，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和感慨了。

    季忆说过，即使有一天，整个世界都沦落了，那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们心里失去了很多原有的情感。失去了同情心，也许也该算在内。季忆不在这里，所以李杰也没有打算探讨这个问题，他关心的只是那辆车，其实一辆平时保养得比较好，自身性能也比较好的车即使一年不动，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一想到这辆车上那些雷人的广告，他就觉得这辆车肯定不会那么顺畅就给他发动起来。而问题也果然出现了，当他登上那辆福特皮卡后，发现车子已经打不着了。李杰检查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电瓶没电了，机油也要换，还有油箱里的油似乎本来就没多少，现在几乎挥发完了。这些问题确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过去也就是一个电话，叫4s店派个人来，或者叫拖车拖到店里去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但在现在来说，这几乎都是不能解决的问题。

    光是汽油的话，还可以在镇子上到处转转，抽别的车里的油，但是电瓶和机油……李杰想了想，也只能在镇子里其他车上找了。至于找来了能不能用，只能等找到了再说。冒险是必须的，反正倒也习惯了。

    李杰拿着钥匙，就像这栋房子的主人一样从里面打开铁门，转身还又把门锁上了，就像过去出门去上班一样。只不过，他在上班的路上遇到的不是穿着制服丝袜的白领丽人，而是一只嗅觉比普通丧尸更为敏锐的丧尸犬。那是一只大型狗，原来是什么种现在已经辨认不出，但是它的皮毛在溃烂后重新凝结成了一种护甲般的角质外壳，而且体型也比过去大了很多。

    一般情况下，李杰宁愿面对十只丧尸，也不愿面对一只丧尸犬。这东西速度更快，攻击力更强，比普通的丧尸更难以对付。不过现在狭路相逢，李杰也没有后路可以退，如果转身再去开那家人的铁门，或者妄想跑向其他地方的话，那只丧尸犬绝对有能力从后面扑上来，一下就咬断他的颈椎。

    唯一的办法是，迎面而上。

    这个村镇的自然环境很好，甚至让人觉得没有了人类，大自然正在快速的恢复，原来让人揪心的空气污染问题、生活污水、日常垃圾、光源、噪音污染，现在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这是末世。不是生，就是死。 


第158章 少年

    当那只丧尸犬一声不吭的向李杰扑来的时候，李杰也一声不吭的迎了上去。

    大家都已经很熟了，用不着任何多余的废话。这只丧尸犬体型庞大，力量也很大，但是李杰迎上去的时候，还是生生的把这只变异的怪物扛住了。他虽然没有变成什么爱丽丝那样的超人，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战斗，加上病毒和李恩慧的疫苗在他体内的合成作用，他现在的身体素质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不过更重要的是，李杰已经掌握了和丧尸犬战斗的经验技巧。

    丧尸犬保持了犬科动物的本能，但是更习惯于猫科动物的捕食方式，不依赖群体，而是单独出击。而和正常的动物不同的是，丧尸犬是不会疲倦的，所以它们的扑击方式一开始就非常的迅猛，压根就没有正常的动物各种蓄力虚晃之类的招数，实打实的就朝着你的咽喉扑过来。

    李杰的身高有180公分，所以这只丧尸犬一开始就跳得很高。而李杰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当他向丧尸犬扑过去的时候，尽量的跳得更高一些，以此来引诱丧尸犬跳得更高。而当他几乎就要撞到丧尸犬的时候，突然放低了重心，从丧尸犬的身体下面往上抬，将滑行在半空中的丧尸犬奋力的摔到了一边。

    丧尸犬被李杰摔倒之后异常的愤怒，更加不顾一切的扑向他，而且不像最开始那样讲究扑击的角度和速度，完全陷入狂躁之中。李杰在和丧尸犬周旋了几次之后，体力也略有些消耗，而这个时候他才拿出了军刀。

    并不是他故意要装逼和丧尸犬斗狠，而是这种生物已经有点变态了，如果一开始就亮出武器的话，它们通常会将武器咬住，而武器一般被它们咬住的话，一般都很难再拔出来，质量次一点的，甚至有直接被咬断的可能。而当丧尸犬陷入狂躁状态以后，它的弱点也能暴露得更多。

    “去你妈的！”李杰低低的吼了一声，再一次从丧尸犬的身体下滑过的时候，军刀依然割开了它的肚腹，那里面的内脏瞬间流淌了一地。丧尸犬早就死了，所以即使内脏流出来，它也不会感觉到痛，但是极大的限制了它的活动能力，这时候，李杰才用一个助跑，狠狠的冲上去，一刀劈下，砍断了丧尸犬的脖子。

    这一场耗时十分钟左右的战斗也极大的消耗了李杰的体力，不管现在他的身体素质有多强，终究是不能跟丧尸类生物比较的。而一般的幸存者，遇到丧尸犬的话，生存的几率比他还要小很多。

    李杰在喘气的同时，也很小心的注意着周围，并把军刀收起来，把步枪断在了手上。他不想消耗子弹，不想过于惊动其他的丧尸，但如果再有一只丧尸犬扑出来的话，就不能再冒险肉搏了。还好，雨哗哗的下着，除了地上那只没有流血的丧尸犬的尸体外，一时间李杰再没有发现别的丧尸生物。

    但是，他有一种感觉，似乎他刚才在跟丧尸犬搏斗的时候，有人在暗处看着他。尽管蔡煜常常自夸对危险的预感，但李杰的感觉同样也十分的敏锐。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而且肯定不会是蔡煜，但是，他还像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样，继续在村镇里搜索。

    李杰本来并不愿意去招惹那些镇子里的丧尸，不过当他发现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以后，他一边小心的查探镇子里的情况，遇到落单的丧尸时，他也并不避开，而是快速的迎上去，用军刀将丧尸解决掉。他知道，自己的同类和丧尸不一样，他们具有更多的不确定性，他必须一开始就给对方足够的震慑，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不但有充足而强大的武器，还有强大的武力。

    李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贱无下限，之前还觉得孤独得要死要活的，现在觉察到自己的同类存在了，又觉得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更好。毕竟那样就不用太费心去防范自己的身后了。

    这个介于村庄和小镇的地方并不大，房屋大致都是沿着那条小河而建的，基本上就是一条路能够走通，不多的一些小巷，还有一些比较零散的房屋。李杰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个村镇上没有汽修店，有几个小超市，不过那些地方徘徊的丧尸比较多，李杰都只是远远观察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现在他已经确认有人在暗中跟着他，所以他不能直接回去和蔡煜会合，当他在一栋房子旁边发现一辆竟然没有上锁，而且钥匙还在车上的长城哈弗的时候，他直接就把那辆车发动了起来。

    不过，当李杰把那辆车开到村口的时候，村口那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跳出了一个人，挡在了他的车子前面。

    那个人身高也就160出来一些，上身穿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夹衣，下身穿着一条同样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交警用的头盔。坦白说李杰一开始无法辨别他的性别，那一头杂乱肮脏的头发和满是油污的脸，连长什么样都辨别不出来。只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李杰才确定，这是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少年。

    “等等！”少年用双手压着车头，对李杰说：“等等，我能和你谈谈吗？”李杰下了车，他虽然很小心，但还不至于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连车都不敢下。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想跟他谈点什么，只是警惕的看着对方，同时留意着身后村子的情况。汽车开动肯定会惊动丧尸，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丧尸跟出来。“你是pla特种兵？”少年见李杰不说话，却并没有失望，而是充满热忱的说：“我刚才看到你干掉那只丧尸狗了，哇塞，你真是超牛逼啊。”李杰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突然间，就在那少年充满仰慕的看着他的时候，他猛然一伸手，抓起了那个少年的衣领，把他推到车门上，军刀的刀刃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那少年似乎没有想到李杰突然发难，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脸上当然看不出有什么脸色，不过他的眼神充分的显示了他的紧张和不解。“你好像并不是很害怕？”李杰冷冷的看着少年，刀锋几乎已经嵌进他的脖子里，少年吃了痛，但是不敢挣扎，他睁大眼睛看着李杰，说：“我有点害怕，可是我对你没什么敌意啊。再说，你是pla啊，pla不是应该保护老百姓的吗？”

    “别那么无聊。”李杰依旧冷冷的看着对方，说：“你能活到现在，就别装得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有半点不老实，我会割断你的喉咙，在你的血流光之前，你会被丧尸啃个干净。我说得出做得到。”那少年充满委屈的看着李杰，委屈中，又充满了失望。也许他一开始是对李杰充满了希望的，但没想到李杰不但不像他想象中的，或者在过去电视新闻里见到的那些人民子弟兵的样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在很多时候就是真理。李杰对少年那种委屈和失望的眼神可以说丝毫不为所动，首先他觉得少年是在演戏，如果他真这么天真，还能活到现在，那真是狗屎运太好了，一个人可能会有一定的运气，但不可能一年到头都有好运气；如果他真的是这么天真，那就更不值得同情了，不是说pla不值得相信，而是灾难都爆发了一年，还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的人，从根本上说，就是不值得同情的。

    李杰只是面无表情，也不带任何感情声调的问：“你从哪来？”

    少年看了看他，说：“我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啊。”

    李杰冷笑了一声，说：“我认识这村子里的人，你说话根本不是这里的口音。看来，你是想死。”说着，他的刀锋又往前压了一点，少年的脖子被刀锋刺破，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少年赶紧说：“好，好，我只是路过的，我在这里住了有一阵子了。”他感觉到李杰的刀锋不再往前了，又说：“我住了有几个月，所以我说我是这个村子的人也没有错啊。这里也就我一个人了。”

    李杰哼了一声，他其实就是诈了少年一把，他这辈子都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连这里叫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认识什么人。不过他的欺诈在死亡的威胁下很有作用，不过他对这个少年失去了兴趣，他甚至在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刀了结了这个家伙，省得腻腻歪歪的烦。他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毕竟没有这么凶残的嗜好。

    而少年并不知道李杰心里在想什么，他见李杰又不说话了，就又接着说：“老实说，你开的这辆车，就是我从外面开来的呀。你连招呼都不打就要开走吗？那至少也把我带上好不好？我受够了一个人了。”

    李杰之前发动这辆车的时候就知道这辆车一切性能都很正常，不像在村子里停放了很久的，这么来看的话少年倒也不像在说谎。不过，带上他，凭什么？

    少年看起来脑子很好用，他发现李杰正在思索，赶紧又说：“我不会是个拖累的，别看我年纪不大，我懂得很多事情。我会开车，也会修车，其实不瞒你说，以前我还干过偷车的活，你要是看中了哪辆车，有没有钥匙都不是问题。真的，带上我。”

    难怪李杰总觉得这个少年鬼精鬼精的，原来他是个偷车贼。不过，他如果真的有偷车修车的技能，那倒是挺管用的。李杰心里一动，那少年似乎立刻就感觉到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说：“真的，我一定会很有作用的，带上我叔叔。”李杰笑了一下，就在少年以为李杰就要接受他的时候，李杰的刀锋突然往下一压，沿着少年的脖子划了下去。 


第159章 脱衣服，快

    就在那个少年以为他已经打动李杰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李杰会突然又变了脸。

    而就在他魂飞魄散，以为自己已经被李杰开膛破肚的时候，李杰的刀锋仅仅只是把他的衣服从中切开了而已。李杰的动作一气呵成，不但充分的体现了他的刀有多么的锋利，而且体现了他对刀的运用是多么的得心应手，这几乎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高手了，刀锋划过，只割破了衣服，却丝毫没有伤到皮肉。

    而李杰的动作更为麻利的是，刀锋一将衣服切开，他的手也立刻掀开了少年的衣服，当他的手触摸到一片柔软的时候，不禁充满邪恶的笑了起来。少年，哼哼，哪里是什么少年！李杰就这样扒开了眼前这个人的上衣，因为衣服里面的一层绷带都被他割断了，所以，在雨中迎风挺立的，分明是一对少女的傲人的山峰。而且，李杰十分猥琐而邪恶的笑着说：“呵呵，至少也是d罩杯，你用绷带缠得还真够辛苦？”眼前的少女先是愣了一下，当她想挣扎着护住自己的胸的时候，她的一双手都被李杰压在了车门上，并且李杰的身体也紧紧的压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完全动弹不得。这时候，她眼中流露出了一片绝望，她没有眼泪，也哭不出来，只是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李杰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只是压着少女的双手和身体，倒也没有过多的动作，但他依旧笑得很邪恶很yd的说：“既然如此，我当然要笑纳了，对吗？你之前貌似很自信，凭什么？你以为你够聪明？”

    少女不说话了，她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不过，她感到胸口一凉，再睁开眼时，李杰已经退开了两步，她的手也被松开了。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胸部，然后她觉得这样的动作很蠢，其实就等于自己把自己的双手捆起来了。

    “你叫什么？”李杰扭头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那边的路口，已经游荡过来了几只丧尸。虽然距离还远，而且还下着大雨，但是丧尸显然发现了什么。它们的动作还没有加快，但是它们很快就会冲过来的。李杰对此似乎好不在意，倒是那个少女，明显的有点紧张了。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这一次，换成是少女冷冷的说了一句。

    “不说算了。”李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丧尸马上就会过来了，我会把你全身的衣服都割烂，如果你不想赤身**的跑路还要提着衣服的话，那就等着喂丧尸。”

    “你真是个变态！”之前男人的声音是她装出来的，她本来的声音，嗯，李杰笑了笑，还不赖。

    “变态？”李杰笑了笑，说：“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我有九种办法将你先奸后杀，九种。或者你还是选择喂丧尸？”

    丧尸离他们已经不到100米了，而且显然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尤其是，少女的脖子上还有一些被李杰割破皮肤后流淌出来的鲜血。所以，丧尸加快了脚步，而且越来越快。两分钟，最多三分钟，丧尸绝对会扑到他们的面前。

    “周晴！”少女有些慌乱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失声说：“我叫周晴！丧尸来了啊！”

    “哦。”李杰不紧不慢的问：“什么情？感情的情？”

    “不是！”少女不知道他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丧尸离他们已经不过几十米了，而且，数量并不少，前前后后，至少也有20只以上。即使她之前发现李杰很牛逼，但一下子这么多，她不认为他就能全部搞定。但是，看着李杰那种好死不死的等着她的样子，她只能着急的说：“不是，是晴朗的晴，晴天的晴！”

    “砰！”的一声枪响，周晴还没有看见李杰怎么掏枪的，李杰手里的92式手枪已经爆掉了一只离他们最近，距离已经不到50米的丧尸。而李杰也很装逼的，连脚都没有动一下，仅仅是抬起了一只手，扭头看了一眼丧尸。然后他又转过头问：“再问一次，你从哪来的？”

    “你疯了！”周晴眼里流露出一片不可思议和惊恐的情绪，说：“你干嘛开枪啊！枪声会把全村的丧尸都引来的！”她一着急，就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很显然她要被李杰这种莫名其妙的装逼的举动气疯了。

    而周晴一抬手抓自己的头发，李杰就毫不客气的盯着她的胸口那一片衣服已经遮不住的雪白嗯，她的脸很脏很黑，但身体还是很雪白的。

    周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紧又护住了自己的胸，也许这样做根本没有转身跑掉有意义。但是这是一种本能，一种习惯。当李杰开了第二枪的时候，她又情不自禁的抓起了自己的头发，而这一次，她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大声的喊：“省城！我从省城来的！”

    省城？李杰点了点头，很好，这个信息很有用。这时他已经不限于用眼睛，而是直接把一只手放在了周晴裸露的左胸上，这个动作直接使周晴处于石化状态。而在此之前，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正准备扎向李杰，而李杰摸着她左胸的手上也并不是空无所有，他的指缝间有一枚铁钉，如果沿着她的左乳根刺进去的话，她绝对会比他先死。

    李杰冷冷的一笑，说：“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举动。老实一点，也许我会让你发挥你的作用。还有谁？别废话！”

    “弟弟！”周晴这次再也不跟李杰掖着藏着，喊着说：“我和我弟弟一道的！”她眼里终于有眼泪流出来，委屈、恐惧和羞辱，把她一开始的镇定和精明消磨了个一干二净。她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捂着脸跪坐了下来，似乎连丧尸也忘了，只是委屈的哭泣起来。

    李杰拉起周晴的衣领，又拉开车门，将她塞进了驾驶座上，同时连开两枪，爆掉了两只扑近了的丧尸，又拉开后车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喊道：“开车！把丧尸带到村子外面，然后沿着旁边那条土路再开回去！”

    他们已经惊动了村镇里的丧尸，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动静再搞大一点，把整个村子里的丧尸都引过来。将它们引到远离村镇的郊外，再沿着李杰一开始就发现的一条土路绕回村子。必要的话，他们可以丢下车，沿着河流游泳回去。那时候他们是顺流而下，可以在水里潜游，只要把握好上浮换气的频率，不会轻易被丧尸发现的。这一切，李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计算好了，季忆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的脑子也终于被调动了起来。

    不过季忆这也就前脚刚走，自己后脚就和另外一个女孩勾搭上了？这速度……李杰猥琐的一笑，随即一脸正气的想，不行啊，还不知道周晴长得怎么样，我们家季忆可以是有言在先，勾搭妹纸不是不可以，但长得不能比她次。靠，这根本就几乎断绝了他拈花惹草的可能性嘛！之所以根本之外还保留了一个几乎，只是李杰自己不死心而已。

    周晴几乎是将汽车一发动之后就猛踩油门，在越来越多的丧尸逼近的时候，人们最正常的心理和举动就是尽可能最快的远离那些曾经的同类。不过，当汽车刚刚开始提速的时候，李杰就用手枪敲了敲周晴的脑袋，说：“开慢一点，它们要是跟不上，你还得停下来等一等。”

    “你疯了。”周晴已经明白李杰的意思，但明白归明白，有没有勇气这么做则需要另当别论，如果不是李杰手里拿着枪，而且李杰之前的动作告诉她这个人绝非什么善类，周晴根本就不会听他的话将车速放慢。

    把丧尸引出去？周晴从观后镜里看到跟着他们的丧尸已经增加到上百只，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多，距离也越来越近，她的身体就有些情不自禁的发抖。害怕吗？那是当然的！

    李杰把下巴搁在周晴的肩膀上，可以清楚的觉察到周晴的一举一动，周晴的表现在他看来是最正常不过的，而此时此刻，他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猎艳的心情，只是有些感慨如果他没有被李恩慧当做试验的话，他现在的表现也不会比周晴好太多？只是，当了试验，最终的结局又会怎样呢？像郑青蓝那样，在某个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就变成了那可怕的怪物？真到那个时候了，大概也没什么感觉了？

    “前面停下来。”在周晴有些发抖的把车开出去大约十来公里后，李杰指了指前面的一个转弯，示意周晴把车停在那里。那是一片开阔地，再往前是一条高等级公路的匝道，路牌指示可以从那里开往另一个城市，而公路的一侧是一片很开阔的土地，中间有一些石山，但大体上很平整，显然过去是一大片的农田，不过现在农田已经彻底的被之前李杰见到的那种开紫色小花的野草占领了。

    而公路的另一侧，是穿过村镇的那条小河，因为雨水很丰沛的缘故，河水已经漫到公路边上，而且看起来有些浑浊。他们现在是在这条河的上游，这条河和来时的公路时而并肩而行，时而交叉而过，有的地方，又被山峰和房屋挡住。河边种的柳树长得很好，在这个春天发了很茂密的枝叶，而除了柳树，在河的两侧，也同样长满了野草。

    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丧尸大约还有300米，但是路上密密麻麻的，丧尸已经挤成了堆。远远看去，既令人恐惧，又令人恶心。

    李杰好像还怕丧尸不知道他们停在了这里一样，下了车，对着汽车的油箱开了一枪，子弹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直接打爆汽车，但是油箱里的油也沿着弹孔流了出来。然后，李杰招了招手，示意周晴下车，对她说：“来，把衣服脱了，动作快一点！” 


第160章 做好人很丢人吗？

    “我一定要杀了你。 ”

    周晴充满仇恨，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杰说了一句，她感到无限的屈辱，可是在李杰的枪口下，她只能咬着牙照做。她脱掉了已经被李杰从中间割破的上衣，连同里面的裹胸的绷带一起。李杰一边毫不客气的欣赏着周晴的身体，一边摇了摇手指，示意她不要把衣服扔到地上的雨水里，一边示意周晴把裤子也脱掉。

    周晴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但是她一咬牙，索性也不管不顾了。她弯腰脱掉了长裤，如果李杰还要求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把最后的内裤也脱掉。她已经不在乎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她想好了，男人在那个的时候，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那时候，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李杰没有理会周晴仇恨的眼神，回头看了一下，丧尸还会有十多分钟才到。他看了看周晴裸露在雨里的身体，说：“到河边做一些热身运动，如果你不想在水里抽筋的话，就把自己的身体活动开。”他懒得跟她说，穿着厚衣服游泳会很消耗体力，而她并不像他那样接受过武装泅渡的强化训练，身体素质也不比常人要强。

    当周晴有些明白过来，准备朝河边走去的时候，李杰又说：“一般丧尸是没有意识的，不过它们如果看到你走到了河边，也会本能的到河边追踪你的气味。趴在地上，把自己放到它们的视线之外，爬行到河边。”

    除了照做，周晴现在连思维都有些迟钝了。

    地上的野草和碎石在周晴的身体上划出了一些血痕，她没有在意，这时候她的脑子其实有些空白，她只是有些后悔。她不该自作聪明的跑出来，如果不是她自己送到李杰面前的话，接下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到了河边，周晴慢慢的站了起来，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虽然现在是春夏之交，可一直这样站在雨里，还是很冷。她看着快速流淌的河水，突然会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跳下去，再也不浮起来的话，是不是也就一了百了。这么一想让她惨淡的笑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自杀？就因为自己的身体被那个男人看到，被他肮脏的手摸了？那是古时候的女人该做的事？这个角落的野草很深，她看不到公路那边的丧尸的情况，但是她看到李杰围绕着汽车小跑，正在热身。她想起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事，也按照自己在中学学过的热身操活动了起来。

    当周晴的身体渐渐有些发热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听到丧尸的嘶吼声了。也就在这时，那辆车突然被腾空而起的火焰吞没。她回头，正好看见李杰拿着她的衣服沾满汽油，点着了火，扔到了车子里面，而李杰也已经把各种武器都固定好，趴在地上，快速的匍匐着爬到了水边。

    “走！”李杰只说了一个字，就什么废话都没有，人已经沉进河水里了。

    汽车着了火，会把丧尸都引过来，而汽油味、雨水，将会最大限度的磨灭他们的气味。

    李杰做了他现在所有能做的事情。

    周晴会游泳，仅仅是会而已，要说能游多远，体力多强，她不知道。不过她也还知道穿着厚衣服游泳会有什么麻烦，而这时候光着身子在水里，又是多么的自如。雨还在噼噼啪啪的下着，在河面上打起了一串一串的水花，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河边正在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的丧尸究竟有多少，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沉在水里顺着水流往下使劲游，游到憋不住的时候，又浮出水面来换一口气。

    那些丧尸其实离她很近，因为很长的路段，河流和公路都是并行着的，而且河水还漫到了公路边上。活到这个时候的人，谁不是对丧尸司空见惯的？可司空见惯，并不代表就再也不会害怕。更何况这些丧尸还这么多。这个村镇总的人口也并不多，留到现在的丧尸大约有300到400只，这个数字，对于一两个人来说，也绝对具有毁灭性的后果。

    周晴一次次的在水面上浮沉着，浮沉的频率远远超出了她的需要。这是因为恐惧，恐惧让她难以保持正常的游泳的节奏。而这个时候，她已经看不见李杰了，她不知道他是出了什么问题淹死在水里了，还是早就游得很远，根本就不在她的视线之内了。可是，她并没有因为李杰有可能被淹死了而感到高兴，事实上，现在完全看不到他，让周晴的恐惧进一步的加深了。

    她刚才还爱发誓要杀死这个带给自己无限屈辱的男人，但现在，她倒希望还能看到他。这很矛盾，但是她现在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把汽车开出了村镇大约有10公里，丧尸的嗅觉非常的敏锐，但是10公里也是它们嗅觉的临界点，超过这个距离，它们的嗅觉将失去作用。所以，将村镇里的丧尸引到这个位置以后，村镇那边反而要安全了很多。但是，他们开车开了10公里，也要游泳游10公里回去。这个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周晴从来没有试过游泳游这么远的距离，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她想如果李杰都淹死了，自己也一定游不下去，她当然不敢上岸，但是游着游着，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迅速的消失。不仅是越来越没劲了，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在僵硬，她已经呛了几口水了，她知道在这样下去的话，她一定会淹死。这时候，她是多么的渴望自己能抓到什么东西，给她借个力，让她缓一口气。

    可是，她开始在水里扑腾，却什么也抓不到。她甚至感到手心脚心都开始抽痛，像有尖锐的东西在这扎，开始是有点痛，渐渐的越来越痛。这是她的手脚开始抽筋了，其实她本还可以游得更远，但是她内心充满了恐惧，尤其是那种举目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雨幕，一个活人都看不到的无边无际的孤独正在凶狠的啃噬着她。而雨天里的河水很冰凉，这些都极大的加快了她的体力消耗。

    周晴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她决定冒险游到岸边，哪怕会遇到丧尸，至少也要踩到实地歇一口气，哪怕就是一口气。可是当她想往岸边游的时候，不过就是几十米宽的河面，突然变得好像大海一样的无边无际。而抽筋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了。她知道，下一个瞬间，那种强烈的刺痛的感觉就会使她丧失正常的活动能力，她的手脚也将彻底的不听使唤。

    她会死，淹死在水里。

    周晴不是那种想到必死，就会突然很看开的人，她只是觉得更加的恐惧了，所以她更加奋力的想要游到岸边。可是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手脚，尤其是脚心锥心的剧痛使她透不过气来，她本能的想要去握住她的脚，但是人一沉进水里，她又慌乱的挣扎扭动，脚在剧痛中僵硬得动不了，水呛进了她的鼻子里，她难受得张开嘴，又有大量的水灌进了嘴里。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肺，使她痛苦得几乎立刻闭过气去。

    她已经感觉不到，一只手好像蛇一样的缠住了她的腰，手掌停留在了她的左胸上，托着她浮出了水面。她也已经感觉不到，她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她一直渴望着的河岸，就在她的身体下面。

    一直……很久……也许也没多久，周晴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突然缓过了气来。她的嘴里鼻子里都呛出很多水，那种刺激性的感觉很难受，很痛苦，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口鼻揉搓了好一阵，感觉才稍微的好了一些。当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以后，她突然下意识的猛然抬了一下头，发现自己已经跪坐在一个房间里，一张大床上。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发霉的气味，这张大床也是，床单还是整齐的铺在床上，但上面很潮湿，还长满了霉斑，她觉得有点冷，然后才发现一张同样充满霉味的毯子已经从她身上滑落到了地上。

    这一切……

    周晴又猛一抬头，在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中，她看到一个男人走到了门边。这个人，令她印象深刻，因为他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屈辱，不仅仅是猥琐的撕开了她的衣服，而且还把她当做一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玩弄在手心，而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李杰，而她，她身体的各种状况，以及她的直觉告诉她，在她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穿上！”李杰一扬手，把一件衣服扔到了周晴的身上。

    周晴于是又想起来，她还差点淹死了。现在自己为什么活下来，自然也不言而喻。那么，感激么？不！绝对不！“你比我想象的要好看一些。”李杰把衣服扔给周晴之后说：“不过距离我媳妇还有一丢丢的差距，我答应过她，不能勾搭还没有她漂亮的女孩纸，而且你可能还没有成年，我不是那么重口味连未成年少女都要下手的，还有，你长得有点像我不喜欢的一个明星，所以，你现在很安全。”周晴脸上的污迹在河水里已经被冲洗干净了，她的脸很白，是一种苍白，她的五官也很细致，而且她有一张明星脸，她长得很有几分像演过李杰心目中最经典的rpg游戏《仙剑奇侠传》的那个姓刘的女演员。不过李杰不怎么喜欢那个演员，所以他把这个也视为自己不对她下手的理由。

    周晴慢慢的抬起头来，用李杰扔给她的衣服掩住自己的身体，她就这么看了李杰有好一会，她看到了李杰那种很有点嫌弃她的表情，她也因此越发的觉得委屈。

    有时候人很怪，当她被欺负的时候，固然是感到非常的屈辱，可当她发现自己竟然让对方连欺辱她都不屑为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更屈辱了。但突然间，周晴又展演一笑，看着李杰说：“做个好人就那么丢人吗？还需要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来掩饰！” 


第161章 你的演技很好

    “我不是好人。 不要搞错了。”

    当周晴展颜一笑的时候，说实话，还是很璀璨的。恰到好处的笑容会让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孩都增添好几分美丽，更何况周晴绝不是相貌平凡的女孩。

    但是，好人？李杰充满嘲讽的看着周晴，冷笑着说：“看来你是真的很傻很天真。”

    “不。”周晴看着李杰说：“只有真正的好人，才会掩饰自己是个好人。好，你不承认没有关系，谢谢你救了我。”说到这里，她似乎心情愉快了很多，而且李杰既然早已经把她看了个透，在李杰面前穿衣服，也就不需要更多的掩饰了。那衣服也带着一大股霉味，不过还好，挺合身。

    那是一件真丝的睡袍，估计是这屋子的女主人的，睡袍是大红色的，质量不错，所以周晴一穿上身，李杰心里就不禁呻吟了一声，又是一个妖孽啊，一个人要是总遇到妖孽，也许不见得会是好事。

    但是，李杰当然不是那种遇到美女就目瞪口呆走不动路的人，而且当他脑子里在拿周晴跟季忆作比较的时候，他自然就要淡定得多。所以他面不改色的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看着周晴，说：“废话就不要说了，我有一些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我会放了你。不然的话，你应该相信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这个我知道。”周晴在床边坐下，双手在胸前抱着，李杰能做什么，她当然是记忆犹新的。她虽然感谢李杰救了她的命，但如果不是李杰，她也不会面临那种危险，更何况，他给她的屈辱，她还记得很深刻。

    李杰这时也只穿着在屋子里找的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他的作战服正在窗台上晾着，这不是讲究，而是一种必需，而且便装穿着当然更舒服一些，他在窗台上给自己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坐着，问“你说你是从省城来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晴想了想，说：“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楚了，不过，我逃出省城的时候，那地方还在下雪，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一样。”

    “说事情就行，用不着那么艺。”李杰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又问：“那也就是说，你从灾难爆发后一直在省城里呆到了冬天，你怎么活下来的？”

    周晴看着李杰，想了很久，说：“你这种孔武有力，而且有枪有刀的人，是很难想象一个弱小的女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不想去回忆那一段恐怖的日子，不过，你吃过人肉吗？还是生的。”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了一种异样的神色，有痛苦，有反胃，有恐惧，有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交织，是她苍白的脸更加的苍白，只有一点血色的嘴唇被她咬破了，血从她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李杰不为所动的看着她，嘿嘿一笑，说：“你的演技很不错，我敢打包票，一百个男人见到你这样子，有九十九个都会心痛怜惜得不得了，你也有这个资本。不过我是一百个人中另外那一个。别跟我说吃人肉什么的，谁活下来都不容易。我要的是具体的信息，不是你煽情的表演。”

    眼前这个女孩和季忆有着一种本质的不同，她随时随地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她会把自己的胸部用绷带缠起来，她会把自己的脸涂得满是油污，她能以假乱真的学男人的嗓音说话，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别人时，似乎谁都不会再忍心为难她。而季忆则不同，即使在注射疫苗改变体质以前，任何一个男人也绝不会轻易占到季忆的便宜，她会用各种办法算计你，到头来你还要吃大亏，而且就算玩硬的，一般的男人也很难轻易打败她，更不要说后来她的战斗力也远远胜过普通的男人，而且她也从来没有缺少过武器。

    在李杰看来，周晴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表演的成分，他理解她那种强烈的自我保护的心理，不过他也并不同情她，因为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同情别人。

    一时间，周晴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李杰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当他侮辱她的时候，脸上猥琐至极，那种看到美女就流口水，动手动脚绝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派头完全就是一个流氓，恶棍，用枪指着她的时候，眼中那种森冷，让她相信即使面对现在露出了本来面目的她，也绝对不会下不了手，就像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一样。可是，他又救了她，不但没有趁机奸污她，实际上，还给她盖了毯子，找来衣服。他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他说话的态度有时候就像个没心没肺的痞子，这时候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情感。

    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用好人和坏人来判断一个人，根本就是最无聊的事情。

    李杰知道周晴这时候在想什么，他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在说：“妹纸，你不知道双子座的人就是最纠结，最矛盾，最多重人格的人吗？”

    “好，”周晴摇了摇头，似乎放弃了了解李杰的想法，说：“我简单的说，灾难爆发后，和很多幸存者一样，我也是东躲西藏，在下水道里，在广告牌上，在各种丧尸够不着的地方一天一天的挨过来的。最长的一次，我有5天一点东西都没吃到，后来是捡到了丧尸吃剩的尸体活过来的。我遇到过一些幸存者，有好人有坏人，但后来他们都死了。我还跟着一支部队逃到了城郊，但后来又被逼回了城里，他们死的死，散的散，我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来躲进一个医院里，在那里遇到看了弟弟，我们一起熬到了冬天，丧尸的活动减少，后来才逃了出来。对于我来说，每一个生死关头都是我这一辈子最艰难的时刻，不过在你看来，大概一切都轻描淡写。”

    “一辈子？”李杰忍不住笑了下，说：“你能有多大？”

    “24……这跟年龄有关吗？”周晴冷冷的看了李杰一眼，说：“活到今天的，谁不是几世为人？而且，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比别人更懂得什么叫人生。”

    李杰又笑着摇了摇头，周晴说最后这句话的样子有点老气横秋的，但是她和自己，谁对人生的理解更透彻一点呢？

    “你真会偷车？”李杰突然问：“以前是干什么的？”周晴看着李杰，突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心里叹一口气，不过，她觉得自己对李杰是没什么办法了。在他面前，她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就像之前那样。所以，她低下头，轻轻的说：“是真的。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有个人家领养了我，但我在那里只呆到14岁就逃出来了。我的养父……他，呵呵，其实也只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窝囊小男人。我没有正经上过学，其实在养父家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还挺好呢。后来有个修车行的老板收留了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学修车了。修车行一半是白的，一半是黑的，白天是正经的修车行，夜里改装非法赛车，那些改装车用的都是从各种赃车上拆的零部件，后来我也跟着偷车。你虽然瞧不上我，但是我出去偷车，都是十拿九稳的。”李杰明白她的意思，自己说她没有季忆漂亮，所以不去动她，对于周晴这个其实长得也挺不赖的女孩来说，也是个打击。不过他也懒得去安慰她，既然一开始就没有下手，李杰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装柳下惠了。他更看重的，是周晴后来的这段经历。能偷车，能修车，也许，这就是她在灾难后能活下来的根本原因。他本来相中了那辆福特f150，不过对自己修车的技术没什么把握，现在问题倒是解决了。

    “你从省城出来的时候，那里是什么情况？”

    周晴回答说：“很多丧尸，很多，几百万。那里就像个地狱，不，那里就是个地狱。”

    李杰看着周晴，心想，如今，遍地也都是地狱啊。和李杰过去所在的光阴市相比，东南市人口本来就没有光阴市多，丧尸嘛，以此类推。但是丧尸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他接着问：“除了丧尸呢？我要知道的是，那里有多少幸存者，尤其是，有多少有规模的幸存者武装？有没有军队还在那里？”

    周晴想了想，说：“这些我都不太清楚。军队吗，一开始军队是有组织的进行救援的，但是后来好像军队的损失也很大，我刚才都说过，我本来跟着一支部队走的，后来部队垮了。后来好像国家下了一个紧急动员令，空投了一些武器，很多人捡到了武器以后活下来的机会多了一些。我和弟弟一直都是东躲西藏的过活，也没有遇到你说的什么幸存者武装。”

    “你说的弟弟，又是怎么回事？”李杰没有急着要周晴去给那辆皮卡车换电瓶什么的，周晴对他的敌意已经降低了不少，李杰也不介意他们再聊得更深一些。她既然说自己是孤儿，那个弟弟又是后来遇到的，自然不会是她的亲弟弟，灾难中如果两个陌生人能够做到不离不弃的话，除了内心的善良，他们也一定经受了足够的考验。

    “他真就是个小孩。”周晴叹了口气说：“只有8岁，不过他脑子太好使了，一点都不像一个8岁的小孩。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一个医院里，他总是能想出办法让我们活下来，事实上，很多次都是他救了我。他姓唐，叫做唐哀，哀伤的哀。我很心疼他，在遇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后来我才知道，我所经历的一切和他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一个8岁的小孩？李杰倒想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又经受了什么样让周晴都自感微不足道的灾难。 


第162章 不是审问战俘吗？

    李杰很想知道那个叫做唐哀的小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惨痛，不过，他向来对于自己很感兴趣的事情，都会表现得轻描淡写的样子。 所以，他并没有去追问小男孩的事情，而是完全把这个事情放在一边，对周晴说：“好，一会有辆车要你弄一下，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有经过实际的操作才能验证。不过现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周晴知道李杰并不相信她，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而她对李杰的印象，已经有了一定的好转。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杰所谓的吃点东西，并不是就着冷水吃点压缩饼干一类的东西，而是

    当周晴看到一桌子的饭菜的时候，简直比看到丧尸还要觉得不可思议。

    而这时，厨房里还有一个人影在忙碌着，简直让周晴以为自己穿越了。

    穿着睡衣的李杰，穿着迷彩裤和黑背心，但是胸前系着一条围腰的蔡煜，让周晴满脑子的问号，难道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丧尸了吗？

    周晴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闻到过这种饭菜的香味。她的眼睛几乎瞬间就直了，除了盯着餐桌，一时间她都没法把视线移开。她首先看到的一盆鲜鱼汤，那味道太香了，虽然她自己也捉过鱼吃，但能烤来吃都是要讲条件的，生吃的时候反而更多，更不要说做成汤了。鱼应该就是村镇里的河里钓起来的，她说不上那是什么鱼，巨大的陶瓷汤碗里有两条鱼，汤里点缀着一些翠绿的野葱，看起来格外的诱人。除了鱼汤之外，桌子上还摆着一碟香肠，香肠的香味也很浓郁，还切片拼了一个花样。除此之外，就是几盘蔬菜，都是野菜，或者长野了的蔬菜，一看就粗糙，给人一种菜里的纤维都可以用来织布的感觉，和以前餐馆里家庭里吃的菜完全不是一回事。但是，就那么几个野菜，也是有煮有炒，有红又有绿，还有凉拌的，光是看着都叫人流口水了。

    如果说恐惧、痛苦，甚至屈辱都还不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的话，面对着这样一桌饭菜，周晴却突然无声的泪流满面，双腿也软软的跪坐了下来。这不是吃的问题，这是，自己还活在人世，而不是地狱的证明啊。

    “日啊。”蔡煜端着一锅饭过来，看到周晴一身红色的真丝睡袍跪坐在地上，那睡袍的领很低，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衣领下面一大片无法遮掩的旖旎春光，而最让他心底鄙视加羡慕的，就是李杰身上那同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睡衣，这王八蛋，不是说审问战俘吗？就是这么审问的？这季忆才走了不到36个小时呢。不行，自己得代表正义鄙视他！李杰当然不会解释自己和周晴之间有多纯洁，不过他真心觉得蔡煜的手艺不错。就和自己无照行医一样，蔡煜这个无照的厨师看来也还是有两下子的。这些菜虽然原材料简陋，但是能给他弄成这么色香味俱全，那真是十分的难得。他们现在栖身的地方就是李杰发现福特f150的那户人家，李杰现在是有人家的钥匙，可以像个主人一样进进出出，而不需要翻墙砸门什么的。他那架势，也确实是一派男主人的派头，相比之下，蔡煜倒像个……男佣。蔡煜似乎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个事情，所以他对李杰的鄙视也越发的强烈了。

    妈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这鸟人这么气定神闲，而自己却要这么苦逼呢？他在卧室里审问周晴，至少也有两三个小时，这个时间，身体好的话，都够那啥的梅开二度甚至帽子戏法了。大家都是侥幸活到现在，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这么不同呢？为什么？

    李杰看到蔡煜双手竖起的中指，只是微微一笑，他还想看看，周晴接下来又还有什么反应。

    “啊！”当周晴终于把视线从饭桌上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因为她发现这间屋子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孩。

    “唐唐！”周晴一下子站起来，几步跑到房间角落里，半蹲在那个小孩的面前，充满关切的说：“你怎么在这里？”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之前约好的，他会躲在他们藏身的地方，除非她去找他，或者超过48小时以后，他才能自己出来想办法。他藏身的地方，别人时轻易找不到的。

    周晴一下转过身来，把一种带着仇恨的目光投向李杰，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把唐唐抓来的？”

    “抓？”李杰淡定的一笑，说：“你看看他有没有被抓的痕迹。拜托，我只喜欢女人，不搞基，也没有恋童癖的。”

    周晴又转身看着那个小男孩，那孩子很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比她淡定多了。

    李杰之所以要强调自己没有恋童癖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小男孩长得真的可以用“粉妆玉琢”四个字来形容，再加上有点小卷发，就像是一个洋娃娃。这样一个小孩，除了基本上通杀女性之外，很多男人也会对之心生怜爱。不过，他那一双无比淡定的眼神，却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可以有的。

    当小男孩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了一下周晴的时候，周晴先是有点疑惑，继而发现了自己身上那一袭低胸的红色真丝睡袍，于是她摆了摆手，解释说：“我和那个人没有人什么的，你不要乱想。”

    李杰冷冷一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有必要解释吗？”

    周晴转过身来，对李杰这种极易让人误会的言辞非常不满的说：“你住口，要不是你，要不是……”她说了两个“要不是你”，突然觉得这么说似乎更难以解释。

    李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看着那个小孩说：“把你那副嘴脸收起来，臭小孩。我最讨厌一个小孩玩深沉了，说实话，不管是未老先衰还是返老还童，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都属于心理发育不健全的表现。”

    “你闭嘴！”周晴喊了一声，说：“你根本不知道唐唐受了多少苦，我只问你，你把他怎么了？”

    李杰耸了耸肩，说：“如果你这个把他怎么了，指的是他不说话的话，那你最好还是问他自己。事实上，是他自己跑到这里来的。跑到这里来后，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玩深沉。他也许是来找你的，也可能是来找吃的，反正你这么担心他，我可没发现他有什么担心你的表现。”

    周晴并不在意李杰说了什么，只是细心的观察，确定小孩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而他也的确不像是受了威逼的状态之后，才轻声对他说：“好了唐唐，没事了。这个人是个好人，只是说话有点刻薄。你一定饿了，咱们吃点东西。”

    李杰哈哈一笑，说：“你搞错了？吃东西，我说了要给你们吃东西吗？”

    饭桌上的饭菜倒也真不算多，说是只为了李杰和蔡煜自己吃的，丝毫也不为过。当然，让周晴和小男孩一起吃的话，也不会不够。可是，周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尽管其实蔡煜也理所当然的准备叫上他俩一起吃。当李杰这么说的时候，他不禁觉得李杰太邪恶了，在房间里把大人那啥了，竟然还不打算给人家吃的，对小孩还那么恶劣。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你跟人家教什么真啊。

    当然，蔡煜有一点很好，李杰是队长，过去是，现在也是，所以李杰没有开口，他即使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不会去自作主张。

    李杰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先给自己盛了一晚鱼汤。对于蔡煜的手艺，李杰真是赞不绝口，这家人的厨房虽然有些存活，但作料什么的，那是早就挥发了凝结了，反正就是不能用了，可就这么缺盐少油的，蔡煜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汤来。李杰不得不说，他过去仅仅开个无照经营的野店，真是太浪费了。

    而当李杰赞不绝口的喝汤的时候，周晴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老实说，灾难过后，能活下来的人对吃的都谈不上什么讲究，不被丧尸吃掉，不饿死那就是万幸，换谁都是逮到什么吃什么，美味？对于一般的幸存者来说，都是想也不敢想的。所以，一旦遇上了，任谁都会大大的降低意志力。如果说周晴现在还不至于为了一碗汤就要宽衣解带把自己送上去的话，让她陪个笑，低声下气的说点好话什么，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时，那个小孩终于说话了，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说：“幼稚，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李杰这时招呼蔡煜坐下一起吃饭，自己已经盛了一碗，西里呼噜的吃饭喝汤剔鱼骨，好像过了一会才想起周晴和小孩来，扭头说：“没意思。你继续看着就行了。小周周，你不一样，咱们之间嘛，来，一起吃。我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周晴真是要疯了，李杰这不是摆明了要让男孩误会她吗？他虽然什么都没说明，可以那小孩的聪明，这些话里有什么含义，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是这真是无法解释的，而现在，她真的很想吃东西。那些食物的香味太诱人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简直有点想哭。

    小男孩说：“姐姐，你去吃，没关系的。”

    “不。”周晴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住了，说：“我陪你一起。”李杰看了看他们，一副随你便的表情。而蔡煜尽管有些不忍心，可他也还是忍住了，不多他虽然有心给周晴和男孩留菜，李杰却毫不犹豫的一口气把那些菜都吃完了，连汤都没有剩下。 


第163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当周晴看着李杰把那些香气四溢的饭菜一口气扫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力气也似乎一扫而空了，这不只是饿的问题，而是一种希望破灭后的无力。 她挨着男孩坐了下来，有点呆呆的，似乎还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倒是男孩还很镇静，他看着李杰，问：“这算是你的心理攻势吗？”

    李杰没有理小孩，抹了抹嘴巴，对着蔡煜叹了口气说：“老蔡啊，你的手艺是很棒，不过这也太素了？搞得我吃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像什么都没吃过一样呢？”

    蔡煜厚道的笑了笑，说：“您老就将就些，咱们能捞到这么一顿饭吃，还就像买彩票中了个二等奖，你以为每个人都能中的啊。”这当然还算不上头等奖，不过，二等奖的概率也很低就是了。要吃到这样一顿饭，首先得有材料，还要有火有锅，最后还得有蔡煜这样一个没有执照，但是手艺高超的大厨，这些东西都凑在一起，还真是很不容易的。李杰拍了拍肚子，说：“说得也是啊。这里真舒服，有吃的，还有热水哦。有沼气燃料真不错。现在丧尸也大多被引到村子外面去了，要说安全，这里也足够安全的。老实说，要不是我小媳妇儿放不下，我还真不想走了。”这话他倒不是说着玩的，要不是惦记着季忆，他不说就此住下不走，起码会住上好一阵子，直到不得不走为止。至于任务啊，身份啊什么，他从来就没有那种觉悟就是了。再说了，那些神棍不是说世界都将被他们统治吗？也许发生在滨海市的叛乱不是一次偶然的事件，而是在更大范围，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形成呢？假定这个什么神之国度和“神圣皇**”已经统治了世界，那么原来的政府也好，pla也好，以及美国总统、英国王室、鬼子天皇，他们原本的身份不是都作废了吗？全世界都只有一个国度，那就是神之国度了。

    不过真要那样的话，李杰也绝不会是那个投靠神棍的人，他虽然不是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可他自己反正是不喜欢神棍的。再加上这些神棍自称什么“皇**”，怎么听怎么都像鬼子，作为一个中国人，如果让鬼子给统治了，那无论如何也是愧对祖宗的。

    所以，李杰说不想走，一点都不虚伪。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镇，丧尸没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惦记，最适合找几个兄弟，再带上几个老婆在这里生儿育女了。

    这可惜，他们的无线电彻底废了，和季忆他们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找到飞机脱困没有。

    那个小男孩唐哀见李杰不理他，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根本忽略了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就有点不高兴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你以为让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在一边挨饿，是一种很酷的表现吗？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肤浅是没有下限的？”

    李杰似乎这才行想起他们来，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唐哀，说：“我还真没觉得做一个肤浅的人有什么不对。至少能吃饱，嗯，有这样的中大奖的机会的话，还能吃好。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车库里那辆车，如果小周周你能帮我们修好的话，我们老蔡还是可以再做一锅饭的。对老蔡？”

    蔡煜厚道的说：“鱼还可以再吊一两条，不过野菜不好找，虽然周围的植物长得很茂盛，可是能吃的东西不多。饭倒是没问题，不过香肠也不多了。”

    好，周晴站了起来，这个交易完全是可以做的。修车嘛，比她拿自己去换吃的好多了。而对于这个交易，唐哀也没有表示反对，虽然他一直都很淡定，不过他的肚子也还是不争气的出卖了他。蔡煜收拾了一下东西，出去钓鱼去了。周晴和李杰一起来到了车库，看到那辆福特f150，周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对车主搞扯的涂装感到不满。这两皮卡差不多两米高，所以周晴站在它的面前，显得非常的娇小。但是，当她非常熟练非常麻利的掀开引擎盖的时候，李杰确定她没有说谎，她确实对车子很熟悉。而当她俯下身去检查的时候，李杰也毫不客气的欣赏着她睡袍下面的风光。“这是辆走私拼装车。”周晴快速的检查了一下之后，站直身子说了一句，她发现了李杰在一边毫不客气的欣赏着她，微微的哼了一声，拉了拉睡袍的领口，然后说：“我以前也经手过这样的车，虽然是拼装的，可所有的零部件还都是原装进口。比如这一辆，大部分都是正版福特f150的原装货，只不过不是同一辆车上的罢了。那个拼装的师傅活儿也做得不错，就算拿到4s店，不懂行的人一样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最大的败笔就是这个电瓶，肯定是这个车主自作主张给换的，他换成了一个国产货。”

    李杰乐了，忍不住哈哈一笑，说：“你什么态度啊你，我们国货难道就那么不堪？”周晴抱着手说：“国货当然也有精，可这厮用的完全是旧货市场淘来的，如果他不是智商有问题的话，我只能说他特别的幽默。”李杰看了看车身上那些包治脱发、割包皮、兼治花柳的野广告，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我觉得他可能还真是有心的，把一辆以假乱真的福特f150弄得好像一辆运垃圾的车一样，你不觉得这比那些明明买的是一辆吉利帝豪，却要换上一个凯迪拉克的标志，或者买一辆中华装宝马的人更有味吗？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家的主人已经变成了一堆骨头，我还真很想和他切磋一下呢。”周晴很是无语的看着李杰，纠正他说：“不能说以假乱真，我刚说了，这就是一辆正版的进口福特f150，只是用几辆车拼成了一辆而已。好，我可以把这辆车弄好，不过我们得在村子里先找到一个能用的电瓶先凑合，如果你想把它弄得真正像回事的话，你大可以跑到市里，那里应该会有福特的4s店，下一个正版的电瓶就可以了。”李杰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都找到了4s店，难道我就不会直接再找一辆完整的车？”

    周晴略有些鄙视的看着他说：“电脑的牌机和组装机有什么区别你弄的？普通人当然是用皮牌机比较有保障了。不过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用牌机的，组装机就可以提供神级的可能。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拼装这辆车的人也是个业内的大神，也许连我师父都比不上。在现在，不需要讲究外观的时候，他预留的改装架可以加装足够的防护栏，越野性能和续航行也强悍无比。如果你不是硬要往丧尸堆里面扎的话，这辆车可以达到无处不在的境界。”

    当周晴说起改装车的时候，她的整个人是自信的，虽然改装车辆这样的活计怎么都不像一个小美女喜欢的游戏，不过她也够例外的。而随着他们随意的攀谈，可以说彼此间的敌意也在不断的降低。

    李杰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心不错，找到一辆可以用的车并不难，但是，遇到一个地下改车高手，那就只有看运气了。虽然李杰不知道周晴算不算一个高手，但至少比他自己强。

    “好，”李杰拍拍周晴的肩膀，说：“一会你们吃了饭，我就和你去找暂用的电瓶。你估计修好车要多久？”

    周晴耸耸肩说：“找到能用的电瓶，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对了。”李杰一提到吃饭，她就有些来气的看着他，说：“干嘛跟一个孩子那么较真？你不觉得这样太没了吗？”

    “我那是尊重他。”李杰理直气壮的说：“你看他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吗？”

    周晴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杰偏头看了看屋子，唐哀还像刚才那样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似乎动都没有动过。他又回过头来，问：“说真的，你说这孩子有多惨多惨？他能有多惨？”

    周晴说：“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被丧尸啃噬干净，这难道还不够惨吗？”

    李杰说：“是很惨，以为的专业来说，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也就是悲剧的后遗症。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们谁没有经历？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如果还一味的沉浸在回忆里，那就根本不值得同情！”

    周晴很不理解的看着李杰，似乎想不通他怎么会这么说，她加重了语气，也有些生气的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八岁的孩子！”

    李杰针锋相对的问：“谁知道？！你知道，对，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周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我真不懂你了，有时候我觉得你是个漫不经心，没脸没皮的无赖，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是个外表无赖，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好人，可现在，我觉得你心太黑了。你这么黑一个孩子，有意思吗？”

    李杰呵呵一笑，说：“你那么喜欢琢磨我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样你会爱上我的，我已经有老婆了。”

    周晴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表情有些负责的问：“她很漂亮？”

    李杰笑了起来，女人啊，为什么她们最关心的永远都是容貌呢？哪怕是理智如季忆，冷静如李恩慧的女人，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这个问题啊。至于周晴这种很有几分姿色，但总体来说很普通的女人，当然就更不可能避开这个天性了。他不打算为了安慰周晴而说假话，所以他说：“当然了。她过去读书的那所大学，是一所美女如云的地方，但是很少听说他们有校花。不是没有校花级别的美女，而是因为这样的级别的美女太多，很难有一个美女得到公认。而她被认为是近二十年来能够得到公认为校花的三个人之一，而且是最新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周晴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问：“所以你找到车以后，就是去找她。”

    李杰点点头说：“那是当然的。”周晴哼了一声，说：“那我就不帮你修车了。” 


第164章 我不要回忆

    对于周晴那种没来由的醋意，李杰很是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很有姿色的女人吃醋，李杰认为这理所当然应该嚣张和得意的。 不过他很有王八之气的拍着周晴的香肩，说：“我很欣赏你这种态度哦，看上我说明你的眼光很不错。不过你要是真正了解我的话，你会知道你这样说是没有用的。有一辆车固然会使我得到很多方便，但不管有没有车，不管遇到的是像你这样一个美女，还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捕食者，也不会让我放弃我决定的事情的。”

    周晴无语的看着李杰，自大也要有基础好不，难道你不知道你其实也只是个很平凡的男人吗？论长相，论身家……呃，好，现在身家不重要了，有能力活下来的男人，才有资格在女人面前这么张扬，而你确定你真的很厉害吗？

    李杰把脸凑到周晴的脸上，身体也把她压在了车库的墙壁上，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可以证明给你看的，你要试试吗？”

    这是李杰第二次压着周晴说话了，第一次，周晴感到屈辱和愤怒，这一次，她却……脸红了。她试着要把李杰推开，但是这种小女人的动作无疑只能使她显得更被动，所以她只能外强中干的冷笑了一声说：“是谁刚刚还在说要为自己的老婆要生要死的？”

    李杰说：“对我来说，这是两不耽误的事情。如果你真的铁了心要跟我走，我可以跟我老婆说说，基本上，她应该会有一个大妇的风度的。”

    “呸。”周晴有种彻底被打败了感觉，她觉得不让李杰得意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他面前随他想怎么想就怎么样，只有她不在乎了，他才没法得意。所以她也不在乎自己被李杰以何等暧昧的姿势压在墙壁上，也不在乎睡袍的领口已经几乎完全洞开，只是仰着头，也不再去看李杰，而是看向了房子里面，她只是想，这一次，跟唐唐真的没法解释了。可他只是孩子，也许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很多事情的。

    可是，他还有机会长大吗？这才是最让周晴揪心的事情。一想到以后，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点底都没有。然后她很泄气的想，如果李杰这时候要做什么，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她已经，真的不讨厌他了。

    但是，李杰并没有接着做什么，而是松开了周晴，说：“你说的市里，是彬洲市？那里是什么情况？”

    那是东南省的第三大城市，如果周晴真是从省城过来的话，是有可能要经过那里的。彬洲市靠海，季忆的第二套方案里，如果他们最终无法靠近省城的话，撤到彬洲市，然后想办法找一条船北上离开东南省。如果季忆他们现在还没有到省城的话，应该就是往彬洲市去了。那么，自己先去彬洲市，还是有机会遇到他们，如果遇不到，从那里再去省城也是一样。反正，从时间上来说，他要在省城和季忆会合，那至少也是季忆回到基地后再回来的事情了。

    周晴回答说：“都差不多，到处是丧尸。不过彬洲市有一些你说的幸存者武装，还有的穿着黑袍，那个黑袍上印着一个白手掌，好像什么帮会一样。”

    这个情报在李杰看来也是意料之中了，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到屋子里找件可以逃命的衣服穿，然后吃饭，然后我们去找电瓶。”

    而这时候，蔡煜提着一个水桶回来了，就像他的厨艺一样，他钓鱼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李杰甚至异想天开的认为，蔡煜都有从河里钓上鲨鱼来的可能。

    “你老婆，现在在哪？”当李杰转身而去的时候，周晴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杰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的说：“现在应该到省城了。”

    “省城？”周晴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你要去那里找她？”省城是什么情况，她最清楚。她相信李杰也清楚了，所以，当她听说李杰要去省城找人的时候，她也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李杰扭过半边脸来，笑着说：“放心，我不会逼你带路的。不过如果能帮我把车修好的话，嗯，也许我们会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周晴看着李杰那半边笑脸，突然觉得这个长相一眼看去很平常的男人也有很帅的一面，她苦笑了一下，无由的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那句台词：“我不要留下回忆，要留，就留下你的人好了。”

    但是，周晴没有说这句话，她说：“好。我尽力而为。你要去省城的话，我只能说，你就自求多福。也许你运气还可以好到能遇到我师父，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听说他还活着，那可是个能把吉利改成奔驰，能把皮卡改成坦克的牛人啊。”

    李杰很自信的说：“到时候是不是报你的名号，你师父就会帮我改车？嗯，我当然是会有那样的运气的。”

    “报我的名号？”周晴微微一笑，说：“他是个老外，不吃我们这一套的，一切全看你的运气了。”

    饭吃了，周晴也把车修好了，虽然她告诫李杰，他们找到的电瓶并不能很好的兼容，只能凑合着用一用。不过，这已经够好了，那么，就准备上路了。李杰和周晴都没有过多的留恋，本来就只是萍水相逢，也没有什么共同的目标，那么，分道扬镳就是在所难免了。不过，虽然和周晴没有实质性的发生点什么，但李杰还是留给了她一支手枪和15发子弹。这是他所能照顾得到的极限。

    如果周晴知道李杰对枪支弹药的心态一向都是无限的土财主的话，她就会知道，李杰其实还是很高看她的。而最开始的几句话以后，唐哀那个小孩就再也没说过什么话了，他吃了蔡煜做的饭菜，然后又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发呆。在李杰看来，这个小孩得自闭和抑郁是不可避免了。如果这有助于他活下去的话，他就这么自闭，如果这对他活下去毫无意义，那么他总会醒悟过来的。

    李杰和蔡煜并没有同时出发，当周晴目送着李杰走到门边的时候，蔡煜早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时候天色已晚，但是对他们来说本无所谓黑夜和白天。只是，当李杰靠近门边的时候，他又猛然的，贴着墙蹲了下来。同时拉了周晴一把，而几乎就是同时，一排子弹打碎了客厅的落地窗，贴着他们的头皮扎进了墙壁里。

    蔡煜说他对危险有一种特别的预感，李杰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不过李杰也有预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汗毛倒立的感觉，救过他不止一次。更多的时候，李杰依靠的却并非所谓的预感，而是观察力和判断力。李杰现在的听觉、视觉和嗅觉早就比普通人高出了一倍以上，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异能，不过在关键的时刻非常的重要。

    李杰虽然没有更早的发现潜行而来的危险，但是当装了消音器的子弹从枪口射出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其实光是听到，也未必就能判定那是开枪的声音，在依然零零落落的雨声中，那声音根本微不足道，很容易就被忽略。李杰能这么敏锐的躲过子弹，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非常怕死的人，所以他的感官很敏锐，他的反应更加的敏锐，他根本就是那种有那么点风吹草动都会很小心的应对的人。

    李杰扑倒在地后并没有立刻爬起来开枪反击，而是动作麻利的以标准的懒驴打滚的姿势滚到了墙角，也亏得他的动作够快，子弹才追着他打在墙壁上，而不是打在了他身上。李杰听到周晴惊叫了一声，想来是中枪了，不过李杰这时顾不上她。直到他躲到房间里的楼梯后面，子弹因为角度的关系不会再打到他的时候，他才缓过气来观察这个致命的袭击。

    枪手是潜伏而来的，也许用了很长的时间很小心的靠近，所以李杰在此之前一点都没有发觉。而枪手的距离不会很远，使用的武器应该是微冲，而且不止一人。现在应该全面的封锁了这栋小别墅。李杰躲过了最初的袭击，但是他的处境依然非常的危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天色很晦暗，能见度很低，夜视镜也不见得能发挥最佳的作用。而在他躲到楼梯后面以后，稀里哗啦的还是有一片子弹射过来，这说明枪手们也没有确定是否已经干掉了他。

    李杰喘了口气，拿出自己的92改型手枪来，慢慢的装上了消音器。这场战斗，比面对丧尸更难，更危险。

    从本质上来说，不管丧尸有多厉害，对人来威胁最大的，依然是人类自己。而周晴，她虽然中枪了，但是李杰不得不说，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她自己是被子弹擦破了半块耳朵。这虽然对一个美女来说会很糟，不过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后来的子弹没有盯着他们最初的位置打，而是追上了他们可能移动的位置。而周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很聪明，总之她抱着脑袋侧躺在地上，尽管耳朵很痛，却一点都没有乱动。 


第165章 到处是枪声

    李杰现在没什么高科技设备，早先他在别墅周围还布置了两个摄像头，不过这时候他正准备走，至关重要的摄像头当然也是拆了的。 要命的是，和蔡煜也联系不上，虽然他相信蔡煜和他一样贪生怕死，不会轻易就被人挂掉，可是，如果他们不能形成合力的话，处境还是非常不妙的。

    至于袭击他的枪手是什么人，李杰倒并不是很关心。因为这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对方偷偷摸摸的潜伏过来，还用上了消音器，那就是不是入室抢劫，而是要置他于死地。这种时候也就没什么谈判的余地，只有你死我活。

    射击停止了，世界回到彻底的寂静之中，只剩下从屋檐滴落的雨滴声。如果是一个古代的人在这里，在这世界将黑未黑，残雨滴答的时光，也许能吟咏出一句千古名句来。这寂静，实在太容易让人感受到自然界本身的美。

    不过李杰可没有那样的心情，他只是竖着耳朵，把自己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全身的感官也都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数着雨滴的声响，也可以听到偶尔掠过的威风把雨滴带到了别的地方，而在一阵树梢的轻微晃动中，他听到了一个异常小心的脚步声，一个人。方位在客厅落地窗的侧面，从他藏身的楼梯还有一个随时会被遮挡的角度。如果不是地上有积水的话，他还是能听到这个脚步声，但是，那会错失那个唯一的角度。

    所以，在这个时候，李杰毫不迟疑的端起92改型手枪，探出半边身体，瞄准，射击，在一个轻微的响动中，落地窗外的那个身影应声而倒。于此同时，李杰飞速的从楼梯后面跳出来，在一片密集的子弹中，飞身跑到了二楼卧室。他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正常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速度，如果没有这个速度，他必死无疑。

    这时候，李杰忘了李恩慧的疫苗可能带来的副作用，而在心里对少将小姐竖起了大拇指。

    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两个身影从落地窗外面冲进来，他们是打算强突了。李杰在二楼，居高临下，而闯入者对屋里的地形并不算很熟悉。他们虽然动作非常的老练和利索，但是在这样生死一瞬的战斗里，他们没有来得及适应地形，就被李杰的手枪爆了头。

    而李杰正在开枪的时候，也敏锐的听到了楼顶上的脚步声，他迅速跑到二楼的卫生间里，当一枚手雷扔到他之前藏身的卧室外面的走廊的时候，李杰也把自己埋在了浴缸里。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李杰身上也覆盖了一层灰尘和破碎的墙砖、玻璃。

    紧跟着，他听到一双脚从楼顶落到二楼卧室外的阳台上，然后砸开了窗户，冲了卧室。李杰趴在浴缸里一直没动，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很快那个人就从主卧室里探出来，半蹲着身子对外面打了一个扫射，确定没有危险后，再小心的往前。他也没忘了卫生间，端着枪对着卫生间里面又是一阵猛扫，子弹噼噼啪啪的将整个卫生间的玻璃门都打碎了，有几颗子弹就贴着李杰的皮肉飞过，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那人觉得卫生间应该没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李杰才猛然蹲起来，啪啪啪的连开了三枪。之所以要连开三枪，是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第一枪就能爆头。而第二枪、第三枪，都是给出了提前量的，在二楼卫生间漆黑的角落里，他和对方一样其实都看不清对方，而他的射击角度全部都来自于他跳进来时脑子里残存的图像。

    虽然最后的结果也有运气的成分，不过李杰还是算对了。

    世界再次陷入安静，李杰在电光火石的几个瞬间，已经干掉了4个袭击者。从他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来判断，他们似乎也就是这么几个人。至少第一波攻击就是这几个人。李杰端着枪，小心的从卫生间里出来，借着刚才手雷爆炸后引燃的一些家具照射出的火光，他发现在卫生间里被他干掉的袭击者穿着一身迷彩服，全副武装，头上戴着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头套。他没打算去揭开那个头套，因为这没有意义。这是在末世，人类与人类之间的互相攻击通常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抢夺物资。仇杀的可能性也存在，但是幸存者之间一旦分开之后再次遇到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也就更低。而这几个枪手无疑都受过训练，也许还谈不上多么的专业，但至少比普通的幸存者强得多。李杰拿不准他们是不是净土教的人，没标志倒不是最重要的，而是，如果是净土教的分支机构接到上街指令要干掉他这种“渎神者”的话，在远处用重火力，比如rpg直接把这栋房子端掉会更省力。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杰的脑子在高速的运转，他觉得，现在最大可能是，对方要干掉他，但是要保留屋子里的人。而屋子里现在除了他，就是周晴和唐哀那个小孩了。

    李杰凝神倾听了好一阵，确定暂时再没有攻击之后，小心的回到了一楼的客厅。他看到周晴还是抱着头缩在角落里，这女孩虽然不像是很厉害的角色，但至少头脑还是清醒的，而且应该经历过类似的战斗，知道乱跑必死，缩在角落虽然也可能被打死，但那是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走。”李杰轻轻的说了一声，用脚尖踢了踢周晴，周晴听出是李杰的声音，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的爬起来，紧紧的跟在了李杰的身边。她很聪明，甚至可以说很狡猾，她躲在了李杰的内侧，如果还有子弹射来的话，至少会先打中李杰。李杰当然不会去计较周晴的这种小聪明，甚至还有些赞许，果然，能活到现在的人没有这般鬼精鬼脑的，那就只能纯粹的指望运气好遇到一个奥特曼来保护了。很显然，周晴不是。很难说继续躲在屋里和跑出去哪一种方案更危险一些，但是李杰选择的是出去。对方这一次既然丢了一颗手雷，没准下次会上rpg，还是冒险冲出去更有机会一些。

    “你去开车。”李杰把手枪插回枪套里，换回了自动步枪，然后以命令的语气对周晴说了一句。这有点用周晴当诱饵的意思，不过这种时候纠结有没有义气毫无价值，如果周晴不干的话，他是不惜用枪口逼着她过去的。但是周晴聪明就聪明在很能审时度势，知道这种关头玩不了真情，只能拿自己赌一把。当她咬着牙，一口气跑过小别墅的院子（只有几米，却让她觉得像跑了几十米一样艰难）的时候，李杰的自动步枪也哒哒哒的喷吐出了一串的子弹。这一次，竟然是有几个武装分子想要正面从屋子外面冲进来，而这几个家伙的战斗素养可比之前的那几个差多了。周晴发动了那辆拼装的福特f150，在李杰的掩护下冲到了门边，当李杰依靠着墙壁又干掉几个袭击者之后，她也撞开了别墅的铁门。李杰直接跳上了皮卡车的货箱里，拍了拍车头示意周晴快走。

    不过，周晴刚刚轰起油门加速，对面一辆改装过的丰田普拉多迎面冲了过来。这里没有别的路可以避开，周晴只能一咬牙，踩着油门冲向对面一家院子。而李杰在她刚一甩盘子的时候就飞身跳下了车，他刚一落地，那辆丰田就撞到了皮卡车的货箱，把周晴的车撞横了过来，周晴发出了一声尖叫，紧紧的抓着方向盘，脚下油门不松，直接撞上了对面的墙壁。不得不说，这村镇里的人都是给自己修房子，所以没什么偷工减料的，周晴的车大半个引擎盖都插进了墙里，但车子也停住了。

    周晴在猛烈的碰撞中被安全气囊弹了一下，头有点晕，不过好在汽车的引擎盖虽然变形了，但是车窗还没有被撞碎，而她只是被气囊冲击了一下，倒也没受伤。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听到耳边乒乒乓乓的响着炒豆子一般的枪声。过了一会，周晴松开捂住耳朵的手，转过头去，李杰敲了敲她的车窗，说：“看看车子还能不能倒出来，能用的话咱们快走。估计这些家伙是有同伙的。”周晴看到李杰没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换了倒档，将引擎盖变形了的f150从墙壁里倒出来，倒车的时候墙面把后视镜挂掉了，车门也被刮得吱吱作响。但是终究还是能用的。

    李杰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这辆车虽然是拼装的，但原装进口的车架子在那，还是很皮实的。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如果在过去，李杰都很难相信自己能一个人干掉十来个武装分子，现在他觉得自己都像007那么牛逼了。当然，这是因为对手也没多强，不过谢天谢地，要是来的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正规军，那他还真不敢那么乐观了。然而，就在李杰准备上车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第166章 对不起，我是警察

    李杰的脑后没有长眼睛，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一支枪正指着他的后脑。 这才是他妈的直觉，而之前那所有的种种，还不如说是观察力和判断力的综合体现。

    而这时，李杰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再有机会转身开枪或者再逃到别的地方了。现在除非他会穆先生的瞬移，再也没有办法躲开子弹。而且他从周晴失手掩住嘴的惊骇表情，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死定了。

    “妈的！”李杰只骂了一声，就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锐响。

    这并非夸张，而是他此时此刻全身的细胞、感官、肾上腺激素、甲状腺激素，雄性激素……全部他妈的被调动到了最高水平，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甚至他们这些打过疫苗，身体素质比常人强很多的高级炮灰。如果他这时候是面对着枪手的话，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子弹旋转着向他飞来，弹道稍微带着一点上扬的曲线，然后子弹一头扎进他的脑袋里。只是不知道子弹进去的那个瞬间，他还有没有机会感觉到痛。据说如果打中了中枢神经的话，那倒是很痛快的。

    不过，应声倒下的并不是李杰（这厮仰天一阵狂笑，主角定律啊有木有），而是那个枪手。

    而李杰也在确定了子弹飞来的方向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就破口大骂，“我操你个祖宗的，老蔡，你要这么玩，丫的晚上我就把你的菊花给爆了。”

    李杰和蔡煜分开行动，当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充分的说明他们都很怕死，所以关键的时候，也都很有效果。

    除了被李杰干掉的炮灰外，村镇里还有三五个技术好一些的枪手，他们潜伏在其他地方，架起了狙击枪准备捡漏。不过他们来得比蔡煜晚了一点，那家伙更早的发现了他们，也发现了潜伏进来的这一伙人，只是他无法通知李杰。而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寻找最好的机会干掉那些拖后的狙击手（如果他们也能算狙击手的话），蔡煜并没有一开始就开枪。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谨慎了。事实上，如果李杰的应对能力稍微差一些的话，在那些狙击手暴露自己的位置被蔡煜干掉之前，李杰就已经先被那些炮灰干掉了。李杰知道蔡煜一定会说，兄弟，那样的话，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所以，他怎么能不先把蔡煜的祖宗问候一遍？

    不过，尽管李杰对蔡煜充满了鄙视和愤恨，但是当他听到蔡煜的最后一枪在夜空里荡漾开去的时候，他知道他们的危险解除了。至少是暂时解除了。蔡煜是古裂调给李杰的人，古裂给李杰的4个队员里，蔡煜是最对李杰胃口的。这人就是典型的贪生怕死，然后保命的本事奇高无比，只要能活着，各种猥琐的招数都能用上。

    而另外几个，外型最威猛，最像警察的韩俊杰最惨，最乐观的估计是丢掉了大腿，保住了性命，但可能性和他们是否能及时的回到基地成正比。而那个有点小清新，怎么都不像个战士的李瑞克平心而论综合实力还是比较不错的，就算不是黄金，也是比较高档的白银，只是因为他有事没事也喜欢到季忆面前晃，李杰对他的印象真心不怎么样。至于那个死酷死酷的小女警海凌珈，除了耍酷以外，玩枪的本事也还是很了得的。总的来说，李杰觉得古裂这个人还算厚道，给他的人都是能用的。

    不过对李杰来说，还是蔡煜最来电。

    当蔡煜从路边窜出来，跳上李杰和周晴的那辆车的时候，李杰相信，他们这时候至少而已打个盹了。

    “一共有14个。”蔡煜上车就给李杰报了一个数据。

    李杰哈哈一笑，说：“要死（14），真衰。是我的话至少要派18个人来，不要说这是迷信，事实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你狗日的也太狠了，早给我提个醒，我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蔡煜伸手在李杰的胸口上猥琐而又淫荡的摸了几把，拽出了半支烟来，赞叹了一句：“你个鸟人，怎么好像永远都藏着烟屁股啊。”在李杰心痛得要死的眼光中，蔡煜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烟，很**的呻吟了一声，说：“你就知足。你也就是狼狈了一下，擦破了点皮，别人都变成尸体了。那些丧尸准会回去，又有得一顿吃的。”

    李杰一点都没有那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觉悟，继续理直气壮的说：“你可以一开始就把他们给狙死，犯得着装酷装到最后出场吗？是不是你们警察都这样？”

    蔡煜说：“你知道，我也不是李瑞克海凌珈韩俊杰那种科班出身的警察，我没他们那么自信，我得在最有把握的时候才出击。要是早开枪了，后面还有怎么办？不到最后一刻，你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李杰哼了一声，说：“甭废话，什么来路看出来了吗？”蔡煜说：“九成还是那些神棍，只不过没有穿他们的罩衣罢了。看他们摸进村子时那种半吊子的招式，就知道也上不了什么档次。”李杰也觉得可能是神棍军，但是他又想起什么来，说：“可神棍军要干掉我们，直接用rpg把房子轰了不是更省事吗？甚至带几辆坦克把整个村子推了也不是不可以，他们又不是没有坦克。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找什么？”

    蔡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周晴，意味深长的说：“这个么，就得问问你的小周周了。”

    周晴本来也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这时，她猛的一踩刹车，有些惊慌的说：“糟了！”

    李杰本就是坐在她旁边的，对她踩急刹早有准备，同时一只手放在手枪上，如果她要玩什么花样的话，他是不惜辣手摧花的。而当他听到周晴的惊呼的时候，他不慌不忙的说：“你是真这时候才想起呢，还是演技太好？”

    “说什么啊你。”周晴并没有注意到李杰的枪口不易觉察的对着她的，而是不满的看着李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要是有什么坏心，刚才就有机会干掉你，你别说不可能。”

    “这并不代表什么。”李杰不动声色的说：“也许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说实在的，你脑子也够用，咱们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孩子到底什么来路？别再说什么路上遇到的，也别说你那么有同情心。”

    “我不理解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心理就不能阳光点。”周晴气呼呼的说：“这世界有那么多阴谋吗？”

    李杰微微的哼了一声，说：“如果你真像你说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然后你还是这么天真，那我只能说你的智商有问题。但是很明显，你的智商不但没有问题，还比一般的人好使。所以，别再演戏了。我的耐心有限，信不信我们哥俩就在这把你轮了，然后把你肢解了，把内脏烤了做干粮。”

    “靠！”蔡煜忍不住说：“我的人那么没下限吗？这种龌龊的事你也想得出来？吓唬小女孩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好。”周晴叹了口气，说：“我是真相信你……什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的，你就这人。”

    李杰微微点头，说：“过奖了。”

    周晴说：“我得回去找到唐唐，必须去。对不起，我是警察。”

    哈哈，李杰笑了笑，朝蔡煜瞥了一眼，蔡煜面不改色的说：“我是半路出家的，你知道。”

    周晴说：“我是东南省省厅直属的特别小组成员，灾难前，我们小组就奉命调查一个特别走私案件。”

    蔡煜呃了一声，说：“看来咱们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们古处和你们省厅的陈厅还是老相识呢。不过我入行的时间晚，知道的事情不多，要不你先科普一下。你们是调查什么的？疫苗？”

    周晴对于蔡煜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和李杰这个不像军人的军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然后她说：“没有，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疫苗。我们调查的是一桩军火走私案，你们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制，尤其是枪支管理，在灾难前，任何涉及到军火走私的案子，绝对都是大案要案。而且这个案子不光涉及我们省厅，临近的两个省也有相关的线索，综合起来，就是有人想大规模组建大规模的武装，如果仅仅是黑社会组织，他们不需要，也不敢走私这么多军火，最后海关查到的走私军火可以武装一个团，你们想想，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甚至已经超出警方的承受范围，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要发动叛乱了。不光是我们，国安的、军区特勤处的全部都出动了，结果你们大概也能猜到，我们抓到了大量的秘密宗教人员，也就是现在的净土教。”

    李杰点了点头，这一次，他算是相信周晴了。尽管她很能装，很能演，但这些事情，不会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偷车女贼会去思考的。但是，他还是说：“跳过这一段，反正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些神棍是怎么回事，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小孩。”

    李杰对周晴以前的任务毫无兴趣，因为灾难前，警方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牺牲了很多卧底和调查员才掌握到的资料，现在已经明朗化公开化，要对付净土教也不再是警方的事情，而是正规军的事情。李杰也不会因为周晴是警察就会陪她回去，村子里的丧尸虽然被他们引开了，但是那些变异了的人类感官的上限在哪，就算是李恩慧也不敢打包票，10公里只是理论界限，实际上，它们很可能已经闻到血腥，听到枪声，正在往村子里蜂拥而去。而除了丧尸，同类的威胁还要更大一些。李杰向周晴打听那个小孩，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不去的理由。 


第167章 外表猥琐，内心纯洁

    周晴有些犹豫，她似乎在告诉李杰和蔡煜唐哀的身份以得到他们的援助和自己单独回去这两条路之间徘徊，不过最后，她决定争取李杰和蔡煜。 因为这两个家伙的战斗力很值得她借助。“好。”周晴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说出了真实身份的缘故，她的神情要严肃了很多，不过李杰不很相信她的神情，总觉得她太有表演天份了。他甚至觉得她不是一个警察，而是一个演员，因为她之前装成一个偷车女贼的时候，也是很逼真的。周晴大概也看出了李杰在想什么，她苦笑了一下，也不想再去解释，而是说：“唐唐，也就是唐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的父亲是家园制药的高级工程师，而他的母亲……”李杰很八卦的笑了一下，说：“我猜是家园制药的总工程师，tsz集团最高老板的女儿，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家园制药的一把手，号称是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过的独身女性，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家。”

    周晴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对李杰那种超级八卦，一听到豪门**就兴奋的嘴脸有点无语，但她只能点头说：“是的，唐唐的母亲就是家园制药的总工程师谭皎。豪门的八卦我们就不要去打探了，重要的是他本人。唐唐实际的年龄有十二岁，不过由于从小发育得很不好，到现在看起来还是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也是最早的病毒携带者之一，我指的是末世病毒。而现在，他的体内也携带着病毒以及病毒变种，实际他是上是家园制药研发抗病毒疫苗和解毒剂的重要……样本。谭皎女士的研究所出了意外，唐唐也被迫和父母分开。我们整个小组为了保护他，大部分都已经牺牲，而剩下的人化整为零，每个人携带一个与唐唐很相似的孩子分散行动，我的任务，是带着他到新首都，他的父母都在那里。整个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更多的情况，你们也不必了解就是了。”

    “好。”李杰点了点头说：“请下车。”

    周晴看着李杰，似乎对李杰的这个表现早就在意料之中。

    李杰一点惭愧的觉悟都没有，只是又递了一个弹夹给周晴，说：“这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而这是我的友情赞助，这已经超出了我做人的底线。”

    周晴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接过李杰递给她的弹夹，来开车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而李杰则坐到了驾驶座上。

    蔡煜没有说话，而李杰在发动汽车前，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蔡煜想了想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李杰摇摇头，说：“我不相信如果任务这么重要，她会丢下保护目标跟我们跑到这里才猛然想起自己把自己的任务弄掉了。”

    蔡煜说：“你们当时的情形，根本没有停下来思考的空间，战斗前前后后也不过几分钟而已，还有，她很可能是想把追兵引开。”

    李杰说：“比起这个来，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那个小孩并不是真正的唐哀。她自己都说，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个疑似目标，她完全可能是把我们抓去当炮灰，利用我们吸引更多的神棍，策应其他的小组。”

    蔡煜点了点头，说：“这倒也可能……不过这样一来，也是在完成任务，不是吗？”

    “靠。”李杰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不过是个没有执照的餐馆小老板罢了，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觉悟了？会死得很惨的。”

    蔡煜敦厚的笑了笑，说：“没错。可即使她没有这么多理由，我们也可以去把小孩找回来，只是最基本的做人的原则罢了。其实我觉得那孩子就真可怜，如果他是真的唐哀，他一定很哀伤，你想，周晴说他是什么来着？样本……一个12岁的孩子应该怎么面对自己是样本这个事情？而且还是他父母把他当做样本的，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学心理学的，更应该了解他这时候所处的心理状态。如果他不是真的，那么他得从多小就接受当一个替身的事实，那岂不是更悲惨？反正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个孩子，如果我们连一个孩子都不敢救，别说我们是警察是军人，就是一般幸存者，这节操也忒没下限了？”

    李杰哼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还成了圣母了？”

    “李杰。”蔡煜说：“其实咱俩很投缘的，我愿意留下来和你断后，就是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都是外表猥琐，内心很纯洁很轻大的真男人。咱们不墨迹，如何？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那也没什么，我们还是好兄弟，只是，如果收到我的尸的话，好好给我葬了。”

    “滚！”李杰怒气冲冲的说：“你丫的少给我玩伤情这一套。去就去，那小孩比周晴精得多，要抓到他没那么容易，找到他赶紧跑路。”

    李杰并不想去揽这个事，他和周晴不过是萍水相逢，更没有义务去帮助那个小孩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唐哀。这是他作为一个普通人自保的本能，但是他知道蔡煜说的没错，即使是普通人，也是要有底限的。

    生存在末世，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丧尸，不是灾难，甚至不是死亡，而是人心的彻底沦落。而只有在人心保留那么一丝善念的时候，在这个沉沦之境中，人们才有希望。而李杰最后愿意跟蔡煜回去，是蔡煜那句话“我们都是外表猥琐，内心强大的男人”打动了他，而且，季忆在的话，她也一定会支持回去的，最多就是她会计算得更周详而已。

    好，我们外表猥琐无极限，内心也纯洁得无极限，为了这句话，死就死。

    当然李杰也不认为情况就一定那么糟，丧尸从10公里以外的地方回来，至少也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而那些神棍……至少他们来了一个小队也被全灭了。说实在的，李杰现在对自己也还是小有些信心。在这场灾难中，很多死了，活下来的人，总是有那么一技之长，可同时，真正得到过硬的军事训练的，又不会很多。这种事他们经历得太多了，不是有了武器就是军队的，很多时候那些幸存者武装打得子弹满天飞，搞得跟二战似的，其实都是在浪费弹药。

    很快李杰和蔡煜就追上了周晴，他们离开村子并没有多远，回到村子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同样的，蔡煜在村子外面就先下了车，像幽灵一般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而李杰和周晴则首先回到他们落脚的那户人家去。

    地上的尸体还在，从他们的位置李杰判断没有人来过，只是那栋别墅饱受弹雨的袭击，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落地窗是全被打坏了，墙壁上也到处是弹孔，屋子里还有火苗，这屋子装了竟然自动的灭火系统，竟然也还能用，所以火苗还在角落里跳，火势却没有蔓延开。

    暂时，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李杰守住了外面，周晴则拿着枪，在屋子里寻找唐哀。

    “唐唐，唐唐。”周晴一开始是很小声的喊，但是很快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这不像是一个保卫者面对自己的当事人的态度，更像是亲人。也许她和唐哀之间真的产生了类似亲情的东西，不过李杰只觉得她现在的表现不像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而是一个那个小男孩家隔壁的普普通通的女孩，她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吗？

    或许是跟季忆在一起久了的原因，李杰在遇到周晴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拿她跟季忆比较，其实他也承认，像季忆那种的妖孽绝对是凤毛麟角，而周晴作为一个普通的聪明女孩，所有的表现已经算得上相当优秀了。她现在只是有些情急了，而已。

    “姐姐。”就在李杰认为周晴是在白费功夫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弱弱的男孩的声音。李杰听得出来，这是唐哀的声音，没错，和他之前那种少年老成，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相称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时候，唐哀略带畏惧，更带着几分惊喜的哭腔，才真正像一个小孩应有的表现。而李杰在看到周晴激动的冲向唐哀，一把将这个小男孩抱住的时候，他也只能看着他们笑了笑。也许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不过回想起来，也不必对那些神棍太过于高估就是。想想看，除了易承烽，他遇到过的神棍，也不是什么开了外挂的牛逼人物。而易承烽，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神棍。对了，假定唐哀真是谭家的骨肉（虽然可能也是私生子），那么，易承烽和tsz的“皇后”易倾城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呢？这种错乱的关系，一向都是那些八卦记者们热衷的话题啊。

    “好了，我们走。”

    当李杰看到蔡煜走了过来的时候，他赶紧提醒周晴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从这里要到新首都，七弯八拐的，还不知道要绕多少路的。唐哀扮演的这个角色，也注定一路上都不会太平就是了。而这一次，不管是蔡煜还是李杰，他们都没有什么危险逼近的感觉，通常这种时候，那应该就真没有什么危险了。 


第168章 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

    但是，真正的危险往往是觉察不到的。

    就在蔡煜很有些像《我是传奇》里的威尔史密斯那样背着枪，走出一路孤寂和落索的味道，让李杰都忍不住骂了声“真是个**”的时候，这个作为狙击手的天份极高的无照经营的餐馆老板兼厨师突然像踩到了蛇一样跳了一下，试图把自己塞到路边的房子里。

    但是，为时已晚。

    李杰就眼睁睁的看着蔡煜在离他不到30米的街道上腾空跳起的时候被一颗远处射来的子弹当空打中，尽管他穿着防弹背心，但他的半边肩膀还是直接就被子弹撕了下来。浓浓的夜色中，李杰看不到蔡煜肩膀上的血肉横飞，只看得到蔡煜已经像一只破麻布口袋一样摔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被一枪爆头只是因为对方瞄准的本来就不是他的头部，而他虽然在子弹袭来之前突然感觉到了危险，但那时已经无济于事。

    蔡煜一直都很小心，他已经很肯定自己搜索了整个村子，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所以他才会很有信心的走出来。他虽然很有天赋，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狙击手，在灾难前，他甚至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

    蔡煜还没有死，空气中回荡着那一声袅袅而淡的枪响，他倒在路边的墙角，大半个身子已经失去知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想起就在刚才，他还说要李杰为他收尸什么的，那只是一种豪情罢了，却不想这么快就一语成箴。

    而眼睁睁的看着蔡煜倒下，也知道蔡煜现在正在大量失血，李杰却不敢冲上去为蔡煜进行包扎。他当然是怕死的，如果这么做能对蔡煜有用的话，他也绝对会冒险去尝试一下。但是，他们都清楚，蔡煜半个肩膀都被打烂了，对方用的是点50的专业狙击子弹，就算马上把蔡煜抬上救护车都不顶事。更何况李杰这个时候如果冲出去的话，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被子弹打烂，或者是头，或者是身躯，反正都一样。

    所以蔡煜躺在地上，用剩下的一只手朝李杰挥了挥，示意他不要做徒劳无益的事情。而他的手刚以挥动，就立刻被飞来的子弹打断了。

    妈的！李杰看得有种睚眦俱裂的感觉，一时间，整个心都被揪紧了，他靠在墙壁后面，浑身都在发抖。然后他大叫了一声，将自动步枪伸出去，朝着可能是狙击手藏身的位置疯狂的扫射起来。

    “砰砰砰砰！”在一声激烈的枪声中，李杰的枪口迸射出仇恨和愤怒的火花，他知道这样做没用，根本就不可能打中任何目标。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人如果每个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就变成机器了。

    但是，当李杰的自动步枪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只剩下咔咔咔的空枪的声音后，夜幕里又恢复了平静。那个狙击手并没有再开枪，因为他和李杰之间具有理论上的射击死角。当然他可以用连续的射击，将挡住李杰的墙壁直接打烂，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似乎更喜欢一枪致命，而不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蔡煜已经没有声音了，李杰不再去看那个方位，他只是给自己换了个弹夹。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他的心还是揪着的痛着的，而且，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对方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可他们也许永远都出不去了。如果就这么耗下去的话，对方都不用现身，这里浓烈的血腥味，绝对会把大量的丧尸引过来的。

    这时，周晴和唐哀还在屋子里，不过在周晴的示意下，唐哀继续找地方藏了起来，他个头很小，随便找个地方，不管是人还是丧尸都很难找到。而在之前那一次战斗里，尽管这屋子被打得支离破碎，他还能毫发无损的等到他们回来也说明了他很懂得怎么隐藏自己。

    而周晴也贴着墙根，爬到了李杰的旁边，李杰这才想起，在刚才的袭击中，周晴那个躲在墙根不动摇的表演，倒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对不起。”周晴看着李杰，没有发出声音，却用唇语说了一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如果不是她把李杰和蔡煜叫回来的话，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那么，蔡煜也不会像现在那样倒在血泊之中。

    李杰冷笑着看了看周晴，对不起？现在说这个有用吗？这一次，对方派来的不再是之前那种没有受过太多训练的乌合之众，光是那一个不知道藏在哪的狙击手，就足以把他们全部都杀死在这里。李杰此前也觉得蔡煜真的很有天赋，在山坡上和蔡煜一起阻击神棍军的时候，他还很有《生死狙击》开场的那种感觉，他甚至觉得蔡煜可以用反器材枪打下直升机。现在才知道，蔡煜终究只是个半路出家的狙击手，他的天份虽然高，但现在的表现，早已经是他的上限了。蔡煜的枪法是不错，但是，一个真正的狙击手，绝不是枪法好就可以的。

    那个狙击手应该已经潜伏了有一阵子，而且蔡煜经过小心的搜查，却丝毫没有发觉。凭直觉，李杰认为这个狙击手并不是在中训练出来的，他想起了那一次在朝阳区疗养院，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个狙击手。当时林野的教官有个手下也是狙击手，那哥们以为自己干掉了朝李杰射击的狙击手，但那只是对方的诱饵，当他开枪之后，反而是他被狙杀了。后来教官用火箭筒打中了那个狙击手藏身的位置，但有没有真正对那个狙击手造成伤害，谁也不知道。

    林野的教官早已经埋葬在了李杰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里，而这个狙击手和当时那个狙击手会是同一个人吗？李杰不知道，不过，据也已经死去的警官陈强说，当时的狙击手是来为神棍们助阵的杀手，职业杀手。似乎也只有那样的人，才会在狙杀自己的同类上那么有心得，这种杀人的心得，真不是部队很容易训练出来的。

    这一次，李杰同样先是遇上了乌合之众一般的炮灰小队，然后遇到了牛逼到无极限的狙击手，即使不是当天的同一个人，想来也是杀手级别的。他只是想，杀手？他们现在还需要工作吗？他们杀了人，是拿钱，还是拿其他的实物？

    李杰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出去是不行的，蔡煜已经死了，就算蔡煜没死，也不是那个狙击手的对手，自己就更不行了。但是，呆在屋子里也同样不安全。对方既然有狙击手，想来也会有近战的高手。

    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推测总是特别容易应验，向来如此。

    李杰刚想到对方可能会派出近战的高手，他就听到了一阵充满霸气的脚步声。

    是的，充满霸气。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想要隐藏自己（李杰认为这倒也是不能说明对方真的有多牛逼，而是有狙击手同伴的掩护，算死了屋子里的人不敢冒头出来射击而已），就那么大刺刺的走到了别墅的院子里。

    李杰看了看正紧张的看着他的周晴，倒也没有怪她把自己拖入险境，毕竟别人也强迫不了他。但是对于周晴那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甚至有种把他当做主心骨的态势，李杰只得叹了口气，问：“你真的是警察吗？”

    周晴哀伤的笑了一下，反问：“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

    李杰说：“相信不相信，现在也没有多少意义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他就这么一直缩在墙角，那个脚步声会一直走到落地窗外面，然后随便扔一个手雷进来，他们就得玩完。而如果他冒险冲到窗边向外开枪，那么他随时可能被狙死。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局面。所以，周晴是不是警察，真的一点意义都没用。除非来的也是警察，然后周晴喊一声“自己人”，对方就进来给他们散烟攀交情。

    “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周晴显然也明白眼前的局面，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李杰那么悲观，她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了李杰一眼，说：“认识你其实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我觉得这是一件很让我开心的事情。至少现在是。”

    李杰虽然一肚子没好气，不过一个还称得上美女的姑娘在被他一再的吃豆腐调戏甚至羞辱，最后还说遇到他很开心，这还不够他臭屁的吗？他们现在的处境当然很不好，臭屁的隔壁就是嗝屁，但李杰一向的人生哲学也就是不要为不能改变的事情发愁，所以他也干脆利落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声，竟然似乎让外面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

    周晴也笑了笑，有点不要意思的说：“被你非礼那么多次还要说遇到你很开心，你一定在笑我很贱。不过无所谓了，我甚至觉得我可能会喜欢上你，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李杰啊，对不起对不起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抛弃唐唐，好吗？”神马意思？李杰皱了一下眉头，这是遗言吗？ 


第169章 人形怪兽

    电影《兵临城下》的最后时刻，那个戴眼镜的苏军宣传军官丹尼洛夫为了让瓦西里赢得与柯尼格少校的决战，选择了一个自寻死路的办法，自己冒出去让少校爆了头，而少校以为干掉了瓦西里后大摇大摆的出来，结果一样的被瓦西里爆了头。

    周晴留下两个“对不起”后的动作，李杰大致已经猜到了，她要像丹尼洛夫那样用自己的命，来为李杰创造一个机会。她说了，机会是人创造的，而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创造的机会。周晴只要一冲出去，狙击手一定会开枪，狙击步枪没有连发的，这时，李杰就有机会开枪将逼近落地窗的那个杀手干掉。由于狙击手所在的位置应该比较远，而子弹的飞行总是需要时间的（这和电影里可不一样），李杰有机会在干掉靠近的杀手后躲回安全的角落。再然后，不管那狙击手怎么厉害，房子里都是有射击死角的，李杰能找到机会悄悄的逃走。

    这个计划，应该是周晴目前能想到的最好，也是唯一的脱困的计划了。

    李杰很想对她说，你这样做不会有多大的作用的，首先即使他借助这个机会干掉了靠近的杀手，只要那个狙击手还在，对方完全还可以再派一个人来，在李杰找到逃生之路以前，即使来的是一个菜鸟，会扔手雷进来一样能完成任务；其次，就算只剩下那个狙击手，李杰依然没有多少逃生的机会。

    李杰其实是想告诉周晴，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寻死，因为大家马上都会死，如果她想弥补蔡煜的死带来的内疚感，还不如过来抱抱他比较实际。

    但是，李杰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对周晴说点什么，她就已经握着枪，按照她的计划行动了。李杰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急着寻死，仅仅是处于内疚吗？还是相信自己真的能给李杰搏一个机会，好让李杰把唐哀带走？不得不说，那一个瞬间，李杰的内心是充满了震撼的。一个人敢于这么勇敢的赴死，那就不仅仅需要勇气，更需要一种信仰。之前自己始终都不怎么相信她，但是在死亡面前，一切的谎言都没有意义了。

    但是也或者，是因为她觉得累了，一个人寻死固然需要很大的勇气，但是在末世里求生，还要完成那看不到尽头的任务，同样需要，甚至还需要更大的勇气。

    周晴拿枪的姿势和出击的动作还是看得出受过专业训练的，在那一个瞬间，李杰根本也来不及去阻止她。

    周晴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落地窗前，一颗远处飞来的子弹就准确的命中了她，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是个女生，甚至是个美女就有任何的迟疑。

    李杰那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没有办法去进行任何的思考。什么好男人不应该让女人受伤，什么真爷们要保护好女人之类的观念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但是在那一个瞬间，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如果他呆在原地自责，那才是最愚蠢的。事实上李杰脑子虽然空白了，但他还是依靠着求生的本能，以及经受过的训练，在这样一个血花飞溅的瞬间，端着95式突击步枪，朝那个已经把自己的大半个身体趾高气扬的暴露在落地窗外面的身影猛烈的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李杰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发挥了理论上的最大射速，将一片密集的子弹射向了仅仅几米外的目标。李杰没有去确认自己有没有将目标打死，因为在这个距离内挨了这么多枪，不死是没有天理的。而他丝毫也没有停留，一边开枪，一边已经飞身跃向和自己刚才躲藏的位置相对的角落。几乎就在这个时候，他都可以感觉到，有一发子弹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身体飞过。

    如果是在放电影的话，这一幕绝对会给一个特写的慢镜头，展现他是怎么避开那颗子弹的。

    周晴的计划实现了，李杰缩进另个角落里，那里靠着厨房，从厨房可以爬到屋子外面去。那也是李杰最初摸进这个屋子的地方，理论上说，狙击手要封锁那个位置的话，他自己也得换位置，这是李杰逃生的最好机会。

    李杰扔掉了步枪，因为蔡煜的死而泄愤，再加上刚才的突袭，他已经把步枪弹全部打完了。现在，要逃命，轻装很重要。

    不过李杰没有马上走，他背靠着墙，脸上布满了汗水。尽管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一线的边缘，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惊心动魄。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发生在一个瞬间，他从被困死，到干掉了一个敌人，并获得了一条很有希望的逃生之路。而这时候，他的脑子里依然有些空白。他回头看了看周晴，她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子弹打中了她的胸膛，而她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连带着大量的血，还有内脏都飞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个长得很不错，身材也很不错的女警离死亡只有几秒，最多几十秒的时间了。李杰认识她，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可是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说不清是为她难过，还是为自己在这个事情上没有能像一个圣斗士那样保护身边的女人而感到羞愧。

    在过去的人生里，李杰从来就不知道“羞愧”两个字该怎么写，他怕死，并且从来不认为怕死有什么不对。现在，他只是愤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正的黄金圣斗士呢？如果他真的是双子座的撒加，那么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真的是双子座的撒加，即使来的是死神睡神那对双子神，他也还是有能力拼死为周晴赢得一个逃命的机会？尽管他死了以后，她一样会被追上杀死。但是这比周晴自己用命来换取他的机会好多了。

    这是第一次，李杰没有为自己找借口，比如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是黄金圣斗士，也不是爱丽丝，自己也已经发挥了自身能力的极限之类。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够强大，那么，还有机会吗？即使自己不可能变成爱丽丝，但是，还有机会变得像对方那样强大吗。如果还有机会，为了给周晴还有蔡煜报仇，自己一定要磨练成对方那样。

    “小孩。”李杰都不知道唐哀躲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相信唐哀能够听到他说的话，“为了我们都活下去，我现在必须走。你放心，虽然周晴只是一厢情愿的告诉我不要丢下你，不过我会照做的。我既然跟她回到了这里，那么，在我死掉以前，我会信守对她的承诺的。你在这里藏好，即使在没有食物补充的情况下，你也能撑至少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回来把你带走！”

    说完，李杰就再也没有去看周晴，迅速的从厨房的窗子爬了出去。这时候，如果再因为任何的迟疑而浪费眼前这唯一逃脱的机会的话，那才是真的愧对周晴了。

    很顺利，厨房的窗口背对着狙击手的射击路线，除非他的子弹是会拐弯的，还要带自动追踪的才能追到他。再往前，跑过街道，对面是一排排的房子，一户户的人家。他不知道狙击手在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狙击手同样也无法再找到他。而用不了多久，丧尸就会回到这个村镇的，狙击手再牛逼，也不敢继续在这个村镇里呆下去。如果他带了足够多的子弹，并且很有把握把村镇里的丧尸全部都狙掉的话（绝对不只是李杰引出去那几百只，村里还有些零散的），李杰发誓，他也一定能找到对方，那时候谁杀死谁，就不知道了。

    但是，狙击手的子弹没有追过来，李杰却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开始，他甚至以为自己是遇到了追踪者，因为那个身影非常的高大，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脚下蹬着一双彪悍的战斗靴。要说高大，鲁斯也足够高大，但李杰从来没有觉得他像追踪者，而是觉得他像金牛座那个黄金。但是李杰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却真的很给他一种追踪者的感觉。

    这人至少也有2米30，比鲁斯还要高出20公分，而起比鲁斯看起来更庞大，即使隔得很远，而且夜色深浓，也能看得出他身上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衣服那种感觉。鲁斯是高大，而他真的可以叫庞大。鲁斯是个黑人，而李杰基本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个白人，留着一头银色的莫西干头，头很大，五官很粗糙，一双眼睛贼大，在夜里似乎正在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最可怕的是，他似乎正挂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也可能不是笑，但他的嘴皮总是吊着的。这个造型，也有些像《圣斗士小强》里最开始和小强争夺天马座青铜圣衣的那个白痴，李杰向上天祈祷，如果真是那个白痴倒好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也可以算青铜，那还有得一拼。

    整体上来说，鲁斯就是个沉默少言，稳重可靠的黑巨人，而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从洪荒中穿越而来的史前野兽。

    只不过是个站着的野兽。

    李杰不敢迟疑，抬起92改型手枪就朝着那只洪荒野兽开火。这要在武侠小说里，定会落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置人于死地”的罪名，会被名门正派的大师啊，道长啊之类的谴责的。但是李杰丝毫没有自己是在滥杀无辜的心理负担。他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手枪打不死那只怪兽。 


第170章 寻死的理由

    事实上李杰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当他朝着那个怪兽开枪的时候，那家伙也突然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朝他冲了过来。尽管那怪兽看起来庞大而笨重，但是他跑得真心的快。

    李杰现在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50米手枪打丧尸都有强档的把握，但那仅仅针对丧尸。要知道丧尸在50米的距离上一般都行走得很缓慢，即使发现了人类，也还处于寻找目标并开始移动的状态，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瞄准。

    人就不同了。

    尤其是像眼前这个跑动速度快得离谱的怪兽，李杰的92改型手枪配备了33发弹夹，一般情况下他会装20到30发子弹，可以连发，当冲锋枪用。但是在连发的时候，枪口会跳得非常厉害，精准度大大降低。这个时候，李杰也顾不得精准度的问题，92改手枪喷吐出一串火舌，他则在开枪的同时，往街道边的房子里面躲。

    慌乱中，李杰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几种了那个怪兽，但只在一个眨眼间，那个怪兽就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李杰放弃了开枪和逃跑，就像他对付丧尸犬的时候那样迎面扑了上去。李杰的身体力量、速度都是常人的两倍多一点，当他猛力冲击的时候，即使是丧尸犬，也能被他撞开。但是，当他撞上那个怪兽一般的白人的时候，他却明显的感觉到像撞到了一辆坦克上一样。

    那怪兽看到李杰竟然迎面冲上来，不由得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把两手一摊，两个人就像足球比赛中两个取得了进球的队友互相庆祝那样将胸口顶在了一起。而结果就是，李杰自身强大的冲击力和对方的冲击力形成了合力……全部反弹到了他身上，李杰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恶心反胃的感觉，反而是自己的身体倒飞，撞到了路边一辆趴着的轿车上却没什么感觉。

    而就在李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那个怪兽提起来了，然后他再一次头晕目眩，好像五脏六腑都碎了一样，因为他被重重的举起来砸到了地上。而之前那种反胃的感觉也产生了实际的作用，他的嘴里吐出了一片混着血和胃液的粘稠物体。

    死了。

    李杰一时间完全失去了活动能力，就那样仰躺在地上，胃里的东西还在沿着他的嘴往外淌，有的又倒灌进了他的鼻子里。那种饱含着还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的酸臭味刺激着他，呛得他强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却依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此时此刻，李杰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死了这两个字。

    这家伙太变态了。李杰训练的时候也没有少跟鲁斯近身格斗，虽然他从来都打不赢鲁斯，但是他觉得自己依靠敏捷的跑位，还是可以和鲁斯周旋一阵。偶尔硬碰硬的，虽然他会被打得很惨，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两个回合就好像废了一样。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平常格斗训练的时候鲁斯放水了话，那就是这个怪兽开挂了。但其实他记得在道上混过，学过无视的黒木奎曾经说过，所谓的格斗，其实最根本的东西就是力量，如果你的力量到达顶峰的话，一切技巧都是浮云，现在就是。

    不知道霍元甲大侠当年是怎么打败什么俄国大力士，美国大力士的，李杰在想要是这么死了的话，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穿越回去拜霍元甲为师。

    当然，李杰还没有死，他的意识还在。所以他听到那个怪物问了一句：“那个小孩呢？”

    那怪物用的是英语，李杰的英语水平原本仅限于骂几句脏话，不过经常看西片，再加上后来要和鲁斯交流，简单的句子都还是可以听懂的。不过和鲁斯那种带着黑人语感的发音不同，这家伙的发音听起来不怎么像美国人，也许他是欧洲人，母语并不是英语。

    李杰不是那么闲还要去留意那怪物的口音的，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反正都要死了，再痛苦再恐惧也没用，还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缓了一口气之后，李杰觉得身体的力量又回来了一些，不过为了不要马上就被人当成沙袋又摔一次，他没敢爬起来。而是微微的仰起头，看了看那个像山一样站在他面前的野兽，这物件真的像山一样庞大，光是那一双穿着战斗靴的大脚，就可以把他的脑袋踩碎。

    “我不知道。”李杰用英语回答了一句。然后他把头放回了地上，他在蓄力，如果那家伙真的用脚踩他的头的话，至少他得保证自己能及时的滚开。

    怪兽听到李杰能用英语回答，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声很难听，就像传说中的破风箱一样。他猛的往下一探，想再一次把李杰抓起来，但这一次，李杰翻身一滚，顺带着再挺身一跳，竟然又站了起来，并退开了几米，动作那是相当的连贯。

    “欧耶。”那怪兽吹了一声口哨，似乎更加的兴奋了，说：“你真是个漂亮的男孩，来我的宝贝，我很喜欢你。”李杰心里一阵恶寒，没想到今天遇到重口味的货了，如果他最后被打得无力还手，被这货那啥来的话……李杰觉得那还是早点死了好。说实话李杰个头有180，虽然不是很高，但也是比较标准的，加上他长期保持锻炼，在灾难前，他是很以强悍的男人自诩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人称之为漂亮的男孩，而且语调还那么淫荡，李杰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怪兽嘴里流淌出来的口水像爬行动物的粘液那样在下巴下面拖了长长的一条。这家伙就是个bug，如果鲁斯是黄金野牛的话，他是什么？

    李杰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面对的最可怕的境地。

    “抱歉，”李杰狠狠的把嘴里的一团粘稠的血液和胃液吐出去，擦了一下嘴，说：“我只对女人感兴趣，女人，明白吗？”

    野兽呵呵一笑，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杰，说：“我喜欢女人，也喜欢你这样的亚洲男孩。去你妈的！”被称为男孩是李杰觉得最耻辱的事，他把手往背上一抓，将他那把宝贝之至的“骚年-1”操在了手里。这把高硬度合金的军用砍刀非常的锋利，李杰倒很想看看，这个野兽是不是连刀都砍不动的，那样的话，他回手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好了。李杰突然想，为什么周晴那么着急的寻死呢？她一定是知道这些杀手的底细，知道自己如果掉在他们手里的话绝对是生不如死，被枪打死那是最痛快的了。还真有这样的可能，这帮家伙是来找唐哀的，周晴和她的同伴，也没少跟他们打交道？那个小孩究竟是多有价值，让神棍们把这种bug级的怪物都找来了？而周晴他们能一直和这些怪物周旋，也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那么，到底还要不要再试一下？还是趁现在就直接割破自己的颈动脉好了？自杀是不能进天堂的。李杰不相信天堂，但是自杀从来就不在他做人的原则里面。尤其是，灾难后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活得那么的艰难，最后却要自己了断？“fuck你全家！”李杰用一句标准的英语问候了怪物的家人，然后突然觉得自己很吃亏，因为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有没有家人，也许他是用恐龙蛋和鲨鱼的精子孵化出来的，或者即使有家人，他妈他妹什么的，也必然是这个造型。那么自己fuck他妈他妹的话，到底是谁fuck谁呢？李杰这么一想就非常的生气，挥刀就向怪物砍了过去。

    谢天谢地，怪物似乎也很识货，没有那种满不在乎用手就能将李杰的砍刀挡住的打算。他的身形庞大，有助跑加速的时候能产生巨大的冲击力，但是在近距离内转身，终究还是有些不便。而这是地球的万有引力决定的，他不是超物质的存在，这也是李杰最后的希望。

    李杰利用对方转身慢的特点，飞快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他绝对没有去跟对方拼力量的打算，而是依靠手里那把非常锋利的砍刀寻找机会。机会还真给他找到了，当他的砍刀削下了怪物一块皮肉的时候，而这家伙像愤怒的笨熊一样转来转去却抓不到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

    但是，这个曙光也仅仅是一线曙光而已。

    就在李杰围绕着着怪物展开游击战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又发现了一个人，和怪物比起来，那个人的身形要正常得多，甚至有些清瘦，那人将自己罩在一身伪装服里，肩上挂着一支长长的重狙。

    妈的，李杰明白，这应该就是杀死了蔡煜和周晴的那个狙击手了。

    这一分神，李杰就险些被怪物的长手抓住，而当他跳开之后，终于也得到一个调整机会的怪物手里，也多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斧头，一把瞬间就组合了长柄，造型很魔幻的西方式战斧，看上去并不是很重，也没有太多的光泽，但很锋利。

    李杰的希望瞬间破灭，如果他能一鼓作气的和怪物消耗下去，也许他还有机会东一刀西一刀的慢慢和他消耗。你再庞大再强悍，被割了很多块肉，流了很多血，总要倒下的？但是，现在这个机会彻底没有了。即使怪物手里没有武器，旁边还多了一个人呢。 


第171章 一尝夙愿

    好，李杰垂下了握刀的手，心想，看看能不能投降，如果他们能听懂什么叫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话。 至于唐哀……那是周晴的任务，不是自己的……不管怎么样，先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人家韦爵爷是从来就不硬拼，但是没有人敢说韦爵爷是个不讲义气的种。

    李杰心里想着自己的偶像韦小宝，心情平静了很多。如果对方不是老外，或者能听懂中国话就好了，李杰自问虽然比不上韦小宝那张可以把死人说活吹得天花乱坠的嘴巴，但长期当心理医生，对于怎么忽悠人，还是有些心得的。但是，当那个狙击手一开口说话，李杰就知道投降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了。那家伙，用的是……日语。对于小时候常年看日本动漫，长大了常年看日本男女动作片的李杰来说，怎么会听不出日语的发音呢。那家伙说了两句话，李杰听懂了两个词，一个是“doctor”，是英语发音，应该是野兽的称呼，另一个是“支那”，标准的充满蔑视的日语发音。日你娘的，李杰重新把刀横在了面前，投降什么人都可以，投降鬼子，那是进了阴间也要被自己的祖宗赶出来的。那个鬼子的话，大概是要野兽doctor快点结束战斗，因为他觉得doctor其实有点在戏耍李杰的意思。而李杰将刀一横之后，刀锋指向了那个鬼子，说：“小鬼子，来玩一把，我就是死，也会拖着你一起的。”哈哈哈哈哈，野兽doctor看明白了李杰的意思，哈哈大笑起来。他把战斧往肩膀上一放，摆出了一副站在一边看好戏的架势。很显然，他们的关系也谈不上多么的和谐。而那个鬼子狙击手看到李杰把刀锋指向他，而野兽doctor那种幸灾乐祸的看戏的样子，显然也有些生气，但是他哇啦哇啦的吼了几句，放下狙击步枪，也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来。

    那是一把短刃的日本刀，一眼看上去制作很是精良，如果黒木奎在的话，大概能告诉李杰这把刀的名字之类的来历。但是说实话李杰真没想到一个狙击手还会随身带这么一把工艺般的武士刀，这把刀虽然说是短刃的，但也有50多公分，狙击手带在身上会很不方便。

    李杰要挑这个鬼子单挑，就是算着他除了枪应该不会有近战武器，而狙击手枪打得好，近战却未必很厉害。现在看来，他的打算又落空了。李杰想到二战的时候，很多倭寇军官即使冒着被狙击的危险也会佩戴他们的军刀，再来看这个狙击手随身带着短刃武士刀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一直很想穿越回民国去跟倭奴拼刺刀，没想到在末世里，我的愿望却实现了。”李杰嘿嘿一笑，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有些兴奋。

    这是在末世里，国家民族什么的，在丧尸那里倒是大一统了，相信不管是白人丧尸还是黑人丧尸，当它们遇到亚洲人丧尸的时候，并不会介意对方是什么国家的，只要有活人，它们也一定会团结友爱的蜂拥而上。即使是在幸存者中间，原有的社会阶层，乃至国家和民族的界限也应该最大限度的消解，鲁斯虽然是美国人，但李恩慧在把他招入军队的时候，似乎也不担心他会是个间谍，而李杰对这个老外的信任，甚至比很多自己的同胞还要多。

    也许随着灾难的进一步恶化，各国政府对现状的控制力下降之后，会有更多的联合，这方面，李恩慧能搞到美军的“鱼鹰”也是个例子。甚至不排除当整个人类都无路可退时，组成地球联合政府的可能，反正人家净土教已经宣告世界一统，不分亚洲欧洲都是神的领地了。

    但是，李杰依然坚定的认为，跟什么人合作都可以，跟鬼子就不行。因为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最低等的生物。所以他会兴奋，他知道今天铁定是要死在这里了，但是在死前竟然能跟一个鬼子战斗，也算了却了一个当愤青的心愿，如果能杀死他，那么自己也算是死而无怨了。

    除了刀以外，李杰身上还有一枚手雷，那是他完成心愿的绝杀武器。

    李杰和鬼子狙击手之间本来就语言不通，蔡煜和周晴的血还没有凝固，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这鬼子是个杀手，不是二战时期的鬼子军官，也不会要李杰给“蝗军”带路什么的，所以两个人都不废话，直接就挥刀进入了主题。

    格斗，不管是徒手还是持械，都是李杰在基地里重要的训练科目。只是李杰对格斗训练一直不算很用心，他总认为只要用好枪就好，和丧尸搏斗的话，有刀也就行了，不用太多的技巧。这个时候，他后悔了。

    双方一上手，压根就没有武侠电影里那种金铁交击的声音，鬼子狙击手的动作更敏捷得多，李杰第一刀砍出去，还没有挨到对方，自己的肩膀上就挨了一刀。还好他穿着防弹背心的，这一刀没有砍到肉，但是很痛，鬼子的刀上力量很足。很快李杰的大腿上也挨了一刀，这就见肉了，血也咕嘟咕嘟的往外流。但李杰不在乎，他这时候本来就已经不在乎生死，一门心思就想拖着鬼子垫背。所以他的气势很盛，手上的刀也呼呼呼的直往对方身上砍。那鬼子技巧很不错，敏捷度也很高，和李杰刚才打怪兽doctor有些相似，更多的是闪避和游走，并从中寻找出刀的机会。而李杰倒了过来，他的力量比怪兽doctor差得很远，比这个鬼子狙击手却强一些。而他不打算躲避，完全就是一种你砍我一刀，但我也要砍你一刀的亡命打法。这样一来，鬼子倒有些腻味了，尽可能的避免和李杰缠斗，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他伤到李杰的时候，都不是很致命。

    对于李杰和鬼子的打斗，那个怪兽在一边看得很有兴致，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吹一声口哨，就像在夜总会看脱衣舞一样兴奋。而这多少让那个鬼子嘴里有些骂骂咧咧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一伙的。

    和鬼子的注意力不太集中相比，李杰却很专注。他现在已经受了好几处刀伤，那鬼子的刀很锋利，而且技巧真心很强。但李杰也成功的在鬼子身上留下了两条伤疤，一条在鬼子的肩膀上，一条在鬼子的后背。肩膀上那一刀，鬼子够呛，只可惜他躲得太快，要是再砍深一点的话，伤到他的神经，以后他能不能再拿狙击枪都是个事。

    李杰觉得自己这么想太没出息，以后，还要给狗日的什么以后呢？他狠狠的一刀砍出去，却砍了一个空，把自己身侧的大半个空挡暴露了出来。鬼子冷笑了一声，敏捷的跳开，在李杰还来不及转身的时候，一刀就刺进了李杰的左肋，那里是防弹背心的盲区，也是最适合刺杀的部位。要不是李杰动作够快，这一刀就已经刺进心脏了。鬼子的这一刀刺得很深，大半的刀刃都进去了，但是，他听到李杰嘿嘿一笑，就看到李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刀刃，另一只手的砍刀已经到了他的脖子。原来，漏洞是真的，但同时也是诱饵，要的就是他的刀刃刺进李杰的身体里，李杰已经不在乎自己，要的只是砍死这个鬼子。李杰差点就成功了。要不是怪兽doctor及时的拉了鬼子一把的话，鬼子的头已经被他砍下来了。而即使这样，鬼子的半边脸也被李杰劈开，从脸颊到下巴一块全没了。鬼子脸上一片鲜血，舌头都少了半截。李杰不知道这样他会不会死，但他知道自己是死定了。怪兽doctor把李杰从鬼子手里接了过来，他没用他的战斧，而是一把就抓住了李杰砍掉鬼子半边脸的那只手，嘴巴里吼了一声，李杰就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痛，那只手整个都被怪兽doctor拗断了。那骨骼的碎响相当的鲜明，紧跟着又是一声，那是他被举起来，被怪兽生生的又拗断了一条大腿。

    两条大腿，然后是另一只手，然后他被仍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浪费这么多时间干什么？小孩我已经找到了。”

    李杰在痛得几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自己的母语，还是个女人说的，听声音，应该还是个年轻的女人。李杰很想笑，能听到女人的声音也是值得笑的，可惜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意识模糊的状态。但他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甚至还能分辨出说话的人。

    他听到唐哀说：“你们找到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只能怪这些人都太没用，一个都不能保护我。”

    那声音是唐哀的没错，那种超出小孩的成熟和冰冷，完全就是李杰最讨厌的小孩类型的典范。而且，李杰现在要是还能骂人的话，他一定会指着唐哀骂得他三观都崩溃的……如果他还有什么三观的话。什么叫“这些人都太没用”？好，自己反正也不算，可蔡煜和周晴都是为了他才会死在这里的啊。这他妈的小孩，也太不是东西了。

    但是，有点让李杰疑惑的是，唐哀接着又说：“尤其是这个白痴，自以为很了不起，既好色又恶心，他现在还有多久会死？”

    那个年轻女人大概是看了看李杰，说：“骨头都碎了，失血很多，一两个小时，或者更短。反正都是丧尸的食物。不。”唐哀说：“丧尸已经很近了，我很讨厌他，所以我希望他多痛苦一阵子再死，马上就被丧尸吃掉，太便宜他了。你狠无聊。”那个女人哼了一声，说：“医生，把他扔在车顶上，那里丧尸够不着，让他在那里腐烂，我们走。”医生应该就是叫的那个野兽doctor，不过她是全中发音。

    李杰对于自己有没有被扔在车顶上毫无感觉，他只剩下一点残存的意识，唐哀说这些话，除了讨厌他，诅咒他死得更痛苦之外，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心会这么狠呢？

    周晴，你会为你的任务后悔吗？

    好，自从这场灾难爆发以来，每个人都会很突然的死掉的。自从这场灾难爆发以来，死掉是道理，活着，那是运气。而一个人的运气，终究是会到头的。那么，现在，就是了。季忆，这一次，是见不到你了……还有，林野……米诺……老爸……老妈……你们在哪…… 


第172章 领悟阿赖耶识吧

    人死了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呢？

    变成鬼魂，进入阴间或者冥界？又或者人家不收，变成个孤魂野鬼？

    李杰小时候是少先队员，中学是共青团员，进了大学虽然死都不肯入党，不过作为一个深受唯物主义洗礼的四有新人，无神论的世界观在他的脑子里时根深蒂固的。 所以，他不相信自己死后会变成鬼，会有什么冥界。季忆那一次倒是很想把死亡以后的信息告诉他，不过由于季忆最终又活过来了，既然没有死，聪明如她，也不知道死后究竟会怎样。

    那么，会穿越吗？就像很多小说里写的那样。

    对此，李杰倒是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会彻底的凭空的消失。人死后物质的躯体会腐化，转变成肥料，能量转移到动植物身上，而精神呢？照理精神也不应该消失，而是转移到某些地方去，或者是另一个空间，很可能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阴间冥界了。但也可能，这股精神能转移到更远的空间去，当这种转移超过某种界限的时候，会不会就超越现有的时空概念呢？李杰曾经向信奉科学宗教的李恩慧咨询过这个问题，李恩慧的回答是，理论上，空间扭曲和时空逆转，都是有可能存在的。至少在理论上如此。如果，能穿越的话，一定要回去抗战打鬼子啊，不管是**也好，g军也好，只要能打鬼子，都是一样的。如果这个愿望不能实现，那就穿越到某个盛世去当一个昏庸**的皇帝好了。一定要盛世，那么自己再怎么昏庸，国破家亡这种事情至少也是孙子辈的事情，那个他管不了。他没有那么大的理想要到乱世里称王称霸的，忒累了点。

    但是，也许什么都没有，死掉，也就是被格式化了？

    会不会他们这些人，包括李杰自己，包括他的父母，季忆，鲁斯，以及那些丧尸，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真实的存在，而只是一些数据呢？死亡，只不过是一次格式化而已。在过去，他们在电脑上删除某些信息的时候，其实也等于宣告那些信息的死亡，不是吗？

    唐哀，鬼子，怪兽医生，还有那个没看到过的女杀手，都已经远去。李杰被怪兽医生扔在了路边一辆厢型小货车的车厢顶上，那是唐哀那个恶毒的小孩的要求。李杰现在四肢的骨骼，包括脊椎，都已经被打断，身上还插着一把刀，内脏已经被破坏，他还没有死，但只是像唐哀要求的那样，还要痛苦一段时间而已。

    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或者更短。

    李杰一动不动的躺着，纠结了半天死后的世界以后，又开始咒骂起唐哀那个恶毒的小孩来。自己只不过吃饭的时候没有叫上他罢了，而且那也只是要他表明一下态度，后来他不是和周晴回来找他了吗？这个死小孩难道不懂得他们素不相识，他根本没有义务没有责任回来找他的？不回来那是道理，回来就是人情，这些他都不懂。这就是人心啊，以前做野鸡心理医生的时候，李杰就觉得很多人，成人，还有小孩，最大的问题就是觉得别人为他做什么都是该的，不做则是罪该万死，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他一样。

    唐哀的表现明显也是如此，而且这小孩更恶劣，还要这么恶毒的诅咒他。

    这个诅咒起作用了，李杰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所有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痛。全身骨骼碎裂的痛，内脏被搅烂的痛。痛得死去活来，痛得他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可他偏偏不死！

    丧尸已经回来了，李杰清楚的听到它们的嘶吼声，清楚的闻到它们刺鼻的腐臭味，他虽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它们现在有多兴奋。这附近有那些炮灰的尸体，有蔡煜和周晴的尸体，十几具呢，对它们来说算得上一顿大餐了。这个村子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它们也应该很久没有补充过食物。虽然只要下雨，只要病毒能够得到水份，它们还能“存活”很长时间，但此时它们如果还有感觉的话，它们一定很兴奋。

    他还听到了它们咀嚼血肉甚至骨骼的声音，就在他耳边，这让他想起了灾难刚刚爆发时那个超市的货库。那时，这样的声音对他们这些幸存者来说实在太毛骨悚然了，光是惊吓和恐惧，都会让人窒息、精神崩溃的。从什么时候起，活着的人对这样的声音，已经有点麻木了呢？

    季忆说，麻木是比灾难更可怕的事情。季忆啊，我的女孩，我的小妖精，当我在这里腐烂以后，你也许还是可以通过我身上的附属判断出我的身份的，那时候，你一定要伤伤心心的大哭一场啊。只有那样，才能证明我们相爱了一场，缠绵了一场，不然的话，我会很失落的哦。

    李杰笑了，虽然他的面部肌肉没动，但他知道他笑了。他突然发现他的意识还很清晰，没有随着剧痛而渐渐模糊，最后陷入彻底的虚无。是的，他的意识很清晰，他的感觉也还很强烈，包括听觉、嗅觉……尤其是痛感也依然十分的强烈。

    那该死的恶毒小孩，难道因为他的诅咒，自己竟然会这么一直痛苦下去吗？

    李杰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才几分钟，所以他才没有死。但是渐渐的，他听到丧尸的啃噬声渐渐少了，但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低沉的咆哮声多了，现在，应该有很多丧尸围在了这两厢型小货车的周围，它们不会跳跃，所以它们吃不到李杰。但是它们能闻到李杰的存在，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李杰有种自己正躺在一个破烂的小舢板上，而周围全是露着锋利的牙齿的鲨鱼的感觉。鲨鱼很可能会把小舢板撞翻，也可能围了一阵之后到别的地方去。但是丧尸不会散去，只要它们能闻到血肉的味道，它们就不会散去。直到这种气息彻底的消失。李杰知道，自己彻底腐烂到丧尸都散开，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煎熬了很久之后，李杰发觉天亮了。他仰躺着，看到天空渐渐的亮起来，而且，之前这个地方一直下雨，现在却出了太阳。阳光，很耀眼。李杰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阳光的刺眼。好，他不但听觉嗅觉感觉完好无损，视觉同样如此。不过，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呢？就像那一次，季忆在时光迷失了之后，最终又活了过来。不过，那一次季忆是疑似感染，其实她是有抗体的，但李杰现在却不同。他是被人破坏了机体组织，得不到治疗，那是一定会死的。

    甚至，即使他被送到了医院，以现有的医疗手段，都救不活他。他的伤太重了。

    难道说，他变成了不死之身？不过不管是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都不能在阳光下暴晒的啊，吸血鬼是见光死就不说了，狼人虽然能见阳光，但它们也更喜欢阴暗的角落。

    突然间，李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是作为试验，是多次被李恩慧注射过用末世病毒提炼的疫苗的。李恩慧深信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科技能力改造病毒，也深信她已经实现病毒的良性转化。她把研究成果应用到了黄金小队的第一批队员身上，其中有的人没有明显的反应，有的则恶化了，那个叫做郑青蓝的姑娘就异化成了比捕食者还要强悍的变异体。还有的，像李杰、季忆、鲁斯、廖寂等几个人，则和病毒实现了李恩慧所谓的“良性融合”。他们的身体结构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无论从肌肉强度，神经反应速度还是五感，都比正常人更强。李杰是他们中得到的改善最大的，他的各方面指数比普通人强了一倍还多，虽然这不能保证他变成爱丽丝，但是可以保证他成为一个强力战士。

    而这种能把人变成丧尸病毒，净土教的神棍称之为神的惩戒，李恩慧的解释则是各**方大力研究士兵强化的基因工程的副作用。李杰他们少数的人，可以算这种实验的良性产，或者至少是半成。李杰之所以会被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因为那个怪兽医生太变态，而李杰自己的技战术水平还不过关。

    而李杰的身体机能里，除了力量、速度、感官等各方面全面提高外，还有一项是常人所没有的，那就是恢复能力。李恩慧说过，像李杰自己意淫的那种“肉眼可见”的恢复能力是不可能的，但他的自我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也是肯定的。

    正常人受到了他这样的重创，那是必死无疑的，可是，他却有可能不死，并且，恢复。

    发现这种可能之后，李杰也并没有特别的兴奋。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就和他体内的病毒一样，李恩慧虽然说病毒已经和他的基因良性融合，但仍然不排除异变的可能。所以，这件事还有点虚无缥缈。他现在能证实的，就是身体的痛苦依然非常的强烈，而他所受的折磨也似乎无休无止。剧痛之后如果能羽化成蝶当然好，但如果他刚能动，爬下车去还是给丧尸吃了话，那还不如就这么风干在这车顶上呢。李杰只能什么都不去想，看看在生与死的边缘，能不能领悟到沙加的阿赖耶识。如果他能活着走到冥界什么的，那么穿越到古代当个昏君岂不是家常便饭啊？ 


第173章 只剩下他一个人

    直到时间接近正午十二点，李杰算了算，也就是他受伤大约12个小时之后，他才发现身上的痛感有所减轻，而他的手指的末梢，似乎能动了。 这个过程在他来说漫长得更经历了几辈子一样，但是放在过去，也绝对称得上医学界的奇迹了。

    像他这种伤，根本就是没救的。

    没有死亡，没有穿越，没有武侠小说里那种经脉尽断之后的脱胎换骨，但是，他在恢复。明白了，就是这个状况。李杰还是没有特别兴奋，只是，有了希望。

    他突然想，唐哀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在诅咒他，而是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体状况，推测到他具备这样的恢复能力，所以故意让“医生”把他扔到车顶上，避免让丧尸把他吃掉，等着他慢慢的恢复呢？

    按照周晴说的，唐哀是家园制药的总工谭皎的私生子，也是最早的病毒携带者之一，被自己的父母作为样本进行研究，他一定对这个病毒非常的熟悉。所以，李杰的这个推测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还真错怪这个小孩了。

    归根到底，是自己把人心想象得太恶毒了吗？

    又过了12个小时，李杰受伤最轻的左手恢复了活动能力，尽管他的手骨是扭曲的。而他忍着剧痛，借助这只扭曲的手和身体与车厢的摩擦力，纠正了另外一只手被扭曲的骨骼。这个过程很漫长，而他几乎每动一下都要休息几分钟，而且失败了无数次。但是最终他成功了，随着右臂的主要关节恢复到正常的位置上，他这条右臂的恢复速度就快了很多。

    10小时候，他的右臂基本恢复活动能力。他再次忍着剧痛，把已经恢复了大半，但扭曲的左臂重新扭断，恢复到正常的位置。

    72小时后，李杰的四肢和脊椎基本恢复正常。

    在这期间，他拿出身上的压缩饼干补充过两次能量，把插在左肋的那把武士刀拔了出来。在他拔出那把刀之前，伤口已经凝固，在把刀拔出来后再度破裂，不过内脏似乎也恢复了，伤口没有流太多血，恢复还是时间的问题。

    没有能领悟到可以活着进入冥界的阿赖耶识，不过，李杰知道自己不会死了。经过了对他来说这辈子最漫长最痛苦的四天时间之后，李杰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活动能力，这一切大概还是要归功到李恩慧的疫苗上的。李杰心想，如果他还能回到基地的话，他还是会好好的感谢李恩慧一把的，如果还能回去的话。不过，他现在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战斗能力还远远没有能恢复，而车厢下面的丧尸还有好几十只。李杰看了看，他那把“sn-1”型军用砍刀就掉在离他不过几米的地上，被几只丧尸来回的踩着，现在，他还无法拿回那把刀。倒是那把几乎要了他的命，一度破坏了他的内脏的短刃武士刀还在，这玩意是那个鬼子当狙击手都要随身携带的东西，一定很宝贝。但是“医生”把他扔到小货车的车顶上的时候，压根也没有帮自己的同伴拿走那把刀的念头，或许他根本不会去注意这种细节，这给李杰留下了一把质地很优良的武器。李杰想起那个鬼子被他砍掉了半边脸，不知道能不能缝合，就算能，吃饭啊说话啊都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一个人活着，如果不能牛皮哄哄的侃天侃地，也不能吃美味佳肴，那真是生不如死。李杰自己最终还是赚了。李杰身上有好几支枪，步枪掉了，拿着朝“医生”开火的92改型手枪也掉了，估计那些家伙也不会捡走，就是不知道掉在哪个角落里，有那些丧失在，估计也找不回来了。万幸的是，他贴着大腿内侧挂的一支德国产的hkp7手枪还在。事实上在李恩慧那里要找到哪个国家生产的轻兵器都不是很难，不过由于供弹和我军不是一个系统的，一般也没有谁把这些枪拿来实战用，只有李杰这种土财主，才会什么枪都想挂在身上。不过这枪的弹夹容量是很让李杰蛋痛的，不像主流的m9啊，格洛克啊，包括国产的92式，都是15发供弹，而是8发，李杰也没带多的弹夹，只是散装了十几发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在裤兜里。而现在，这支外形很酷的hpk7和最后的21发子弹，就是李杰的全部了。这点子弹还不够打死周围的丧尸，这还要在保证一枪爆头的前提下。所以，李杰经过认真的观察，确定捡回自己那把骚年和找到散落的92改都是不切实际的，他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从车厢顶上直接跳到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趁着丧尸还没有堵进来之前，又从那家院子翻墙到隔壁。

    这在过去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李杰现在却不敢轻易的尝试，他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足够的跳跃力。但是待下去肯定也不行，他的恢复能力虽然很强，但是一直得不到食物补充的话，体力照样会消耗干净。在那之前，采取行动也是必须的。

    反正这条命已经是无数次捡回来了，从灾难刚爆发的时候起，他就该死在那个超市的货库的，如果现在还是死在丧尸嘴里的话，那也叫命中注定。

    李杰只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就纵身从车厢顶上跳到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必须要感谢这个村镇里的人家都有锁上小院的铁门的习惯，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有小院，而且小院都有铁门，看得出这里的人生活水平真不差。

    李杰在小院里落地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不过这种程度的痛感对他来说也是浮云了。围在外面的丧尸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但是，它们被阻隔在了小院的铁门之外。它们奋力的推挤敲打着小院的铁门，李杰知道，它们一定很生气，因为它们等了很久都没吃到的食物，竟然自己跑了。

    而院子里同样有丧尸，是一家老小，足足有5只，它们本来也就闻到外面的人肉气息徘徊在铁门旁边，李杰落地的时候，一只最小的丧尸立马扑到了他身上。那是一个少年，身上还穿着没有完全烂掉的中学校服呢。李杰有点体虚，但是他手里那把武士刀还是很锋利，所以李杰一个半转身，甩手将少年丧尸的脑袋卸了下来。他不想跟其余的丧尸纠缠，所以很快的跑过小院，冲进了里面没有锁门的正房里。

    好了，这一次才真正可以好好的休息、恢复一下了。虽然外面有很多丧尸，但李杰并没有急着离开。他需要更好的恢复，而在厨房里，他找到了依然可以用的自来水，有沼气系统，不但可以烧水喝，沼气热水器还能洗澡，粮食方面，米还是有几袋的，副食就完全没有，但不能要求过高。

    李杰在喝了水，休息了半个小时后，打开门出去，将这屋子原来的主人，那几只丧尸分别引开，再各个击破，把它们都砍成了两截。尸体就仍在院子里的花坛下，检查了院子的铁门后，他又回到屋子里住了下来。

    外面那些丧尸是绝不会轻易散开的，李杰也不着急走，他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不知不觉的，天又黑下来了，没有电，不过李杰找到了蜡烛。院子外面的丧尸还在不甘心的拍门，不过因为天空又下起雨来，冲淡了李杰的味道，它们也不像之前那么急迫了，但是也坚持的围着不走。李杰锁好了门，将房子里的窗帘都拉上，点亮了蜡烛在厨房里弄吃的。他已经煮好了一锅饭，没有找到什么下饭的，他不甘心，在厨房里又搜罗了半天，终于给他找到了半瓶早已生花了的酱油。于是他笑了起来，小时候，酱油拌饭也是他很喜欢的吃饭呢。

    吃饱了以后，李杰在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他把水温调得很烫，烫到人体能接受的上限，能把皮肤烫得红通通的，但是那种感觉很爽。在基地的时候，洗澡理发这些事都没问题，这一趟出来，时间也不算长，不过最近的这些天，他一个要死的人，当然是顾不上整理自己，别的不说，那一脸的胡子长得到很有艺术家的风范了。李杰也没兴趣去打理他的胡子，只是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身的伤疤，这，都是他活着的证明了。

    洗完澡之后，李杰又在屋子里找了一身衣服来换，在条件允许的时候，他也很在意自己能舒服一些的。而且，原来那身迷彩作战服他不打算再穿了，虽然那身衣服功能性很强，但是他想到接下来他随时可能遇到神棍，还是换一身便装比较不招眼，更重要的是，那身衣服不但已经破了很多地方，而且渗透了血迹，那是最容易招惹丧尸的。他在屋子里找到了一身运动服，这就已经不错了。

    那些事情都做完以后，李杰把自己锁进了楼上最靠里的一间屋子里，如果丧尸破门而入的话，他从这里的窗子可以跳到屋顶上，再跳到旁边的树上，只要身体恢复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且这间屋子的窗子视野比较好，如果有什么人来，老远就能看得到。

    蜡烛已经吹灭了，李杰再次检查了门窗，确定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后，就在那张床上坐了下来。

    外面的雨又下得大了起来，雨声沙沙，在雨里，那些丧尸也不怎么叫唤了，显得世界格外的宁静。

    而这时，李杰才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这一次，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第174章 寂寞公路

    从去年的夏天到现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差不多一年了。

    接近一年来，很多事都是他过去29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李杰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然而，真正面对一个人独处，这还是第一次。那一次，当林野和米诺、黒木奎搭上了逃离封锁区的直升机时，李杰还有季忆相依为命，而这一次，他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末世。一个人，面对满世界的荒芜和孤寂。

    李杰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在过去，不管是蹲在路边和民工扎金花，还是整晚坐在空气混浊的小房间里和类似于超市老板娘的人打麻将，又或者是在洗浴城里鬼混，会所里充大款，有时候也会在网里和比他小十多岁的骚年们一起打副本，不管怎么样，他喜欢的都是热闹甚至是喧嚣。他从来不避讳的说自己迷恋城市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说只有在人声鼎沸中，才能领悟人生真正的意义。至于那些宅起来不肯见人的人，李杰一向认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心理问题的，不管他们是科学家也好还是小说家还是别的什么家都一样。

    热闹和喧嚣必是人间凡俗之所，然而也必是人间最有人味的场所。

    李杰的原则是，宁可在最糜烂的人间腐烂，也不愿当冷冷清清的神仙。

    孤独？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这样的问题，这世界，也许真的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他已经和季忆失去联系，和李恩慧失去联系，和林野米诺失去联系，和他熟悉的所有人失去了联系。他不知道是否还能找到他们，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坦白说，这很难。丧尸依然在肆虐，尽管照李恩慧说的，幸存者其实是很多的，但是要找到幸存者的聚居点，本来就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还要安全一些。

    对于李杰来说，只要身边还有同伴，到哪都不是问题。而如果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么到哪都是世界末日。

    雨下了一晚。

    李杰忧伤了不到10分钟就睡着了，醒来后他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他应该整晚不睡，独自垂泪到天明，可他竟然哼着周华健的《孤枕难眠》，不到10分钟就睡着了。于是他又忧伤了一小会，然后继续吃酱油拌饭。

    他自我感觉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但他已经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个时间很漫长，当然，他不敢因此抱怨，因为他知道以他受到的伤害来说，不死就是赚了，还能在一个星期内就基本恢复，放在过去那就绝对是人间奇迹，很可能会被医学家们拉去当小白鼠，所以他还是很满足的。但是他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打算去一趟省城机场，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季忆他们，或者自己找到一架轻型飞机飞回基地去。

    从陆地上回基地是不实际的，不要说距离太远，实际上，他很难准确的判断基地的方位。每次从基地出来都是坐飞机的，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基地到底在哪，就算找到飞机也不知道往哪飞，也许会南辕北辙，越飞越远。但，总得尝试一下。飞机上肯定有无线电，也许他飞在空中，李恩慧就能定位他了。

    总之，是要走了。

    这个小村镇不是他的家，从来就不是。

    还是乐观点，既然他过去遇到过那么多人，以后也一样会遇到的。

    院子外面还阴魂不散的围着三四十只丧尸，李杰自信凭借着自己剩余的枪弹和那把鬼子留下的锋利的武士刀，还是可以冲出它们的包围的。不过那样做性价比实在太低，所以李杰选择的是从窗子爬到楼顶，跳到旁边的一颗树上，然后又从那棵树跳到隔壁的一个院子。从那个院子的后门，快速的跑到街道转角的另外一个院子，那里面有一辆能用的长安奔奔，之前他和周晴找电瓶的时候发现的。

    一辆微型车当然不是李杰最想要的，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好在这辆车里的油还有大半，正常情况下，也够他跑到省城了。一直到李杰上了车，将车子发动都很顺利，村子里游荡的丧尸虽然发现了他，但是在它们重新将他包围之前，李杰已经开着那辆长安奔奔上路了。

    一个人，一辆车，一条无尽的长路。

    路上很清静。

    事实上道路拥堵都是堵在每个城市进出口的地方，而且主要都发生在灾难刚爆发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人想往城外跑，结果很容易的就造成了路口的堵塞，结果很多人都没有能跑出去。反而公路上是比较清静的，能侥幸逃到路上的，一般都是加足马力有多远跑多远了。

    李杰在乡村公路上开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上了省道，虽然是省道，但是宽阔的路面和高速公路也差不多。一路之上，他都没有遇到另外的车，不要说行驶着的，就是趴窝的也没见到。见到的只有隔离带上疯长着的荒草。省道的两边原本是大片的农田，也有丘陵，现在也都被杂草和灌木覆盖了，一眼望去，那些杂草和灌木都长得非常的繁茂，就像是将整个世界湮没了一样。看起来，没有了人类的活动，那些杂草和灌木大有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架势。

    李杰无聊的开着车，车速并不算太快，因为他还要留神观察路边的情况，加油站一定会有的，到时候还要看看能不能给车子加点油。看着满世界的荒草，老实说他心里也荒得很，不知道这么开下车究竟会开到哪，省城该不会已经被这些植物淹没了？

    他知道这么想有点夸张了，其实路边的杂草能长得这么鲜活，是因为路边本来就是农田，城市里这阵子当然也会长满杂草，不过植物们也只能长在有泥土的地方。在城市里，无非也就是些绿化带了，比起钢筋水泥建筑来，绿化带也实在是有限的。这些杂草灌木，乃至树木也有一天能完全将城市占领，不过那也得人类完全消失几十年以后，而且即使再过几十年，植物能挤破水泥路面，但是要将高楼大厦完全覆盖也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

    李杰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威尔史密斯的《我是传奇》，他只是希望自己别那么惨，因为他身边现在连一条狗都没有。不会的，李杰自我安慰的想，这场灾难和电影里那个不一样，李恩慧说过，到目前为止，活下来的人还是站三分之二以上，自己只不过暂时没有遇上罢了。但李恩慧的话到底靠不靠得住呢？

    耳朵里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让他觉得非常的枯燥。突然间他想到了车上还有收音机，赶紧打开了，不过除了一阵电流的嚓嚓声之外，他并没有收听到什么交通艺广博啊之类的行车必有的广播节目，什么都没有。

    “这些家伙也太不敬业了？”李杰自言自语的说：“他们难道不知道还会有很多幸存者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行驶吗？政府也好，神棍也好，你们倒是吭个气啊。”他就一直把收音机开着，希望到整点的时候，能收听到什么信息，不过，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收音机里还是只有电流声。

    靠，李杰忍不住想，应该是收音机坏了。于是他关掉收音机，打开了车载的3。刚一打开，李杰就听到一阵欢快的曲调，竟然是那首唱遍了大街小巷的《最炫民族风》！李杰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这辆车的车主格调不够高雅，要是这会他听到的是什么柴可夫斯基，什么肖邦，那才是头大呢。《最炫民族风》这样的歌就够好了，热闹，李杰跟着唱了起来，身体也跟着在座位上上蹿下跳的。连带着汽车时不时的画过一个“”形，不过不用担心追尾事故就是了。

    车载3里的歌都是最通俗，最流行，甚至最烂俗的歌，新的老的都有，李杰发现这个车主还真是不挑食。从怀旧的黄家驹的《光辉岁月》、罗大佑的《恋曲1990》、林子祥叶倩的《选择》到成龙李宗盛等人的《真心英雄》到春哥、曾哥、张靓颖那一拨超女快男，到《香水有毒》、《你成了别人的小三》、《我爱上了离婚的女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连李杰少年的时候那些小女生们尖叫追捧的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都有。李杰简直无法推测这个车主的年龄、喜好，连性别都不敢确定。

    说实话，他很少服什么人，现在，他服了。

    只可惜，他也不知道现在这个车主在哪，也许就是之前他见到过的某一只丧尸。兴奋了一阵之后，无聊继续无边无际的涌来。还好，李杰老远看到了一个加油站，这也总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做了。 


第175章 愤怒的发现

    李杰把车停在了离加油站还有100米元的地方，加油站在他前方的一个斜坡下面，正好有利于他观察。

    发动机一停，世界顿时显得特别的安静，连一点风一点雨的声音都没有，就那么死死的静，静得李杰耳朵里老是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歌曲，甩都甩不掉。他敲了敲自己的头，那些歌曲好像倒是没有了，但是又觉得有点耳鸣了……还是，草丛里有什么声音？不，他摇了摇头，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如果一定要有，也许是植物生长的声音。李杰觉得自己真的是脑子里长草了，因为他会觉得自己听到了植物生长的声音，靠！

    李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手里提着那把武士刀，小心的超那个加油站走了过去。他现在除了脚上的一双战斗靴之外，身上再也看不出有什么军人的特点，枪他是挂在腋下的，外面罩了一件外衣。如果说他的战斗靴是捡到的，相信也不会有人怀疑。还有那把武士刀，不识货的人，大概也会认为在什么工艺店捡到的。他现在头发虽然不算长，不过长了满脸的胡子，吓吓小朋友还是很有效的。

    李杰在远处的时候，没有发现加油站有什么异常。走近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现，他的嗅觉很灵敏，但这时，至少也还没有闻到丧尸那种特有的腐臭味。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只是个私营的小加油站，连个超市都没有。除了几台加油机，就是员工住的房子，也很小，一个平房，屋子的门都是打开着的，窗玻璃也都被敲碎了，里面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

    准确的说，什么人都没有。基本的家具还是在的，但是床单被褥什么的，已经被人拿走了，李杰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一个小铁锅。有那东西，他可以煮饭，还可以煮汤，野外生活并不像想象的那么浪漫，如果只能吃烧烤的食物，而且是长期吃的话，不说别的，拉屎都成问题。还有水，虽然李杰在路上看到过很多河流，但是河里的水如果不煮开了再喝，就他现在的体质，也一样很容易得各种寄生虫病。

    所以，这么个小铁锅，还是很有价值的。

    “妈的！”李杰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实再也没有什么发现了，这时候他甚至希望能遇到两只丧尸，一来他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二来丧尸的身上，往往还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是，没有。

    没有电，加油枪当然也不能用。但是李杰撬开了加油站的地下储油罐，发现里面还是有一些汽油的，问题是，除了灌满他那辆车的油箱，他又没有任何多余的容器将那些油带走。

    李杰有点烦闷，没有人，连丧尸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发现了汽油还带不走，还有什么比这更烦闷的？

    还以为遇到一个加油站，会有什么故事呢。

    重新上路以后，李杰心情很坏，听歌的兴致也没有了。他再次打开收音机，不过，收音机里依然什么都没有……他已经在路上跑了一整个上午，按他的计算，就算到不了省城，中途的城市也该到了。不过，也许是他开车开得比较慢，而且多少有点分心……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错路，回想起来，路上也有过几个个岔路口的。

    算了，李杰决定也不去管路的问题，反正往前开，总会有一个城市，到那时再确定怎么走。可真靠近城市的时候，他有犹豫了。如他猜想的那样，城市的路口堆满了堵塞的车辆，不光堵在出城的一侧，进城的一侧也被出城的车堵上了。很多车互相撞在一起，后面很多车门都是打开的，那些车虽然还没有朽坏，不过看上去也是一片狼藉。

    那里是个收费站，一个很容易造成堵塞的地方，这个收费站也还算得上气势恢宏，尤其是上面“黑木崖站”四个烫金的大字在阴郁的天空下依然闪闪发光。李杰一看到“黑木崖”这三个字就被深深的雷到了，他不知道这真是收费站这里的本来就有的地名呢，还是那个被门夹了脑袋的领导硬加上去的。反正他真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但是这里的一切又分明的告诉他，这不是什么人的恶搞，人家就叫这个名字。这个收费站不但气派，而且路边还有两栋漂亮的房子，房子前有两块巨大的led显示屏，只不过现在那上面什么都没有显示，只有一片灰黑色。

    比起野外来，这里的杂草当然要少很多，但也从任何可以冒头的地方冒出头来，让你不得不佩服这些植物的生命力。

    那么，进不进城呢？

    这是个问题。

    进城也许能遇到人，这不是很确定，就算有人，说不定也会远远的躲着他；但肯定会遇到丧尸。肯定，一定会。

    如果是一两只，或者就算几十只丧尸，李杰都还自信应付得过来。但是，看这个收费站的气势，这个城市怎么也该是个有几十万人口的城市？也许还要多一些，那么，丧尸的数量就很是个问题啊。

    李杰没有打算立刻就进城，他先看了看趴在收费站这里的车，看看能不能找到一辆能用的越野车，如果每个城市的入口都是这个样子的话，他也不能只沿着公路走了。而那辆长安奔奔，性能上决定了不能当越野车用的。烦躁啊。李杰在收费站附近搜索了一遍，越野车还是有不少，包括什么路虎揽胜啊，奔驰g55啊，宝马x6啊之类的都有，还有悍马h3。但是最让李杰烦躁的是，这些让他流口水的越野车，都是陷在大片的堵塞的中段的，要想把它们扒拉出来，得推开前面几十上百辆车，李杰叹了口气，就算给他吃上一打的过期春药，他也没有这么生猛啊。他跳上了一辆兰博基尼的车顶上，使劲的踩了踩这辆过去他连个轮胎都买不起的豪车，直到把人家的车顶踩出了一个大坑才算解气。

    他承认他仇富，他承认他心态不好，可现在，这些算什么鸟问题呢？真正让他烦躁的，是这里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只有一片废弃了的荒芜，无边无际的荒芜！

    发泄了一通之后，李杰的心情越发的郁闷，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再做那些浪费体力的事情，而是开始在一辆辆车里搜索可用的东西。很快的，他就扒拉出了好几个平板电脑，苹果的三星的都有，但无一例外的都没电，这都扔了快一年了，要还有电那真是性能超凡了，李杰一定会给他们免费做广告的。电子产靠不住，能够有助于生存的东西也不多，这些车大多都是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就想往外跑的，那时候人们还没有那么多的求生意识，只想着只要跑出去就没事了。甚至绝大多数的车里连旅行的野外装备都没有，就那么赤手空拳的上路了。好在总是还有有事没事出去野营的主，让李杰捞到了简易帐篷，户外装备一类的东西，还让他找到了一套全新的烧烤架，连包装盒都没有拆开的。最让他意外的是，在一辆软顶敞篷的宝马z4里面，竟然给他弄出了一包粉末状的物体，初步估计，那应该不会是芡粉……李杰把那东西扔在了地上，经过深度挖掘，他在这辆车的座椅后面发现了一大堆杜蕾斯……操啊，李杰愤怒得直接把车窗砸烂了。妈的卖粉的你不弄一堆ak备着跟警察火拼你带这么多杜蕾斯有毛用啊？

    李杰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不觉的，他在这里耽搁了很久，当他发现太阳已经差不多挂在远处的一栋大楼的楼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该找个地方躲着了。到了晚上，丧尸会特别的活跃，现在就他已知的丧尸里，也不排除《我是传奇》里那种夜行生物了的。他没有慌乱，而是快速的往自己那辆车退去。

    谢天谢地，正当他往外退的时候，他找到了一张地图。虽然只是旅游地图，但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原来他真的走岔路了，省城还在另一头，要回到原来的路，他还得倒着开70多公里路。这个城市是一个县级市，标注的人口有30万，那就不必再进去闻丧尸的味道了。而现在离天黑大约也就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内，他最理想的宿营地就是郊外的一个水泥厂，即使是那些夜行速度很快的丧尸毕竟也还不善于爬高，他可以爬到水泥厂的烟囱上睡一晚上。

    李杰最开始是快步走，很快就跑了起来。这天气，明明已经快到夏天了，可太阳一下山，竟还很有些凉意呢，在烟囱上露宿一晚的话，估计也够呛。李杰当然也顾不得舒适的问题了，要不是他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当李杰趁着最后的阳光跑回车里的时候，刚发动汽车，“咣当”一声，一个东西撞到了他的车门上。 


第176章 去省城

    李杰的车身被撞得很严重的晃了一下的时候，他有点傻眼，朝他袭来的竟然是一只豹子。

    他以为现在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就是丧尸，没想到野生动物也来凑热闹了。这头豹子应该已经潜伏了很久，在最有把握的时候朝他扑了过来。它也不一定是野生动物，事实上，从公园里跑出来的猛兽比野生动物更了解人类，它们知道人比其他的动物更容易捕捉，真正的野生动物，反而是有些怕人的。

    李杰没有为这只豹子浪费子弹，只是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飞快的往暮色里冲了进去。豹子的速度很快，一开始还能跟着他，但毕竟跑不过汽车，很快就被甩掉了。李杰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只豹子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之外，心里越发的觉得荒凉。

    除了丧尸，动物也开始捕食人类了，人类，还剩下多少希望呢？

    李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水泥厂，他没有爬烟囱，而是在水泥厂的厂房里睡了一觉。水泥厂里有几只游荡的丧尸，都给他没好气的砍掉了，本来，他是可以和它们相安无事的，反正它们也爬不上厂房的屋顶。但是李杰的心情很不好，不想听到它们的吵闹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杰没有再做什么无意义的事情，但是，一直到两个月以后，他才真正接近了省城。

    一开始是他的车抛锚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反正汽油是有的，就是打不起火。他在步行了一阵以后，本来在一个县城的边上又找到一辆皮卡车的，但是在那里他竟然遇到了一只捕食者，单挑捕食者那是很逆天的事情，所以李杰想也没想就又跑路了。这让他很惨，因为他不但没有了车，还在捕食者追逐的过程中把那些户外用都弄掉了。

    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遇到过河流，钓鱼是没指望了，野兽什么的早就躲得远远的。为了找吃的，他不得不冒险走进一个镇子里，而在那里，他被丧尸堵了整整两个星期，如果不是正好出现了一只进化者，他要么就是等着饿死，要么就是只有冲出去拼命了而结局大概也还是死。因为那里的丧尸实在很多，多到可以把他啃成渣。

    而他也终于知道进化者是怎么变得那么庞大了那只进化者已经接近3米高，都跟阿凡达差不多了，而且不像阿凡达那么瘦，那家伙敦实着呢。它的速度不快，但是两条粗壮的腿很长，迈一步也等于普通的丧尸走好几步了，所以当它追逐那些普通的丧尸的时候，那些丧尸注定都只能被它踩烂，而它则不断的把丧尸的碎肉往一张乌黑的，流淌着浓稠的，恶臭的粘液的嘴里塞。看起来，它就是通过捕食丧尸而暴涨得那么庞大的，而它的肢体看起来都很不协调，就像那些丧尸随便拼凑起来的一样。

    正是因为那只进化者的出现，大多数围困着李杰的丧尸不得不夺路而逃。那家伙当然也不是善男信女，它本来也想吃掉李杰的，但是比起丧尸来，李杰当然还是灵活得多，所以他逃掉了。

    这一次的被困，让李杰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以为在这场灾难过后一年，自己就真的适应了末世的生活了，更不要以为自己接受过特种兵的训练，就真的能很轻松的在末世里生存了，何况那个训练也就是断断续续的大半年时间而已！也不要指望那个还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定时炸弹的疫苗，即便它确实使自己的身体有了很多改变，比过去的自己强很多，但在同样不断变化的丧尸面前，人的力量始终还是很薄弱的。

    这是末世，这真的是末世了。即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生活了一年，也必须再一次认真的提醒自己认识这个问题。

    而更大的一个问题是，孤独。非常致命的孤独。

    过去好像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也让李杰一次次的发现，自己的同类确实比丧尸更难以对付，也更可怕。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多月来，李杰一直没有再遇到别的同类，就连他原本想刻意避开的神棍也没有再遇到过。

    只有一次，他看到过空中飞过的飞机，飞得很高，即使他开枪什么，也不会发现他。何况那是一架战斗机，就算发现了他，难道还能停下来捎上他？

    除此之外，就是整个世界的荒芜了。

    李杰不知道这是不是人问题，总之，搞到后面，他极度的想遇到人。哪怕是遇到那个怪物医生都好，最多自己远远的躲开他就行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威尔史密斯演的那个电影要叫《我是传奇》了，其实那个传奇跟罗伯特医生能不能拯救世界无关，而是他能活下来，一个人坚持自己的信念那么久，那就已经是传奇了。但当罗伯特的狗死了的时候，他的信念不也是瞬间就崩塌了吗？可见，孤独是致命的。

    李杰从来都不是能忍受寂寞的人，更何况这种啃骨噬心的孤独，不要说三年，仅仅两个多月，他就已经要疯了。而一次次因为这样那样的变故，始终都和省城失之交臂后，李杰终于来到了东南省的省城东南市。然而他出现在了东南市的东南面，而他和季忆约定的机场是在东南市的西北面，中间还横着一整个城市。

    而这一次，李杰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样想办法绕远道，而是打算直接穿过城市。他已经决定了，即使这个城市已经变成了丧尸的海洋，他也要去闯一闯。他渴望着能到机场和季忆汇合，不想再节外生枝的绕到自己预先完全没有计划的地方去，而且只要有一次变动，就可能越走越远，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

    他知道他和季忆约定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他知道也许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季忆，但是他必须往前走。

    李杰现在还剩下3颗子弹，一把武士刀，零零碎碎的一些物。他原以为再找到武器会像过去那样容易，过去，也许是人好运气好，要么能遇到警察，要么能进入到家园基地那种隐藏的武器库，后来还直接进入了军队。但现在，他的运气似乎真的用完了。实际上灾难蔓延后国家曾经向许多大城市空投过一定数量的武器，帮助幸存者自救，说起来现在应该更容易找到武器才对。

    然而恰恰到了现在，武器越发的难以找到了。

    不过李杰也没有太多的抱怨，因为他明白，如果一开始他就面对的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他早已经变成丧尸的粪便了丧尸也能排泄的，这是李恩慧的后期研究成果，那也意味着，丧尸不会轻易的降解，它们还将存在很长时间，也许比人类存在的时间还要长。

    在灾难后，人类数量锐减的原因，除了死亡外，出生率超低也是一个重大的原因。李恩慧也很关注这个问题，所以李杰从她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在灾难后不但很少有新生儿降生，而且很多新生儿出生后很快都夭折了。

    现在幸存的人可以分为三种类型：

    普通幸存者，不具备免疫能力，虽然幸存下来，但是非常的脆弱。

    普通免疫者，虽然具备免疫力，但作为病毒携带者，身体与病毒的融合程度不稳定，不但存在病变的可能，而且并不能因为病毒获益。

    良性免疫者，身体与病毒的融合较稳定，并能从病毒中获益，但数量较少。

    普通幸存者的新生儿极易感染病毒，而此前的数据表明，5岁以下的婴幼儿一旦感染病毒，死亡率几乎达到100%。普通免疫者的新生儿一开始就是病毒携带者，死亡率同样很高。而良性免疫者绝大多数现在都是作为战士存在的，他们还没有机会组建家庭，有少量出于研究目的诞生的良性免疫者新生儿，具体数据，李恩慧不是搞那一块的，连她也不清楚，李杰就更只能是凭空猜测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的感觉是，人类的处境越来越危险，这还不包括人类之间自己的斗争。但是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要抱有一线希望，才能活得下去。就像现在，即使有很多种可能，但李杰选的还是原来那一种，他坚信季忆没事，坚信他们还会相遇，他甚至相信林野和米诺都还活着的，也许，下一次遇见的就是他们了。李杰现在代步的工具是一辆雅马哈，他虽然一贯的鄙视日货，但现在没得挑，有的用总比没的用好。这辆车忘了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反正捡到的时候油箱里还有半箱油，但是李杰那时候又找到了矿泉水站送水的摩托车货架，他就装上4个矿泉水桶，东一下西一下的在路边的汽车里放出了4捅汽油挂在现在这辆车上，生生的把一辆装骚的雅马哈弄成了一辆送水车。

    而李杰没有再往城市的高速路口走，而是从东南市穿城而过的河流的下游，沿着河边的步行小道往里面走。

    城市虽然是不同的城市，高楼还是那些高楼，相同的，还有死一样的寂静。

    过去，被困在朝阳区的时候，李杰疯狂的想离开那个被封锁起来的区域，后来，被迫的加入了军队，李杰也觉得极度的不自由。而现在，他才真正的明白，其实朝阳区只是一个小一点的封锁区而已，而整个世界，也不过是个更大的封锁区，当满世界都是丧尸和荒芜，走到哪里不是被封锁着的呢？当他一个人孤独的四处游荡的时候，这种简直就是绝对的自由，又还有多少意义？算起来的话，现在要去的这个城市，也是一个被丧尸封锁起来的城市，没有谁逼他，是他自己要去。 


第177章 光与影，及死一样的静

    李杰两个月没有洗过头，剪过头发，现在，他的头发又脏又乱，脸上的油污厚得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一把大胡子里面甚至能找出虱子，而对于身上跳蚤的叮咬，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 而长期不刷牙，那一嘴的口臭都可以当化学武器使用了，当然，更危险的是他的脚臭，只要他一脱鞋，绝对比神经毒气还要效果鲜明。至于衣服破烂肮脏什么的，已经是小儿科了。

    和生存问题比起来，个人形象的问题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但是，当李杰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东南市近郊的时候，他决定在那条穿城而过的河中洗个澡。

    李杰从地图上看到，这条河叫做柳条河。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叫“柳条”的河，不过在李杰看来，这条河叫柳条河还是名符其实的，至少在河的两岸，长满了枝繁叶茂的杨柳树。地图里还介绍说，在省会城市中，像柳条河这样保持水量充沛而且没有污染的河流，在全国都是屈指可数的。这里面当然不乏自我吹嘘的成份，但是出现在李杰眼前的这条河，看上去确实很清澈。而且，他还是在下游。

    李杰参加最后一次行动的时候，还是春夏之交，而现在早就是盛夏了。季忆不在身边，李杰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只知道夏天正在大地上如火如荼的蔓延。东南市和李杰生活了28年的光阴市有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光阴市一整个夏天都往往是持续的高温和干旱，温度最高可以达到42摄氏度，持续不下雨的天气也可以达到两个月。去年灾难爆发的时候，也是光阴市气温最高，干旱时间最长的一段，整个人在那样的天气里，有种随时随地都会被太阳烤干的错遽尔。而东南市则是个多雨的城市，尽管现在已经进入盛夏，但只要一下雨，这里就很凉爽。

    李杰是清晨到达柳条河的下游的，那时候，阳光刚刚开始灿烂，有风吹过的柳条河波光粼粼，李杰脱光衣服走进水里的时候，竟然还感觉到了一股浸入身体内部的凉意。

    李杰从来都算不上一个很讲究的人，不过，为了洗这个澡，他还是做了一番准备，他带着香皂，带了牙刷牙膏，还留了一套在商场里找到后一直没穿的衣服。当他在水里用香皂开始洗澡时，很快他身体下面的水就黑了一片，东南市柳条河无污染的对外宣传就此宣告结束。至于头发，李杰觉得头发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既然洗头是件很费神的事情，他索性就用那把锋利的武士刀将头发都剃了。虽然他的技术有点糟，自己给自己剃发难度也比较大，但他还是在好多条血口子中变成了一个光头的……帅哥，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李杰之所以突然之间又讲究了，是因为他一直存在这样一个念头，那就是在东南市他一定会遇到自己的同类。也许能找到季忆，就算找不到季忆，反正一定能遇到别的人。这语与其说是他讲究，还不如说是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不过，在污染了半条河流，将自己彻底洗干净以后，李杰感觉还是很清爽的。

    上了岸后，李杰换上了预留的新衣服，那是一套哈德威尔的夏季套装，颜色是沙漠迷彩，奔尼帽，战斗靴，还包括皮带和背包，非常的齐全。说起来这也是李杰最近的一次大丰收，那是在东南省下面的一个地级市，他都没想到那里还有个超棒的户外牌店，李杰没有选始祖鸟，是觉得那个牌虽然在户外用里名列首位，但是太多人知道了。哈德威尔的材料科技和做工与始祖鸟不相上下，但是知名度要低一些，而李杰很闷骚，他要的是低调的奢华。

    洗完澡换了衣服的李杰和之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感觉得到，而他最大的希望是，能有人看到。

    在洗澡的时候，李杰也一直很小心的注意着河岸的情况，但是不知道这里是下游的关系还是什么，在岸边，他没有发现丧尸。只看到生长得很茂盛的柳树，以及在柳树间飞来飞去的小鸟。远远看去，整个城市安静的矗立在阳光下，在李杰的视线内最高的一栋楼的顶端竖立着三个巨大的字母：。李杰远远的朝着那栋大楼数了一根中指，不可否认tsz集团真的是个很成功的企业，在全国很多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分支机构，但是现在李杰对这个企业，以及这个企业领导下的“家园制药联盟”充满了怀疑。他怀疑tsz的终极波ss谭思哲跟净土教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很多李杰接触过的布道者一类的神棍都是60岁上下，他们很可能收到谭思哲的洗脑，他始终不相信一个土鳖地下邪教能开发出这种毁灭世界的末世病毒，而家园制药联盟则有提供这种病毒的技术资本。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怀疑都是李杰自己臆测的，但是他有两个支持者。一个就是技术少将李恩慧，她一直对家园系列疫苗抱着强烈的质疑态度，另一个则是古裂，那家伙在光阴市，也就是ts及家园制药的总部所在地，很早就在暗中调查tsz了。如果说李恩慧是从一个科学家的角度，认为家园系列疫苗存在很大的问题的话，古裂则老早以前就收集到一些证据，认定了tsz是有问题的。不过他也坦率的告诉过李杰，他手里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tsz和净土教有必然的关系，灾难让净土教浮出了水面，而现在，家园组织却已经被定性为世界的拯救者。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家园系列的疫苗已经被大面积使用，据称预防和治疗的效果都很好。反而是李恩慧的研究陷入了停滞。李杰不知道李恩慧现在怎么样了，他记得她的压力也很大，她还说自己可能被取代。也许，事情不要想得太复杂，李杰认为应该是这样的净土教宣称的神罚，本质上就是病毒灾难，而病毒的制造和提供者，就是以世界的拯救者面目出现的家园组织。家园组织的终极波ss谭思哲，则完全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皇”。他一手黑一手白，正在将整个世界都玩弄在他的手心里。如果季忆在，季忆一定会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好，将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的，不都是那些聪明人吗？比如哲学家，李杰充满恶意的想，那些哲学家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混一口饭吃而已。那些晦涩和高深的理论是用来忽悠人的，他们自己，嗯，他们自己什么都不信。李杰认为，用童话的思维方式解决问题是最简单的。那个波ss就是幕后的邪恶力量的代表，要拯救世界，只要打倒这个邪恶的波ss就可以了，就像《圣斗士小强》里演的那么清晰。

    不过，李杰并没有打算拯救世界。这时候，他正沿着柳条河岸边的人行休闲小道，骑着摩托车深入这个沉默的城市。这条人行小道是仿古式的建筑，地上一溜的青石板，旁边围着雕刻着很多石狮子的石栏，中间的琉璃长廊和里面的壁画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可以说，即使是仿古，柳条河边的这条休闲小道做得也相当的不错。想来东南市政府为此也投入了不少钱，这在东南市也算一个著名景点。

    而现在，这条小道里时不时的会有一只丧尸游荡着。

    李杰的摩托车保持着40码的速度，遇到丧尸，李杰都是一轰油门加速通过。他不想去招惹它们。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在这个空旷和死寂的城市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李杰所过之处，不时的惊动起正在树上休息的飞鸟，而街道远处的丧尸则兴奋的抬起头张望。只是，不等它们发现目标，李杰早已像一枚划过水面的鱼雷般远去，而那些徘徊在地狱和人间的边缘的活死人，眼里又恢复了那种毫无生气的迷茫。

    沿着河边的人行小道走了一个小时以后，李杰已经深入了东南市的腹地。因为前方道路未完成的施工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得不从丧尸很少的河边小道转移到上面的街道。他出现的地方是一条商业街，道路的两旁摆满了汽车，并不是很乱，看得出灾难爆发的时候，大多数的车都还安静的停留在停车位里。

    街道有被洗劫过的痕迹，很多橱窗都已经被砸碎，那些破碎的玻璃散落着，在阳光中闪闪发亮。而街边的墙壁上，也留下了不少早已变黑的血迹，还有不少涂鸦。有人用红色的喷漆喷了大半条街的“死”字，还有人写下了“末日快乐”这样的字眼，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当时的疯狂不难想象。而看到一面高墙上涂着的白色手掌的时候，李杰一点都不意外。他只是有点好奇那是怎么弄上去的，那么高，用市政工程车，还是从楼顶用绳子吊下来？

    李杰没有停留，毕竟这条街的丧尸不少，而摩托车的声音在这样死去的安静中实在太突兀了。他的目标是市区内的体育场或者学校，那些地方地势比较开阔，通常有围墙，丧尸不算多而且有很多方向可以跑路。他要找到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观察一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正午，太阳直射的时候，李杰到达了城市深处的一个体育场，这个体育场正在扩建，周围的街道也在拆迁这是最理想的地方，路面障碍物多，灾难前人少，现在的丧尸也少。

    李杰在一溜体育商场的前面停下了摩托车，当发动机的声音在空气中袅袅而淡的同时，一股一天中最耀眼，最火热的阳光正洒在这条街上。阳光从附近的高楼大厦中间穿过来，在空中，光与影的组合有种半真半假的感觉。李杰站在那里，举目望去，在一片拆迁的破烂中，很多杂草长了出来，世界很空旷也很安静，就像人类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一声鸟类的长鸣，更让人觉得这种过度的安静中，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危险。 


第178章 坚持住，我来救你

    阳光很明亮，世界很安静。 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沉默得好像在那里一直就这么站了几万年。

    它们默默的注视着李杰，这个孤独的闯入者，却无法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

    除了自己的影子，李杰始终没有见到别的人。李杰只能给自己打气，很坚定的相信，在这个城市里，一定会有幸存者。

    第一天，他很坚定。

    第二天，他还是很坚定。

    第三天，他忙着对付尾随了他两天的丧尸，已经很多，稍有不慎，他就会被它们包围。

    第四天，……

    一个星期以后，李杰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他每天都在逃亡，而且经常都是慌不择路，他已经无法选择自己预订的目标。

    两个星期以后，李杰陷入了沉默。当然不是外在的沉默，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他也不喜欢像威尔史密斯那样跟塑料模特说话，但至少那时候，他还有很多内心独白。现在，他的内心都沉默了。

    这一天，李杰被围追堵截的丧尸逼到了一个死角。那是一个车展会场，有巨大的展厅，有各种牌、各种型号的展车，外面有坚实的围墙，供进出的大门前后各有一个，后门是锁着的，前门堵着很多车，而且大多数的车钥匙都还在，也能发动。所以李杰不怎么费力的就把门口的车移开，把前门也关上了。尽管展区的四周都是丧尸，但如果里面有足够多的粮食，李杰可以在这里坚持很久。不过李杰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会饿死在里面。然而，当李杰窜到奔驰公司的展区的时候，他见到了自己慕名已久的奔驰zetros越野卡车。展区内的zetros越野卡车有两台，一台是裸车，连货箱都没有装，另一辆则是一辆改装的房车。这是一辆可以称之为怪兽，或者移动城堡的越野房车，在6x6全驱底盘上，箱型货箱看上去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涂着吸光材料的深灰色漆料，两侧各留了两扇装有防护罩的车窗，而整个车的关键部位，都装有高硬度合金的防护罩。一眼看去，这辆车平淡无奇，对于讲究外型美观的人来说，这辆车改装得有点丑。至少，和过去网上看到的蒙古商人定制的zetros越野房子的图片相比，这辆车好像就是一个做工粗糙的半成，还得增加很多装饰才行。

    但是，李杰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却有种剧烈心跳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种这辆车是专门为末世量身定做的感觉，因为在末世里外观真的不重要，而强悍的防护性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充满质感的合金防护罩，不但一般丧尸休想动摇得了它，就连捕食者估计也够呛。李杰甚至觉得这辆车的改装设计师就是为了末世打造的，说不定还是个神棍那些神棍得到的信息比普通人要早很多。所以不排除他们有人定了这样一辆车，以备灾难的爆发。不过，当李杰拉开车门，在驾驶座上找到了一本中德双语的改装说明，才知道这是一个姓雷哈格尔的老外的作。而这台车的名字就叫“末日战车”，那个老外模拟了世界爆发毁灭性的灾难，而这辆车的主人因为这辆车而得以逃生。这当然是一种夸耀此车性能的广告，不过它的改装确实很牛逼。尤其是它超强的越野性能和防护性能。全时全轮驱动加差速锁已经能够应付绝大部分的户外地形，再加上大角度的接近角与离去角，较短的轴距更是增加了zetros的通过性。越野能力得益于桥间和轮间差速锁，前后桥的机械式差速锁以及分动器都是新设计的传动系统的组成部分。标准配备的桥间和轮间差速锁在越野行驶时防止各个车轮滑转，即使在最困难的地形中也能够提供牵引力。轮胎带有气压调节系统，zetros的驾驶员在行驶时可以使轮胎气压适应不同的地面特征如沙地、岩石或道路而降低轮胎气压，增大轮胎接地面积，降低接地压力，从而防止车辆陷入沙地等疏松地面。涉水能力也是zetros值得一提的亮点，高位进气口、驾驶室上方排气管和可涉水大灯使zetros标准车型的涉水深度可达800毫米，如果选装涉水部件，涉水深度可以达到1。1米。不但如此，它还增加了两个500升的油箱，保证了长远的续航能力。而那个箱型货箱则是一个功能、设备都很齐全的小型公寓，里面卧室、客厅、厨房、以及带淋浴、大理石地砖和地热的卫生间，甚至还安装了46寸液晶电视、户外格栅、重低音音响系统、自调节卫星天线、无线网络，而车厢顶部则是一个巨大的太阳能电池板。在车厢的尾部，还有一个放置atv的专用空间。

    不可否认这辆车的外型真的而很粗犷乃至粗糙，但李杰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只是车身后面贴着的一个霸天虎的标准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那也许是展区员工的恶作剧。唯一的问题是，那两个500升的副油箱是空的，主油箱的存油也不多，这毕竟只是展示车辆，它被摆在这里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它真的会面临末世。

    于是，李杰开始在整个车展中心抽柴油。展区内有很多越野车，而很多越野车也都是柴油发动机，所以，这个工作对他来说倒不算太难，只是每辆展车里的油都不算多，他得反复的跑很多次。

    捡到宝了。但是李杰也谈不上有多兴奋。毕竟，如果就剩下他一个人的话，再有什么样的车又有多少意义呢？

    当李杰终于将这辆越野卡车加满了油，甚至把两个副油箱都灌满以后，他决定直接冲出去。开玩笑，如果这辆重达20吨，浑身裹着一层高硬度合金的大怪物都不能在丧尸中间冲出一条血路的话，那他也不用活了。

    但是，让李杰真正兴奋的是，当他驾驶这辆怪物级的越野卡车冲出包围车展中心的丧尸后，松了口气并下意识的打开收音机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段广播。比起捡到这辆宝贝来，李杰听到广播后明显更加的激动，他对着广播大喊一声，然而他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难听，那声音尖利而又干涩，简直像一只野兽发出的声音。不，至少野兽的声音还是很有生命力的，而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深处，比丧尸的咆哮还要难听。

    但是，他叫过之后，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脚下也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毫不顾忌的在城市空旷而死寂的街道上飞驰。“我叫梅静颜，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现在，我正在用一台简易的机器进行广播，我不知道太多无线电频率的知识，我只希望有人能接收到我的广播。”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音质很好，如果不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李杰会以为这只是某个电台dj在说的玩笑话。还有，梅静颜，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名字。

    “我住在东南市雨水山气象站，位于城市靠北面的位置。这里很安全，没有丧尸，有足够的食物，还有很多空房间可以住，但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收听到广播，想到这里来的话，你得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因为沿途的丧尸还是很多的，但是当你过了秋凌河大桥后，就基本上安全了。你会找到上山的路，我每天也会到山上的路口等待。那里有一个分叉口，有一个废弃的公交车站，当你收听到这段广播的时候，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到路口去，这不是录音，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广播。因为，我不想一个人活下去，我坚持了很久，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平静的，但是平静中，又透露着一种绝望。

    李杰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因为他一个人四处奔逃的这些天，比外在的危险更危险的，就是他内心那种随时可能崩溃的孤独感。也许这个女人在那里住了很久，也许从灾难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那么，她已经够坚强的了。李杰没有麦克风，但是，他对着收音机说了句“坚持住”，就加快了车速。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反正，好像突然间世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军队、政府、幸存者以及神棍，都好像一夜之间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一样。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四处流浪。直到现在，他才听到了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要说这是个电台dj般的女声，就算是个太监的声音，也足以让他非常的激动。至于这个叫做梅静颜的女人长得怎么样呢？那已经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了。

    车载的电子地图有离线模式的地图库，李杰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雨水山的位置，从他这里过去并不近，不过李杰选择了一条近乎是直线的路线沿途要穿过很多复杂的地形，甚至还要涉水，但是，身在这辆越野怪物里，这些都不是问题。他觉得这一切不能用巧合来形容，而是

    命中注定。“梅静颜小姐，坚持住。”李杰很久没说话了，一时间他的嘴里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但是，他却在心里大声的喊：“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第179章 善解人意的女人

    李杰从来就没想过要拯救世界，但他从来也没有拒绝过拯救一个年轻的女人。 如果对方是个美女的话，他甚至可以豁出命去。尽管他的外在是相当猥琐的，但林野那个**艺警察曾经竟然说过，说他李杰骨子里是很有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风度的。李杰虽然认为那很扯，但是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林野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李杰开着那辆奔驰zetros越野卡车，逆行、跨越隔离带、爬很陡的土坡、涉水，甚至从路上堵着的两排车的车顶上骑着开过去，这辆越野卡车的性能被他充分的调动了起来，而他也开得很爽。这要是在过去，当然不可能由着他这么胡来，但在现在，李杰倒真愿意遇到个交警什么的。

    前往雨水山气象站的路已经被李杰取直，所以大大的缩短了到达那里的时间。当他到达梅静颜在广播里说的秋凌河大桥的时候，他大概知道那里为什么没有太多丧尸了。那座斜拉桥已经从中间被炸断，丧尸是走不过去的，一般的车自然也开不过去，但是李杰没有从桥上走，而是沿着河岸的斜坡直接把车开进了河里。如果这辆车都开不过去的话，他会下车游泳过去，但是他不打算把车留在岸边给别的幸存者。这时候他突然觉得，人心原来真的很自私。他还没有大度到把自己刚捡到的宝放置在路边等别人拿走的程度。好在这条河的河面虽然很宽，河水却不算深，虽然换一辆车当然还是过不去，但现在李杰也是有恃无恐。一脚油门踩到底，zetros就哗哗哗的排开两道水花，像一枚鱼雷一般的飚过去了。

    真的，所有的一切，不是命中注定又是什么呢？

    桥对岸是一条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青黑的路面洒满了厚厚的落叶，看上去即使在过去灾难前，也很少有人到这里来。路边的杂草长得也很欢快，但是比起别的地方来，这里的杂草在大树下面，长得还算规矩和节制。其实在山脚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山顶的风车了，然而从山脚到山顶，却绕出了十几公里路来。没办法，这座山非常的陡峭，盘山公路只能一层层的围绕着山体盘旋而上。

    坦白说，这里的景色相当的不错，整座山都掩映在茂密的白杨树中，从山顶还有一条小溪奔流直下，从山上远眺整个城市，就好像这座城市和这座山之间根本没有联系一样。而事实上，这座山是被包围在城市里的。这样的地方，在省会级的城市里，简直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很快的，李杰就看到了梅静颜在广播里说的那个公共汽车站牌，那是一个分道口，路标一边指向气象站，一边指向未知的远方。不过，李杰没有看到那个叫做梅静颜的女人。这让他有点纳闷，也有点郁闷，别只是一段自动重复播放的录音广播，真的人早就死去了？盘山路很窄，而zetros的车身很宽，所以当李杰径直把车开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整台车黑压压的把那里给堵住了。

    李杰熄了火，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似乎真的没有人。这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这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才听到一次同类的声音，难道说，仅仅只是录制后播放的电磁波吗？到头来，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李杰下了车，铺面而来的是很新鲜的空气，这里植被良好，空气自然也很好。眼前的公交站台已经在岁月中斑驳，路牌已经锈迹斑斑模糊不清，车站有一个半封闭的候车室，其实就是一座一层的小房子，门窗都早已朽坏，房子里面也长满了草。李杰没有看到什么人，他感到很失望，不只是失望，简直就绝望了。而这时候，他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候车室旁边的公厕里有动静。他没有着急进去找，反而把拿在手里的武士刀都放回了背上，以表示自己的友善。

    如果那个动静是丧尸带来的话……

    李杰退后了一点，站在车门边，如果有什么异动，他是可以第一时间就回到驾驶楼里去的。但是，谢天谢地，从那个废弃的公厕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人，确定无误。而且，是个女人。李杰对这个叫做梅静颜的女人并没有抱什么美好的想象，一来在这种时候，长相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了，二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听，但他知道很多电台dj实际上长得都很着急，所以他们只能坐在录音室里，让听众自己去想象。

    但是，这个女人还是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这是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高挑的身材大约有170的样子，穿的还是平跟鞋，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扎了一条马尾，显得脸很清爽和素净。她的眼睛有些细长，尤其是眼睫毛格外的长而浓密，看上去就好像她随时都低着眼，有些怯生生的不敢看你的样子。她的下巴不像那些明星那么尖，但是线条刚刚好，完美的将她的鹅蛋脸收了一个尾。她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工作服，已经洗得有些泛白，但是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缩水了的原因，看上去有些紧，不过正好将她饱满的胸部凸显出来。而她的腰，很细，是那种盈盈一握的细。

    李杰自问对女人还是很有经验的，尤其是遇到过季忆那样的小妖精，他以为自己很难再认为有什么女人可以真正称得上美女了。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季忆完全不一样。季忆是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小妖精没错，可季忆缺乏一种成熟女人的风情，这一点，原来跟程茵默比季忆都比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则不一样，她看起来三十出头，但实际上可能还要大几岁，年龄对女人来说是个致命伤，但在梅静颜的身上却没有体现，更沉淀了季忆那种小姑娘完全没有的风韵、风致和风情。

    风情不是搔首弄姿，风韵不是暗送秋波，而风致是她仅仅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让男人叹为观止，甚至会让很多男人都觉得，以前都是白活了。

    而且，她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弱质女子，在她的肩上，竟还挂着一支56式半自动，有点像上世纪中期的女民兵。李杰不喜欢那种十指尖尖，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所谓超凡脱俗，也不喜欢那种柔弱得风都吹得倒，树叶都砸得晕的病态美人。在过去没有爆发灾难的时候就不喜欢，他喜欢的美女，是要有血有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以当街奶孩子，还可以操家伙砍人的，还要永远保持身材不变形……当然他知道没有这种美女，季忆那个妖精够完美了，却始终少了一点李杰喜欢的风情，归根到底，李杰是喜欢御姐多过于喜欢萝莉的。

    眼前这个女人，几乎就要达到李杰要求的完美了，当然她的相貌还是比不过季忆，皮肤更远不如季忆，那妖精竟然每天训练还能保持皮肤像瓷器一样白，简直逆天了。

    “梅静颜？”李杰摊开双手再次表示了自己没有敌意，憋了那么久，一开口说话倒一点生涩感都没有，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的。这跟对方是个迷人的女人有关，要是个男人，李杰估计自己还是得花一点功夫来恢复说话的能力。“我叫李杰。”既然开了口，后面的话也就越说越顺溜了，“我听到了你的广播，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过来了。我没有任何的敌意，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以为我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这个女人微微的笑了笑，她一笑，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弯得就好像月亮一样。她似乎也没打算把李杰当成敌人，否则的话，她的56式半自动就不会仍然背在肩上了。然后李杰就听到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说：“太好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明天再见不到什么人的话，我就死了算了。你知道吗？孤独真的太可怕了。”没错，她说话的声音和广播里的声音是同一个人。只是广播里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而这时，她的声音却充满了喜悦。

    李杰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我知道。那么，我可以说这是命中注定吗？如果我不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了这辆车，就不会听到你的广播。就算听到了你的广播，我也很难到达这里。为什么偏偏是，正巧是找到了这样一辆车呢？我想，那是为了让我遇到你。”

    “看来你以前很懂得怎么讨女人喜欢啊。”梅静颜淡淡的一笑，笑得有点离世出尘，李杰忍不住想，她以前又是干什么的？又是怎么活下来，怎么是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的？

    梅静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说：“你先把车开上去，停在房子前面，我给你弄点吃的。你也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像样的东西了。”

    真是善解人意啊，这就是成熟女性和小女孩的区别了。

    李杰欢快的答应了一声，那种欢快的笑容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一样，都有些肉麻了。

    他沿着山路将车一直开到了山顶的气象站，那里有几排房子，还有很多气象监测仪器。而在那些老式的楼房前面，有两块连在一起的篮球场。球场上的篮框基本已经朽坏，被遗弃的不是这一两年。而就在这个空地上，还停着另外几辆车，但是看起来，那些车都摆放了很久的样子。

    李杰停好了车，站在篮球架上等了一会，看到梅静颜提着一个竹筐不紧不慢的走回来，竹筐里装了一些貌似野菜的东西。那一瞬间，李杰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不要说末世了，就算倒退回去，也不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他爸妈年轻的那个时代。 


第180章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杰最后一次正儿八经的吃东西，还是蔡煜活着的时候，在那个不知名的小村镇。

    平心而论，梅静颜的厨艺赶不上蔡煜，但是这个时候，李杰根本不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

    更不要说，梅静颜的手艺也不坏，她弄的菜比蔡煜精致，每一样都不多，但种比较多，有野菜，也有她自己种的蔬菜，当然也有肉，是什么肉李杰吃不出来，反正是肉都好吃。关键是她做得很好看，红红绿绿的，想尽了办法。看那菜的颜色的样式，就知道她是个很有心的人，从前过日子的时候也应该过得很精细。

    蔡煜不同，那货终究是混夜市的，讲究的是比较重的口味。当然，认真说起来的话，李杰还是更喜欢蔡煜做的东西，梅静颜的菜虽然精致，典型的小家碧玉，但蔡煜的菜过瘾，对李杰的胃口。可惜，再也吃不到蔡煜做的菜了。

    梅静颜住的地方，是几排房子中靠中间的一栋，住在楼顶，下面两层楼都是封了的，楼梯是挂在侧面墙上的铁楼梯，这种楼梯的倾斜度很大，丧尸是爬不上来的。

    从这一点上，李杰又从过去那种久远的岁月回到了现实中来这始终是在末世里，这个不可思议的城市中的世外桃源也是处在末世里，并没有能够例外。

    她这里有自来水，有太阳能热水器，做饭用的是木柴在楼梯旁边有个滑轮，梅静颜用来将砍好的木柴从楼下吊上来。

    最让李杰意外的是，梅静颜这里还有电。梅静颜告诉他电是来自气象站的风力发电机，也就是李杰先前看到的风车，发电量很小，主要是用来夜晚照明，维持监控她在房子的四周装了几个摄像头，不多，有死角，但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除此之外，还供电给一台老式的冰柜，里面存着一些肉类，那些肉都已经制成肉干，但要不是放在冰柜里，还是会烂掉。

    夜色降临，这里的夜晚很安静。这种安静和李杰之前最怕的死静又不一样，他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哗哗哗的响声，像下雨，又像唱歌一样。而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其实认真想一想，自己也很久没有注意过月亮了。人生真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可能，尤其是他吃完饭，看着梅静颜安静的洗碗的情景，老实说，李杰觉得有点失真。

    但，这一切又无比的真实。

    李杰倒没有想什么孤男寡女什么的，尤其是这个女的还是这么一个美丽和成熟而又善解人意的女性，主要是还没缓过那口气来。这时候他强烈感觉到的是一种家的感觉，就是一个男人下班回来，妻子做了吃的，然后丈夫陪着妻子洗碗，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家的感觉。

    这是以前李杰最缺乏的，他有过不少女人，但一直没有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甚至是季忆都不能给他的。

    “这里的东西都是你弄的吗？”李杰靠在被梅静颜用作厨房的房间门口，很闲适的抱着手，随口问了一句。这栋房子是气象站过去的宿舍楼，但是没有专门的厨房，厕所和洗漱间则在走廊的尽头。

    李杰的问题，让梅静颜洗碗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慢慢的，慢慢的继续洗着碗，却没有立刻回答李杰的话。其实她不说李杰也能猜到大概这里的一切，光凭她有个女人是不可能什么做好的。这里以前应该有过男主人，但是，男主人后来死了。或者是被丧尸吃了，或者，是变成丧尸了。不外乎这两种情况，这也是灾难后最常见的情况。李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声对不起，但他最后什么都没说。这样的经历，其实大家都能理解和体会的，不需要特别的安慰，自然也不需要特别的小心。

    梅静颜一直到洗完碗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她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挽着袖子，系着大概是自己改的围腰，就像个家庭主妇。不过是个美妇。

    “我给你铺床。”梅静颜带着一点风轻云淡的微笑，把李杰带到了一间房子门前，这间屋子在她的隔壁的隔壁。一个很小的房间，看房间的设计格式以前应该是个办公室，还是很老式很小的办公室，里面没有床，不过留下了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就可以当一张床。

    李杰笑了笑，他很满足。

    床单、被褥，枕头，一切都是旧的，但很整洁很干净，甚至还有一双男人的拖鞋。但是，李杰心里想，原来的男人也是和她分开住的？丫的那货一定不是个健全的男人。

    梅静颜静静的给李杰铺了床之后就出去了，李杰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这种安静是一种现代都市中很少有的气质，漂亮，但不张扬，能干，但很低调，李杰甚至觉得她可以用得上“贤淑”两个字来形容。

    李杰以前之所以从来不想结婚，就是觉得城市的女孩都太娇气了，娶一个回家自己还得费心的伺候，他还没那么闲。就算是喜欢默默做事的米诺，“贤”还是有的，“慧”就要差很多了，至少她就做不出梅静颜这样的菜。在梅静颜出去以后，世界恢复了安静。李杰躺在铺好被褥的办公桌上，觉得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对于末世，他已经习惯了，在末世里连吃什么都没得挑，对睡觉的地方当然更没有要求。所以，眼前的一切反而相当的不真实。不过，出于习惯，李杰还是在睡前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前后都有窗子，明亮的月光流水一般的淌进来，根本就不需要照明。办公楼周围也很安静，李杰虽然没有能去看梅静颜的监控显示，但是根据他的肉眼观察，至少这栋办公楼的周围是没有丧尸的。他把那支德制的hkp7放在了枕头下面，枪里还有3颗子弹，而那把武士刀，则放在了手边。这是他的习惯，即使睡觉，刀枪也从不离开触手可及的范围。

    然后，李杰在想，梅静颜现在正在干什么？她现在又是怎样的心情？她不像李杰，李杰见到梅静颜的时候，真的是很激动的，即使她不是这么特别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他也会很激动。

    因为他太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同类了。

    而梅静颜始终是很安静的，过去，都市的霓虹照耀着她回家的路时，她就是这么安静的？现在，即使整个世界都沉沦了，她也同样如此安静。她就像一道风景，一道和现实有着很远的距离的风景。

    有一瞬，李杰身在在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早就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缕未曾消散的芳魂？李杰难得的艺了一把，不过，即使梅静颜是个女鬼，他也不是宁采臣，她要是真是个女鬼，他还是会跑掉的。

    带着一些胡思乱想，李杰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很沉，他就这一点好，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当他的身体许可了，他是随时都可以睡着的。

    一夜无事。

    李杰很猥琐，但也很纯洁。

    “睡得还好？”

    李杰刚以醒来，梅静颜就已经给他端来了早餐，还给他准备了牙膏和牙刷，打来了一盆洗脸水。天，李杰差点哭了。这可是他妈的灾难没有爆发前，他都不敢想的待遇。从前米诺也是很能照顾他的，但米诺的身份，终归只是他诊所的护士。米诺虽然温柔，勤快，却没有这么细心和周到。李杰试了试洗脸水，温度刚刚好。好，世界末日又怎么样？如果能这么生活下去，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无所谓了。李杰觉得捡到了一辆奔驰zetros越野卡车不算什么，遇到梅静颜才算真的捡到宝了。

    一时间，巨大的幸福感让他不知所措，像他这样脸皮超厚，一见到女人就会盯着人家的胸部的猥琐大叔，竟然会有些羞涩的不知道该表达自己的谢意，只是傻傻的笑了一下。李杰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大个耳刮子，这他妈的也太没出息了。

    看到李杰那种憋急了，却说不出话的样子，梅静颜不由得噗嗤一笑，将早餐放在李杰的床边，说：“先吃点东西。一会你要帮忙做事呢。”

    “没问题！”李杰毫不犹豫的说，“做什么都行！”他差点脱口就说：“我精壮着呢。”

    梅静颜的那一笑有种魅惑众生的味道，虽然看起来清清淡淡亲亲切切的就像隔壁家的……呃，新婚嫂子，对于李杰这种人来说，很容易想入非非。而当她开口说话时，李杰简直有种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冲动。要是她说一句没吃的了，要割他的肉，李杰说不定都不用考虑就答应了。

    李杰当然没想过要在牡丹花下死，但是做一个风流的人他还是很愿意的。

    梅静颜微微的掩着忍不住笑起来的嘴，这个动作既端庄淑女，又充满诱惑，她淡淡的说：“事情倒是挺多的，主要都是些力气活。你没有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得做，但是女人的力气总是比不过男人的，一些在你们看来很简单的事，我得花很多时间去做。”李杰依然是很干脆的说：“没问题！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181章 我不是正人君子

    “这山头上冬天特别的冷，所以我们得在冬天以前尽量的多准备一些木柴。 ”

    虽然梅静颜和李杰见面也就是昨天的事情，但她说话的那种淡淡的，熟悉的语气，就像是他们已经相处了很多年，就像一个妻子在自然而然的对丈夫说，今天菜市场里的东西又涨价了，咱们是不是存点什么？这种感觉让李杰很受用，只有一点，他还不太确定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个女人，现在是把他当做什么人来看待的呢？仅仅是她收留的一个幸存者？一个朋友？丈夫？还是亲人？梅静颜的语调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和亲切，其实却又是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距离的。作为一个心理专家（尽管是野鸡的），李杰此时有点难以猜测对方的真实心理。

    其实正常情况下，梅静颜对他应该还是很警惕的，至少他们互相真正的了解之前应该是这样。

    “呃。”李杰摸了摸自己刚长出一些头发渣子的脑袋，顺口说：“烧木柴吗？会不会很不环保？”这么一说他自己就笑了。这个山头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林，而且很多树长得很高大，如果就他俩的话，他们砍掉是树木，可能还赶不上新长出来的树。

    梅静颜微笑着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至少暂时不用。而且，我们不用砍伐活着的树木，实际上，这里有很多干枯的树枝，还有一些死掉的大树，你不必为烧柴火带有负罪感。”

    李杰不要意思的笑了一下，跟着梅静颜下了楼，其实在他去砍树之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一棵倒在他们住的房子侧面的大树肢解掉，那棵树早已经干了，从它的根部来看，它应该是被风刮倒的，估计都在那阁了好几年了。而李杰也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梅静颜住在这里，却没有打过这棵树的主意那是因为这里既没有锯子，也没有真正砍树的斧头，他能用的，只有一把短柄斧。

    李杰花了一个早上，也只是把大树的枝干砍了下来，要想把整棵树都肢解成木柴……他一时间觉得有点漫长。事实上，这一个早上，光是斧头从木柄上脱下来，就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李杰有生之年从来没有干过劈柴的活，虽然他的力气还是很充足的，但也花了一个上午，才慢慢的掌握了一些劈柴的诀窍，这还真不是有力气就能做好的。

    然后他就在想一个问题，什么才是末世呢？除了生死，还有不是直面生死，却更为严峻的考验。回想起他以前看到过的很多末世，突然发现，也许自己要开始学种田？

    到了正午，当太阳直射的时候，李杰扔掉了那把再一次从木柄上脱落的斧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泊，一屁股在那根粗大的树干上坐了下来。而这时候，梅静颜提着昨天那个竹篮，给他送饭来了。

    “看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梅静颜在李杰的旁边慢慢的把饭摆开，有5个白生生的，冒着热气的大馒头，一块酱肉，一碟咸菜，还有一碗粥，这些东西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尤其是那些馒头，老实说，李杰真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最起码要追溯到在基地里训练的时候，但那时候吃的都是营养餐，李恩慧那种人安排下来的食谱，是绝对不会有口感这种概念的。

    李杰看着那些热馒头眼睛一亮，不过，当他刚把手伸到馒头上空的时候，就被梅静颜打了一下，然后他听到梅静颜说：“洗手！别那么不讲究！”

    要是换个人，李杰一根中指就伸出去了。讲究？讲究个毛啊！这可是末世！连生肉腐肉都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还洗手呢？他的肠胃，现在估计搞二两鹤顶红孔雀胆什么进去，最多也就是拉几天稀了事了，还怕手上有细菌？再退后几年说了，中国人的肠胃早都是他妈的化工厂了，什么三鹿奶粉，地沟油，塑化剂，那些统统都是浮云。

    洗手？好，李杰呵呵一笑，别的不说，被梅静颜一下把手打开这个过程，倒有些让他享受。这就是妻子管丈夫的节奏嘛。

    “这斧头太难用了！”李杰听话了把手洗干净以后，一手抓着一个馒头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一边含含糊糊的抱怨着那折磨了他一上午的斧头。

    梅静颜则平静的说：“这把斧头我用了一年了，你早上在一楼的房间里看到的那些木柴，都是我用这把斧头劈出来的。”

    李杰一时有点语塞，他做出了一副被馒头噎着了的样子，喝了点水以后，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去抱怨那把斧头。不过他还是决定再问一些问题，毕竟有些事情关系着生存，比起担心刺伤梅静颜来，这些问题更重要。

    李杰并不掩饰的说：“我看了一下这里的设施，这个气象站可能在灾难前就很少有人光顾，但也一直有人住在这里。灾难后，你也不是一直就自己一个人主住在这里？”

    其实类似的问题李杰昨天晚上就问过了，当时梅静颜只是一阵沉默。李杰知道这会触及她的伤心事，但是从他的心理学专业来说，有的事说开了反而更有利于心理的康复。很多事情，你不可能因为伤心就不去面对，躲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梅静颜这一次没有再沉默，而是平静的说：“我丈夫曾经是这个气象站的站长，这个气象站修建了好几十年了，是全额拨款的事业单位。但是我们这里的待遇不好，很长时间都留不住人，也就是近几年进来的人要多一些。灾难爆发的时候，这里也不能幸免，很多人都感染了，活下来的大概也就十多个人。但是这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虽然离市区很近，但一向比较清静，所以基本没什么外面涌来的丧尸。所以后来我们把这里面的丧尸清理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难受，用手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李杰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清理的丧尸，都是自己的同事乃至亲人。这也许也是梅静颜昨天没有说话的原因。

    梅静颜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之后，眼睛微微有些潮湿，说：“我们幸存下来的人，最开始都非常的恐惧，我丈夫带着大家，先是炸断了和外面联系的大桥，又对原来的住房进行了改造，平安的度过了最开始的阶段。”

    她说到这里又停下了，李杰就问：“后来，幸存的人里面又有人病变了？”这是这场灾难最可怕的地方，躲过了第一波感染的人，以为幸存下来的人不会有事了。然而还有第二波，第三波病变，而更致命的是，第二波病变的时候，很多幸存者正躲避在某个比较封闭的场所里，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梅静颜摇了摇头，黯然的说：“没有，但是有两个人死了。后来大家起了争执，有的人认为应该和外界取得联系，他们觉得这里太不安全，有的人认为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还有人活着，他们担心别人会夺取这个地方。他们争执不下，最后打了起来，我丈夫在调解的时候，却被自己的朋友失手打死了。”

    发生这种事情当然很悲剧，但是，想也想得到，但凡有人群的地方，这样的争执必然是少不了的。甚至还包括争夺领导权，而梅静颜的丈夫死了的话，她的命运自然也很堪忧。李杰当然没有去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你们最开始就拥有武装？”

    梅静颜摇头说：“没有，但是雨水山后面有一条隧道，从那里出去就是樟木河镇武装部。我丈夫带着几个同伴冒死通过那条隧道，到那边找到了武器。包括后来用来炸桥的炸药。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武器的话，他也不会被打死的。”

    李杰看着梅静颜眼睛渐渐有点红了，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不要再追问下去比较好。她没说这里还剩下多少女人，但是不管这里当时还剩下多少女人，她的命运都不会很好。人在极端环境中，会放大原来自己内心潜藏的一些念头，比如说，绝对有人对她颇有想法。在过去，这种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猥琐一点的，可能会偷窥她，邪恶一点的，可能会趁她丈夫不在的时候侵犯她，或者如果她自己内心不坚定的话，会有一些男盗女娼的故事。

    那都是过去在人群中时有发生的俗世，但有一点，没有人能强占她。毕竟过去是有法律的。但是灾难一来，原有的一切秩序已经失效，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那些曾经只能窥视她的人就能占有她。李杰和迅哥一样，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很可能那个争斗根本就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干掉她的丈夫，然后占有她。

    没办法，李杰觉得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说不定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像梅静颜这样的女人，不管嫁给谁，旁边的人都会愤愤不平的。李杰从梅静颜明显的不想谈那些人，就能基本确定，他的推测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他也不想在追问下去了，何必再去揭开她的伤疤呢？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事情了。”李杰把手搭在了梅静颜的肩上，他自问这个动作是很纯洁的，而他的内心确实也一点都没有邪念，不过梅静颜还是下意识的一下就把他的手甩开了。当她冷着脸站起来以后，她似乎才意识到，李杰并不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她看了李杰一眼，然后咬了咬嘴唇走开了。

    李杰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昨晚上和今早上的待遇是不会有了。不过，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他也不想去刺激梅静颜。从现在的情况看，他大概还有在这里住一阵子，所以他决定还是多关心一下具体的事情。约定的时间超过太久了，季忆不可能还会留在机场，客观上就不可能。那么，以后怎么办呢？

    是在这里长期的住下来，还是休息一阵以后继续上路？住下来的话，这里这一年多来没什么招惹到丧尸包括人类，以后也不会太多，应该比较安全。但是，自己真愿意就这么住下来吗？如果要离开，现在他又该去哪呢？

    李杰摇了摇头，如果这里有吃有住，又足够安全？为什么一定要出去？他是有多贱非得把自己仍在丧尸堆里？他现在的信仰，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活下去吗？李杰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他索性暂时也不去想这些问题，而是用那把武士刀削了一根木头作为斧头的长柄，奋斗了一个下午以后，终于摸索到了劈柴的要点，将那棵大树分解成了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

    如果不走的话，不光是要储存木柴，粮食更加重要。他注意到气象站有自己的菜地，那里面还有蔬菜在生长，显然梅静颜还在经营着那片菜地。但荒地也不少，可以用来种粮食。梅静颜因为只剩下一个人，收集气象站原来的住户家里的粮食也够吃一阵，但毕竟种田才是王道。还包括这里原有的鱼塘，现在变成了一个死水塘，可以把它重新弄一下，还有这里的防护设施，梅静颜自以为安全了，但是防一些普通丧尸可以。防自己的同类的话……

    李杰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也参加过多次战斗的，他看这些防护设施，怎么看都有很大的漏洞……

    李杰以为自己不会有昨天的待遇了，不过，当他劈完柴，观察了四周之后，回到住屋里，看到晚餐还是弄好了摆在那里。他的床，梅静颜也帮他重新整理过了。

    “对不起。”梅静颜在给李杰盛饭的时候，幽幽的说：“我情绪有点不大好，其实我知道，我不可能逃避过去的。”

    李杰点头说：“其实你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而且，还是防着我，坦白说，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么说，算是欲擒故纵吗？李杰其实真的很坦诚，他甚至想告诉梅静颜，他对她是有想法的。

    梅静颜却似乎理解错了，她温柔的笑了一下，说：“一个人说自己不是正人君子，那就比一个人说自己是正人君子更值得信任。累了这么一天，早点睡，洗澡间有热水，换的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李杰差点好死不死的问上一句“要不要一起洗”，还好他忍住了。他真的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面对梅静颜这样一个成熟温柔，善解人意的美女坐怀不乱，但是，他又觉得很多东西还没有理顺，脑子里还有不少的问号。

    “晚安。关好门窗。”李杰对梅静颜说了一句，然后拿上梅静颜给他准备的衣服，到洗澡间洗澡去了。后来呢？其实李杰还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人后来哪去了？ 


第182章 雨季来了

    第二天李杰起得很早，在这个地方完全放松的睡了两个晚上之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很好。 既然无法去设想以后，那么他就抓紧时间做好眼前的事情。既然梅静颜说这里需要储存很多过冬的木柴，那么他就打算好好的劈几个屋子的木柴放在哪……尽管冬天还远，但是能想象一下怎么过冬，总比连明天都不敢去想要好得多。

    李杰起得很早，但梅静颜还是比他更早，不过看样子她也才从洗漱间梳洗了，还穿着一身睡衣，披散着乌黑的长发。

    梅静颜的睡衣是棉质的长袖长裤的睡衣，这种睡衣留给人的想象空间当然比不上真丝睡袍，但真正的性感，并不在于暴露多少，而是发自内在的气质。梅静颜就有这种气质，哪怕她穿的睡衣除了头和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露在外面的地方，但是略有点紧身的棉质睡衣还是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的身材，而且，李杰从睡衣的突起完全能够断定，她的睡衣里面已经是真空状态。

    梅静颜一身睡衣的见到李杰时略有些不好意思，而对于李杰这种即使不说阅尽人间春色，至少也算得上风月场的老鬼的家伙来说，那一抹一闪即逝的嫣红才是最动人的。

    李杰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生涩了，他早上起来，只穿着一条裤衩，大半个身体都是裸露出来的，走廊里很窄，所以梅静颜不可避免的看到了他匀称和紧致的身材。李杰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自信的，现在，虽然这具身体上布满了疤痕，可他一点也没有因此觉得惭愧，反而有些得意。

    女人的凹凸有致是性感，男人布满伤疤、筋肉发达的身体也是性感。

    李杰从梅静颜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眼神中，也看到了一丝分明的赞叹。不过当她不经意的一低头时，又赶紧抬起头来，不再去看李杰，而是满脸通红的走掉了。李杰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衩里还是一柱擎天呢。很多时候，他都忘了它的存在，也是这两天睡好了，它竟然又不安份了。

    所谓保暖思，古人诚不欺我啊。

    李杰在洗漱间里用一盆冷水浇灭了自己身上的燥热。这个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格局有点像大学宿舍，但没有那么多水龙头。从这里可以看到后面几排房子，那些才是气象站的职工宿舍。李杰就有点奇怪，为什么梅静颜放着生活设施更方便的宿舍不住，而住在了办公楼里。那些宿舍都静默的站着那里，和李杰对视着，那些门窗里面，都是一片空洞。

    李杰的视力很好，他看到那些宿舍的门窗大都是敞开的，很多窗户的玻璃都已经破碎，房间内外一片狼藉。灾难爆发时的景象再一次浮现他的眼前，而那些景象还伴随着声音，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重放。因为时间的关系，那些窗户前后的物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那些家具长满了霉菌，墙上残留的血迹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斑驳成一幕幕恐怖的回忆。

    世界很安静，但李杰忍不住有些担心，这里真的安全吗？

    李杰没有过多的去追问梅静颜关于那些职工宿舍的问题，不难猜测她不选择宿舍而选择办公楼是为了避免自己触景生情，而且，很多事情，李杰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会慢慢去观察。他换上了梅静颜给他准备的衣服，那是一套军绿色的工作服，很耐磨的布料，稍微有点小，李杰穿上去更显身材。

    “来吃早餐。”梅静颜在隔壁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句，让李杰有种同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的感觉。

    早餐是几个红薯，一碟咸菜，没有肉。冰柜里当然还有些冰冻的肉，不过那显然是很珍贵的，不可能拿到早餐里吃。

    但是，不能奢求太多，对吗？在你两天前还面临饿死，或者被吃掉的时候，不能奢求太多。

    “这里有种子吗？”李杰一边吃着红薯，一边问。

    “什么种子？”梅静颜正在慢慢的吃着红薯，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李杰说：“稻子、小麦、包谷，什么都可以。反正我看到这周围荒着好多地，觉得应该开出来钟点粮食。”

    梅静颜笑了笑，摇摇头说：“这儿的职工食堂里还有很多粮食，就两个人的话，够吃好几年呢。不用那么麻烦了。”

    李杰一本正经的说：“在我们吃完那些粮食之前，应该有很大一部分会烂掉的。再说了，其实种田才是末世里的王道，你不懂吗？”

    梅静颜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李杰估计她不看网，尤其不看末世。不过她随即又说：“这里没有你要的种子，就算有，你会种吗？而且似乎也没有种地的农具，这里只是个气象站。”

    李杰搔了搔只冒出头发渣子的头皮，想了想，梅静颜说得倒也不错，自己好像有些想当然了。他连什么季节种什么农作物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具体的种田的技术了。他甚至都没有想农具的问题，这一点，他还不如梅静颜。好，他尴尬了。想了想，他觉得就这样偃旗息鼓有点丢人，就补充说：“关键不是种什么，能不能种什么的问题，而是一种态度。如果我们能种地了，那意味着我们还可以活很久，这是一种规划，一种希望。这一点很重要。”

    梅静颜微微一笑，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李杰说：“目前可以算一个现役军人，不过是灾难后应急入伍的，灾难前，呃，其实我是个心理医生，有一家自己的诊所。虽然我不会做农活，不会制造工具，但是很多东西都可以学，重要的是，梳理灾后的心理状况，我们需要给自己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通过这种方式来给我们活下去的勇气。”

    “好啦。”梅静颜微笑着说：“我相信你是个心理医生，我也觉得你这个提议很重要。不过，即使食堂里库存的粮食不能吃了，这里也长着很多红薯和山药，饿不死我们的。现在，吃完了早餐，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劈柴呢？”

    靠，李杰对梅静颜那种幼儿园阿姨哄小孩的语气非常的不满，不过鉴于她是这里的主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他也不打算跟她计较。但是他还是得问：“这里有多大？我的意思是，这里足够安全吗？从我过来的那条路来看，虽然桥断了，但是河水不深，不排除丧尸会过来，也可能会有其他人来。我的经验告诉我，自己的同类在很多时候比丧尸更危险。”

    梅静颜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大，这里有一整个山头，除了气象站，这里过去还是个森林公园，但是不知道是经验不善还是什么的，反正以前就很少有人来游玩。灾难爆发的时候，这里的人也曾经变成那种可怕的怪物，但是，当我们把它们都消灭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多那种怪物了。至于其他的人，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其他的人了。”

    好，李杰心想，也许这里是个被遗忘的净土，自己这一次真是捡到宝了。他相信只要日子再这么过下去，他就不用再一个人睡办公桌，而是很快就可以搬到梅静颜的屋子里。等到他的庄稼种下去长出来，也许他也会和她有一窝孩子，然后，就这么过下去吗？在这整个世界都已经沉沦的时候，这么静静的躲在这个被遗忘的净土里。他不知道梅静颜是不是还每天进行广播，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人像他一样听到了广播，正在赶过来。他准备过几天自己也广播一下，他希望季忆能听到广播过来。他和梅静颜住在这里，从安全的方面来说，他心里是很没有底的，如果有季忆、鲁斯、廖寂这些同伙在的话，他们应该能把这里建设得很好。

    李杰感觉得出来，梅静颜对他虽然很客气，性格也很温顺，但不代表她对他是没有戒备的。她那支56式半自动总是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而这里的很多事情她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李杰心想，其实你不知道我如果突然发难，56式半自动在狭小的空间里是很不方便操作的吗？

    李杰想要和梅静颜住在一间屋里，不过，他可没打算用霸王硬上弓那一套，咱丢不起那个人。

    这一天，李杰的目标是另外一棵倒下的树。他已经能很熟练的运用那把斧头，劈出来的木柴也已经比较成型。这样一连劈了好几天的柴，他的成绩已经超过梅静颜之前干的大半年的成绩，干体力活女人确实是不能跟男人比的。这几天他跟梅静颜的关系倒也没有更多的进展，李杰并不着急这个事情，尽管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梅静颜睡衣里那两点凸起，还是有些烟熏火燎的。

    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梅静颜告诉他雨季就要来了，如果不尽快存够干燥的木柴的话，雨季一过，那些木柴烧起来就会只冒烟不起火，做饭都成问题。所以他得赶工。

    因为他每次提到后面的职工宿舍，梅静颜的脸色都会有点不好看，所以李杰也没有急着要去那边搜寻。目前来看，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丧尸似乎完全没想到城市里还有这么一个角落住着两个活人，而其他的人似乎更难靠近这里。

    应该还是会有人收听到梅静颜的广播的，不过，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这个山头其实在城市的深处，而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而这个城市的丧尸，也是以百万计的。梅静颜说的没错，就在李杰把他们住的办公楼的一二两层楼几乎都堆满了木柴的时候，雨季来了。 


第183章 只欠一个契机

    雨季来了。

    这个城市的雨季是在夏秋之交，梅静颜说，这雨一下，零零落落的差不多要到冬天，中间会有几个晴天，但都维持不了多久。

    忙活了好几天，一下雨，倒可以闲下来了。

    至少，不用一大早就起来去砍树，而是在吃了早餐后，可以坐在办公楼的走廊上看着迷迷蒙蒙的雨幕发呆。

    比发呆更好的是，梅静颜这时候也坐在他的旁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看着迷蒙的雨幕。世界静得让人心里发凉，发慌，又极度的不真实。这不是在末世吗？怎么感觉好像变成了武侠小说里那种空山幽谷了？

    “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是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当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很难得的，这一次，是梅静颜主动提起了回忆的话题。

    李杰并没有立刻顺着她的话往下追，对于怎么挖掘人的心里话，他当然是很熟练的，但这时候他不是心理医生，梅静颜也不是他的患者，所以他只是苦笑了一下，说：“去年这个时候，嗯，我已经入伍了，正在没日没夜的训练。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原来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还受得的了军队那种机械和枯燥得要死的生活。”

    梅静颜幽幽的吐了一口气，说：“真到现在，我还常常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现在，我坐在这里看雨，安安静静的，过去每到周末，这里的人都跑到市区去了的时候，这里也一样安静。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有一种错觉，好像今天只是一个周末而已。”

    李杰往梅静颜的身边挪了挪，他们的身体已经挨到了一起，不过这一次，梅静颜没有躲开，李杰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不要说他现在的嗅觉特别的敏锐，即使在过去，他也能轻易的辨别出一个女人用了什么香水。而现在他的结论是梅静颜从来，或者很久都没有用过什么香水了，甚至没有香皂，但是，她依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一股女人身体本来的香味。

    想起来这有点不可思议，这不是过去那种灯红酒绿的日子，这是在末世。事实上即使是季忆，当他们在丧尸和死人堆里进进出出的时候，他就没有闻到过什么少女的体香，而是怎么洗都不能完全消除的尸臭气息，即使是在基地里可以每天洗澡，但每天训练的汗味和尘土气息，同样把那所谓的少女体香掩盖了。

    但是，在梅静颜的身上，李杰却问到了一股女人的体香。

    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也许正是这个地方的偏僻和安静，留下了一个被丧尸和人类都遗忘了的孤岛。而这里只剩下他和梅静颜自生自灭。

    如果真能这样，那倒，也好。

    李杰很熟练的，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了梅静颜的腰后面，实际上已经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只是为了避免刺激她，才没有一下子搂得更紧而已。梅静颜肯定也发现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打开他的手。

    如果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那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吗？

    “面对现实。”李杰对梅静颜说：“我们的家园已经毁灭了，我们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侥幸，不要去想太多，因为我们不知道这样的运气会在什么时候用完。”

    梅静颜沉默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我何尝不知道要面对现实，可是每次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你说我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好过一些呢，还是告诉自己面对现实好过一些？我已经……很坚强了。”

    李杰点了点头。真的，这个看起来很静，也有几分柔弱的女人真的很坚强。别的不说，李杰知道，他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几乎要崩溃了。而梅静颜却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年。一年，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还亲眼目睹过那惨烈的一切。他的手从她的腰上移到了她的头，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头上，说：“好，不管怎么样，过去的总是过去了。至少，我听到了你的广播，来到了这里。至少，现在我们不再是孤独一人。”

    梅静颜没有把头移开，反而轻轻的拿自己的脸蹭了蹭李杰的脸，微闭着眼睛，一任眼里的泪水潸然而下。

    “好了。”李杰为了调节一下这种悲凉的气氛，搂住了梅静颜的腰，说：“既然现在是雨季干不了活，那我们就做点别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那些事情有多美好对不对？”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客气的拿眼睛往梅静颜的衣领里面瞟，她穿的是一件鸡心领的背心套衬衣，透过衬衣的领口，李杰发现，里面非常的壮观。可就在他准备一看究竟的时候，梅静颜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杰紧张的抬头看着梅静颜，他担心的那一幕没有出现，梅静颜并没有动怒，没有头也不回的走掉，但是他期待的那一幕也没有出现，梅静颜并没有脸色羞红，半推半就的等待着他。梅静颜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抱着双手说：“嗯，确实可以做点别的。你不是想掏那个水塘吗？现在下雨干不了别的，但是这个工作可不受下雨的影响。”

    靠，就是这样吗？李杰真是无语了。他现在真有些心痒得难受，不过他发现，不管是他自己，还是梅静颜，似乎都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如果他们以后还要在这里自生自灭直到老去或者等到满世界的荒芜彻底将他们淹没，那么，玩点这种男人和女人之间进进退退的游戏，又有什么不好呢？

    真正的性感，永远都不是一丝不挂。

    李杰就像一个在妻子那里吃了瘪的丈夫，虽然满嘴都是不满的嘟囔，心里也像猫爪一样的瘙痒，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拿着工具去掏水塘了。梅静颜告诉他，那里原本不是什么水塘，而是准备修一栋房子挖的坑，那大坑的旁边还停着一辆已经锈迹斑斑了的挖车。如果要用来养鱼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还得规整一下，尤其是把里面的那些水泥块掏出来，弄好进水和出水的口子。要养鱼就不能光指望雨水，得把自来水引过来。至于鱼苗，大概只能到山前的那条河里捞了，效率怎么样，那就完全没谱。

    但是真能把鱼养起来的话，不管是从口感的角度来考虑，还是从营养的角度来考虑，都是很值得去做的一件事情。

    那个水塘是个比较规则的长方形，长约30米，宽约20米，里面蓄着一片浑浊的水。李杰下去的时候，那水淹到了他的腰。他是赤脚下去的，一踩，就可以分明的感觉到那些凝结了的水泥块。

    李杰从一个伐木工，又变成了一个清洁工。这些事情虽然枯燥，但是还不算乏味。因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多少会给他留下一些对于未来想象的空间。他和梅静颜的关系也前进了不少，至少早上见到穿着睡衣的梅静颜，她不会羞涩，也不会躲避了，甚至又一次她在洗澡，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靠近也没有呵斥他。遇到这种情况，李杰当然不会客气，他就站在洗簌间的门口，把梅静颜妖精一般的身材看了个够。

    梅静颜的身材，真的是前凸后翘，该丰满的地方蔚为壮观，该苗条的地方，却细若水蛇，柔若柳条。虽然最后李杰还是被梅静颜一盆水浇走了，但他们都知道，这已经是到了箭在弦上的时候，只欠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契机了。

    不得不说，李杰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他甚至有点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忘了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尤其是在看到梅静颜的**后，每每在梦里和她缠绵交欢，醒来一片狼藉烟熏火燎，连季忆都快忘记了。

    只有一件事让李杰感到疑惑，就是梅静颜从来不让他进她的房间。他知道她的房间里有监控显示器，有无线电广播的简易设备，似乎也还有武器。他不止一次提出，他是军人，比她更熟悉怎么进行安全设置，怎么安排监控摄像头，怎么维护和处理武器。但是为了避免让梅静颜觉得他不安好心，既然她不让他进去，他也就忍住了。一直到这天，李杰在掏水塘掏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听到办公楼后面那些宿舍楼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和梅静颜始终对他怀有戒备不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李杰甚至把只剩下了3颗子弹的hpk7都留在了床上，只是随身背着那把武士刀。这时候，他从水塘里爬出来，把武士刀拿在了手里。

    雨还在下着，零零落落的，不大，但是充满了秋天的清冷。

    李杰回头看了看，正常情况下，大约还有40分钟，梅静颜才会来叫他吃饭。他不知道为什么梅静颜始终都不让他看看监控，但是既然发现了异常，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所以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李杰一手提着刀，慢慢的，轻轻的走向了办公楼背后发出响声的那片宿舍楼。 


第184章 天生尤物

    “你要去哪？”

    就在李杰走到那片宿舍楼的前面一块水泥地的时候，梅静颜突然像鬼魅一样的出现在了李杰的面前。 如果不是她肩上依然背着那支56式半自动，身上穿的不是那身军绿色的工作服，而是换一身白色长裙什么，李杰绝对会以为她是飘过来的。

    李杰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所过的平静的生活和温柔的伙伴而忘记自己是谁，处在怎么样的环境里了，所以，他还是保持着很高的警觉性，加上他的感官又特别的敏锐，要他相信那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才是哄鬼的。

    不过，当李杰看到梅静颜的脸色非常难看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摆出了一副茫然的样子，又带着很惊讶的表情说：“咦，你怎么在这里？”

    “我问你要去哪？”梅静颜虽然没有把枪端起来什么的，但是声音很严厉。在她的身后有一道围墙，围墙里面就是那几栋宿舍楼。围墙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看起来，是灾难后幸存者们的作。就像李杰曾经看到过的那样，用料简陋，东拼西凑，挡一下丧尸勉强还是可以的，但是人可以四处都找到爬进去的漏洞。

    现在，围墙挡住了李杰的视线，他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能把视线集中在了梅静颜的身上。“我刚才听到那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所以想来看看。”李杰一脸疑惑的问：“你从那里面出来的？”

    “对。”梅静颜看着李杰，似乎在分辨他的话的可信度，最后大概是确定他并没有走到那里面去了，所以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说：“我去找点东西。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悲惨的记忆。对不起，我的态度可能不太好，但是，那里面是我心里的一块伤疤。我可能有点神经质了，我只是，不想你去触碰它。”

    李杰点了点头，表示很理解梅静颜的心情，叹了口气说：“我明白的。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就是担心你。”

    梅静颜感激而温柔的笑了笑，问：“你能分辨蘑菇吗？”她说着，亮出了手里拿着的一口袋蘑菇，说：“我们今晚是蘑菇汤。”

    李杰以前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他连长在地里的韭菜和小麦都分不清楚，怎么可能分辨出蘑菇的好坏来？！不过，对他来说，即使是有毒的蘑菇他也不怕，他的身体经过李恩慧的疫苗注射和多次的试验，等闲的有毒物都是毒不死他的。所以他这时候也讨好卖乖的说：“我分辨不出来，不过，一会我先吃好了。要是我吃了死不了，明天你再吃。”

    “神经！”梅静颜嗔笑了一声，说：“我吃过很多次了，哪来的毒。别说死啊死的，我们活到现在多不容易啊。自从你来了以后，我才觉得我真的还活在这世上了，别让我那么快就失去你。”

    梅静颜说得很动情，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似乎想到李杰离开她了的时候，变得很难过起来，她看着李杰，眼睛很快就红了。

    李杰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爱情，就像他在孤独中绝望的时候，曾经想过即使遇到如花，他也会舍不得她离开的，一样的道理。不过，他也还是很被梅静颜动情的话所感动，所以他走上前去，伸手搂住了她。

    就在初秋的细雨中，满世界都在荒凉中沉默。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深情的相拥，他们都用力的搂着对方，很用力，好像想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一样。这种情感不是爱情，却又胜似爱情，因为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相依为命了。这样的拥抱深情而纯粹，所以接下来的深吻，也是纯净而无欲的。

    如果换在以前，李杰打死都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深情拥吻，会一点肉欲都没有，而只是很纯净的心灵相依的感觉。但是现在，他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有这样的情感。

    这场灾难，带走了人们太多的东西，也带给了幸存的人们很多过去根本就没有的东西。

    很多时候李杰是个功利主义者，尤其是在末世里，他从来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但即使在过去糜烂在都市生活里的时候，他也同样幻想过人心的另一面，他相信在深重的灾难中，人的私欲会原形毕露，也会爆发出人性的光辉。

    这从来都不矛盾。这天的晚餐，梅静颜做得很用心。虽然还是野菜、粗粮，但是她尽力的做了很多花样，煮的，炒的，凉拌的，红红绿绿，虽然肉食只是点缀，但是看上去确实很漂亮。而且，她还特意关掉了电源，换上了蜡烛。更难得的是，还有一瓶红酒。李杰看到梅静颜还特意换了一身低胸的v领纱裙，头发也精心的梳妆过，就知道该来的一切终归是来了。

    还是在李杰的那间屋子，在那些拼凑的办公桌上。当梅静颜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褪去那身迷人的纱裙的时候，李杰由衷的为她感到赞叹。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季忆，尽管季忆的容貌无懈可击，甚至身材也在他的开发下发育得近乎完美，但她始终是欠缺着梅静颜的那一股魅惑。那是小女孩的年龄无法逾越的。

    床上的梅静颜和白天那个安静、贤淑、温柔的女子截然不同，她的技巧，她的呻吟，她的多变，让李杰一开始就一泄如注。好在他的身体很好，尽管第一个回合丢盔卸甲了，马上又能提枪上马，继续征伐。他曾经交往过很多女孩，也多次到夜店、会所鬼混，但是他很肯定，梅静颜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让他最终全线败北的女人。她的身体饱含魔力，自始至终都让他像飘在云端一般无法自控。

    同时，他又非常肯定，梅静颜的这种本领绝对不是在风月场中锻炼出来，而是天生的。

    这女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了，那就是尤物。

    天生的尤物。

    李杰在筋疲力尽而又意犹未尽中发誓，即使她要吸光他的骨血，他也会笑着满足她。即使她要将他一口一口的吃掉，他也会笑着满足她。这妖孽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能耐。

    清晨，当李杰在一屋子暧昧的气味中醒来的时候，梅静颜正像一个新婚的小女人一样满足和安静的蜷缩在他的怀中。当她发现李杰已经醒来的时候，慵懒的笑了一下，用她那一对丰硕而挺拔的山峰贴着李杰的胸膛，喃喃的说：“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冤家’呢？你让我变成了一个浪荡的女人，就像古时候那些要被沉猪笼的女人一样。而你就是一个恶魔，一点都不怜惜我，一晚上不停的蹂躏我，让我快活得死去活来，我现在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啊。”

    李杰呵呵一笑，伸手搂紧了她，说：“不对，受尽折磨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我现在也是四肢无力呢。哪儿来的蹂躏的说法啊！”

    梅静颜娇媚的用手握住李杰的要害，恨恨的说：“你就是故意要我说出来是？从我的脸上到腿上，从嘴里到……哪里没有你的……那个？这还不是蹂躏吗？你是不是很得意的想要我告诉你，你这一晚上来了十几次？”

    李杰抱着她，谦虚的说：“十几次吗？没有那么多？”

    “我讨厌死你了。”梅静颜推开他说：“害我一大早的就要去洗澡。”

    李杰爽朗的一笑，将梅静颜横抱而起，走向了那个洗漱间，说：“没关系，我们就一起洗好了。”在洗漱间里，当然不只是洗澡那么简单的。完事之后，梅静颜亲手给李杰穿好衣服，要他好好休息，今天不要再去掏水塘了。而她则要出去一趟，去捡蘑菇，去河里捉几条鱼来给他熬汤补一补。

    “还是我去。”李杰说：“捉鱼我还是在行的。”

    “不，”梅静颜说：“你是我的男人，我愿意服侍你。我不要你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你就安心的躺在床上当太爷好了。”

    李杰哈哈一笑，说：“那我干嘛还要穿上衣服，不是多此一举吗？其实照我说，我们也都没必要穿什么衣服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的人，不穿衣服多方便呢。”

    梅静颜呸了一声，说：“我真要什么都不穿，你两天就该看厌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再说，天这么冷了，不穿衣服不是存心生病啊。好了，乖乖在家里等我。不要乱跑哦！”

    李杰站在走廊上看着梅静颜曼妙的身姿渐渐的消失在树林里，回想着之前美妙的一晚，他觉得人生有这样的一次经历，那已经可以说死而无憾了。折腾了一晚上，他没有觉得手脚无力，反而觉得这么呆着闲得慌。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梅静颜既然出去了，那么，也许他可以到她的房间里看看？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他们已经合二为一，那么，他就有责任最大限度的保持这里的宁静和温馨。他需要看一下监控录像，好制定一个更为完善的防御方案；他需要清点梅静颜的武器，教会她更多的战斗技巧。他就没发现梅静颜用过她总背在肩上的那支56式半自动，也许她其实根本就不会打枪。就像她说的，男人不要去做那些琐碎的事情，那么，他们的安全，就应该有他一个人扛下来。

    站在梅静颜的门口，李杰又停下来了。他知道这样有些矫情，但是既然梅静颜把自己都交给了他，那么，自己就应该尊重她，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之前，不应该擅自进入她的房间。

    然而，面对着梅静颜的房间，李杰突然又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一个问题又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在她丈夫死后，她应该是遭到过那些人的侵犯的，李杰并不在意这个事情，问题是，那些人哪去了？他们没那么容易会放过她，是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们逃走了？还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梅静颜不让他进她的房间，不让他到后面的宿舍楼去，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她把那些人关在了那里面？她有这样的能力吗？开玩笑，李杰可以确定她并没有什么超能力，她虽然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但要论起战斗力来，她可能连基地里那些只是简单受训的女兵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像季忆和海凌珈那样的女战士了。梅静颜没有告诉李杰，她丈夫死后，还剩下多少幸存者，但显然也不会只有一两个，凭她的能力，要把他们都抓起来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她也不用欲言又止，对这个事情避而不谈了。

    李杰心里充满了疑惑，他不是一定要查明什么，他其实是在担心梅静颜。如果那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比如内讧，比如突然变异出捕食者，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死光了倒还好，如果还剩下一两人，但是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女人都不忍心杀死他们，而只是把他们关起来的话，稍不注意，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的。

    李杰决定把这个事情搞清楚，如果真像他猜想的这样的话，就算梅静颜会不高兴，他也要把那些人解决掉。

    不能因为善良而留下后患，必须要让她明白这一点。

    不过，梅静颜的房间是锁上的，虽然要打开那个锁很简单，但是李杰没有这么做。她的房间里不可能关着活人，如果有，李杰早就发现了。就隔了一间屋子，凭他现在狗一般的嗅觉，猫一般的耳朵，绝对是可以听到闻到点什么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围墙里的宿舍楼。

    宿舍楼的简陋围墙那里也有道门，也上了锁。不过李杰压根就不打算去碰那把锁，而是轻而易举的，就翻过了围墙。

    围墙里很荒，满地狼藉。

    当李杰跳下围墙的时候，他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让他很意外，也很奇怪，怎么会是，消毒水的味道呢？当他继续往里走，走到最里面那一栋楼的楼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幕，让他既觉得充满意外，又觉得完全可以想象。 


第185章 继续抵死缠绵

    李杰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迄今为止，李杰敢说他什么尸体都见过了，当然，这里专指人的尸体。

    活着跑着的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腐烂爬满蛆虫的尸体，被吊钩挂起来风干当肉吃的尸体，单个的尸体，成千上万堆在一起挤在一起的尸体，各式各样的尸体……从最开始在煤棚里见到的半腐烂的尸体的时候那种好像胃都要吐出去的感觉，到后来闻不到尸体的腐臭味反而觉得不安的贱贱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尸体会让李杰觉得意外了。

    所以，当李杰看到一具被捆在一根木桩上的尸体时，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唯一让他感觉到意外的，是当他走到尸体面前，蹲下去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是一具干尸。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比较潮湿，雨水也很多，按理是不应该出现干尸的。其实也不能说是干尸，更准确的说，这具尸体留给他一种被榨干了水份的感觉，但是这个人真正死去，也并没有太长的时间。

    这是个男人，体格高大，目测至少也有185公分，但是很瘦，瘦得就像只剩下一张皮搭在骨骼上一样。他的皮肤很白，但不是正常的白，而是一种长期见不到阳光，尤其缺乏血色的白。男人的双手被绑在木桩上，而双脚则被铁钉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已经腐烂，脸上的皮肤紧紧的贴在头骨上，头顶的头发稀稀拉拉的。他的四肢都是自然摊开的，看得出死前并没有特别的挣扎，但是他的头一直努力的抬着，那没有眼珠，紧绷的皮肤上写满了两个字

    恐惧。

    而且，是长久的恐惧和绝望。

    人都怕死，但有的时候，死亡肯定不是最可怕的。

    从这具干瘪了的尸体的脸上，李杰读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人很早就渴望着自己快点死掉，可是这个死亡的过程，却很漫长。

    也许，是很多天。

    李杰并不害怕，看到尸体对他来说没什么新鲜的，不过他有种背脊骨发凉的感觉。但是当他猛然转过身的时候，他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过几滴清冷的秋雨。

    李杰站了起来，再次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最里面的一栋楼，楼房有4层，除了看上去年代久远，墙壁斑驳而且爬满了爬山虎以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这个木桩，是钉在楼房前面的一个花坛里的，不过花坛里没有花，只有平整的泥土，泥土的颜色有深有浅，那具尸体下面的泥土颜色就接近黑色，估计是渗了很多血的缘故。而这个木桩显然也不是随意钉在这里的，木桩很结实，上面横着钉了一根木条，那个男人的手就被绑在横木上，就跟耶稣似的。

    怎么说呢？

    李杰觉得，这个地方就像个行刑架，专门设计的。

    但是他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虽然是白天，但是天空阴沉着，时不时的飘过几滴雨，让人觉得光线晦暗，空气也很凝重和冰冷。那种晦暗让人模糊了清晨和傍晚，好像天永远都是这么暗；而那种冷，不是冬天的冷，却浸入骨髓，就像踏进了地下深处一样，而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非常的可疑，它们既像是荒废了几十年上百年，又像是，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存在……

    李杰突然在想，梅静颜这个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真有她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这里，不是很诡异吗？如果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那么自己昨夜的一场欢好，究竟是和什么人？不，是和什么东西呢……

    一阵风吹过，李杰听到旁边的树叶哗啦哗啦的响，有种鬼气森森的感觉。忽然间，他看到眼前的楼房冒出一阵青烟，露出了里面的一块石碑，上面俨然写着“兰若寺”三个字！

    ……靠！这是在末世，不是拍鬼片，末世是很严肃的。

    李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他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告诉自己不要想偏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李杰从来就不信神，当然也不信鬼。不过，就算有鬼魂，对于他们这些本来就挣扎在地狱的人来说，也无求所谓了？丧尸和鬼魂谁更可怕，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本质上也都一样。李杰的心理素质是很强大的，虽然眼前这个环境太过于诡异了一点，但他手里有刀，那把只剩下3颗子弹的hkp7现在也正好挂在了腋下，他对自己说，怕个毛，了不起梅静颜就是个女鬼，专门吸他的阳精，那就让他那啥尽人亡而死好了，反正一个男人能那样死掉不也很爽吗？

    伴随着脸上一股连死都不怕的淫荡的笑，李杰提着刀，继续搜索眼前的这栋楼。

    很快，李杰就发现类似的花坛还有3处，围绕着这最里面的一栋宿舍楼，总共有4块花坛。全部都一样，钉着十字架木桩，而木桩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一具尸体。不同的是，和李杰最开始见到的那一具尸体相比，后来他见到的尸体腐烂程度就高得多，基本都只剩下一点残存的皮肉和骨架了。看起来这些尸体基本都是男人，不过也有一具应该是个女人。也就是说，这个杀人的人或者鬼魂，是不挑食的。

    回到最初的那一具尸体，李杰再次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尸体上有很多伤口，都是用刀割的，都是割的血管，不过手法谈不上很专业，割得深浅不一。有的刀口似乎还包扎过，这就更奇怪了，难道这个凶手仅仅只是割着好玩，还担心被害者死得太快了，所以又帮他止血？

    那么，这栋楼里又有什么呢？

    李杰现在有点犹豫，拿不准是继续去看，还是回去。他不相信梅静颜是什么女鬼，那种身体的温热湿润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那么，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杰突然明白为什么梅静颜放着生活区不住，宁可住在办公楼里了。要不是末世里已经无处可去，一个单身的女人见到过这样的场景，还敢住在这里，那她不是鬼，也是个疯子了。

    但是很明显，她不是。

    李杰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一直觉得梅静颜有点怪异，又说不出怪在什么地方。现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只是想，这真是难为她了。换做是他的话，就不只是住在办公楼里，应该要跑到河边搭个棚子来住才对。

    但是那样有很不安全，毕竟这个世界有没有鬼魂还很难说，但是有同样会吃人的丧尸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住在这里是很恐怖，但是跑出去的话，没两天就被丧尸吃掉了。好，毛爷爷告诉过我们，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只要接受过无产阶级革命教育的人，都会坚定的相信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那么，尸体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还是在给梅静颜找理由。他有很多问题，但如果梅静颜什么都不想说的话，他也什么都不打算问。这些人是什么人？李杰估计应该是梅静颜的老公的那些背叛了的同事，但是他们又怎么会被这样处死的？李杰不相信梅静颜一个人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如果有，她就已经逆天，变成黑山老妖的级别了。那里面可是有185公分的大汉，不要说她身怀绝技什么的，那样的话她老公也不会死了。

    或者有人帮她处理过那些叛徒，后来走了？除非那是个女人，比如女飞侠女超人什么的，换个男的，如果不把她带走，那至少也会留下来。这个女人可是有那种魅惑天下的实力的，穿越到古代，一定不比什么妲己啊褒姒啊之类的美女差。注意，妖孽和美女并不能完全画等号，季忆的美貌就是几乎无可挑剔的，但她就没那种魅惑天下的本钱。

    或者有的人境界很高，不像他李杰那样猥琐和好色，做了好事之后默默的走开？比如萧峰，比如胡一刀，他们绝对会这么干，而且连梅静颜给他们煮碗粥来感谢都不会要。但是李杰以己度人，认为萧峰和胡一刀在现实生活中都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李杰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还是等到日子长了，慢慢的给梅静颜做心理辅导的时候给她疏通。他虽然是个没有执照的心理医生，但是他很清楚，一个人真正有什么心理问题，你如果硬要追问他，那你的生意铁定做不成了。

    这是经验。

    李杰没有耽搁太久，回到他们的住房的时候，梅静颜还没有回来。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虽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但既然梅静颜不让他进去那里面，让她知道了总是会惹她生气的。李杰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彻底的色迷心窍了，只要能和梅静颜抵死缠绵，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也不想去追问。

    世界都已经湮没了，他不死在这里，转眼也会死在丧尸嘴里，何必去在乎那么多呢？

    梅静颜采了不少蘑菇回来，她脸上荡漾着一个饱含春情的女人幸福而满足的笑容，世界都已经沉沦，而她至少还有一个伴侣，一个虽然给人感觉不很踏实，内地里却很温暖的怀抱，在这样的境地里，难道她就不该满足吗？

    李杰静静的看着梅静颜清洗蘑菇，她还真的抓到了几条鱼，他就这么看着她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有条不紊的打理着他们的晚餐，真心的觉得，这样很幸福。

    晚上，还是一次次的抵死缠绵。李杰发誓，在肉欲这方面，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两晚上这么满足过，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欲仙欲死。

    只是，昨晚已经鏖战了一夜，今天他觉得自己的体力差了很多。也就来了两三次，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力气了，而且，还困得有些厉害。他觉得自己这样很对不起梅静颜，但是最后他还是抱着她，吻着她，渐渐的睡熟了过去。

    临睡着前，李杰还在想，如果这只是一场春梦，那么，就不要醒来了。

    但他还是醒来了。半夜，被冰冷的雨水淋醒。 


第186章 你没有负罪感吗？

    李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木桩上，除了苦笑，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是他白天在最里面的宿舍楼前看到过的那种木桩，他的双手被绑在木桩的横木上，他的双脚被铁链锁住，大概是还没有来得及用铁钉来钉。当然他也幻想了一下，是别人舍不得用铁钉来钉他的双脚。

    他有点冷，因为他全身的衣服都被剥光了，就像白天看到的尸体那样。

    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在冰冷的雨里正在渐渐的清醒，而之前和梅静颜欢好时那种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感觉，也正在渐渐消退。

    当然那没用，他现在被绑得很紧，一根手指头都别想轻举妄动。

    除了苦笑，他还能怎么样？

    有的事情，他绝对不是毫无察觉，更不是很傻很天真的相信那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他其实多少都算到了的，但是他懒得去证实自己的判断。甚至，他真的想过，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经历了这样的灾难，他只剩下了活下去的信仰，但是在那孤独的几个月里，他真觉得，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是人就都会有累了，想放弃了的时候。

    李杰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在一开始遇到梅静颜的时候，就抱有这样的念头了。

    当他看到梅静颜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脸上一点抱怨的神色都没有，甚至面带微笑，事不关己一般的说：“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是个女鬼，但是没想到你是开黑店的。”

    “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梅静颜哼了一声，脸上完全没有了这两天和李杰缠绵时的那种旖旎和温柔，她的表情很冷，她的眼神也很冷，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衣，她手里拿着李杰那把武士刀。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和魅惑，即使拿着刀，也不像一个刽子手。

    李杰叹了口气，说：“其实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因为我对你是真心的。”

    梅静颜冷冷的一笑，笑得有些突兀，有些夸张，又充满了不屑，她脸上那抹妖异的笑变得很怨毒，冷冷的说：“收起来，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男人吗？还是说，你们男人都这么没有创意的？每个人都说同样的话，不觉得恶心吗？真心？你有心吗？你只有精虫而已！”

    李杰平静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反正要杀要剐都随便你，我能跟你有过这样一段经历，已经死而无怨了。”

    梅静颜也很平静，她在李杰旁边妖娆的坐下来，李杰发现，她穿着黑风衣的时候尤其的漂亮，她的皮肤很白，她的嘴唇很红，她的长发流泻铺陈，她的体香清淡但醉人。

    李杰就笑了，他不知道其他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情景是什么样的心情，也许有人吓尿了，也许有人勃然大怒，也许有人哭泣求饶，也许有人痛心疾首……但是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他真的觉得自己赚了。是人都会死，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遇到这样的女人。

    李杰瞬间觉得，自己比林野那个情圣更像个标准的情圣了。

    “你继续装。”梅静颜看着李杰那种漫不经心事不关己一般的表情，有些不悦的说了一句。她虽然完全的掌控了局势，但是李杰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他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拼死挣扎，更没有苦苦哀求，她只能说，比起别的男人来，至少他很能伪装自己的恐惧。但是，对于一个习惯了掌控局面的人来说，被她掌控的对象竟然不按照她预想的剧本去演出，无疑是让她很不高兴的。

    “我很疑惑。”李杰觉得没必要强调自己真心觉得占了便宜，所以他岔开了话题，说：“这些人，就是你死去的老公的那些同事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公？这些人都是被你用同样的方式引诱了，然后杀掉的？你是在灾难前就这么玩了，还是后来才这么干的？”

    梅静颜似乎也很闲，所以很轻松的坐在李杰的前面跟他闲谈，就好像他们坐在酒里，伴着舒缓的音乐，暧昧的灯光，手里拿着鸡尾酒，正在闲谈着各种娱乐八卦一样。她说：“你的思路还很清晰嘛。事实上，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干的事情了。不过那时候干这样的事风险很大，我不想被枪毙，正好这场灾难来了，满足了我的愿望。”

    “我国废除枪毙已经很久了。”李杰提醒她说：“现在都是注射。让我猜猜，其实你并不是天生的心理变态，但是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你遭到过男人的玩弄和侮辱，所以你要报复。”

    “没错。”梅静颜坦率的说：“我被亲生父亲和继父强奸过，被不止一个男人出卖过。我就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会那么贱。有没有这场灾难，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对我来说，世界早就是末日了。”

    李杰点点头，说：“理解，我遇到过类似的案例。男人确实是一种很贱的生物。不过我强调我对你是真心的，不是说谎，更不是在博取你的同情。”

    梅静颜冷笑一声说：“你对我的身体是真心的？”

    李杰完全不加否认的说：“没错，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和你交欢时的感觉，甚至是迷恋。所以我觉得我赚了，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死而无憾。这有什么不对吗？男人和女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交合，就跟狂野里的动物没什么区别。有的人总强调人比动物高级，但是在我看来，如果人能更像动物一些，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至少动物就不会用武器消灭自己的同类。不过不管我怎么说貌似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梅静颜一时没有说话，她原本以为，李杰会否认他迷恋她的**，他会对她说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他对她是出于感情什么的。但是，李杰却说得这么直接。这让她有些恼怒，因为这也不是她预想的剧本。

    “你真够无耻的。”梅静颜咬牙切齿的说：“你把自己当动物，还好像很光荣。”

    李杰哈哈一笑，说：“难道这还不够光荣吗？我可是很坦诚的，要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你这样的美女无动于衷，那我根本就是禽兽不如了。那样你会更看不起我的。老实说，你对我应该也很满意？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精壮的。”

    “去死！”梅静颜是真动怒了。她的手一样，李杰那把武士刀就在李杰的大腿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口子，瞬间，李杰的腿上血流如注。

    李杰没有觉得痛，或者说，这种程度的痛感对他来说有点小儿科了。他还很庆幸梅静颜没有直接把他的小伙伴切了，虽然他自知这一次必死无疑，但死也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死不是吗？但是他想他应该不会死得很快，从他白天看到的尸体来说，梅静颜可能会割他很多刀来发泄自己的怨恨。就像古代的凌迟，如果她觉得不过瘾，还会帮他止血，以备接下来继续发泄。

    但是，她的恨意经过了这么久，还是丝毫都没有消减吗？现在的情形是，能遇到一个活人都不容易，她弄得就剩下她自己，真的有复仇的快感吗？

    李杰根本不在意自己腿上那一刀，而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都是些什么人哪？我白天看到有17具尸体，你是有多了不起呢？”

    梅静颜很意外李杰的态度，她哼了一声说：“其中一个是我老公，但是他根本不像前面我对你说的，为了大家，为了保护我而死。事实上，灾难后我们一起逃到了这里，但别人仅仅用一袋面粉，他就把我卖了。他还试图多卖我几次，每次当那个老大侮辱我的时候，他都守在门边等那个人赏赐给他一点吃的。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甚至已经待产了！”

    李杰点点头，说：“确实该死，千刀万剐那是便宜他了。是我的话，杀了他以后还要把他烤成肉干，每天吃一点，这样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梅静颜阴森而又鬼魅的一笑，说：“这个你倒是说对了，而且，你不是也吃了吗？就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李杰想，难怪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肉的味道呢？原来是人肉啊。那么，冰柜里储藏的那些应该也是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毕竟活到现在，再怎么着他还没吃过人肉呢。但是，他一点反胃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那一天以后再也没有吃到过肉食，现在倒勾起了他的食欲。靠，李杰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他是有多强大呢？

    梅静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盯着李杰，有些生气的问：“你有没有搞错？你吃了人肉，难道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吗？”

    李杰坦诚的说：“没有。我被丧尸抓伤过，也许从本质上来说，我现在也是一只丧尸。只要有肉吃，何必在意它是什么肉。再说了，我又没有看出来那是人肉，眼不见心不烦呗。但是你怎么做到的？我是说，你把这些人都杀了。”

    梅静颜脸上有种随时都想爆发的情绪，李杰的表现让她觉得太不满意了，不怕死的她遇到过，但是像这么专门喜欢跟她较劲，跟她对着干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他太不认真了，一个要死的人，怎么可以是这样的态度呢？她开始有些烦躁，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因为这样让她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快感。她想要看到李杰恐惧，哀嚎的样子，在她面前颜面扫地的哀求她，甚至跪在她的脚下舔她的脚趾头。要不然就是外强中干的对她破口大骂，搞得自己正义凛然的样子，然后最后被她戳穿，她甚至更喜欢后者。

    但是，她讨厌李杰这样的！

    李杰脸上充满了求知欲，他说：“反正我都是要被你玩死的，那你至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梅静颜压住怒气，说：“这很简单，我服侍好了老大，请他帮我老公废了，然后我又跟老大的兄弟睡了，搞得他们反目成仇。古代的很多女人都会这么干，而你们男人在精虫上脑的时候，就只会用下半身去思考问题。玩弄几个臭男人，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一个就像你一样，用点药也就行了。”

    李杰叹服的说：“最简单的往往就是真理啊，你真是很了解男人呢。不过话说回来，也得是你，才有让这些男人自相残杀的资本啊，你以为凤姐能做到吗？”

    梅静颜哼了一声，说：“你这是在奉承我吗？”

    李杰说：“当然，不过不是奉承，是真心话。不过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现在对我下手？其实一开始你就有机会，你知道只要你将衣服一拉，我绝对也是精虫上脑，什么都不管的。为什么，是现在？”

    梅静颜说：“这就更简单了。我得让你先帮我做些活计，你不是自负很精壮吗？我要过冬，需要足够的木柴，我还要梳理附近的荒地，包括用那个水塘来养鱼，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所以我当然不能一开始就杀了你。事实上你这个人比别的男人，还不是那么让我讨厌，至少你没有那么多口是心非，你一开始就不掩饰你想把我剥光了推倒在床上，而以前到这里来的男人一开始总是在装正经。如果不是你不听我的话一定要到这里来，我本来可以和你多住一些日子的。”

    李杰呵呵一笑，说：“这真是你对我人的巨大肯定，谢谢啊。以前有人来过吗？听到你的广播来的？”

    梅静颜说：“有，当然有。你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李杰皱起眉头，似乎很为她担心的问：“那要是来的人比较多，怎么办？尤其是如果里面有女人呢？”

    梅静颜很自信的一笑，说：“如果有女人，让他们自相残杀会更容易。”

    李杰哦了一声，又问：“如果有基佬呢？他们不吃你这一套，而且比女人孔武有力。”

    梅静颜突然不耐烦的说：“你问题太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李杰微微一笑，说：“不要那么烦躁，让我来猜一猜，其实除了你的身体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尤其是在很多敌人一起出现的时候。你有一个秘密武器。”这不是李杰空口说出来的，而是如他猜测的一般，梅静颜在他的身上做了一件绝对会让人歇斯底里，心理崩溃的事情。在他之前，那种胆小如鼠的伪娘男就不用说了，即使是那种混到黑道大哥的级别的男人，遇到这恐怖的一幕，一样会崩溃的。 


第187章 你告诉我，是不是很爽？

    丧尸。

    梅静颜的秘密武器是丧尸。

    其实一个人有再大的怨恨，在找到要找的人复仇以后，也很容易失去目标，她可能会发疯，也可能会自杀，却很难一面做着这种阴森恐怖的事情，一边心平气和的生活。李杰最开始见到梅静颜的时候，她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安静和从容，这不是装出来的，表演出来的，而是她真的抱有强烈的生活下去的愿望。

    要知道，李杰最擅长的，就是揣测人心。

    梅静颜有这么大的怨恨，有这么惨痛的经历，最后又将带给她这么惨痛的经历的人都杀死了，如果是在过去，她会被警察抓起来，不管社会舆论是同情她也好，还是痛恨她也好，总之，她会被判处死刑。现在，社会的秩序已经崩溃，但她自己要活下去，也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

    现在，这个理由就呈现在了李杰的面前。

    一只丧尸，一只小丧尸，准确的说，是一只婴儿丧尸。

    这只丧尸显然还是个婴儿，它的身体已经变异，它可以四肢有力的爬行，但是，它没有牙齿。这东西没有因为它的变异而自动的长出来，所以，它无法啃噬人肉。

    但它可以吸食人的鲜血。

    梅静颜将那些人绑在木桩上，一刀一刀的割开，又给他们包扎伤口，不让他们立刻死掉，就是因为她要用人的鲜血来喂养这只小丧尸。

    现在，这只小丧尸正趴在李杰大腿的伤口处，奋力的吸食着李杰的鲜血。它像一只小动物那样蠕动着，喉咙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吞食血液的声音，也发出呜呜的咆哮声。它的皮肤早已经溃烂，溃烂后又凝结成角质的外壳，所以它看起来像人，又不完全像人。尤其是当它抬起头时，那明明是一张婴儿的脸，却布满鲜血，没有牙齿的嘴里还流淌着粘液。看起来这个头颅的比例很不协调，很恶心，而且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它就是个怪物。

    这样一只怪物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吮吸自己的鲜血，任谁看到了，都会崩溃的！

    但是李杰没有，甚至在这一刻，他充满了一种对梅静颜的心痛。

    因为他知道，这就是梅静颜提到过的她那个待产的孩子。

    一个女人，只有为了孩子，在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后还能有活下去的**和勇气。而在她的眼里，这个孩子并没有死，她所做的一切，最真实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它“活”下去。

    虽然她把它抱出来的时候，这只小丧尸根本就没有认识自己的母亲的任何举动。它烦躁和愤怒的在她怀里挣扎，嘶吼，甚至想要用嘴去撕咬她……只不过它没有牙，这样的举动充其量让梅静颜的皮肤留下一连串的血痕。而很显然，梅静颜自己却是免疫体质，即使被小丧尸划伤，她也没有感染变异。

    这对她而言，又是何其的不幸！

    梅静颜等着李杰惨叫，等着他挣扎，等着他崩溃，但是，李杰低头看着趴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只小丧尸，表情很平静。这一次，轮到梅静颜充满疑惑了。

    李杰平静的说：“白天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发现它了。我只是不确定它的大小，但是我知道它的存在。”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的嗅觉非常的敏锐，有个女将军给出的数据是，我的嗅觉并不比丧尸差，所以尽管你在围墙那里撒了很多消毒水，我也能闻到它的气味。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时候，我很坚决的认为，你这样做总有自己的理由。事实上我是对的。”

    “你想说什么？”梅静颜生气的喊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说：“你以为你装出一副充满同情心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吗？”

    李杰认真的说：“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的孩子吸我的血，知道我被吸干，像白天我看到的那具干瘪的尸体一样，你信吗？”

    梅静颜哈哈一笑，满头黑发随着她的笑声耸动起来，她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充满讽刺的问：“你是说，我遇到圣母了？”

    李杰说：“当然不是。但是我想，我是爱上了你。你不会相信，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生命中无比重要的女孩，但我都不敢确定我是爱上她了。我一直认为，我们活在末日里，根本没有资格谈什么爱情。但是我现在明白了，爱情跟环境无关，爱了就是爱了，爱情本身就是疯狂的，不讲道理，也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你太搞笑了，也太无聊了。”梅静颜指着李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无聊的男人，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干脆利落的男人呢，至少你从不掩饰你就是想搞我。到头来你他妈的装圣母，还学人家谈爱情，你恶心不恶心啊？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好，它今天吃饱了，如果你啃跪下来舔我的脚趾头，我会考虑让它下一次来吸你的血之前，我会再满足一下你的**。”

    李杰说：“我现在一点**都没有，在这种情形下还能有心思想那些事情，你也太高看我了。”

    梅静颜尖声笑了起来，样子非常的癫狂。她跟李杰说了太多的话，她其实什么都不想说的，只要像以前一样，把眼前这个男人当做一个活的供血机就好了。虽然他最后还会死掉，但他身体强壮，还可以喂她的孩子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她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话呢？说得她都烦了。她真的烦了。

    她撇开了李杰，抱走了那只小丧尸。当她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铁锤，然后，她一声不吭的蹲在李杰的身边，用那铁锤敲碎了李杰的髌骨。她这么做的时候，脸上荡漾着一种鬼魅般迷人的笑容，那时候李杰有种错觉吸血的是她那个已经变成了丧尸的孩子，但似乎她的嘴角也正流淌着鲜血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啊？”梅静颜敲断了李杰的髌骨，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扭曲的笑容，说：“本来把你捆在这里就完事了的，但是你太让我讨厌了。我必须给你加点作料，你告诉我，是不是很爽？是不是很爽？”她的声音，既充满了怨毒，又充满了魅惑，就像他们在欢好的时候，她在他身体下面婉转娇啼的时候问他一样。

    痛吗？李杰问自己。比起那一次遭到那个怪物医生的打击来说，李杰可以确定，这一次自己的痛感增强了很多，他的脸上迅速的冒出了大量的冷汗，混在冰冷的雨水里，又重新返回他的骨髓中，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但是，李杰没有惨叫，而是哆嗦着，浑身颤抖的看着梅静颜，笑着说：“爽啊，和前天晚上一样的爽！你还可以来得更猛烈一些，你知道怎么让我更爽的！”

    梅静颜看了他一眼，她美丽的眼睛里变得疯狂起来，她用脚狠狠的踢着李杰的脸，尖叫着说：“变态！你这个人真是个变态！你是个疯子！”

    李杰哈哈大笑，说：“变态？疯子？你说的是你自己？你知道吗？我是同情你和可怜你，你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搞不清楚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清醒一点，你那个孩子早就死了，你就是用一百个，一千个活人的血，也不可能把它喂养大的！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丧尸不管吃多少东西，能量都被病毒吸收了，丧尸自身是不会再有任何变化的。它们永远饥饿，但是它们永远也不会长大！”

    梅静颜尖叫了一声，用一个女人的标准姿势，撕扯着李杰的脸，用牙齿咬，用指甲抓，疯狂的摧残着他，同时大声的喊：“要你管！要你管！我的孩子好好的，他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他长得好好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发泄了一通后，梅静颜头发散乱，失魂落魄的走掉了。这和她之前那种安静贤淑，甚至后来冷酷凶残的形象都完全不同。

    李杰知道，他仅仅是告诉了她一个事实而已。而那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而李杰被她用铁锤敲断的腿骨，在剧痛中，也在迅速的复原。李杰的那把武士刀就掉在了他身旁，梅静颜在歇斯底里的大喊之后，并没有捡走那把刀。李杰的双手被绑得很紧，而他的腿骨都被敲断了，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梅静颜又恢复了平静，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干净，换了同样是黑色，却很能勾勒她的身材的紧身皮衣，来到了她的孩子面前。

    她是把那个小丧尸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的，它虽然只会爬，但是它的速度也很快，每次她一开门，那只小丧尸都会像一支箭一般弹到她的身上，用它没有牙齿的嘴在她身上啃噬和吮吸。而每一次，她就像那些和自己的孩子嬉闹的母亲一样，满怀笑意的任它在自己身上撒欢。她喜欢这种感觉，尽管她清楚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但是，当她再一次像往常那样打开那道铁门的时候，那个小丧尸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朝她扑过来。这让她无由的紧张，甚至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当她满心焦急的推开那道铁门时，在那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她看到那只小丧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恶心的臭味。这种臭味，和它身上原来那种腐臭味截然不同。而她也清楚的看到，那只小丧尸的身体下面，已经流淌出了一些脓水。

    它在腐烂！

    啊啊啊啊啊啊啊！

    梅静颜发出了一阵尖叫，整个人也像被抽掉了魂一般的跌坐在地。

    “忘了告诉你。”梅静颜听到李杰的声音在她的身后说：“我的血液里有抗病毒血清，还注射过很多变种疫苗。少将小姐告诉我，我的血液对病毒有强烈的克制效果，她很想用这种血清治疗被感染成丧尸的人类，但是她失败了。血清没有治愈效果，只会让病毒死亡，而感染者，也会跟着分解。”

    “你杀了我的孩子！”梅静颜尖叫着跳起来，扑向了李杰，她根本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剩下一个心思，那就是要杀死李杰，来为她的孩子偿命。她当然不会承认她的孩子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她只想一口一口的咬碎李杰的肉，把他的血吸干，把她的孩子没有做到的事情做完。

    她当然也没有注意到，李杰的武士刀刀尖向外。

    也许她发现了，但她根本就不在乎。甚至，她还感到了一种解脱。

    ……

    “你相信吗？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不能让你继续承受那永远不能消除的痛苦。”

    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

    李杰推开了梅静颜的房门，当他打开里面的监控录像时，正好看到自己进入宿舍楼里面的那一段视频。正是这一段视频，使他和梅静颜美好的生活戛然而止。

    他把那段视频删掉了。其他的视频，也一并删除。

    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是李杰。我住在雨水山气象站，这里很安全，有充足的食物，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你可以沿着我给你的路线到我这里来。我只有一个人，每天正午，太阳直射的时候，我会到山下的桥边等你。这不是电话录音，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就过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孤独。”

    曾经，那一段电波里，出现的是一个柔美的女性的声音。而现在，电波里留下的是李杰那略显苍凉的声音。

    雨水山气象站的这一段经历，对李杰来说，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了。他的声音里，少了很多过去伴随着他30年的玩世不恭漫不经心和猥琐淫荡，多了几份苍凉和悲怆。每天早上，他都会坐在那个用梳妆台改装的广播发射器面前，读三遍广播。然后每天中午，太阳直射的时候，在那座被炸断的桥边静静的等待。

    就像威尔史密斯在电影里那样。

    他已经储藏了很多木柴，他清理了几片菜地，他还没有找到种子，但他挖出了成片的红薯和山药。他在池塘里养了鱼，那些鱼苗是在河里抓的，还很小，但是长到明年春天，也可以用来煮汤了。他还清理了那片宿舍楼，在一个阳光晴朗的下午，一把火，将能烧掉的东西，都烧掉了。 


第188章 每天正午，我在这里等你

    “我是李杰。 我住在雨水山气象站，这里很安全，有充足的食物，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你可以沿着我给你的路线到我这里来。我只有一个人，每天正午，太阳直射的时候，我会到山下的桥边等你。这不是电话录音，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就过来。这里是有我一个人，我很孤独。”

    ……

    “我是李杰。我住在雨水山气象站，这里很安全，有充足的食物，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你可以沿着我给你的路线到我这里来。我只有一个人，每天正午，太阳直射的时候，我会到山下的桥边等你。这不是电话录音，如果你听到了我的广播，就过来。这里是有我一个人，我很孤独。”

    ……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这个城市的冬天很冷，原来梅静颜要储藏那么多木柴是很有道理的。这里的冷潮湿刺骨，却没有雪，即使在最冷的时候，眼前的世界依然有一半是绿色的。雨水山有很多树，落叶的，常绿的，各种各样。

    总是下雨，有时淅淅沥沥，更多的时候是绵绵密密，一下就是十天半月。偶尔会有阳光，李杰会坐在屋顶上晒太阳，满心苍凉的看着远方。看着盘上公路的起点和尽头。

    他每天都坚持广播，只是，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

    一直到，那一个春暖花开的下午。那是灾难后的第三年了，和以往一样，没有季忆，李杰就没有记日期的习惯，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早上广播，中午到断桥等候。也依然像往常一样，他一个人，默默的回到他和梅静颜住过的那栋办公楼。但是，当他坐在监控显示器前面的时候，他看到有一辆越野车正在沿着山路往上开。那是一辆悍马3t皮卡，经过了改装，车身上焊着严密的防护网，货箱里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车顶上还拉着长长的天线。

    一时间，李杰有点发愣。这样的情形，他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当他每一天都抱着希望出去，带着失望回来之后，突然间他每天都在想着的情景出现了，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除了那没有人回应的广播。他看着那辆车在他犹豫过的公厕前面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沿着山路开到了气象站的篮球场上。

    “哇塞！这里有一辆奔驰的越野卡车哦！”

    当那辆悍马停下来以后，最先跳下车的一个小男孩兴奋的叫喊起来。李杰并没有出去，而是依然盯着电脑的显示器在看，他突然无法确定这是真的，还是电脑里录制的画面。其实他已经听到那个男孩的话了，可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那是个十来岁的男孩，身上还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羽绒衣，一头棕色的卷发，鼻梁很高，皮肤很白，看起来像个混血儿，但是脸上长满了雀斑，加上很瘦，一看就尖牙利齿的，属于李杰最讨厌的一类小孩。

    而随后下车的则是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相貌平常，穿着一件丛林迷彩的外套，肩上背着一支81式自动步枪，但是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军人。中年男人下车后只是扫了一眼让小男孩兴奋的那辆车，就小心的环视了一圈，他把枪端在了手里，保持警戒，但枪口朝下，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车里又下来两个人，两个都是女人，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接近四十的样子，另一个年轻得多，充其量二十出头。从相貌上看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材也很平坦。她们都很信赖中年男人的样子，也都挎着枪，但是看起来比中年男人更不专业。

    看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小队，这个小队只有四个人，初步判断，战斗力非常的低下……当然了，能活到现在的人，战斗力再差也不是灾难前的人可以比的，最起码这两个女人都能端枪扫射，就像电影里那些欧美大女人一样。

    “李杰！”那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声音既不是特别大，又足以保证这几栋楼里的人都能听到，显得很有分寸。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大声说：“我叫张远辉，我就是个普通的幸存者。我们这里有4个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我们是听到你的广播后按照你说的路线到这里来的，我们没有敌意。”

    他说完之后，没有得到回应，又把同样的话再说了一遍。但是，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他身边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女人说：“别是录音？我就奇怪了，这地方在大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幸存到现在。我们一路过来，你在哪遇到过活人了？”

    张远辉看了看她，似乎认可了她说的话。

    “真没劲！不过这地方倒是不错。”年轻的那个女人有些兴奋的说：“比我们原来呆的地方好多了。没有人也正好，不用担心那么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我一想到那干粮就想吐。”

    那个年长的女人斜视了她一眼，明显的很不满意的说：“没有人逼你吃那些干粮，你可以不吃的。”

    “行了。”张远辉说：“别一天到晚就是王八对绿豆，闹心不闹心啊！”

    “你们可以住在后面的楼房里，那里面什么生活设施都有。”

    当李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耳边的时候，这几个人明显的吓了一跳。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李杰下楼，就发现李杰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李杰不是很想说话，不然的话他会告诉他们，以他们这样的警觉性和几乎没有的战斗素养，他要想杀人，他们就一个不剩的都得死掉。

    “你就是李杰吗？我们是听到你的广播来的。”张远辉毕竟是个男人，这时候还是很警惕的端着枪，不过他的问题很无聊，难道说对方是李杰，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危险吗？

    “怎么像个野人一样啊。”那个年轻女人看到李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李杰现在的形象确实欠佳，他的头发乱得跟草一样，胡子长得跟马鬃一样，当他一走近，身上还有股浓烈的臭味。

    把梅静颜埋了以后，李杰就再也没有洗过澡。

    “你们可以住在后面的楼房里，”李杰没有直接回答张远辉的话，而是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不过又补充了一句：“生活物资你们自己在楼房里扒拉，粮食由我统一发放。不过不包括你们自己种的粮食。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现在有煮好的饭。”

    “当然不嫌弃！”那个年轻女人兴奋的说：“我叫陈清，很高兴认识你。对了，这是我老公，”她一边说话一边拉了一下张远辉，然后又很轻蔑的看了一眼年长的那个女人，说：“她是我老公在我之前捡到的女人，叫王桂芳。小孩叫冯纬伦，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饭呢？”

    这个叫陈清的年轻女人其貌不扬，讲起话来，倒是呱呱呱呱的很有种话唠的节奏。她匆忙的把自己的同伴介绍了，也不嫌弃李杰身上的臭味，因为她更关心的是李杰说的饭。

    而那个混血的小男孩冯纬伦则很不满的大喊：“我才不是你捡到的！”

    李杰看到张远辉对他苦笑了一下，他面无表情，不过这时候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你确定你真的很希望看到自己的同类吗？”

    “嘿！”当这四个人狼吞虎咽的把李杰准备给自己下午吃的一锅饭不用任何下饭菜就吃掉之后，那个混血的小男孩冯纬伦拉住李杰的衣袖说：“我说，哥们，那三个大人**的时候从来不避讳我这个儿童，太他妈的讨厌了，我跟你住，怎么样？”

    是自己太久没有跟别人交流了，还是这个小男孩本来就这么犀利呢？李杰有种被冯纬伦打败的感觉，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要骂人。想到自己在广播里说得那么动情，这时候开口骂人总是不对的。

    冯纬伦的话让张远辉觉得有些尴尬，王桂芳则低下头去，那个陈清则完全无所谓，她看了李杰一眼，眉眼中颇有种暗送秋波的意思，只是碍于张远辉的面子才没有直接对着李杰发嗲。不过说实话，对于张远辉这种根本不挑食，什么女人都照单全收的味，李杰也深表佩服。

    而除了一句话不说的走掉，李杰实在没有了别的兴致。

    当那个冯纬伦还想跟着李杰走进办公楼的时候，李杰转过身去，把一支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李杰真心不敢保证，这个满脸雀斑的男孩要是再吵闹的话，他不会开枪。

    “晕死。”那个男孩竟然并不害怕，而是很不满的说：“装什么酷呢！好，张叔，我还是跟你们。”

    “我们去他说的地方看看。”那个叫王桂芳的女人还是要实际得多，饭吃饱了，天也黄昏了，确定一个住的地方比较重要。

    张远辉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把他们的车上了锁，然后去后面的宿舍楼找地方住了。李杰坐回到监控显示器前面，再一次问自己，这真的是你这几个月来每天都想要的？ 


第189章 莫名的兴奋

    “如果你们闯入我住的这栋楼的话，我会开枪。 ”

    这是第二天，张远辉单独和李杰谈话时，李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看得出，张远辉对于他这句话也很有些不满。但是这种不满，还不至于让他和李杰翻脸，凭直觉凭经验，他都能断定自己不是李杰的对手。

    “食物还是由我分配，直到你们自己种的东西能吃以前。不要随便到外面去，尤其是最近，现在是枯水期，丧尸有可能会跟踪而来，那条河现在的水深拦不住它们。丧尸只是出于一种奇怪的本能才不肯下水，但不能低估它们对食物的**会战胜这种本能。除此之外，你们可以自便。”

    张远辉有些意外，问：“我们不需要服从你的指挥吗？”

    李杰没说话。他很想说，难道你以为你值得我指挥吗？大叔，我是黄金小队的队长，黄金哦，要我指挥你们，你认为有那个资格吗？不过他的默认显然让张远辉有些高兴，可见他们以前也是被人指挥惯了的。

    李杰本来有很多问题，比如，他们从哪儿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在路上有没有遇见过别的人，等等。不过现在他都没兴趣问了。在张远辉处理他的两个女人传来的争吵的时候，李杰一言不发的去检查这几个人来时的路，顺便检查自己布置的陷阱。

    他一想到自己还要给这几个人画一个地图，告诉他们不要踏入陷阱就头痛，并不断的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也许，让他们掉到陷阱里被木桩刺死、被水淹死，被檑木砸死，自己就清静了。

    但李杰到底还是给了张远辉一张地图，告诉他哪些地方布置了致命的陷阱。

    “有那么多陷阱？”张远辉看着地图，皱起了眉头说：“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没有丧尸吗？……那我们岂不是要步步惊心？”

    李杰看了他一眼，真有些怀疑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张远辉看出了李杰的疑惑，倒很坦诚的说：“我没你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我也算一个精壮的男人。”

    李杰笑了笑，这还真没看得出来。

    这一家人李杰姑且就用一家人来形容这四个人的组合，这一家人就这样在这里住了下来。他们选择了最靠近里面的一栋楼，李杰忍不住想，不知道晚上那些被梅静颜虐杀的冤魂会不会去找他们。四个人还是住在一起，到了晚上，张远辉会和两个女人搞出很大的动静，连李杰在几栋楼以外都能听得到。但李杰不无恶意的想，张远辉那家伙，多半也就是虚张声势？而每到他们叫得正欢的时候，那个混血小男孩也会发出各种怪叫声故意干扰他们。然后就是陈清的怒骂……

    李杰觉得，他们也乐此不疲。

    活到这个时候的人，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事情特别需要顾忌的呢。而活到这个时候的人，神经也往往变得很大条。

    不过，李杰虽然不怎么喜欢这家人，但有他们在，他的心情渐渐由非常的厌烦，变得愉悦了很多。有人让他厌烦，也比一个人都见不到的好。更何况，张远辉这个人还是有一些优点的，比如说，他能恪守李杰对他的要求，对李杰住的办公楼从来没有好奇心，也从来没有擅自动那些库存粮食的举动，包括风力发电机，包括李杰划出的陷阱区域，包括李杰的警告，只要有，他就会严格的遵守。并严格的约束他的女人和那个小孩，而那个小孩虽然讨厌，倒也还是肯听他的话。显然，他们也是同生共死过来的。

    在梅静颜死后，李杰过得很潦草，不洗澡，不剪头发，吃的也很随意，但是这家人来了以后，他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王桂芳很擅长做饭，接过了包括李杰在内的5个人每天三餐的伙食安排，她做的菜远远比不上梅静颜精致，也没有蔡煜那么入口，但总算是口感不错，而且至少每天都不一样。她还很勤快，每天都洗衣服，李杰的衣服她也帮忙洗，除了内裤。李杰的衣服往往都很脏很破，她不但收去洗了，还补好了送回来。

    张远辉原来是个兽医，也很会做些农活。李杰原本想种点什么，但是他清理出来的土地，在张远辉看来一钱不值，全部给他重新翻过了，然后很快的，那些地方就长出了绿油油的蔬菜来，李杰连他上哪去弄的种子都不知道。更神奇的是，李杰在这个山头上飞鸟倒是见过不少，但他从来没想过要打下来，走兽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见到过。而张远辉不但下套捉住了几只斑鸠，更捉住了两只野化了的家兔。那个鱼塘在张远辉的照料下，明显的也比只有李杰在的时候欣欣向荣。

    将那几只斑鸠下锅的那天，对他们来说是个节日，连李杰都有些激动。因为他也很久没有吃到正儿八经的肉食了。而那个混血小男孩则兴奋得到处跑，他很吵，但是大家都习惯了。

    “以前我在城市里从来没有见过斑鸠。”张远辉以一种家长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他的女人王桂芳清理那几只斑鸠，对李杰说：“但是自打这个可怕的灾难爆发以后，天上飞的鸟也多起来了，地上跑的野兽也多起来了。尤其是家兔，现在算野兔，这东西繁殖能力特别强，而它们的天敌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所以它们的数量增长得很快。你只要用心，在哪都能逮到这东西。肉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肉啊。”

    这是灾后的第三年了。

    李杰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就这个气象站所在的山头上来说，没有人以后，这里的植物是长得非常茂盛的。尤其是路面上漫过了很多藤本植物，要是一般的家轿，都不好通过了。

    “这有什么呀，我在大街上还看到过狮子呢。”陈清撇着嘴插了一句。她从不肯做家务，每天的兴趣就是在废弃的宿舍楼里扒拉可以换的衣服，但是吃饭的时候，却从来不落下。为此王桂芳经常和她吵架，但是很显然张远辉更偏爱陈清一些。两个女人在李杰看来都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他经历过季忆，经历过梅静颜，早就除却巫山不是云了。但是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李杰认为毫无疑问是陈清更好看一些，而且年轻，胸部鼓鼓的挺着，不像王桂芳，那地方已经耷拉了。

    李杰并不羡慕张远辉的齐人之福，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梅静颜掏空了的，反正埋了那个妖媚的女人后，他几乎就没想过那方面的事情。陈清不止一次趁张远辉不在的时候窜到他面前来过了，那已经不是暗送秋波，好几次都是明示，那领口低得什么都遮不住了。不过李杰很想对她说，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可以玩低胸诱惑，哥是很讲究质量的。

    这家人来了以后，李杰和他们过了一段吵吵闹闹，也可以说热热闹闹的日子。他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如果能就这么过下去，大家也都很满足。这家人来了以后，李杰不像过去那样每天都广播了，他也没打算把这里变成一个山寨，一个城镇，也没想过要承担繁衍人类的伟大责任。有人就行了。

    不过，有时候，他依然会进行广播，只是换成了录音。

    还会有人来吗？

    李杰只担心会不安全，其他反正是无所谓的。

    而这一天，天空下起了大雨，他在监视器上看到王桂芳正在慌忙的收衣服，一边收一边破口大骂说陈清不帮忙，整天就只知道卖弄风骚，一整个泼妇怨妇的样子。李杰听不出王桂芳是哪里的口音，只觉得她骂人的时候样子特别怪。

    而这场突如其来，又大得无边无际的雨最让冯纬伦兴奋，他在雨里四处跑着，像个疯子一般的大喊大叫，也不怕被雷打中。而陈清坐在窗子前，她找到了一片镜子，正在使劲的照，然后就被张远辉从后面抱进屋子里去了。

    李杰微微一笑，这一幕幕很喜感的画面突然让他觉得有点感动。

    这时，他把显示器画面切换了一下，发现山道上出现了两辆汽车。一来就是两辆，而且是清一色军款的溜背猛士吉普，让李杰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尤其是，其中一辆猛士的车顶上，还用雨布罩着一个管状物体，如果他看不出那是一挺12。7毫米重机枪，那他也白活到现在了。

    李杰无法通知张远辉那一家子隐蔽，只能自己快速的进入了自己的战备位置。梅静颜的这间屋子除了监控，除了广播，还有她留下来的一堆武器。她当初对李杰说的话有真有假，假的是她老公当英雄那一段，真的是曾经那一伙人到山那边的镇武装部找到武器的那一段。他们找到的都是56式半自动、54式手枪一类的老式装备，81式就算最新的了。保养也很糟，显然梅静颜不擅长这方面的工作，而李杰接手后，这些枪支的待遇就好得多。子弹还是比较充足的，这时候，李杰就挂着4支54式，背着1支81式，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子弹。两辆军用吉普，保守估计也有6个人。即使是灾后才接受训练的武装平民，他也不会自大到可以很轻松的1v6。更不要说别人还有重机枪这种对付步兵的高级武器。在进行战斗准备的时候，李杰有种莫名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这种战斗状态了。 


第190章 真的是你

    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净土教的神棍？军方的小分队？流浪武装？

    不管是哪一种，看起来，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要中断了，指望别人只是路过，还不如认真思考怎么干掉他们。 或者，一开始就举手投降。

    那两辆车停在了篮球场的边缘，那里已经显得有点拥挤，那个位置是个弯道，让李杰有点烦躁，因为从他的角度，他没有把握一举干掉两个以上的目标，对方对停车位置的选择是很有针对性的。而如果他一开枪只能干掉一个人，甚至一个都不能干掉的话，接下来他就非常悲惨了。

    张远辉那一家人，压根就不能指望他们能帮忙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很快的，猛士越野车里就散开了几个人，看身手就比张远辉强多了，至少也像李杰一样，在灾后接受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的。

    7个人。

    李杰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件事。但是，7个人都已经散开了，现在对他来说，投降是更好的选择。都到这份上了，人口就是最重要的资源，不管来的是什么样的武装，应该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们给毙了。要不然就是逃走，但只能步行，什么也带不走。

    李杰觉得自己被好莱坞电影骗了，在那些电影里，人类幸存者之间的情感非常的美好，偶尔有那种丧心病狂的人，那都是极端个别案例，而幸存者们，总是团结互助的。而灾难后，李杰对人性的认识是一见面就充满友善和信任、充满爱心的人是没有的，如果有，他（她）必定会在关键的时刻连累死你……

    李杰知道自己可以选择的时间不多，但走还是留，他有点难以决定。而就在他准备咬牙放弃这里的一切的时候，一个人走向了篮球场的中央。这时候，张远辉和陈清也消停了，他们虽然很不靠谱，但总算发现了新来的人，这时候估计也是在找地方躲起来。

    这已经是人与人交往的最新形式了，现在人们见面不是先打招呼，而是先把自己藏在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看看情况再说。

    是军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李杰沉寂了很长时间的心丝毫也没有因此而骚动，不过他还是习惯的对自己笑了一下，问自己，难道，你又要走桃花运了？想起来，从灾难一开始，李杰的桃花运势就一直不错，只可惜不管是米诺、季忆，还是周晴、梅静颜，一个都没有留住，散得散，死的死，他桃花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殇。

    眼前这个女军人身材挺拔修长，目测有168左右，穿的是荒漠迷彩的作战服，全副武装，领章上挂的的两杠一星。李杰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这个女少校，就听见她说：“李杰，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希望你能够出来和我面谈。我们没有恶意，但我要告诉你，这里被征用了，包括你本人。如果你不愿配合，你可以选择默默的离开。”

    靠，这女人说话好霸道！李杰不禁想起紫霞仙子的台词，紫霞当年就是对至尊宝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他在内。结果呢？

    李杰没有过多的纠结，就把八一式步枪扔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现役军人，尽管他脱离部队已经很久了，但他不是逃兵，所以，就算是找到组织了。反正，他在雨水山气象站的平静生活，到此就结束了。

    那个女少校背着手，看着李杰举起双手走出来，点头满意的说：“很好，你就是李杰？我是第7军特战分队少校魏蓝，如果你是平民，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被征召入伍了。如果你是军人，那么从现在起，你就要接受我的指挥。如果你是叛军，你可以选择投降还是死。”

    女少校说话的语速不算很快，但是很锋利。李杰苦笑，现在他距离少校很近，但是少校的脸反而有些模糊，倒是魏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

    李杰没有保持沉默，因为保持沉默是没有用的，这个少校压根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他只是有些疑惑的问：“第7军？这番号不是早就取消了吗？”

    “看来你的记忆还停留在灾难爆发以前。”魏蓝少校稍稍的观察了一下李杰，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跟进，然后对李杰说：“我没有必要对你解释什么，自己慢慢了解。一组，检查周边环境并布置监控，二组，控制制高点，做好战斗准备。”

    战斗？李杰想，跟谁？和魏蓝少校的语速比起来，他的思维明显的处于没有机油润滑的干涩和迟钝状态。他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另外几个军人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但是，突然，非常突然的，一个士兵经过李杰身边的时候，特意停下来认真的看了他一下，然后，在李杰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向他扑来过来。

    那一刻，李杰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因为他早已不是灾难前混日子的野鸡诊所的无照心理医生，他怎么也算得上一个特种部队士兵了。而且，他经历过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战斗技巧先不说，自我保护的本能就非常的强悍。在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头脑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身体已经在规避危险了。像这种别人都已经扑到他身上了，他还全无反应的事情，从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所以李杰傻掉了，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个人扑向他，但没有任何的危险……

    但那又是什么意思？

    时间停止，空气凝固，声音消失，一切感官都失去作用。李杰觉得自己就像中了咒语一样，但突然间，他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他的耳朵在失聪之后突然又能听到声音了，比他的耳朵更早恢复的，是他的嗅觉。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而他的脖子里，滑过了几滴温热的液体，那是……眼泪。

    “李杰李杰李杰李杰李杰……醒醒醒醒醒醒醒醒……”

    李杰的耳边响起的咒语一般的声音也很熟悉，但他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谁，直到他突然很有力的把趴在他身上的人拉开，双眼重新找到焦距，他才难以置信的大喊了一声

    “米诺！”

    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对方再次扑在了他身上，不过这一次，是李杰把她拉过来的。

    时间再次停止，空气再次凝滞，斗转星移，桑田沧海，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是那样的真实。

    “李杰，真的是你啊。”米诺退后了一步，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之后，突然抱住李杰的头，不管不顾的吻上了他满是胡子的嘴唇。米诺的唇，烫得像正在燃烧的炭一样，而这个吻，几乎让他们双双窒息而死。

    然后，他们都泪流满面，由之前猛烈和凶狠的拥抱，变成了温柔的轻轻相拥。

    “哈哈，米诺。”李杰搂着米诺，手滑了一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翘翘的臀部，忍不住赞叹的笑了起来。他发誓，他真不是有意的。但是随后他就很有力的拍了一下那个触感很棒的地方，说：“哈哈，米诺的屁股还是那么翘，这还是我喜欢的那个米诺，一点都没变啊。”

    说没变是假的，米诺的脸黑了很多，皮肤也粗糙了很多，看起来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大了几岁，整个人都粗糙了不少。

    李杰不禁很可惜的说：“还是变了呀，不过现在这样子更健康了。”

    米诺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被李杰弄得满脸羞红，即使被李杰拍了几下屁股，她也毫不计较的笑了笑，看着李杰说：“我听到你的广播了，但是，我不太敢确定就是你。你的声音虽然没有怎么变，但那种忧伤和孤独的风格完全和你本质上的猥琐不是一回事。所以我在想，这大概就是个同名的人，在中国，叫李杰的人太多了啊，你要是有我这样一个特别的名字，我就不会这么心上心下的了。”

    李杰哈哈大笑，很快乐的说：“跟谁学得这么臭美了？这还是以前那个腼腆羞涩的米诺吗？我也不敢确定啊。”

    “不管怎么样。”米诺总结说：“总算又见到你了。林野说，你一定还活着，像你这种祸害，不伤掉几十个上百个米诺的心，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李杰笑得更欢了，笑得满头野草一样的头发和树须一样的胡子不住的颤抖，他用力的打了个响指，说：“林野，好兄弟！果然是你最了解我了！”

    而当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凝固了。因为在米诺的身后，又走来了一个人。

    这一次，李杰倒是很快就看清楚了，他嘿嘿一笑，说：“难怪我觉得少校的声音有点耳熟呢，敢情这就是你给我提到过很多次的前女友啊？靠，在末世里遇见前女友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被你踩到了，不用说，她现在不但是你的上司，而且又恢复了你的女友的身份，但是你也一如既往的苦逼，林野？丫的你能不能出息点啊！”

    在尽情的数落了一阵之后，李杰和林野深情的拥抱在了一起。那种深情，那种紧紧的相拥，让周围的人不禁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这个基情四溅，实在是太火热了。“该怎么说呢？”李杰心想，人生处处有惊喜，人生处处有传奇啊。旧友重逢，在过去也就是一趟火车，一班航班的事情。对于李杰和林野这种基友，更是一个电话，一句qq的事情。

    但在现在，却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分别的时候，再乐观的人，比如李杰，也没有抱太多的奢望。林野安慰米诺的话，与其说是安慰，还不如说是给她画一个饼，让她在还能活的时候，好好的活下去。 


第191章 你的头发该修理了

    是的。 米诺，林野，甚至还有……黒木奎。

    当李杰跳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就以为，他是真正明白了“永别”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这场灾难，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四处飘荡，飘荡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在这个满地都是丧尸，随时都有死亡的末日世界里，奢望分别的人还能重逢，又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然而，这样的事情真的就出现了。还一个都不少。

    这是什么节奏？李杰想，演电视剧吗？那这个导演也太……有才了。

    也不是一个都不少，比如说，当时林野身边的那个女主播程茵默就没有在这里，但是，女主播换成了女少校。

    李杰说得一点都不错，魏蓝少校是林野的前女友，又变成了他的现任女友。而且她还是林野的上司，她看林野的眼神，对林野说话的语气都很凌厉，而林野，一如既往的柔和。其实在末世里遇见前女友这样的事情，一般只有男主才会有的，而且那些前女友当年都瞎了眼，攀高枝抛弃了男主，等到末世来临，被男主救回来，才让男主证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让李杰羡慕嫉妒恨的是，这样的情节虽然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但为什么他没有遇到呢？和林野比起来，相貌平凡的李杰的前女友可多了去了。

    不过林野的前女友魏蓝少校并不是那种狗血的拜金女或者脑残女，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人家就是正在服役的中尉。什么兵种林野没有对李杰说过，但李杰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是林野曾经很幽怨的说，魏蓝没有时间来陪他。

    要做林野这种帅美得男人都会着迷的顶尖帅哥的女友，魏蓝少校当然也是人间绝色。李杰之前没怎么注意她的相貌，是因为他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还有即使没有林野，魏蓝也不是他的菜。因为魏蓝是一张明星脸，长得只有那么像棒子的国民偶像全智贤，而李杰最讨厌的就是明星脸，一点想象的空间都没有。而他的季忆，哪怕梅静颜、米诺也都是独一无二的。

    李杰一直觉得林野是暴殄天物，因为他空有一张连男人都能迷住的脸，在恋爱这个问题上，却一次比一次失败。魏蓝在林野的回忆里已经算好的了，像程茵默那样的女人，李杰真恨不得替林野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你们叙旧叙完了没有？”

    当魏蓝少校非常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李杰鄙视的看了看林野，希望他能很爷们的让魏蓝闭嘴呆一边去，但是林野则回报了一个一如既往的苦笑。

    “林野。”李杰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说：“我给你面子。”然后转过身面对着魏蓝说：“好，少校，第十七研究所警卫分队一级军士长李杰，向你报道！”

    “十七所？”魏蓝看了李杰一眼，有些茫然的说：“没听说过。”

    李杰呵呵一笑，说：“保密部队，不过我在上次的战斗中与部队失去联系很久了。”他看了林野一眼，心想，小样，露怯了？连十七所都不知道，少在我兄弟面前耀武扬威了。

    “好，军士长李杰，汇报这里的情况！还有，你是怎么脱离部队的！”魏蓝并没有像李杰预料的那样恼羞成怒，也没有追问十七所的番号问题，她更看重的是眼前具体的情况。

    “这个，”李杰沉吟了一下，说：“说来话长了。”

    ……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李杰简略、概述的把他作为黄金小队的队长，参加滨海市的任务直到后来和队伍失去联系的情况向魏蓝少校复述了一遍，他没有说，魏蓝也没有问关于十七所的问题，都知道纪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然后，他满怀希望的说：“正好，我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通讯设备和我的上级取得联系。”

    “我想这不太可能。”魏蓝少校说：“你和部队中断联系已经将近一年，通讯密码肯定已经失效。除非他们专门为你预留了一个加密频道，并且一直保持开机状态，否则你大概只能试试运气，就像你之前广播那样，寄希望于他们正好收到。当然这比你自己盲目的广播要好一点，至少我可以给你提供全军共用的公共频道。”

    李杰一时有点傻眼，老实说，他从来没有关心过通讯的问题，他是队长，不是通讯员，怎么和后方保持联系那是通讯员的事情，他只要拿过话筒说话就可以了。魏蓝突然抛出通讯密码和频率的问题来，一时间，李杰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好在，魏蓝也没有因此质疑他的身份。林野的这位现任女友虽然明显有点盛气凌人的味道，但并非脑残。

    “我尽力而为。”意识到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永远都联系不上季忆以后，李杰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这就是末世，末世不只是有死亡，实际上，任何一个想当然的失误，都会造成致命的后果。而他明白再怎么哭天抢地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很理智的问：“那么少校，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魏蓝看了林野一眼之后才对李杰说：“我并不一定需要你做什么，事实上我认为你只要约束好这里的几个平民，并为我们提供后勤服务就好了。”

    李杰呵呵一笑，看不起哥是？哼，要不是给林野面子，你以为我还要哭着抢着当你的手下？不要我帮忙那就最好了。同样的，他知道他也不能去打听魏蓝的任务，但是他还是建议说：“雨水山气象站防御面积很大，并不适合长期驻守，我能住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因为我还不足以引起注意。事实上我很担心，现在是枯水季节，如果这里的动静过大的话，丧尸完全有可能涉水过来。这是在城市腹地，一旦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我们就将面对数以万计的丧尸。”

    魏蓝背着手，对李杰的提醒不置可否，转而布置她的手下执行各自的任务。他们有7个人，魏蓝是指挥官，米诺是她的勤务员兼小队的军医，林野和黒木奎都只是基层战士，这个看他们的军衔就知道了，米诺是上等兵，林野和黒木奎也只是中士。而另外3个人，有一个也是基层战士，另外两个则是技术军官，一个少尉，一个中尉。

    事实上，雨水山气象站也是东南市一个重要的制高点，魏蓝小队的任务是在这里建立一个前哨观察站，监测市区内的丧尸动态，绘制实时战斗地图，利用无人侦察机对后续部队进行引导。

    由于他们人少事情多，在最开始见面的深情相拥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杰变成了一个看客。即使是米诺和林野，也在忙碌中捞不着和他说话的机会。其实他们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可是他们近在咫尺，却只能各忙各的。

    但是，没有谁对此心生抱怨，知足的人比较容易快乐。

    天黑以前，又来了3辆车，两辆作为技术平台的装备车，一辆88轮式步战车，来了4个技术军官，6个战士。他们迅速的在这里架起了各式各样的监测和通讯设备，并安置了无死角的监控防御设施。

    李杰只能旁观，但是他看到不管是米诺还是林野，各种活儿做得都非常的利索，和以前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人都是锻炼出来的，这些细微的变化，也只是他们活到现在的一个小小证明。

    现在整个气象站所在的山头，包括李杰和张远辉一家在内，一共有22个人。李杰按照魏蓝的要求负责后勤保障。气象站的职工食堂有现成的大锅灶，李杰只需要带领张远辉一家把食堂里的那些家伙洗刷出来，让它们重新发挥作用。而在这个过程中，做饭的主力是王桂芳，张远辉负责弄出池塘里的鱼，杀掉他们之前捕捉的小动物，张远辉很卖力，很显然，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一个本事。而李杰就只能发挥一个苦力的作用了，而这时候，他看到陈清一如既往的袖手旁观的时候，他很坚定的站在了王桂芳的一边，他发誓，如果王桂芳要骂街，他一定陪着她一起骂。

    李杰知道，在魏蓝看来，他和张远辉一家一样，其实只是些闲杂人等。好在他也没有为此而感到失落，又不是什么热血少年了，没事干嘛还非要证明自己呢？他就安心的做他的闲杂人等好了，真的，他希望自己不要有什么发挥余热的机会……他突然有一种好像自己好像很老了的感觉，但他的直观体会告诉他，魏蓝的部下并没有黄金小队的实力，他们只是普通的军人，没有。

    这当然是林野和米诺也都不知道的，大家已经分别太久，见了面，却连坐下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很晚以后，李杰觉得至少今天不会再有他什么事了，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办公楼里准备休息。张远辉一家还是住在他们的宿舍，而魏蓝小队则在篮球场上架起了他们的野战帐篷，那不只是为了休息，实际上也是临时指挥部。这是一个充满意外的一天，也是让李杰心里五味杂陈的一天。当他远远的看着米诺忙碌的跑来跑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个熟悉的米诺看起来又很有几分陌生。

    而正当他很青的感伤的时候，他看到米诺上来了。

    米诺，好米诺，她和林野终究是不一样的。

    殊不知，米诺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包东西，然后不容李杰分辨的说：“坐下来，你的头发胡子该清理了，我不能容许你这么不讲卫生，绝不容许。”

    李杰笑了，会心的笑了。米诺变了很多，但米诺终究还是那个米诺。 


第192章 一个好消息

    头发剃了，胡子刮了，在米诺的逼迫下，李杰还把澡洗了。 洗完澡以后，因为他自己准备的衣服被米诺鉴定为不卫生，所以他又光着身在在洗漱间里站了很久，等米诺把他的衣服重新洗了，用消毒水泡过，然后在李杰的火炉边烤干。

    当李杰重新穿好衣服后，他不得不佩服的对米诺说：“丫头，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没想到直到现在，你还保持着这么高的要求。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很强大，强大到吃砒霜都不一定吃得死，哪还在乎什么卫生不卫生。”

    办公楼里本来是有电的，但是李杰没开灯。他和米诺坐在他最开始住的那间办公室里，那里现在也是他的起居室，里面原本杂乱得像刚有捕食者光临过一样，但是，就在米诺让李杰站在洗漱间的短暂时间里，整间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李杰的火炉是烧柴火的，是在墙壁上打出来的一个壁炉，有简易的烟囱伸向窗外，整个冬天，也是靠着这个炉子，李杰才没有挨冻。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夜里还是很冷。烧起火来，不但让整个房间暖和了很多，而且炉子里忽明忽暗的火光，远比电灯更让人感觉亲切。

    不管是李杰，还是米诺，都更乐意接受这明明灭灭的火光，而不是毫无表情的电灯。

    对于李杰的话，米诺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然后充满忧伤的微笑着说：“李杰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吗？”

    李杰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是为了让大家都感觉到对方真实的存在。所以我刚才站在洗漱间里就一直想，为了让你迅速的找回你熟悉的那个我，我应该拉着你一起洗澡。”

    米诺呵呵一笑，要在过去，她早已经满脸通红，用她的九阴白骨爪在李杰的山上留下五条血痕了。但这时候她只是呵呵一笑，笑容中有些难以掩饰的苍凉。其实她很努力的想找回过去的感觉，但大家早已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不是吗？

    李杰说：“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如果没有做出改变，我们早就死了。所以，不必太执着于过去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少校现在不追着你做事了吗？”

    米诺从她坐着的一张椅子上站起来，往炉子里添了两块柴，笑着说：“我总得来和你说说话啊。为了成全我，你知道林野现在正在承受多大的苦难吗？”

    李杰看着米诺的侧影，就像过去那样，他常常开玩笑开得米诺面红耳赤，但却几乎从来都没有什么肉欲，反而是看着米诺的时候，有一种骨肉亲情般的放松和亲近。现在，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以至于他有点怀疑，怀疑自己竟然没有**了。

    这是因为对方是米诺呢？还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了？如果是后者，他觉得自己还是早点死了好。不过，当米诺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的时候，李杰也刚好看到她饱满的胸部，一瞬间，他的脸上就堆满了垂涎欲滴的奸笑……坦白说，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米诺依然是白了他一眼，却不像过去那样早就跳到一边躲起来了。

    “李杰。”米诺轻轻的呼唤了一声，走到李杰面前，蹲下来，跪坐在他面前，找个很舒服的姿势，把自己的头埋在了他怀里。

    “傻丫头。”李杰摩挲着米诺的脑袋，心里叹了口气，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所以我们相顾无言。

    良久，米诺才抬起头来，拉着李杰的手，默默的坐在了他旁边。

    米诺的手心，也有些粗糙了。

    忧伤太青了，是一种病。

    李杰自问从来就不是什么青，为了坚决的捍卫自己的猥琐空间，他做出了一个探出头去张望的样子，问：“你说林野为了成全你承受了多大的苦难？呃，我看他们的帐篷里挺安静的啊？难道林野变得如此的不济，竟然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无聊。”米诺小无语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魏队长是个工作狂，也要求身边的人要像她一样。林野主动代替了我的工作，现在一定变成了两倍，甚至几倍。”李杰摇了摇手指，说：“no，我可以负责任的对你说，魏蓝对林野和对你绝对不是同一个概念。林野一向是受虐狂，不被女人伤心伤肝伤肺他就不自在。不过这次这个少校比那个什么女主播强多了啊。”

    米诺说：“魏队长其实人挺好，不过一个女生给自己压力太多，脾气不大好就是了。至于你说的女主播程茵默程小姐……”

    李杰看到米诺欲言又止，不禁问：“死了？”

    米诺白了他一眼，说：“虽然她不讨人喜欢，可你也别咒人家死？没有。从朝阳区出去以后，我们还见过，但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入伍前，她选择了继续做平民，而且重操旧业。”

    李杰说：“嗯，继续当一个名妓？”

    米诺伸手打了他的头一下，像一个姐姐一般教育他说：“做人要厚道，你这么刻薄的说程小姐，吃亏的还不是你的兄弟。有一阵不是公布灾难过去，重建家园了吗？她找到了一个工作，就是做电台主持，播报政府的各种新政策，新举措。她和林野分了手，嫁给了一个物资管理部门的领导。”

    李杰叹口气，说：“可怜的林野，这么狗血的剧情继续给他遇到了。灾难中的物资管理部门，我靠，那是多肥的差使啊？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对？”

    米诺点点头说：“后来我们就都入伍了。我最开始被调到了医疗分队，但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到战斗部队。我记住你说的，在这种灾难中，只有随时抓一把枪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我想着，要是再遇到你的话，我一定不能成为你的拖累。所以哪，我刻苦训练，参加过很多次战斗，最后被选进了特战分队，队长就是现在的魏蓝少校。”

    李杰拍了拍米诺的屁股，恬不知耻的说：“不错，坚决贯彻我的指导精神，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妞儿。”他知道米诺放着更轻松也更安全一些的医疗分队不去，而去了战斗分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想着他念着他，等着有一天和他重逢后能给他更多的帮助。

    他很感动，这是个实心眼的女孩，但很感动不代表他要搂着米诺潸然泪下，如果那样，那他就不是李杰了。尤其是李杰不想大家太过的陷进那些伤感的情绪里，所以他小小的吃了一下米诺的豆腐后，就问：“你现在所在的这个部队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涉及到保密纪律的话，给我说说。”

    米诺笑了笑，伸手理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耳边的头发，她的头发也还是很简单很朴素，原先是扎了两把小刷子，现在散开了就是傻傻的学生头。她笑着说：“我从不担心泄密，因为我能知道的，就一定不是军事机密。我们所属的第7军是灾后新编的部队，原本的驻地是在中南省，去年我们的主要作战任务都还是清理丧尸，协助地方政府重建家园。不过从去年年底，我们就调整为一线作战部队了。我们的敌人，我想你也知道，就是你过去就一直很鄙视的装神弄鬼的家伙，不过他们现在的势力很大，已经公然背叛国家，有能够和我们抗衡的叛乱军队。而且，他们还是国际性的反叛武装，宣布建立了一个全球唯一合法的神权政府。目前，联合国内部已经达成协议，各国政府将联合起来，以消灭这个全球性的反叛武装作为第一要务。”

    李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米诺刚把他的胡子刮干净了，这让他一时间很不适应。其实米诺告诉他的这些东西真不是什么机密，他也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现在更加确定以及具体化了而已。他不无嘲讽的笑了笑，问：“联合国还存在吗？”

    米诺点头说：“当然还在，不过有点名存实亡。虽然各国政府达成了联合作战的协议，但实际上都是各自为战，反而是叛军更加统一。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她停顿了一下，说：“叛军的东亚总部现在在东京，你知道吗？现在整个日本，都已经完全被叛军控制了。”

    李杰哈哈一笑，说：“这真是老天有眼，天网恢恢。不过你不要告诉我，他们的东亚总部负责人根本就是个日本人。”

    米诺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是宣称现在地球上一切政府都是不合法的，只有他们才是唯一。”

    李杰笑过之后，若有所思的说：“虽然我一如既往的鄙视土鳖神棍，但是看来他们现在的实力确实也已经强大得不得了了，小日本鬼子不管科技还是军事实力其实都还是很强的。即使是因为灾难的缘故，但是要完全控制日本，这样的实力也太可怕了。”

    米诺摇摇头说：“不见得，此前联合国公布的数据里，日本就是重灾区，因为这个国家地形狭小，人口密集，感染率远远超过了世界平均水平。我看到新闻说，整个日本几乎都已经被丧尸淹没，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在美军的协助下逃离。”

    李杰说：“即使是控制被丧尸占据的地方，也是需要很强大的军事和科技实力的，难道说，又回到神力的说法上来了？我们总结一下，现在，人类，我是说人类，而不仅是我们国家，正在面临两场战争。一场是面对丧尸的战争，一场是面对人类自身内部的叛乱份子的战争，对？对付丧尸，我们受到太多的限制，我们不能使用会给自己带来毁灭的核武器，甚至不能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因为有丧尸的地方都会有很多躲藏起来的幸存者，现在人口就是第一资源，所以和丧尸的战争势必是一场苦战。而对付那些神棍，情况就要复杂得多了。关键是，各国政府组成的这个联合战线，自身内部就不是很靠得住对不对？”

    米诺说：“这样的问题你应该问季忆。对了，季忆那小姑娘呢？她还活着吗？她还活着。”李杰很坚定的说：“是的。她还活着。” 


第193章 幸和不幸

    这个世界真的沉沦了。

    不仅是因为丧尸，而且，人类自身内部，也出现了巨大的分化。其中一方过去是非法的、地下的、邪恶的，现在反而更为统一和有力，而另一方过去是社会秩序的统治者，现在依然具有强大统治力，但是国家与国家之间，要实现真正的合作和信任，反而不如那些神棍。

    除此以外，还有更多，更零散的幸存者，在各个废弃的角落，以各种各样的姿态艰难的生存着，为了生存，他们犹如在刀尖上跳舞一样。

    而丧尸……也许从一开始，丧尸就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人类自己。

    真正在这场灾难中沉沦的，是人心。

    真的有神吗？李杰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什么神不神的，即使在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加入到“神圣皇**”，也就是米诺口中的“叛军”的队伍中去，那些家伙甚至比灾难后名存实亡的联合国看起来更有力，但是李杰依然很肯定，与其说是那些人是相信了神的存在，还不如说他们的信仰压根就是有奶便是娘。

    你还不能说这有多么的罪恶，毕竟在这样的灾难里，原来的社会秩序也好，公理和正义也好，信仰和主义也好，统统敌不过死亡的恐惧。而且，这种恐惧并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而幸存到现在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会真正过去。在人们连明天自己还是否能活着都不敢确定的岁月中，你让人相信什么呢？神？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保证我活下去。即使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至少也有很多人会这么想。

    那么将来呢？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可人们需要战胜的到底是什么？不是丧尸，因为丧尸仅仅是这种邪恶制造出来的工具，而不是邪恶本身。也许应该是造成病毒肆虐，丧尸遍地的真正原因，以及实施这种行为的那个人（或者别的东西）。

    但是，那究竟又是什么？

    米诺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李杰也不愿去想这样的问题，那么，就交给季忆？不，李杰心想，我才不要我的小女人那么累，还是交给李恩慧少将那样的人好了。

    季忆，回到我身边来。不管这世界怎么样，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好。

    而就在李杰和米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像两只流浪太久的动物那样互相舔抵着伤痕累累而又满目苍凉的心灵（真的，只是心灵，不是**）的时候，在魏蓝的野战帐篷里，李杰猥琐的想象的那一幕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李杰猥琐而邪恶的猜想为什么帐篷里那么安静？一定是林野应付不了少校，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实情是，那里正在紧张的工作。而这个时候，林野其实并不在帐篷里，他和黒木奎一组，正在外围进行流动巡察。正在帐篷里工作的，是魏蓝和4个技术军官。“报告，东南市的重新分区正在进行中，已经完成45%。”6个技术军官中，说话的是一个上尉女军官，长相没有什么热别值得记录的地方，倒是声音比较不错，听起来不像是技术人员，更像一个电台dj。

    而在帐篷里，围绕着一台中心电脑，架起了一圈的电脑显示器，每台电脑都在快速的运转着，而几个技术军官也都在噼噼啪啪的敲击着电脑，空中中漂浮着一股浓烈的塑料味。

    只有魏蓝一个人是站着的，她站在一块投影屏幕的面前，那上面是一片红红绿绿的信号，这些信号组成了一副东南市的地图。那些信号不断的闪烁着，还不时的移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利用卫星、无人机、探测雷达，根据东南市的生物活动信息进行区域划分，按照方位和面积划成了十个区，为他们身后的大部队重返这个城市收集最前沿的信息。

    “第一区，扫描完成56%，进度结果显示丧尸类生物占60%，非丧尸类生物占40%，其中大型生物约有5%。有幸存者活动，但极为分散，全部集结的可能性低于20%。交通状况恶劣，95%的街道堵塞，40%的基础设施遭到人为破坏。有电能活动，有无线电信号，可定位。无清洁水源，植物生长水平较低。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幸存者数量不超过100人。”

    “第二区，扫描完成60%，进度结果丧尸类生物占80%，非丧尸类生物20%，大型生物月1%，幸存者活动迹象不明显。市政设施大面积破坏，现场显示发生过多次大规模爆炸，建筑物大面积倒塌。污水源，植物生长状况极低。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幸存者数量不超过10人。”

    “第三区……”

    “第四区，扫描完成70%，进度结果显示丧尸类生物占60%，非丧尸类生物占40%，其中大型生物15%，幸存者活动迹象明显，已标注疑似幸存者集结地点。有水源，有电能活动，有无线电信号，有防御设施，有重型武器，植物生长状态高于平均值，目前未对我方发出的信号进行回复，幸存者身份不确定，有可能是叛军。”

    “第五区……”

    “第六区……”

    “第七区……”

    魏蓝只是一个小队的指挥官，对于技术军官们汇报的信息，她既不负责分析，更不负责作出任何相关的决定。甚至，在技术军官们进行数据分析的时候，她也只是个旁观者。她当然也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当技术军官们初步对10个分区进行了扫描之后，她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目前，这个城市里的幸存者不超过1万人。其中可能存在幸存者最多的是第四区和第九区，两个区域都位于城市的北部，在过去的行政区划中属于近郊，靠近临近县市和农村，在灾难前，人口密度较小，自然环境相对较好。

    这两个区域本来是连在一起的，但是在灾难后似乎这里又遭受过地质灾害，现在处于隔断状态。

    数据统计还在紧张的进行着，更多更详实的数据还需要数天，甚至几个星期的反复监测和侦测结果来补充。魏蓝更为关心的，是他们自身的安全状况。以新的分区来看，他们正处在第六区，靠近第四区，但中间有一条很长的丧尸带阻隔，而整个第六区属于丧尸高度集中的区域。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头，除了那条河，并没有太多天然屏障作为保护。这里可以长时间的保持如此的平静，可以说完全是个奇迹。

    然而，随着他们的到来，这种平静随时可能被打破。

    李杰自己沿用的梅静颜留下的监控设备，毫无疑问要比魏蓝小队的设备落后很多。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在这里呆下去，已经越来越危险了。不光是直觉，他的听力很好，在寂静的夜里，他不但能听到帐篷里的键盘敲击声，也偶尔能听到极远处的咆哮。以他的经验判断，捕食者肯定是有的。而魏蓝的小队能不能对付捕食者，那就很难说了。

    可别刚一和米诺林野重逢，就又是生离死别的。他乡遇故知固然是人生三大幸之一，但一转眼就看着故知被撕得支离破碎的话，那又该是何等的不幸呢？

    深夜，米诺并没有能和李杰温馨多久，就按照纪律归建了。李杰并没有去向魏蓝要求什么，而是自己一个人，爬到了他住的办公楼的天台上去，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极远的远处。

    这个夜晚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夜色浓稠得像漂浮着墨汁似的。哪怕是李杰这样的视力，看到的远处也只是一片黑暗。但是他知道，那片黑暗中矗立着很多高楼大厦，曾几何时，那是一片何等灯火辉煌的景象？而他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漫长时间里，他也无数次看到夜色中那些高楼沉默的身影。

    现在，在一片漆黑中，李杰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危险的逼近。

    李杰和林野是那种关系铁到很基的哥们，但是，对于他们各自的恋爱对象，他们也一直都颇有微词。首先是李杰，虽然李杰长着一张大众脸谱，走到大街上就泯然众人，但是李杰的恋爱经历远比林野要多，所以林野从来记不住李杰的女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也许连李杰自己都记不清楚，而林野一直都很为米诺不平。相对应的是，李杰相当鄙视林野的恋爱观，以林野那种长相，每次恋爱都是被女人甩，除了暴殄天物，李杰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不但如此，李杰还认为林野挑女朋友的味一向都很烂，虽然那些女人为了配得上林野，相貌都还是不错的，但是人就一个比一个次了。

    认真说起来的话，魏蓝少校还是最好的，也就是脾气差了一点，性嘛，好歹是人民子弟兵，应该不会太差。李杰现在想的是，要不要跟自己这个弟媳交流一下，告诉她现在他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

    然而，就在李杰决心拿自己的热情去贴魏蓝那张有点欠揍的高傲的明星脸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了夜空中飞速划过的光点。一开始他有点懵，但随后他就骂了一句：“我擦！巡航导弹！” 


第194章 不可思议

    李杰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就在他想提醒魏蓝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非常不安全的时候，夜空中流星一般划过的光点消除了他的担忧。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魏蓝小队的监测系统比他的直觉更为清晰的判断到了他们的危险程度，并引导陆基红鸟3型巡航导弹对雨水山附近的区域进行了精确打击。

    后来的攻击视频告诉李杰，确实有很多丧尸被魏蓝小队所惊动，正在朝他们所在的方位蜂拥而来。但是，一连串的巡航导弹的攻击，让距离雨水山10公里外产生了一条爆炸和燃烧的隔离带。在巡航导弹的精确打击中，成片的丧尸灰飞烟灭。

    牛叉啊。李杰在感叹的同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既然丧尸在人类科技，尤其是武器的面前就是一团渣，为什么这场灾难还如此的具有毁灭性呢？像这样的精确打击，不是很能解决问题吗？

    或者，还是像李恩慧所说的，最大的问题在于丧尸和幸存者之间的界限呈现一种犬牙交错的状态，再精确的打击，也不能如此简单的划分人类和丧尸。就像现在，你能保证那些丧尸密集的楼房里面，就一定没有幸存的人类吗？就算你可以忽略一两个不幸的幸存者，如果更多呢？类似的攻击，只适用于某一场战斗，最多是战役，而不是整个人类和丧尸的战争。

    也许是这样的。

    李杰懒得去想这些问题，在远处巨大的爆炸声中，他也迅速的酣然入睡了。李杰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而且很少做梦，如果做梦，也只做一种梦，那就是春梦。自从成年以后，他已经很少做类似的梦了，这一晚，他却反反复复的做了很多次类似的梦，梦中的女主角来来去去有很多，最后连魏蓝都给捎带上了。这让李杰醒来的时候觉得很对不住林野。

    但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也许是女孩，很年轻，他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女孩的长相，但他确定那一定是个顶尖的美女，在梦中他感觉那女孩甚至比季忆还要漂亮。但是他梦到那个女孩的心脏部位有一个纹身，是一只手掌。那个符号他很熟悉，那是净土教的标志。他在梦中仅仅是梦到了那个女孩欲遮半掩的**，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这让李杰很郁闷。

    然而，让他突然从梦中醒来的也正是那个女孩，因为他梦见她突然变成了一只捕食者，她的胸膛里伸出一只触手，要不是他醒得快，他就挂定了。

    这也算是一个噩梦。真是少有。

    李杰醒来才发现天还没亮，他习惯性的看了看挪到他屋子里来的监控显示器，才想起魏蓝小队来了以后，已经把他的监控摄像头都给拆掉了，那些个技术军官，对梅静颜留下的那些老旧的摄像头充满了鄙视。李杰很想跟他们干一架，其实对他来说，那些东西更多的具有了一种纪念意义。这个梦，是他妈的什么意思呢？李杰穿上了衣服，这是米诺给他拿来的一套作战服，属于魏蓝小队的军需物资，衣服上还有魏蓝小队的标识。李杰其实无所谓穿谁的衣服，但一想到魏蓝那种趾高气扬的表情和那些技术军官不可一世的嘴脸，他就很来气的把臂章撕掉了，然后在那个空白的地方用笔画上了黄金小队的徽章他自己设计的，就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字母“h”。尽管他自己曾经解释这个“h”是“黄金”的拼音简写，但是后来就连季忆，也认为他的这个设计很有十八禁的色彩。而为了表示他这个番号不是野鸡的，他还写上了第十七研究所警卫部队的英。他能写的英不多，这已经很难得了。

    李杰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较劲，但是，在晚春破晓的寒意中，他再次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逼近。而且，这一次这种感觉来得更加的分明，更加的清晰。

    “报告！”

    当李杰出现在魏蓝的帐篷门口的时候，包括魏蓝少校和那些个技术军官，全都是一副两眼通红，口干舌燥，外焦里嫩，七窍生烟的状态。尽管分析数据有电脑软件，但他们要做的工作依然有很多，所以，当李杰出现在帐篷门口的时候，魏蓝很不友好的瞥了他一眼，说：“现在还不是早饭时间，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歇着！”

    被人当做了一个勤务兵，而且还是不合时宜，自讨没趣的勤务兵，李杰看着魏蓝少校，有一种竖中指骂娘的冲动，如果对方不是林野的媳妇的话，他才不管管她是什么少校不少校的，连少将他都不买帐呢！但是，为了林野，他忍住了，说：“少校，我是以一个友军的身份来提醒你一个重要的事情的。”

    “友军？”魏蓝看了李杰一眼，有种哑然失笑，又莫名其妙的愤怒。

    “是的。”李杰中气十足的说：“第十七研究所警卫分队黄金小队队长，一级军士长李杰，特来向你发出警告！少校，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魏蓝抱着双臂，有种咬牙切齿，然后忍了又忍的样子，最后冷笑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了解到，你的第十七研究所，在两个月前已经撤编了！”

    “撤编了？”李杰一时间有点愣。

    “没错。”魏蓝很肯定的告诉他：“已经核实清楚了。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平民，按照国家最新的应急兵役法，我有权征召你为我部士兵，鉴于你是林野的朋友，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这里是军事重地，如果你继续呆在这里，我会以间谍罪直接处决你！”

    李杰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林野，于是很不厚道的说：“这么早就到更年期了？火气那么大！靠，别在我面前摆谱，我只说一句话，那就是赶紧撤离，不然的话，你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魏蓝倒也不是那种除了摆架子发脾气之外完全没有脑子的女人，她招了招手，让李杰走到他们的中央监视器前面，指着上面的监控画面说：“知道什么叫全天候零死角监控系统吗？我们最大的威胁来自丧尸，不过就在几个小时前，通过远程打击，我们已经造成了一条丧尸无法逾越的隔离带，而现在整个山头都处在我们的监控系统全方位零死角的监控之中，你告诉我，我们会有什么威胁？我这样说，你看我的表情，我的态度很好。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将要收复这个城市，所以我们正在做前期的情报准备工作，我们的工作强度很大，大家的情绪也不太好，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陪你玩，好不好？如果你实在无聊，那就为我们去准备早饭，平民同志！”

    对于处于一种即将暴走的状态的魏蓝，李杰只说了一句话，这是季忆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不要过份相信你的机器，有的时候，直观的感觉更重要。”说完之后，他就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什么人啊这是！”当李杰转身离去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技术军官以一种很不耐烦的语气对魏蓝说：“少校同志，你对他真是太客气了。”

    是的，魏蓝自己也觉得，她对李杰实在是太客气了。要不是看在林野的面子上……魏蓝满心的恼怒，要不是林野缠着她说了半天他和李杰的交情，告诉她李杰救过他的命，她不会让米诺脱离岗位去和李杰叙旧。她平时也还是比较习惯米诺的，觉得这姑娘踏实、勤奋，就是听了林野对李杰的描述后，觉得这姑娘在情感上很不争气。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人，私生活混乱还不说，竟还想左拥右抱，靠，真以为一场灾难就可以把人类社会带回古代了？

    魏蓝不是那些灾难后随波逐流的幸存者，她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是根深蒂固的。但是，尽管对李杰提醒很不以为然，魏蓝还是命令那个技术军官：“再进行一次全方位的扫描，确保万无一失。在我们的统计数据没有完成以前，这里不能受到任何的攻击，你们都清楚，任何一个数据的不精确，都会给整个部队的行动造成巨大的损失。你还真信了那家伙的话了？”那个军官不以为然的说：“事实证明，机器比人更忠实，而且永不疲倦，没有盲区。ok，扫描完毕，5公里半径内，所有的生物活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没有丧尸，没有任何可能产生攻击的生物行为。我们现在很安全，拜托，之前的攻击相当于小型核爆，我们的周围现在处于真空状态，不要说丧尸，就是一只麻雀现在也飞不过来。”

    魏蓝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和扫描分析结果，也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直觉吗？又不是写诗，事实就是事实，讲什么直觉！

    “各单位注意。”魏蓝看了看表，有些焦灼的说：“我们的进度有点慢了。请大家加快各分区统计数据，3个小时后，务必把100%的分析数据传送回去，总攻即将开始，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我这94%了。”刚才那个军官伸了个拦腰，长长的松了口气，说：“不用3个小时，30分钟就可以搞定。”

    这时候，他们的帐篷顶上噼噼啪啪的下起了雨来。魏蓝皱了皱眉眉头，她发现这个城市动不动就下雨。下雨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总下雨，就会让人觉得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她耳边总是回响着李杰的话。直觉吗？她说不出现在自己有什么感觉，但莫名其妙的，她觉得情绪很不稳定。

    突然之间，所有的技术军官一下子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都像武侠片里被点了穴一样僵在那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表情，那就是不可思议。

    因为，他们的电脑，全部死机了。

    全部。同时。 


第195章 来吧，一起死

    “什么情况！？”魏蓝第一个回过神来，用有点破嗓的声音喝问了一句。

    “我想我们遭到了敌人的电子攻击。”一个中尉军官似乎是在回答魏蓝的问题，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非常的难以相信。

    “不可能！”另一个军官说：“我们的电脑是高密、自主系统、防护性能超强的高端军用电脑，谁能攻击我们？而且还是同时！别忘了，这里的每一台电脑都是独立运用一个单独的网络的！敌人？俄国人？美国人？日本人？印度人？别忘了，这些国家现在的处境不比我们更好，他们的政府和军方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正常的运行。而且，现在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是丧尸和国际叛军，他们没有攻击我们的动机。”

    “那么就是叛军了。”

    “嗤”一声冷笑：“你认为那些装神弄鬼的狂信徒有这样的技术实力吗？别忘了，在以往的交锋中，他们的通讯指挥方式是多么的原始，和二战没有什么区别！我们用一个数字化战术机动分队就足以击溃他们所谓的一个师。”

    “但事实上那一次的行动，失败的是我们。”

    “那是因为他们卑鄙无耻的把无辜的幸存者摆在了他们的队伍前面，使我们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制约！”

    “重启系统。”魏蓝没有理会军官们的争论，她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后迅速的下达了命令。他们的电脑具有随时备份功能，即使受到攻击，在系统重启以后，数据也不会消失。当然这个系统重启和一般的家用电脑的系统重启有很大的不同，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还要对硬件进行处理。

    魏蓝知道军官们为什么争论，因为她和他们一样，不相信他们竟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的电子战攻击。虽然理论上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具备这样的技术实力，神棍叛军？不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魏蓝耳边又响起了李杰的警告。“不要过份你的机器？”指的就是这件事吗？巧合？还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

    “报告！”在一阵紧张的排障工作之后，一个军官用明显变调了的声音说：“一号机重启失败。系统已经遭到彻底的破坏，包括备用系统！”

    这意味着，他之前的工作全部作废，那些采集到的方方面面的数据，那些扫描分析结果，全部都已经作废。说起来他还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重新采集各种信息，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电脑已经根本不工作了。

    “报告！”另一个充满沮丧、不甘、难以置信、无法理解、抓狂、愤怒、无助、慌乱，乃至绝望的声音说：“二号机重启失败！系统崩溃！彻底的崩溃！”

    魏蓝没说话，她的表情凝固在一种竭力控制，却濒临崩溃的状态中。

    ……

    “小魏，我们要收复这座城市，这场战斗关系到我们南方军区未来的战略布局，所以我们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战斗的形势相当的复杂，你们不仅要面临数量巨大的丧尸，还要面临实力扩张得很快的叛军以及各种目的不同的零散武装。但是不管你们面对什么，都必须完成任务。你要有面对重大牺牲的心理准备，记住，你们不仅是为祖国而战，同时也是在为全人类而战！”

    “魏队长，煽情的话都被政委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全部数据的采集和传输工作。不管你的任务是成功还是失败，总攻都会开始，然而每一个技术上的失误，都会给我军的进攻带来重大的伤亡。”

    ……

    “不要过份相信的你的机器，有时候，直观的感觉更重要。”

    ……

    雨下得大了起来，在一阵狂风骤雨中，他们所在的这个军用帐篷竟也有些风雨飘摇的感觉。连他们的电线似乎都受到了干扰，帐篷里的灯光时明时暗，气氛相当的诡异。

    “林野！”魏蓝突然喊了一声，对着挂在脖子上的麦克风说：“把李杰带过来！”

    但是，随着她把命令传出去，她突然发现她的耳机里只剩下了一片微弱的电流声。不仅仅是他们的电脑遭到了致命的电子攻击，他们的通讯还受到了强烈的电磁干扰。

    “准备战斗！”魏蓝紧跟着喊了一声，作为一个正规的军人，魏蓝的基本素养还是相当到位的。虽然还不确定敌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既然对方具有这么强大的高科技攻击手段，那么，对方也不会仅仅是攻击他们的电脑就算了的。要知道，除了电脑里的资料，他们的无人机、监测系统还有不少尚未保存进电脑的照片。只要他们把这些照片带回去，即使最终的情报没有之前的详尽，依然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时候，魏蓝觉得她的小队力量很单薄。连同6个技术军官在内，她只有17个人。在此之前，她对自己的小队是充满自信的，他们有足够的设备和武器，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敌人出现以前，就清楚的了解敌人的动向，就像千里眼顺风耳，而现在，最致命的是，他们变成了瞎子聋子。此时此刻，魏蓝希望她带领的不是一支只有17人的小队，而是一支拥有170人，甚至是1700人的部队。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在李杰离开的时候，他们监控系统扫描结果显示，5公里半径内，没有任何可能对他们进行攻击的生物存在。他们还有时间。

    “第一战斗小组前来报到！”

    关键时刻，魏蓝看到林野、黒木奎和米诺组成的三人战斗小组一身雨汽的出现在帐篷里。虽然她从来不认为林野比她自己更强，但不可否认，这时候看到林野，她的情绪无由的稳定了许多。

    不过，李杰呢？

    “通知各小组收缩队形！”魏蓝一时间也顾不上李杰了，对着林野下命令说：“马上准备撤离，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林野深深的看了魏蓝一眼，他明白，这种时候，再多的关心，也比不过实实在在的做点事情。

    魏蓝的情绪也镇定了许多，她紧跟着就对帐篷里的军官们下令：“销毁电脑，保留原始的数据盘，扔掉一切多余的东西，马上撤退。”

    “是！”

    军官们动作麻利的行动起来，但是，其中一个军官忍不住问：“队长？撤退路线怎么安排？”

    路线？对了，路线！魏蓝脑子里再一次陷入混乱，不过她马上又清除了这种混乱。他们此前采集的数据和图片涵盖整个城市，他们所处的这个地点附近的情况更是在监控系统的全方位监控之中，那时候，魏蓝没有认真去想过撤退路线的问题。如果出现的是大量的丧尸，那么，他们还可以在丧尸距离10公里以外的地方就呼叫远程支援，不需要每次都发射巡航导弹，远程火箭炮也足以进行火力覆盖。

    一句话，他们原来根本就不需要撤退。当战斗打响后，他们甚至还要继续提供实时的战场信息，引导主力部队沿着最合理的路线进攻。

    但是现在，数据毁了，监控也一片空白，往哪走都成了问题。

    留在原地等直升机吗？这一次，不用李杰提醒，魏蓝也产生了一种危险逼近的直觉。

    这时，魏蓝做出了一个决定，任何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是错误的，但犹豫不决，没有决定才是不可原谅的。

    “收缩防御圈！全体进入战斗岗位，使用备用通讯频道呼叫直升机支援。”魏蓝下达了命令以后，就端着一支95式短突击步枪走出了帐篷。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点打乱了她的节奏，但当她端起枪时，她又是那个冷静果断，充满自信的特战队队长了。和很多漂亮的女人不一样，魏蓝对自己的相貌一向不怎么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她的能力。她一直都很肯定，她能当上军部直属特战大队的队长，绝不是因为她是个长得漂亮的女人，而是她有这个实力。

    帐篷外面世界一片深浓的黑暗，黑暗中伴随着呼啸的风和迷乱的雨。这样的天气状况甚至也超出了他们原来掌握的信息，在他们的侦测数据里，当然也有天气这一栏，原本的结论是最近几天，这个城市都将非常的干燥。而李杰的话再次应验，不要过份相信机器。

    人们总以为自己能掌控自然了，事实恰恰相反。

    但是，即使世界一片黑暗，魏蓝也没有慌乱，因为这黑暗尽管非常的深浓，却是破晓前的黑暗。这样的黑暗，是因为黎明即将到来。“来。”魏蓝站在雨里，冷冷的对着无边的黑暗说：“丧尸也好，叛军也好，不管是什么，有种就来。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我可以死，但我也会让你们一起死！” 


第196章 活下来

    黑暗无边，狂风暴雨。

    虽然世界早已陷入末日，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侥幸活着的人感到一阵阵的胆战心惊。他们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见惯了杀戮，见惯了鲜血和身边的同伴骤然离去或者血口相向，然而在大自然的面前，他们再一次意识到人类的渺小。

    但这无边的黑暗同时也是黎明之前，只要有明天就有希望。魏蓝的小队顶着风雨，背靠着李杰住的那栋办公楼，前面用他们的车辆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圈。那些车本来就是强悍的军车，又经过了改装，当它们首尾相连的组成防御圈后，车上自动展开了两道防护网，一道挡住了车身下面的空隙，一道向上延伸，使高度达到4米，防护网全部都是高硬度合金，布满了尖刺，即使在没有任何打击的情况下，来个几百只丧尸，也休想突破这道由野战车辆和防护网组成的钢铁围墙。这已经是灾后的第三年，作为军方的突击小队，魏蓝对他们的武器装备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他们绝不会被动防御，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却有足够强大的火力配备。首先是步战车有30毫米机炮，其次越野车上有车载迫击炮和12。7毫米重机枪，还包括一挺国产的六管转管重机枪，虽然有山寨加特林m134的嫌疑，但经过灾后的实战，其大口径高射速所带来的杀伤力还是相当恐怖的。初此以外，还有步兵携带的突击步枪及枪榴弹，以及充足的弹药，可以说，以这支小队的火力，至少可以应对上万只丧尸的攻击。

    布置好防御阵地以后，魏蓝对于自己的小队还是信心十足的。原地布防的选择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在这样天气条件和地形条件都存在较大的不确定的因素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的选择。而且，通过备用通讯频率发出去的信息已经得到回复，军部将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派出支援直升机群。天气会对空中撤离行动产生一定的不利影响，但这种狂风暴雨不可能一下就是一整天。

    魏蓝的指挥位置是在办公楼顶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李杰住的那间屋的楼上），她已经反复的巡察了各个战位，目前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这应该和她的推算是一致的，目前最有可能攻击他们的就是城市里的丧尸，但以它们的移动速度，在救援直升机到达以前，它们也不可能到达这里。而且这个天气虽然恶劣，也有对他们有利的一面，那就是大雨会带来大量的河水，再过几个小时，他们来时的那条河水位就会暴涨，丧尸就不可能从那里过来。

    好，现在的情况虽然让人觉得非常的紧张，但科学的算一算，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危险。

    电脑受到攻击，通讯受到干扰，但这也不要紧，指挥所和各个战位之间，已经拉起了有线电话。实在不行，就直接用喊得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魏蓝拿起电话，接通负责掩护侧后的林野，问：“那几个平民呢？包括你那个李杰。”

    魏蓝对李杰直观上就没有好感，但是她理智的认为，李杰之前的提醒不无道理。她不清楚李杰的战斗实力如何，但至少会比张远辉那一家要强，把他补充到自己的小队里也是不错的。没想到林野回答的是：“那一家人还躲在后面的宿舍楼里，米诺去劝过他们，但那个男人认为有我们在，丧尸最起码不会先攻击他们，如果搬到我们这边来，反而会更危险一些。”

    魏蓝冷笑了一声，这话听起来有些无耻。按照张远辉的逻辑，他是把他们这些军人当做了护身符，不，是把他们当成了肉盾。也亏他能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就不怕我们一生气先把他们给突突了？好，我们是人民军队，屠杀平民这种事是不可能做的。而且即使这样的人很讨厌，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也还是会保护他们，这就是军人的天职！

    “李杰呢？”魏蓝懒得再去问张远辉那一家人，又问了一句。

    林野迟疑了一下，说：“不知道，他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意思？魏蓝不高兴的是，林野迟疑的那一下，他肯定不是不知道，而是李杰和他说了什么。“林野，你有什么瞒着我的？李杰怎么回事？不要打马虎眼，别忘了，你现在是军人，而我是你的上级！”

    “好。”林野叹了口气，说：“李杰告诉我，他知道一条可以撤离的路，他去找那条路了。”

    “哼，他别是临阵脱逃？”魏蓝哼了一声，她信不过李杰，但林野这种对她非常迁就的态度，她也非常的不喜欢。但是林野接着说的一句话，就更让她不爽了。

    林野苦笑着说：“李杰说，他知道你一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提醒我不必告诉你他的去向。他真说对了。”

    “林野！”魏蓝火大的喊了一声，生气的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就是因为你这个人太软弱了，你对我是很好，但是好得一点都没骨气。你对你那些朋友也是如此，我最讨厌你那种随便什么人跟你称兄道弟，你就对人掏心掏肺的架势！要不是你总结交李杰这种不靠谱的朋友，你在警队本来也是很有前途的！”

    “我们不要吵架。”林野沉默了一下，说：“这也不是过去那种日子了，光活着就不容易，你说是吗？”

    “林野！”魏蓝加重了语气，说：“你知不知道我最最最生气的，就是到了这样的世界，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林野知道米诺和黒木奎都在看着他，不过他也只能是苦笑，说：“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李杰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他会回来的。即使我们深陷重围，他也会回来带我们出去的。”

    “我看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魏蓝这一次忍住了没发脾气，而是很平静的说：“我无法理解你整天到底在想什么。他回来救我们？你脑子进水了？你认为我们这只小队还不如他一个人厉害？你以为他是什么人？未来战士还是黄金圣斗士？”

    魏蓝没有听到林野的回答，因为林野单方面把通讯终止了……好，说得通俗一点，林野把电话挂了。魏蓝一时间有点怒不可遏，但转念一想，你不就是嫌林野脾气太好了吗？现在别人玩气质挂了你电话，你又生个什么气呢？

    不过，魏蓝也似乎忘了，他们不是在过去那种平静的生活里，也不是单纯的两个小情侣在电话里吵架。当她刚一放下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枪声。而枪声就来自林野他们那个三人小组的战斗位置。那是整个小队的侧后方，靠近气象站的宿舍楼，正常情况下，丧尸不会先从那里过来的。

    那也意味着，林野他们面临的，绝不是一般的丧尸。

    魏蓝当然也很快的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一瞬间，她忘掉了多有的不快，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要对林野说，那就是

    活下来。

    林野和黒木奎、米诺的三人战斗小组发现的是一只捕食者，一只变异程度很深的捕食者。它的变异期应该在两年前灾难爆发不久的时候，经过长期的异化，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这只捕食者的行进方式是四肢并用，速度很快，头部虽然还保持人的头部特征，但嘴里已经长出长长的尖牙。它是从宿舍区那边过来的，嘴里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林野他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张远辉那一家人，大概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他们的战斗位置是二楼的一间会议室，不过已经被改成储藏室（先是梅静颜，后来又是李杰），里面堆着很多劈好的木柴，可以活动的空间已经非常的狭小。选择这样的空间是李杰给林野建议的，因为在这种空间里，捕食者的速度无法展开，缺少了速度，它的攻击力和杀伤力就要降低很多。他们需要守住的就是窗口，虽然窗口有点大，不过有黒木奎的班用机枪，林野和米诺和他形成交叉火力，即使是捕食者也不能轻易的突破他们的防御。

    而林野能提前发现捕食者，还要得益于李杰安装的一个陷阱，一个很简易，很原始，昨天还被魏蓝嗤之以鼻的绳套陷阱。虽然捕食者很快就挣断了那个绳套，但那留给了林野他们开枪的时间。

    都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生物，而林野、黒木奎和米诺的战斗配合经过这两年的战斗，也可以说默契得天衣无缝了。他们当中如果有一个人死去，那就绝对是三个人都会死。

    魏蓝听到林野的战斗位置传来持续不断的枪声，反而松了一口气，枪声不断，说明他们还在战斗，还在战斗，至少就还活着。但是她也有些疑惑，究竟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呢？还是从他们的侧后方。

    但是，当楼顶上的一个哨位也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然后就是一阵惨叫的时候，魏蓝突然意识到，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情况，绝对比以往更加的危险。即使是他们这样一支在灾难后也称得上战斗经验丰富的小队，也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了。即便如此，当魏蓝听到楼顶上有动静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的带着指挥所除了她以为唯一的一个队友迅速的冲了上去。 


第197章 会飞的变异生物

    作为一支在灾难后作战经验丰富的特战队队长，魏蓝自问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丧尸，包括丧尸变异体，以及自己的同类。 所以当她和自己的队友冲上楼顶，在战术灯中看到一个队友在黑暗和风雨中痛苦的翻滚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吃惊。

    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个造成自己的队友身负重伤的生物的时候，无论是魏蓝，还是她的队友，都有点傻眼了。

    那当然还是一只丧尸生物，这一点，从它腐化后角质化的皮肤和那种病毒感染后特有的腐臭气息可以判断。但是，他们很难判断它在变异以前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它的大小大概只相当于一个十岁左右的人类儿童，但它却有一双翅膀，一双膜状的翅膀，像蝙蝠。

    那也许就是一只变异了的大型蝙蝠，但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蝙蝠吗？魏蓝不知道，在此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物种。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也许应该先把这东西抓住，然后交给那些专家去研究。

    但是，魏蓝现在没那个心情。

    “哒哒哒！”就在那只怪异的生物张嘴朝着魏蓝嘶吼了一声的时候，魏蓝也毫不犹豫的端着枪朝它来了一个点射。他们的距离并不远，而魏蓝的枪法也是非常精准的，尽管能见度不太好，她还是清楚的看到子弹命中了那生物的脑袋。子弹旋转着，撕烂了那个发臭的脑袋，没有血，也没有多少脑浆，那生物看起来也很脆弱，被子弹撕烂了脑袋后，瞬间就瘫倒了。

    “也不过如此啊。”魏蓝心里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看起来那东西的样子怪吓人的，没想到那么不经打，她还以为像那些捕食者那样，要打很多枪才能爆头呢。

    “队长小心！”

    魏蓝听到队友的一声叫喊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一个蹲身，同时寻找掩护。可是在这个光秃秃的楼顶，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掩护她的。所以她就清楚的看到一个刚才那种生物扑到了她面前。开枪已经来不及了，魏蓝就地一滚，躲开了那东西的扑击。但那东西的动作很灵敏，第一下扑空之后，马上又跳回来扑向魏蓝，用它的一双爪子和满嘴的利牙照着她的喉咙就扑过来。魏蓝动作同样很快，她在倒地翻滚的同时，就已经抽出一把复合型战刀了。

    那把非常锋利，而且轻便但硬度超强的复合型战刀帮助她解决了眼前这个怪物。但如果魏蓝知道了这把已经在军中普及的单兵作战刀具最初的设计者竟然就是李杰，她会作何感想？

    然而，魏蓝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就听到了先前提醒她的队友一声惨叫。又一只怪物扑了上来，她的队友虽然发现了，动作却稍稍的慢了一点。魏蓝一手拿刀，另一只手单手端起95短突击，哒哒哒一阵点射，子弹贴着队友的脸击碎了怪物的身体。她同时也看到，队友的脖子上露出几条明显的爪痕。

    魏蓝的心顿时一沉。活到现在的人肯定都是空气传播的病毒的免疫者，多数也对直接接触免疫，但病毒的变种很多，先后几次突变让人类损失惨重。没有人敢保证在受到接触伤害之后不会变异，没有人。而类似于眼前这种没有见到过的变异物种，所携带的变种病毒往往是之前有抗体的人也无法抵御的。

    队友脖子上的爪痕也意味着，他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丧尸。

    但更致命的是，魏蓝发现楼顶上的变异生物显然不是一两只，也不是几只，十几只，尽管雨声掩盖了它们拍击翅膀的声音，但她还是发现它们的数量很多，至少已经有几十只上百只了，而且还在增加。

    魏蓝也来不及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恐惧，凭着一种战斗的本能，她半转身反手一刀甩出去，一只朝她扑来的变异生物就被劈成了两半，但这并不足以致命。那只变异生物的上半截身体还是扑到了她身上，一口咬住了她的防弹背心。

    亏得是有防弹背心，魏蓝咬着牙，一刀从那生物的下巴刺穿了它的脑袋，然后用力的抓住它的身体将它甩了出去。

    “撤下去！”魏蓝迅速的下达了命令，随着屋顶上的变异生物越来越多，他们呆在楼上是必死无疑的。

    “队长你撤。”那个被抓伤的队员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军刀不停的飞舞着，他的身上落下了一些变异生物的残肢和脏血，而他脖子上的伤痕也在迅速的扩大，没有多少血流出来，这是变异的前兆。而他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一边招呼魏蓝撤走，一边把胸口挂着的几个手雷都绑在了一起。

    魏蓝有点犹豫，而之前布置在楼顶的那个战士已经没有声音了。

    “快撤！”那个正在拼命砍杀变异生物的队员怒吼了一声，“撤下去！别毁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魏蓝你不是个墨迹的女人！”

    “好！”魏蓝一咬牙，挥手又砍掉了一只变异生物，拉开天台的门冲了进去，然后不再犹豫，迅速的把天台的铁门紧紧的关上了。

    两个人。战斗才刚刚开始，魏蓝就失去了两个战士。这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啊！魏蓝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还没有算上林野那里的，只是她也顾不上了。沿着楼梯迅速的跑回三楼（以前李杰住的那层楼）时，那里的窗户猛然发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声，伴随着满地迸射的玻璃渣子，魏蓝清楚的看到几只变异生物朝她扑来过来。

    魏蓝咬着牙，不等它们扑到面前，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射出了一窜愤怒的子弹。不就是变异生物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楼道里，枪声很响，晦暗的天色中枪口的火焰也异常的耀眼。随着满地掉落的弹壳，扑进来的变异生物全部被魏蓝打落在地上。而她也想起，从这层楼往下的楼梯是悬挂在楼房外面的，如果从那里爬下去的话，这些变异生物肯定会尾随而来。她也没有犹豫，一个短距离的助跑，直接就从刚被变异生物撞破的走廊窗口跳了下去。

    三楼，以她受过的训练而言，她还是很有信心安全落地的。而她的落地，也的确和她计算的一样标准，当她用一个翻滚消解了落地的冲力又站起来的时候，天色比刚才稍微的亮了一些，风也似乎小了很多，但是雨势还很大。借助着破晓的微光，魏蓝看到天空中飞来一片黑压压的变异生物，它们在雨里飞快的掠过，听不到翅膀的拍击声，但是却充满了丧尸生物那种标准的嘶吼。它们也显然发现了魏蓝，成群结队的朝她俯冲了下来。

    魏蓝的自动步枪打完了子弹，还没有来得及换弹夹，不过就在她快速跑向办公楼的同时，几个火力点同时响起了枪声，她的队友很好的把握住了时机，用密集的交叉火力打得空中那些变异生物纷纷掉下来。尤其是一辆越野车上架设的那挺六管重机枪，那电锯一般的枪声，连成线的曳光弹，就像是一把死亡的镰刀从空中割过，所过之处，那些变异生物瞬间支离破碎。一眨眼间，地上就堆满了破碎的变异生物的尸体，浓烈的恶臭也迅速的弥漫开来。

    魏蓝在队友的掩护下跑进了一楼的一个火力点，那里有两个战士，一个军官，在战士端着枪不断的朝着天空射击的时候，军官则端着摄像机正在拍摄空中飞舞的变异生物。这么做当然是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魏蓝看着他干着这活，有股没来由的不爽。当然魏蓝没时间去追究自己为什么不爽，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快速的给自己换了弹夹，回过头去观察战斗情况。

    还好，空中的变异生物虽然多，但在他们的密集火力打击下，大部分都被打了下来。剩下的几十只，则拍着翅膀消失在了破晓的微光中。密集的枪声一停，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林野他们那里的枪声也停了，魏蓝心头一紧，顾不得这种时候跑到林野那里去有点徇私的嫌疑，快速的穿过走廊，两三下就借助房屋外面的管道跳到了二楼的会议室。

    “林野！”魏蓝踢开会议室的门，喊了一声。谢天谢地，她看到林野以及这个小组都还完好无损，只是会议室里充满了子弹发射后的硝烟味。

    “小蓝！”林野也兴奋的喊了一声，尽管魏蓝从来就不允许林野在大家都着军装，并且有旁人在的时候这么叫她，但林野也顾不上了。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所以林野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抱住了魏蓝。

    “林野！”魏蓝又喊了一声，不过和刚才的关切和紧张不同的是，这一声显得很不高兴。她推开了林野，眼睛扫过充满硝烟的会议室，大声说：“汇报情况！”

    “出现了一只捕食者。”林野并不介意魏蓝态度的转变，有些愉快的说：“不过被我们干掉了。”大家都还活着，这不值得愉快吗？

    “队长，”黒木奎问：“刚才那一波攻击里出现的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魏蓝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又转头问林野，“那个李杰还没有回来吗？”不等林野回答，她又说：“好，看来他不是跑掉了，就是死掉了。”

    米诺看了她一眼，很肯定的说：“不，绝对不会。他说过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魏蓝冷笑了一声，懒得理她，她发现林野的小组虽然干掉了一只捕食者，但是弹药消耗量明显的很大。这让她忍不住想要呵斥他们一下，但是，在他们身后，防御圈的正面，又响起了一阵枪声。“放弃这里！”魏蓝果断的下令：“支援正面防御！” 


第198章 嗜血破晓

    这是一个嗜血破晓。

    那些空中的变异生物刚刚离去，地面上的变异生物就已经开始大量的涌现了。

    天色正在一点一点的放亮，这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丧尸犬。到目前为止，人类发现的变异生物中，最常见的就是过去和人类非常亲近的犬科动物，当然这不包括狼，而是狗类。有时候也会有猪、牛等体型较大的家畜，这两种家畜过去通常比狗温和，但是变异后，却十分的可怕。尤其是丧尸牛，牛的体型本来就比狗大得多，变异后又膨胀了很多，基本上只要出现一头丧尸牛，对于幸存者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没有丧尸牛，但几十只丧尸犬还是相当的恐怖。事实上它们比几百上千只丧尸加在一起还要可怕，因为它们的速度比普通的丧尸快得太多了，而且变异后保存了犬类的敏捷，尽管魏蓝小队的密集火力还是能消灭它们，但是弹药的消耗却在直线上升。

    当这一波丧尸犬被消灭以后，小队的重武器几乎全部宣告弹药消耗殆尽。他们只剩下步枪、冲锋枪和手枪，尽管子弹也还算充足，但如果再来一波丧尸犬呢？或者刚才那种空中变异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魏蓝有点惦记李杰。也许，她做出的坚守的决定是个错误，那么，他真能找到出路吗？还是她马上改变计划，凭借他们的机动优势冲出去？

    米诺现在也有些紧张李杰，不过，和魏蓝不同的是，她很担心李杰。分别以后他们各自的经历都还来不及说太多，她不知道李杰现在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只知道，以人类目前的状况，要单独面对这些丧尸生物的话，注定都是凶多吉少的。虽然大家都有随时都会死去的觉悟，可是，至少不要在他们刚刚重逢之后上演这样的悲剧，好吗？

    万幸的是，在第二波的战斗中，他们除了大量消耗弹药，还没有人员伤亡。

    “空中支援还有多久到？”借着战斗的间隙，魏蓝问了一下负责通讯联络的军官。他们的通讯信号很不稳定，即使是备用的高密调频信号，依然不能保证他们完整的通话。“报告！3分钟前第12直升机中队回复距离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魏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直升机第12中队是一支全部由wz10组成的战斗中队，可以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但不能帮助他们撤离。她需要wz10的空中支援，更需要米171来把他们都撤出去。

    “第6中队呢？”魏蓝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第12中队，由米171组成的第6中队应该是和第12中队一起行动的才对。

    “出了意外。”军官回答说：“他们遭到地面单兵防空导弹的袭击，损失了一架直升机，一架负伤返航，还有一架失去了联系。第12中队也是在完成对地攻击后再向我们靠拢的，他们携带的弹药也不多了。”

    “那就叫他们回去好了！”魏蓝生气的喊了一声，为什么陆航的支援这么拖泥带水？还有，地面攻击？这又是什么情况？

    “队长，”林野这时候还是很给魏蓝面子的，他过去，现在，都不是很习惯动脑筋的人，但是曾经多多少少受到过季忆的影响，忍不住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诡异啊，我觉得好像这些变异生物和那些攻击我们的空中支援的不明身份武装份子是在互相配合呢。”

    “扯淡！”魏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迄今为止，所有的研究都证明，丧尸没有真正的意识，更不会受什么人的驱使。别忘了，即使是叛军遇到丧尸，在没有武力保护的时候一样就是死。”她的潜台词是，难道你还以为真的有神在驱使那些丧尸吗？

    林野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猜测确实也没有什么道理。也许，这只是巧合，但是，即使没有和人类配合，这些丧尸生物对他们的攻击，明显是有层次的，它们会用更为灵敏的种类来消耗他们的弹药，然后呢？

    “报告！”前沿哨兵破嗓的大喊了一声：“发现大面积丧尸！”

    果然啊，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弹药后，就是大面积的丧尸扑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是巧合，本能，还是丧尸真的有了组织，如果是后者，那就真正的恐怖了。

    之前在空中变异生物和丧尸犬出现时没有用上的30毫米炮和车载迫击炮开火了。

    魏蓝的指挥还是非常的沉着和有序的，毕竟是军校科班出身的底子，又经过两年多三年的实战磨练，战术素养是没得说的。她欠缺的，是一个比较清晰的作战思路，以及在这样的情况下所需要的变通能力。

    其实这个时候出现的丧尸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两百只，而且都浑身水淋淋的，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考虑到天空一直在下大雨，它们倒也不见得是从河里捞起来的，魏蓝才不管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她在意的只是它们的数量和威胁。数量，确实不算多，但是，这一波丧尸的动作很快，全都是用跑的，就跟《活死人黎明》里面那种丧尸差不多，比《生化危机》系列里的普通丧尸强太多了。

    它们从盘上公路上跑上来，从树林里跑出来，从不同的角落里跑出来，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曾经腐烂的肌肉早已凝结、钙化，皮肤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长毛一样的霉菌，看起来也很像新的物种。可它们身上的衣服又说明它们曾经还是从事各行各业的工作的人类。

    30毫米炮对从公路上跑上来的丧尸作用比较大，因为那条路比较窄，丧尸即使数量不算多，从路上跑来也是比较密集的。在连续的炮击中，一只只丧尸支离破碎，在黎明的光亮里洒落着那些没有鲜血的肢体。

    但是，对付那些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丧尸，炮弹的效果就不那么好了，它们很分散，加上速度很快，魏蓝一看不对，就过果断的命令停止炮击。

    “迎敌！”魏蓝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整个阵线就只能和扑来的丧尸短兵相接了。

    伴随着一阵密度远远不如刚才的枪声，那些丧尸一边被子弹打得浑身颤抖，还不时的掉落肢体，却依然疯狂的往前扑。一直扑到魏蓝小队的半圆形车辆防御墙面前，它们无法逾越这4米高的金属墙，只能凶狠的撞上来。但是当它们撞上来的时候，军车上的防护网尖锐的金属刺又一次次的切割着它们的肢体。第一波扑上金属墙的丧尸只几个来回，残缺的肢体就已经不能站立。而阵地里的枪口缩减了射击的频率，却大大的提高了准确度。

    小队的士兵和军官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了，类似的情景，他们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他们都不是见到那些残破的肢体就会恶心呕吐的初哥，虽然眼前的景况是那么的恶心，刺鼻的恶臭又是无比的熏人，可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只是担心，担心那4米高的金属墙还挡不住那些疯狂的怪物。

    事实上，人们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那4米的金属墙终究挡不住捕食者的跳跃能力，当一只异化程度极高的捕食者跳过防御墙，落到那个半圆以内的空地上的时候，魏蓝喊了一声顶住，端着突击步枪率先冲向了那只捕食者。

    面对这种怪物，你不能转身逃，因为你绝对逃不掉。只有面对面的用强大而密集子弹向它射击，才有一线生机。

    而看到魏蓝冲出去，林野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出去。这不是第一次，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那只捕食者动作很快，它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如果一定要顶着弹雨往前扑的话，它的脑袋很快就会被打烂。或者它并不知道，但它有一种求生的本能。而凭借着自己超快的速度和强大的弹跳力，捕食者一下就越过了魏蓝和林野的交叉火力网，像一只壁虎那样贴在了办公楼的墙壁上。尾随而来的子弹将墙壁打得泥水纷飞，其中一排子弹像镰刀一样扫断了它一条腿，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致命伤。捕食者怒吼了一声，再一次跃起，一下子扑进了一个战士藏身的掩体后面。

    随着一声惨叫，当捕食者再跳出来时，那个战士已经被它撕成了两截，它尖利的触手还插在战士的胸口，满嘴的利牙狠狠的咬在了战士的脖子上。那个战士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大量的血和内脏被它拖着，涂抹了一地。魏蓝发了狠，趁着捕食者嘴里咬着战士，触手也还插在战士身上的当口，直接逼近到了捕食者的跟前不到一米的距离，枪口几乎就抵在捕食者的脑门开枪。但是，她的枪口刚刚射出两颗子弹，竟然卡住了。那两颗子弹还没有将捕食者的脑袋打爆，魏蓝心中一凉，就看到那只捕食者怒吼着，扯着半边脑袋朝她直接扑来。魏蓝的双脚用力的往地上一蹬，不顾一切的往后面退去，至于能不能逃脱，她也管不了了。 


第199章 你最靠谱

    那只捕食者的半边脑袋并没有凑到魏蓝的面前，紧跟在魏蓝身后的林野同样是抵近射击，一个连发，将怒吼着的捕食者的半边脑袋最终打了个粉碎。 他太了解魏蓝了，在那个战士受到捕食者的攻击的时候，他就知道魏蓝会这么做。

    “逞能的女人啊。”林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用力过猛，仰面摔倒在地上的魏蓝拉了起来。

    李杰一直认为，林野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不管是在过去灯红酒绿的都市里，还是在灾难后的生死关头，不管是对像他这样的兄弟，还是那些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他都相当的靠得住。要命的是，林野还是一个帅到没边的帅哥，以至于李杰曾经猥琐而恶毒的想过，林野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不然简直没法解释为什么他总是被他深爱过的女人抛弃。

    但是那一次在银行柜台里，林野和程茵默那疯狂的举动，不但证明了他绝不缺少那方面的能力，而且他同样会陷入恐惧、迷茫和疯狂。

    李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林野这个人太多情，有时候简直不分场合地点，不分轻重缓急。

    就像现在，当林野伸手将魏蓝拉起来的时候，他发现魏蓝那会心的一笑，不但无比的璀璨动人，而且充满了他熟悉的感动和默契。时光穿越，此情此景，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还是中学生的时候那样，他记得那一天，他穿着一袭白色的运动衣，在跑道的一角，“不小心”撞到了同样在晨跑的魏蓝。而当时，魏蓝就是这样会心的一笑，因为她识破了他的小把戏，却也暴露了她的小把戏。

    在林野的记忆里，魏蓝总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孩子，只有在那会心一笑的时候，她才如此的动人。

    所以林野情不自禁的，就将魏蓝拥入了怀中，哪怕现在天崩地裂，他也只要一个深情的拥吻。难得的是，魏蓝竟然也配合了他的疯狂。当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呼吸和心跳都交融在一起的时候，就连生死，也变得不重要了。

    尽管，那只是一瞬。

    当肩背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痛的时候，林野下意识的就把魏蓝推开了。他的动作足够快，事实上，如果他有半秒钟的迟疑，那支尖利的三角形的角质触手，将会把他和魏蓝一起刺穿，而且他被刺的只是肩背交汇的部位，穿出去以后，却正好是魏蓝的咽喉。

    “林野！”魏蓝被林野大力的一推，跌坐在地上，亲眼看到那支角质触手从林野的右肩穿了出来，一股锥心的痛，好像就是刺在她的身上一样。不过她绝不是那种只会尖叫哭泣的女人，在第一时间，她就拔出手枪，朝着从林野的身后露出的半个脑袋猛烈的开火。

    手枪弹对捕食者的攻击效果一向就不理想，所以，尽管魏蓝的枪法很准，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了捕食者的脑袋，但那东西中弹后只是怒吼了一声，挥手将林野甩掉，纵身又跳到了楼房的墙壁上，然后借势再扑向魏蓝。

    从第一只捕食者被林野爆头，到林野和魏蓝深情拥吻，到第二只捕食者突然出现，时间非常的短暂，短到旁边的人还在为林野和魏蓝的生死相拥感动的时候，第二只捕食者已经再次扑向魏蓝了。而他们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魏蓝的动作也很快，她很了解捕食者的习性，知道这种变异生物比丧尸更有情绪，它如果受到攻击，就一定会愤怒，也一定会把攻击它的人杀死。所以捕食者向后跃起，跳到墙壁上的时候，魏蓝就知道它下一个动作必然就是借势向她扑来。所以不等捕食者从墙壁上弹开，她已经朝一边翻滚开了。就是靠着这一滚，她避开了捕食者致命的一扑，却把自己的手枪弄掉了。当捕食者再一次，更为愤怒的向她扑来的时候，她手里什么都没有。

    “林野，你是不是一直不喜欢我这种过于争强好胜的性格呢？好，如果我们一起死，一起转世的话，我就做一个你真正喜欢的温柔的淑女。”

    当捕食者扑过来的那一瞬间，魏蓝也放弃了抵抗。她已经没有办法抵抗或者逃避，再说，一直那么争强好胜，她也累了好久了。这个特战队长，难道就是那么好当的吗？

    但是魏蓝没有死，她等着捕食者的触手刺穿她的身体，但是她看到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那个身影在黎明的光亮里刷的劈下一道雪亮的刀光，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捕食者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快、准、狠，三个字足以形容这一刀的全部精髓。

    魏蓝看清这个从天而降的大神竟然是李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早就料到了的感觉。不知道林野和米诺，谁给她灌输的关于李杰的事情多一点，但是她不止一次不屑一顾的嘲笑过他们对李杰的信赖，尤其是见面之后，她更觉得李杰被他们夸大了太多。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受到他们的影响太深了。

    就像现在，她没有想到李杰会突然出现救了她，但当李杰出现了，她又觉得理所当然。

    “李杰！”魏蓝听到米诺的一声欢呼，也听到了黒木奎的一声赞叹，但她什么都没理会，而是迅速的爬起来，找到了被捕食者甩到了墙角的林野。

    林野看起来很惨，不但肩膀血流如注，头也被摔破了，大概还伴随着另外几处骨折。但是当他被魏蓝抱在怀里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么多情的，不知死活的笑了起来。

    “林野你真是个极。”李杰也跟着窜到了林野面前，对林野那种心甘情愿死在魏蓝怀里的表情相当的无语，说：“离死还早呢，搞得一脸痴迷的表情给谁看啊。米诺，给他止血。少校，虽然我也认为你现在这种小女人的姿态更好一些，但我必须告诉你，这里没办法坚守，真正的尸潮离这里已经只有不到一公里了。而你们的弹药消耗已经接近完结，叫上队伍跟我走，我找到了那条可以穿到隔壁镇上的隧道！”

    魏蓝看了看林野，把他交给了米诺，她现在只是损失了3名战士，整个小队的骨架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就像李杰说的，弹药确实不多了。这时候她必须再次做出选择，继续坚守的话，爬上楼去等直升机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是如果再有一两只捕食者，她的小队团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好！”魏蓝没有过多的犹豫，叫来除了她自己以外军衔最高的一个上尉，下命令说：“全体上车，我们撤！没有销毁的资料，直接爆破！”

    “是！全体都有！组织掩护火力，蹬车撤离！”

    “米诺，黑子，把林野抱上我的车！”

    “好！”

    魏蓝这时候并不介意李杰指挥她的手下，事实上她也早就注意到李杰摆在楼边的那辆奔驰越野卡车了。她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但这款车本来就是设计成军车的，看到它的第一眼也很有亲切感。

    李杰一手单手持枪（注意，是56半自动）朝着依然不断扑来的丧尸扫射，一手挥刀砍翻扑到面前的丧尸，掩护着黒木奎和米诺把林野抱进他的奔驰卡车的豪华车厢里。当他绕到车头的时候，弹夹里的子弹刚好打完，一只丧尸吼叫着扑到了他面前，被他长开左手按住脑袋，右手用那把锋利的武士刀扎进脖子里，再一扯一拉，一个脑袋就被旋了下来。李杰动作麻利的把刀倒插在背上的刀鞘里，拉开车门跳进了驾驶楼。他刚一发动汽车，魏蓝也拉开门跳了上来。“在林野所有的前女友里，你是最靠谱的。”李杰一踩油门，沉寂了很久的奔驰zetros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六轮全驱的力量瞬间转化成速度，将迎面扑来的几只丧尸远远的撞飞了出去。李杰的车一马当先，后面的几辆军车也收起了防护网，车轮发出尖利的叫声，伴随着枪声，迅速的摆脱丧尸，朝着李杰的车离开的方向追了上来。只是，在掩护撤离的时候，又有一名军官被丧尸扑倒了。

    李杰当初从梅静颜那里得知这座山上有一条隧道能通向附近的市镇的时候，就像去看看隧道在哪。不过那时候梅静颜告诉他，为了堵住市镇那边可能尾随而来的丧尸，那条隧道已经被炸蹋了的。后来和梅静颜在美好而短暂的相处中，李杰也没有再去探查过那条隧道，梅静颜死后，他也没兴趣再去。但是他一开始就知道，梅静颜没有对他说实话，那条隧道一定是可以用的。

    李杰不认为魏蓝做出的坚守待援的决定是错误的，战斗情况瞬息变化，不管做出怎么样的决定都对。但是在魏蓝对他轻蔑和嘲笑的时候，他也更加坚定了找到隧道准备跑路的念头。事实证明，他也是对的。

    那条隧道并不远，沿着雨水山的盘上公路一路飞驰，几分钟后，就岔进了一条早就被荒草淹没的水泥路，那路面破损得厉害，车辆行驶在上面，速度又快，颠簸得要把人摔到车顶上。李杰这辆车的减震系统当然是没的说，但他知道，后面的军车里那些官兵就又得受了。尤其是步战车，我军的设计理念和美军不一样，别人追求战斗属性的同时，也很讲究舒适性，我军则认为军人应该吃苦在前，战车就不是拿来享受的。

    “你笑什么？”魏蓝对李杰在这种时候嘴角还挂着一种莫名的笑感到很不理解。

    “没什么，”李杰耸耸肩说：“我只是在想，后面那些哥们，这时候准给颠了个七晕八素的。没见过你这么幸灾乐祸的！”魏蓝从倒车镜里看到自己的小队紧紧的跟着这辆车，稍微的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任务已经失败了，现在，只能是尽最大限度的保留有生力量。然而，也就在这时，她清楚的看到，一股拖着尾演的光芒追上了他们殿后的步战车，紧跟着，那辆步战车就在一阵凌空爆炸中支离破碎。 


第200章 伤痕的颜色

    武装直升机。 这是魏蓝一直等待着的空中支援，但是，她没想到，等来了直升机，却不是她想要的支援，反而是一枚空射反坦克导弹。那是一架直9w反坦克改型武装直升机，在陆航部队中并非专业的武装直升机，面对wz10的时候，可以说只能是被虐的命。但是在此时此刻，这一架直9w却像死神一样的跟随在了他们身后。

    “叛军！”魏蓝从车窗探出头去，清楚的看见那架直升机的机身上，原本涂着八一军徽的地方，被涂上了一只白色的手掌。情况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在他们的空中支援到达之前，净土教叛军的直升机先一步飞到了这个地方。魏蓝没有做探出身子端冲锋枪打直升机的无用举动，更何况他们的车子高速行驶，根本无法瞄准。他们现在除了加快速度逃跑之外，对那架直升机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汽车跑得再快，对于直升机来说也是渣。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雨水山茂密的树林了。魏蓝看到一辆猛士吉普车往路边一歪，扎进了树林里，很快，一道火焰就从树林里腾空而起，射向空中的直升机。但是直升机早有准备，而吉普车上发射的也并非防空导弹，而只是rpg火箭弹，所以直升机很轻巧的，就避开了这一枚火箭弹。但是紧跟着，树林里的吉普车就爆出了一团火花。一击不中，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发射第二枚火箭弹。魏蓝嘴唇都要咬破了，更恨不得停下车，把那架该死的直升机打下来。当然，她知道那是妄想，所以她无法苛责加快了速度飞奔的李杰，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在下一枚反坦克导弹追上他们之前，冲进那个隧道里。而隧道，也已经遥遥可见了。隧道的入口淹没在一片荒草中，但是有一堆明显是刚刚被炸开的碎石。那正是李杰的杰作，他之前来了一趟，发现隧道口被巨大的石块堵住了，就用炸药把那些石块炸开。但是爆炸后根本没有时间清理洞口，高大的zetros能不能冲进去，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轰轰！”

    李杰猛然打了一把方向，奔驰卡车开出水泥路，沿着旁边的荒草做蛇形前进，他的车速一点都没有减缓，车里的人被巨大的惯性摔得惨不忍睹，鼻青脸肿算是轻的了，事实上，在后面的豪华车厢里，黒木奎和米诺都被撞破了头。但如果不是李杰的反应迅速，汽车的性能卓越，而且李杰的车技也还相当了得，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避开直升机上射来的火箭弹。万幸只是火箭弹，而不是自动追踪的反坦克导弹。那是因为直升机上也只挂了两枚反坦克导弹。但是李杰后面的军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随着一声巨响，又有一辆猛士吉普车被击中，爆炸起火。这时隧道已经近在眼前，那个洞口不够大，zetros冲进去的时候，车身挂出了一串的火花，但到底还是进去了。

    抢在直升机的火箭弹将洞口炸蹋之前。

    而后面的军车则没有那么幸运。

    意识到自己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魏蓝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隧道的洞口因为堵塞石块的关系很窄，但是隧道本身还是足够宽阔的，那里面是三车道的路面，只是没有灯光。他们穿过黎明破晓，却好像又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隧道是一种标准的人工建筑，是人类智慧和技术的杰作。但是，李杰驾驶着奔驰卡车冲进隧道里以后，却有种很飘忽的感觉，好像他们并不是行驶在一个废弃的隧道里，而是在时空的空隙里飘荡，那种感觉很不真实，也很不踏实，谁也不知道隧道的尽头，究竟是一个司空见惯的城市，还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有什么不可能的吗？他们连末日都遇到了，说不定还会穿越。

    如果穿越回古代去的话，他们凭着这辆车，凭着剩下不多的子弹，也还是能唬住很多人来的。

    不过，现在想那些东西没用。李杰减缓了车速，把稳方向，平稳的行驶着。隧道里很黑，车灯的照射之处，是一片荒废的气息，偶尔，可以看到一两具人类的骨骸。有丧尸，就出现过一只，下半身都没了的，在地上爬行着，李杰驾着车毫不停留的碾过去，车身只是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很安静，之前的枪炮声，马达声，丧尸的嘶吼声，什么都被抛在了隧道的另一头。

    隧道很长，李杰以65码左右的速度，也开了好几分钟才到隧道的出口。这几分钟，对于他们幸存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显得很漫长。隧道的另一面是一条县级公路，公路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蜿蜒前行，树林漫布在一片起起伏伏的丘陵中。远方可以看到一个并不算很小的城镇，虽然有茂密的树木遮掩视线，但老远依然能看见城镇里一栋地标式的高楼。他们距离城镇还有十多公里，不过，李杰并没有进入城镇的打算，而是擦着城镇的外围，沿着这条县级公路一直开到了一个山坡下面。

    把车停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李杰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电钮，收起车顶的太阳能电池板，那东西很容易把他们暴露给空中的飞行物。而随着李杰停车熄火，他们各自飘忽的思绪才一下回到现实中来。

    “林野！”魏蓝喊了一声，拉开车门就跳下去了。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发呆，脸上没有李杰早先见到的那种自信，或者说自负和骄傲，没有那种盛气凌人和不屑一顾，就连她的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妥帖和规整的扎在脑后，而是散乱在脖子周围，而这种状态的她看起来和少校没有太大的关系，倒是还原成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最简单，最本原的面貌。

    李杰看着魏蓝跳下车去的背影笑了笑，心想，林野，哥们你这回总算不用以泪洗面了。

    在后车厢里，不管是黒木奎还是米诺，都被李杰之前那种狂野的驾驶摔得七晕八素的，倒是林野因为被固定在了座位上，相对还好一些。但也只是相对，他肩上的伤势很严重，虽然米诺的包扎很到位，但失血过多使得他的脸色一片惨白，而且伤口显然开始发炎，他也开始发烧了。

    因为这个时候才缓过气来，米诺也不管自己头上被撞了两个大青包，还有一处撞破了正在流血，赶紧先给林野打了一针消炎针，用剪刀剪开之前的绷带，混着止血药重新给林野包扎。

    “林野！”黒木奎刚一把后车厢的车门打开，魏蓝就跳了进来。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强烈愿望，也许这和她的任务失败，小队几乎全军覆灭有关，黒木奎和米诺虽然也还是她的队员，但她这时有种除了林野，什么都没有了的感觉。这是她身上前所未有的一种挫败感和脆弱感的综合体现，但是抛出这些，她现在最挂心的就是一件事

    林野会不会感染变异。

    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免疫体质，但捕食者携带的病毒感染率依然非常的高。

    “小蓝。”林野脸色惨白，声音也虚弱无力，但是看到魏蓝这么紧张他，他还是很感动的笑了起来，他的身体被绑在座椅上不能动弹，但是他朝魏蓝伸出了手。而魏蓝也一步跨到他身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魏蓝看着林野虚弱的样子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反正她一向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她只是问：“你感觉怎么样？”问了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米诺一眼，那种眼神，多少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居高临下的领导姿态。她没有直接问米诺什么，但米诺已经懂得她的意思了。

    米诺和林野一样，也是脾气比较好的人，再说魏蓝是上级，这种程度的姿态她也早就习惯了，所以她很温和的说：“目前看来没有感染的迹象，血色很鲜艳，刚量了体温，虽然在发烧，但还在正常范围，心跳和脉搏也没有超出警戒位。希望不会发生病毒感染。”

    虽然只是个希望，但是从林野目前的状态来看，他应该也是完全免疫的体质。这样的人不多，但也还是有一定比例，这个比例比中500万毕竟还是要高得多。

    这时天色早已完全放亮了，雨虽然还在下，但是车窗里投射进来的阳光还是清楚的告诉他们，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他们熬到了白天。

    李杰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后也登上了卡车的后车厢，这里面就是一个移动的房间，沙发座椅一应俱全，他平时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也没少照料这辆车，食和副食更是随时保存，经常更换，所以他现在很熟练的从车载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然后看了看林野，说：“行了，你没事，但是得修养一阵子。”

    林野无力的笑笑，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又不是专家。”

    “我不是专家。”李杰说：“但是我之前是给专家打工的，而且她还在我身上做了很多实验，久病成医也就是这个道理了。等一下。”他突然伸出手去，撩起了魏蓝脖子上的一缕头发，这个动作搁在魏蓝身上显然有些不合适，但是林野没有生气，如果这点信任还没有，他也不可能和李杰基友这么久。然而，他不生气，不代表他的脸色不会难看，而他的脸色难看，是因为魏蓝的脖子上有一道划痕。

    魏蓝脖子上那道伤痕并不长，也不深，几乎就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是，那伤痕的颜色，一下就让林野呆住了。 


第201章 跟着你一起走

    魏蓝脖子上的伤口呈墨绿色，血液已经凝结，在她脖子的周围出现了淡绿色的梅花状斑点，体表的温度很直观的烫手。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清楚。

    魏蓝苦笑了一下，她看了看林野，眼泪就出来了。

    真痛快啊，这么多年了。魏蓝自己清楚的记得，从她上中学开始，她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过眼泪，任何人，不管是自己内心喜欢的男孩，还是自己的父母。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但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不管不顾，肆无忌惮的流泪的感觉是这样的痛快。

    然后，她笑着，笑靥如花，却看得林野心如刀绞。

    “林野。”魏蓝伸手摸了一把眼泪，深深的吸一口气，拔出自己的佩枪，将子弹拉上膛，说：“算起来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你陪我到最后一分钟。记住对着左眼打，眼后是中枢神经，一颗子弹足够解决问题。不要拖泥带水，我不想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

    魏蓝说得还是很平静的，林野却搂住她，一开口就哽咽了。

    “好了。”魏蓝任由林野抱着她，好像这个事跟自己无关似的，她伸出右手，轻轻的拍着林野的脑袋，说：“对不起啊，从来没有让你体验过女人的温柔，其实我一直想这么做来着，不过，只能等下辈子了。噢，忘了，其实我不相信下辈子这种事的。”

    怎么会这样呢？站在一边的米诺也已经泪流满面，之前他们最担心的是被捕食者重伤的林野，没想到林野完全没有感染的迹象，反而是被轻轻擦破一点皮的魏蓝感染了。她知道，林野现在一定已经肝肠寸断了，他一定宁愿和魏蓝换过来的。有时候，米诺觉得自己比李杰和林野都更了解他们自己，回想起过去每每李杰把一大堆的杂务交给她去做林野都要来为他打抱不平的时光，那都是多么的温馨而遥远啊。

    和李杰一样，米诺也不理解为什么林野这样的男人竟然总是被女人甩，殊不知过去她虽然觉得林野很好，却一门心思都扑在李杰身上。感情的事，压根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而她也觉得，比起林野其他的女友来，魏蓝对他算是很好的，至少真诚，虽然她脾气不大好。

    看着林野抱住魏蓝那种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米诺也觉得好心痛。

    而黒木奎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用眼神询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他们现在更需要单独相处的空间？

    李杰没有立刻回应黒木奎的建议，他思考了一下，说：“林野，要不要赌一把？我有一个方案，可能会让魏蓝马上死去，也可能让她变异成比捕食者还要强悍的怪物，但也有一定的几率让她的基因和病毒融合，变成良性反应。三种可能各有30%，还有10%无法预测。”

    类似的试验，李恩慧做过很多次了，但是30%的概率绝对不会让她应用为一种治疗方案。而她也一直无法提高良性转变的概率。

    魏蓝听到了这个话，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但是林野猛的抬起头，看着李杰，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更加可靠的答案。

    李杰摇摇头，说：“不超过30%，少将小姐的数据从来不说谎话，但凡有一丝提高的可能，她也绝不会放弃尝试的。而她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弃用我的血液样本进行解毒剂的研制了。”

    林野一咬牙，狠狠的说：“当然要试，不要说30%，但凡有3%、甚至是0。3%都要尝试！我们都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我们也决不放弃希望！你记得吗？我们说过的，即使是在世界末日，也决不放弃希望。”

    “靠。”李杰说：“你让我想起了仙女座那个叫瞬的爱哭鬼，不过人家好歹是骚年，你都三十了，大叔，不要装萌好不好？”

    林野才不管李杰怎么讽刺打击他，过去比这更恶毒的话李杰都说过不少，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说：“就这样，按你说的办！”

    “喂。”魏蓝从林野怀里抬起头，看着这个脸色惨白、俊美无边的男人，说：“你是在谈论我的生死，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林野看也没看她，说：“大事男人做主，女人不要插嘴！”

    魏蓝有些诧异的看了林野一眼，说实话，自从认识林野以来，他从来都没有用这么粗暴的态度对待过她，而且林野是个性格温和，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绅士，她简直想象不出，林野竟会说出这么大男子主义的话来。不过她愣过之后，突然开心的一笑，又把头埋在了林野怀里，呵呵道：“林野啊，也许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态度的话，我早就变成你想要的淑女了。”

    “我要什么淑女啊。”林野嘟囔着说：“我只要你，什么样的你都行。”

    “真肉麻。”李杰撇了一下嘴，看了看米诺，米诺白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分明在说，如果你对我也明确一点就好了。

    ……

    “再多抽两管血！”林野在亲眼看着米诺把李杰的血液注射进魏蓝的体内的时候，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时候，魏蓝被固定在他刚才坐过的座椅上，她在持续的发烧，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不像刚才那样，还能跟他说笑了。此时的林野，真的可以用心急如焚四个字来形容，如果抽血的人不是米诺而是他，估计他会把李杰的血都抽干的。

    “靠，如果有效的话，30毫升就足够了。”李杰看得出林野眼里那种要把他的血抽干的狂热，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重色轻友的意识，李杰是非常……赞赏的。男人，不就是应该为自己的女人不顾一切吗？

    “你怎么这么肯定。”林野恶狠狠的看着李杰说：“也许多抽一点效果会更好一点，就像打仗，人多总是更有把握一些。”

    “屁话！”李杰超林野竖了一根中指，说：“人海战术的时代早他妈的过去了。别废话了，拿着枪好好的守着，再过两个小时她还没有醒过来，你就不要手软。如果你不行，我来帮你好了。”李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角里有一丝很不厚道的猥琐。

    “滚！”林野吼了一声，说：“我没心情跟你废话！滚出去，我自己留在这里陪小蓝！”

    李杰心里呵呵一笑，脸上却显得很愤怒的样子，对米诺说：“知道什么叫过河拆桥了？米诺，说到底还是我靠得住啊。”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米诺和他一起出去。

    这里，就留给林野和魏蓝自己。

    为了避免到时候林野万一下不了手，李杰还是把后车厢的门从外面锁上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直接往车厢里丢一枚手雷，只不过那样会毁了他的车，你再也不能指望还能找到这样一辆车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站在车外，李杰和黒木奎、米诺简单的吃了一点干粮，李杰停车的地方已经远离公路，视野也比较好，在他们后面，是一片人工种植的杨树林，前面，则是一个陡峭的土坡，从土坡这里远远看去，那个他们擦肩而过的城镇就像扣在一个脸盆里面一样。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是站在树林里，一有风吹过，还是满地哗啦哗啦的掉雨滴。

    世界很安静。

    灾难以后，这个世界就总是很安静，而但凡热闹的地方，就意味着杀戮和死亡。

    这已经是一种常态。

    李杰的问题看似不是什么问题，他们现在都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指挥，这个任务失败了，自然会有下个任务需要进行。但是，李杰的问题也是个问题，问题在于，他们加入军队，都只是为了要活下去。不管李杰自己，还是黒木奎，还是林野和米诺，只有魏蓝是例外。魏蓝的军龄比他们四个人的军龄加起来还要长，她才是军人意识最强的一个人。但是，她现在是死是活，是人还是丧尸，谁都不知道。

    米诺看了李杰一眼，问：“如果跟你跑掉的话，我们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按照现在的军纪，那就一定会被枪毙。但你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就是要怂恿我们当逃兵，对吗？”

    “嘿嘿，米诺宝贝，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李杰厚颜无耻的说：“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加入你们这支部队，而我们好不容易在末世里重逢了，难道仅仅是见上一面，然后又各分东西？这可是末世，能重逢一次，难道还能指望下一次？米诺，你知道我这个人虽然花心，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非常重要的。”

    米诺叹了口气，说：“只是非常重要，还不是最重要的。不过算了，我只是个女人，而且不是魏队长那样强大的女人，我活到现在，我参军，我让自己变强，都只是因为要再见到你。又怎么可能在乎什么军纪而和你分离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知道你不会只爱我一个的。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既然我没有机会在过去那种平静的生活中安静的从你身边离开，那就跟着你一起走，以后是死是活，那都是你的事了。”

    米诺的语气淡淡的，却说得很动情，李杰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把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头，这就够了。李杰搂着米诺的同时也看着黒木奎，黒木奎耸了耸肩，说：“我本来就只是道上混的，不是什么真正的军人，跟一个会为我死，也会让我为他死的大哥比服从命令更重要。但是，你的打算又是什么呢？” 


第202章 最复杂的战斗

    “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

    对于黒木奎的问题，李杰回答得倒也很坦然。

    虽然现在已经是灾难后的第三年了，但是，这个世界依然是他们无法去掌握，甚至仍然不能完全了解的。他们所知道的一切，依然只是局部，他们不断的奔跑，却总是从一个封闭之境跑到另一个封闭之境。

    因为他们不是什么神人，也不是什么牛人，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不可能看到整个世界的全貌，无法真正掌握灾难对世界的影响到底已经到什么程度，更不可能知道灾难到底还有没有结束的可能。

    但这些重要吗？

    即使没有这场灾难，又有谁敢说自己了解了整个世界，知道这个世界会走向何方。

    “末世嘛。”李杰抹了抹自己才被米诺挂得光溜溜的下巴，脸上又浮现了他那一贯的漫不经心、好死不死的表情，说：“要么升级打怪，变成圣斗士，要么找个地方躲起来，种种田，养养鸡，看看能活到什么时候。前一种可能现在看来是不存在的，我的老板娘非常明确的告诉我，病毒不会让人类进化成一个新的物种，充其量有少数人能够和病毒良性融合，就像我这样。但也仅此而已。至于种田，坦白说，我就没发现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安安心心的住下来的。我很怕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每次人一多，世界就变得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可怕。所以，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唯一的愿望，就是继续活下去。只不过，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我们已经失去了一切，但至少我们还能像亲人一样一起活下去。这比什么军队、神棍更重要。”

    “明白了。”黒木奎点点头，说：“这也是我愿意跟随你的原因。不过你说到种田，你们是城市里长大的，大概不知道，我们还有很多农村，处在那种相对比较闭塞的环境，要找到一个种田的地方，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难。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省，往北就是一个很大的山脉，山区里就有很多农村，比较理想的地点是那种村办工厂，有一个相对封闭的厂址和厂房，周围的自然环境一般也具备种田的条件，通常会在公路旁，但那种乡村公路的车流量非常少，即使在过去，有时候除了工厂自己的车，一整天都不会有车经过。”

    李杰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问：“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吗？”

    黒木奎淡淡的回答说：“当然能。”然后他略带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那意思是，废话，如果找不到，我说这些干什么？

    “话说回来。”李杰兴奋了一下之后又想到一个问题，说：“就算有这样的地方，我们其实对种田也是一窍不通啊，种子、农具、肥料，还要日常需要的柴米油盐，不过好，一想到这些东西，就好有希望的样子。”

    “不要装萌了，很可耻的。”黒木奎没有竖中指的习惯，不过他很有这样的冲动。这都灾后第三年了，还搞得刚刚劫后余生的样子，给谁看呢？而那些问题虽然都很具体，但具体的问题总有具体的解决方案。

    而就在李杰和米诺、黒木奎讨论着未来的时候，他们都恍恍惚惚的，好像回到了灾难刚爆发的时候，黒木奎就是在那个时候和他们认识的，而经过了两年地狱般的生活，大家却都觉得自己还在原地打转，连自己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都拿不准。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的，他们都发现，他们就是在原地打转。

    李杰不装萌了，改成很深沉的说：“这就是芸芸众生的悲哀，做一个路人甲乙丙丁，就永远只能身如柳絮随风飘，永远也看不透那个叫做命运的东西，更不要说去改变命运。”

    李杰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话说得很透彻。但太透彻了并不是好事，因为它会让人觉得很压抑。还是那种虎躯一震，整个世界都被踩在脚下的感觉好啊。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李杰和米诺、黒木奎一边回忆过去，思考未来，一边等待着车里的结果。突然间他们都不说话了，因为在他们的头顶，雨后的天空非常的澄净。他们很久没有注意过天空了，灾难前他们都太忙，而且城市的天空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干净，灾难后他们更忙了，忙着求生，欣赏天空什么，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而李杰还没有来得及装诗人抒发自己的感想，他们就听到了一阵隆隆作响的声音，以及在无云的天空中划过的机群。

    是的，机群。

    李杰甚至可以辨认出，那是一片轰6机群，有4个编队，每个编队4架轰6轰炸机。编队很密集，这样的编队如果在正常的战争情况下，等于是把自己当靶子给别人打，但现在，这个机群连护航的战斗机都没有就开始投弹了。

    李杰和米诺、黒木奎都猛然想起，魏蓝小队的任务是为第7军提供全方位的战场信息，但即使他们的任务失败，第7军攻占东南市的作战计划同样会进行。而他们现在距离东南市还很近，虽然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荒郊野外，不是进攻的目标，但也还处在空中打击的范围内。

    一场人类收复曾经生活过，后来又逃离了的城市的战斗开始了。

    这个城市现在的主人曾经也是人类，但是后来，他们都生病了，这个病无法治愈，他们要么死去，要么变成活死人，寻找机会吞噬还没有生病的同类。现在，幸存的人类想要把它们从这个世界上驱逐出去，重建自己的家园。

    但这场战争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仅仅以清除丧尸为作战目标，相对就要容易一点，但是军方的攻势更多是一种必须要追求精准度的定点打击。在空中打击消灭了大面积的丧尸以后，还会出动地面部队清剿较小规模的丧尸群，直到部队能够重新控制这个城市。

    毁灭与拯救并行，破坏与重建同在。

    这既是军事行动最难的地方，也是人类的希望所在。

    更难的是，这个城市里不止有丧尸，还有活着的人类，而且也并非幸存者，而是被称之为人类公敌的净土教叛军。

    这场战争的态势一开始就注定万分复杂，胜负难料。

    空袭进行中，李杰不敢把车开动起来，那很容易被误判为可疑目标遭到打击。直到第一波空袭结束后，他才驾车迅速的，也尽量的往离城市更远的地方开。为了避开地面进攻部队，他还只能尽量的沿着乡村公路走，方向是尽可能往北进入山区。至于是不是真的能避开进攻部队，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这是芸芸众生，路人甲乙丙丁的悲哀。

    可是从骨子里，他又并不愿意去做虎躯一震，脚踏八方的牛逼人物，蜘蛛侠曾经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不想去拯救地球。

    他从来没有这种远大的理想，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过去他只想享受人生，他能挣钱，但有多少钱就花掉多少钱；他相貌平平却很招女人喜欢，但他和她们欢好的同时，却从来不想承担责任，他从不去想未来，因为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他只想和几个自己相亲相爱的人一起活下去，种田、逃亡，或者流浪，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还能在一起。

    拯救世界吗？那还是交给真正的黄金圣斗士。

    在李杰驾车远离战场的时候，他们都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炮击声。战斗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那是一场一开始就混乱不堪的战斗。代表正义和公理的第7军不但要消灭丧尸，还要击败净土教叛军，而净土教叛军已经在那里盘踞了一阵子，他们的总体战斗素养虽然比正规军要差很多，但他们对地形更为熟悉，会利用和设计套路让丧尸去攻击正规军。而丧尸，它们闻到了强烈的人类的气息，它们被各种巨大的声响刺激得异常的激奋，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净土教，只要遇到了，它们都一样的吃掉。

    这是一种人类战争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战斗态势，一种奇怪的三角关系。

    也许人们最该庆幸的是，丧尸毕竟还是靠着本能在战斗，像之前攻击雨水山的魏蓝小队的那种态势，在丧尸当中只是一种偶然事件。如果那种态势成为了一种常态，人类就将处于毁灭的深渊，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类。

    会吗？

    李杰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在战斗进行中，他们很幸运的一直没有遇到什么武装力量，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净土教哪一方。倒是遇到过非常零散的丧尸，李杰连车都没有停，直接就撞开了。天黑之前，他们到了一个小型的水库边上。

    就是个水库，没有电站，水库的周围是山，公路从水库大坝上穿过，大坝的那一头，公路弯弯曲曲的延伸向远方。也许是最近这一带雨水比较多，水库里的水位很高，几乎都要漫到大坝了。

    李杰沿着水库兜了一圈后，把车停在了库区深处一个水湾里，那里有几个挨在一起的小院，看房屋的设计和装修，是很常见的农家乐。

    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种田的地方，但至少是一个不错的歇脚的地方。李杰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可以的话，最好能休息几天，等省城的战斗结束了，再另外寻找出路。不然在战争状态中到处跑，给哪边逮到都说不清。

    农家乐里有几只丧尸，穿着都还在，看得出是原来的老板厨师服务员各种人等，体表特征显示，它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等到终于发现有人闯到了这里，可没等它们兴奋劲过去，它们自己就已经身首异处。主刀的是李杰和黒木奎，而米诺则动作非常麻利的把它们挖个坑埋了。

    总的来说，李杰对现在这个局面是很满意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林野和魏蓝了，算时间，结果已经可以出来，虽然车厢里一直没动静，但那并不代表他们都还活着。而不管林野和魏蓝怎么样，对于李杰和现有的两个伙伴而言，他们在末世里的生活，又掀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第203章 求图求真相

    “林野！”

    魏蓝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林野。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布满了霉斑和青苔的潮湿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老式的吊灯，那个吊灯的灯罩也早已经锈迹斑斑。光线有些昏暗，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只看到一片淡淡的光，从早已没有玻璃才窗户外面弥漫进来。那是一片淡绿色的光芒，也许是阳光，不过，却因为窗户已经被一片层层叠叠的树叶盖满，很难让人感受到阳光的热量。伴随着满眼的晦暗、破败与荒芜的，是扑鼻而来的发霉的气味，空气也很潮湿，潮湿得让魏蓝觉得都可以有鱼从空气里游进来。魏蓝叫了一声林野的同时，习惯性的就去摸自己的枪。几乎是不需要经过大脑，当她意识到自己是躺着的时候，第一个摸到的是自己的脑袋下面，但是，那里只有一个沉甸甸的枕头，没有手枪。而她很快发现自己只穿着一点可怜的衣服，上身是制式的棉t恤，下身只有一条贴身的内裤，尽管她还是罩在一床薄薄的棉被里的，可身上这种无所依托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她条件反射的就要跳起来，却发现周身的骨头都在发痛，而她虚弱得似乎连动一下手指都很难。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向她袭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虚弱到底已经有多久，最重要的是，会不会永远都这么下去了。

    对于魏蓝来说，如果她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以一个女战士的身份和能力活着，那将比死还要痛苦。

    好在魏蓝随后就听到了吱呀的一声开门声，她偏过头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同样也在一个瞬间，那种无边无际的强烈的恐惧感消失了，尽管她一直觉得这张面孔精致有余，刚毅不足，但此时此刻，这张面孔已经成了她全部的依托。

    “小蓝。”林野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军用水壶，微笑着看着她说：“你终于醒了。来，先喝点糖水，有点烫，慢点喝啊。”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魏蓝扶着坐了起来，体贴的把枕头塞在了她的腰下。

    “终于醒了？”魏蓝接过林野递给她的水壶，喝了两口带着淡淡甜味的热水，一股温暖从她的喉咙直接灌到了心里，她看着林野，充满疑惑的问：“我睡了很久吗？”

    林野坐在床边，回答说：“还好，大约昏迷了80个小时，不过总算是挺过来了，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的修养。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很安全。”

    魏蓝想起来，自己被捕食者划破了一点伤痕，然后感染了。她记得林野当时还接受了李杰的提议，在她体内注入了李杰的血液，这在当时也就是个聊胜于无的尝试，但看来李杰的血液起了效果，帮助她脱离了感染病变的危险。不过听起来，这个过程也挺长的，80个小时，难怪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在做噩梦，却总是醒不过来。

    很多东西迅速的回到了魏蓝的脑海里，她也很快的整理了思路，然后问：“总攻还是按时开始的吗？部队伤亡是不是很大？”如果病变了，那她也没办法，不过既然有幸逃过一劫了，魏蓝首先想到的，还是她的任务。她知道她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但不管她的任务是否失败，部队都会照样向东南市发动总攻，只是，因为她的失败，部队可能会遭到重大的伤亡。

    一想到这，魏蓝就觉得有些坐不住，她恨不得自己马上回到部队去，虽然她的任务失败了，但她还可以继续和自己的战友一起并肩作战。

    “我不太清楚。”林野静静的看着魏蓝，说：“我们已经远离了战场，我不太清楚部队进攻的情况。在这几天里，我们一直都在赶路，直到昨天夜里才找到这个废弃的工厂暂时停留下来。你的伤恢复得很慢，我们不能再在路上颠簸。”

    魏蓝似乎并不太关心自己的伤势，她看着林野，所有所思的说：“你是说，你们擅自脱离了战场？忘掉了自己的职责了吗？”

    魏蓝的语气有些严厉了，但是，她看到林野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质问，而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她不由得有些生气，但同时也有些心软了。她知道，林野从来就不是什么职责和使命重于一切的战士，但他关心她。

    “我看，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这时，一个魏蓝并不怎么喜欢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她扭过头去，看到李杰抱着手靠在门边，一副懒洋洋而且没心没肺的样子，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又听到李杰说：“事实上，这几十个小时里，你有很多次都疑似已经病变，要不是林野坚持，我早就开枪打碎你的脑袋了。我佩服你是个很有责任感的正规军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活着，才有机会去想别的事情。”

    魏蓝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好像李杰一出现，就让她非常的郁结，因为她虽然不怎么喜欢李杰，但她知道李杰对林野的影响非常大，更让她感到烦躁的是，她知道自己这次欠了李杰一个天大的人情。连自己的这条命都是靠了他才活下来的，她还能说什么呢？

    但魏蓝和林野最大的不同是，她不会因为内心纠结就忘记自己是谁，所以她稍稍的展开了眉头，说：“李杰，人活着固然重要，但内心的坚持更重要，我虽然感谢你救了我，但如果你要唆使我的部下叛逃，我一样会枪毙你。”

    李杰呵呵一笑，说：“好，你是个诚实的人，没有因为自己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本就放弃自己的坚持。我知道如果我一定要林野、米诺和黒木奎跟我走，你一定会冒死来阻拦我，而这其中最纠结的也一定是林野这个情圣。所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会送你回部队，作为交换，回到部队以后，请你准许米诺和黒木奎和我一起离开。至于林野，他选择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我们尊重他的选择。你看这样可以？”

    魏蓝笑了一下，深情的看了看林野，然后点头说：“好。成交。”

    她其实清楚，这笔所谓的交易，从头到尾都是她占了最大的便宜。因为现在的她，除了一个少校的军衔和队长的职务，其实什么都没有。不要说她根本不可能阻止米诺和黒木奎脱离部队，事实上，他们不需要对她做什么，就这样把她丢下不管，她大概也活不下去？而李杰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林野。

    一个声音在她内心深处说：“低下你那高傲的头，不要再觉得林野怎么样怎么样了，一个女人能有这么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记住，你只是个女人，不是什么少校，也不是什么队长，你只是个女人。”

    “李杰军士长。”魏蓝心里虽然吹过一阵温和的春风，但她脸上依然是一片严肃和镇静，她看着李杰说：“按照条例，你是这里除我以外军衔最高的人，在我恢复战斗力以前，这支5个人的小队由你指挥。”

    “好。”李杰懒洋洋的耸了耸肩，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林野的女朋友，而是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军官，他早就送了两根中指过去了。不过既然她撇不开那层身份，自己连命都给她救了，还在乎这点人称代词？“少校，你好好休息。根据你的身体状况，你至少还要静养一个星期。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县城郊外的废弃工厂里，目前粮食已经短缺，不过这个问题我会解决的。另外，我也想告诉你，我们虽然远离了战场，但是在最开始两天，我们一直都听到远处的炮声很激烈，你牵挂的总攻，无疑是已经按时展开。但是战况如何，我们真的不得而知。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再向你报告的。”

    李杰知道林野和魏蓝现在会有很多话说，也就不再站在这里碍眼了。事实上，在魏蓝昏迷的这些时间里，他们一直在驱车狂奔，现在已经位于东南市西北部山区的边缘，距离东南市大约有四五百公里远了。魏蓝究竟要修养多久，李杰其实也不清楚，他只是希望尽量的多拖一些时间，以便他们更多的掌握一些外界的信息。

    事实上，对于那场正在进行的战斗，李杰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因为他车上的收音机还是可以听到广博的，一开始军方在广播中宣告他们已经收复了东南市，号召附近的幸存者听到广播后向那个城市靠拢，军方将组织大家重建家园。

    但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李杰又从另外一个频道收听到了另外一个广博，来自于净土教的“真理之音”，这个电台宣称，伟大的神圣皇**正在东南市进行战斗，作战的对象是渎神者部队。这个电台甚至对战况进行了语音直播，语音直播当然不怎么靠得住，但是他们的战地记者一直在前线发回战斗播报，如果从净土教的电台听到的信息来判断的话，军方不但没有占领东南市，而且在市区内的战斗中遭到了重大的伤亡。

    这时候李杰很想对电台里大喊一声，求图求真相啊。

    但是，在连续几天的广播后，战况似乎依然进行得很激烈，而军方的广播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信誓旦旦的宣称要重建家园了，反而是战况的播报有些时断时续。以此相对应的是，净土教的电台却一直很活跃，他们宣称在市区的多个街道和“渎神者”，也就是军方展开激战，并且战果辉煌，“渎神者”不但损失惨重，而且正在败退。并且同时又宣布“神圣皇**”从东、南两个方向增派了大量的援军，准备一举将渎神者部队全部歼灭。

    战斗变得好像已经没有丧尸什么事，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丧尸才是这场战斗左右局面的最强力量。这才双方的播报里都不时可以捕捉到一些相关的信息，而此前魏蓝小队遭到的丧尸生物袭击，也让李杰认为净土教方面掌控的科技力量比他们想象的要高，而且那些神棍似乎更善于利用丧尸的习性，将丧尸变成有利于他们的力量。

    对于第7军的战况，李杰怎么都不乐观就是了。如果不是燃料告罄，李杰是不会就地停留的，按照他的打算，他们最好离战场越远越好，仅仅几百公里，实在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而也许丧尸对于大规模的作战部队而言已经并不那么可怕，但对于他们这支只有5个人的幸存者小队来说，依然是具有毁灭性的力量的。

    如果可以，李杰一点也不愿意在县城郊外停留，这地方离县城还是太近，而县城里依然有着大量的丧尸。但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他的车没有油了。这辆越野性能非常卓越的奔驰卡车非常的好用，但也非常的耗油，他之前储存的备用燃料已经全部耗尽，而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能再找到还有油的加油站。他们的粮食也早就告罄，好在现在是灾难的第三年，大量的植物占据着人类曾经密集活动的地方，要找到野菜并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甚至，还能捕捉到一些小型动物。最多的是野化的家兔，这种常见的小型家畜繁殖能力超强，生存能力也很强，尤其是在它们的天敌狼还没有成群出现的时候，它们的繁衍速度非常的可观。

    最近几天来，他们的主食一直是兔子野菜汤，说起来，李杰实在是一闻到兔肉的味道，就完全没有胃口了。

    李杰从魏蓝住的那栋房子里走了出来，那是一栋几乎都被爬山虎盖满了的两层的宿舍楼，位于这个废弃的工厂的角落里。而整个工厂距离县城只有7公里，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安全的距离，好在工厂建在一个山坡上，视线还比较好。

    魏蓝苏醒了，这对林野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实际上李杰曾经很担心她会是一个大麻烦，比如说她还是很强调她的领导权的，但魏蓝的反应比李杰预想的要好，至少知道给大家各自留一个退路。

    “有什么情况吗？”

    李杰爬上工厂的大烟囱，找到了正在那里担任哨兵的黒木奎。

    “你看到那条公路没有？”黒木奎已经在那里观察了一个上午，他指着极远处的一条掩映在高矮不齐的楼房、行道树后面的公路，说：“那里不时的有鸟惊飞起来，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人类经过，但可能被丧尸堵住了。”

    似乎是为了应证黒木奎的话，正在李杰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一群不知名的鸟突然哗啦一下冲天而起。于此同时，他们听到了不很密集的枪声。 


第204章 有异性没人性

    在继续躲在工厂里和出去查看之间，李杰选择的是后者，毕竟信息太过于闭塞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意味着巨大的危险。 而且只要他们在工厂里呆的时间太久，丧尸早晚都会发现他们，主动的出去把丧尸引开，对需要静养的魏蓝，包括林野来说都非常重要。

    那辆奔驰卡车里还装载着一辆沙滩摩托，李杰一直没有用过，这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不过让李杰略嫌郁闷的是，明显在摩托车后座上载着米诺感觉会更好，他却不得不选择黒木奎。他们不是去沙滩上穿着泳装戏水的。李杰把那把从鬼子狙击手那里得到的武士刀拿来跟黒木奎换成了全军列装的“sn1”军刀，其实他觉得那把武士刀真心不错，不过看到黒木奎对那把刀相当花痴的眼神，李杰还是忍痛割爱了。其实也没多痛，sn1对他来说还更习惯一点。

    和黒木奎同行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这家伙话不多，笑点也很高，李杰觉得跟他说话很多时候都得不到应有的回应。这一点还是林野比较好，因为李杰喜欢拿林野来说笑，而林野的反击一般也都比较犀利。不像黒木奎，你说了就说了，十次有九次他都没有反应，这是一件很没有幽默感的事情。

    但是黒木奎是一个很可靠的战友。

    他们也不敢太过靠近刚才有鸟惊飞的公路，当他们踏进县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丧尸尾随着他们了。

    不过，这个县城的丧尸虽然多，但似乎并没有经过太多的变异，大多数还处于初级阶段，行动缓慢，各种感官也相对迟钝。当然是相对的，因为现在李杰和黒木奎都已经比最开始遭遇灾难的时候反应迅速得多了，他们熟悉丧尸的特点，知道怎样才能尽可能的避开它们。这需要翻墙，爬管道，需要从一栋楼的天台跳到另一栋楼的天台，但他们懂得怎么合理的分配体力，避免自己在丧尸包围以前就把自己累死。来时的那辆沙滩摩托也藏得很妥帖，能够保证他们在撤离的时候沿着设计好的路线一口气冲出去。

    “看到没有？”但李杰和黒木奎一起趴在一栋4层楼的楼房天台上的时候，李杰指着200米外的街道，小声的说：“那里的几辆车都是新到不久的，你认为会有多少人？”

    李杰看到的只是街角的一个角落，那里停了5辆汽车，其中2辆吉普车，3辆中卡，里面还有一辆是油罐车。判断这些车是不是刚才从外面开进来的很简单，因为长期停放的车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时候，那些车附近游荡着很多丧尸，几百只，有些丧尸还趴在地上啃噬，那说明有人遇难了。

    就在刚刚，还没有被丧尸吃完。

    “是军车啊。”黒木奎说：“如果是军队的话，按道理不应该会在县城里被丧尸堵住，这么看来的话，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弹尽粮绝了？而且肯定有伤兵，所以才会特别吸引丧尸。”

    李杰点点头，问：“你说会不会是东南市战场撤下来的部队？”

    “有可能。”黒木奎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李杰，李杰也回望着他，说：“这样，你沿着楼房靠近过去看看，我掩护。”

    黒木奎点点头，说：“好。”

    “真无聊。”李杰摆了摆手，兴味索然的说：“这么轻易就答应有什么意思？我们应该吵一架，然后认真讨论该由谁去送死，最后通过划拳来解决问题。算了……我去。你去背面那条街，丧尸都被引到这里来了，你去看看那边的加油站有没有搞头。”

    黒木奎一点也没有觉得无聊的觉悟，反正不管李杰怎么安排，他都是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这当然让李杰觉得没有成就感，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去培养黒木奎的喜感了。两人商定了行动的路线之后，李杰就沿着几栋楼房之间的管道和护栏，像个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尽可能的靠近那个丧尸聚集的地方。而黒木奎则跑下了楼，沿着丧尸相对少的一条街道快速的跑步通过。

    李杰不知道这个县城叫什么名字，不过，在这个初夏的午后，阳光**辣的照射着大地，让他在跑动中性感的汗流浃背。同时也开始诅咒起老天来，为什么不能在他运动的时候，稍稍的晴转多云一下呢？最好还要有一丝风，那样他会少消耗很多体力。

    很快，李杰就趴在了距离那几辆车不过几十米的一栋楼房上，这一次他没有把自己暴晒在天台上，而是爬进了顶楼的一间房子。这是一栋居民楼，这间屋里的房门大开，屋里一片散乱，所有的家具都落满了灰尘，阳台上花盆里的花早已枯死了，整个房间里，再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看来是躲在对面那个商场里了。”李杰看着街道上的丧尸，自言自语的说：“真是慌不择路，那个商场一看就知道没有退路的啊。”

    从他现在的角度，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车辆的数量，不只是5辆，而是8辆，都是军车，还有一辆是医疗车。附近有和丧尸战斗的痕迹，大概有5个人在战斗中死亡，其中大部分都已经被丧尸啃噬干净，只剩下了骨架。看起来，他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这很可能是一支从东南市的战场上撤下来的小部队，而且很可能是救援伤病的医护分队，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能按照原先的计划撤退，而一路败退到这里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军方的战况真的不容乐观了。

    这种时候，李杰当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身上只有一支95式步枪，为数不多的几个弹夹，还有就是两支92手枪，子弹也不多，他不会装逼到认为自己凭这点武器就能杀翻这几百只丧尸，把里面的人救出来的。不过他在思考有没有办法把丧尸引开，为里面的人创造条件突围。他算了一下，假定最外面停着的那辆吉普车有足够的燃油的话，他是可以在丧尸扑倒他之前冲进车里去的，然后他适当的开几枪，丧尸也肯定会蜂拥而来。只要他把握好车速，还是很有把握把这里的大部分丧尸引到旁边的街道里去。如果里面的人不是太白痴的话，应该懂得把握时机冲出来。

    可是引怪是很危险的，虽然他不怕感染，但稍有不慎被丧尸扑倒的话，也还是一样的会被它们吃掉。所以李杰在思考要给自己什么样的理由，才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也就是说，在投入和收益之间，需要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点。

    而就在李杰心里拨打着算盘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汽车的声音，那些丧尸显然也听到了，一个个昂着头，兴奋的看着汽车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它们失望了，出现在街道上的是一支全副武装的车队，至少有20辆改装过的军车，而且车身上还装有重机枪，甚至还有履带式的步战车。当丧尸们兴奋的嘶吼着迎着车队扑过去的时候，车队里也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在空旷的县城街道上，这枪声格外的响。

    子弹，履带式步战车的撞击，使得这支车队对丧尸形成了绝对的优势，他们一直冲到商场外面，摆开阵势，将商场包围了起来。

    这时候，李杰清楚的看到了新来的车队所有的车门上，都刷着一个白色的手掌标记。

    “妈的。”李杰不敢再轻易的探出头去了，这是一支净土教的部队，20辆车里最后下来了一百多人，穿着神棍军标志性的黑袍，戴着头套，就像李杰以往看到的那样。当他再一次缩在窗户的角落往外看去的时候，神棍军已经开始跟商场里的人交火了。毫无以为神棍军的这支部队占据着火力上的绝对优势，经过短暂的战斗后，他们只倒下了两个人，然后从里面押解了一群俘虏出来。

    那些俘虏果然是正规军的，但是大多数都是伤兵，没有受伤的也明显的是医护人员。被押出来的，一共有32个人。神棍军的带队头目很高兴，因为那些伤兵里面，竟然有一个上校，这算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了。李杰看到头目很邪恶的挨个摸着被俘的护士的脸和胸，那种得意忘形的嘴脸和电视剧里的坏人太神似了。

    “看来，战况和军方的估计有着巨大的落差和变化啊。”李杰远远的看着那很电视剧的一幕，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那一幕很荒诞，因为它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但是时间、地点、周围的环境乃至双方身上的服装都很不对劲。也许一方换成八路的灰蓝色土布军装，另一方换成伪军的行头更贴切一些。反正李杰怎么的都觉得神棍军应该就是伪军的货色，但是这一次，明显占优势的是他们。这支被俘的部队不一定就是从主战场上败退下来的，但出现这样的局面，至少也说明神棍军不仅在东南市，在外围也布置了强大的部队。

    他也依然先入为主的觉得神棍军怎么看怎么土鳖不专业，怎么都像乌合之众，但是，这么想还有意义吗？

    “砰！砰！”

    一阵枪声打断了李杰的思路，他小心的探出头去，嘴里不由得靠了一声，原来是那些神棍不愿带上伤势较重的伤兵，直接就把他们推到街上，用步枪顶着脑袋就地解决了。那个上校气愤得不顾自己的伤势跳起来破口大骂，不过换来的只是一个重重的枪托。

    而在解决掉大约10个重伤员以后，神棍军押着剩下的俘虏，在更多的丧尸包围过来之前呼啸而去。随后而来的丧尸没有李杰想象的多，但是它们似乎很幸福，因为街上留下了数量众多的尸体，包括新鲜的人的尸体，还有之前几百只被打烂的丧尸……它们不挑食。

    李杰并没有因为神棍军的离开就轻举妄动，而是继续留在那个充满发霉的气味和灰尘的空房间里呆着。因为满街的血肉混淆了丧尸的判断，它们在将地上的尸体啃噬干净以后，漫无目的的游荡开了，只有少数的几十只还徘徊在商场附近。

    而李杰的耐心守候终于还是收到了效果，他看到在商场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影沿着栏杆试图爬到隔壁的一栋房子里。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领章上挂着上尉军衔，女的则是个中尉。两个人都没有受伤，不知道他们之前是躲在哪里的，但是他们幸运的躲过了神棍的搜查。

    然而，正当他们翻越了护栏，刚刚跳到隔壁二楼的走廊里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呆住了。3个穿着黑袍的神棍军端着枪，早已守候在了那里。

    三个神棍军都没有戴头套，大热天的，戴着那东西实在有点遭罪。这是三个相貌平淡无奇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种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容，其中一个端着枪，嘴里叼着一支烟，得意的说：“我们的中队长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早就知道会有漏网之鱼的。”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另外一个神棍也很得意的说：“黄哥，这个女中尉长得还不赖啊，要不，咱们就先……”

    几个人一起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也不怕招惹丧尸。

    “靠，这桥段真是有够狗血和恶俗了，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不知道几个神棍有没有听到这句充满抱怨的话，但是更让他们充满怨念的是，他们都没有看到还有什么人，脑袋上，或者身上就爆出了一团团的血雾。

    ……

    “少校同志，我是141师野战医院警卫连上尉连长张一辉！”

    “少校同志，我是141师野战医院烧伤科医生，中尉韦漫灵。”

    当两个军官一起出现在魏蓝少校的面前的时候，他们再一次感到了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可是比起只是多了两个人而言，无论是李杰还是黒木奎都没有找到什么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们没有找到燃油，也没有得到弹药的补充。

    而强撑着站在两个尉官面前的魏蓝，则是一片的震惊，她看着两个筋疲力尽，眼中流露着难以掩饰的失落的军官，像是在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141师，你们不是在侧翼担任预备队的吗？”

    张一辉上尉回答说：“是的，可是我们遭到了叛军的突然袭击。我们的通讯网络遭到了攻击，预警系统也完全失效了，所以叛军几乎是直接抵近师部的驻地对我们发动袭击的。师部被包围，和各部队的联系被切断，战斗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混乱。后来242团接应师部突围，但是我们野战医院却掉在了后面。我不想说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但我认为在这一次的战斗里，我们师打得很混乱，尤其是我们太依赖我们的高科技设备了，所以当我们遭到网络攻击，通讯失灵以后，我们的反应速度大大的低于叛军。而他们的指挥更有序，战斗准备也更充分。”

    听得出来，他对战况很失望，情绪也非常的低落。

    魏蓝微微的点了点头，说：“好，上尉，抬起头来，我想以后我们都要更加重视我们的敌人了，他们已经不再是一开始时那种单纯由幸存者组成的准民兵武装，而是已经有能力与我们一战了，但即使他们占据了各种优势，你们的师部依然突围了，不是吗？不要失去信心，这场战争也不是这一场战斗就可以改变的。”

    只是，她心里也有些担忧我们的领导人，是不是也真正意识到叛军的力量变化呢？尤其是，他们的科技力量……他们似乎更擅长于破坏，但击中的正是我们对科技装备依赖的弱点。

    张一辉上尉听了魏蓝的话，情绪稍微的提升了一些，但是他随后听到的话，却又让他震惊了。

    “从现在起，你们俩就地编入军部直属特战大队独立小队的作战序列。”魏蓝看着两个尉官，心平气和的说：“在你们归建以前，你们要服从李杰军士长的指挥。”

    “什么？”虽然他们的命是李杰救的，但是张一辉还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说：“少校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军官，怎么可能是我们接受一个军士长的指挥？这是违背相关的条例和指令的！”

    “没有搞错。”魏蓝并没有去看李杰那一脸被架在火上烤的复杂表情，而是很坚定的说：“这个小队的队长就是李杰军士长，在回归各自的建制以前，我们都要接受他的指挥，包括你们两位，还有我，都一样。因为，这里只有他才能把我们活着带出去。”

    “靠！”支开那两个军官以后，李杰对林野说：“你媳妇太阴险了，她不但不动声色的绑架我以后继续为她卖命，还把我直接放在火上烤。那个上尉一看就靠不住，你说他要是被俘把我供出去的话，我是不是会被神棍们当做什么大官啊？”

    林野嘿嘿一笑，说：“那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当俘虏，当官的待遇也比士兵要好，对不对？你不是一直嫌自己太草根了吗？没准别人把你当个将军什么的，你还不发大了，我看你要好好谢谢小蓝才对啊，她那么通情达理，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你了。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愤愤的说：“就知道你靠不住，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第205章 妹纸，开个房多少钱？

    李杰本来是打算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待一阵子的，但是出了这么一档事，那里显然是呆不住了。 他才不管林野和魏蓝还没有复原的身体徒步行军会遭多少罪，他真正心痛的，是那辆风骚无比的奔驰越野卡车。

    没有油，果然再风骚的车也是废铁啊。

    以后大概是再也遇不到了，李杰临走前看着暮色中那辆车粗犷的外型，那种硬汉风格在光线的折射中尤其显得拉风，一想到再也遇不到它了，李杰就心痛得浑身都在颤抖。

    算了，咬咬牙，一切身外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浮云，浮云啊！

    往北走。虽然他们都知道第7军的主力部队不会停留在原地，但是往北走是他们的希望所在。而李杰心里虽然对魏蓝腹诽甚多，但他也暗暗觉得，这个女生很有头脑，说不定以后还能混成什么大官，而且不是像李恩慧那样的技术少将，肯定是手握实权的，现在和她处好关系，总之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但是，这究竟是什么节奏呢？战争？人与人，而不是人与丧尸的战争？说好的重建家园呢？

    李杰想不明白了。

    一到想不明白的时候，他就无比的想念季忆。我的小女人啊，你在哪呢？

    李杰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思念会感动上天，更想不到，在不久以后，他真的就和季忆重逢了。

    那是在东南省的北部边界，一片大山之中，一个叫做横山的地级市。

    那时候，他们已经奔走了半个月，魏蓝的伤在奔走中痊愈了，这倒没有让李杰感到有什么意外，因为他知道如果魏蓝的基因和他身上的良性病毒融合成功，她的恢复能力绝对比普通人快很多。让他意外的是，魏蓝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却依然把指挥权交给他。这简直和她以前的风格完全两样。

    而他们的队伍，也从7个人，增加到了14个人在路上，他们又收留了几个幸存者，也还有几个从战场上退出来的伤兵。也遭遇过净土教的小股部队，但多半只是擦肩而过，只有一次和对方交上了火，死了1个，对方死了6个，然后大家在丧尸包围之前各自跑路了。往北走虽然没有找到第7军的大部队，但越往北，净土教的活动越少倒是一个事实。

    而在横山市，魏蓝归建了。不过不是回归第7军的序列，而是编入了南下增援第7军的中南军区独立第4师的序列，而且她也信守诺言，没有将李杰和米诺、黒木奎强行拉入队伍之中，甚至主动的提出让林野也跟随李杰而去。

    在李杰看来，林野又失恋了。

    “其实，魏蓝不是抛弃了你。”这一次，李杰倒是主动的安慰林野，说：“我觉得她有更多的打算，而且她对以后你们重逢充满了信心。其实，我觉得，你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她的心在军队里，做梦都要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在过去，她充其量一个上校到顶了，而现在，却有了无限的可能。你呢？你还是跟我混在一起靠谱一些。哈哈。来来来，喝了这一杯，别再那么愁眉苦脸，对？反正你也习惯了，你这次跟魏蓝带了一年多，都打破了的最高记录了，知足。”

    说这话的时候，李杰和林野是在一个酒里。

    横山市现在是一个临界城市，灾难爆发后，人们在原来的城市里修建了一道坚实的城墙，城墙外面，丧尸依然密密麻麻的聚集、游荡，城墙里面，人们则尽可能正常的生活着。而城墙内的区域，比起过去的城市来所占的面积大约只有十分之一，人口则大约有1万。

    城墙是修在城市北面的山脚下的，横山市处在山区，市区里也到处可以看到山，尤其以北面的石山最为陡峭。那里在古代是采石场，经过多年的开采，一片连绵不断的石山都被削掉了一半，后来被辟为景区，还有房开商看中了石山那种洁白的石料，仿造欧式城堡在山上开发出了一片片的别墅区，不过后来大概是资金链断裂，很多别墅修了一半就扔在那里了，烂尾得屋顶都没有盖，从空中拍的照片，一不留神还以为是什么古代的遗迹。横山市的新城区就这样背靠石山，修出了一道半圆形的城墙，以减少防御的面积。

    在城墙的南面，有两条河作为拦阻丧尸的水网，一条是原本就有的自然的河流，另一条则是挖掘的人工河。两条河之间以及里面的人工河和城墙之间还开辟了田地，种的不是粮食，而是市民们必须的蔬菜，但每次出去采集蔬菜也很危险，丧尸一般不会涉水过来，但那两条河都挡不住捕食者一类的变异体。而进出城市主要依靠的是铁路，用装甲火车运输各种物资，此外就是城北的小型机场可以供短距离起降的飞机及直升机进出。

    没有人计算过围困在横山市周围的丧尸究竟有多少，那些丧尸被消灭过一次又一次，却依然遍布在周围，既有这个城市原来就有的，也有从远处的城市过来的。城市里活着的人基本上都是免疫者，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发生新的感染变异情况。城墙也好，装甲火车也好，这些都是临时的应变措施，这里的物资总是紧缺，这里的人睡觉都不敢完全睡熟，这里的人，没有谁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但，人们依然坚强的生活着。

    不管未来会怎样，人们依然坚强的生活着。

    只有原来十分之一的面积，百分之一的人口，横山市的市民们依然坚强的生活着，有限的城区里依然尽可能的发展了相应的设施，比如说李杰和林野正在喝酒的酒，也在艰难困苦中营业。

    李杰他们也是在横山市的外围搭乘运送物资的装甲火车进去的，在魏蓝带着另外一些军官编入独立4师的编制里后，很是得到师政委欣赏的魏蓝直接被安排在了师部工作。而她也给李杰他们提供了一些好处，使得他们没有受到相关部门的刁难。

    但是，要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依然是李杰他们自己的事情。

    李杰一度想要在这个城市里重操旧业，他坚信在这样的灾难中生活的人们，比过去更需要进行心理的治疗，因为每个人的心灵都饱经创伤。

    但他很快又发现灾难中的人恰恰又不需要所谓的心理辅导，因为每个人能活到现在，内心已经无比的坚强。

    这让李杰断绝了在这个城市长久的生活下去的念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工作。

    李杰现在最拿手的，应该就是杀人，不管是杀变异成丧尸的人，还是活生生的人。

    他当然不是杀手，其实电影里的杀手并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职业，真正的职业杀手从来都是战争状态中的军人。电影里的杀手杀一个人都是杀人犯，而战争中的军人杀的人越多就越是英雄。

    李杰现在已经学会怎样更轻松，更多的杀人，但在这个城市里，一时间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现在，在这个城市里用来交换和消费的硬通货是子弹，现在每个人手里至少都会有一把枪，但子弹却很有限。所以子弹就成了一种实物货币，包括李杰和林野现在坐在酒里喝酒也一样是用子弹来买单。

    酒现在也是绝对的奢侈，一杯10毫升的白酒，就要用5颗9毫米手枪弹来买单。

    李杰和林野在酒里已经坐了三个小时了，但他们总共只买了3杯酒。

    失恋了借酒浇愁那样的事情，在这里是很难出现了。而出现在酒里的，大都是些孔武有力，通过各种方式掌握着更多子弹的人，男人。而这样的地方，也少不了卖笑，或者卖身的女人，就像那一次李杰和季忆去新首都都能找到洗脚城一样，这样的事不新鲜。只是酒里的卖笑女人不但数量十分稀少，质量也很让李杰觉得痛心疾首。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次算不算失恋。”林野摇动着手里的酒杯（三个小时里，他基本上都只是摇动酒杯，而不是喝酒），充满迷茫的说：“我也觉得小蓝比我更适合留在部队里，我在她身边，不但帮不了她，还可能是她的累赘，可是，我真的就是个累赘吗？”

    “当然，”李杰拍了拍林野的肩膀，推心置腹的说：“是。”

    “靠！”林野鄙视的送给了李杰一个中指，说：“你这也算安慰人吗？”

    李杰振振有词的说：“事实上也是啊，你连最基本，最天然的条件，也就是你的脸蛋都不会很好的使用，你不是累赘是什么？你没发现吗？这里面好多男人都在偷偷的，或者光明正大的冲你流口水，你只要对他们抛一下媚眼，我们的弹药就不用发愁了。”

    “李杰”林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你要搞清楚，我是男人。”

    李杰哈哈一笑说：“我知道，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你只要在衣服里塞两个馒头，稍稍的涂一点口红，放在整个城里你都是极，那些小姐连趴在你脚下给你舔脚趾头都不够格。好，就算你不愿扮女人，同样是你，抛个媚眼，照样还会有很多男人被你迷倒。搞基也没什么大不了，别人有这种生理需要，你委屈一下牺牲一点色相，也吃不了多少亏。”

    林野瞪着李杰，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他怎么会认识这种朋友的呢？说交友不慎，都是太便宜李杰了。

    而李杰看到林野这种怒气冲天的样子，笑得更加的开心了，他指着林野，说：“哈哈，你生气的样子，比魏蓝还要有小女人的味道呢。”

    林野愤怒至极，端起酒杯就朝李杰泼去，但李杰早有准备，林野刚一抬手，他就把嘴巴凑到林野的酒杯前面了。林野一扬手，那一杯酒几乎是一滴不漏的泼进了李杰的嘴里，醒悟过来的林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落进了李杰蓄谋已久的圈套，他是故意激怒他的。

    真是崩溃啊，这样都要被他算计。

    李杰奸计得逞，哈哈哈哈的狂笑了起来，这时他和林野都发现酒里有一阵异动，在一片男人的惊叹声中，他们发现一个年轻的女孩走了进来。

    林野揉了揉眼睛，说：“咦，我怎么觉得这个女孩有点面熟呢？”

    李杰心里一阵激动，表面上却淡淡的说：“是啊，我也觉得好面熟来着。”

    那个女孩是一个人来的，她并没有发现李杰和林野，而是自己坐在了酒的一个角落里。而几乎是她刚一落座，就有男人端着酒杯凑到她的跟前了。

    “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你妈才是小姐，回家喝去！”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出口伤人呢，这杯酒你要不给个面子……”话还没说完，那杯酒已经被那女孩一饮而尽了。可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多套套近乎呢，一个比他更膘肥体壮的男人就坐下来挤开了他。

    “小妞，挺火辣的，够资格配哥哥喝两杯了。”

    没反应，不理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汉觉得很没面子，因为刚才那家伙好歹还和女孩对了句话，现在正在一边占了好大的便宜一般嘲笑他。

    “靠，我说小妞，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知不知道到这里来的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凡是到这里来的男人都是来嫖的，凡是到这里来的女人都是来卖的，你丫的来这里装清高给谁看呢？”

    “在我看来，这里只有两种人。女人和太监，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女孩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汉哈哈一笑，但当他正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雄武的时候，突然捂住自己的下体惨嚎起来，他压根就没有看到女孩什么时候动的，但是那一股锥心的痛告诉他，他废了，绝对，一点都不夸张。女孩的动作够快，够准，也够狠。

    一时间，酒里的视线都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但是，人们都体验到了什么叫噤若寒蝉。

    这时候，李杰坐到了女孩的对面，漫不经心的问：“妹纸，开个房多少钱？”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周围的人都在想，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要废了，却不料女孩随即一笑，她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笑，却满屋哗然，跌落了一屋子的下巴。

    那一笑，灿若星辰。

    “开房吗？”女孩说：“是你的话，请我喝杯酒就行了。”

    李杰仰天长笑，什么的人生最风骚？这样的人生最风骚！

    酒里那些男人先是跌落了满地的下巴和口水，这时候更跌落了满地的眼镜和眼珠子，靠！这都可以的？也没见这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杯酒就能开房？

    李杰笑声一落，又恶狠狠的问：“你个小女人，背着老子偷偷跑到酒来喝酒，是不是小屁股欠揍了？”

    但是他们更想不到，更毁灭世界观的是，女孩立刻怯怯的低下头，侧身跪坐在一边，诚惶诚恐的说：“少爷息怒，我再也不敢了。”然后，就在一屋子自杀般绝望的眼神中，李杰将女孩往肩上一扛，大摇大摆的拍着女孩的屁股走了出去。 


第206章 第三黄金小队

    “好玩？”

    “是。 ”

    “过瘾？”

    “是。”

    “很有面子？”

    “是。”

    “那现在换我了，你说你怎么办？”

    “让我一夜为你分秒不停，精尽人亡。”

    “滚！你还得寸进尺了你！”女孩一脚狠狠的踢在李杰大腿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踢，不是那种小粉拳打情骂俏，那力量，那准头都无可挑剔。即使是李杰现在这个身板，也痛得呲牙咧嘴的。不过李杰痛得眼冒金星的同时，依然笑着说：“谢主隆恩。”

    那女孩自然就是季忆了，只有她的笑，才当得上灿若星辰四个字。也只有她，才会把那种生死未卜的重逢演得这么别致，绝对的别致，和米诺与李杰重逢时那种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深情相拥截然不同。这就是季忆。

    “知道为什么只踢你的大腿吗？”季忆站在弯腰捂着自己大腿的李杰跟前，伸出两个手指抬着他的下巴，那架势，俨然从一个清纯、乖巧的小女孩变成了女王。

    李杰真给踢痛得满头是汗，费力的仰起头说：“那是因为大腿后面的东西晚上你还要用的。”

    “呸！”季忆哂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李杰的脸，说：“美死你。老实交代，这段时间有没有招惹什么女人？我关心的是，有没有招惹什么丑女人害我都跌了身价？”

    李杰忍着痛站直了，说：“这个绝对没有。不过你还是老实交代，你又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酒里去的？要是今天我没在，接下来你要演哪一出？”

    “我啊。”季忆嘻嘻一笑，说：“去那种地方，当然也是钓凯子啊。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事实上，我是去找人啊。你认识，我也认识，我们都见过。”

    李杰想了想，说：“古裂那个猥琐男？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不是在新首都混得还不错的吗？”

    季忆说：“这就是我要给你交代的问题了，不过这个稍后再说。米诺在哪？我也好想见到她来的。”林野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林野还活着，她相信米诺也还活着；林野给李杰遇到了，她知道米诺自然也给李杰遇到了。对于米诺，季忆向来也没有自己是后来居上者的觉悟，也没有打算因为李杰和米诺的关系而去敌视她。至于怎么相处，季忆从李杰那种死皮赖脸的态度，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李杰看着季忆那种很有觉悟的样子，内心顿时激荡开了。俗话说，饱暖才能思淫欲，自打李杰和米诺重逢以来，他们一直在不停的为了保命而奔波，虽然很多次累极了困极了两个人相拥而眠，可李杰充其量也就是把手放在了米诺饱满的胸脯上，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而现在，李杰大胆的设想了一种香艳的可能，即在季忆不反对的情况下，米诺自然也不会反对的，那么，这个夜晚，也许他们可以三个人……

    一想到这里，李杰的口水就已经把衣襟都淋湿了。

    季忆哪里会猜不出李杰正在想什么，除了绷着脸不去理他，她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李杰想象的那种香艳的场面，她也一定不会配合的！

    季忆和米诺的重逢自然都没有她们各自再见到李杰时的那种激动，不过一个简单的拥抱，却是当初她们一起逃生结下的真诚情谊。至于那些敏感的话题，她们谁都没有问，谁都没有说。

    这个节奏和李杰想象的不一样，不过他还是在一旁手舞足蹈的，任何事情都打击不到他猥琐的理想，他相信他想要的场面，一定会有机会实现的。

    李杰和米诺、林野、黒木奎是刚刚在一套无主的房子住下来，他们不需要任何的酒店，这里每个活着的人，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住上一层楼。因为尽管只有原来城市的十分之一的面积，但这一带原本就是房开商重点开发的地段，形形色色的楼盘现在全部都可以免费使用，很多还附送发霉的家具。

    对于只相当于原来百分之一的人口来说，十分之一的面积依然显得很空旷。很多人选择了尽可能的住在一起，他们认为这样彼此可以有个照应。最重要的，是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会觉得心里比较暖和。也有人选择住得更偏远一点，他们的理由是那样会更安全，因为人一扎堆，一旦再次发生病变，又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没有谁对谁错，不管怎样选择，都是每个人自己的事。这里的管理者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这个事情虽然关系到人口统计和人力分配，但他们还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来处理。只要人们不要轻易靠近警戒线，不要试图造成危险，就不会有人来过问他们。至于治安状况，鉴于现在每个人都有枪，警察一般都不会出现的，如果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状况，直接出现的，就是开着步战车和坦克的部队了。

    这是一个笼罩在一层灰色之中的城市，人们坚强的活着，却在看不到希望中沉沦和迷乱，人们充满了沮丧和颓废，却又想象着未来。

    在季忆和米诺等人互相简单的叙了叙旧之后，季忆就带着他们穿越大半个城区，来到了靠山，远离热闹的闲置楼群里。那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城区里大部分区域夜晚并不供电，所以太阳一下山，整个城市就都显得黑暗、不安，充满未知的恐惧和隐秘的气息。

    李杰跟着季忆走进一栋半山腰上的联排别墅里，回头看到夕阳把远方的天空涂抹成一片糜艳的金红色。就在这排别墅山坡下的公路上，3辆装甲车正在缓慢的进行巡视，打头的一辆装甲车上挂着的大喇叭告诫人们从六点开始，除了几个主要的街道外，全城进入宵禁状态，如果要外出，必须向最近的岗哨汇报并取得同意，否则一旦被认定超过警戒权限，军方将予以射杀。

    白天他们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李杰还觉得这个城市在灾难中还保持着如此的热闹实在难能可贵，但随着夜色的降临，他又突然发现，这个城市显得无比的苍凉。就像一个年老色衰的站街女，强笑背后，是满心的凄惶。

    摇摇头，在心里一声长叹，至少，远处那单薄的街灯，还挂着几分人间的气息。

    “李杰。”

    当李杰听到一个熟悉的，已经很标准的普通话在叫他的名字时，之前那种感伤和悲凉随之一扫而空，那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色的身影，看起来依然那么的厚实，那么的让人心安。

    “嘿，伙计。”李杰回应的也是一个很纯粹的黑人英语，这也是他能讲的不多的英语之一，面对着鲁斯，李杰总有一种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十年的感觉。鲁斯的表情并不丰富，不过有的时候，一个眼神也就够了。

    在别墅一楼的大厅里，横着一张长桌子，上面摆了很多款式不同、性能也不同的步枪、冲锋枪和机枪，鲁斯站在那里，很安静，也很熟练的拆解了它们当中的大部分，检查零件，上油保养，动作看起来很有艺术感。

    这个大老黑永远都是那么的默默做事，那么的让人觉得可靠。

    相比之下，周博彦这个狐狸脸的帅哥竟然也还在，就让李杰觉得这家伙的运气太好了。而且就在鲁斯认真做事的时候，周博彦正无聊的躺在沙发上摆弄着一个平板电脑，但是李杰一眼就看到，他不是在搞什么尖端科技，而是在看男人都喜欢看的精彩好片，而且虽然戴着耳机，那里面女人的尖叫声依然很刺耳。

    周博彦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李杰，等到他发现李杰的时候，李杰已经一把将他的平板抢了过去。说起来周博彦现在也不是什么弱书生了，不管是打枪还是打架，一般的男人也不是他对手，不过当他下意识的想跳起来抢回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李杰的脚尖已经压在他的喉咙口，他稍微一动，就有一股窒息的压迫感逼来。当他看清来人是李杰后松了口气，随即又流露出了一阵怨念的目光。

    “靠。”李杰扫了一眼平板里的精彩好片，鄙视的看了一眼周博彦的身体，说：“就你这小身板，你还看欧美的？你也不怕那些欧洲女汉子玩了你之后回去装处女？”

    李杰说完话放开脚，把平板丢还给了周博彦，再一看，廖寂从楼梯上面不慌不忙的走了下来。他的表情告诉李杰，他早就看到他们了，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已经习惯留下一个观察力最敏锐的人担任警戒，而这个人一般都是廖寂。喜欢使用弓箭这种老式的远程武器的廖寂虽然没有精灵的尖耳朵，但他的视觉还是远超常人的。

    然后呢？李杰发现，似乎就没有别的人了。

    第二黄金小队，叶枭、韩俊杰、蔡煜、李耀龙已经死了，这里有李杰、季忆、鲁斯、廖寂、周博彦，其他的呢？

    季忆说：“马医生被部队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李瑞克和海凌珈嘛，本来是和我们一起到了这个城市的……”

    李杰点点头，说：“回他们那个猥琐的老板那里去了，是？古裂这鸟人，给我两个人刚刚用熟，能力也刚刚培养出来，就过河拆桥，也太不厚道了。”

    季忆鄙视了他一眼，说：“培养，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什么时候培养过他们了？”

    李杰振振有词的说：“大家伙能活着就是在不断的进步，你能说这不是我对他们的培养？我说女人，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不过算了，少了他们仨，我这里又补充了三个，我现在宣布，第三黄金小队正式成立了。只要大家拧成一条绳，咱们还是最牛逼的小队。”

    虽然李杰那种好死不死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很奇怪，在座的这些人，却偏偏觉得很安心。他们有的人早已习惯了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有的人还是初次见面，但对于这种围在李杰身边的场面，大家一点都不陌生。

    认真算起来的话，他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被李杰救过，都是过命的交情。即使周博彦明摆着对季忆有些想入非非，但他对李杰也只能怨念，只敢怨念而已。

    重逢了，然后呢？

    “季忆、米诺，你俩都是老大的女人，今天的晚饭就由你们张罗。”

    李杰所谓的第三黄金小队，现在只有8个人，这8个人里面只有两个女人，而这两个女人和他……李杰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土豪的俗不可耐的笑容，这种感觉太好了。

    “我抗议！”周博彦站起来，愤愤不平的说：“我抗议！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怎么能抱有这种过时的、老土的、封建落后的观念？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拥有两个妻子？这不合法，而且，这对两位女士都很不公平。尤其是对我们的季忆！我们这个小队只有一个队长夫人，那就是季忆，同意的顶！”

    周博彦义愤填膺的说完这个话，就眼巴巴的看着季忆，我可是为了你伸张正义，不惜得罪这个又暴力又粗俗的队长的，像你这样受过高等教育，高智商的女性，是不可能接受他这种粗俗的观念的，对？季忆，你现在可是知道我的好了。

    季忆没看周博彦，也没吭声，她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虽然她确实也不打算接受李杰的猥琐理想，但她答应过李杰，如果他是找回米诺的话……不管在那时候，还是在现在，谁都不敢对一个分开了的伙伴抱多少重逢的希望，所以季忆说这话的时候是真诚的抱着只要米诺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愿望的。而且她终究也是很善良的，比起对李杰的恼怒来，她还是更愿意米诺平安的活下来了。

    “季忆……”周博彦傻眼了，因为他看到季忆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进了厨房。晕，要知道不管是以前李杰在的时候，还是后来李杰离开以后，季忆可都是从来不做饭的。而米诺也默默的走进了厨房里，至于其他的人，都摆出了一副不干涉内政，清官不断家务事的姿态。连鲁斯这个老美也没有参与讨论这个问题。

    周博彦这个深受美国式的民主自由、男女平等观念影响的海归，这一次彻底败了。

    至于李杰，他还是一点惭愧的觉悟都没有，反而是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周博彦很怨念，真的很怨念。 


第207章 没错，又是洗脚城

    对于所谓的“第三黄金小队”，李杰是一种当仁不让的态度回归队长的地位的。 不像之前在路上，他只是勉为其难的担任由魏蓝纠集起来的那支小队的队长，这是一个归宿感的问题。

    而李杰回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小队的战斗力进行一个全面的重新评估。根据他的要求，鲁斯制定了一个单兵综合作战能力的测评方案，从力量、速度、反应能力、耐力、恢复能力、格斗、器械、射击等各个方面进行测评。

    最终的结果是，在小队中，综合战斗力最强的依然是鲁斯，被李杰称之为黄金野牛的鲁斯是小队当之无愧的第一猛将。李杰不知道鲁斯遇上那个杀手“医生”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但他可以肯定，鲁斯绝对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排在第二的是李杰自己，他的力量、耐力、格斗、器械和射击均不如鲁斯，但他的反应能力、恢复能力比鲁斯要强。尤其是恢复能力，似乎在被“医生”暴打到经骨错位后，有一点武侠小说里那种脱胎换骨的节奏了，虽然还不是什么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但至少体力恢复的速度是相当惊人的。其他各项指标，也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排在第三的则是季忆，这多少有点让其他的男人不服气，尤其是黒木奎，但事实就是，在格斗中，她的速度足以掩盖力量的不足，而且她太懂得怎么运用自己这个优势，并将这个优势和技巧形成完美的结合，所以在运用器械的时候，黒木奎在她面前也只能被动挨打，而射击，她和李杰和鲁斯几乎都是不相上下，几乎，因为鲁斯更稳定，而且在远距离射击上他们依然赶不上鲁斯。

    屈居在季忆后面的则是黒木奎，这让他有点耿耿于怀。但李杰是这么安慰他的“理论上，你还是正常的健康的人，而我们都是感染者，我们被人输入了改良过的疫苗，所以才会在有些地方比较突出，但这个疫苗也依然存在将我们变成丧尸的风险。就普通的免疫幸存者而言，你已经做得很顶尖了。”

    排在第五的廖寂也是植入了疫苗的，按理他应该为自己排在黒木奎的后面而郁闷，但是他并不是很看重这个东西。反而是和黒木奎很有共同语言，因为他们都偏爱传统的兵器，黒木奎擅长于用刀剑，而廖寂擅长于用弓箭，他们此前并不认识，但当鲁斯测试双人小组项目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组合就非常的默契。

    排在第六的是林野，毕竟是警校科班出身，有专业训练的基础，灾难后也一直刻苦训练，虽然各方面指数都比不过李杰等人，但是在普通的免疫者里，也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强力战士。只是因为他的外表太过俊美，会让人习惯性的忽略他的战斗力。

    排在第七的是米诺，这也是她一直苦练想要达到的效果，她不想成为李杰的拖累。而鲁斯也客观冷静的指出，她真正的作用并不在她的战斗能力，尽管她也确实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厉害。她最擅长的，还是她的医护专业技能。而且比起以前在李杰的野鸡诊所来，在部队中担任军医的经历，使她练出了一个超强的本领米诺可以一手打针的同时，另一只手开枪射击。想想看，米诺没有接种过李杰他们那种疫苗，而灾难前，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打工的小护士，这就可以看出她现在有多么大的进步，而她有付出多少辛苦了。

    至于排在最后的周博彦，他一点也不会这个局面感到沮丧和可耻，在徒手格斗输给米诺的时候，他还以耻为荣的强调那是他的风度。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战斗型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战斗力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杰对这支小队的生存能力很有信心，但生存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比如现在，他们携带保留的食物只够他们支撑两天，而他们又不能直接去抢，这也意味着，在不愿意再编进军队的情况下，他们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你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很担心？”当李杰因为队伍战斗力的坚实而欢欣鼓舞，又被现实的困境纠结得想哭的时候，却看到季忆一脸的淡定。

    “没有啊。”季忆微笑着说：“不过这不是队长该考虑的问题吗？”

    “好。”李杰和颜悦色的说：“那就只有请你到酒当驻唱歌手了，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季忆面不改色的说：“没问题，让我去出台都可以，只要你不觉得吃亏。”

    “我靠。”李杰瞬间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小女人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以为这就难得了我吗？从现在起，你和米诺就去找工作，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份做家政的活。林野去酒坐台，随便你扮女人还是扮男人。”

    林野送过来一根中指，说：“你们两口子斗嘴，把我捎进来搞毛？”

    “鲁斯，”李杰很不厚道的看向鲁斯那个忠厚的黑大个，说：“你块头那么大，找找看有没有需要扛包的码头。”

    鲁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听不懂。

    “你装毛，”李杰骂骂咧咧的说：“来到中国好的不学，就学会装逼，你都混了这么久了，敢跟我说你听不懂。好，季忆，我的小姑奶奶，别给我卖关子了。还有廖寂、小周郎，你们肯定有什么门路的，说，在这里等什么？季忆我先提醒你，古裂那鸟人的活不能接，我敢保证，他坑起人来，比李恩慧还要下得了手。大不了，我们出城去，在野外我们的生存能力反而更能发挥。”

    季忆叹了口气，说：“问题是，那家伙已经给独4师的师长打好招呼了，如果我们不接他的活，一根铁丝都别想带出去。你想徒手跟丧尸死掐吗？还是用牙齿去咬死捕食者？”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愤愤不平的往桌子上一拍，说：“说，他开的什么价？我们这里8个人，能保证活下来几个？”

    “不知道。”季忆摇摇头，看了一下手表，说：“约好在酒见面的，被你一打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联系了。”

    “你……”李杰看着季忆，彻底无语了。

    林野则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说：“看到没，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杰知道季忆肯定不是开玩笑的，季忆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她说错过时间了，就一定是错过时间了，她说联系不上了，也一定是联系不上了。

    当然，这在过去也不是什么问题，手机有木有？企鹅有木有？一个美女想要联系一个猥琐大叔，哪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问题是，自打这场灾难爆发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没有再用过手机那种玩意了，虽然他们后来用过军方的通讯工具，但现在他们不是都没有了吗？

    等等，李杰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们没有回基地吗？”之前忙着庆祝大家劫后重逢了，再之后又忙着测试大家现在的战斗水准了，直到现在，李杰才想起要问一个重要的问题，因为从季忆他们几个人现在的行头来看，他们明显的落魄了。

    季忆叹了口气，说：“现在才发现啊？要是回了基地，我们还会落魄到需要找工作吗？说真的，我们就没有回到基地。我们倒是到了东南市的机场，也找到了一架飞机，可是还没有飞回基地，就接到李恩慧大婶的指令，告诉我们不用回去了。因为，十七所撤编了。”

    这个消息，李杰在魏蓝那里是听到过的，这么看来，十七所撤编这个事情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可就算撤编了，他们几个人回去混口饭吃，也不是不可以？

    季忆接着说：“反正李恩慧大婶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她说我们如果还想要自由的话，就不要回去了。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我们降落到中部一个小城市的民用机场，几经周转，在遇到一支部队的时候，马医生选择了接受一个新的职位，而我们就继续流浪。因为想着你也许还在东南省转悠呢，也努力的往南边回来，也就是一个多星期以前，我们才到了这个城市。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古裂大叔的，他很忙，和我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就消失了。”

    李杰想起来，李恩慧答应过他们，在上一次滨海市的任务完成后，将会允许他们退伍脱离部队，还给他们想要的自由。其实那时候李杰就没有想过李恩慧能真的兑现诺言，他肯定她还会有别的任务交给他们。可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恢复了平民的自由身份，可这个身份是因为十七所的撤编而获得的。

    要说李杰对十七所多有感情那不现实，可要说他对十七所无动于衷，那也不是他的真实念头。多少，是有些唏嘘的。而问题是，李恩慧后来怎么样了呢？那一次从新首都回去，她就充满了怨念，十七所撤编以后，她又被安排到了哪里？其实李杰一直觉得末世之中，只能当一个小人物有太多的局限，尤其是缺乏对整个灾难的大局观，他曾经想，如果他也能当上李恩慧那个角色，少将什么的，肯定要牛逼得多。现在看来，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好处，没有人会特别在乎他们，而李恩慧肯定不一样。

    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搞明白，到底什么叫制服诱惑。

    李杰还有很多问题，但直面生存压力让他暂时把其他的事情放在了一边。照季忆话里的意思，古裂现在应该还是在这个城市里的，那么，总有办法找到他。其实还有一条路，就是找到魏蓝，重归军队，魏蓝说过只要他愿意，她是可以保证他当上军官的，大的不敢说，连排长还是可以搞得定。可别小看这种兵头将尾，在末世里，你要是手下有几十百把号人，那可真是可以过得很土豪的。

    “好。”李杰问：“你遇到古裂的时候，那老家伙是一个人，还是跟着老婆孩子？”

    季忆说：“不是一个人，还有几个手下，李瑞克和海凌珈也是那个时候回到他那里去的。不过显然没有你说的老婆孩子。”

    李杰猥琐的一笑，说：“那我大概知道可以在哪找到他了。”

    没错，又是洗脚城。

    这个只有一万人口，从人口数量上来说只能算得上城镇的城市里面唯一的一家洗脚城。有正式的营业执照，服务也很正规，而且还是会员制的，所以，李杰摆出了一副财大气粗的土豪架势，可人家根本就不让你进去。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你知不知道狗眼看人低一般会有什么下场？”

    李杰一点都没有那种被挡在门外的窘迫和丧气，反而在门厅那里教训去保安来。不过没用，人家的保安是老外，听都听不懂他说什么。几个保安全都是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白人老外，李杰就纳闷，这个山区城市也能吸引到老外来打工？

    “你们是不是真不让我进去？”李杰很轻蔑的对几个老外保安说：“你们确定？你们如果真的不让我进去，那我就……走了。”

    “噗嗤！”老外保安还是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两个迎宾小姐倒是乐了。

    还好在这时候古裂及时的出现了，李杰不慌不忙的走到他面前，说：“你怎么才来？这帮家伙什么素质，你该给他们经理好好说说了。”

    古裂对李杰这种自来熟也毫不奇怪，他嘿嘿一笑，搂着李杰的肩膀，拿着一张金卡在保安面前晃了一下，和李杰一起走了进去。

    “应酬多。”迎宾小姐最后听到古裂是这么说的：“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中央下来的高层，地方上的饭局当然是很多的。”进去以后李杰才知道古裂的金卡是假的，不过他的气场比李杰强大得多，所以保安都没啃声。李杰也总算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 


第208章 佣兵模式

    “什么都不要问，既然来了，就好好的享受人生。 ”

    “这也是我想的。但是有一个问题我真的不能不问，就是如果别人发现你根本没钱，我们是被暴打一顿，还是直接丢出去喂丧尸？”

    “想什么呐，这可是我大军方管理的城市，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不人道的事情。那个谁谁谁，我上次来叫的那个技师是多少号来着？在忙，那你安排两个好的，不要新手，也用不着脸蛋漂亮的，我要的是手法。当然身材要好，你懂的。”

    两个小时以后。

    李杰舒服的躺在按摩椅上，妈的，来之前还在为一伙人吃饭发愁，再之前还在亡命的到处跑，现在却浑身舒泰的躺在按摩椅上，还有送的果盘可以享用。

    这他妈的今夕何夕？

    李杰和古裂的谈话是从这里的保安开始的。

    “古大，我能不能说我在这地方发现不少老外了？虽然我这么想有点没志气，可说真的这样的内陆城市都流行聘老外当保安了？”

    “嘿嘿，那是因为很多老外跑到我们中国来了，而且，会越来越多。不只是这个城市有，现在所有的能住人的，又没有被神棍控制的城市都有老外。我告诉你，很多。大多数都是从美国过海来的，那边的局面很不好，像你这种升斗小民不可能知道，所以你问我是对的。那就是，美国的灾情相当的严重，他们的初期感染率并不算最高的，但是这两年来受到的攻击最多，死亡率几乎一直是全球最高水位。而且，神棍的活动更加的猖獗。在我们国家，神棍控制的地区还在沿海一带，最近才渐渐的往内陆推进，日本不说了，已经亡国了，美国也一多半被神棍统治了。所以，但凡有点门路上船的，都往我们这边来了。非洲和中东那边很混乱，而欧洲人都在尽量的往俄国的西伯利亚跑，但是走陆路比走海路危险得多，80%的欧洲人没有跑到西伯利亚就已经死球了。”

    听起来，这不算是什么好消息。虽然李杰一向仇富，巴不得美国欧洲那些发达国家破产，做梦都盼望着洋鬼子到中国来讨饭，或者在他们的地盘上给中国人擦鞋，但是如果整个人类世界都完求了，那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能。”李杰放弃对美日欧洲幸灾乐祸的心态，真有点忧心忡忡的问：“老美的科技实力军事实力那么强，灾难又不像一开始那样措手不及了，没道理越混越差啊？还有我就搞不懂了，李恩慧大婶说过，其实病毒造成的感染率并不算太高，狠得下心的话，全球至少接近一半的人口可以保证平安无事，怎么现在感觉人越来越少，丧尸却怎么杀都杀不完呢？没听说丧尸还能繁殖啊，那应该是打死一个少一个对不对？”

    古裂说：“你听那些科学家吹牛逼就。他们只给你说数据，一点都不考虑实际情况。没错，就像你说的，其实没病的人是比丧尸多，但是为什么这两年来人类的人口下降得很快？第一，人类的出生率在这两年趋近于零，这个速度远远比不上死亡的速度，而且生下来的小孩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长大。第二，这个就更是问题了，按说没病的人是比丧尸多，但是，以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为例，这里有一万人口，但是又有多少是有战斗能力的战士？而丧尸不一样，随便一只丧尸，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丧尸，都是不知疲倦不会害怕攻击力惊人不打碎脑袋不会死的人形怪物。严格的说，丧尸确实是打死一个少一个，但是人类人口数量的减少，一直都高于丧尸数量的减少，而且这种减少的速度越往后就越快。”

    古裂说到这里，两个人就都不吭气了。虽然他们都有一颗猥琐而强大的心，但是这个血淋淋的现实还是让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因为照这个发展趋势，人类绝对会越来越少，直到变成《我是传奇》里那种场面。而在这样的巨大危机前面，人类还要先解决内斗。李杰原先确实是很鄙视神棍，现在，他是真正树立起与神棍不共戴天的信念了。你妈的，如果这真是你们搞出来的事情，等到人都死求光了，你们要这个地球还有毛用？

    而且，你们自己也会死。是的，神棍似乎更善于利用丧尸，但李杰亲眼所见，丧尸遇到神棍，一样的会吃掉。“说好的高科技呢？”李杰弱弱的问：“飞机、坦克、导弹，哪怕是用核武，高官们真那么仁慈，宁可看着人类死绝，也不肯搞无差别轰炸吗？就像李恩慧说的，狠下心来，炸出一片无人区，虽然会很痛，但人类至少还能延续下去。无差别轰炸这种事情，鬼子从来就没有少做，对？”古裂不再是那种猥琐无极限的表情了，他沉默了一下，很严肃的说：“你知道美国人为什么损失最大，而日本为什么会全境沦陷吗？因为他们的科技含量最高。到目前为止，神棍极端善于利用高科技进行反制。信息化程度越高，似乎越容易遭到打击。美军的f22因为数字系统遭到破坏，根本升不了天，美军号称世界最先进的雷达系统遭到网络攻击失效，被神棍驾驶的只用简单的无线电联络，都已经退役了的f4在地上就给毁了。美国国防部的网络遭到持续的病毒攻击，已经完全瘫痪，核武库因此被锁定，很多核潜艇神秘失踪，据测是导航系统遭到毁坏后迷失航向，最终在海里沉没。航母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是美军的很多航母灾难爆发后都是停泊在基地里的，然后就在那里变成了废铁。日本人也是极度依赖他们的高科技，加上国土狭小，所以，这个国家成了第一个全境沦陷的发达国家。”

    很难以置信。虽然李杰一直也是这么猜测的，但是经过古裂的口听到这些事情，他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

    “靠。”李杰一脸沮丧的说：“我一直以为神棍都是些土鳖，没想到他们的科技实力这么强大啊。说实话我一直以为目前这个星球上没有哪个国家哪种势力有这种能力可以摧毁美军的整个科技体系呢，虽然这么想真的很没志气。”

    古裂说：“这也是为什么活着的人越来越多的加入神棍统治的原因，因为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神棍的高科技实力，所以他们宁可相信这真的是神罚了。”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这么看来的话，我觉得我也还是加入神棍军比较好，至少能活得比较久一些。”

    古裂也笑了笑，说：“也不要那么绝望。我要不要告诉你，联合国总部已经搬到我国来了？”

    “有毛用。”李杰切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过去我就没觉得联合国有求用，你看那几年，老美要打伊拉克就打伊拉克，要打利比亚就打利比亚，要制裁叙利亚就制裁叙利亚，联合国有个毛线的作用？现在连老美都扛不住了，联合国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古裂说：“有，就有希望，没有，就什么都没有了。刚才我说到发达国家遭受的科技打击最大？他们也是这场灾难中损失最大的，我国的感染率虽然也很高，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人口存活率也比发达国家更高。加上我们原来的人口基数，如果我告诉你，中国最终会成为抗击这场灾难和神棍的最后根据地，世界各国渴望自由和尊严的幸存者最后都会聚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并肩战斗，最后组成由中国人领导的地球联合政府，你信不信？”

    “那又怎么样？”李杰没精打采的说：“那时候可能已经是人类灭绝的前夜，而像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可能早就被丧尸拉出来变成路边的一坨肥料了。”

    古裂站了起来，背着手，背对着李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一心只想要一个安养天年的工作混吃等死，就算地球毁灭也不管我鸟事。直到现在这也还是我的人生理想，但现在既然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选择，那为什么不活得更爷们一点？加入神棍？就像你说的，神棍还不是也要被丧尸吃掉，那么我为什么要去舔那些拉屎从来不擦屁股的恶棍的屁眼？你说得没错，我们可能最后都会死，这些城市最后都会变成废墟。但是，在人类灭绝的前夜，我们曾经战斗过，我们曾经为了证明我们还作为人活着而拼命过，这他妈的还不够牛逼吗？”

    洗脚城的包房里是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李杰却觉得古裂的周身都笼罩在一片金碧辉煌的阳光之中。

    不过他很快就残忍的告诉古裂一个事实：“大叔你的浴巾掉了。”

    靠，古裂差点一口过期的猪血喷出来，哥好不容易崇高一回，你就这么对待？

    “好。”古裂捡起地上的浴巾围在腰上，重新躺回按摩椅，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这样也好，有些私活可以介绍给你做。我大概还要在这个城市停留半个月，在这期间，我会介绍一些危险系数不大，但是很攒人，又很实惠的活给你和你的小队。”

    “这个好。”李杰坐起来，这才是他找古裂的目的，神马拯救地球，神马为了曾经活过而战，神马地球联合政府，都是以后的事情，也许他们会在人类毁灭的前夜变成传奇，但在他们饿死的前夜，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饭碗。

    当然，李杰知道，古裂给他的私活不会是拉皮条，不会是走私进口奶粉，显然，肯定一样是要面临死亡的威胁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从丧尸的嘴里抢东西。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的问：“对了，古大，你现在混成什么级别了？让我想想，既然这里的师长都要卖你的面子，那你肯定比师长更高级了？”

    古裂答非所问的说：“我是来了解一些信息的，这一仗，第7军算得上是完败了。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输的，上面的人很感兴趣。我是指人的方面。”

    “牛逼。”李杰竖起了大拇指，说：“原来哥你是军统戴局长的后人啊。”

    “扯什么淡呢。”古裂挥了挥手，说：“我像是那种人吗？”

    李杰点点头，说：“像，我们这种长得路人甲乙丙丁，扔进人堆里就没有人记得的人最适合搞特务工作了。但你好像高调了一点，一来就跟师长扯上关系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古裂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以为我已经够能扯了，但比起你来，我真的可以退出江湖了。得了，你还想不想干活了？”

    李杰赶紧表态，说：“想！”他清楚，有些话题真的要适可而止了，知道得太多，不但对他没有好处，反而会增加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李杰的知难而退，古裂也还是满意的，而他给的任务，比李杰想象的好多了。就是帮一个还没有得到正式注册的机电公司到市区去捞一批机电设备回来。那里的丧尸很多，他们请不动军队，一般的幸存者武装又不想冒这个险，因为他们给出的条件也不算诱人。但是对于李杰来说，如果这样的活他都干不下来，那就别学人讲自由，乖乖的回到魏蓝那里去，混一个排长来当好了。

    “这是什么节奏啊这？”

    当李杰回到他们的暂住点的时候，周博彦看着李杰在桌子上摆开的一堆子弹，充满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时候，子弹相当于金币，这一摆开就是几百颗，也称得上是土豪了。不过和金币不同的是，子弹同时也是消耗，拿着这些东西，意味着他们得拿命出去拼，那也意味着，危险。极度的危险。

    “从现在起。”李杰说：“黄金小队就正式进入佣兵模式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我们的开张生意，一定要做好。以后咱们就靠这个混饭吃了。”

    李杰原本是打算和大家找个地方躲起来种田的，但是，现在既然没有更多的选择，给人当雇佣兵也不错。丧尸吗？反正只要不是当场被吃掉，他们也不怕感染就是了。

    季忆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李恩慧大婶有什么消息吗？”

    古裂和李恩慧的关系，李杰和季忆是知道的，所以，想知道李恩慧的消息，从古裂那里总有些渠道。李杰摇了摇头，说：“问了，他没说。但是看他的表情，估计够呛。这个咱们也没办法，不过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反正，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就是了。” 


第209章 平静不等于不忧伤

    “你们只有这点人？”

    第二天一早，当李杰拉着队伍出现在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白唇红，质彬彬，很像电影里那种民国时期上海滩洋行里混得人模人样的买办的中年男人的时候，对方看着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皱起了眉头，然后用翘着兰花指的右手推了推眼镜，摆明了对李杰他们的战斗力充分的表示怀疑。

    李杰也懒得解释，心想，你看不起老子，老子还看不起你呢，有本事你直接申请军方协助好了，给你弄一个连和几辆坦克出去，那个费用你出得起吗你？

    “好。”眼镜男将李杰的沉默视为寒碜和怯懦，于是用一种怜悯的姿态看了看他们，当他看到季忆和米诺的时候，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肢体语言充分的表明了他的潜台词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能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任务，报酬方面……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张晨晖在这个城里，向来是以童叟无欺出名的。你们只有8个小时的时间，我会给你们安排两台车，具体拿什么东西，会有人跟你们一起去。按照行规，你们的佣金按照八成付账。八成？”李杰瞄了这个家伙一眼，突然明白这家伙也不是老板，只不过是一个中介而已。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古裂已经盘扣过一次了？虽然他是公务员，还自称是中央下来的，但是以那家伙的人，他真可能这么干呢。不过，现在是自己在求人，李杰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了。也许，就像古裂说的那样，等他们打出点名气来了，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来请他们的。所以，李杰刚以提高声音，随即又很讨好的笑了笑，说：“行，您说了算。”张晨晖虽然一看就是那种尖酸刻薄，一分钱也不会多给的主，但是做事确实很认真，单看他给李杰他们弄的车就知道他的严谨了。那是两辆改装的卡车，底盘是美国原装进口的迈克vi私on，李杰一看那种擎天柱的外形，口水就流出来了。而且改装得也很牛逼，车头的保险杠直接换成了20毫米厚的钢板，切割成一个锐角焊在前面，还在上面装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车身全部都装了厚实的钢筋防护网；挡风玻璃上面直接加装了一个可以放下来的钢板，如果情况紧急，就用钢板完全把驾驶楼盖住，然后接了一个潜望镜，用那个来观察驾驶。

    不可否认迈克卡车粗犷的外形加上这么粗糙的改装，整台车看起来就像个面孔狰狞，不讲道理的悍匪，但是李杰喜欢这种调调。而且也只有这样的改装，才能往丧尸堆里闯进去，如果不考虑超重的车身会增加过多的油耗的话，李杰真有心开上这辆车就不回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他多么的有觉悟，而是别人车上还有监工。他们只需要负责对付丧尸，其他的活自有别人去做。除了两个洋鬼子技工之外，还有6个搬运工，看起来都比李杰他们魁梧彪悍（鲁斯除外），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着土匪那种很有前途的职业不做，做什么搬运工。李杰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与人的精神境界就是差得很远。

    “介绍一下。”张晨晖把李杰带到两个洋鬼子技师面前，用双语给双方进行介绍，在介绍李杰和他的小队的时候，张晨晖用的是德语，而且讲得很顺溜，不得不说，这厮也还是有些料。“这位是李杰队长，由他和他的小队来负责此次行动的安全。李杰队长是现已的特种兵，隶属于我**方的秘密部队，他们有另外的任务，所以在负责你们的安保时，请你们不要试图打探他们的活动。汉尼斯先生，我想你是没有这种好奇心的？”

    牛逼啊，李杰后来听季忆翻译了张晨晖的话，才知道什么叫张口说瞎话，吹牛不用打草稿的。作为哲学系的学生，季忆学过不止一点德语，虽然她的德语水平还是比不过英语，但足够听明白张晨晖这个洋行买办怎么去糊弄老外了。

    汉尼斯是两个老外当中年纪比较大第一个，一看差不多该有60了都，秃头，也戴着眼镜，有着马大叔一样的大胡子，听了张晨晖的介绍，他只是耸了耸肩，表示他对军方的行动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强调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而另外一个老外则年轻得多，大概只有27、8岁的样子，个头差不多有190公分，体格很匀称，如果不把他看做技术人员，而看做打手或者运动员也是可以的。从李杰的角度来说，这个老外长得并不帅，最多算中规中矩，他的眼中浮动的疑惑说明他并不怎么相信张晨晖的话，但是一种很有涵养的沉默使他看起来有种和现代社会很不相称的气质，这使李杰相信，这个老外的本职工作应该也和鲁斯一样是个军人，甚至，如果说鲁斯是一个现代军人的话，这个老外身上则有种十九世纪军官、贵族的古典气质。

    当李杰听到张晨晖介绍这个老外的名字叫卡尔?艾伯哈特?冯?毕典菲尔特的时候，他觉得包括他自己在内，周围的人都弱爆了。

    毕典菲尔特啊，《银河英雄传说》里面的帝**最勇猛的将领，“狮子之泉”七元帅之一呢。抛开小说不论，这个名字也几乎和普鲁士时代的德国元帅重名啊。竟然沦落到中国的一个小镇当临时工了？这是我们祖国太强大了，还是真的像古裂说的那样，世界已经到了毁灭的前夜，各色人等都开始汇聚在一起了？

    这个让李杰觉得如雷贯耳的名字并不意味着这个老外一定有什么显赫的身份，就像李杰一直宣称他的祖上是大唐的皇室贵胄一样不靠谱。不过至少让李杰对他的态度友好和客气了很多。这一点，连这个老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而李杰身边的同伴更加奇怪，这厮竟然也有敬畏的东西？

    但这个毕典菲尔特毕竟不是那个黑色枪骑兵的统帅，只不过是老汉尼斯的助手。他们作为机电工程师，现在的工作是到横山市市区深处的理工学院寻找他们需要的设备，只有得到了这些设备，他们的工厂才能真正的运转，接下来他们才会有饭吃。他们其实是灾难前就来到中国工作的，但是，现在他们也听到越来越多的消息，说西方社会（如果还有社会的话）已经快要被丧尸和神棍完全占据了，很多渴望自由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逃亡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

    历史上，这个国度遭受过无数次沉重的打击，但它从来没有灭亡过。

    他们从城市北面的山路出发，绕开了围堵在城墙外面的大量的丧尸，在绕了一个巨大的半圆之后，又从东面进入了横山市的主城区。

    两台经过改装的重型卡车充分的发挥了它们的卓越性能，在它们前进的路上，不管是丧尸也好，是停在路边生锈的家轿也好，一律都是野蛮的撞开，像两道犁耙一样在一片荒废的城区里犁开一条路来。

    其实城市东面的丧尸并不算多，因为大多数的丧尸都汇聚在北面的城墙下徘徊游荡，寻找着任何一丝的可能扑向那个散发着人肉香味的地方。

    位于横山市中心城区的横山理工学院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性大学，在全国，这样的学校到处都是。不过，这个学校的物电系在省内却很有名气，他们有几个实验室甚至还要领先于省城那些同类学校。灾难后，这个学校一样的被抛弃，渐渐的荒废了，但原来的那些仪器设备都还在。张晨晖以他很广阔的人脉了解到这个信息，又把这个信息买个了汉尼斯的公司，他在这笔交易里收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但李杰知道，在这笔生意里，他其实一分钱都没有投入。如果最后失败了，他也没有半分钱的损失，但一旦汉尼斯找回他需要的设备，把工厂建立起来，那么他一定会分到很多好处。

    张晨晖的这个生意很让李杰羡慕，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他只能当张晨晖的雇佣兵。

    “到了。”

    当两辆重型卡车一直开进理工学院的物电系大楼门口的时候，李杰就看了看表，对他的伙计们说：“鲁斯，你带林野和周博彦清理大楼内部的零散丧尸，老廖，你和黑子清理大楼周边，季忆和米诺警戒，我来做机动。抓紧时间，我们没有8个小时那么多，只要围过来的丧尸超过500只，不论任务是否完成，我们都要立即撤退。”

    做任务赚钱是很必要的，但如果为了任务把自己困死在这里，那就说什么也不值得了。

    “汉尼斯先生，”李杰给自己的伙计布置了任务之后，也对他的雇主说：“我只给你们4个小时的时间，尽快找到你们要的东西，超过这个时间，每增加一分钟，你都要成倍的增加佣金。超过6个小时的话，我会放弃这个任务，如果你要跟着我一起走，那就要另外付钱了。”

    “见鬼！”季忆把李杰的话翻译了，老汉尼斯愤怒的说：“原有的合约里不是这么写的，尤其没有增加佣金这一项。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的话，我不会付给你佣金的。”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们很讲究契约精神，不过别忘了我们是在末世里，只有保证能活下去，一切才有意义。好了，别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在你说话的时候，时间又过去5分钟了。”

    合约是应该尊重和遵守，但丧尸却绝不会因为他们的合约而放慢脚步，他们无法保证不会遇到意外的情况。如果不巧遇到一只捕食者的话，他们随时都有中断合约的必要。

    李杰不想废话，老汉尼斯也知道时间紧迫，现在这栋大楼附近的丧尸很少，但是他们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有很多丧尸在尾行了。

    鲁斯带着林野、周博彦去扫荡物电系的实验楼内部，这里面荒废依旧，里面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丧尸。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他们毕竟还是遇到了一只，那只丧尸下半身已经没有了，还断了一只手，所以无法爬到外面去。整个看上去，那只丧尸都像一具已经干枯的干尸，但当它闻到活人的气味的时候，它还是兴奋的朝着最先进来的鲁斯蠕动着爬过来。

    鲁斯不紧不慢的走到那只残缺的丧尸旁边，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危险之后，什么武器都没用，抬起脚来，一脚就踩碎了这只丧尸的脑袋。

    “汉尼斯先生，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寻找你们要的设备了。”

    大楼内部安全，外面倒还有一些丧尸，一开始也就是几只。负责外围的廖寂和黒木奎的组合发挥了他们的优势，不管是廖寂的弓箭，还是黒木奎的武士刀，他们都是在无声无息的条件下解决了大楼外围的丧尸。这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暴露他们的位置，吸引更多的丧尸。

    大楼内外的丧尸都清理干净以后，李杰和他的队员就基本只负责警戒，其他的事情都是汉尼斯和毕典菲尔特以及那6个搬运工在做。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仪器设备，两个老外先迅速的将仪器拆解了，然后由搬运工搬上车。

    这是个很枯燥的过程，可以说，一点乐趣都没有。而且大家其实都还是很紧张的，毕竟这不是在过去，无聊了还可以坐下来斗斗地主。他们在这个地方每耽搁一秒，都比之前更过一分危险。

    “六点钟方向出现小股丧尸。”负责警戒的季忆在周边布置了几个摄像头，摄像头反馈回来的图片显示，在六点钟方向的一条校园大路上，出现了大约20只丧尸。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这些丧尸身上的衣服破损严重，但大致仍然能看得出，它们曾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一直就没有远离这个它们曾经学习和生活的地方。

    季忆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不等于不忧伤。

    “老廖，黑子，你们跟我来。”李杰在得到季忆的信息后，带着廖寂和黒木奎快速的赶往丧尸出现的路口。让它们越远离他们越好，不但可以避免战斗影响汉尼斯等人的作业，而且破碎的丧尸也会成为后来的丧尸的食物。丧尸喜欢吃活人的肉，在没有活人的肉的情况下，遇到残破的丧尸“尸体”，它们也会吃。而类似于进化者那种怪物，则会吃还在行动的丧尸。这群丧尸的移动速度很快，近似于人类的小跑，看得出，病毒在它们体内已经强化了。而李杰带着廖寂、黒木奎，像三个冷兵器时代的战士，勇敢的迎向了7倍于他们的敌人。 


第210章 亏大了

    “嗖！嗖！嗖！”

    在30米的距离内，廖寂的弓箭带着轻微的啸声，划出一条几乎笔直的飞行线路，非常精准的射入了丧尸的眼睛里。 廖寂现在的箭法相当的了得，他连发三箭的速度，几乎就像只发射了一支箭一般，全部命中目标，而且他还是在跑动中射箭的。

    “牛逼。”李杰和黒木奎护卫在廖寂的两侧，在任何时候，李杰都是不甘寂寞的，但他的赞叹也很由衷，他对廖寂说：“我觉得我应给赐给你一个哲别的封号。”

    “多谢大汗。”和无趣的黒木奎比起来，廖寂还是有那么一点幽默感的，而且当过公务员的廖寂在学的领悟力上比只是混黑社会的黒木奎还是要强很多。

    当然幽默感不顶饭吃，当他们和丧尸群正面碰上的时候，黒木奎的武士刀就显得非常的犀利了。就像廖寂的箭术在灾难后不断的得到提高一样，黒木奎的刀法也在战斗中不断的提升。他对李杰说，善用刀者，从来都不使蛮力，只要找准骨骼的缝隙，一把刀即使不那么锋利，挥刀的力量也不那么大，一样的能够轻易砍掉丧尸的脑袋。李杰很想告诉他庖丁解牛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但他想黒木奎一定是不懂的。

    事实上李杰只干掉了一只丧尸，其他的就分别被廖寂和黒木奎干掉了。廖寂是在短兵相接之前，就射死了其中的8只，而近身肉搏的时候，黒木奎的步法和刀法的配合，也很让李杰想起了过去那些武侠片。

    “我觉得我可以为你们俩现在的技艺申报非物质化遗产保护。”李杰说：“你们越来越熟练了，看来传统工艺真的值得大力发扬。”

    “你不是一直很看不起弓箭吗？”廖寂一边从丧尸的脑袋上拔出他的箭支，一边自得的对李杰说：“我们现在一枪不发，你说给你省了多少子弹，那能换多少吃的？”

    李杰点点头，这是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在小范围丧尸出现的时候，用弓箭来解决确实还是不错的。

    但是，当一只丧尸犬出现的时候，弓箭的射速就显得有点慢了。

    廖寂现在射箭几乎是靠一种直觉和手感，一般情况下都不用瞄准的，真要到古代，封个哲别也确实没有问题。但是他的动作再快，那些射出去的箭支都仿佛只是跟在丧尸犬身后当陪衬一样。

    这时候，是李杰和黒木奎的频繁交叉换位，使得那只丧尸犬很快就燥怒起来。这种变异生物在灾难爆发初期，只要一只就能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即使活到现在的人具有免疫力不怕它感染，但对于丧尸犬的凶猛，很多幸存者都还是非常忌惮的。

    李杰和黒木奎也没有选择硬扛，而是互相配合着把丧尸犬激怒以后，由李杰声东，黒木奎击西，一刀砍掉了丧尸犬的后半身，使它失去活动能力，然后李杰再在它脑袋上补上一刀结束战斗。

    整个过程，他们的配合非常的默契。

    “其实丧尸犬也是可以吃的。”李杰看了看那只被砍成几段的丧尸犬，说：“即使是深度感染和变异，在煮熟以后，它的肉依然可以食用。不过口感会很糟糕。”

    黒木奎懒得跟他探讨这种有些无聊的问题，而是复盘他们刚才的战斗，最后得出结论说：“其实我们还可以省下20秒钟左右的时间，我们的配合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更重要的是，可以作为推广和普及的训练套路，很实用。”

    好，黒木奎的严谨，让李杰觉得他都可以进大学讲堂了，不过在过去，没有哪家大学是教授怎么玩砍刀的。

    “有麻烦了。”这时候，李杰肩上挂着的对讲机里传来季忆的声音，“有两只进化者正在朝这边过来，估计20分钟以后就会到达大楼外面。”

    进化者，那种看似笨重，实际上动作很快，而且捕食能力和技巧都很凶悍的巨型丧尸。目前最高的能达到4米，完全是病毒变异的衍生物，这种生物出现的概率比捕食者高，而且似乎正在不断的挑战地球引力，它们庞大的身躯就是最致命的的武器。

    李杰曾经看到过一只进化者和两只捕食者之间的战斗，捕食者虽然动作迅猛敏捷，杀伤力对幸存者来说相当变态，但那场战斗的结果，竟然是两只捕食者被看似蠢笨的进化者踩扁吃掉了。

    “鲁斯，林野，组成五人战斗编队！限制它们的行动，空间越小，它们的行动越笨重，让它们冲起来就搞不定了！”

    李杰迅速的做出了指示，和丧尸相比，也许人类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团队协作。他们以李杰、鲁斯为核心，黒木奎、林野分布两翼，廖寂作为策应，组成了一个之前仅仅演练过一起的战斗编队，迎战两只不请自来的进化者。进化者是李恩慧命名的，不过李杰觉得，这种庞大的变异丧尸还有一个更合适的名字，那就是《魔戒》里的食人妖，幸运的是，它们的智力比食人妖还要低下。

    “黑子！老廖！不要用你们的古董武器了，都给我端着枪打！”

    “林野！你距离太近了，给我回来！”

    “鲁斯！不要想省钱了，爆不了头的，用子弹一块一块的把它们的肉撕碎！”

    李杰一边端着步枪密集的扫射，一边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队友，对付“食人妖”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靠密集的子弹将它们彻底打烂。

    战斗的过程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险象环生。

    距离远了，子弹能不能准确的命中目标就不能保证，而且距离越远，“食人妖”越有冲刺的空间。但距离太近了也不行，这两个东西虽然行动纯苯，但只要给它们拍到了，你穿什么防弹衣都是白搭。更不要说万一被它们直接抓住，那就是直接被送进嘴里的事情了。“食人妖”的嘴进化得很大，而且布满了鲨鱼般尖利的牙齿，比现有陆地上任何一种食肉动物都要可怕，李杰就亲眼见到过食人妖一口咬断一棵直径10公分的小树。

    他们只能用不断的变换队形分散食人妖的注意力，然后像泼水一样的近距离扫射。

    这一次的战斗就比之前李杰他们对付丧尸犬要艰难得多，最后季忆也加入了进来，6个人耗费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两只进化者逼到一个角落，使它们互相彻底的抵死了对方的行动空间，最后才用鲁斯的重机枪解决了问题。

    虽然战斗最后只用了半个小时，但是他们的体力消耗却非常巨大。而各种丧尸却不断的涌现。尤其是普通的丧尸越来越多了，普通丧尸的速度和攻击力到现在已经不是太大的威胁，但数量却绝对致命。

    “妈的，我们亏大了。”

    当两只食人妖终于被打成一堆烂肉的时候，李杰端着枪口还在冒烟发烫的自动步枪，看着满地的弹壳，一脸苦逼的咬着牙说了一句。光是对付这两只食人妖，不仅仅是这一趟生意人家预付的子弹，就连他们原先的存活都消耗了不少。

    “问题不只是这样啊。”季忆好像在说别人一样，脸上竟有一种幸灾乐祸般的笑，说：“问题是又来了很多丧尸啊。”

    “靠！”李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辣块妈妈的，这笔生意做不成了，风紧，扯呼！”

    周围的人不由得对李杰和季忆很是无语，你们当这是在你们家里呢？

    更绝的是，季忆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不行啊，风紧，扯呼，这话我没法跟鲁斯大叔翻译啊。我想我能懂。”这一下，连鲁斯这个厚道的老黑都忍不住了。“ok，我们可以撤退了。”

    就在李杰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毁约的时候，老汉尼斯反倒主动的提出了提前收工返回的建议，他们需要的东西虽然还没有找全，但是他看来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见好就收这句中国的古话。

    回到城里，李杰和他的小队都有些筋疲力尽了，因为在撤退的过程中，他们又遇到了一股较大的尸潮，虽然借助了重卡的冲击力，他们也几乎打光了全部的子弹才得以脱身。这让李杰有点心痛，等于这一笔生意并没有赚到多少。

    但是当张晨晖发现李杰这个小队竟然一个不少的回来的时候，很明显他是感到有些意外的。

    “看来我低估了你们。”张晨晖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表达了自己对李杰小队的赞赏，说：“好，领取你们的报酬，雇主给你们增加了那部分不用进行折扣了，那算是你们额外的奖励。你们谁来清点一下？”

    他们的报酬就是事先讲定的枪支配件、子弹、食物，以及一些日用。全部都是实物货币，这些东西可以保证他们在不接下一个活的情况下，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五天。

    “还有个活。”张晨晖对李杰说：“你看看合约，有兴趣的话，到飞天街五号来找我。”

    回到他们住的别墅里，李杰分配了一下战利，开了一个总结会，总结了他们的开张生意的得失，最后说：“通过这一笔生意，我们锻炼了队伍，增进了感情，总的来说，收获很大。物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以后的发展道路。不过我们也要看到问题的存在，我们的装备还太简陋，人员也还太少，战斗组合的套路还不够丰富，希望大家不要松懈，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同志们，我希望大家振作精神，鼓足干劲，一起迎接美好的明天。”

    李杰的总结发言是深刻的，高屋建瓴的，理论结合实际的，队员们以热烈的掌声和对未来的希望结束了这个胜利的总结会……

    第二天，李杰就到飞天街五号找到张晨晖，接受了张晨晖的第二个生意。

    李杰过去是个吊儿郎当的野鸡心理医生，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不过现在他决定当一个敬岗爱业的佣兵，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生死。

    这个生意是送一个人到附近的一个定居点去，任务风险比上一个小得多，当然报酬也少得多。但用李杰自己的话来说反正蚂蚱也是肉，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他现在很想弄张晨晖上次提供的那样的重卡，因为他不打算在这个城里长久的呆下去，也许，换一个更大的临界城市，会有更多更好的生意可以做。但是要弄那样的车，他还得接好几多活才行。

    因为李杰的小队这两次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张晨晖随后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个大主顾，还是到城区里去捞东西，不过所去的地方，比上一次危险得多。但是到最后，李杰的小队还是全员回来了，连着几次无损的完成任务，让李杰的小队在这个小城里人气上升得很快，除了张晨晖外，还有其他的经纪人找到了他们。这让李杰很高兴，他觉得他们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但李杰更记得古裂说过，他会在这个城市里呆半个月左右，在那猥琐大叔离开以前，李杰打算再和他见一面，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见面的地点还是那个洗脚城，不过这一次，换成了李杰请客。

    “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不错啊。喝水不忘挖井人，你今天请我消费也是对的。”对于古裂这种厚颜无耻的态度，李杰也是早有所料的，反正既然要傍这个土豪，请他洗一次脚根本也不算什么。

    现在，李杰也已经是这个洗脚城的会员，守门的老外见到他都非常的热情。他为古裂要了一间最大最好的包房，还点了两个最好的技师……当然是很纯很严肃的技师，李杰和古裂都认为他们是那种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按脚就按脚，技术的脸蛋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只有手法……才是最重要的。

    “古大，”李杰推心置腹的说：“确实非常感谢你给我指引了一条正确的康庄大道，只是目前我也拿不出什么好孝敬你的，子弹倒是存了一批，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缺这个东西。”

    古裂嘿嘿一笑，说：“你这是马屁也拍了，实际的好处一点都不肯出。唉，可惜生不逢时，不然你去做公务员也是很有前途的。咱们说点正事，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在这里也不用呆太久，好好捞几笔，把队伍锻炼好，就到中部的新果市来找我，那里是个上十万人口的大都市，不是这小城可以比的。”

    “新果市？”

    “是啊，是在过去的芒果市的旧址上新建的一个临界城市，所以叫新果市。虽然是临界城市，但城内的丧尸差不多都被消灭干净了，目前的发展还不错，很多幸存者都想方设法到那里去。当然了，人多了，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用。到时候也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像你这样的佣兵小队现在也是新兴朝阳产业，很有前途。认真做，不过要注意，接活的时候，尽量不要沾上人类自己不同势力之间的斗争，专心对付丧尸，丧尸再怎么危险，也比人类好对付。”

    “明白。”古裂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李杰也深刻的领会到了他的用意。只是，以后究竟会怎么样呢？他真的也有点迷茫。“对了，”李杰想起那个张晨辉，忍不住问：“那个张买办是什么人啊？好像门路很广的样子。关键是，你和他是什么交情？”

    “张买办？”古裂稍微愣了一下，马上也就想起了李杰说的人是谁，他哈哈一笑，说：“你形容得很贴切，他也一定会喜欢你给他取的这个外号。话说回来，在中国的地面上有这么多老外来来去去，貌似也就是在民国那些年和现在了，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的老外，现在都是来混饭吃的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只记住一句话，张买办每次给你的任务，他都一定会吃回扣的，但是，他如果要卖你，他会明着卖，懂了？”

    “好。”不该问的别问，这个道理李杰是懂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锻炼队伍。”古裂在临走前留给李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等到你的队员都真正成了黄金圣斗士，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李杰很想补充一句，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就离死不远了。

    但难道因为害怕那一天，就避免让自己和队友不断的提升实力吗？

    送走了古裂，李杰回到他们的住所，在那一排死气沉沉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住的地方露出一些微光。但是，那些灯光的出处却很有讲究，尽管你能看到光，却不能看到人，即使你能看到人影，子弹却打不中他。李杰推门进去，一眼就发现，来客人了。 


第211章 新人进队

    “卡尔?艾伯哈特?冯?毕典菲尔特。 ”李杰很费力的用季忆教他的德语颇为景仰的念出了这个名字。当然，他景仰的只是这个名字，以及他年少时看过的那部小说而已。对于这个长得其实很耐看，尤其是那一头中分式的非常纯正的金发和笑起来有点像布鲁斯威尼斯的德国青年，他绝对毫无景仰的意思。

    “叫我卡尔就可以了。”相对于李杰的德语而言，毕典菲尔特的汉语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那种爽朗明快的微笑，还是让李杰觉得不猥琐的男人也是值得交往的。

    不过他们互相用对方的母语问候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话，就都需要季忆来翻译。季忆的德语水平有限，好在毕典菲尔特除了德语，英语也还说得不错。

    “我觉得我一个人在做几个人的活。”季忆有些幽怨的看着李杰说：“女战士、参谋军官、翻译、到了晚上还要做女奴。”

    李杰很放荡的一阵大笑，说：“季忆我的小女人，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喜欢。”

    一人多专一向是李杰的风格，过去在他的诊所里，米诺不也是护士、管道工、电工、清洁工什么都要做的吗？其实从员工的角度来讲，李杰这个老板真是够黑心的。只是米诺不会像季忆那么火爆，什么女奴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了。

    而对于季忆的最后一句话，在场的人大多都选择了没听到，只有周博彦继续一脸的怨念。而客人毕典菲尔特则听不懂季忆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是在给他翻译呢，所以他等季忆一说完，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

    这次季忆倒是认真的给李杰翻译了，李杰看着眼前这个身高约190的德国青年，说：“你是说，你要加入我的小队？虽然你还是有些块头的，但这还不足以作为我收留你的理由。而且，你不是跟着老汉尼斯搞公司吗？听说你们的公司马上就要开张了，这时候，你不好好的做你的机电设备，跑来跟我当雇佣兵？你的动机值得怀疑啊。”

    毕典菲尔特等季忆用英语和德语混合翻译完了，点了点头，表示他理解李杰的意思，说：“我精通机械制造，或者说制作，即使在没有车床，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和仪器，我也能手工打造合格的枪械。而在条件极为简陋的时候，我也能对成枪支进行改造，最大限度的提高枪支的性能。车辆方面，我没有那么专业，但是最近以来一直在学习，所以我认为我还是能够完成一些专业技术要求不高的改装工作，但我能设计很优秀的改装方案。我的家族历史上均有人供职于著名的莱茵金属公司，其实来到中国之前，我就是莱茵金属技术出版物分公司的见习分析师，我到中国来只不过是来旅游的。因为我的女朋友是半个中国人，她母亲是德裔华人。她把这个古老的过度国度描述得很美，但是我来和她一起来到这个国家，还没有来得及游览那些传说中的古迹，这场灾难就把我们拖进了地狱。”

    对于这场灾难，大家都没有过多的回忆。毕典菲尔特的专业技能对于李杰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管是改造枪支，还是改造车辆，对他们来说都很有价值。尤其是毕典菲尔特说的，在最简单的条件下也能做出最大限度的改造，这一点尤其重要。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吹牛。

    为此，李杰要求毕典菲尔特当场做了一个实验。他提供的是一支常见的9毫米口径92式手枪和一些零散的配件。虽然毕典菲尔特并没有能无中生有的把这支手枪改造成无限弹的弹夹，或者搞出什么自动追踪弹头来，但是他在简单的加装了瞄准装置和附加消焰器，并对击发装置做了一点调整，然后李杰就发现，这把枪和改装以前相比，精确度得到了一定的上升，而那个毕典菲尔特自制的消焰器则是点睛之笔，不但能消焰，而且消音的效果也不错。甚至比原装的消音器还要好。消音很重要，因为枪声会吸引丧尸，所以开枪总是伴随着很大的风险。

    没有明显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但毕典菲尔特的技术看起来确实非常的纯熟。很显然，他是在自己的专业基础上，经过灾后生存的考验摸索出的一些技巧。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信口开河，那么只要有条件，他就是值得期待的。

    “好。”李杰把改进过的手枪扔给了周博彦，那家伙的射击水平依然还是很菜，也许这支几近无声的手枪有助于他抵近射击丧尸。周博彦嘴里念念有词的一伸手就将飞在半空的手枪接住了，后来季忆给毕典菲尔特翻译了周博彦的原话，他说的是：“搞什么嘛，人家最不喜欢舞枪弄棒的了。”

    这句话狠狠的把毕典菲尔特雷到了，因为他当时还觉得周博彦接枪的动作很帅，速度很快，也很准确呢。

    展示了自己的技艺之后，毕典菲尔特对李杰说：“我不光可以当一个技师，事实上，我对我的战斗力也还是很自信的。我看到了你们的战斗，我自信虽然达不到队长你和鲁斯先生的水准，但是至少我也不会拖后腿。”

    言下之意，对廖寂、黒木奎和林野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季忆和米诺还有周博彦，他觉得那应该不算合适的对手。廖寂和林野的脾气都比较好，似乎也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黒木奎就不干了。

    “季忆，你问他是要徒手还是要使用器械？”黒木奎冷冷的看了毕典菲尔特一眼，拉开门走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这算是考核吗？”毕典菲尔特看了看季忆，问：“是不是我打赢了，就能加入队伍了？”

    季忆笑了笑，转头看向李杰，李杰也只是暧昧的笑了笑，说，打了再说。

    黒木奎的身高在170公分出来一些，而毕典菲尔特接近190公分，所以毕典菲尔特面对黒木奎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当季忆问他是要徒手还是需要器械的时候，出于谨慎，毕典菲尔特还是选择了使用器械。事实上，他的这个谨慎的选择恰恰是个巨大的错误，如果是徒手的话，他高大的身材无论在抗打击能力和反击的力量上都占有一定的便宜。他们搏斗的武器是钢管，毕典菲尔特是双手握着一根长约1米2的自来水管，而黒木奎则双手各拿了一根50公分长的自来水管。

    这是标准的西方十字剑的战斗方式对东方的短剑的战斗方式。

    战斗一开始，他们就都没有留力。这可不是表演赛，大家的战斗技巧也都更偏重于实战，在末世里，大家使用所有能找到的武器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丧尸。这种追求凶狠和准确的战斗风格几乎成了每个人的本能。

    在别墅的外面，没有路灯，只有一片明亮的月光。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两个男人的战斗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毕典菲尔特很快就发现，黒木奎的步法非常的敏捷，当他大力挥出钢管的时候，黒木奎会顺着他的钢管跑动，毕典菲尔特一开始很奇怪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黒木奎在他的钢管挥出去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时候，又突然转身，利用急转身所带来的冲击力攻击他。

    毕典菲尔特吓了一大跳，他并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这种攻击力，而是迅速的后退，同时横扫他的钢管，以此来逼退黒木奎。但是当他的长钢管撞上黒木奎的短钢管，一种强烈的震荡感让他几乎把持不住手里的武器。这样连续战斗了几次之后，毕典菲尔特就感觉到手心一阵剧烈的疼痛，而且这种痛感越来越强烈，他虽然来不及仔细的观察，但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在流血。

    但是，即便如此，毕典菲尔特更知道，如果他因为疼痛而把钢管扔掉的话，他的下场指挥更惨。即使黒木奎不会杀了他，但只要那两根短小的铁管在他身上砸实了，那个力量一定会砸断他的骨头。所以，他也一直咬着牙在坚持，即使那根长钢管已经打弯了，挥舞起来非常的别扭，但他依然死死的握住不肯放开。

    然而，毕典菲尔特在咬牙坚持的同时，体力的消耗也非常大，很快他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动作也不如刚开始的时候灵活。同样的，黒木奎的体力消耗也很大，毕典菲尔特的坚持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个老外的意志力非常的顽强，最快的结束战斗的方案当然是杀死他。黒木奎是有这个机会的，而且不止一次，但他最根本的目的，归根到底只是考验他而不是杀死他。

    到黒木奎终于把毕典菲尔特的钢管打飞，在对方的膝盖上重重的来了一下，使毕典菲尔特疼痛得跪下一条腿的时候，战斗也终于结束。前后共用时25分钟，黒木奎被长发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喘气，但这时候要让他再战斗一场的话，即使对方是小队里公认战斗力最弱的周博彦，他也会吃个败仗。

    但是，和黒木奎比起来，毕典菲尔特则非常的沮丧。他原本是充满信心的，但最后他还是输了，输了，也就失去了加入李杰小队的机会，这让他很挫败。

    “好。”李杰站到毕典菲尔特的面前，说：“我接受你的效忠，直到我死去，或者我解除你的誓言。如果背叛的话，你将会受到诅咒。”

    其实毕典菲尔特单膝跪地是被黒木奎打伤了左腿，但是李杰恬不知耻的把这个动作当做了毕典菲尔特的效忠宣誓，就像西方的古装片里那样，并且装模作样的把自己的手递给了毕典菲尔特。毕典菲尔特一开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打输了，反而得到了李杰的认可，也没想到李杰会以这种方式接受他。但是愣了一下之后，他拉过李杰的手，在他的手背上非常庄严的亲吻了一下。

    靠，李杰只觉得一阵恶寒，你也太没幽默感了？哥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毁了，我这辈子都被有被男人亲过，这一下全毁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李杰的黄金小队又多了一个新成员。其实李杰搞得好像很勉强的样子，实际上却肯定自己是捡了一个便宜。毕典菲尔特不但有技术，而且是个具有古典气质的老外，他宣誓效忠的诚信度是很可观的。反过来，如果宣誓的人是李杰，那就很靠不住了。

    至于为什么放弃跟随老汉尼斯开办工厂，毕典菲尔特的解释是，他认为这个城市并不安全，而且他的血液里，有着军人的基因。他们家祖上从普鲁士时代起就是军人，到他这里，虽然他以前更多的只是从事设计工作，但他也是有军衔的，他的军衔是中尉。

    中尉也是军官，在普鲁士时代，也是要被称为大人的。

    这个城市并不安全，李杰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这里修筑了坚固的城墙，布置着交错纵横的水网，但这只能挡住普通的丧尸。随着聚集在城墙外面的丧尸也越来越多，可以肯定的是，捕食者一定会出现。也许还有比捕食者更强大的变异生物，在滨海市，他们就曾经见到过那种疯狂而可怕的撞击现场。还有会飞行的变异生物，一旦这些东西出现，这个城市的防御纵深狭小的缺点就会暴露无遗。它毕竟也只是一个紧靠着山修建起来的狭小区域。

    而且，这些天来驻扎在这里的独四师即将转移，具体的去向没有人知道，但是临走前，魏蓝还是来和林野告了个别。

    “离开这里。”深深的拥抱之后，魏蓝在林野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林野愣了一下，他想再问些什么，但魏蓝只是抱住他的头，轻轻的吻了一下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活着再见面，好不好？如果你先死了，对于我们来说，那会是个很恶俗的情节。”

    林野苦笑了一下，这就是魏蓝深情告白的方式，深情，但一点都不温柔。

    “好，”林野说：“我会的。”

    独四师是在夜晚悄悄的转移的，居住在这里的幸存者根本就不知道。而就在李杰他们准备找一辆车离开这里的时候，张晨晖主动的找到了李杰。 


第212章 一笔大生意

    “有个生意介绍给你。 ”

    张晨晖一见到李杰就开门见山的说，他都没有进李杰他们住的别墅，似乎嫌那里面不够干净，他的头发依然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水滑，他的脸依然干净整洁。就像他不是在末世里，而是在上个世纪前半叶的十里洋场里一样。

    “张买办你亲自上门，”李杰笑着说：“那这个生意一定非比寻常。”

    张晨晖拿出一张手帕来擦了擦他的眼镜，然后又颇为嫌弃的看了看别墅周围的杂草和荒芜的植物，似乎在责怪李杰他们住在这里，为什么不把房前屋后好好的修整一下。但是他到底没有说这个话，而是说：“我先给你说报酬。”

    这些报酬主要包括：一，黄金一千克。黄金永远是最硬通的贵金属。虽然在饥饿的时候黄金不能吃，也不能用来收买丧尸。但只要还在人群中出现，黄金就永远都不会失效。而他们现在这种组队和生存方式，绝对少不了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有些人需要子弹，有些人需要粮食，有些人需要香烟和酒，那种时候，黄金才是硬通货。二，自动步枪10支，子弹1万发，枪支的型号包括国产的95式、03式、德国g36、奥地利aug、俄罗斯的ak74和ak12，这些武器现在在市面上都不难找到。三，狙击步枪5支，可以选择的型号有国产的10式12。7毫米口径、88式5。8毫米口径、美制巴雷特m82a1、美制麦克米兰tac-50两款12。7毫米口径和德制的7。62毫米bla色r，可以配弹500发。四，手枪20支，型号也有国产92式、54式、美制m9、奥地利格洛克17、德制p229、hkp7、捷克cz85、cz100等型号当中选择，可提供子弹5000发。

    五，重机枪、班用机枪另议。

    六，军用电脑、监控设备、微型无人直升机等辅助设备及药、粮食、被服、生活物资等后勤装备。

    七，车辆另议。

    八，在以上基础上还可以根据需要提供必要的装备、物资。

    “报酬很丰厚啊。”李杰看了张晨晖开出的清单，顺手就交给了季忆，然后很装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说：“这也意味着，任务的风险很大，对？”

    张晨晖皮笑肉不笑的说：“废话，天上什么时候掉过馅饼的？我这个人，最讨厌那种不劳而获的想法。如果你没有兴趣，我会找另外的佣兵小队，现在这城里有的是像你这种流浪的幸存者，也不乏比你们实力更强的。”

    李杰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说：“不过我们合作过，彼此都觉得对方信得过。所以你也不用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可以接受任务，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任务是什么。”

    张晨晖说：“和你以前接受过的任务很接近，也就是送几个人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你要走的路比较远，路上的不确定因素更多。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我们可以先签一个协议，装备和物资的报酬可以预付80%，贵金属报酬预付20%，到达目的地以后补全剩余的报酬。如果雇主对你们满意，额外奖励不从佣金里进行折扣。”

    李杰说：“既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需要护送的人一定也非同小可，当然不能半途毁约是？”

    张晨晖哼了一声，说：“如果死了另当别论，如果是想单方面毁约，你们以后的下场绝对会比你们想象的更糟。”

    “知道了。”李杰伸了个懒腰，他听说现在很多地方都有了一种叫做佣兵公会的组织，一般是给像他们这样求活的幸存者武装介绍生意，但也对这些幸存者武装进行监督，单方面毁约，后果是很严重的。其实反正他也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接受这么一个任务虽然风险很大，但现在，呆在哪没有风险？他只是追问了一句：“去哪？”

    “香港。”

    “靠，那可够远的。”

    不但是远，而且，类似于纽约、东京、伦敦、香港、新加坡这样的国际性大都市，灾难的一开始就是绝对的重灾区，后来对于这些城市的报道少之又少，因为已经很少有人还能回到这些城市去。也没有谁愿意去。而且，从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一路南下，穿越的都是人口密集的大中城市，丧尸简直可以说是多如牛毛。还有，南面很多地方已经是净土教的势力范围，各种流浪的幸存者武装也比比皆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杰说：“你提供的报酬也并不算很丰厚，如果我的小队最终伤亡过半，你认为我还有兴趣要你的黄金吗？更何况我很怀疑到了目的地，又有什么人来支付剩余的报酬。”

    “这个你不用担心。”张晨晖又哼了一声说：“我的诚信度不容置疑。”

    李杰笑了笑，至少到目前为止，在他们所有的合作中，张晨晖确实没有任何的失信行为。但……他说：“我考虑一下。”

    张晨晖拿出一封信来，说：“这有封信，有助于你做出决定。我就先告辞了，最迟明天上午六点以前，你要给我明确的答复。”

    那封信是古裂留下的，李杰看了信之后对身边的人说：“我靠，那个猥琐老男人，说什么建议，分明就是要求，或者说命令我去接受这个任务。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会在新果市等我，这个任务是向南，新果市在我们北面，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等到我们把人送到香港，还有没有命回来都说不准了。”

    “但是呢？”季忆静静的看着他，她其实已经知道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了。

    李杰苦笑着说：“但是，我也没有更多的选择。我要不要虚伪的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除了新加入的毕典菲尔特，众人都是一阵哂笑。

    “那就这样了。”李杰扬了扬张晨晖留给他的清单，说：“季忆、鲁斯，你俩组成一个谈判小组，我要那个死买办一条一条的都心痛得吐血。卡尔也一起去。”谈判那是季忆的特张，而鲁斯则需要负责审核和选择装备，叫上毕典菲尔特，也是从技术的角度进行考虑。

    香港？这个生意哪里是送人，根本就是送死嘛。

    谈判的结果，当然是张晨晖咬牙又在条件上放宽了限制。

    “但是我觉得他是装的。”季忆回来之后对李杰说：“实际上我觉得除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佣兵小队会接受这个任务。不管他花了多大的代价，实际上他都可以找回来，但是我们死了话……”

    李杰摇了摇头，说：“其实古裂那个老猥琐男直接把任务派发给我，我也没办法拒绝，对？就当是个很有赚头的生意好了。重要的是，我们还能活下去，而且最大限度的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在活。要求也别太高了。”

    季忆说：“这个张买办看起来很有能耐的样子，好像不管我们要什么，都没有什么弄不到的。”李杰一笑，说：“那是，他能干这个活，能有这些资源，丫的也就不是等闲之辈。我甚至怀疑，他就是古裂的代理人，只不过古裂现在的身份是国家公务员，很多事情不便于出面罢了。不，也许他现在已经不是国家公务员如果我国政府已经改组为地球联合政府的话。算了，协议都已经签了，再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鲁斯，装备怎么样？”鲁斯点了点头，实际上，他们回来的时候，门外就已经摆放了张晨晖调给他们的装备。这个老黑以他一贯的沉稳，带着李杰来到了房子外边，说：“虽然张的清单上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大，但是我们能选择的东西并不多，因为要考虑到损耗和补充，我们并不能保证在每一个地方都能找到足够的零部件。所以枪械基本上我都是选择了中**方使用的，只有狙击步枪我选择了巴雷特和tac50，这两款枪性能更可靠，子弹也可以通用。还有就是手枪增加了捷克的9毫米cz100，子弹和中国的92式9毫米手枪也可以互换。”

    这一点，鲁斯比较务实。其实李杰一看到张晨晖开出的清单就有点眼花缭乱了，很多枪都是他过去非常仰慕的世界名枪，但是在灾难前，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只能见到图片，充其量是仿真的气弹枪。如果是他来挑的话，他可能会什么型号都来一种。但鲁斯几乎都是选择了国产的枪械，不是因为国产枪械的性能更好，而是他们在路途上更有机会获得弹药和零部件的补充。毕竟，这是在中国。

    其实不管在枪支弹药上，还是在食物资上，张晨晖都是超乎以往的大方，几乎是季忆和鲁斯提出的条件，他都能满足。这也让季忆他们觉得，那所谓的黄金，不过是个噱头而已，他们的任务，很可能是一去不回。而季忆提出的采用空中运输的方式被张晨晖拒绝了，理由同样很简单如果可以开飞机去，那么也用不着他们了。但是如果他们完成了任务，他们可以自己弄一架飞机开回来。

    “姓张的没有说为什么不能搭乘飞机，但我想无外乎两点，一种可能是这个生意有很大的隐秘性，并没有得到当局的许可，搭乘飞机的话，很可能被打下来。另一种可能是开飞机太招摇，路上可能被神棍打下来。反正他的意思就是说，天上是很危险的，而我们要护送的人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季忆说：“所以，我对我们的当事人很好奇。”

    “用不着好奇。”李杰倒很看得开的说：“我们一定会知道的，不过那时候我觉得我们离死不远。哇哦，这些车还真是大手笔啊。”除了各种武器装备和物资张晨晖都尽可能的满足李杰他们的要求外，在交通工具上，张晨晖也尽可能给李杰的小队提供方便。李杰的小队现在也就9个人，但是张晨晖给他们提供了4辆车。4辆车是清一色的奔驰越野车。其中两辆是奔驰63amg6x6全驱皮卡，过去是为澳大利亚军队打造的，也有些海湾国家的有钱人买来玩，售价大约在45万欧元左右。出现在李杰面前的这两台奔驰的越野皮卡涂装成荒漠迷彩，全车都经过了改造，增加了防护性和续航性，开放式的行李厢分别装上了车载六管重机枪和车载无坐力炮，完全就是一个火力强大的作战平台。同时车身内部也经过改造，直接可以作为移动的房屋用来休息。另外两辆则是李杰之前得而复失的奔驰zetros越野卡车，同样是重装改造，防护性牛叉得跟装甲车差不多，越野性能也牛逼得无以复加。不过这两台zetro中一台改成集装箱货车，里面装载了他们的大部分物资，另一辆则改装成了加油车，巨大的储油罐足以保证他们的在整个路程燃料充足前提是不要出什么太大的意外。更猥琐的是，加油车还附带了一个抽油装置，即使出了意外，也可以让他们在路上遇到加油站的时候更轻松的抽油。

    “牛叉啊。”李杰看着夕阳中这几辆棱角分明的豪华越野车，感慨的说：“这要是在过去，开着这样一支车队去流浪，那是多么变态的一件事情啊。土豪？不仅仅是简单的土豪的概念啊。”

    季忆说：“就算是现在，要弄到这样的车也很不容易？虽然灾难后城市到处都是趴窝的豪车，可性能这么卓越，还这么整齐的弄这几辆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杰左右环视了一下，嘿嘿一笑说：“那我们就见机行事，要是路途上太过危险，咱们就跑路，管他妈的什么合约不合约呢，反正真到了那种时候，怎么都是死，逃得了一时就逃一时。”

    “所有的车都有完善的通讯设备和卫星导航。”周博彦和毕典菲尔特一起对车辆的功能做了最后的检查，下来之后，周博彦对李杰说：“我的建议是，关闭卫星导航，也不要用车上的电子系统，通讯也只用我自己做的对讲机就好。季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太过于依赖人来的高科技。”

    周博彦的话本来是对李杰说的，但是说着说着，他的视线就转移到季忆身上去了。在听到李杰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他才有转过头来，说：“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他原有的系统我们什么都不要用。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完全的摆脱他们的监视和追踪，但我会逐步找到应对的办法，让他们彻底看不到我们。”

    李杰摸了摸下巴，问：“那要是客户投诉我们怎么办？”

    周博彦鄙视了他一下，然后，用少有的严肃说：“我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但我现在也很难说清楚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要尽量摆脱对高科技的依赖，我的很多猜想都在一步一步的得到验证，但是现在还太零散了。也许，再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到这场灾难真正的源头。好，”李杰也很难得没有故意拍肿周博彦的肩膀，而只是轻轻的拍了拍，说：“尽量去做，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对了，我们的客户呢？” 


第213章 彪悍的咒语

    来了，颜色、车型和改装都和他们的车队保持高度的一致，来的是一辆奔驰g65amg，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这辆车车门上很有童心的贴了一个安布雷拉的保护伞标志，让人一不小心就以为这是从什么剧组里偷出来的。

    车上首先下来的是张晨晖张买办，当然他并不会陪着大伙一起走，只是把客户交给李杰。而当车门的另一侧，李杰他们的客户走下车来的时候，李杰禁不住吹了一声口哨。他知道季忆一定会海扁他一顿，不过他还是没控制住。

    认识季忆让李杰最遗憾的一件事情就是后来他见到很多女人都缺乏足够的兴趣，因为审美疲劳，季忆敢放话说随便他去找女人，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也许等到她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她也会有危机感，但至少现在不是。

    不过，当季忆听到李杰那种情不自禁的口哨而转过头来时，她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旅程，李杰这货注定不会老实了。

    那是一个让季忆都不能不正眼面对的一个女人，不是说就一定比季忆漂亮多少，但是和季忆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季忆本质上还是个正在上学的女孩，阳光、明亮、清纯、健康，性格比较偏理性和冷静，有时候会做一些出格的事，但归根到底就是出格而不是常态。而眼前这个女人，是一种性感、火辣、热情的代表，从她见到李杰时那让李杰心跳加速的一笑就看得出来。

    季忆的笑灿若星辰，但骨子里就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女孩，而这个女人的笑热情似火，完全是西方的女郎，而且还是拉丁风味的。

    实际上这是一个混血女郎，有着一头宝石红的长发，那种红绝对不是任何染发剂可以染出来的，自然透亮，仿佛披在头上的红宝石溶液；她的皮肤很白，但不是季忆那种古典的瓷器白，倒像电影里的吸血鬼那样，这也把她的唇色衬托得很艳丽，真好像她的唇间还会流淌出一丝没有藏好的血迹一般妖异；她的瞳孔既不是蓝色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棕色的，棕色里面带一点淡金；她的五官总体上都是西方人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又有一点东方人的清秀，不像纯粹的西方人那样粗线条。她的身高比季忆高了大约5公分，170出头的样子，但是她的胸……好，季忆承认她有点沮丧了，这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把米诺往前推了推。

    如果说季忆演绎了一种纯粹的中国女孩的美的话，这个混血女郎就充分的彰显了杂种的优秀……在她身上，既有西方吸血鬼一般的高贵，又有南美印第安人的野性，还有萨满巫师一般的神秘。

    “我叫黎索。”混血女郎主动向李杰伸出手来，一下把李杰从目瞪口呆流口水满脑子胡思乱想的状态中给拉到了眼前的现实，好，上天是公平的，她的声音不够好听，也许主要是她的普通话讲得太烂，她的中老师也许是个地道的北京人，京片子不是不好听，可她也得能学会啊。

    “你叫啥……啥来着？”李杰一开始就没听明白。

    “露怯了啊，”季忆在李杰身后踢了一脚，蛮生气的提醒他：“别给姑娘我丢人了！”

    黎索呵呵一笑，说：“黎索，黎明的离，萧索的索我的中老师是这么给我解释的。但其实我不知道萧索是什么意思。这位小姐真可爱，我能亲你一下吗？”

    “当然，”季忆往后退了几步，说：“不能。绝对不能。”

    “对，绝对不能。”李杰顿时往季忆面前一挡，对于周博彦那哥们，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可这个混血女郎，却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林野那孩子空有一脸长相却老失恋已经够暴殄天物了，如果眼前这个红发美女竟然还是个拉拉？拜托，大家已经够绝望了。

    “呵呵呵，你们都很可爱。”黎索扬了一下她的红发，大约觉得头发散着挺碍事，一边说话，一边就反过双手去整理她的头发，虽然她也穿着一身平淡无奇的迷彩服，可是一个身材火爆女郎在你面前把双手抱在头上是什么概念？

    ……反正，李杰是流鼻血了。

    是真的流鼻血了。

    “米诺，我的姐姐，虽然这么多天来我一直很纠结，但今天晚上，你一定得把李杰这货给办了，”李杰虽然在流鼻血，但他还是听到了季忆对米诺的耳语，季忆在跟米诺咬耳朵说：“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

    李杰不用回头也知道米诺的脸红透了，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脸红，因为他的本该脸红的血色通过鼻孔流得更加的汹涌了。黎索似乎觉得很有趣，笑得有点花枝乱颤的。而李杰再一看周围的男人们，就连作为中介的张晨晖在内，其他所有的男人肤色都在朝鲁斯看齐。黎索笑够了，一头红宝石溶液般的头发也被她扎成了一条辫子，然后她看着李杰说：“好，captain，这一趟旅程，就要请你多多关照了。报酬方面，张已经都跟你们谈好了，不过只要顺利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我还可以追加10%给你。”

    “你们？”李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晨晖，难不成这个中介把他自己也卖了？

    黎索摇了摇头，说：“不，其实我也只是监护人，你们真正需要护送的目标人物是我的侄女。换句话说，在这个旅程中，我可以死，但她是绝对不能出任何一点意外的。她性格有点内向，暂时就留在车里不下来了，反正迟一点她总是要和大家见面的。”

    李杰问：“你的侄女有多大？”

    黎索说：“八岁。”

    “哦。”李杰很严肃的说：“如果她长到像你这么大这么漂亮了的话，我会发誓我会为她付出一切，但现在，我只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来由的想起了梅静颜，无端端的，胸口就痛了一下。原以为那种所谓的心痛只是一种学描写，没想到竟然真有这种感觉。所以，他不等黎索做出反应，就挥了挥手，说：“不说那么多了，长路漫漫，我看我看还是不要耽搁了。”

    说完，李杰就径直走上了两辆六轮全驱的奔驰皮卡中的一辆，这辆车货架上架着一挺6管重机枪，李杰把它命名为“黄金一号”，另一辆则是“黄金二号”，其他车以此类推。

    黎索不知道为什么李杰的态度、心情突然发生了一个180度的转变，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须上路了。

    他们是傍晚出城的，从城市北面的山地。但是他们并没有走那弯弯曲曲的山路，而是出了城以后，就直接越过已经被疯长的荒草淹没了的西面的绕城公路，从一片河滩和砂石之间平趟过去了。

    这是灾难后的第三个年头了。

    除了对人类本身，那个致命的病毒并没有造成更可怕的结果。相反，没有人类活动的影响，那些植物生长得更加的茂盛了，那些原本随时都会被除草剂杀死的野草，像疯了一样的扩张着它们的领地，它们会从水泥路面中钻出来，会从高楼大厦的角落里钻出来，会从只有一点点土，甚至没有土，只有一点水份的地方长出来。它们的种类不同，有的只是匍匐在地上，有的爬上了房屋，有的钻进了车里。它们像过去那样，春天发芽、夏天疯长，秋天留下一片荒凉和萧瑟，但是它们的生命力比过去更加旺盛，它们的足迹走得更远更广。

    不只是野草，各种各样的树木也长得很快，尤其是那些原本不好看，不值钱的树木，长得越发的快，过去人们不允许它们任意的生长，是因为它们卖不了好的价钱，还会争抢另外那些名贵的树木的土壤、阳光和养分。现在，它们不但自己长得很快，而且它们的种子随着在杂草和杂树间日渐活跃的各种小动物也迅速的散步到了所有可以生长的地方。一年两年，它们虽然不足以淹没城市，但是在野外，它们的家族也日渐庞大。

    动物的生长当然比不上植物，但病毒除了感染人类和人类走得最近的家畜以外，并没有在其他动物中间传播。小型动物，比如啮齿类动物如果误食了感染后的人类尸体，它们通常都不会感染，而是会死；大型食草动物试过被丧尸抓伤也是会感染的，但是它们通常都有比丧尸快得多的速度，所以，被感染的大型食肉动物也不多，被滞留在动物园里的猛兽通常也会被丧尸吃掉，如果感染了而没有逃掉，那它们绝对比桑杀死可怕得多，而如果它们侥幸从动物园里逃脱了，丧尸就追不到它们了。

    至于那些原本就在野外生长的动物，这场人类的灾难跟它们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和雇主见面的时候很喜感，但是，当他们真正上路以后，整个车队也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他们，不是旅行。

    “第三年，初秋，夜色很浓，天上的云层很厚，看起来，我们会在路上遇到一场雨。这也许是一种昭示，昭示着此行的迷茫。这已经是灾难后的第三年，但是我们依旧迷茫。现在看来，灾难似乎永远都不会有过去的那一天，丧尸并没有在岁月风沙中瓦解，它们对新鲜的血肉充满渴望，但即使完全不进食，它们也不会分解，科学家说，至少5年内不会分解。5年？这3年来，人类的死亡率已经超过了感染率，也许到那时候，人类已经彻底的灭绝了。我们还有希望吗？没有人知道。”

    季忆的声音虽然谈不上低落，但至少也是低沉的。她是坐在后座上，而坐在副驾驶座的米诺则很安静的倾听着季忆的录音，她从来不去想这样的问题，我们还有希望吗？不去想，至少不会绝望。

    “灾难已经爆发了三年，三年来，除了人口不断的减少，人类还剩下什么？

    没有研制出能够将感染患者治愈的解毒剂，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仅限于对感染之初的患者进行抑制性治疗，但这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活下来的人都是免疫者，不再需要这样的治疗，而如果免疫者再度发生感染，这样的治疗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也没有找出病毒的真正来源，关于病毒的推测有很多，但是没有一种真正让人信服的研究成果告诉人们病毒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的？所以很多人选择相信神罚的说法，其实无所谓相信，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也没有能够消灭丧尸，给幸存者们一个重建家园的机会。其实对付丧尸，用现代化的武器并非不能消灭，问题在于人类的高科技武器大多数已经失效，卫星、网络、智能化系统，不是出于盲区，就是会发出错误的指令，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人类的战斗方式只能退回到接近二战的水平，然而人类军队的数量难以得到保证，战斗的态势也愈发的复杂、难以预判。至于为什么人类的核武库处于类似于死机的状态，一般的航空炸弹却依然能够准确投放，也变成了一个和病毒来源一样难解的谜团。

    更有一种可怕的传言，说那些试图接近真相的科学家正在接二连三的失踪或者死去，他们失去了最初也是最重要的数据，这也使得后来的人离真相越来越远。

    灾难后，人来最大的进步也许就是各国政府不断寻求整个人类联合起来的努力了。和过去的联合国有着本质的区别，幸存者们的努力旨在建立一个统一的人类国家，建立这个统一国家的基础不是人类社会高度发达，而是人类社会经济政治体系的全面崩溃，这是一个很具有反讽意味的结局。而促进地球联合政府真正进入实质阶段的，是人类幸存者的另一个全球性组织，净土教。

    也许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看到不同肤色、讲着不同语言的人类穿着统一的军服，和同样是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类作战，双方的战斗使得本来已经严重下降的人口数量以更快的速度减少。而丧尸变得越来越多不是丧尸也越来越多，而是在越来越少的幸存者看来，是丧尸变多了。

    直到……

    彻底的灭绝。”

    “是这样吗？”季忆把头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问了一句。

    李杰开着车，嘴里叼着一个烟头（只是烟头，米诺就在身边，他怎么有机会抽烟），满不在乎的说：“你想得太多了，用脑过度会掉发的，我的小女人。长路漫漫，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如果你睡不着，你可以来开车，我睡觉。”

    “我睡着了。”季忆不想笑，她本来在很哀伤的说着话，但是对于李杰这种无耻的要求，她不得不赶紧收起那无关紧要的哀伤。那原本很致命的哀伤。

    “我想起一件事。”李杰有些激动的拍了怕自己的大腿，说：“我忘了把我弄好的告示牌挂在车门外边了。”说着，他突然踩停了车，也不管后面跟着的车队是多么的疑惑，自顾着爬进架着重机枪的行李厢里，拿出了两张木板来，用铁丝把木板绑在了车门上，然后回到车里继续赶路。

    “头，出了什么事了吗？”当李杰的车重新启动后，他们的车载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毕典菲尔特夹杂着英语和汉语的询问。其实大家都抱着同样的疑惑，但是廖寂和黒木奎都懒得问，鲁斯一向就很少问什么问题，更习惯默默的执行任务，林野，林野已经大致猜到李杰在搞什么飞机了。只有毕典菲尔特这个新加入的伙计，才会及时的表达自己的疑惑。

    “没什么？”李杰得意洋洋的笑着说：“我只是给车门加装了两块装甲。”

    “你开玩笑的？”毕典菲尔特一着急，母语就叽叽咕咕的冒出来了，“装甲？我看到你是用铁丝来固定的！你确定这样的装甲会有效果？”

    车队在夜色下的荒野中行驶了一夜，黎明时分，选择了一个荒弃的路边餐馆停留。这一晚上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因为按照周博彦的建议，他们抛弃了所有的卫星导航系统和智能无线网络，只靠着纸质的地图寻找方向。但是那个纸质的地图中很多重要的参照物都被淹没在荒草里了，直到黎明的时候，他们在那个荒弃的路边餐馆附近看到的小镇的路牌，才大致确定他们的方向没有走错。

    车队围绕几栋破旧的房屋停了下来，拉上伪装网；鲁斯、黒木奎、林野和廖寂快速的清理了房子里几只零散的丧尸；李杰则骑上一辆自行车，沿着房子，在30米半径内布置了十余个有线连接的摄像头。

    做完这些工作以后，车队的所有成员才各自下车，进入房内休息和生火做饭。

    毕典菲尔特念念不忘李杰的那个“装甲”，他很难想象什么样的装甲用铁丝就可以固定在车门外面，当他看到那不过是两块木板的时候，他觉得那更不可思议了，这东西连手枪子弹都挡不住，还说什么装甲？只是，他看到木板上写了一行汉字，他很好奇的问从他身边走过的周博彦，“周，队长在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周博彦看了李杰车门上的木板一眼，用英语回答说：“那是一句咒语，我想是的，大概是告诫那些试图靠近我们的生物不要乱来，不过其实我也不懂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确实，周博彦这个海龟确实也不是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因为那上面写的分明是城管执法，生人勿近。 


第214章 改变路线

    城管执法，生人勿近。

    这么具有中国特色，这么具有穿透力的标语，毕典菲尔特这个老外当然是不能理解的，即使是周博彦这个海龟，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也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

    但是，当林野、黒木奎、尤其是廖寂这个前公务员看到这条标语的时候，不得不对李杰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表示十二万分的佩服。三个人在那里评头论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很黄很暴力，很好很强大。

    “林，周说队长写的是咒语，真有这样的事吗？”毕典菲尔特这个好学的国际友人又逮住林野虚心求教了。

    林野微微一笑说：“是的，这东西可以辟邪。”

    毕典菲尔特看了林野一眼，那充满疑惑的表情似乎在说，哥们你们不会是神棍一伙的？拜托你们讲点科学好吗？

    还是廖寂厚道一些，他拍了拍老毕的肩膀，说：“别担心，这只是一句鼓励我们的话。它在提醒我们，生活还是美好的，不要绝望，也不要放弃。以后你待久了，就会发现李杰这个人哪，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是总会让我们在难过和绝望的时候得到一些让我们发笑的礼物，这很重要。”

    这时候李杰回来了，李杰回来的同时黎索这个雇主和她所说的侄女也正好都下了车。于是大家的视线，就都集中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应该说，大多数都集中在了黎索这个混血美女的身上。相比之下，那个小孩就太不显眼了。

    只有李杰在看到小孩的时候，有种五雷轰顶，全身一震的感觉。

    唐哀。

    这个小孩竟然是唐哀。不，不对，唐哀不是个男孩吗？眼前这个小孩却是个女孩。要不是担心季忆会认为他还有恋童癖而把他咔嚓了，李杰当时就会掀开小女孩的裙子来看看了。

    “什么情况？”本来帮着米诺做饭的季忆发现李杰的神色大变，出来问了一句。

    “黎索小姐。”李杰看着黎索，生平第一次面对美女的时候非常严肃认真的说话，他说：“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的话，我会取消这笔生意，反正我们也才出城，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奉还。”

    黎索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又看了看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畏惧的小女孩，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说：“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你想毁约吗？那就不仅仅是偿还报酬的问题，你需要双倍的赔偿，以后也别想再接到任何的生意。而且，既然你已经接了生意出了城，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你半途逃掉，你会被追杀，除非在你死掉以前，他们得到消息说我们已经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那样的话，你才可能因为没有价值而被放弃。但是如果你现在毁约了，我们凭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

    黎索的话有点绕，但李杰还是很能听明白的，那就是告诉他别想什么毁约的事情，那不会有好结果。

    “左右不就是个死嘛。”李杰很光混的说：“起码你告诉我点什么，我和我的伙伴可以死得明白些。”

    黎索摊开手，无奈的说：“我只能告诉你，小女孩叫做唐忧。她身上有一个秘密，也许和这场病毒灾难直接有关，她的哥哥已经被人抓走了。所以她现在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唯一线索。如果你想知道得更多，那就送我们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会有人告诉你答案的，我保证。”

    保证有效吗？李杰不相信这个。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唐哀那个饶舌的小男孩的妹妹，这也够狗血的。但至少黎索也还是对他说了一点实话，双倍赔偿，还要被追杀？好，李杰决定借坡下驴，但他装作思想斗争了很久才下决心说：“好，我不是因为怕死才答应你的，作为一个男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也应该保护好一大一小两个女孩。”

    “切！”

    李杰听到一片的嘘声，大家都相信，他真的从来就是这么有责任感正义感，这么勇敢无畏，这么干脆利落，这么古道热肠。大家都真的相信。

    而当黎索和唐忧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生走进房子里休息之后，另外的八双眼睛全部都盯在李杰的身上。但是在李杰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到因为大家都注视着他而有什么局促不安、惭愧歉疚之类的表情的，他只是使劲的扣了一下自己的鼻孔，然后露出一脸很爽的表情，只是因为米诺毫不客气的将他抠鼻子的手重重的打了一下，才咧了咧嘴，说：“太祖爷爷曾经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现在要恭喜大家，我们这一次接的生意，注定是一场充满斗争的旅途。英明的太祖早就说了，只有在斗争中，我们才会真正的成长。各位，你们赚大了。”

    鲁斯和毕典菲尔特两个国际友人并不知道李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鲁斯听得懂他说的话，却真的不明白，至于毕典菲尔特，季忆只能对他翻译说，我们会面临很多危险。这比起李杰的原话来，意境是差了很多。

    对，意境。

    “休息两个小时。”李杰才不管什么嘘声不嘘声，也不管别人怎么盯着他看，既然眼前这些家伙并没有因为危险而作树倒猢狲散状，那也就没有必要跟他们客气了。昼伏夜行是他们既定的行军方案，但现在离城还很近，他们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大意。本来他是准备休息多几个小时，好好观察一下形势在走的，现在冒出一个唐忧来，他必须做另外的考虑了。

    “鲁斯，”在缩短了休息时间后，李杰专门找来了鲁斯和季忆，说：“制定一个新的方案，从现在起，我们的警戒级别要提升到最大，我们将会遇到的非常可怕的杀手，我是说灾难前就以杀人为职业的那些疯子。以我们小队现在的战力，仅仅是对付丧尸的话，这条路我们应该能无损的走到底的，应该能。但我们还需要面对比我们更强的同类，鲁斯，我遇到过一个比你还要生猛的野兽，不夸张的说，你遇上他的胜率不超过20%。”

    鲁斯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他身边熟悉他的人来说，这个老黑的沉默总会让人感到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初秋的清晨，一阵远方吹来的风充满了浓浓的凉意，风中带着一片潮湿的气息，天空中云层很厚，看起来，他们就要和一场秋雨在野外不期而遇了。

    “黄金一号，你们是不是偏离方向了？”

    当李杰的车在一个岔路口没有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转向南方，而是折向了西北的时候，车载无线电里就传来了黎索那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

    “原计划已经修改。”回答她的是季忆那字正腔圆、质地纯美的声音，她说：“我修改了计划，从现在起，前进路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在行驶过程中不得使用除了车载对讲机以外的通讯工具，未经许可也不得停车或者脱离车队的视线，否则将被视为叛徒格杀勿论，即使是你和小女孩也一样。”

    “……可是走这条路的话，到达下一个预定宿营地会多走出至少30公里的路程。”

    “我说了，行进路线已经改变，原定的宿营地自然也就失效了。我注意到合约里并没有规定到达最终目的地的时间，所以，只要最终把你们送到地方就行，至于怎么走，那是我的事情。”

    “你想就这样带着车队满地球的绕圈子？”

    “那是你恶意曲解我的意思，黎索小姐，不用为这种无稽的事情感到担心，我们是信守合约的人，我所做的调整也是为了完成合约，并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好，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改变路线会有更多的不确定性，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季忆微微笑了一下，说：“我们原来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不是吗？”

    按照预定的方案，他们要在第二个夜晚到达横山市南面170公里外的永泉县县城附近扎营，此前得到的信息是，那个县城的丧尸大多都已经往北面涌到横山市近郊，他们有很大可能找到安全的休息点。但是，随着季忆的改道，他们根本也就不会再从那个县城经过了。

    一整个白天他们都在赶路，原本他们是尽量避开白天赶路，那是为了避免被飞机发现，不管是什么身份的飞机，反正他们不想被发现。不过计划一变，季忆不但要求他们在白天赶路，而且还要打开车顶的太阳能电池板，那东西会让本来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飞行器发现他们。

    这是一个虚虚实实的老把戏，道理很简单，如果那些杀手或者说神棍通过侦查用的飞行器发现了他们，会相信自己的目标这么有恃无恐吗？也许他们会疑惑，不过这支小小的车队是往西面走的，车队的目标看起来像是西部那些山区省份，这更像是一支流浪的幸存者车队。当然这也可能弄巧成拙，不过需要纠结的就不是季忆，而是发现这个车队的那些人了。

    那场大雨终究还是来了，在黄昏的时候，而且一来就是瓢泼般的而来，伴随着猛烈的大风和雷电，有一种天崩地裂一般的末日景象。

    他们所经历的末日是由于病毒引起的，所谓的末日是针对人类，尤其是人类的社会而言。而眼前这种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景象，更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一般。恶劣的天气不但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能见度，而且增加的行车的危险性，使他们不得不冒险进入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县城。那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现在，却是一个未知之地。 


第215章 突然关机

    “县城里有大量丧尸，初步估计不少于两万只。 ”

    作为尖兵的鲁斯和林野驾驶着黄金5号奔驰皮卡车先期闯入了县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穿城而过，在将很多被惊动的丧尸带向城北的出口之后又沿着绕城公路回到了车队里。

    雨势依旧很大，县城本身处于一个低洼地段，他们所在的位置半径十公里内都有内涝的危险。他们只能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高地驶去，到了才发现那里是一个中学，灾难爆发后这里似乎作为避难所修建过防御工事，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这些工事还能发挥作用，对他们而言还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他们一路将车开进了校园里，那里面还散落的停放着一些已经锈迹斑斑的汽车、其中有几辆是警车和救护车，但没有装甲车坦克等重武器。

    “鲁斯、林野，你们各带一个人检查周边环境，季忆、老廖带雇主到学校礼堂休息。米诺跟我一起安装监控。”

    人少啊，李杰不由得十分感叹，鲁斯带走了毕典菲尔特、林野带走黒木奎，李杰自己要带着米诺，季忆就只能和周博彦、廖寂护着黎索、唐忧到学校的礼堂了。要是再有个十个八个的，感觉会更安全一些。不过转念一想，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就这么几个人，不会太引人注意，要是弄成一个加强排出来，别人早盯上了。再说了，就是百十号人，在这空虚荒废了的世界里，不也显得很单薄吗？

    李杰并不担心季忆，论战力，季忆在队伍里能排第三，廖寂和周博彦还不如她呢，那礼堂里要是有什么季忆搞不定的，多一两个人也没用。

    这个中学的礼堂并不大，有一个设施还挺不错的舞台，一片阶梯状的观众席，有几个出口，但没有窗户。没有电，礼堂里黑得厉害，季忆和廖寂、周博彦排成一个字形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季忆走在中间，姿势很标准的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手电。因为礼堂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外面的风雨声也都被挡住了。

    在确定礼堂里没有什么危险后，季忆挥了挥手，廖寂和周博彦分别散开去检查那几道礼堂的安全通道大门。而她自己则转而检查舞台，舞台上垂着幕布，上面还有门连着化妆间。

    “安全。”周博彦最先到达靠近舞台的一号门，他能这么快的确定，是因为那道门已经被封死，用了一些坚固的材料，估计是原来作为避难所的时候弄的。然后他闪了闪手电，用灯语向季忆做了汇报。完成了任务，他也心安理得的就地坐了下来，虽然在车上也是坐，可那种耗费体力的坐和现在这种完全放松的坐着休息是不能等同的。

    很快廖寂那里也用手电筒的灯语汇报安全，但是廖寂可不像周博彦那样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休息，他又检查了整个礼堂的后半部分，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就走过来协助季忆。

    “安全。”季忆从化妆间里退回来后，对廖寂打了个手势，那里面同样被堵死了。整个礼堂的进出口只有一个，这种情形虽然一旦被困就是死路一条，但能大大的减少防御和警戒的面积，尤其是在他们人手不够的时候这一点特别重要。

    确定了安全以后，季忆打开了两盏汽油灯，礼堂里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生气，尽管这两盏灯的光芒对于整个礼堂而言还是显得微弱了一些。

    季忆一声不吭的走到周博彦的面前踢了他一脚，说：“起来了，把你的那些设备都架起来，你以为是来这里看演出的？”

    周博彦被踢了一脚，痛得一下跳起来，他本来是想骂人的，但由于踢他的是季忆，他也只能幽怨的说：“季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绅士？”

    季忆冷冷一笑，反问：“绅士会让一个女士去面对危险吗？”

    周博彦委屈的说：“可是你布置给我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我们要讲道理，对不对？在国外，人们并不提倡在完成自己应有的工作之后加班，那并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在我看来，你也不必这么辛苦，这里很安全，我想我们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上一次我们聊过的那个话题。”

    季忆没理他，转而对廖寂说：“廖叔，麻烦你把行李搬进来一下，我们可以在这里打地铺睡一晚上，这对我们的体力恢复会更好。”

    “好。”廖寂一点都不墨迹的转身就走出去到他们的车上拿行李了，所谓的行李，也就是一些行军用的被褥毯子，虽然简陋，但却非常的重要。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黎索和唐忧是一开始就跟着他们进来的，不过之前季忆他们都在忙，这时候，黎索主动的走到了季忆的面前。虽然她是雇主，但是她的觉悟显然比周博彦要高。

    “谢谢，不用了。”季忆冷淡的谢绝了黎索，季忆对黎索的冷淡并不是因为这个混血美女的相貌和身材，而是季忆本身就是个慢热的人，要不然她在过去也不会缺少朋友了。又或者，她对朋友的要求是很高的，所以对黎索的雇主身份，她觉得没必要一定要和她处得很融洽。她只是淡淡的说：“一会你们睡在座椅中间的过道里，我们会在四周保护你们。周博彦！你是不是还想让我踢你一脚？”

    周博彦没敢吱声，赶紧就地打开了他的随车电脑，那是由一台主机连接起来的计算机组，有5块液晶屏，可以用建议的支架快速的组成一个操作平台。等到李杰把监控摄像头装好，把数据线连上之后，他这里就是一个监控中心。

    不过，进入工作以后的周博彦和平时那种没精打采，高不成低不就的混沌状态截然不同。他动作麻利的架好了支架，装上计算机组、连接移动电源，开机运行，一瞬间，礼堂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而在他的电脑上，他所做的功课远不止是当一个物业小区的安保技工，在他的手指不断敲击键盘的同时，5块液晶屏中最主要的一块屏幕上，不断的浮现一些密密麻麻的数据。

    当初，李恩慧把他放进黄金小队，不是只因为他是个海龟。

    周博彦的电脑当然没有连接互联网，这个时候，民用的互联网不管是有线的还是无线的，早两年都已经断绝了，但是各**方的网络从来就没有完全停止过。尤其是，天上的卫星还有很多依然在正常的运行着，并没有因为人类在地面上遭受的苦难而停止，只不过接收的单位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坐在电脑前的周博彦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论是站在他旁边的季忆，离他不远的混血美女黎索，还是进出几趟搬运行李的廖寂，还是后来回来的其他同伴，都没有能影响到他的工作。

    周博彦说，他一直在试图寻找灾难爆发的真相，其他的队友都把他的话当做一句笑话。不过季忆没有。

    到目前为止，这场灾难爆发的真相依然扑朔迷离，犹如镜花水月，尽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可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难以得出定论。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忆踢了的缘故，周博彦的状态出奇的好（虽然是被踢，但对于周博彦来说，这也是少有的能和季忆有身体接触的机会），季忆看到他很快的就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周围的人进进出去，而是在不断的切换着他的屏幕。不一会，周博彦的头上就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数据，那种直直的眼神，就像魂魄都被拉进去了一样。而他的表情非常的丰富，就好像他不是在分析数据，而是在看一部非常狗血，但是情节跌宕起伏的电视剧一样。

    但是突然间，周博彦一下就把主机关了，只留下了独立运行的监控处理器，处理通过摄像头发回来的图像，然后对这些图像进行编组分析，过滤一切不安全的因素。这也是他自己编的一个软件，很简单，但很实用。

    “怎么了？”季忆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对于季忆，周博彦一向不隐藏他的爱慕之心，即使当着李杰的面也是如此，只不过李杰在的时候，他会非常的怨念，因为他改变不了季忆和李杰的关系摆在眼前的现实。这正是如此，李杰才不会介意周博彦对季忆的这种爱慕。季忆也从来不会在李杰面前摆出什么刻意回避和冷淡周博彦的姿态，所以他们相处得都很自然。

    听到季忆这种难得的温柔的语调的时候，周博彦不禁两眼放光，但他抬头一眼看到了水淋淋的回来的李杰，顿时又觉得很无趣。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关机了？”季忆又问了一句。“我的防火墙被攻破了。”周博彦心有余悸的说：“如果我再迟几秒钟，我的电脑就会被锁定。你不是一直吹嘘你有多么的牛逼，只要你愿意，切入美国国防部网络就像下载av电影一样家常便饭，而能攻破你的防火墙的人地球上还没有吗？”

    廖寂一向是以老好人的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不过这时候，这个老好人竟然也难得的刻薄了一把。主要是周博彦平时的牛逼确实吹得太大了一些。

    这时候，小队的成员除了留在外面警戒的鲁斯，都已经进来了。他们在舞台下面的过道上升起了几堆火，用来烘烤他们被雨淋湿的衣服和做饭。这是在末世，没有人会对穿着有太多的要求，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选功能性非常强的迷彩服，而只有在条件比较富足的情况下，才会有换洗备用的。这一次他们从横山市出来，张晨辉也比较大方，物资方面还是比较充足的，但再怎么充足，他们也没有败家到衣服湿了直接扔掉的地步。

    而这时候，整个小队中最忙碌的就是米诺了，那些衣服她不仅仅是简单的架在火边烤，还要做一些简单的清洗和消毒，尤其是贴身的内衣。虽然他们对末世病毒免疫，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得其他的疾病，作为一个正规大学毕业的护士，她对卫生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衣服烤干后，她还会进行将它们叠整齐，按照编号摆好，方便每一个队员找到自己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要为大家做饭。她的手艺当然比不上蔡煜那个餐馆老板，但在这个小队中，已经没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而更重要的是，当她默默的，动作非常麻利的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在她没有回来之前，整个就是一片乱糟糟的，谁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很少想到，那是因为一些看似无关痛痒，实际上很重要的事都是米诺在做。

    而作为雇主，黎索这个混血美女的觉悟还是比较高的，她没有去掺和男人们的事情，而是在米诺的旁边搭手，而那个小女孩唐忧谁也不理，黎索走到哪，她就跟到她，就像她的影子一样，也不跟其他任何人说话。

    在最外面的一堆火边，除了周博彦和鲁斯，男人们都**着上身坐在火边，李杰更是只穿了一条裤衩，不顾米诺的反对，将一只剥了皮的野化了的山羊架在火上烤。顷刻间，整个礼堂里就弥漫了一股烤肉的香味。那只羊烤得还半生不熟的，李杰就切了一块下来，放在嘴里一咬，很夸张的赞叹起来，说：“妈了个逼的！我是有多久没有吃到过羊肉了，怎么好吃得我连舌头都咬到了！”

    “李杰。”米诺走过来，叉着腰，气呼呼的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烧烤食物一定要熟透了才能吃，会有寄生虫的！还有，这只羊为什么见到你都不躲开？多半是被感染了的？”

    米诺这么一说，李杰倒无所谓，另外几个本来闻着香味蠢蠢欲动的家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纷纷的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匕首。

    李杰嘿嘿一笑，说：“熟透了就太老了，蔡煜教过我烧烤的秘诀，放心，我不会拉肚子的。好好，我保证下次一定等熟透了再吃，你先去忙，烧烤只是副食，你煮的饭才是王道。哎，要是这里有啤酒就好了，啤酒下烧烤，才是人生的境界啊。对了老廖，你上次说你看到你们那个局长和他小蜜的活春宫，我觉得有个疑问……”和李杰他们那里的滋润不一样，周博彦自关了电脑以后，一直都面色苍白，目光呆滞，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像在梦游一样。而站在他身边的季忆抱着手，偶尔向李杰那边瞥过去一眼，更多的时候，就那么站在周博彦的旁边，等他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 


第216章 灾难的源头？

    如果说小队里其他人都和廖寂一样，认为周博彦平时都是在无边无际的吹牛逼的话，季忆就是唯一的一个相信他的人。 虽然季忆并不相信周博彦说的能破解他的防火墙的人在地球上还没有出现那样的话，但对于周博彦的技术水平，她还是一直很坚定的支持的。

    就像米诺现在不声不响的承担着小队非常重要的后勤工作一样，周博彦虽然经常被菜，但是他的存在更加的不可或缺。

    “季忆！”不知道过了过久，周博彦似乎突然从一片神游太虚的混沌中清醒过来，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静静的站在他身边的季忆，不由得有点感激，甚至眼睛都有些潮湿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对季忆的爱慕是无望的，但至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值得了。当然，他在下意识的伸出手去之后，又赶紧打消了握住季忆的手的念头，说：“这些天来，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刚才老廖的话提醒了我，我突然发现，我们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季忆点点头，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博彦笑了一下，说：“不管李杰会不会揍我，我还是要说，我的女神就站在我身边，此时此刻，我觉得非常的满足，要是什么时候我能亲吻一下你的手背的话，我也死而无憾了。”说完这句话，他很心虚的超李杰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时李杰正在和林野、廖寂、黒木奎大声的划拳，虽然他们没有酒喝，但赢拳的人可以多得到一块烤肉吃，那种感觉也是不错的。

    “你还是说重点。”季忆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杰的坏榜样，她总觉得小队的人现在说话总喜欢东拉西扯，现在，比起周博彦的深情告白来，她更希望听到他把他的思路整理清楚。

    “季忆。”周博彦语重心长的说：“不要变成少将那么无趣的女人，她把自己嫁给了科学，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好，记得刚才老廖在说什么吗？”

    季忆说：“他在提醒你，不要再说什么能破解你的防火墙的人地球上还没有出现的话了。”

    周博彦用力的一点头，说：“对了，问题就在这里！我知道大家一直都觉得我只是在吹牛，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什么能破解我的防火墙的人地球上还没有这样的话，当然还是吹牛的成份居多。我原来的主业是商业管理，黑客只是我的爱好。但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自信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和很多资深黑客较量过，坦白说，还真没有谁赢得过我。只有一个叫艾薇儿的美国小妞，呃，不是唱歌的那一个啊，当时她还是个中学生，只有那个小妞，我们互相把对方的程序都搞崩溃了。但要说她比我强，她自己也没那个底气。我是不是又扯远了，好，回来，我的意思是，此前我一直向找到制造这场灾难的那个人，我认为那个人一定是个独一无二的计算机天才，但是刚才我突然想，也许我真的一开始就错了。这场灾难真的不是什么人制造的！”

    “是啊。”这时李杰提着一块烤好的羊肉给季忆送过来，顺口接道：“不知道你成天琢磨这个事情有什么意思，不是人，没错，那些神棍早就说了，这是神罚，真不是什么人能搞出来的。美**方以前够牛逼了？连他们都被搞崩溃了，就像你说的，地球上还真没有什么人干得出来。来，小女人，爷给你送吃的来了。和这小子讨论问题可以，可千万别给他好脸色看啊，不让他会蹬鼻子上脸的。”

    李杰说完，把烤肉递给季忆，又回去继续划拳吃肉去了。那边似乎谁讲了一个极其有趣的事情，连黒木奎那个最没有表情的人都大笑了起来，李杰生恐错过，几步就冲了回去。

    “你接着说。”季忆把烤肉递给了周博彦，若有所思的说：“我似乎也得到了一点线索。”

    周博彦欣慰的笑起来，说：“我知道，只有你最懂我。我说了，能破解我的防火墙的人地球上还没有出现，不完全是吹牛。灾难后，我运用不同的计算机，不管性能怎么样，但我不止一次侵入过军方的网络，不管是我国的，还是外国的。但是说实话，这比过去更难了。从正常的逻辑来说，很多技术人员同样感染了病毒，缺少技术人员，各**方的网络防御能力应该大大的降低了，但事实却刚好相反。”

    季忆点点头，说：“但是你不排除重要的技术人员在一开始就被严密保护起来的。”

    “可能。”周博彦说：“但是别忘了在第一波感染，尤其是第二波感染时，很多国家的领导人同样没有能幸免，那些政客重视自己的性命远远胜过了重视技术人员的性命，如果能保护，他们首先会保护自己。即使有一些顶尖的技术人员得到非常高的待遇，但毕竟维持整个网络系统正常运转的，是更多普通的技术人员。按照概率推算，他们当中至少也有30%的人被感染，然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被吃掉，这就是为什么灾难爆发的最初几个月，各国的网络系统都是一片混乱，后来虽然渐渐恢复了，但是正常情况下，这些网络的运转水平是比不上在此之前的。”

    季忆抱着手，想了一下，说：“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只要有那么几个，是不是就能维持正常的运转了？”

    周博彦难得的羞愧了一下，说：“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也还是不算少的，如果我那么宝贝，怎么会被塞到李杰的小队里来？黑客技术其实就是个人兴趣，真正的技术人员必须成批量，成体系，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没有这样的基数，就需要极少数顶尖的技术人员，这样的人每个国家都有，但如果他们不能形成合力，他们的作用也同样不能完整的发挥。你认为灾难后，有多少机会把这样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不要相信什么地球联合政府，别说这东西还没有出现，即使出现了，人们真能把顶尖的技术人员都凑在一起吗？”

    季忆摇头说：“净土教那边呢？他们现在的势力比单个的国家还要强大，不排除他们网罗了顶尖技术人才的可能。”

    “好。有这个可能。”周博彦说：“我想我需要说得再清晰一些，我的意思是，灾难后，我越来越难以从原有的网络系统中窃取我需要的信息，我所指的网络，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信息系统，在过去，它的硬件基础是各国的电讯设施，包括电话线、光纤，无线电基站乃至通讯卫星。病毒毁灭的是人，真实的，活生生的人，人死了，这些物质的东西还在，但正常运行，需要足够的人去操控和管理。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所以民用的网络系统早就崩溃了瘫痪了失效了，但各**方的网络还保持运行。同样是人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即使是军方的网络系统，也应该是有限的，不稳定的，易于攻击的，但是，不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个网络系统越发的形成了一个整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原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系统，并且互相攻击兵严加防备，但现在国与国的界限越来越不明显了。我在我**方的网络里能找到美军的参数，在俄国人系统里，找到了日本流亡政府的信息，表面上看，每个国家都还在极力的维持自己原有的体系，但是整个系统的共享性已经越来越明显。现在，地球联合政府还没有成立，也许你说得对，净土教比地球联合政府更早一步实现了全球资源共享，但问题是，我能侵入净土教的系统。”

    周博彦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的语速很快，汉语和英语混用，而且说话快了，口齿就不那么伶俐，这期间米诺也给他和季忆送过吃的，但米诺就完全没有听明白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季忆倒是听懂了。

    她抬起了一只手，示意周博彦先停一下，然后说：“你是说，虽然从一开始世界各国为了救灾就在强调资源共享，也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努力，但是因为各怀私心，真正的共通的网络系统并没有建立起来。但是人们没有完成的事情，网络自己完成了，是？而且也不是净土教的神棍干的，因为你还能侵入他们的系统，并且很了解他们的技术水平，对？我再帮你整理一下，可不不可以这样假设，现在的网络是一个自主的系统，净土教的系统虽然比较完整，但仍然在这个系统之下，各国的军事网络还要次之，更加的分散。而不管是净土教的系统，还是各国的系统，其实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母系统覆盖了，是这样吗？”

    周博彦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他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但是他的表述能力明显没有季忆清晰。想了一会，他问：“你是说，有个笼罩整个人类，包括各国政府和净土教的自主系统？自主的？”

    季忆看了看他，说：“我只是在整理你的思路，我想你是这个意思。然后呢？”

    “然后？”周博彦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痛苦万分的说：“我不知道什么然后！我本来只是想寻找一些数据，但是我似乎无意间闯入了这个系统，它立刻对我实施了反制，我无法摆脱它，但幸运的是，它也没有能锁定我。如果这东西有思想的话，乐观的想，它大概以为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意识的闯入者。”

    季忆苦笑了一下，说：“那也许你让它锁定你会更好一些，因为那样的话，它会更加肯定你只是一个偶然闯进去的过客。”

    周博彦呆呆的看着季忆，李杰朝这边瞥了一眼，吼了一声说：“海龟！混过来吃东西，注意一下你的眼神，我看你是想死了是？还有我说季忆，你是大嫂，注意保持一下和兄弟的距离啊，你们今天的谈话太长了。”

    季忆和周博彦都没有理会李杰，周博彦看着季忆，季忆也看着周博彦，然后她缓慢的说：“你所说的这个自主系统，我们说得再简单一点，它需要一个载体，用科学的态度来看呢，它可能是一台高智能的计算机，用神棍的世界观，它就是神了。”

    周博彦猛的挥了一下手说：“先不去管什么神不神的，好，也许它是一台高级电脑，季忆，你真是个天才，一个很复杂的问题瞬间就被你解决了。没错，它就是一台电脑，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科技化程度越高的国家越容易遭到攻击了，比如美国和日本，他们的信息技术覆盖了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所以这台电脑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他们的一切。事实也是这样，病毒造成了大量的人员死亡，但这个后果最应该导致的另一个后果核电站爆炸为什么没有出现？因为在这些核电站可以没有人来操作，电脑通过网络系统，把这些核反应堆全部都关闭了。而且它还攻击了各个国家的军事系统，自动化信息化程度越高的武器系统越容易受到攻击而瘫痪，就是这样了！”

    季忆说：“很合理的推测，但是证据呢？”

    周博彦摊开双手，说：“还需要证据吗？我刚才已经说了，人感染了病毒，那些核电站应该是要失控的，从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那种老式的，更需要人力维持的核电站确实也出现了核反应堆失控爆炸的情况，在伊朗和巴基斯坦就是，但是他们采用了新一代技术的核电站就自动关闭了，所以有限的核电站泄漏没有酿成毁灭性的核灾难。还有，各国的高科技武器失效，但对信息化程度依赖较少的武器依然能正常使用，也是一个证据。”

    李杰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走到了季忆的旁边，他听了周博彦最后一段话，问：“如果真有这么一台电脑，它是谁发明出来的？最重要的是，它到底想干什么？听起来，它还挽救了人类是？如果不是它，即使我们躲过了病毒，也必然会死于全球性的核灾难。可我怎么一点感谢它的意思都没有？”

    季忆仿佛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提示，她看了看李杰，说：“哥，你才是真正的天才。你说到问题的关键，这台电脑根本就没有拯救人类的意思，所以它不需要你的感谢。它为什么要关闭核电站，封闭核武库？为什么病毒主要感染的是人类，而其他大多数生物并没有受到病毒的影响，因为它要毁灭的仅仅只是我们人类，而不是地球！而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电脑，但是在净土教的信徒而言，那就是神的惩戒了。”

    “我在想我要不要给你们俩颁发奖学金。”李杰伸出一只手来，掏了一下他牙缝里的烤肉，说：“不错，科学精神就是大胆的假设，你们的推测看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你们能求证吗？”

    周博彦激动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战斗的激情，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涨满了红晕，他说话一向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现在他的声音却变得铿锵有力，他说：“我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我们的推测。而且我希望季忆能作为我的助手，现在我们应该把其他所有的事都摆在一边，这是一个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重大项目！”

    李杰朝周博彦翻了个白眼，说：“我给你十年。”

    周博彦连连摇头，说：“不不不，我不需要十年，真的，用不了那么久。”

    李杰一手揽过季忆的肩膀，说：“我管你用多久，我只希望我们还能活十年。至于季忆？她只是学哲学的，你需要的是技术人才，老毕，今天我就把你许配给小周周了！”说完，也不管周博彦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揽着季忆吃烤肉去了。

    “你干嘛那么打击他？”季忆很温柔的把头靠着李杰，轻声说：“他的这个思路也许真的能找到灾难爆发的源头。既然我们都不相信神，那么也许相信有这么一台计算机的存在，更能帮助我们解释正在发生的一切。”

    李杰搂着季忆坐在火边，说：“我也想知道真相，不过我认为知不知道真相对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能活下去。而且……”他看了看坐在他们对面的黎索和唐忧，似笑非笑的说：“也许我们雇主也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呢？”这时候，小女孩唐忧靠在黎索的怀里已经睡着了，而黎索看着李杰和季忆，对李杰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回了一个很妩媚的笑。 


第217章 有内鬼？

    那场大雨几乎下了整整一夜，接近黎明时分才渐渐的小了下来。

    大雨阻碍了他们的行程，不过也让他们安静的在学校的礼堂里睡了一夜。也许是大雨冲淡了他们的气味，消除了他们的动静，也许是这样的大雨让丧尸也有所畏惧，总之，这个夜晚比他们预想的要平和安静得多。

    随着天色放亮，雨势减小，他们安装在最远的位置上的一个摄像头，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是周博彦发现那个影子的，他的脑子里充满了问题，所以他几乎一夜都没有睡，一直就坐在监控前面思考他的问题。但是他没有再打开那台电脑，而是在更多的时候，像盯着一个怪物一样盯着这个他原来非常喜欢，也非常依赖的机器。发现那个影子的时候，他也只是正好扭过头去看了监视器一眼，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是，周博彦也早就不是什么高端海龟，他也同样是久经生死考验的战士，一丝一毫的异常，都会调动起他全部的神经。就在那一下，他就毫不迟疑的喊了一声：“敌袭！”

    越是风平浪静的时刻，越是充满危险。

    这就是末世。

    对于李杰他的队友来说，即使他们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他们的神经其实也都是绷紧了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瞬间从睡梦中进入到最合适的战斗状态，哪怕李杰睡着的时候，一手一个真的左拥右抱搂着季忆和米诺虽然在礼堂里众目睽睽之中他不能做点什么，但他的手还是非常准确的握住了两个不同触感的丰满。

    而当周博彦的“敌袭”的尾音还没有完全消失，李杰就已经站起来了。迅速，但并没慌乱，他推了一下一直挂在肩上的对讲机，问：“林野，什么情况？”

    这时在外面值班的是林野，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林野的声音：“捕食者，两只。”

    “收到。”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醒来，李杰只是挥了挥手，所有的人就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李杰、鲁斯、廖寂、黒木奎、季忆、米诺，这都是战斗的主力，而毕典菲尔特和周博彦则奉命收拾东西，掩护黎索和唐忧回到她们的车上。她们的车有着足够厚实的防护网，即使是捕食者，也不能轻易破坏，那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

    两只捕食者，正常人的体型稍大，已经不能分辨原来的性别，移动速度非常的快。周博彦在监控里发现这两只捕食者的时候，它们还在大约1公里外，但是，仅仅是黎索和唐忧上了车，李杰的小队也刚刚进入战斗位置的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内，它们就已经扑到这个学校的围墙外面了。

    这两只很明显是觉察到了活人的气息才扑到这里来的，可是当它们来到学校的围墙外面，它们却停了下来。

    很安静，除了还有些滴滴答答的雨声以外，整个世界都像还在沉睡一样，天色将明未明，暗淡的天光中，每一滴零落的雨滴划过天空都非常清晰，偶尔有一两只早起的鸟儿飞过，羽翼掠过潮湿的晨风，天空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然而，在这个静谧、清凉的深秋的黎明，却蕴藏着巨大的杀机。

    捕食者不像普通的丧尸，它们不会随时都带着那种很有穿透力，但也随时都在暴露自己的低吼，但是于无声中，它们的脚步却极其的诡诈。过了很久，学校的围墙后面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就像那两只捕食者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

    而同样的，那些潜藏在角落里的人类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连呼吸都非常的节制和压抑，就像那些停放在学校礼堂门口的车早已经在那里摆放、沉寂了很多年一样。

    一分钟，两分钟，这种异样的死静一直在持续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

    终究，最先动的还是捕食者，过去的人类它并非已经失去耐心，而是它听到了一个小女孩捂着嘴，极其压抑的哭声。那声音很低，其实连那个发出声音的人自己都未必听得清楚，但在这死一样的寂静中，捕食者这种已经变异的人类极度发达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得好像头发丝一般的声音。它锁定了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忽然就从围墙后面闪现了出来，之所以是闪现，是因为它的速度确实非常可观。

    但是，这只捕食者准确的扑到那个声音的来源的时候，它的嗅觉似乎又在提醒它，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要这个过去的人类在短时间内找出问题的所在，那实在太难了一点。

    那只捕食者扑到的，是一个空背包，应该说不完全是空的，因为刚才那种小女孩的声音就是从背包里发出来的。

    那是季忆的录音笔。

    就在捕食者用它尖利的前肢刺穿那个背包，却什么都没有刺到，正在为此疑惑的瞬间，那个一手炮制了这个把戏的女孩嘴角弯出一抹绚烂的微笑，然后随着她的手轻快的划过空中，一阵密集的子弹瞬间就射向了那只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危险的捕食者。

    捕食者的速度是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当那种死一般的寂静瞬间被打破的时候，那只捕食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整个身体就已经被几种不同口径的子弹撕成了碎片。

    战斗也在一瞬间转入白热化，因为另外一只捕食者也已经闪现出来，但它不像它的同伴那样鲁莽，而且它已经通过嗅觉而不是听觉锁定了目标。就在那一片密集的子弹射向之前那只捕食者的时候，后面一只也像一道闪电一样，用它坚硬而锋利的前肢（曾经，那也许是一只纤纤玉手）猛的插进了一辆落满了尘土的轿车里。但是，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声，捕食者的前肢狠狠的扎进了轿车内的座位上，刺穿椅背，连后面的车门都刺穿了。但是，它没有那种刺入血肉的充实感，充斥着它的嗅觉的，仅仅是一件沾满了鲜血的衣服而已。

    这只捕食者同样是在还非常疑惑的时候，就招来了更加密集的子弹。那些子弹连同它和它的上肢还没有拔出来的轿车在内，一瞬间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枪声的余音未散，空气中回荡着硝烟和捕食者刺鼻的恶臭，但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没有什么停留，一行人迅速的登上了各自的车辆，沐浴着黎明的泽光，从学校所在的小山坡俯冲而下，鱼雷一般的淌过积水未散的公路，向着西面飞驰而去。

    当车队重新上路以后，每个人的耳边就只剩下了发动机的声音，不过，比起刚才那种凝固了一般的安静，大家也都觉得，还是这种噪音更让人安心一些。

    “你真厉害。”到了他们中途休息吃午饭的时候，黎索走到季忆面前来，对于之前的战斗，她最佩服的不是这个小队高度默契的开火时机和精准的密集火力，而是那两个诱骗了捕食者的小把戏。她很好奇的问：“你怎么做到的？”

    午饭都是干粮，美女也不例外，季忆坐在黄金一号车门边的一块水泥护栏上，一只手拿着个面团在啃，一手拿着水壶。对于黎索的问题，她只是淡淡一笑，说：“录音笔是临时录了一点声音扔过去的，不过轿车里的东西是事先布置好的。我在那里放了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管鲜血，上面栓了一根鱼线。就这么简单。”

    “陷阱是很简单。”黎索点了点头，无限赞许的说：“可是你非常的细心，而且早就计算好了。捕食者对于现在的幸存者而言依然是非常可怕的威胁，任何一支队伍要对付它们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你却能让整个小队的风险降到了零。”

    季忆耸了耸肩，说：“大家能活到现在，对捕食者的习性如果还没有足够的了解，那就是白瞎了。”

    “不管怎么说，你真是太棒了。”黎索眼中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对季忆的赞叹，甚至显得过于火热。这让季忆很是一阵恶寒，如果这么热情的看着她的是周博彦倒也罢了，可这个黎索，也是个美女来的。不要说在座的男人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季忆自己也接受不了。

    “李杰呢？”季忆从那个路边的水泥护栏上站起来，应付一个对自己过于热情的混血美女，她还不太有这方面的经验。而就在这时，她发现黎索的眼神猛然一紧，然后她的身体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瞬间条件反射的蹲了一个身位，几乎就在同时，一颗远处飞来的子弹贴着她的头皮打在了车门上，陷在了车门加厚的钢板里。“靠！”季忆顺势就背靠着水泥护栏坐下，拔出手枪，喊了一声：“敌袭！有狙击手！”一边喊，一边扭头看黎索，这个混血美女比她还早的躲在路面水泥护栏里面，侧身蹲着，手里也多了一支沙鹰。沙鹰，靠。季忆早知道黎索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一出手就是沙鹰，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彪悍。相比之下，她手里拿的cz100就显得非常秀气了。

    前面才搞定了两只捕食者，这时候又来了伏击者，不过这些伏击者却是他们的同类。

    “鲁斯？”

    季忆没去管黎索的沙鹰，戴上耳麦问了一声。目前小队里唯一具有狙击能力的也只有鲁斯了，同样，也只有他才具有观察和发现对方狙击手的能力。

    “9点钟方向。”耳机里传来了鲁斯非常稳定非常平静的声音，有这个黑大个在，总能给人带来一份安定的感觉，“距离400米左右，口径是7。62毫米，初步判断是北约的制式武器，应该有观察员。狙击手的素质不算最好，但足以对我们实现压制。他们的近战部队显然在快速的向我们靠近。队长”

    “没什么好说的了。”季忆的耳机里随后传来了李杰咋咋呼呼的声音，“咱们是保镖的，别人是劫镖的，操家伙上。鲁斯，没有把握你不要出手，一般的小毛贼我们能搞定，你只要逼着那个狙击手不敢随便冒头就好。”

    “不是什么小毛贼。”在另一个观察点上的廖寂说：“是神棍军。”

    “神棍啊？”李杰有些抓头的说：“这可是内陆腹地，不算是神棍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是偶遇，你们猜猜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你在侮辱我们的智商吗？”林野没好气的说：“你刚才都已经说了别人是来劫镖的了。季忆，那支大镖在你那里，可别出什么闪失啊。”

    “不会，大镖其实也是个保镖，还是让老毕好好守着小镖，那才是关键。”

    “我擦，你们还有闲情聊天！我这里来了一票人啊！”紧跟着廖寂的声音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在此之前，他的一支弓箭插进了一个戴着白手印头套的家伙脑袋里。不过他也随即引来了一串密集的子弹，和他在一个战位的黒木奎也开火了。

    “我突然有个问题。”李杰说：“老毕才入伙没多久，究竟靠不靠得住还不一定呢，林野，你还是去换他，不然我们的小镖在他手里也很难说啊。你就说换他上一线，那家伙不是一直抱怨自己被当成苦力使唤了吗？”

    小队里每个人都戴着周博彦制作的短程无线电耳麦，互相都能听到其他人的说话，不过李杰也不怕毕典菲尔特听到，他要是有这么高的中水准李杰也就认了。其实不要说毕典菲尔特，就是鲁斯也听不大明白，因为李杰这时讲的是佟掌柜的陕西话，又学得不地道，那声音抑扬顿挫的，连林野都怎么没听明白。

    但是战斗确确实实是激烈的打响了。

    遇到捕食者，遇到丧尸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在不是净土教的势力范围遇到一伙有组织，目标明确的神棍军，还是让季忆觉得有很大问题。对方的人并不是特别的多，也就二十来个，但装备精良，战斗力也不容小视，明显是一支孤军深入的特别行动小队，也绝不是和他们偶遇，就是冲着黎索和唐忧来的。

    问题在于，对方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

    季忆已经改变了原定的路线，究竟怎么走，她自己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一瞬间，季忆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有内鬼。 


第218章 她真的生气了

    如果，真的有内鬼，那个内鬼会是谁？

    毕典菲尔特是最近才加入他们的，对于这个人的底细，他们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而且他加入他们的理由说起来多少也给人一种牵强的感觉。 如果真的有内鬼，那么这个德国人绝对是嫌疑最大的。

    但是，嫌疑最大并不代表就一定是他。

    而除了毕典菲尔特以外，嫌疑最大的就是周博彦，因为他最有通风报信的条件。整个小队的通讯工具都是他制作的，虽然每个人的对讲机的通讯距离不会超过500米，但他自己完全可以制作出通讯距离更远的工具，而且他还掌握着可以连接卫星的技术。季忆给他的任务就是监控整个小队的通讯状况，但如果周博彦监守自盗，那将是非常轻松的一个事情。

    不过，周博彦做净土教的内鬼需要一个合理的动机。他虽然不是小队最老的队员，但作为李杰口中的第二黄金小队成员，也和他们一起呆了很久，一起经历过很多生死，虽然很多时候显得有些牢骚满腹，战斗力也经常被鄙视，说话做事也总不能让人喜欢，但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周博彦从来就不认同净土教的世界观，他不信神，和李恩慧一样，他只相信科技，对于净土教他向来嗤之以鼻。

    林野、米诺和黒木奎都曾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也有嫌疑。但林野是李杰的死党，如果他要反对李杰做什么，他会直截了当的说，说不下去，就像最开始那一次，大家也不会勉强对方，而是会选择分道扬镳。米诺就更不用说了，这姑娘对李杰够死心塌地了，她如果是内鬼，李杰绝对是那种可以看着她拿刀捅死自己也不会怪她的反应。黒木奎呢？如果要算跟随在李杰身边的时间，黒木奎也算最早的一批，但这个人也是至今为止跟李杰都谈不上多么亲近的一个人，总有那么一点距离，也许是因为性格关系，也许是因为过去的经历的关系，黒木奎总有些游离，如果他是内鬼，在毕典菲尔特和周博彦之后，他的可能性可以排在第三位。

    鲁斯，廖寂。当然他们同样会有嫌疑，但是季忆认为鲁斯如果要做内鬼，他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他有很多机会运用全小队最强的武力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时候将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整个小队都灭掉，这样更省事。廖寂的嫌疑可以排第四，但廖寂是个各方面很中庸的人，战斗力不算最高，脾气很好，除了射箭没有太多的特长，也很难推测他会以什么方式通风报信。季忆之所以把林野、米诺和黒木奎都排在鲁斯廖寂等人的前面，是因为她和他们呆在一起已经很久了，没有发现他们和净土教的人有过什么交集。

    最后，他们的雇主也不见得就能撇清干系，尤其是黎索。季忆不认为唐忧真的是她的侄女什么的，这个混血美女的身份其实很神秘，她同样也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不过，不管有没有内鬼，不管内鬼是谁，现在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战斗。

    态势已经很清楚，这支净土教小队一共20人，有狙击手，有训练有素的战士，轻重火力搭配得很好，对黄金小队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好在休息的时候，季忆布置的各个看似松散，实际上非常周密的防御位置很有层次感，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死角，一时间，净土教的突击队尽管火力很猛，却没有能真正逼近他们。

    试探了一阵之后，净土教的人也发现了问题，没有进行强攻。

    “各战位，汇报情况！”

    枪声暂时停了下来，大家的耳机里传来了李杰的声音。

    “1号位，安全。”这是鲁斯，他是单独行动。

    “2号位，我们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撂倒了3个，我挂了点彩。”这是廖寂，和他一组的是黒木奎。

    “3号位，监控已经展开，战场态势明确，敌人总数20，已经被击倒3人，剩余的人分为3个小组，狙击手的位置没有变化，两个冲锋小队在调整，在架设迫击炮。”这是周博彦，他照例坐在车里，工作条件是最舒服的。

    “靠，你怎么不等他开炮了再讲？”李杰一听对方在架迫击炮，不由得骂了一句，他和米诺是在4号位，也就是路边的一个障碍物后面，他们后面就是装着车载迫击炮的皮卡。李杰一边飞身跳上皮卡车的后车厢，一边咬牙切齿的喊：“你妹的！敌人迫击炮的位置！快点！”周博彦不紧不慢的说：“着什么急啊，他们的打击目标是老廖他们那里，又不是你。好，他们的炮架在11点方位，距离550米，我要不要告诉你他们用的是63式60毫米迫击炮，真够老土的，他们正在挖坑呢，你还有时间。”比起对方那种老式的60毫米迫击炮而言，黄金小队车载的**4车载81毫米速射迫击炮可以说已经是相当先进了。李杰需要做的只是将迫击炮的火控电脑输入发射口令，人工开闩，然后选择单发或连发射击的方式。

    周博彦用来作为监控最关键的一样设备是一架轻型的无人直升机，和遥控玩具差不多大小，但是滞空时间长，全景式摄像头能够探测他们周围半径2公里范围内的动静。在战斗一开始，周博彦的无人直升机就已经升空了，对方狙击手实际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但是没有敢对空射击暴露自己的身位。而现在，这台无人直升机作为车载榴弹炮的炮喵引导，发挥了最大的功效。周博彦坐在车里，看到的就是李杰和对方的炮手都在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炮击准备，但是他感受到的不是那种分秒必争的紧迫感和生死毫厘的焦灼感，他只是觉得对方的武器很老土。63式，那还是我军80年代以前用的东西呢，大概也不是净土教的这支小部队一开始就携带的，而是他们在途中从某个民兵武装部里顺出来的东西。当李杰的车载**4迫击炮开火的时候，周博彦在他的电脑屏幕前不禁摇了摇头，说：“队长，你的动作太慢了，有点对不起**4的功能啊。”

    “靠！”李杰骂骂咧咧的说：“最讨厌你这种人了，坐在电脑前面，好像自己跟战斗和杀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实际上一个按钮，死的人比我们杀的多了去了。”

    “什么叫高科技战争？”周博彦说：“你那种还要面对面的开枪射击的战斗方式真的很落伍啊。”

    “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电脑。”李杰没好气的说：“我提醒你，开机不要太久，不然那个什么神电脑说不定又会追踪到你了！”

    说话间，李杰操控着车载迫击炮又发射了两发迫击炮弹，炮击的目标包括对方的另一个迫击炮阵地和狙击手。那个狙击手的位置周博彦的无人机传回来的图像并不是很清晰，所以李杰也只是凭感觉打了一发炮弹过去，就算打不中他，也要让他吓得屁滚尿流。如果不是他们携带的炮弹实在有限的话，他早就通通通的拿迫击炮当重机枪使了。

    但是对方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当李杰的炮弹第一发就准确的干掉了他们正准备发射的迫击炮小组，随后又险些直接将狙击手埋了以后，对方明显震惊了。他们一开始的进攻不利加上随后遭到的炮弹反击，让他们本来以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不过是他们一边倒的被打。

    尤其是当他们的狙击手从险些被直接炸飞的尘土中惊魂未定的爬起来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大概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应该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并且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确实如此，就在那个狙击手爬起来的时候，鲁斯的狙击枪分秒不差的响了，一枪爆头。

    “敌人撤了！”周博彦说了一声，声音没有刚才那么轻佻，李杰所谓的“神电脑”并没有锁定他，但是他还是赶紧关机了。虽然他没有发现被锁定，但是感觉依然不好，他甚至觉得那个电脑没有锁定他，不是没有发现他，而是早就掌握了他的信息了。就像有一只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对方早就了若指掌。

    那种感觉，相当的恐怖。

    也许以后他最好都不要再打开电脑，甚至他可以把现在这台电脑砸了。

    敌人撤了，留下了6具尸体。

    “我们走！”李杰擦了一下头上的汗，通过对讲机下达了命令。虽然这一仗他们又是毫发无伤的取得了胜利，但是他心里也是非常的纠结，他们几乎才出门呢，就遇到了两次袭击，捕食者倒也罢了，这支净土教小队可真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他们的旅途还他妈的长着呢！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那只有鬼知道了！

    “黄金一号。”当车队上路后，季忆再一次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而黎索也毫不迟疑的提出了异议：“你们是想证明地球是圆的吗？我们要去香港，你们为什么一直往北走？合约里说得很清楚，你无权干涉我们的行动。”季忆毫不客气的回答说：“如果你想单方面毁约，那我求之不得。这才第二天，很多事都是急不得啊美女，就像ml，办事之前总要先**再脱衣服对不对？绕点路相当于前戏好了。”李杰也不失时机的吹了一声口哨，说：“我们已经遇到两次袭击了，你觉得第三次我们还能这么轻松的过关吗？所以，尽可能躲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第三次，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黎索无奈的哼了一声，说：“张告诉我，你们是一支很有口碑的队伍，我想他如果不是故意欺骗我，就是被你们欺骗了。我要求和张联系，我要把时限加进合约里！”

    “我可以给你5分钟，”李杰说：“并且你的通话必须用通用频率，也就是说，我们都必须听得到。还有，调整合约的基础是，报酬必须翻倍，否则我拒绝你的要求，或者你自己主动解约。你太无耻了！”黎索的普通话虽然讲得很不好，但大家都可以听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 


第219章 坦诚相对

    李杰的坐地起价和胡搅蛮缠，使黎索最终放弃了联系张晨晖修改合约。

    但是季忆觉得，她的愤怒更像是某种姿态，也许她自己就并不在乎时间，甚至可能都不在乎能不能到达目的地。这仅仅是她的一种直觉，没有任何的依据，所以她希望自己的直觉千万不要那么准确。

    目的地，真的是香港吗？那里早就已经放弃，她带着一个孩子去做什么呢？如果只是想避开净土教的追杀，她带着那个小女孩逃到新首都去不是更安全吗？

    这是从横山市出来以后的第二个夜晚，他们的营地远离城市，一头扎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树林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宿营地，树林里虽然能最大限度的隐藏自己，但同样也有利于敌人的潜伏和逼近。但是季忆不想冒险接近城市，她需要整理头绪，不想再为丧尸耗费更多的精力。他们的车停在树林里一个相对比较开阔的空地上，5辆车首尾连接，围成了一个并不是很紧密的环形防御圈，中间就是他们的宿营地。因为前一天才下过雨，树林里很潮湿，他们仅仅是扎了几个建议的帐篷，并没有生火，不生火的另一个原因当然也是为了尽量的避免暴露目标。

    “看来今晚上只能吃干粮了。”廖寂有些郁闷的跨上了四驱的沙滩摩托，背着摄像头和电线准备去布置监控器，季忆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不用去了。”季忆说：“从今天起，我们采用人工警戒。”

    廖寂有些惊讶了看了看季忆，又转头看了看正在扎帐篷的李杰，不解的说：“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机器不用，全靠人力？没这必要？”

    这时，除了照例最先担任警戒的鲁斯，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这里。

    季忆平静的说：“有必要。从今天开始，除了短距离对讲机，其他一切的电子设备都不要用了。包括车载迫击炮的火控系统和无人机操作系统。周博彦，和你的电脑告别。”

    廖寂呵呵一笑，说：“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让周博士和电脑告别，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大家都知道周博彦最擅长的就是电脑技术，也是分分钟都离不开电脑的人，如果没有了电脑，周博彦还有什么作用吗？他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米诺。关键是，没有了电脑，他就像没有了眼睛耳朵，甚至没有了灵魂一样。所以廖寂认为，周博彦一定不会接受季忆的这个决定的。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周博彦虽然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虽然那张白皙英俊的脸痛苦得都有些扭曲了，可是他并没有发对季忆的决定，这和他平时的风格简直截然不同。廖寂以为，他至少会大声的喊抗议的。

    但是，如果连周博彦都接受了这个决定，那就说明

    “有这么严重吗？”廖寂疑惑的问了一句。

    季忆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她不想告诉大家她内心的疑惑，这些人，除了最后加入的毕典菲尔特，都是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很久的伙伴，如果要大家猜测这中间有谁会是内鬼，这是一件很伤感情的事情。季忆宁可相信是周博彦的电脑出了问题，是那个周博彦恐惧的“神电脑”早就锁定了他们，不管周博彦开不开机，它都能找得到。

    事实上这也并非没有可能，就算没有那台神电脑，就凭借现有的尖端的电子战技术，他们的电脑曾经多次入侵军方的网络，想要倒追它并不像周博彦自己宣称的那么艰难。甚至即使它不开机，天上的卫星也可以早早的就锁定了它。而车载迫击炮的火控计算机和无人直升机的操控系统一旦启用，也很快就会被电子侦察卫星发现。

    季忆从来不迷信科学，但她也绝不会轻视高科技，尤其是军事高科技技术的实力。

    “但愿是我多虑了。”季忆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人类没有电脑的历史比有电脑的历史长得多，没有电脑，我们一样的活得下去。”

    “好。”李杰走过来，作为这支小队的首脑，他才是真正能拍板的那个人，并不是季忆的每一个建议他都会接受的，不过这时他很坚定的站在了季忆的一边，说：“没有那些高科技的玩意，我们只是会更辛苦一些，这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重新来排一下值班小组，现在是3人一组，一个明哨，一个暗哨，一个流动哨，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每个小组轮流休息4个小时，然后就出发。”

    没有了习惯了监控系统，黄金小队的成员们发现，他们除了比过去更警惕一些，似乎也没有受到更多的影响。他们都已经养成了习惯，该睡觉的时候，即使是睁着眼睛睡觉，一样能睡得着，但即使是在熟睡中，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一样能马上醒过来。在这方面，李杰、鲁斯、季忆、廖寂、周博彦明显更强一些，因为这不仅是习惯问题，这个他们在17所的基地接受的训练以及接种的疫苗对人体机能的改造和激发有很大的关系，而黒木奎林野和米诺则更多的靠自己的意志力。相比之下，毕典菲尔特就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熟睡真的太难了。而那个叫做唐忧的小姑娘，更是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接近黎明的时候，轮到李杰和季忆、米诺值班，李杰是明哨，米诺是暗哨，而季忆则值的是流动哨。

    黎明之前，往往也是人体最疲倦，最容易放松，最危险的时刻。这个艰巨的任务，当然是由李杰自己来承担。

    李杰坐在紧靠着黄金一号的一棵大树上，把自己藏在几条粗大的树枝中间，这个位置比较高，有什么情况能最早的发现。当然也有很大的危险，站得高也就更容易变成狙击手的目标。但是李杰并不是很担心，狙击手是那么好培养的吗？像蔡煜那种半路出家的都已经很难得了，真正的狙击手，现在又能有几个？

    之前的4个小时，李杰睡得一点都不含糊，所以他现在精神很好，他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不特别注意的话，他看上去甚至像是变成了一截不怎么规则的树干。但是他的感官全开，视觉、听觉、嗅觉，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所以，当黎索来到树下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了。

    黎索爬到李杰的身边，因为树上没有更多的空间，所以，为了和李杰站在一起，她整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了李杰的身上。这个姿势很暧昧，更暧昧的是，他们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都是贴着对方的脸庞的。李杰当然不介意这个混血美女这样贴在他身上，不管她想对他说什么，至少这一刻，他是完全的感觉到了她那一对汹涌澎湃的坚挺和柔软的。这个混血美女可不像米诺那么羞涩，她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脸上也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迷人表情。

    “你不用管小女孩了吗？”美女投怀送抱，李杰当然是照单全收，而且他的一只手揽在了黎索的腰上，看起来他是在吃美女的豆腐，但如果黎索会突然捅他一刀的话，他的袖子里也会弹出一把匕首，扎进她的后心。

    “她到现在终于睡着了。”黎索一只手抓着树干，一只手同样搂着李杰的腰，说：“那可怜的的孩子，只要一闭眼总要做恶梦，最后不得不借助药物才能真正睡着。”

    李杰说：“我们中国人说，相请不如偶遇，本来有很多问题我也想问你，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更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小女孩的亲人，所以，如果你能把自己更敞开一些，对我们大家的合作都有好处。”

    黎索笑了笑，说：“我的祖父也是中国人，不过我想知道你所谓的敞开是什么意思？”

    李杰认真的说：“就像拉开衣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身体一样，把你的伪装打开，让我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黎索呵呵一笑，性感的红唇贴在李杰的耳边，说：“我说了，我祖父也是中国人，所以我小时候也接受过中国式的教育，他告诉我，一个好女人只应该对自己的丈夫敞开胸怀。可你看起来已经有两个女朋友了。”

    李杰厚颜无耻的问：“那你的祖父有没有教育过你，一个男人是可以拥有几个女人的，就像一个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

    黎索笑着问：“你不怕你的女朋友吃醋吗？我觉得她们辆，尤其是你的小女朋友一开始对我就不算友好。”

    李杰说：“这个问题你不用太担心，如果你愿意，我是能说服她的，不过她大概会让你做小，这个大小的问题要不要我再给你解释一下？”

    黎索摇摇头，嘴唇轻轻的擦过李杰的耳际，说：“这倒不用了。我想知道如果我手里的刀往你胸口里推进去的话，你会不会惨叫着把我推开？”

    李杰说：“我会把你抱得更紧，让你的刀刺得更深一些。”

    李杰说得很浪漫，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浪漫。

    黎索点点头，说：“那也更方便你的刀从背后刺穿我的心脏，对？好了，我们都已经很了解对方的处世哲学了，还是说点实际的。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想要绕多远才肯罢休？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为唐忧她的药会越来越少，如果她的药断了的话，她会死。”

    李杰嘿了一声，说：“我们都会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黎索说：“可她不能死。我必须把她活着带回她的母亲身边，只有她的母亲能救她。你知道她有多可怜吗？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是病毒的携带者，她的母亲为了拯救她，想尽了一切办法，现在就快要有最后的结果了。如果她的母亲最终能把她治好，也能把更多感染的人治好。就像一个方程式，她就是解开方程式的最关键一个数字。”

    李杰说：“在此之前，我听说她哥哥是。”

    “没错。”黎索点点头，说：“可是她哥哥被神棍们抓走了。我跟你说过，她已经是唯一的线索。”

    李杰笑了一下，问：“那么你告诉我，既然她那么重要，为什么会和她的母亲失散，为什么又只有你一个人带着她？为什么最后又找到我们这种流浪的佣兵？政府军不是更有能力保护你们吗？”

    黎索妖异的眼眸直盯着李杰的眼睛，说：“我知道你的小女朋友现在有一个很大的怀疑，她怀疑你这只队伍里有内鬼。这也是我为什么宁可找你这样的流浪佣兵，也不能去寻求政府军的保护的原因。实际上，我是家园组织美国分部的高级安保主管，小女孩的母亲有很大一部分实验是在美国进行的，包括她的出生也是。病毒爆发后，美国分部被放弃，我们在逃往中国的途中失散了。我们最后约定的会合地点就是在香港，那里虽然也是重灾区，可那里有家园公司的一个重要基地。线索很清楚了？”

    “高级安保主管？”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怎么不说你是爱丽丝啊？”黎索笑了起来，和季忆那种灿若星辰的笑真的不一样，她的笑充分的体现了混血的性感和魅惑，她同时挺了挺胸，说：“如果你指的是米拉?乔沃维奇的话，我告诉你，我和她最大的区别是我比她更有料。好了，不要像个男孩子一样迷恋那些游戏和电影了，认真一点，家园组织的终极世界观是追求利润，你知道现在最赚钱的是什么吗？那就是解毒剂，一旦最终疫苗通过验证，将意味着更多的人获救，包括绝大部分的丧尸。那时，我们将会成为地球上独一无二的商业帝国。如果你认真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我保证，你未来将会过上你永远都想不到的美丽生活。”李杰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说：“对我来说，在私人游艇上与美女ml与在草地里和自己的小媳妇ml相比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以我对你许诺的那种美丽生活并不感兴趣。不过如果真的能生成所谓的终极疫苗，结束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倒还是值得期待的。”黎索哂然一笑，说：“原来你还这么崇高，我真是看走眼了。我能向你敞开的都已经向你敞开了，拜托你也不要再拖拖拉拉，认真完成这个任务！最后强调一下，不要让你的部下知道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话，你的小女朋友足够聪明，因为这支队伍里真的有内鬼。” 


第220章 别拿队长不当干部

    “不是《生化危机》吗？什么时候还变成《无间道》了？”

    车队重新上路之后，李杰看着一片无尽的荒芜的长路，突然感慨的说了一句。

    “《无间道》”米诺有些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季忆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一定是他和那个混血女人**的时候，别人给他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兄弟有问题。”

    李杰哈哈一笑，从观后镜里看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季忆，说：“火气别那么大嘛，小女人，我记得按照某人的标准，这个混血美女属于我可以勾搭的级别哦。”

    季忆抱着手，横了李杰一眼，说：“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从现在起，如果你再去勾搭除了我和米诺以外的女人，那我就去城市里当妓女！我想以我的姿色，在哪都能混个头牌，看看谁吃亏更大一些。”

    这一招够毒的，比什么寻死上吊强悍多了。

    李杰很是被噎了一下，随后又讪笑着说：“别说得这么狠嘛，你知道我内心可是很纯洁的。其实，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那个黎索对你明显比对我以及其他的男人感兴趣，我如果不想办法扭转她的取向，万一你落入了她的魔爪怎么办啊？你说是，米诺？”

    米诺撇嘴笑了一下，表示懒得理他。

    季忆也没说话，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太好。

    李杰于是也不敢招惹她了，这妖精说话口无遮拦，吓都能吓死他。又过了很久，他们的车队离开大路，沿着一片被荒草掩盖的乡村小道绕道而行。路的周围都是丘陵，现在是深秋，大多数的野草都枯萎了，但是丘陵上的灌木却依然长得很茂盛，尤其是那些灌木上挂满了红色的小果子，远远看去，一片片的红果像把每一座丘陵都点着了一样。远远看去，非常的漂亮，而且天空格外的蓝格外的纯净，简直就像驶入了画里一样。

    “真美啊。”米诺看着窗外，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说：“以前只是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的景象，没想到原来大自然真的可以这么美的。”

    李杰伸手在米诺的头上摸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季忆：“你那天说有一台电脑，要毁灭人类，但不毁灭地球，我们眼前的一切，真的是这个结果吗？”

    季忆说：“我不知道是电脑还是神，反正，很多证据表明，人类社会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自然却在恢复生机，照这样的趋势，再过几十年，地球将会恢复到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以前的水准。没有白色垃圾，没有水污染，没有雾霾，曾经灭绝的野生动物也会重新出现，生态系统比现在更加的平衡。如果世界真的是这样发展的话。”

    李杰叹了口气，说：“听你这么说，好像过去我们人类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地球的事情，如果真要说惩戒，我们也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我们无罪。我们老说病毒病毒的，也许对于地球来说，我们人类才是真正的病毒呢。”

    “哥。”季忆喊了一声，说：“你又是天才，这你都能想得出来！如果这就是那台神电脑，或者说神的世界观的话，那么这场灾难也不难解释了。天哪，我们一直在想怎么消灭病毒，原来我们才是病毒，这是有多讽刺啊？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李杰愣一下了，他只是随口说说的，听季忆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这么说来的话，净土教的神棍不就是对的吗？那他们还挣扎个什么劲呢？赶紧找个神棍来洗礼，变成一个虔诚的信徒不是更好吗？

    “不过，”季忆随之一笑，说：“就像我们像消灭或者改变病毒，却根本消灭不了病毒一样，我们人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灭的。人类既然已经在这个星球上存在了几百万年，那就是合理的。所以我们也要继续顽强的活下去，就像病毒一样！”

    李杰打了个哈欠，说：“讨论这样的问题才无聊呢，算了，我们还是来说点别的的。我记得你那天说你要和米诺一起，那啥什么来着……我们待会休息的时候，找个地方试试。”说着，他还狠狠的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样子要有多淫荡就又多淫荡了。

    “啊！”季忆倒还没说什么，不过米诺的脸瞬间就红了。

    李杰最喜欢看到米诺脸红了，一看到米诺的脸红得好像可以滴出水来一样，他就心情大好，什么病毒什么末日什么人类都他妈的见鬼去了。

    而季忆也发现，也许真是有什么神电脑，当周博彦把他们的一切电子设备都扔掉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遭到过攻击了。他们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走了整整一个星期，虽然多次在城镇的路口与丧尸不期而遇，但也只是擦肩而过，没有再遇到什么捕食者，更不要说伏击的神棍军了。而因为没有受到攻击，他们也格外珍惜这种平静，基本上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就赶路，赶了很远的路。一个星期，如果是在过去走高速公路的话，不要说香港，北京也到了。而现在，他们连原计划的主干道都没有回归。

    没有内鬼，是他们被电脑追踪，这是最好的结果。

    季忆不是神，她不可能什么都算到。就算她有那样的能力，她也照样会偷懒。所以她也乐意认为，就是这样的结果了。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的路绕得实在远了点，补给消耗得太多太快了点，所以当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发现了一个炼油厂的时候，他们决定进去碰碰运气。

    那个炼油厂很明显是个地方性的小型炼油厂，也就是过去电视新闻里那些屡禁不止，表面上地方政府一再宣称已经依法取缔，却从来没有真正停产过的炼油厂。李杰对这种野鸡工厂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因为他自己就是个野鸡医生。

    炼油厂的位置在一个小城市的河流下游，距离城市有十几公里，围绕着炼油厂有一片小建筑群。从炼油厂的占地面积和基础设施来看，尽管它是个野鸡厂，但也是野鸡中的战斗机，就连中石化的牌子也做得比较像那么回事。

    “你确定要去吗？”季忆和李杰趴在路边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几公里外的炼油厂，说：“理论上那里不会留下我们需要的燃油，如果有，早就应该被路过的幸存者抽干了。从我们这个距离看，没有发现里面有丧尸，最大的可能是早就被幸存者消灭了，你认为他们会给你留下你想要的东西吗？”

    李杰说：“即便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油厂的围墙还比较完好，如果真没有丧尸，至少我们可以休整一下。大伙儿赶了一个星期的路，都快撑不住了。”

    季忆耸了耸肩，说：“你是队长你做主。”

    李杰想了想，说：“这样，我和林野先过去看看，其余的人原地休息。”

    “你是队长。”当李杰叫上林野准备先去侦查一下情况的时候，廖寂以他在公务员队伍中打拼过年的经验对李杰说：“最好不要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靠。”李杰不以为然的说：“这个队长是多大的官啊？”

    周围的同伴听了不由得都一阵笑，在各种崎岖不平的山路、没有路的荒野、河滩以及游荡着很多丧尸的街道上奔走了一个星期，基本上都是在车上睡的，熟食也没吃过两次，这伙人一个个都显得疲惫不堪，面有菜色，外加嘴边长满了燎泡，这一笑，简直有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礼节性的笑。

    廖寂说：“看到了，别拿队长不当干部，大家这么配合你的工作，你做领导就要有做领导的样子。我过去就是没有想到这么多，才当了一辈子的业务骨干，不过我现在终于开窍了。”

    李杰鄙视的松了他一根中指，说：“不愧是公务员，考虑问题就是比我们深刻。好，不就是摆架子吗？那个谁谁谁，老廖，你带着新来的同志一起去看看，有事赶紧跑回来，你们要是不出来，那我们也就跟着过去了。”

    廖寂一听李杰竟然派他去，不由得苦笑一阵，说：“得，我激活了领导，自己又得当业务骨干了。那个谁，老毕啊，咱们走。”

    “好叻，廖哥！”跟大伙混熟了，毕典菲尔特比鲁斯要活跃得多，中国话没学会几句，那种油腔滑调的说话腔调倒学得蛮地道的，这当然也是李杰这个老师为人师表的功力，不过毕典菲尔特这个德国人倒像是娱乐精神更强的美国人，而鲁斯这个美国人则像德国人一样的严谨和沉默。

    看着廖寂和毕典菲尔特开车远去，大家倒没有任何的松懈，各自回到自己的警戒位置上，盯着任何一个可疑的方向。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有再遇到过任何危险，是人都会有所放松。这些李杰也都看在眼里，所以，认真的休息一下也就非常的必要了。

    如果那个炼油厂里什么都没有也好，反正就算不补充，他们的油料和食物也应该撑得到香港，至少单程是没问题的。至于回程嘛，如果那时候还没死，就总会有办法的。对于这一点，李杰倒是一贯的乐观。

    只是，当季忆看着廖寂和毕典菲尔特远去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异样。

    “怎么了？”李杰通常不会那么细心，不过有时候他也非常的敏锐。

    季忆耸了耸肩，说：“也没什么，不过我记得老廖平时也不是这么饶舌的。”

    李杰嘿嘿一笑说：“那是你用他身边的黒木奎这个闷墩来做比较，和我比起来的话，老廖确实还是非常安静的。”

    黒木奎远远的鄙视了李杰一眼，这样也会躺枪，他还能说什么？

    就在李杰的望远镜里，廖寂的车进了炼油厂，又开到了门口，停在了那里，李杰还看到他在车里挥了挥手。“好，”李杰下达了最新的指令：“咱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了，希望大家不要嫌那里的气味不好闻。” 


第221章 陷阱

    车队重新上路，向着公路远端的炼油厂前进，他们已经奔走了一个星期了，现在，整个队伍需要好好停下来修整修整。

    公路是最寻常最普通的柏油路，路两边种着稀稀拉拉的一些白杨树，那些树干都笔直的指向天空，树叶早就已经落尽，在路面上铺了满满的一层，当他们的车轮飞速驶过的时候，落叶在车身后面被迅疾的风卷起来，漫天飞舞。

    米诺轻轻的呼喊了一声，感叹说：“为什么我觉得灾难后，反而处处都是美景呢？”

    李杰很粗鲁的朝车窗外吐了口痰，反问：“没有人，再好看的景色又有什么意义？”

    季忆则轻哼了一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人地球照样会转动，但是没有地球，人类就会真正的灭绝。你这话是站在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上来说的，但是真正的美学不需要从人类的角度出发，美就是美，不管有没有人欣赏都一样。”

    李杰一听季忆又开始她的学术讲座了，顿时就觉得头大，好像她之前还是很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反驳他那个人类是地球的病毒的理论的？像这种脑子太好使的家伙，还是不要去招惹她谈论这样的话题比较好，小女人嘛，还是谈点小女人的话题比较合适。李杰突然又想到黎索，自从那一天在树上的亲密接触之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这让李杰觉得非常的郁闷，要怪就怪这一个星期赶路赶得太紧了，就像喘口气的时间都不够，哪还能想其他的？也只有在这时，李杰才把一个他一直很关心的话题又摆了出来，说：“季忆小媳妇啊，咱们这些天跑路跑得跟狗似的，什么都没办成，今天我有种预感，这个炼油厂能让我们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也别光说不练，今晚你们俩就把我办了？”

    “你又来了！”米诺依然又是一阵脸红，呸了一声说：“不讨这点口头上的便宜你会死吗？”

    李杰认真的说：“所以我不是要讨口头上的便宜啊，我是要落实到行动上的！”

    季忆倒很坦然的说：“来就来呗，反正这货也就这点出息，不满足他，到我们死以前，他都会念叨个不停的。我突然觉得，男人真没意思，想来想去就是那点三至五毫升的追求。”

    米诺愣了一下，问：“什么三至五毫升？”

    李杰哈哈大笑，说：“你学医的，这你都不明白？”

    米诺想到了什么，难得的是没有继续羞窘，而是很以为然的说：“确实，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可女人不是更没出息吗？他就是这种货色，我们还得惯着他。”

    “我拜托你们。”李杰一脸完全被打败了的表情，说：“这是末世，不是探讨世界观就是探讨两性，不要这么深刻了好不好？活着就该烧香拜佛了，有力气想那么多，还不如好好的及时行乐！”

    季忆重重的哼了一声说：“好，那就看看谁也求饶！到时候如果有谁敢说‘我不行了’，姑娘我就把你那玩意拧成麻花！”

    李杰更是一阵风骚的大笑，看了一眼米诺，又看了一眼季忆，说：“说真的，我还真怕你们俩的小身体经不起折腾呢，哥哥我可是有一夜十七次郎的美名啊。米诺，”季忆说：“抽他一管血出来，10毫升。”李杰好死不死的说：“一滴精十滴血，你要削弱我的战斗力，起码要抽500cc出来再说。10毫升顶个毛用啊！”

    米诺也不问季忆抽李杰的血做什么，车虽然开着，并不是那么平稳，可她照样动作麻利的从急救包里拿出个一次性针管，一边让李杰继续开车，一边就抽了一贯李杰的血液出来。然后又按照季忆的要求密封保存好。

    米诺反正都是懒得动脑筋的，李杰却不免有些疑惑了，问：“小女人，你这是要闹什么？”

    季忆说：“我记得李恩慧大婶拿你的血液做过实验，她说有不少于10%的可能，会让接受你的血液的人拥有和你一样的体质。”

    李杰更加疑惑的问：“我们不是在谈那事吗？怎么又跳到这上面来了？你到底是闹什么？对，没错，少将小姐是做过类似的实验，但她自己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其实更大的可能是接受我的血液的人会直接死掉，我遇到过了，是个婴儿丧尸，吸了我的血直接死掉。成年人的话，是有概率变成我这种体质，但也有很大的概率是变成丧尸。你是想给米诺预留血清吗？她就不用注射血液了？我有其他的。”

    “流氓！”米诺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是李杰嘴上虽然流氓，心里却突然一个激灵，是啊，他的血液其实是很凶险的，其他的体液也一样。米诺虽然是免疫体质，但是她和林野黒木奎没有经过李恩慧的疫苗试验，弄不好会感染变异的。也许，对米诺他是只能看只能抱，却不能动，不然，是很有风险的。

    米诺平时不肯动脑筋，这一下却异常的敏锐，她一下就转过头看着李杰，说：“我要真正的做你的女人，哪怕会变成丧尸我也不管！季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但我是真的可以接受和你一起拥有他，我不要再这样遮遮掩掩下去了！”

    一时间，李杰的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又无比的感动。

    但是，季忆却没有管他们是多么的情真意切，只是很无语的咧咧嘴，说：“你们想太多了，说实在的，我现在没工夫去想这种事情。我要李杰的血，自有其他用途。当然，希望最后用不上，希望只是我的一个不好的猜测而已。”

    李杰很想问清楚季忆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已经到了炼油厂的门前。

    刚才，廖寂和毕典菲尔特就是在这里朝他们招手的。

    在炼油厂的大门前，李杰那敏锐的嗅觉没有捕捉到惯常的，熟悉的腐尸的气味，空气中漂浮着的，是历经了两年多的时间，依然浓烈的化学物的气味。这是一个地方炼油厂，厂区并不小，设备也并不算太落后，厂区的规划也还算井井有条。但这里显然也是个重度污染的地方，荒废了两年，也没见得长出多少植被，倒是随处可见那些经久不消的油渍，以及同样随处可见的灾难爆发时的慌乱和惨烈的残余景象。

    没有丧尸。

    炼油厂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远处鸟雀的喳喳声。

    这时候，小队的成员们都满心希望，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阵，两天，或者至少一整天，好让他们回复一下他们的体力和精力。

    但是，凭着他们活到现在的经验和直觉，他们都知道恐怕他们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问题很简单，那就是先期来到这里的廖寂和毕典菲尔特没有出现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如果里面足够安全，他们应该已经懒洋洋的停了车，卸下装备，背靠车门抽着烟，惬意的吞吐着烟雾。或者，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地方，比如还有可以洗热水澡的澡堂，留下了粮食的食堂，但他们更应该大呼小叫的表达了他们爽得哆嗦的心情，而不是

    一片空寂。

    “鲁斯留在后面警戒，其余的人下车，做好战斗准备。”

    情况异常，李杰也不想废话，既然廖寂和毕典菲尔特没有出现，那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援助，或者已经挂了。

    李杰真心的觉得他的人手不够，把战斗力最强大的鲁斯留在后面是必须的，那是他们平安撤退的最后一道屏障。而准备战斗的人员里，并不包括黎索和唐忧。依然是李杰打头，季忆和米诺在他身后展开，林野和黒木奎、周博彦又组成一个倒的字形，整个战斗小队以一种纺锤形小心的前进。

    廖寂和毕典菲尔特留下的线索是他们的车轮印。沿着车轮印往里走，没有多远就看到了他们的车，车子完好无损的停放在了路边，但是

    “操！”

    李杰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因为他一抬头，就看见廖寂和毕典菲尔特被人吊在了一台不知名的设备的横着的铁楼梯下，离地面大约有20米，两个人都被剥掉了上衣，**的上身血迹斑斑。而他们的头无力的低垂着，看上去什么反应都没有，即使没有死，离死也已经很近很近了。

    而从他们在炼油厂门口向小队示意可以安全前进，也不过就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这甚至让李杰有种刚才看到的廖寂和毕典菲尔特只是两个虚幻的影像的感觉，因为他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廖寂和毕典菲尔特打得这么惨，还这么费事的吊了起来。这两个伙计虽然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但单就一个廖寂来说，他的战斗力也是过去军队里的特种兵都比不上的。

    答案也很快浮出水面。

    在李杰他们的四周，突然像地鼠一般的，无声无息的冒出了至少20个戴着面罩，穿着黑袍，全身挂满武器的神棍军。

    李杰的直观感受是，他们是正规的神棍军，而不是很多时候他们遇到的那些半路出家，墙头草两头倒的投机幸存者。

    回过头去，鲁斯和黎索、唐忧也未能幸免，至少他们也在包围圈里。

    总的数下来，神棍大约有30个。

    当李杰看到其中一个神棍摘掉了头套，用一种很凛冽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忍不住浮起了一种他乡遇故知般的激动。

    “镜！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几年不见，你个头都长这么高了！”

    热情，非常的热情，如果不是周围的队友都知道李杰就是这种死相，一定会以为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而那两个被吊着的血肉模糊家伙，则好像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那淫荡的外表，和他狂怒的内心，是完全成反比的。 


第222章 五骑士

    再次遇见那个叫做镜的少年，对李杰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这场灾难改变了很多人，也带来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即使是至亲的人，也不敢奢望能一路同行，更不要说分别后还能重逢。即使是一次10米，或者一分钟的分别，也可能就是永远，因为死亡无处不在。

    而李杰，也许是运气比较好，和他分别后，那些在他的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都重逢了。

    连曾经遇到过的敌人，竟然也重逢了。

    就像李杰说的那样，两年多不见，那个叫做镜的少年长高了不少，也长壮了不少，模样依然是一个少年的模样，目光也依然冰冷如昔，但是那种冰冷中，更多了几分稳重。他站在很高的地方，却收敛了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再见到李杰，对于镜来说，同样是非常意外的，但是他不像李杰那么恶搞，所以他的表情显得很正常，对李杰只是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李杰抬头仰视着把头罩抱在怀里的镜，觉得他像极了动漫里的那种人物，他的脸很白，他的头发迎风飘扬，他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镜，你现在混到什么级别了？”李杰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像在问候一个老朋友，不过那种腻味听起来有点贱贱的。

    “放肆！”镜旁边的一个家伙厉声喝道：“你这个渎神者，竟敢对我们的，近卫队长、男爵大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近卫队长？”李杰无奈的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没有人给我科普过你们的官阶体系。让我猜猜，以你现在这个年纪，虽然是非常时期，做到县团级应该也差不多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个男爵，可是这种东西距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来对比了。”

    “庸俗！”似乎总会有这种抢着说话的人，好像不这么急着表达自己的鄙视和愤怒，对镜就不够忠心，他身边刚才呵斥李杰的那个人又大声说：“那种世俗的体系怎么能和我们神圣的教职体系相提并论？”

    李杰认真的想了想，说：“其实县团级也不差了，咱们中国一个县要管几十万呢。能让这么高级别的大人物亲自带这么精锐的小队来伏击我们，说实在的，我感到很荣幸啊。”

    “算你有点觉悟。”还是刚才抢话的那个人，提高了声调，因为一下提得太高，变成了太监的公鸭嗓，尖声说：“那你还不赶紧下跪？祈求男爵大人的宽恕，虽然你们是渎神者，但只要有男爵大人的额外开恩，你们还是有机会成为神的奴隶的。”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镜把手一横，一下就止住了他那难听的声音，很显然，镜不想听他那些废话。他淡淡的说：“够了，在成。这个男人是不会皈依在神的泽光里的，如果会，他现在也应该是圣战团指挥使了呢。”

    李杰哈哈一笑，说真的，他以前混得不怎么样，不管是灾难前，还是灾难后在李恩慧手下。李恩慧只给他当了一个一级军士长，最好的一次是少尉，但马上就给撤了。没想到神棍们却都挺看好他，这个镜也是，曾经遇到过的那个易承烽也是，回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叫徐空的大学教授还许诺他一个伯爵呢。难道说，他真的是当神棍的命吗？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走错路了呢？

    李杰不知道这个圣战团指挥使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官，但听起来还是很牛的。他都觉得人家那么欣赏他，可他总不识相，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环视了周围一圈，说：“好，镜大人，你确定你们伏击的就是我们这样一支流浪的幸存者车队？虽然我不怎么能接受你们的教义，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吗？”

    镜微微摇了摇头，说：“你是聪明人，我们就不要废话了。你既然用了伏击这个词，就知道我们不是偶遇。各为其主，我可以不为难你，留下那个女孩，你们走。”

    “开什么玩笑啊。”李杰很贴心的说：“你这么做，你的那些手下打小报告你怎么交代啊？你都这么仗义了，我也不能让你为难对不对？再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个人一向还是很有节操的。就算我想答应，我的老板也不会答应，就算我的老板答应了，你把我两个兄弟都玩残了，我想他们也不会答应的。就算他们都不计较了，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志气也还是有一点的。大家既然都这么复古，咱们就不要动枪了，就用冷兵器来解决战斗，你们人多，但如果你们可以不一拥而上我觉得就最好了。”

    镜点了点头，说：“我能体谅你的节操。既然多说无益，那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你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不想动枪，是担心子弹会引爆这个炼油厂？没错，它虽然废置了很久，但依然有爆炸的危险。”

    这才是关键，李杰一开始就肯定，这里是个只适合冷兵器的古战场。枪弹手雷什么的，会把那些残存的石油化工原料、成半成引爆的。不过，把伏击地点放在这样一个地方，而不是通过远程火力解决问题，李杰也只能说，这是镜的个人喜好。

    廖寂和毕典菲尔特生死未卜，现在，李杰的第三黄金小队也就只有7个人，7比32，就算黎索也能投入战斗，那也是1比4的比例。李杰不认为他们能像电影里的那些牛人那样轻轻松松的就能把对方搞定。

    近战，肉搏战，黄金小队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鲁斯、李杰、黒木奎。

    而在李杰的印象中，镜的手下一开始就是那些飞车党少年，玩儿的就是刀。

    镜挥了一下手，就有5个黑袍人当先从高处飞跃而下，他们的动作相当的敏捷，4、5米的高度就跟下一层阶梯一样的轻松。战斗前，他们全都抛下了自己身上的枪支，包括贴身的手枪，5个人一落地就分别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当中的一个拿的是一杆组合式的长枪，两根钢管一拧，一支2米长，亮晃晃的长枪就横在了他的胸前。而他的两侧，一个人亮出了1米5左右的日本复古式大太刀，另一个拿的则是更长一些的条顿武士剑。再外面的两个人，一个拿着布满尖刺的美杜莎盾牌和残月弯刀，另一个拿的则是长约80公分的印度尼西亚蛇形刀。“狗屎！”李杰一看这架势就忍不住爆出口，这些冷兵器有的只是在电影里看到过，有的属于考古学的研究范围，有的纯属工艺，在现代社会里早他妈绝迹了。虽然看起来这真是镜的个人喜好问题，但是这些武器一眼看去材质就相当优异，而且做工绝对不含糊，是用现代工艺参照古代兵器的图谱制作出来的，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寒光四射，但杀伤力很可观是可以预见的。相比之下，李杰他们简直弱爆了，除了鲁斯的战斧和黒木奎的大路货的武士刀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sn-1型战刀。李杰设计的这款战刀在对付丧尸的时候还是很实用的，但在镜这个变态的古兵器收集者面前，简直寒酸得要死。

    最让李杰骂娘的是，尼玛你们的兵器能不能都不要这么长的，最短的那把印度尼西亚蛇形刀也有80公分，而李杰他们除了鲁斯的战斧组合起来有1米5，黒木奎武士刀有90公分，其他都只有50公分长啊！

    中国有句古话，那就叫做一寸长一寸强！

    更不要说那些家伙一看就是很精通于这些冷兵器的使用了。

    还丢下枪支，好像很公平决斗的样子。

    “李杰，我所带领的，是神圣皇**的正规军，是最忠实的信徒，他们的力量和信仰绝对是那些中途加入的投机者可以比拟的，你们没有任何的机会。他们五个人，圣枪古达利、不如归、条顿武士马库斯、帕尔修斯和梅莉莎是我从圣殿骑士团借调而来的圣骑士。刚才你还有机会把女孩交给我换取一条生路，但现在，他们会送你们回到死亡之国的。”

    “哎。”李杰叹了口气，但是很不礼貌的抠了一下鼻子，说：“他们明明都是国人，为什么一定要取一个外国名字呢？难道名字洋气一点就可以吹牛逼不上税吗？我这里可是有货真价实的国际友人的，要不要介绍一下给你认识的？还有，孩纸，你是不是网游打多了，你看看你整出来的这些调调，咱们认真一点好不好？这是在末世，不是电玩节啊。”

    镜微微一笑，说：“你尽管卖弄你那话痨的毛病，五骑士，攻击。”

    李杰嘴上虽然对镜的这些个手下鄙视得很，但实际上他还是很把对方当回事的。他肯定镜是在过去玩网游玩多了，所以脑子有点小问题，总喜欢弄一些倒洋不土的东西出来。但是他一点也不会小看这5个装扮得很无厘头，武器也很动漫的武士。他们当中有3男2女，体格以拿条顿武士剑的那个最大，差不多有2米，拿蛇形刀的女人则比较娇小，大概就150公分出头，而拿武士刀的女人身材则最丰满，如果她真是鬼子的话，李杰倒很想和她一对一的交手，当然最好的结局就是打败她，顺便把她嘿咻了。

    而当他们5个人同时挥动武器的时候，那股杀气还是相当惊人的。

    李杰喜欢东拉西扯，那是因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很需要先进行心理上的放松。但是战斗既然开始，他也不抱任何的侥幸心理。

    李杰不会认为打败这5个人，镜就会对他大起爱才之心把他们放了，也就是说，即使打败了这5个人，后面还有20多个要接着打。

    基本上，他也不能抱无损的希望就是了。

    在末世里，冷兵器是非常重要的，在没有基地的情况下，枪弹完全是消耗，所以李杰的小队平常就非常注重冷兵器的训练，尤其是小团队协作战斗。再加上黒木奎和廖寂又是冷兵器的极力推崇者，所以在这方面，李杰自信他们在一般的战斗中还是很有赢面。更何况镜那个喜欢耍酷的小孩并没有一开始就把他的部下全部投入战斗，而仅仅派出了5人，这反而使李杰的小队形成了局部的人数优势7比5。

    但是战斗的局面一开始就是以人少的一方占据着绝对优势展开的。

    镜的五骑士不仅是扮相很酷兵器很炫，而且很明显的在这方面经过长期的训练，他们虽然都戴着面罩的，但是从他们发出的呼喊声来判断，他们的年龄应该也和镜差不多，估计也是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这一点再次证明净土教对这场灾难早有准备。

    很快，李杰的7人小队就分成了3块：李杰和季忆、米诺为一块，他们对上的是圣枪古达利和印度尼西亚蛇形刀梅莉莎；而鲁斯、周博彦和林野则组成了另一块，对上的是条顿武士剑马库斯和美杜莎盾牌帕尔修斯；黒木奎则单独迎战女武士不如归。

    古达利的身材和李杰差不多，但是他的力量、爆发力和速度都不如李杰，这让观战的镜一开始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对李杰的判断是以很久以前见到的李杰的基础上进行推算的，如果李杰没有接种过疫苗，作为一个普通的幸存者，古达利的力量、爆发力和速度就是李杰不能企及的。但是古达利的复合型长枪非常的锐利，而且这个人也非常的灵活，他一发现自己对上李杰没有明显优势，立刻改变一开始的凌厉攻势，把自己放在一个策应的位置上，从长枪的长度掩护印度尼西亚蛇形刀梅莉莎的侧翼不受到攻击，而梅莉莎则成为了主要的攻击手。

    这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最擅长的是速度，但是这一点在季忆的面前同样没有优势。不过她的剑法却十分的诡异，李杰相信那确实是一种剑法，攻击套路非常丰富，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写的，常常从“最不可能的方位”对他们进行攻击。季忆的速度虽然快，却有点处于跟随梅莉莎进行攻击的被动局面。

    而梅莉莎重点攻击的，则是米诺。确实，米诺是李杰这个三人组里最薄弱的一环，她没有接种过疫苗，作为一个普通幸存者她已经锻炼得很好，但遇上梅莉莎这种究竟训练的神棍，她仅仅只是躲避，都显得非常的吃力。她的吃力，也带动着李杰和季忆非常的被动。鲁斯的情况也大抵如此，本来他对条顿武士剑马库斯是占据着明显的优势的，但是周博彦和林野的战斗力都比对方弱，那个美杜莎之盾帕尔修斯则专挑周博彦进攻，而那个曾经的it届精英，深度黑客周博彦的战斗力，尤其是近战的战斗力，实在不容乐观，即使他是注射过疫苗的。鲁斯不能不顾及他，因为如果周博彦很快就战死了，他的侧翼也会暴露无遗，林野的战斗力比周博彦强，但是体力消耗却更快。

    很快的，这两个战斗小组都险象环生。

    至于一对一的黒木奎和不如归，一开始就打得很胶着。

    黒木奎不知道这个不如归长什么样子，不过从她挥舞长达1米5的大太刀的那种架势，他就知道她铁定是个女汉子。太刀讲究的是劈砍的力度，在这一点上，不如归将太刀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一个连续11刀的疯狂劈砍，逼得黒木奎有两次都是靠着难看的懒驴打滚才狼狈的躲开。而看起来，不如归一点都没有体力消耗太多的迹象。很明显，她的体质也是经过了改变的，或者，她是传说中那种吃了过期春药的。

    但是黒木奎也不是吃素的，他从前在道上混的时候，因为在中国的体制下想弄枪支太难，而武士刀这种可以打着艺术的招牌挂在屋子里的装饰，则是他潜心研习的对象。他深知对付这种凶悍劈砍的太刀，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近战，所以在付出了肩上被砍掉一块肉的代价后，他也成功的在不如归收刀后退之前逼迫到了她的跟前。这时候黒木奎连武士刀都没有用，左手直接就是一把短刀刺过去，不如归虽然早有防范，但黒木奎的动作太快太狠，她甚至只能用手掌来挡这一刀，然后连同手掌在内一起被刺到肚子上。

    在那两组人还在试探、迂回的时候，黒木奎和不如归的血已经洒了一地。

    “大人。”镜身边的那个在成不解的问：“为什么不乘现在抢走那个女孩？这些豸人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保护对象了。”

    镜偏过头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你是在质疑我的指挥吗？”在成说了声不敢，一下就单膝跪拜在了他面前。不过，镜看了看眼前超出他预料很多的战斗局面，微微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两侧各有5个人飞速启动，扑向了黎索和唐忧乘坐的那辆奔驰g65amg。 


第223章 爆发的小宇宙

    李杰在战局中看到了镜的手势，也看到了镜的手下出动。 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他还指望着镜玩游戏玩得脑残了，非要等他们这里的战斗决出了胜负再做其他的事情，但现在看来，那个酷得没边的少年同样也很实际。

    李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廖寂和毕典菲尔特被吊在架子上生死未卜，他们是他的兄弟，不管这感情有多深有多浅，李杰都希望能把他们先放下来。除了关心，他还很想知道这里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镜怎么会这么准确的在这里对他们进行伏击的。但是，他根本没办法去顾及廖寂两人。他们不一定打得过古达利和梅莉莎，就算能打赢，也要花很多时间，那时候，唐忧多半已经被带走了，黎索，可能也被带走了，或者被杀了。

    她们是他的雇主，他有义务要保护她们。就算不是，他也不能眼看着一个弱小的女孩和一个美女在他面前被欺凌，除非他死了。

    必须速战速决。

    李杰大吼了一声，希望自己瞬间小宇宙爆发，身上的衣服泛出一片黄金的光芒。

    不过现实就是现实，不是动画片，他大吼一声的同时，反而暴露了自己焦躁的情绪，让一直以守势为主的古达利抓到一个重要的战机。那时李杰的视线被梅莉莎挡住了，而他和古达利的距离还有3米，但，对于光是枪身就有2米的古达利来说，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忽视。

    就看见梅莉莎的身侧，一枚尖利的枪头猛然刺过来，它是从梅莉莎的腋下刺出来的，紧贴着梅莉莎的身体，甚至带着一丝梅莉莎的血肉，所以极具隐蔽性，而且速度超快，李杰压根就没有发现，那枪尖直接就指向了他的心脏。

    但是，就在枪尖即将刺到李杰身上的时候，李杰叫了一声“糟糕！”

    李杰叫糟糕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枪尖刺到了他的身上，而是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是米诺。

    米诺的速度不如季忆，但她提前发现了古达利的偷袭，所以她也把自己的动作发挥到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

    “米诺别去！”几乎就在同时，季忆叫了一声。

    季忆在古达利的侧后，比米诺更早发现古达利的动作，以她的速度，她本可以更早的到达米诺现在的位置，但是她知道没有必要。她知道古达利的枪一定会刺中李杰的，会刺穿李杰的身体，但也会沿着李杰的身体一直往前，他如果不放下长枪，李杰的军刀会沿着枪身削断他的双手，他如果放下长枪，就等于自废武功，而长枪穿过李杰的身体，会给李杰带来大量的失血，但李杰不在乎那个。

    “愚蠢！”

    镜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摇摇头，对在成说：“古达利太心急了，他中了李杰的诡计，那个凡事都要占便宜的男人，不会平白无故的露这样一个破绽给他的。可是那个关心则乱的女人，毁了李杰精心制造的机会。机会，只有瞬间。”

    “噗！”的一声，尽管李杰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米诺拉开了，古达利的枪尖还是插进了米诺的身体里，沿着她的锁骨刺进去，从后肩胛骨穿出来，那个枪尖上布满了倒刺，伴随着米诺的一声惨呼，大量的鲜血沿着伤口喷射了出来。

    “操！”李杰猛的一伸手，抓住了米诺肩背上露出来的枪尖，那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是古达利在往回拉动枪身，李杰的手抓住枪尖，也瞬间迸射出鲜血来，和米诺的血混在了一起。米诺背后的枪尖只有十多公分，其实往回拉一下就能拉出去，但是那样一来，米诺的半个肩膀也会被扯下去，李杰喊了声“米诺顶住！”然后猛的一用力，将整个枪尖从米诺的身体里拽了出来，伴随着一股鲜血，整个枪尖都从她的肩膀穿了出来，枪身还在她身上，李杰手起刀落，硬生生的将那个合金铸造的枪杆拦腰砍断了。

    古达利脸色大变，简直不敢相信真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梅莉莎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离李杰已经很近，蛇形刀划过一道扭曲的光芒，直接奔着李杰的眼睛而去。她的速度太快，李杰仰头躲避的时候才知道这一招是虚招，他要再想移动避开这把真实的目的是刺向他心脏的刀已经没有可能。

    幸亏还有季忆，梅莉莎听到脑后的风声，正在犹豫是拼死杀掉李杰还是先回撤自保，季忆没有留给她这万分之一秒的考虑时间，抓住空隙，一刀砍断了梅莉莎的脖子。李杰顺势抓住还滞留在空中的蛇形刀，反手就朝不到两米的古达利掷去。力量之大，直接把古达利的身体洞穿之后还插进了他身后的一个储油罐里，里面残存的黄褐色的油污缓缓的从那蛇形的刀身上流淌了下来。

    战局在一瞬间就发生了逆转，但李杰的嘴里却是一片苦涩。

    “米诺你这个笨蛋！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李杰伸手抱住那个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

    而季忆根本没有在这里停留，一手捡起从米诺的身体里穿出去的那半截枪身，一手提着军刀，飞速的扑向了黎索和唐忧所在的那辆车。

    那里的战斗，也已经展开。

    “砰！”的一声，实际上，在季忆赶到黎索的车前的时候，这已经是黎索开的第二枪了。很显然，黎索并没有下车和圣战士们决斗的姿态，最先靠近车门的一个圣战士被她的沙鹰点50子弹直接打爆了整个脑袋。第二个则在季忆到达的同时也被打爆了脑袋。

    “枪法不坏啊！”季忆在赞叹的同时，手中的半截长枪已经刺穿了一个圣战士的背心。比起五骑士来，这些圣战士的战斗力明显要差了一个等级。

    黎索微微一笑，把枪插回腋下的枪套里，在季忆的掩护下跳下车，转身把车门锁了。一把斧头朝她背心飞来，可她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半转身加快速半蹲，竟然伸手接住了那把短柄斧，顺势有掷了回去，短柄斧带着明显的旋转，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主人那里，但是，却砍进了主人的咽喉里。

    黎索这一出手，季忆就知道没必要在这里费心了，这个混血美女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许比不上《生化危机》电影里的爱丽丝，但是也绝对不是这些圣战士所能企及的，甚至，李杰的整个小队都没有人比得过她，包括鲁斯。

    在黄金小队中，鲁斯是有身体，有力量，曾经有过长期的军事训练，体质和疫苗实现了良性融合而得到进一步提升，战斗技巧可以说已经炉火纯青，所以在整个小队中，鲁斯这头黄金野牛的战斗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包括李杰、季忆在内，他们的体质虽然和疫苗完美融合，也接受过专业训练，自身的悟性还特别的高，但终究只是半路出家的战士，在灾难前，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市民。

    季忆不知道黎索是否也接受过疫苗的改造，从她的速度和出手的力量来看，显然是远远超出一个正常人所应该具有的基本体质的，所以这一点季忆认为不必再去求证了。不过即使接受疫苗改造，黎索接受的也是家园公司的疫苗，和李杰季忆他们接受的军方的疫苗究竟哪一方更强一点，这倒有待求证。而黎索尽管看上去只是一个性感勾魂的美女，但她和李杰季忆这些平民，甚至和鲁斯这个前三角洲部队的士兵不同的是，她绝对是接受了更长期，更专业的训练，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无可挑剔，她虽然没有鲁斯的身体素质，但对于力量的运用，尤其是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并不比鲁斯弱。而她的灵活性以及对微观战局的判断，又是鲁斯无法企及的。

    黎索一出手，季忆就想起了《圣斗士小强》里的一个人物，处女座的黄金，沙加。

    最接近于神的人。

    黎索显然是具有这样的战斗力的，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她一个人就能保护着唐忧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了。

    也许，雇佣李杰黄金小队，她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他们的战斗力。

    季忆这当口也没工夫去研究黎索，她更担心的是李杰。因为她不知道米诺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米诺死了，李杰也许会在瞬间迷失，他本来就不是真正专业的战士，如果一门心思就要去找镜拼命的话，他会暴露出太多的破绽来的。

    不过季忆的担心是有限的，归根到底，她对李杰有信心。她不相信李杰会抱着米诺在那里傻站着，更不会丧失理智自曝其短的去找镜拼命。其实从季忆飞身过来援助黎索，再到黎索亲自出手，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所以季忆回过头来时，看到李杰一只手搂着似乎已经失去力量的米诺，另一只手里的砍刀已经换成了手枪。

    如果在这个废弃的炼油厂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枪战，当然有可能引爆那些积陈了太多石油化学化工材料的储存设备，但如果能保证每一枪都打中一个敌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米诺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关头，李杰的小宇宙到底也爆发了出来，只是他没有瞬间变成黄金圣斗士，而是比平时提高了几倍的射击精度他的枪法本来就已经很好了。

    李杰的手枪并不是很快的喷吐着充满杀戮和死亡的火舌，但是每当那个枪口爆发一次，就必然会带来一个生命的破碎。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变得很慢，而子弹的轨迹却变得很清晰，就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那样。李杰最先开枪打掉的，是缠着鲁斯的帕尔修斯。

    帕尔修斯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希腊神话里砍掉美杜莎的那个英雄的名字，不过拥有英雄的名字，同样无法抵御子弹击碎头颅，名字终归只是名字，人还是会死的人。

    帕尔修斯被击毙，解放出来的就是鲁斯，单独面对马库斯，鲁斯的优势明显得林野和周博彦都不用再站在一旁变成累赘。周博彦毫不客气的直接退出了战斗，而林野则加入了黒木奎的战斗。在那里，黒木奎和不如归正在对耗，比赛看谁的血先流光。

    战斗不是什么艺术，战斗的目的只是要杀死敌人，保全自己。

    从古达利偷袭李杰失败开始，战斗在极短的时间里白热化，镜的五骑士已经损失了3个，剩下的两个也岌岌可危。不过他仍然具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尽管这个优势在李杰再一次不守信用的使用枪械而在迅速的缩短。

    “太卑鄙了！”比起镜的镇定来说，那个饶舌的在成愤怒的大喊：“这个卑鄙的豸人，竟然采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镜冷冷的一笑，说：“他本来就是个无赖，从一开始，我也没指望他会进化成为一个真正的武士。”

    “那就，让我来教训他！”在成重重的哼了一声，将头罩猛的扯下来，从高高的铁塔上一跃而下。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感觉非常的贱，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小丑和弄臣，但实际上他长得很帅，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如果不是这场灾难，让他换上一身韩版的校服，不知道迷死多少女生。

    而他的动作，比他的相貌更加具有说服力，尽管空在一边的周博彦在他刚刚起跳的时候就抬起手枪准备干掉他，但是他手里的刀比周博彦的子弹更快，在周博彦的惨叫声中，子弹已经偏离了原本瞄准的目标，手枪也跟着握枪的手一起掉在了地上。

    “五骑士只不过是小卒，你才是个狠角色啊。”

    李杰已经把米诺交给了季忆，手里则换成了军刀，手枪在格斗中，毕竟不如刀具好用。“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在成将手里那把错金镂彩，好像工艺一般的短刀指向李杰，他的刀大约有45公分长，和李杰那把50公分的战刀正好势均力敌。而和刚才那种佞臣一般的说话语气不同，在成此时的语气简单凝练得多，他很动漫的喊了一声：“受死！”身形就朝着李杰爆射而去。 


第224章 逆转战局

    当两把刀正面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李杰手里的“骚年一号”一下就被对方深深的插入了刀身，强大的惯性连着刀和李杰一起往后飞去。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李杰的胸口被一口浓烈的血气堵住的话，他是一定要骂脏话的。

    尼玛，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力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开了作弊器。

    李杰的身体倒飞直到被一个储油罐挡住才停了下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在成也一直追着他，那个速度十足的变态，持续的在手中的刀上施加压力，使得李杰的身体停下来时，他的骚年一号彻底被从中间切断了。在成的刀锋继续向前，刺进了李杰身体里，李杰的血已经分明的溅射到了他俊美的脸上。而那张脸蛋上，正浮现着一种残酷和变态的笑容。

    “去死！”李杰猛的朝对方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很显然，这个少年会因为鲜血而兴奋，却受不了李杰喉咙蠕动的那种声音，以及那口带着很多天不刷牙的口臭的粘液。尤其是，李杰准确的把带血的浓痰涂到了他的鼻子上。

    在成恶心的迅速往后退了几步，而李杰则哈哈大笑起来。

    “小样，一口痰就能把你打退，你说你是有多畸形？”

    手里的刀没有了，胸口的伤虽然不深，但从左面最上边的肋骨到右边最下面的肋骨，那里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刀口，鲜血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还好没有直接划破肚皮，不然内脏流出来，会更难办。

    在成嫌恶的看了李杰一眼，没有直接用手去抹掉脸上的浓痰，而是从长袍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就跟李杰猜想的一样。

    这么脑残的行为，当然也是建立在对局面掌控的绝对的自信上的，但是在战斗中，这样的行为又怎么会不付出代价？

    李杰直接拉响身上的手雷，猛然长开双臂扑向在成。后者脸色顿时大变，很显然，李杰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他虽然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李杰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但却没有想到李杰会要拉着他一起死。所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的向后蹬开，他的脚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帮助他一下就退出了十几米。

    李杰嘿嘿一笑，把身上的一个发烟筒顺手扔在了地上，换成了两支92改手枪，砰砰砰砰的就一阵集火射击。子弹打在在成的身上，没有爆出血雾，只是溅出了一阵阵的火星，但强大的冲击力也把这个少年的身体推得东倒西歪。

    “战斗骨骼而已嘛。”李杰切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用长袍罩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有什么神力呢，不过神棍的高科技水平也有这么高，很让我高山仰止啊。”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个少年，在对方从高处跳下来的时候，他就想到这一层了，因为他曾经在深溪市见到易承烽使用类似的战斗装具。

    易承烽的战斗骨骼具有推力装置，能帮助他增加弹跳力，还装有高硬度护甲，所以易承烽连变异猩猩都敢单挑。

    在成借助战斗骨骼摆脱了李杰的追踪射击后，他的长袍已经被打得稀烂，露出了里面亚光处理的护甲表面，虽然他本人没有受伤，但这么狼狈的样子，让他异常的恼怒。以至于他甚至没有理会他的老板镜发出的警告声。

    “在成！小心！”

    “该死的豸人！”在成怒吼着又一次扑向了李杰，他感觉被戏弄了，被一个低劣的豸人戏弄和污染了。唯有把对方撕成碎片，才能消除他的恨意。

    但是，他刚刚起跳，一串带着火花的穿甲弹就借着强大的冲击力，撕裂了他的护甲，虽然穿甲弹最终并没有直接打进他的身体里，但是护甲承受冲击力所产生的高温，瞬间就把在成的内脏烤熟了。

    这一次，开枪的是鲁斯，他手里提着的，是点50口径的重机枪。但即使是重机枪，弹着点也非常的精确，全部都集中在了在成的护甲上。现在，最具有战斗力的，应该就剩下镜自己了。李杰朝米诺的方向看过去，季忆已经给她做了包扎，她的急救水平当然比不上米诺自己，不过看到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李杰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李杰才不慌不忙的扯出一条绷带，给自己的胸口胡乱的缠上，稍稍止血，他就对镜说：“你就这么回去的话，会不会被处死？与其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如让我来为你送葬如何？”

    镜微微一笑，说：“你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没有。”李杰耸了耸肩，说：“我知道，刚刚开始，不过我这个人喜欢及时行乐。至少这一刻，你的局面更恶劣一点。”

    镜叹了一口气，说：“你会后悔的，如果死在我的手里，你和你的伙伴会轻松得多。李杰，这一次你赢了，不过，你以后面对的，将会是教廷派出的神战士，这是教廷最精锐的力量，总数不会超过12个，但每一个都能让你的小队全灭。也许我该恭喜你，我的这一次失败，会让你得到教廷最高层的青睐。”

    李杰苦笑了一下，他很想说这不是在演动画片，可是他知道，镜的话并非虚妄。镜所带来的这一支伏击小队，遇上普通的幸存者车队，哪怕比他们再多几倍的人，也足以将对方消灭了。即使是李杰的小队，其实也没有什么胜算，只是他们抓住了胜负之间那种转瞬即逝的机会，才最终把握了战斗的走势。

    镜的伏击战最终是要以失败告终了，五骑士已经全军覆没，最得力的干将在成也已经被烧熟，那些圣战士虽然比后期加入的幸存者士兵强，但终归只是小卒的角色，现在已经基本被干掉了。整个战斗进行得惊心动魄，李杰的小队也只是在毫厘之间才扭转了局面。但是，败了就是败了。

    战场上还有几个圣战士在顽强的做徒劳的挣扎，但腾出了手来的黒木奎和林野，还是快速的了结了他们。

    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失望，好像他对这个局面早有所料。他虽然一直在玩酷，但是关键时刻，他也跑得很快。这同样借助了他那身长袍里面的战斗骨骼，更重要的是，李杰也没有追击他。其实李杰倒更愿意他和在成一样脑残呢，为了抹不下面子而找死的人，总是要好对付得多。

    米诺没死。但是状况很不乐观。

    周博彦断了一只右手，没有办法手术，所以不可能接上。

    他们的伤都属于大量失血，一个不小心，会引来很多丧尸。所以，原先想要的休息没有了，还必须尽快的赶路，找到另一个更安全一些的地方。

    “林野，黑子，赶紧把老廖和老毕放下来，是死是活都不能老吊在那里。鲁斯，我们看看能不能搞点能用的油。季忆，你掌控局面。”

    一时间，李杰发现他们几乎已经无人可用了。

    也许是坏运气用完了，在炼油厂的储油库里，李杰和鲁斯竟然找到了相当一部分库存的柴油，虽然这个小炼油厂是个野鸡厂，但也真是野鸡中的战斗机，他们用回收的工业废油进行炼化，得出的成油质竟然还不错。不明白之前的幸存者为什么没有光顾，也许是那时候这里面丧尸还很多。

    李杰和鲁斯花了一点时间，将每辆车的油箱都灌满了，又把加油车的储油罐都装满。不过，他们的车队，现在几乎都是每辆车只剩下司机了。

    忙活了一阵之后，李杰回到黄金一号旁边，季忆告诉他，廖寂和毕典菲尔特还活着。

    但是

    “他们全身的骨骼几乎都被打碎了，凶手拥有极其残暴的力量。似乎不是我们刚才遇到的，或者说，他们在我们到达之前，把老廖和老毕打残之后就走了。”

    对于季忆的结论，李杰只有一种浑身都坠入冰窟的感觉。他想起镜刚才说，这一仗，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在他自己也检查了廖寂和毕典菲尔特的伤势之后，他很明确的说：“我遇到过这个杀手，他有一个代号叫医生。鲁斯，那货的块头比你还大。”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心情都很沉重。

    “但也有一个问题，”季忆摇摇头，先不去想那个杀手有多可怕，而是说：“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为什么那么厉害的角色没有留下来？如果那个医生也在，我们刚才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李杰想了想，摇摇头，说：“一种可能是他们和镜不是一伙的，也许只是雇佣关系，拿钱走人，不管接下来他的雇主是死是活。他们也许还在旁观了我们刚才的战斗，以便于下一次讨价还价。另外一种可能是，有比他们更厉害的角色出现，让他们不得不赶紧退避。不管怎么样，老廖他们有救吗？”

    季忆微微摇了摇头，说：“老廖也许有可能，毕竟他的恢复力也是很可观的，只是需要时间。我们的新队友估计就没这个机会了。先带上他们离开这里。”

    李杰有个问题没问，既然毕典菲尔特已经是死定了的人，为什么季忆还要带上他呢？先不说毕典菲尔特是最新加入的，季忆和他还谈不上什么队友的感情，即使换做林野，以季忆一贯的冷静，如果确定没有希望，她是不会带上他的。至少不会主动的提出来。但是，李杰之所以是李杰，就是即使他觉得有问题，也懒得去深究，反正在他看来，季忆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如果有一天季忆会出卖他，李杰绝对会帮着她数钱，绝对认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个地方确实不宜久留，也没有必要停留，所以黄金小队带上自己受伤的伙伴，又呼啸着离开了这个炼油厂。

    现在，他们的处境极其的凶险，原本的9个人，还剩下李杰、鲁斯、季忆、林野和黒木奎具有战斗力，而黎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很亮眼，但这个混血美女至少现在和他们还谈不上是一条心，只要关键时刻她不在背后捅一刀，李杰就该谢天谢地了。

    以他们现在的战力，只要再有一次和之前接近的战斗，他们的结局大概就只有团灭了。不，不是大概，而是肯定。

    但现在，即使是季忆，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

    从炼油厂出来以后，他们完全舍去了现成的道路，直接凭借着车队卓越的越野性能从荒野里穿过。快三年了，现在，在城市的周围，荒野的面积也越来越大，幸存者的生存也越来越困难。

    天黑之前，他们找到了一个也许比较安全的地方，那是荒野中的一座寺庙。很小，但似乎过去香火很旺盛，曾经住着不少僧人，现在，能够给他们提供他们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居住条件，他们迫切需要修整。

    经过简单的打扫，周博彦获得一间单独的僧房休息，他的气色很差，失去右手意味着他以后很难顺畅的操作电脑，这对他的打击似乎比外在的伤势还大，整个人非常的萎顿，只有在季忆去看望他的时候，才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些许的生命的活力。

    廖寂在恢复，虽然他的恢复力没有李杰那么强，但是他正在恢复，从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到渐渐有了些痛苦的呻吟。他也得到了一间单独的僧房，由黒木奎在专门照顾他。

    毕典菲尔特则基本无望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心跳，距离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出于道义上的考虑，也还是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房间。

    剩下的，林野和鲁斯是值班的主力，黎索也被编进了轮值的班次，在她不值班的时候，她会留在几间僧房最里面的一间陪伴小女孩。在她的隔壁，则是李杰、季忆，他们在全力的照顾米诺。米诺，现在才是李杰最关心的人。 


第225章 仍有希望

    “怎么样了？”

    虽然心里一直牵挂着米诺，但李杰还是进行了一番巡视之后，才回到他们的房间。

    这时米诺躺在僧房里的木榻上，身上近乎**，盖着一床行军毯，伤口经过季忆的几次包扎，依然有鲜血渗透出来。因为失血过多，她的皮肤看上去很是惨白，但是惨白之中，又有种异样的嫣红。她似乎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但依然努力的睁着眼睛，稍微听到一点动静，就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而在木榻的旁边，支着一个简易的木架子，上面挂着两瓶盐水，一瓶是葡萄糖，一瓶则是抗生素。这都是他们出发前给张晨晖开出的清单里必不可少的，不过开这个清单的人是米诺，却没有想到现在真正用到这些东西的人是她自己。

    米诺明显的听到了李杰的声音，可是她却无力扭过头去，只是在很努力的试探着想做这样的动作，看得很是让人心痛。李杰抢上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米诺才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她一直在等你。”季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睛有些潮湿，声音也有些潮湿，但她尽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的语调，说：“伤口已经清理缝合了，但是我的水平，只能简单的止住大量的流血，如果不能进行手术的话，不能保证脱离危险期。这是个贯穿伤，前后的伤口都很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动脉，可我还是不能完全止血。对不起李杰，我已经很尽力了。”

    小队里真正具备医护机能的只有米诺自己，所以，季忆尽管已经竭尽全力，所能做的非常的有限。好在米诺在昏迷前给她简单的讲解了重要的步骤，也把药给她准备好了。

    做手术显然是不实际的，那么，只能靠硬撑？

    李杰伸手摸了一下米诺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季忆说：“我测试了一下，那个神棍的枪尖上带有化学制剂，对人体的凝血功能有很强的破坏作用。”

    李杰没心情去诅咒那个已经死掉的人，但是，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如果，米诺……

    李杰无法做这样的想象。

    季忆是他的小女人，而米诺不仅是他的小女人，还是他的亲人。米诺就像小昭，很多时候默默的在他的身边做着很多事，可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她的存在，但是有一天，当他一下子发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那种失落和眷念，也是赵敏和周芷若都比不上的。

    但是这样的一天，早晚都会到来，不是吗？他们都很艰难的活到了现在，能活到现在的人都是传奇，可是并不是你活到了现在，你就一定有资格活到以后的。

    季忆无法安慰李杰，如果不是李杰实在笨手笨脚不可能照顾好米诺的话，她现在还会选择离开，留下李杰和米诺自己在这里，也许会更好。

    但就在季忆心里纠结着是不是该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却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黎索，那个有着极致的容颜，和季忆有得一比的混血美女脚步无声的走了进来。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如果她要杀掉李杰，以李杰现在的状态，才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李杰对这个身材火爆的混血美女视如不见，他是喜欢美女没错，可这样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情。

    “李杰。”黎索走到米诺面前，看了看气息奄奄，脸色却异样的绯红的米诺，又轻轻的揭开盖在她身上的行军毯看了看，说：“你打算就像一个艺电影看多了的宅男大叔一样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着你的大女朋友变成丧尸吗？”

    李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即使你是雇主，可是如果我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失去了，那么，我也不会在意这所谓的生意的。”

    “是吗？”黎索很轻蔑的一笑，追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米诺死了，你连活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你认为这就是爱情吗？”

    李杰对黎索的嘲笑有些恼怒，他现在心情很坏，不想跟她做口舌之争。他知道她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沉沦和迷茫，以及这种萎靡的痛苦，是米诺自己都不愿看到的，可那又怎么样？归根到底，他李杰也就是个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自然也有着普通人的毛病和缺点。他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怎么去面对才是正确的，有意义的，可人不是积极，不是明白道理就一定能做到的。

    而季忆则注意到了黎索刚才的细节，她发现黎索在看到了米诺的身体后神态上有一个细微的变化。于是，她又轻轻揭开盖在米诺身上的行军毯的一角看了一下。

    “李杰……”季忆艰涩的说：“米诺发烧，不是化学制剂中毒，是感染的征兆。”

    感染？李杰看着季忆，又看了看黎索，感染这个词他们听得太多，以至于有点麻木，李杰花了几秒钟，才把这个词和这个词所带来的结果联系起来。然而，他难以置信的说：“不可能，米诺也是免疫体质，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了。再说她并没有和丧尸接触，难道说，那个神棍的枪尖涂抹的不是化学制剂，而是病毒？”

    黎索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的表现很白痴，然后她又看了季忆一眼，似乎觉得季忆的喜好有点上不了档次。那个含义丰富的眼神，搞得季忆提心吊胆的，于是赶紧对李杰说：“你忘了吗？当你把枪尖从米诺的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你的血液也渗透到了她的伤口里。她虽然是免疫体质，但对普通病毒免疫，不代表对你的血液免疫。按照李恩慧大婶所说的，我们都是变种病毒的携带者，这种被她改造过的病毒和我们的基因实现了较为完美的融合，但我们仍然是病毒携带者，不但存在有一天仍会变异的可能，而且这种病毒一旦进入其他人的体内，是不是也能像我们一样实现良性融合，概率实在不是很高。”

    季忆说得还是很含蓄了，实际上，李杰知道，他们体内的良性病毒，进入他人体内同样发挥良性作用的可能只有10%左右。他曾经用自己的血液帮助魏蓝逆转了被捕食者感染的情况，但他的血液也导致了梅静颜的丧尸小孩的终极死亡，发生在魏蓝身上的良性融合已经是小概率事件，你不能指望在米诺这里也是。

    但是，李杰红着眼睛说：“仍有希望，不是吗？”

    季忆和黎索都没说话。

    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米诺滚烫的脸颊上深深一吻，然后动手把她的身体固定了起来，现在，他需要等待一个结果，在这个结果到来之前，米诺也许会有强烈的身体反应。他同时把手枪打开保险，放在了随手可及的地方。

    黎索说：“现在的基本特征是恶性的，李杰，你的希望不超过10%。”

    这和李恩慧说的差不多，说明李恩慧虽然不爽家园公司，但科学就是科学，在很多地方，他们显然都是殊途同归的。

    李杰没理她，他看到季忆几次欲言又止，于是温和的对她说：“别走，和我一起在这里陪着她。我现在大概是老了，心理承受能力没有过去那么强了，我怕我一个人下不了决心。”

    季忆叹了口气，在李杰的对面坐了下来。黎索并不介意李杰的冷对，她拿住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电子仪器，又从放在一边的急救包里拿出两支一次性针管，在毫无反应的李杰手上抽了几毫升血液，又看了看季忆，在得到季忆的默许后，也从季忆的身上抽了几毫升鲜血。然后，她把李杰和季忆的血分别注入那个仪器的各自独立的小孔里，又用数据线将仪器和她手上的腕式电脑连接上，快速的拨弄着电脑的按键。大约5分钟之后，黎索抬起头说：“李杰，你现在是a级融合体质，也就是和病毒融合得比较好的，季忆是aa级，在你的原有体质上又融合了李杰的血液，但你们也都病毒携带者，你们本身不会变成丧尸，但你们的血液可能会让正常人变成丧尸。”

    季忆不解的问：“你是在重复我刚才说的话吗？”黎索摇摇头，说：“从本质上说，我的老板，也就是忧忧的母亲所做的研究和李恩慧少将是一致的，但是也有分歧，具体表现在统计概率上，对病毒的变种和基因重组方式也有不同的见解。不要感到奇怪，她们曾经是同学，但李恩慧少将是军方的人，她的研究方向是使病毒成为强化机体的基因源，而忧忧的母亲的研究方向则是将病毒用于癌症的治疗。我是谭皎女士的贴身保镖，所以对她们的关系和她们的研究都比较熟悉。当然，更专业的理论和数据我并不是特别的清楚，我想要说的是，李杰，你的血液已经造成的结果是，米诺有95%以上的可能会变异为丧尸，你不要抱乐观的希望，那不实际。但是……”讲中对她来说依然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更何况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而她的美丽的外表下，声音依旧难听，普通话一如既往的烂，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所以，歇了一口气，让李杰对这个“但是”纠结得烟熏火燎之后，她说：“如果在米诺身上再注入季忆的血液，也就是a+aa的组合，变成aaa级良性体质和变成aaa级变种丧尸的概率是3比7。”

    李杰毫不犹豫的说：“提高了两成的概率，没理由不试。”

    黎索看着他说：“李杰，你就是个赌徒。”李杰惨然一笑，摇摇头，说：“赌徒？我们根本就没得选不是吗？不要说30%的概率，哪怕只有1%，我们也只有去尝试。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可能。”黎索又说：“我只是谭皎女士的保镖，对专业知识的了解有限，a+aa的结果不一定是aaa，也可能是+aa+b，b是米诺原有的基因源，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是零融合，如果是这样，她会死。或者其他可能，你的血液在和季忆的血液混合后除了aa型，还有其他的组合方式，比如+a+aa+b，电脑里有不少于50种可能，还有更多不可预测的。”李杰摆了摆手，烦躁的说：“不要跟我讲排列组合的数字游戏了。我说了，只要有1%的可能，我都是要尝试的。”黎索面色凝重的说：“我最后还要提醒你，如果出现aaa级变异丧尸，那她可能直接跃进为二级变异体，相信你从李恩慧少将那里也了解过二级变异体的可怕？”

    李杰依然坚定肯定的说：“为了她，我可以不顾一切。”

    黎索笑了笑，有些羡慕的说：“米诺真不错，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那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说完，她再取出一支针管，将在她的仪器里融合之后的李杰和季忆的血液抽出来，准备注射到米诺的体内。

    “等等。”季忆伸出一只手，挡住了黎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黎索问：“你不相信我？”

    季忆放开手，说：“是的，我没有充足的理由对你保持足够的信任，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敢对米诺做什么手脚的话，我会亲手杀掉你。我现在没有你的实力，但我绝对比你有潜力。”

    黎索耸耸肩，说：“这个我肯定。”

    之前在季忆，以及在魏蓝的身上，李杰都是直接就把自己的血液注射进去了。实际上他的血液绝不是解毒剂，即使有这样的功效，血液和血清也是两回事。在李恩慧那里，每一次的实验，都是抽取血液以后进行了复杂的加工和培养，只有那样才能把血液中的相关功能提升到最大化，只不过每次在危急关头，李杰都没有什么选择。

    而这时候，在李杰和季忆的注视中，黎索把经过合成的李杰和季忆的混合血液，注入了米诺的体内。然后，就是等待。为了避免一旦米诺变成二级变异体而导致小队全灭，李杰让鲁斯把其他的人带到了下一个预定的地点等待。李杰没有劝季忆走，因为那样不但显得矫情，而且对季忆也不公平。如果世界只剩下他，还有季忆和米诺，如果这就是整个世界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226章 不用说但是

    “米诺，好姑娘，坚持住，别放弃。 ”

    李杰不信神，可是，这个时候，除了祈祷，他似乎再也做不了别的。如果真有神的话，对这么功利的信徒，大概也不怎么待见。

    其他的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李杰和季忆，还有昏迷中的米诺。

    昏迷，持续的高烧，意识模糊，间或有抽搐。

    季忆被捕食者抓伤的那一次就是这样，魏蓝被捕食者刺伤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现在米诺也是。所以李杰很乐观的想，也许这只是一个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过程。连魏蓝那个与他不怎么相干的人都能醒过来，米诺没理由不醒过来对不对？

    他不能不乐观。

    世界很安静，灾难爆发以后，世界总是很安静。

    在这间狭小而且简陋的僧房里，李杰能清楚的听到米诺急促的呼吸声，他的眼睛盯着米诺，视线却没有焦距。任何一个细微的响动，都会让他心里蓦然一惊，有时候是一只老鼠从角落里跑过，有时候，只是一只飞虫拍打着翅膀从房间里飞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僧房里突然有了苍蝇。虽然季节已经接近冬季了，可依然有苍蝇，这种生物，和小强一样，也是以生命力顽强而著称的。而且它们的感官也极其的敏锐，只要有一丝微弱的血腥，它们都会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来。

    “啪！”的一下，当一只苍蝇试图停落到米诺身上的时候，李杰将两个手掌一合，准确的把那只苍蝇拍成了一堆酱汁，随后，他嫌恶的甩了甩手。但是，不一会，更多的苍蝇废了进来。

    “可恶！”李杰愤怒的站起来，这些苍蝇，显然已经把米诺当成死人了，这让他怎么不愤怒？米诺，她只是受伤了而已，尽管她现在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颜色，尽管她的嘴角时不时还涌出粘稠的血块，尽管屋子里的血腥味明显很重，尽管……李杰不停的挥动着手掌，死一般安静的僧房里不断响起拍掌的响声。而李杰每一次拍打苍蝇都很用力，好像他拍打的不是苍蝇，而是弄伤米诺的那个神棍一样。甚至，当一只苍蝇侥幸的从他手掌飞过，仓惶的停落到米诺侧面的墙壁上的时候，李杰依然不依不饶的一拳追过去，连同苍蝇一起，把那块墙壁打出了一个洼陷的拳印。

    那个拳印里，分明还有了李杰的血。

    “李杰！”一直默默的坐在一边的季忆，忍不住喊了一声，轻轻的说：“够了！”

    李杰根本就没有理会季忆的呵斥，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不但墙壁上留下了他的血印，而且地板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

    季忆很想制止他这种很脑残，也分明是自残的行为，但是她看着发疯一样的李杰，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发泄，她在心里哀哀的说了一声。她知道，此时此刻，李杰只有这样的发泄，才能稍稍的舒缓一下那种磨骨噬心的焦灼。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看着所爱的人死去，而是看着所爱的人即将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而这是在场灾难带给他们的，随时随地都可能遇见的磨难。

    时间已经过去40个小时了，李杰和季忆都是不吃不喝不休息，也许季忆对米诺的牵挂并不如李杰，但是李杰现在的状态，却让她更加的牵挂。有些东西，是再高的智商，都无法解决的。

    从米诺现在的身体症状来看，季忆的心越来越凉。百分之三十已经是不小的概率，但是比起百分之七十来，还是很微弱。如果米诺突然变异成了二级变异体，也就是李恩慧曾经推算过，并且命名为“掠食者”的那种生物，她和李杰是绝对逃不掉的。

    也许，趁现在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选项，季忆很清楚李杰不会走，也很清楚李杰不走，自己也绝不会走。如果米诺真的变成了掠食者，那倒也……

    一了百了。

    这时，李杰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他的两个拳头已经血肉模糊，他无神的坐在米诺的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季忆心里哀叹了一声，默默的坐在李杰的身后，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正在这时，李杰和季忆都清楚的听到，僧舍的外面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拖沓而沉重，还伴随着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那声音就像一个人的喉咙里被什么粘稠的东西堵住了一样混浊。

    这样的声音，对于已经身处灾难第三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和生死的他们来说，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李杰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座寺院在他们到来的时候，就早已没有丧尸的影子，而且远离闹市，如果说是他们将远处的丧尸引来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只有一点微薄的声响。

    不过，当李杰和季忆端着枪，一起探出米诺所在的僧房之后，一切就都明了了。

    那是，毕典菲尔特。

    这个具有高贵的日耳曼贵族血统的青年原本一头直顺的可以打广告的金发，现在显得非常的凌乱，原本蓝得非常纯粹的眼珠子里，正弥漫着一片狂暴的气息。他**的上身本来就血迹斑斑，现在更增加了一片明显的抓痕，从脖子到小腹，那一道道的抓痕触目惊心，而且看得出，那是他自己抓的。此时的毕典菲尔特，就像一头受伤的狮子，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那原本颇为俊朗的脸不停的抽搐，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我靠！”李杰下意识的把季忆拉到自己的身后，如果眼前这个家伙变异成了捕食者一类的生物的话，他的身体也挡不住对方，但这就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只是不解：“这家伙不是被医生打得全身骨骼尽碎，没死也变成了一摊烂肉了吗？”

    季忆苦笑了一下，问：“记不记得去炼油厂之前，我让米诺从你的身上抽了10毫升的鲜血？”

    说话间，毕典菲尔特暴怒的大吼了一声，那声音非常具有穿透力，真的很像一只受伤后只想复仇的雄狮，尤其是他那一头金发，伴随着他的愤怒而甩动起来。

    “靠！”李杰也朝着对方怒吼了一声，声音虽然没有对方大，但一样很具有威胁性和杀伤力，丫的靠吼声就可以了？哥当年在书包里装着板砖打群架的时候，什么样的吼声没听到过？更不要说，都活到这个份上了，还怕你吼两声？当毕典菲尔特迎面扑过来的时候，李杰已经来不及拔枪，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迎面而上，用两只手抓住了毕典菲尔特的一对拳头，两个人一碰撞之后就顶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人肉扭曲而成的弓形。

    “然后呢？”顶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李杰的双脚牢牢的钉在古寺年代久远的青砖上，虽然毕典菲尔特的个头比他高大，力量从根本上来说也比他强，但是这时候的毕典菲尔特并没有能很好的使用他的力量，而李杰通过身体姿势的调整，将对方大部分的力量消解了。所以，他还能腾出一口气，接着季忆的话追问。

    “然后？”季忆看着两个正在顶牛的男人，说：“然后就是这样了？他的两只脚还是扭曲的。”她把毕典菲尔特的问题告诉了李杰，李杰马上利用了这个破绽，先是往后一松，在毕典菲尔特的力量猛然往前的时候，李杰又突然往侧面移动，一个很简单的四两拨千斤，就把高大而愤怒的金发狮子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对于毕典菲尔特来说算不了什么，问题是他的腿骨还是扭曲的，所以摔倒后，他一时间怎么都爬不起来。

    李杰松了口气，扭头去看，有些惊异的说：“没有变异？”

    季忆点点头，说：“至少从体表的特征来看是这样的。你的血液在他的体力应该是发挥了良性的强化效果，使他的伤迅速的恢复了。但他的意识似乎还远远没有恢复。”

    只要没有感染变异，最多也就是几十个小时，这个老外还是会恢复正常的。李杰看着因为腿骨扭曲而站不起来，在地上艰难的挣扎的毕典菲尔特，走过去咔擦咔擦一声，将他扭曲的骨骼重新扭折，接到原来正常的位置。

    毕典菲尔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攻击，更加愤怒的扭动着，但是被李杰在脑后重重的来了一下，趴下去没有声音了。

    李杰哼了一声，他也记起来，鲁斯他们撤离的时候，毕典菲尔特因为伤势过重，所以他们没有再带上他。直到季忆提起了那10毫升鲜血，当时李杰也搞不懂季忆想做什么，现在，他问：“你之前就猜到他会遭到攻击？所以你想试试用我的血液进行注射，看看能不能实现病毒融合，从而将他从濒死的绝境中拯救出来？”

    季忆点点头，说：“病毒实验的最初目的就是制造出强力战士，而你的恢复力的确非常惊人，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如果他能和你的血液融合，那么即使受了再重的伤也有恢复的希望。这个概率并不高，但看起来，我不能说失败了。”

    李杰扭头看着季忆，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季忆为什么这么做，但他知道季忆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对于季忆，他反正也只剩下了一个心态，那就是如果季忆会做什么出卖他的事情，那他一定要帮着季忆数钱。这与其说是他对季忆的绝对信任，还不如说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办法去想象季忆会出卖他。

    季忆一针见血的说：“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搞得你好像多么的信任我，事实上，你只是在偷懒，把一个本该你去发现和解决的问题丢给我而已。大家熟归熟，有些事还是要讲得清楚一点比较好。”

    李杰叹了口气，这个妖精，早已钻进他肚子里去了。

    季忆也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除了偷懒，还有一点就是不愿意去想小队里会不会有内鬼这样的事情，你很害怕面对这样的事情，胜过害怕被出卖，对？”

    李杰愣愣的看着毕典菲尔特的尸体，反问：“那么，你发现了什么？”

    季忆摇了摇头，说：“等到他清醒过来，应该会带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杰没有看她，说：“你怀疑的人是老廖，所以你才需要从老毕这里得到信息。而老廖受的伤虽然很重，但他自己能够恢复，并不需要你拿我的血做实验。你真的觉得老廖有问题？”

    季忆说：“只是怀疑。第一，他平常的话并不多，全然是一个老实人的样子，这样人最适合做卧底；第二，他以往也并不是多么积极主动要去冒险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主动要求去探查炼油厂，这有点反常。最后他和老毕都是身受重伤，生死一线，这足以说明他自己是没有嫌疑的。但说是苦肉计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寄希望于老毕能恢复，那他一定能告诉我，在我们到达炼油厂之前的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杰蹲下去看了看毕典菲尔特的身体，用手沿着他的骨骼摸索了一道，说：“至少有一点你是对的，我不确定对他们下手的人是不是那个杀手‘医生’，但是对方本来是可以把他们直接打死的，但是他留下了一个让老廖恢复过来的机会。只是他们大概没想到，老毕也有机会恢复过来。”

    季忆摇头，说：“现在老廖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但是我们一起相处了很长时间，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跟陌生人接触过，我认为他的动机也并不明显。反正这件事也只有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多加小心观察。其实，李杰，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离开队伍，自己找个遥远的地方躲起来过活，不要再去冒险，你觉得怎么样？”

    李杰站起来，将季忆轻轻的拥入怀中，说：“如果你真的希望，那我们就走。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可是……”

    季忆把脑袋在他胸口蹭了几下，微笑了一下，说：“不用可是，我的男人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感都没有，连那些同生共死的友谊也可以轻易抛弃，那么我选择了这样的男人，只能说明我的档次很低。”

    李杰拍了拍季忆的屁股，哈哈笑了起来。

    但是，这样的笑声，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空洞和惶惑。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是，季忆试图让毕典菲尔特起死回生，但李杰血液里的病毒却让他变成了丧尸。那么，米诺呢？

    “咣当！”一声，李杰和季忆猛然分开，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米诺所在的僧房里。

    是往里，而不是外逃。这在他们，已然成了一个本能。 


第227章 口水与鼻血共流

    回到僧房，李杰和季忆看到米诺坐了起来，之前用来固定她的，除了捆在木榻上的绳子，还有一条很细，但可以承受一辆小汽车的钢绳。 但都被她挣断了。

    这让李杰和季忆心里同时一沉，那时候他们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米诺变异了。

    小概率事件终究是小概率事件，没那么容易翻盘。

    如果黎索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米诺一旦变异，就不是普通的丧尸，甚至不是一级变异体捕食者，而是会直接跃升到二级变异体掠食者。他们曾经遇到过，当时变异的是郑青蓝，那姑娘当时就把一只捕食者直接拍死了。李杰和他的同伴能够幸存，不是他们战胜了它，而只是它当时自己选择了奔向远方。

    现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逃离的空间。

    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逃。

    但是，但是……

    米诺在木榻上坐了起来，盖在她身上的行军毯滑落到了地上，她那近乎**的身体上依旧残留着血迹，她的胸口依旧快速的起伏着，但是……

    她白皙的皮肤上，没有出现尸斑。

    那是变异，不管是变异成丧尸，还是捕食者一类生物最基本的一个特征。

    而当她还十分茫然的眼睛看向李杰时候，那巨大的空洞和茫然，那完全没有焦距的视线，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就迅速的凝聚了起来。然后，她弱弱的喊了一声：“李杰。”

    一时间，李杰都忘了狂喜，直接就泪奔了。他一下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米诺，直到米诺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了几口浓稠的血块，他才又赶紧松开她。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李杰老泪纵横，就像一个在冬夜里找回了自己迷失的小牛犊的老农不断的喃喃自语，涕泪交加。

    而米诺此时更加清醒了，她的视线跳过李杰，落到了季忆的身上。

    季忆微微一笑，说：“我不会把这个猥琐的男人让给你的，最多，一人一半好了。”

    米诺羞涩的笑了起来，她的容颜虽然不如季忆那般美到极致，可是这种带着浅浅的怯意和羞涩的笑，却一样能把季忆都迷住了。

    季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但是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告诉你，”在米诺和李杰都不由得一愣的时候，季忆捡起那根被米诺挣断的钢绳，说：“你可能不会太高兴，但从你的这股力量来看，恐怕李杰都比不过你了。”米诺似乎确实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太高兴，所以她很紧张的问：“我变成了什么？是不是？……”她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女汉子……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沮丧，本来她就对自己的容貌不是很有信心，如果真的变成了女汉子，还力量都超过了李杰，而小队里，力量超过李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鲁斯……那就不只是女汉子，完全是女巨人、女泰坦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泰坦的。季忆呃了一下，目光扫视了米诺一番，说：“目测你的身高还停留在163公分，体重不超过55公斤，三围……好，我能说我还是很嫉妒吗？尤其是，你那d级的罩杯，我要不要提醒你，你的带子断了……”

    季忆指的带子，当然是米诺胸衣的带子，因为刚才李杰的熊抱，加上之前包扎本来就被剪断过，这时候，已经几乎完全的掉了下来，只剩下一边肩膀上还挂着一条，也随时会掉下来。而她一边滚圆挺拔的山峰已经完全的暴露在了李杰的视线之下……那山峰的形状，虽然也许不如黎索那个混血美女的大，但是那形状，美得简直是无解。连第一次正视女性身体并且同为女性的季忆，也有些流口水的淫荡表情了。

    按照米诺一贯的作风，季忆和李杰都认为她一定会尖叫着用双手护住胸部，然后连身上的肌肤都羞红了。然后，李杰自然会狞笑着拉开她的双手，季忆也没打算闲着……但是，让他俩感到非常意外的是，米诺没有尖叫，只是轻轻的抬起手，把另外一条搭在肩上的带子也拉了下来……然后很娇弱无力的往后半躺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杰和季忆。

    瞬间，李杰的鼻血毫无遮掩的流了出来。

    要不是米诺锁骨那里的绷带还依然浸透出已经为数不多的琥珀色的组织液的话，那么他向往已久的那一幕，铁定会上演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现在季忆和米诺都不再介意对方的存在，但是要三个人一起嘿咻，回过头一冷静下来，米诺第一个就是不会干的。季忆经常表现得好像个色女一样，真刀真枪的时候，其实也是很菜……

    可惜，太可惜了……

    李杰的口水和鼻血，就那么流了一地。

    更可惜的是，李杰甚至连怜惜都打算不管不顾了，但是僧房外面的一个声响提醒他，外面还有一个不知道已经变回了人，还是变成了变异生物的毕典菲尔特，那个很高贵的姓氏，被李杰他们叫成很有喜感的“老毕”。

    ……

    “鲁斯，你那边怎么样？”

    在古寺里又休息了一天，米诺的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之后，李杰用周博彦留下的简易对讲机和鲁斯取得了联系。这时候，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4小时，如果李杰在4个小时候没有跟鲁斯联系的话，那个黑巨人就会按照李杰的要求，接过队长袖标，带着剩下的人继续他们的佣兵任务。

    听得出来，鲁斯那个不管打雷下雨，天干地旱还是有一排美女面前跳脱衣舞依旧能死绷出一脸平静的黑巨人，此时的声音也有些激动，当然他依然绷着，很平静的说：“暂时一切正常，正在等着你回归。”

    这老黑的普通话讲得越来越好了，没办法，他的中老师是季忆，人家在大学时候普通话可是过了一级甲等的。

    “老毕没顶住。”李杰的声音很伤感的说了一声。

    这似乎是大家早就意料到了的，所以，鲁斯那边也没什么反应。不要说鲁斯是个轻易不会流露情绪的人，换了谁，也许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一来这个结果在他们走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了，二来，毕典菲尔特毕竟进队不久，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谈不上有多深。

    相比之下，他们更关心的是米诺，李杰就听到林野在那边着急的追问：“丫头呢？”

    李杰说：“成功了，良性反应！”

    林野的欢呼还没有结束，耳机里就传来黎索那比鲁斯这正宗的老外更烂得多的普通话：“李杰，你们耽搁太久了！不要告诉我，你还想在那里多停留几天！”

    “你真是个无情的家伙，”李杰抱怨的说：“米诺需要休养！”

    黎索坏笑了一下，说：“李杰，那里可是佛门清净地。”

    “靠。”李杰对于黎索的反应能力也是相当无语，这女的也太猥琐了？他只能充满鄙视的说：“你个连国语都说不标准的香蕉人，懂得什么佛门净地？有种修行叫欢喜佛知道吗？我靠，跟我谈国学，你再好好学几年中！你别墨迹，我们马上出发。不过，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必须要再度更改行动路线，你让鲁斯来说！”那边换成了鲁斯，这边也换成了季忆。“鲁斯，我怀疑小队里有内鬼。”季忆把李杰最不愿意说的话说了出来，鲁斯那边很平静，不过他很长时间的沉默表示，他似乎也有这方面的猜想。季忆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到b点汇合，到达目的地以前，不要告诉大家具体的行动路线。任何人在路上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对外联系。”

    “明白。”

    鲁斯淡淡的，却非常坚决的回答了一句。

    鲁斯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李杰等人大概有10公里，但是李杰没有赶过去和他们汇合，而是分头往另一个地点赶去。那是一个在他们原定的行动路线上偏北的火电厂，建在一个远离城市的荒郊野外。这个火电厂的规模不大，丧尸却不少。鲁斯带着小队的另外一部分人赶到的时候，李杰和季忆正在拼命的杀丧尸。虽然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只要不遇上捕食者进化者一类的变异生物，一般丧尸他们并不怎么害怕，不过火电厂里的丧尸数量还是够呛，尤其是，他们为了避免引来更远处城市里的丧尸，基本的原则就是不适用枪械，而且米诺还不能投入战斗。

    到达战场后，鲁斯、林野、黒木奎迅速的投入了战斗，廖寂也加入了进来，他的恢复力度其实还没有米诺快，但他怎么也不愿意像周博彦一样躲在车里，看着自己的伙伴战斗。黎索同样也投入了战斗，虽然她是雇主，但如果坐在一边旁观，再造成任何一个队员的死亡的话，后果都是非常严重的。

    毕典菲尔特死了，周博彦残了，米诺和廖寂有伤，剩下的人，任何一个都是他们损失不起的。

    火电厂里有上百只丧尸，他们就这么几个人，还只能用冷兵器，虽然战斗力都比普通的幸存者要强，但最后也只是在太阳落山之前，才终于把丧尸清理干净了。为了避免伤亡，他们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不断的兜圈子，把丧尸分散开来。而这也是极度消耗体力的。

    “头，”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廖寂找到李杰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毕真的……”李杰看了看他，只能很遗憾的点了点头。 


第228章 原来是他

    “老毕死了。 ”

    小队重新坐在一起以后，李杰公布了这个大家一点也不觉得突然的消息，以毕典菲尔特当时那种伤势，不死才是怪事了。小队的成员对此都没有什么意外，倒是作为雇主的黎索，在李杰满怀忧伤的说话的时候，嘴角拂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我们在这里修整两天。”李杰似乎看到了黎索的表情，似乎也没看到，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黎索很有些抓狂。“no！”黎索深深的皱着眉，喊了一声，说：“拜托你不要再拖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袭击，就是因为你的拖水带泥造成的，我们之前就已经休息了两天，你还要修整两天，夜多梦长你不知道吗？”

    李杰嘿嘿一笑，说：“拖水带泥……夜多梦长……成语倒用的挺利索的，你的名字是不是就这么来的啊？不过，老板，发脾气也得等到把事情搞清楚以后再发好不好？你知道为什么我把大家带到这里来吗？难道你会以为我是为了这里的电煤？”

    黎索看了看他，说：“这个火电厂能给你提供什么？不是电煤？难道是机车？”

    这个火电厂建在城市的远郊，但交通便利，不但有高速公路从旁边经过，更有一条铁路贴着电厂拉过。虽然这条铁路不是专门为了运送电煤而修建的，但电厂的电煤大部分就是靠这条铁路来运输，这也是事实。而就在电厂旁边，就有一个火车的货运站，距离只有0。5公里，灾难爆发前，那里停放着运输电煤的火车，他们到来的时候，李杰已经发现，那些内燃机车是他们可以利用的。

    李杰说：“是的，我已经观察过了，那些内燃机车都还可以使用，只是我们需要为机车进行一定的修整和清理，给它加满燃油。走铁路的好处是我们不用担心爆胎，也不用担心在路上规避丧尸的时候会翻下悬崖，而且能最大限度的保存我们车内的燃料，那样也许我们还有命回来。而且，我觉得我们一直被那些神棍追着走，我们换乘铁路，也是为了躲开他们。总之一句话，能走铁路，就比走公路好一百倍。”

    “想法倒是挺好的。”黎索冷笑一声说：“可问题是，这里有谁会驾驶机车？更不要说，那些机车很可能还需要修理。”

    这个问题把李杰问住了。他是个野鸡心理医生，林野是警察，米诺是护士，季忆是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廖寂是公务员，周博彦是企业高管，鲁斯是保镖，至于黒木奎，那家伙根本就是混黑社会的。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精通机械的。开火车走铁路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可是……

    “不管怎么样。”李杰在一片窘迫的表情中最先恢复过来，满不在乎的说：“不管怎么样，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对不对？如果实在弄不了，也耽搁不到哪儿去。”

    黎索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好，那我就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这一次你再失败，那以后请你再也不要以任何的借口兜圈子和耽搁时间。我的耐心就要用完了，最重要的是，忧忧的药马上就要用完了！”

    黎索说完，率先离席而去，回到了她的车里和唐忧睡觉去了。

    沉默了一阵之后，李杰说：“林野，米诺还要修养两天，你来给大家做饭。”

    也许，修复机车什么的都是扯淡，给米诺恢复的时间才是真的。不过，黎索没在，他们既没有人去点穿这个事情，也没有觉得李杰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对。

    而米诺之外，现在队伍中能做饭的也就是林野了。

    “没问题。”林野站起来说：“反正也就是把干粮用水煮了，这个我还是可以的。”

    米诺就笑了笑，站起来，说：“还是我来，这个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但做个饭还是可以的。你帮我就行了，我们在古寺那里采了一些野菜，没有蔬菜吃不行的。”

    林野看着米诺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李杰，摇摇头叹了叹气。这么好的女孩，李杰这个白痴，他真的懂得她的好吗？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难道就不是白痴吗？真正懂得米诺的，也许恰恰就是李杰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不是吗？

    林野跟着米诺，到他们的车上把那些已经有些发蔫的野菜全部抱在了一起，就在他们休息的办公楼走廊尽头，有一个洗漱间，那里的水龙头锈迹斑斑，早就拧不开了，不过还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取水，那就是直接一枪托把水管砸开。

    看着米诺步履蹒跚的背影，就连廖寂都叹了口气，说：“真是个好姑娘。”

    季忆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承认，如果不是赶上这场大灾，娶米诺比娶我幸福多了。”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季忆的脑袋，说：“难得你这妖精也有自愧不如的时候。对了，”他转头看着廖寂，问：“老廖你的伤怎么样了？讲讲当时的情况。”

    廖寂沉默了一下，表情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沉下声音说：“我们第一次进炼油厂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就在我们给你们发了信号，转身再回去的时候，那个野兽就出现了。现在，我不知道我能恢复成什么样，最开始我想我死定了。如果不是接种过特种疫苗，具有惊人的恢复能力的话，我想我真的死定了。那个家伙简直是个洪荒猛兽，我和老毕就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拆散了。而他用的只是拳头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拳头可以可怕到这样的地步。不，他不是野兽，那家伙根本就是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如果他再出现，即使我们这里全部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于那个杀手“医生”的可怕，李杰其实是最有体会，也最有发言权的。他曾经也认为那家伙根本不可战胜，但是现在想来，却并非如此，那家伙并不是无懈可击，如果鲁斯和他一对一的战斗的话，至少也有三成的机会，更不要说小队全体成员加在一起了。

    听了廖寂的这话，黒木奎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不过很显然，他是十分不服气的。

    廖寂也不管黒木奎服气不服气，而是充满后怕的说：“实话说，我虽然又活过来了，但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最好不要再遇到他，永远都不要，队长，实在不行，我看我们还是丢下那个混血女人跑路。我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了。”

    李杰没说话，其他的人也没说话，一时间，气氛非常的压抑。

    这就是末世，不但要面临丧尸，还要面临人类自身的追杀。

    过了很久，李杰才说：“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一会吃了东西，大家分头行动，黑子、鲁斯负责警戒，老廖、我、米诺、林野，我们去检查机车，找材料，看看能不能搞定。季忆和周博彦留下来。”

    要说恢复，周博彦的伤恢复得也很快，他的断腕已经结疤，这要搁在过去，他这个回复速度也可以称得上医学奇迹了。但是他断掉的手腕那里，终究不会长出新的手掌来。更严重的是，他的精气神没有了，他虽然还活着，但是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那种活着的特征。也只有季忆在身边的时候，他才稍稍的恢复一点精神。

    “队长安排你和我留守，算是对我的照顾吗？”看着其他的队友都离开以后，周博彦抬起他苍白的脸，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对季忆说了一句。

    这时候他们以电厂的办公楼作为作为中心，重要的物资，尤其是弹药都放在这里。

    季忆既不想打击他，毁灭他原本不多的求生**，也不想太顺从他，助长他眼神里对自己有些放肆的渴望，只是不急不慢的说：“我知道你没有把你那些宝贝设备都丢掉，现在，拿出来，我需要对整个电厂进行监控。”

    周博彦惨然的笑了笑，说：“终究，我对你而言，只是个技工而已。”

    季忆看了看周博彦，老实说，她不喜欢他，尤其是在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季忆想了想，说：“好，我对你说实话。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怀疑这支队伍里有内鬼，而不是你最担心的那什么神电脑。我知道你一直藏着你那些宝贝，你能监控这周围的环境，尤其能截取无线电信号，我要知道到底谁是内鬼，博彦。”她停了一下，说：“不介意我这么叫你？我想说，现在，我们的小队到了一个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们无法再抵抗上一次那种袭击，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团灭。在我看来，你不是什么技工，你是整个小队活下去最重要的保障。也请你，不要再颓废下去了。虽然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失去的手掌都不会再回来，但没有了那只手，你也依然能活着，也还要活下去，不是吗？”

    季忆说得很动情，也很恳切，不管怎么样，在小队里，也只有她才是对周博彦最友善的。

    周博彦点了点头，不等季忆再开口说话，又说：“我明白了，不用说什么，我明白。没问题，你要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帮我装几个摄像头，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位置一定要到位，不然的话，存在任何一个死角都是致命的。第二，我们楼上就是电厂的监控中心，我们可以启用它，你需要的，是启动大楼里面的备用发电机组。可惜啊，这里就是个电厂，我们却不能让发电机运转起来。”

    周博彦说着，用他齐腕断掉的右手帮着依旧健全的左手，开始组装他的电脑，那个一度被他拆散，准备再也不用的电脑。比起过去来，他的动作慢了很多，而且，一些很简单的硬件组装的工作，他都失败了好几次。他苦笑着，苦笑着，不知不觉，脸上就挂起了两行泪水。这时候，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真正沦陷了。

    等到周博彦终于将电脑装好并开机的时候，季忆早就装好了外面的摄像头回来了，但是，她并没有惊动他，直到周博彦已经启动了电脑，她才好像刚回来一样，看着周博彦用残存的左手慢慢的敲击着键盘的时候，问：“不设防火墙？”

    周博彦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不设防火墙，才是最好的防火墙。季忆啊，我不是为了这个小队才做这件事情的，我要你记住，我只是为了你。”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就都不再说话了。

    也没法再说下去。

    要说季忆听了这样的话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假话，可聪明如周博彦非常清楚，季忆再怎么感动，也只会是感动，而不会是其他。季忆是他心中的女神，但女神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最开始他对此充满了哀怨，不过现在，他觉得这样就很好。李杰能给她的，恰恰是他最不能给的，那就是……安心。原来他对季忆会爱上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李杰非常不理解，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终于明白，爱的本质，就是简单。

    李杰能让她安心，这就是全部，比什么才华，什么身份，比其他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季忆和周博彦都不再说话了，除了一起盯着监控器的屏幕，他们没有再正视对方，在周博彦，他是不敢直视，想说的话已经说了，说了也就说了，他不渴求更多；在季忆，感动之余，她也不想让这种情绪发酵，有时候，对一个人好，就是不要给他任何的希望。

    周博彦的监控系统已经完美的运行，他们不但可以监视整个火电厂的所有区域，而且检测系统也已经启动，周博彦发明的这个系统，可以自动捕捉到最近的电磁波，并进行信号分析，只要他愿意，他也完全能够破译这些信号。

    很快，当周博彦的系统发出警报，截获一组电波的时候，周博彦有些心痛的看着季忆，他在想，其实，她根本不愿意真的有什么电磁波，不是吗？

    但是，季忆的表情很平静，她不是什么青，一开始就没有抱有那种美好的希望，希望周博彦的系统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季忆从来都不是那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女孩。

    当周博彦不断的进行解码，并拉近监控影像，最终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他和季忆都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原来是他啊。” 


第229章 哭不出来的感觉

    “你赢了。 ”

    当李杰和几个队员完成搜索回来以后，李杰阴沉着脸，虽然他一向死要面子，虽然他觉得很挫败，但他还是咬着牙对黎索说：“美女，你赢了。那些机车都是有故障的，大概能用的早就被开走了。我们搞不定，你赢了，可是你发誓，这是你希望看到的？”

    黎索无语的苦笑了一下，说：“拜托，这怎么可能是我希望的？难道我会不希望能开动火车，走得更快更安全一点吗？但是李杰，我们真的不能浪费时间了。”

    李杰点了点头，毕竟他还是一个很讲诚信的人。尽管过去开野鸡诊所的时候常常忽悠他的患者，但一旦涉及到费用，他倒是从来都说一不二。他的理念是，能忽悠患者给钱那是本事，但说好了价又想耍赖，那就非常的没有节操了。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李杰本来计划在火电厂呆两天，现在既然开动机车无望了，他也只能更改计划，说：“但是，在出发前，我们必须得把一件事解决了。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说，或者说，我一直不愿意去相信。不过，为什么我们从出发到现在，一再的遇到袭击，甚至是伏击，为什么我们的敌人，总是比我们领先一步呢？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当中有内鬼。”

    李杰说这个话的时候，所有的队员都是聚在一起的，即使负责警戒的鲁斯和黒木奎，也都被李杰叫来了。听了李杰的话，每个人的表情顿时都变得很严肃，也很复杂，也有一丝愤怒，更有一丝等待，等待一个结果。他们情不自禁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同伴，想知道李杰说的那个内鬼到底是谁。而且他们也知道，李杰既然在这个时候把话挑明了，那也意味着，他已经有了答案。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丰富。

    李杰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

    当他看到鲁斯时，这个黑大个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没有躲避李杰的目光，也没有询问，他一向不喜欢询问，当了那么多年军人和保镖，他更习惯于执行，甚至看起来，如果李杰这个时候说鲁斯本人就是内鬼，让他开枪把自己毙了，他也会不假思索的执行。这样的人很简单，也很可怕，因为你真的看不到他的内心，或者说，连他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内心。

    看到林野的时候，林野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哀伤，林野骨子里真不是一个警察，他的内心细腻而柔软，他的哀伤，是因为小队里真的有内鬼这样的人存在，而这里的每个人，在他看来，都是亲人在所有的人都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时候，剩下的彼此，不是亲人又是什么？他很努力的冲李杰笑了笑，但是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出来了。不管内鬼是谁，他都充满了哀伤。为了凑数，李杰把林野视为双鱼座的黄金，但内心深处，李杰一直觉得林野最像的，是仙女座的那个爱哭鬼。

    林野的眼泪让李杰摇了摇头，于是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周博彦的身上。而周博彦对他的目光视如不见，他只是坐在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嘴角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他很期待，很期待那个人被揭发的时候，又是什么表情。

    绕过周博彦，廖寂的表情十分复杂，他似乎很紧张，因为上一次被伏击，他和毕典菲尔特实在有很大的嫌疑，他也一直没有用证据摆脱自己把队友骗进埋伏圈的嫌疑。可他似乎又显得很愤怒，他看上去更想立刻找出那个内鬼，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的脸色发青，愤怒中还有一种仇恨，除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想为毕典菲尔特报仇。

    而当李杰把目光投向黒木奎的时候，黒木奎的眼睛就像盖上了一层霜，什么都看不到。他抱着双手，微微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到了鼻梁。他的表情……他现在什么表情都没有。

    “黑子，”李杰问：“刚才我让你去找输油管，你去哪里了？”

    黒木奎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耸了耸肩。他随便说句什么都可以，但他偏偏什么都没有说。

    一时间，所有的人表情立刻又变了。

    因为，这就是答案了。

    “老黑！”林野流着泪，一步窜到黒木奎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真的是你？”

    黒木奎冷冷的说：“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你混蛋！”林野愤怒的大喊了一声，一拳把黒木奎打倒在地。然后又把他揪起来，拳头像暴雨一样砸在他身上，林野虽然爱流眼泪，青，有些显得懦弱，在女人面前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这些无碍于他的拳头的硬度。很快，黒木奎的脸上就鼻青脸肿，眼角也破了，还有几颗牙齿被他和着血水吐出来，不过，他没有还手。

    没有还手，足以说明他的内疚。

    而林野的愤怒，也比别的人来得更强烈。因为黒木奎不是廖寂，不是周博彦，更不是最近入伙的毕典菲尔特，黒木奎几乎是一开始就和他一起生存，一起战斗，一起活过来的，他们在灾难后一起的时间，比林野和李杰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得多。当他们一起守护者米诺寻找李杰的时候，与其说是守护米诺，还不如说是守护他们在这个世界保持自我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而现在……

    哪怕是一个最牵强的解释，一个最虚伪的道歉，甚至是最蛮横的否认，林野也会坚决站在他这一边。即使他明知道黒木奎只是狡辩。

    而和林野一样难过得几乎要疯狂的，就是米诺了。

    “奎哥，”米诺不像林野那样暴怒，但是她的声音充满了哀伤，哀伤得有些颤抖，她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更是一点都想不明白，她只是叫了一声“奎哥”就已经泪流满面，然后哽咽着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到底为什么？是活不下去吗？可是，更艰难的时候，不也都过来了吗？是图求什么荣华富贵吗？不要说现在根本没什么荣华富贵可求，就算有，那些东西对于你黒木奎来说不是毫无分量吗？是因为别的苦衷？可是再大再深的苦衷，如果身边这些人都不足以让你找到解脱，你还能找到别的人，别的方式帮你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问那些无意义的问题了。”黒木奎猛然出手，尽管林野在暴怒之中已经给了他一连窜死命的打击，但是黒木奎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林野的破绽，他只用了一拳，就让林野抱着肚子跪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这与其说是他有多厉害，还不如说他对林野实在太了解。他一点都不心痛的看着林野，说：“尤其是你，你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让我心烦。”

    “妈的！你还嚣张！”廖寂大吼了一声，哗的端起枪，对准了黒木奎的脑袋。

    黒木奎冷冷的哼了一声，看都没有看廖寂的枪口，只是转头看周博彦：“怎么做到的？”

    周博彦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已经结疤的断腕，说实话，他并不关心谁是内鬼，甚至也不在乎这个内鬼会导致整个小队的灭亡，他所做的事，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季忆。他平常就很少和黒木奎说话，在他眼里，黒木奎这种灾难前混黑社会的人渣，是不值得他这种精英正眼相看的。所以，面对黒木奎的问题，他低头看自己的断腕，很不屑的说：“技术对我来说是很微不足道的东西，不过对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垃圾那就像神一样的难以理解。你以为不用电话，使用别人预先给你留在这片废墟里的无线电设备，我就发现不了吗？实话告诉你，那太简单了。除非你能直接用脑电波交流，否则，你只要发出信号，就一定会被我截获。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呢？真是浪费我的口水啊。”

    “妈的！”廖寂放下枪，改用拳头，要纯粹比力量，他的力量可比林野大多了。毕竟，他是接种过李恩慧的特种疫苗，而林野和黒木奎都没有，而且，他也不会像林野那样，内心还抱有希望，更不会留下什么破绽让林野来反击。

    但是，正当廖寂的拳头朝着黒木奎砸去的时候，他的眼前人影一闪，是季忆挡在了他的前面。不得不说，季忆的速度真的太快了，甚至有些鬼魅的气息。

    廖寂的拳头来不及收回，但是，季忆用一只手掌挡住了他的拳头，顺势把他一推，将他的力量全部转移了方向，这让廖寂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对于普通的幸存者而言，接种过特种疫苗的他们的身体多少都显得有些变态，但季忆真正变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智力。廖寂一出手，她就已经计算出他的速度，力量和方向，知道从什么角度，用什么方式，将他的力量转移。换成武侠小说的写法，就是她一眼就看出了廖寂招式的破绽，她只需要用一个小小的四两拨千斤就够了。撇开务虚的武侠式描写不说，季忆的综合战斗能力，尤其是洞察力，是廖寂远远比不上的。

    “为什么阻止我？”廖寂站稳脚跟，不甘心的转过身来，他倒没有不依不饶的再扑上去，而是红着眼，嘶哑的质问：“难道老毕就白死了？”

    季忆没说话，而是拔出手枪来，对准了黒木奎。

    黒木奎无力的笑了一下，表情稍微有些僵硬，他也知道，季忆不是米诺，这个女孩只要举起枪，就真的会扣动扳机。

    周围的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异常的安静，安静得他们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空气也凝固了，他们只剩下一个动作，把目光集中在了黒木奎的身上。

    这时，周博彦打开他的电脑，在回放的监控视频里，黒木奎偷偷的在一个角落取出一个事前放在那里的无线电设备，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周博彦没有同步播放录音，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季忆静静的问：“还是不解释？”

    黒木奎耸了耸肩。

    “等一下！”比面对着枪口的黒木奎的，是林野，他揉着被黒木奎那一拳打得很痛的地方，泪流满面的说：“等等，李杰，黑子一定有原因的。”

    但是……

    “砰”的一声枪响，不管是黒木奎，还是周围的同伴，都完全没有想到，季忆就这么开枪将他打死了。甚至，当子弹射入黒木奎的身体时，他难以置信得连痛苦都没有来得及，仅仅是瞪圆了眼睛，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终于是仰头倒地了。

    “季忆！你！……”林野喊了一声，捏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米诺更是看了看季忆，又看了看李杰，嘴里泛起一种很苦的感觉。她不能说季忆做得不对，可是，换做是她，她真的做不到。至少做不到这么干脆，这么果断，这么决绝。毕竟，在灾难的最初，他们曾经一起相依为命过。

    她更知道，季忆这么做，一定是有李杰的支持。这让她不但嘴里发苦，而且心里空空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只能，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倒下的黒木奎，一任泪水冲刷着脸庞。

    就连哭，也哭不出声来，还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难受的？

    季忆依旧没有说话，有些话，只能由李杰来说。

    李杰没有去看黒木奎，他只是冷冷的说：“也许你们会觉得这样做很残酷，但是，对敌人心软，只会害了自己。不要再奢谈感情了，这是在末世，感情用事只会让我们团灭。我们的目的是要活下去，任何人，不管是谁，如果他对我们的团队产生了威胁，我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林野，米诺，我知道你们跟黑子的感情很深，也许你们这时候会恨我，但是想想，这个姓黑的出卖我们的时候，他又何尝把你们当做自己的亲人过？”

    一时间，谁也没有在说话，空气好像被凝固了一样，冬天虽然没有真正到来，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

    没有错，李杰没有错，季忆也没有错。

    可是，这真的是大家想要的吗？

    这个问题，也许太矫情，在末世，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一会儿，李杰换了个语气，说：“好，现在，我们的隐患解除了。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帮助我们的雇主完成任务。明天凌晨六点我们就出发，我们的目的地是泛洲市，那里有码头，我们不能用火车，但是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船，然后沿着航道直接插入珠江水系，南下香港。路上会遇到丧尸群，大家好好休息，保持体力，明天日落之前，我们一定要到达泛洲市货运码头。老廖，明天依然由你打头阵，不过，这一次没有人陪你了，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告诉我，不得有丝毫的大意！我会的，”廖寂偏头看着黒木奎的尸体，看着黒木奎的身体下面渗透出来的鲜血，脸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是兔死狐悲，还是难以置信，也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说：“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第230章 三位一体的影子战法

    黄昏，码头，废墟。 苍凉的夕阳照射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野生的芦苇占据着曾经摆摊设点，车来车往，人潮人海的河岸，那些锈迹斑斑的轮船，或者倾覆在淤泥里，或者搁浅石阶上，有的还漂在水面上，但船身布满了青苔，玻璃已经破碎。不仅是船，码头上还搁着很多车，这些车都在风雨中静默了接近三年，轮胎瘪了，车窗碎了，车身也锈了。那些房屋、道路的缝隙里顽强的野草，也在无声的诉说着这无边无际的荒凉。泛洲市货运码头是一个年吞吐量在10万teu以下的小型集装箱码头，而且靠泊的船舶小，船型复杂，码头的集装箱泊位设计落后，设备也比较落后，在苍凉的夕阳中，也越发显得杂乱。

    杂乱之外是寂静，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丧尸，直到现在，丧尸还是表现得非常的怕水，它们宁可到其他地方徘徊，也不会尝试凫水去追逐活人。也许它们可以试试，毕竟它们即使沉到了水里，也不会被“淹死”。不过对于活着的幸存者来说，丧尸的这一特性，往往都是救命的，而水，也成了人们的希望。

    但也有比较可怕的传闻，比如说，有传言说在海里，就有大型的海洋生物被感染变异。对比陆上变异生物的凶残，再去想象，如果真的有变异鲨鱼、变异海豚、变异鲸、变异章鱼……那是多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管真假，反正李杰不关心，也不担心这个事情，到现在为止，他连江里的变异生物都没遇到过，海里的更管不着了。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还是在黄昏以前，赶到了泛洲市集装箱货运码头。

    这个小型货运码头是相对的，真的是相对的，对于他们这几个人几辆车而言，那些空置废弃了的集装箱，多得真的就像山一样。那曾经被当地人诟病的狭窄、拥挤的码头，对他们来说，也广阔得足以飙车。

    廖寂先一步到了，这一次，没有再发生意外，他站在约定的地点，站在车旁，是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而不是被人吊起来，奄奄一息。

    “怎么样？”李杰最先下了车，快步的走到廖寂身前，问：“找到合适的船没有？”

    廖寂点点头，说：“有一条货船，我检查过，应该能用，不是很大，不过对我们来说足够了。”他越过李杰往后看了看，季忆、米诺、林野、鲁斯、周博彦、黎索、唐忧，该来的能来的都来了。

    “好，”李杰转身说：“大家弃车，尽可能轻装，带不走的东西就不要了！”

    有风吹来，吹动着天边昏黄的落日，那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热度的落日余晖瑟缩的在码头上摇晃着，凭空的给人增添了一种紧张感。好像那些集装箱的阴影后面，随时都会有什么人突然窜出来一样。

    或许，也不是人，是别的生物。

    “等等！”正当他们快速的接近码头，已经看到廖寂说的那条货船的时候，李杰突然举起了一只手，示意小队停下来。这时，快速前进的小队保持着一个标准的战斗队形，突前的是李杰和廖寂，两翼是林野和季忆，他们中间则是黎索、唐忧、周博彦，稍微靠后一点的是米诺，殿后的是鲁斯。

    他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行进中，最怕的就是这种骤然停止，因为这意味着危险，意外。

    而就在这时，一道被夕阳拖得很长很长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的浮现在了他们的队伍前面。

    李杰下意识的扭头看廖寂，廖寂端着枪，显得十分的难以置信，他喃喃的说了一句：“不可能。”端起枪就准备朝对面射击，但是，他的枪口被李杰压住了。

    出现在夕阳里的，是不久前和他们的战斗失败后逃掉的那个少年，镜。他依然是一身黑色的斗篷，苍白的脸，随风飘扬的长发。

    李杰的队员们迅速的看向四周，似乎，除了镜以外，这附近并没有其他人。

    “让我来猜猜。”李杰说：“你上次失败以后，不敢回到自己的老巢去，干脆赌一把，看看有没有机会弥补上次任务失败的损失。”

    镜冷冷的笑了笑，反问：“然后呢？”

    李杰看了看四周，说：“你上次带了那么多人都失败了，这次，就你自己？你觉得这么做有意义吗？”

    镜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他挥了挥手，在他身后，一个庞大的身躯像一只猛兽般的出现了。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廖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是李杰，全身的骨骼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一种有些怯意的响声。这个身影留给他的痛苦记忆太鲜明了，那种恐惧已经揉进他的基因，使他一面对这个人，就不由自主的有些畏缩。不过，作为队长，他现在却不能畏缩。

    又等了一会儿，李杰问：“就这一个？”

    镜耸了耸肩，说：“够了。”

    那个野兽般的巨人，就是曾经给李杰带来惨痛的记忆的杀手“医生”，此时，这个身高超过两米的白人身上穿了一套颇有些古典的皮甲，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长柄战斧，从镜的侧后几米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出来，一时间，给人一种时空穿梭的感觉，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比凶残的维京海盗。

    “李杰，”镜说：“这一次，我不但要带走那个女孩，还要带走你的人头。你应该感到很荣幸，因为这是我们的大主教亲自下达的指令。能被大主教下令处死，也是你无上的荣光的。”

    李杰竖起了一根中指，说：“去你妹的大主教，哥哥我不吃这一套！不要以为个子大就；了不起，我们这边也有一个！鲁斯！看你了！”李杰没有下令开枪，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节约子弹。子弹可不是无限资源，用一点就少一点的。很多时候，他其实是个很吝啬的人，而且，他也很想试试，看看鲁斯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医生的个头达到了2米30，但鲁斯也有2米16，这一白一黑两个巨人凑在了一起，如果是拍电影的话，倒是很有看头。而且，鲁斯使用的，同样是一把长柄战斧，只是比医生的战斧要小一些。

    医生看到鲁斯，显然有些兴奋，比起其他人来，鲁斯至少可以算得上和他一个重量级的对手了。而和鲁斯凝重的表情不同的是，医生的表情十分的轻松，他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看了李杰一眼，或者可以说，他是在朝李杰抛了个媚眼。只是那个媚眼的电力，让李杰很想吐。

    没有多余的话，黄昏中，那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身影，就像洪荒时代的猛犸象一般的碰撞到了一起。看的人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一晃，突然间似乎大地都在颤抖了。当然，那只是一种感觉，不过这两个人碰撞到一起所形成的冲击力，还是让周围的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呵呵！”医生发出了一声怪笑，因为鲁斯除了力量的冲击外，攻击的针对性非常的明确。事实上，李杰曾经无数次和鲁斯探讨过，如果他们再遇上医生，该怎么去战胜他。医生的力量几乎是到了无解的地步，事实上，在任何的近身战斗，力量就是最无解的招数。在中国传统的武术里，也有这样的说法，也就是当你的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可以秒杀一切的招数。什么四两拨千斤啊，依靠灵巧的步法作战啊，都是铤而走险，成功的概率并不高，而一旦失败，就必死无疑。

    鲁斯本身的力量也不差，接种过疫苗以后，他的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虽然李杰觉得鲁斯在面对医生的时候，胜率不超过三成，但当这个黑大个和医生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李杰觉得鲁斯的胜率应该是有四成的。

    李杰在上次被医生狂虐的时候曾经发现，或许是受过伤，医生每一次发力之后，右肩会有一个向后耸动的动作，这会让他下一次出手的时候迟缓半秒钟左右。现在，鲁斯的战术就是硬扛对方的冲击力，然后再在对方下次攻击之前，死命的打击对方这个细微的破绽。

    这场充满力量的打斗，一开始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不像电影里那么有声有色，甚至战斗的两个人，都压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发出声音虽然很有气势，但也是很消耗体力的。

    这时，李杰看到镜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的地方来观战，不由得不怀好意的说：“一对一的决斗是古典主义的，但是你猜猜我会不会这么讲江湖规矩呢？”

    镜冷眼看了看他，说：“你想一拥而上？那你猜猜哪会有什么后果？”

    李杰耸了耸肩，说：“不知道，不过我想试试。既然大家都是以杀死对方作为唯一的目的，那么，也没有必要客气什么，对？林野！我们上！”

    话音一落，李杰和林野就突然飞身跃起，一起加入了战团。

    一对一决斗？扯淡！

    李杰手里拿着的，是上一次战斗中缴获的印度尼西亚蛇形刀，而林野手中拿的，则是缴获的那个“圣枪”古达利的复合式长枪。

    医生在和鲁斯的战斗中，优势并没有他自己想像的那么明显。有几次，他的斧头都砍中了鲁斯的身体，但鲁斯的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是斧头刚一挨着他，他也已经退开了，结果就是，医生的砍杀，只伤及了鲁斯的皮肉，而鲁斯显然也是个皮坚肉厚的主，哪怕是有一斧子砍到了骨头，对他来说也还不是致命的打击。而相比之下，鲁斯则并没有对医生造成直接的伤害，只能说在消耗他的体力。

    如果这场战斗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医生的体力耗尽以前，鲁斯的体力会随着他不断增加的外伤而崩溃，然后被医生砍死。这种最直接，最强硬的战斗，其实是没有太多技巧可以用的。

    鲁斯的战斗力在这一战中得到了全面的展现，他的力量也像潮水一样一波比一波更为猛烈的爆发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但是他对自己的潜能不断被激发，不但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医生的战斗力的可怕。他知道医生的破绽，并且设计了一整套的战斗方案，将自己的战斗技巧和身体全面的进行了整合，但他所做的一切，仅仅是把胜率从三成提升到了四成而已。

    你有40%的机会，和你能赢是两码事。

    鲁斯有四成胜率，最大的可能不是打赢对手，而是把战斗的时间拖长，拖到他自己所能坚持的极限。然后，失败。

    但是，他不会因此而失望，反而是他更进一步的对自己的战斗力了解得更清楚。不知不觉间，鲁斯的迷彩服上已经血迹斑斑，他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失血越来越快，反击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时候，他们的战斗已经进行了20分钟。这20分钟对于旁观者来说或许非常的沉闷，但是对于两个战斗中的当事人来说，每一秒都是惊心动魄的。因为每一个瞬间，都有可能突然结束战斗。鲁斯最好的一次机会，是他的长柄斧被医生击飞的时候，那时他的斧头脱手而飞，但医生的斧头也正在上扬，手上没有了巨斧的负累，鲁斯也迎面而上，冒着被医生顺手一斧头劈碎他脑袋的危险，飞快的拔出sn-1型战刀，刺向医生的咽喉。如果医生不后退，他一定能刺到对方，而医生的斧头也一定会砍下来，砍破他的脑袋。

    这是标准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是医生在那一个毫厘之间的时刻后退了，他的目的是杀死对方，而不是和对方一起死。如果这是比赛，那么，做出了这样退怯的动作，无疑医生就算落败了。可惜在这样的战斗中，没有胜败，只有生死。

    而失去了斧头，只剩下50公分长的战刀的鲁斯，死亡的概率瞬间飙升到了最高点。

    但是这个时候，李杰和林野出现了。

    以多取胜当然是很没有体育精神的，在武侠小说里，也最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不过他们谁都不会傻到还要去讲究那所谓的骑士风度。事实上，李杰看似漫不经心，东拉西扯胡搅蛮缠，但是他选择的出击时机，非常的准确。

    太早，医生的体力还非常的充足，李杰和林野夹在他和鲁斯之间，反而会碍手碍脚。晚了，鲁斯就已经挂了。

    “金牛、双子、双鱼，三个黄金圣斗士。”李杰一边挥舞着那把印度尼西亚蛇形刀，一边对着医生说：“三个黄金圣斗士三位一体的镜子战法，是女神雅典娜禁用的毁灭性招数，你能死在这样的招数下，是你的荣幸。哈哈哈，镜，你有没有听出来，这是我向你之前的说法致敬呢。”

    镜之前说，大主教亲自下令要他带李杰的人头回去，这是李杰的荣幸。

    李杰表示，他现在在向镜的大主教致敬。不知道镜此时在想什么，但是，他现在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第231章 原来如此

    三对一，而且鲁斯此前的20分钟已经极度的消耗了医生的体力，这种情况下，如果李杰他们还占不到便宜，那医生就不只是一个杀手，而是神了。

    但事实上，不管他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杀手而已，他的身体条件超暴力，也从小受到非常严酷的训练，所以他对于怎么杀人，显然很有心得。但对于被杀，他也一样的会有恐惧。当他陷入一对三，形式急转直下的局面的时候，他的表情也很丰富。

    医生的表情和镜的表情一样丰富，而最大的共同点是意外。

    他们显然早就预想过会遇到这种一拥而上的局面，但最开始，他们根本没把这种局面当成真正的威胁。倒不是说，医生有足够的把握一个人就把李杰的黄金小队全部搞定，镜也没有这么想过。尤其是，他清楚李杰绝对是能有多猥琐就会使出多猥琐的招数，不要说三位一体，就是架起机枪把鲁斯和医生一起突突掉也未尝没有可能。

    他们有恃无恐，当然另有原因。

    但现在，镜和医生的表情，都显示出，让他们有恃无恐的后手出了问题了。

    在镜的脸上，是一种狐疑和难以置信，但在医生的脸上，那种死亡靠近的恐惧和绝望就非常的直观了。

    “这不公平。”杀手医生居然会突然间喊出这么一句话来，差点把李杰笑尿了。就在医生喊不公平的时候，林野的长枪找准空隙，一下就刺入了医生的左半个肺叶。这让医生这么彪悍的野兽也非常痛苦，他的鼻孔里喷出血来，剧烈的咳嗽险些让他缓不过气。但是，他在面部肌肉严重扭曲的同时，伸手握住那扛长枪，猛的一甩，竟然将林野倒着甩飞了出去。这股力量，确实相当的惊人，但这同时也加速了他的失血，更要命的是，李杰和鲁斯的刀都在他甩飞林野的同时一起杀到。医生怒吼了一声，正面用他坚硬的右臂挡住了鲁斯的军刀，他的皮肉似乎很厚，以至于锋利的sn-1军刀竟然未能将他的手臂刺穿，而且鲁斯的力量还那么的强大和猛烈。但是，鲁斯看得出来，医生使用的是类似于中国的硬气功一类的东西，把力量集中在了右臂上，使它变得无比的坚硬。当鲁斯的这一刀没有能刺穿他的右臂的时候，医生也大吼一声，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鲁斯的头上。

    “噗”的一下，鲁斯的嘴里吐出一口含着断裂的牙齿和碎骨的脓血，但他只是偏了一下头，脚下还是稳稳的站着没动，同时刺在医生右臂上的军刀改变了策略，使劲的往下一拉，医生粗硬的手臂顿时被他削下一大块血肉来。

    李杰也没有闲着，他的印度尼西亚蛇形刀从医生的侧后方刺来，或许是看到鲁斯采取的办法，李杰试图没有一下将刀刺入医生的体内，而是刺进去一部分后，就是用力的划拉，割开他的皮肉，让他的失血来得更快更凶猛。

    这时候，镜也动了。他不能永远做一个旁观者，尤其是现在，医生虽然还是做困兽之斗，但是结局已经可以预见，而他们一直有恃无恐的后手直到现在也完全没有音讯。他必须动手了，他没有医生那样暴戾的力量，但是，他的速度奇快。快得离他最近的廖寂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小女孩唐忧的前面。

    准确的说，是小女孩前面两米的地方。

    但也就到这里了。

    挡在小女孩前面的，是那个有着极致的容颜，而且速度也丝毫不比他慢的女孩，季忆。

    季忆伸出一只手，指向离他们大约100米处的一个吊塔上，说：“你们在等的，是那个人？”

    镜顺着季忆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个吊塔上，他看到了一个被吊起来的身影。那人也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虽然隔了很远，但依然可以看到，那人的脸有一半是没有皮肤的，露出了一片白森森的骨头。那正是曾经被李杰一刀砍掉了半边脸的鬼子狙击手。

    镜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来，说：“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

    季忆笑了笑，说：“与其让你一直躲在暗处跟踪我们，不如把你们引出来做一个了结，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选。”

    镜苦笑了一下，说：“说得也是。”这时候，他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同样值得玩味的，还有廖寂的表情。只是廖寂脸上的复杂表情一闪而过，当他发现季忆并没有注意他的时候，他也立即端着枪，把枪口对准了镜，说：“季忆，咱们不用跟他们多费口舌了。既然他们一路阴魂不散，那就让他们在这里做个了断！”

    廖寂的话音一落，他也同时扣动了扳机，只不过他的动作快，镜也不是傻子，就在子弹出膛的瞬间，镜已经飞身扑向了唐忧。廖寂的子弹几乎是追着他，一直朝着小女孩唐忧扫过去。当他看到季忆竟然站着没动的时候，他的心念一闪，子弹朝季忆扫了过去。

    但是，他的动作刚一冒头，就感到侧面有一股威胁逼迫过来，印象中，那个方位站的是米诺。他知道这个姑娘除了对李杰死心塌地，是个很好的护士之外，战斗力不是很强，而且身上还带着伤，所以他发现米诺向他袭来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意外之喜。

    季忆对李杰有多重要是不用说的，但米诺对于李杰重要性，在廖寂看来，即使不如季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如果能控制住这个善良温和的姑娘的话……形势会再一次逆转。

    电光火石的瞬间，廖寂扔下枪，拔出刀来迎向了米诺。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几米，所以只是一个瞬间，廖寂就抓住了米诺的手，只要顺势将她的手扭到她的背后，然后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他虽然抓住了米诺的手，却并没有顺利的把她的手扭到她的背后，米诺的动作虽然没有季忆那么快，动作也很不规范，但她顺势迎着廖寂的方向，用肩膀重重的朝他的胸口撞上去。

    廖寂想硬扛下米诺的撞击，他们曾经做过测试，好像他的战斗力并不如米诺，但是，那里面有多少水分，他自己是清楚的。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扛不下一个年轻姑娘的撞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真的是没有顶住，当米诺的肩膀重重的撞到廖寂的胸口的时候，廖寂只听到咔擦一声，瞬间，他就如坠冰窟。

    战况急转直下，但战斗并没有结束。镜再次扑向唐忧，不过他实在没办法甩开季忆。快速的起起落落之间，季忆的军刀和镜的短剑叮叮当当的激斗在了一起。镜并不想陷入缠斗，他只想赶紧摆脱季忆，尽最后的努力靠近唐忧。季忆则恰恰相反，她并不急于结束战斗，而是尽可能的将镜拖住。纠缠中，镜听到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那是医生那个庞大的怪物结束了。“好。”镜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把手中的短剑扔在了地上，说：“gameover，我认了。”

    他转过身去，看到李杰手里提着医生的脑袋，杀气腾腾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而廖寂这时的对手变成了林野，林野没跟他拼什么体力，就在廖寂被米诺缺乏技术含量的撞击撞断了两根肋骨的时候，林野在一边端着手枪啪啪两下就打断了廖寂的两条腿。

    “说说看。”现在的形势非常的明了，镜反而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季忆，看着李杰，又看了看地上挣扎着的廖寂，很好奇的问：“我被你们算计了，我以为我再次布置了一个绝好的陷阱，殊不知我才是掉进陷阱的那个人。很棒，季忆是？你这个陷阱做得真的很棒。但我想知道，哪儿出了问题？那个黒木奎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廖寂想知道的，只不过他的表现没有镜那么镇定罢了。林野的两枪打得很贼，而且他的弹头肯定动过手脚，子弹卡进了廖寂的腿骨里，扭曲变形，就算马上手术，也不一定能取得出来。廖寂想要站起来，得花一段时间好好的恢复。当然，他没有这个时间了。

    季忆说：“黒木奎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和外界联系，证据确凿，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不过我在朝他开枪的时候，经过精心的计算，子弹只是穿过了他的胸腔，没有真正伤到脏器。现在，他人还在火电厂里，已经进行了处理，休养几天，应该就能站起来了。我这个计划也并不是那么完美，事实上还有很多漏洞，廖寂，我让你看到黒木奎被打死，并不代表小队受到的威胁就已经解除，如果你肯动动脑筋，就会觉得李杰一反常态提前确定行动路线是有问题的。”

    镜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廖寂，说：“看来，我的这个卧底智商还是不够高。你的计划也确实有漏洞，不过我也太急了，听到他的汇报，认定你们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不过，你怎么知道就是他？你是故意让黒木奎演一出戏，引这个笨蛋上钩的？”

    季忆笑了笑，摆摆手说：“不，黒木奎不是在演戏，他也没这么高超的演技。只不过他是和什么人联系，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就是了。至于廖寂你们设计的这个陷阱本身也是不错的，近战有无比强大的医生，内部有廖寂做策应，你的战斗力也不差，重要的是，你们还有一个狙击手，你不怕我们对医生群起而攻，是因为狙击手随时都可以对我们进行狙杀。不过，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派人来了，而且，他一直潜伏在狙击手最有可能潜伏的位置。”

    镜看了看李杰和他的同伴，不解的问：“你们还有什么人？”

    “当然有。”李杰转过头去，看着正在从吊塔下放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身影，说：“一头满头金发的黄金狮子。”

    廖寂痛得满头大汗，奋力的撑起上半身往那个方向看去，难以置信的说：“老毕？”

    是的，从那里走来的，正是毕典菲尔特，那个在上次的战斗中，和他一起被医生打碎了全身的骨头，被吊在天桥上的毕典菲尔特。而现在，毕典菲尔特不但恢复了伤势，而且看上去比过去还要孔武有力。他在寺庙那里苏醒之后，就直接被季忆派到这个码头来玩潜伏了。

    李杰很鄙视的说：“自己的脑筋不够用的，就不要学人家玩苦肉计。你玩苦肉计就玩苦肉计，当时让医生直接把老毕打死就没事了，你又担心那样我们会怀疑你，所以你让医生把你们俩都打残，但是你接种过疫苗，有足够的恢复能力恢复，他没有，他也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但是你怎么能忘了，给我们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的这个病毒，在某些时候也是会起着极其积极的作用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还是很讲义气的，抽点血救人这样的事，也不是做第一次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的血这么管用，不但救了米诺，也救了老毕。看来我真的有做救世主的潜质啊，哈哈哈。”

    镜看着懊悔、不甘、纠结、痛苦，各种表情交汇出现的廖寂，反而很轻松的说：“也就是说，在黒木奎演那场戏以前，你们就已经知道廖寂是内鬼了的，正巧黒木奎也有问题，于是你们就将计就计。很不错的设计，好，我承认我输了，我太心急。但是你们仅仅只是摆脱了我的追杀而已。没用的，你们最终都难逃一死。”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李杰说：“通过这个行动，我们纯洁了队伍，锻炼了同志，增强的队伍的凝聚力，而且清除了隐患，等你后面的什么大主教再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唐忧忧小朋友已经回到她妈妈的怀抱了。那时候，说实话，我们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我现在是做佣兵的，只要你的价格合理，我也可以为你卖命。哦，对不起，是你的大主教，因为我不可能放你走，你说对？”

    说话间，黑暗中传来了一阵丧尸的嘶吼声，而那些熟悉的声音，离他们已经很近很近。最多也就是十多二十分钟，丧尸就会追寻着血腥味找到这里来。

    李杰对廖寂没有手软，直接一刀从他的额头刺进去，从后脑穿了出来。他不想去问廖寂为什么要出卖他们，这已经，没有意义了。至于镜，说实话，李杰倒不是特别的讨厌他，所以，他倒没有一下就杀死这个少年，不管怎么样，别人也口口声声说很欣赏他，就算投桃报李也好，李杰没有直接杀死对方。但是，他开枪打断了镜的双腿，拿走了他一切的装备。“以我们的立场，我也做得仁至义尽了。”李杰对倒在地上的镜说：“丧尸很快就到，如果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那就是你命不该绝。” 


第232章 我们还是不要合作了

    “李杰，季忆，你们这两个混蛋！你们骗了大家！”

    快速的在丧尸涌来之前离开码头后，李杰率领着车队一路往回走，一直回到了他们出发的火电厂。 而他们一回到火电厂，刚停了车，林野就冲过来，揪住李杰的衣领，朝他脸上轰了一拳。让他咬牙切齿的不只是李杰，其实还有季忆，不过，以他一贯的绅士格，他不可能朝女孩动手就是了。

    而李杰挨了林野的打，也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做什么解释。他当然知道林野在生气，而且他看到米诺也在生气，在之前的战斗中，战斗的态势也是一波三折，最终的结果，也颇有些出人意料。但是除了林野和米诺，其他的人对最后的结局，即使不说早有先见之明，至少也没有非常的吃惊。鲁斯如此，周博彦如此，他们的雇主黎索也是如此。

    不过，和暴怒的林野不一样，米诺虽然生气，可她还是一声不吭而又细心的给之前在战斗中受伤最重的鲁斯包扎。而林野咆哮了一阵之后，也没有不依不饶的追究下去，只是喃喃的问：“为什么要骗我们，既然知道了廖寂是内奸，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们呢？李杰，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季忆，你知不知道当你向黒木奎开枪的时候，我心都碎了。”

    季忆笑了笑，说：“这就是为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原因，如果你早知道了，在廖寂那里，你一定藏不住。米诺也是。所以，既然是将计就计，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在明敌在暗，如果我们不想办法主动把他们引出来，这场追杀就会无休无止，我们防的了一次，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呢？现在，不管怎么样，廖寂这个内线断了，净土教想要找到我们，怎么也得花点时间，动作快的话，我们已经把雇主送到他们要到的地方了。”

    林野知道季忆说的话没错，不过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累赘的样子，有点泄气。他们从码头又回到了出发前的火电厂，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那么他最关心的也就是黒木奎的伤势。

    就像季忆说的那样，当时她朝黒木奎开枪的时候，子弹只是穿过了黒木奎的胸腔，没有伤到脏器，但是当时廖寂以为黒木奎已经被打死了。出发前，季忆把黒木奎藏在了火电厂办公楼的一个安全角落里，并给他注射了足够剂量的止痛药，这时候，黒木奎已经醒来，他睁开眼，看到满脸泪水的林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林野，你别总像个娘们一样的哭哭啼啼好不好？”黒木奎嫌恶的说：“老子还没死呢。”

    林野看着黒木奎，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嫌恶而生气的意思，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说：“我不管，你没死那就最好了。”

    这时，季忆站在林野的身后，她看了看黒木奎，说：“我当时是将计就计，不过黒木奎，你的事还没完呢。如果你还是不能说，那么，咱们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的，内鬼是廖寂，但在当时，被周博彦的监控抓个正着的是黒木奎。季忆是将计就计的除掉了廖寂以及镜和他的杀手，但回过头来，并不代表黒木奎就没事了。他当时，确确实实在偷偷的和外界联系。

    黒木奎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我只能说，不管你怎么看，我还是把你们当我的兄弟，接下来的路，我也还要和你们一起走。”

    林野顿时如释重负的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原因，我相信你！”

    黒木奎看着季忆，林野相信不相信他，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杰怎么想？而季忆是怎么想的，大概李杰也是怎么想的了。

    ……

    这时候，李杰可没有闲着，他们回到火电厂来的原因，不是为了躲避那些丧尸，而是之前他就惦记着的内燃机车。之前他们一直缺一个机电方面的专业人士，那时候是因为毕典菲尔特被他们藏着的，现在，毕典菲尔特可以发挥他的专长了。

    当初向李杰宣誓效忠的时候，毕典菲尔特不能说并没有十分的诚意，不过那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在地狱门口走了一圈，最后竟然是李杰把他拉了回来。不过他并不知道，真正救了他的命的人不是李杰，而是季忆。季忆把李杰的血液注射进毕典菲尔特的身体里的时候，只不过是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对于毕典菲尔特和李杰的改良基因融合，她根本就没抱几分希望。

    甚至不超过1%。

    但是，尽管是小概率事件，但毕典菲尔特还是被李杰的血液救活了。到目前为止，李杰的血液成功的帮助魏蓝免于变异，又成功的与毕典菲尔特的基因结合，使他快速的恢复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力量，而李杰和季忆的混合血液也成功与米诺的基因融合，使她免于变异。如果李恩慧在这里的话，估计李杰又得被关进实验室里，浑身插满导管，然后在他身上不间断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

    死里逃生后，毕典菲尔特的性格也似乎改变了一些，本来，他不像一个严谨的德国人，倒像一个娱乐的美国人，不过现在，他总算是回归自己的天性了。毕典菲尔特有着一头华丽的金发，长得有几分像布鲁斯?威尼斯，而且他是狮子座的，在李杰的黄金十二人的拼图里，这算是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了。

    李杰是满心希望毕典菲尔特能够像黄金狮子小艾那么彪悍来的。“头。”毕典菲尔特原本叫李杰是叫队长，死里逃生之后，他的称谓有了个小小的变化，比之前显得亲近了一些。在李杰找到他之前，毕典菲尔特正在火电厂后面的火车货运站钻铁轨，当李杰找到他时，他正站在一台东风7型内燃机车的旁边，那台锈迹斑斑的机车在他身后变成了一幅背景，和他的形象倒很有些相得益彰。“我已经检查过了，只有这一台机车还能修好。”毕典菲尔特说：“这是一台df7c型机车，绰号小橘子，在大型工矿专用铁路比较常见。这台机车总体上保存得比较好，我们需要更换喷油泵和传动齿轮，另外发电机的线路也需要清理。材料在这个货运站其他机车上都可以找到，不过我需要帮手。”

    “最快你需要多长时间，能让这台机器运转起来？”比起毕典菲尔特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李杰更希望对方直截了当的给他一个答案。现在，即使没有黎索在后面催命似的催他们，李杰也希望早一点完成这个任务，从横山市出来，这已经好几个星期了。路是越走越远，路上又走得极不太平，不要说黎索的耐心快用完了，就是李杰自己，也巴不得一眨眼就到了香港。

    毕典菲尔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着一个件夹在那里比比划划的，然后说：“8个小时，我能保证机车的运行。”

    黎索一定很不耐烦，不过，李杰倒觉得这也不错了。为了摆脱净土教的追杀，他和季忆编导了一出无间道，又多跑了一个来回，已经够烦人了。李杰希望毕典菲尔特不仅是修好机车，最好还能将货场的几节平板车厢都连起来，那样他们就能把车都开上火车，既省时省力省油，到了地也不用另外再寻找交通工具。从张晨晖那里搞到的这些奔驰越野车，也不是那么好遇上的。

    8个小时，除了保持警戒的鲁斯和机动的季忆，其他的人都投入到了修复机车的工作中。当然，技术工作都是由毕典菲尔特来完成，其他的人主要是帮忙找材料，就连黎索和小女孩唐忧，也要帮忙递个东西什么的。而这里面，最大的苦力就是李杰自己。

    “顺利的话，我们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李杰现在是一身油污，身上还扛着一卷电缆线，他看到黎索走到他面前来，生怕这个雇主又是来催促他的，所以，不等对方开口，他自己就抢先表了个态：“你放心，这一次，在路上我们一定不会再有丝毫的耽搁。”

    黎索笑了笑，说：“我不是来催促你的，我也相信这一次我们应该不会再受到袭击了。至少不是有目的的袭击。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么多天来，不管怎么说，也多亏了你们了。”

    李杰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的说：“这倒是，为了你这个生意，我也算是磨了一层皮。到头来赚不赚都难说，别的不说，人是少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个半废的。你看看能不能在报酬上再给我提升一点？”

    黎索很爽快的说：“如果你想要增加武器弹药的报酬的话，这个是没问题的。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改变了计划，我们不去香港了，你只要把我们送到地图上的这个地方就可以了。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超过600公里。”

    果然，李杰接过黎索递给他的地图，心想，季忆说得对，去香港不过是这个混血美女的幌子罢了。她早就知道净土教的人会一路追杀，只有真正将他们摆脱了以后，她才会将目的地说出来。李杰看着地图，上面标注的地方不在任何城市，而是几个省交汇处的一个山脉，从地图上看，他们在启动机车后，可以沿着铁路走大约500公里，剩下的100公里左右则是一些山路。

    “这是公司中国总部下面四个分部之一，”黎索对李杰说：“也是公司最重要的生物制药研究基地，这是一个修建了多年的秘密基地，周围是大面积茂密的果树林。对外宣传只是一个集团下属的水果饮料厂，在过去的20年里，公司的高层科研人员一直在努力的工作，为世界医学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杰哼了一声，心想，医学事业？你们不是一直在研究病毒？想想看，那些丧尸片里的科学家，一开始不都是口口声声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努力吗？正是他们的努力，才导致了丧尸这种怪物的出现啊。这时候，李杰不禁想起了李恩慧，不知道少将美女知不知道家园公司的这个基地？凭经验，李杰认为军方对家园公司的研究应当是非常了解的，不然的话，国家也断不会让企业进行这样的研究。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敢做这些研究的，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其背后一定都有军方的身影。

    “在一般的地图上，甚至在一般的军用地图上，你都是找不到这个地方的。”黎索在李杰走神的时候继续说：“我们用佛经故事里的四大天王对公司下属的基地进行命名，也就是东方的持国城、西方的广目城、北方的多闻城以及这个南方的增长城。”

    “靠，”李杰鄙视的说：“我还以为会是多洋气的名字的，比如哈迪斯城啊，波塞冬城啊什么的。原来是这么乡土啊。”

    黎索呵呵一笑，说：“你没听说过，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吗？再说了，佛教来源于印度，对于中国来说，也是洋气的嘛。

    李杰斜着眼看了看黎索，说：“没看出来你这个香蕉人，就好像很懂得我们的传统化的样子。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个公司隐隐有种和净土教遥相呼应的感觉呢？净土，净土，不知道是不是取自梵天净土的意思？那也是佛经里出来的。”

    黎索看着他，摇头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杰耸了耸肩，说：“算了，你不用说，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只想把你们送到地方，拿钱走人。我既不想当救世主，也不想奴隶，所以，就这样。”

    不管是对于李杰，还是对于黎索来说，挖出队伍中的内鬼，解决了净土教的追杀，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了。剩下的路程，如果只是要对付零散的丧尸或者那些不入流的小毛贼的话，李杰的小队还是足以应付的。可以说，前面花了那么多时间，只是为整个形成清场，但是做完了那个工作，接下来反倒显得很简单了。几百公里路如果是继续从公路走，路上会有什么意外也说不准，不过走铁路，倒是最大限度的把风险降低了。

    “李杰，我发现我还是蛮喜欢你的。”毕竟是混血，黎索的表达方式可比米诺直白多了，她也不在乎李杰身上的油污，抱着他的头，在他嘴上深深的，火热的一吻，性感而又魅惑的一笑，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合作，我觉得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美女献吻，李杰不由得一阵心花怒放，看到没，哥这是有王八之气啊！但他又赶紧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季忆或者米诺都没有在附近，就说：“故事是可以有的，不过，限于你的身份，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合作比较好，跟你合作，那也是有钱赚没命拿的活儿啊。” 


第233章 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凌晨4点，夜色最为深浓的时刻，一列火车，从一个废弃的火电厂货运站缓缓的开了出来，向着更加深浓的黑夜驶去。 火车由一台df7型内燃机车牵引，后面挂了3节车厢。机车后面是一节普通的货运车厢，有顶，有门，里面原本装载的是一些家电，好好的封在箱子里，三年了就这么躺在里面，终于有一天被人发现了，却有一半被扔了出去，腾出空间来给那些浑身沾满了泥土的汽车住。开得进货箱里的当然是越野吉普，至于越野卡车，则开上了后面一节的平板车厢上；最后一节，也是常见的硬卧车厢。

    具体的分配是毕典菲尔特和鲁斯这两个外国朋友负责驾驶和保卫机车，林野、周博彦和黒木奎随装备留在货运车厢里，周博彦的监控摄像头现在被挂在火车的四周，作为这一趟旅程最现代化的防卫措施。而硬卧车厢里则是李杰、季忆、米诺还有黎索和小女孩唐忧，这个安排是李杰自己定的，就连鲁斯这个老实人，也觉得他的安排非常的邪恶。但李杰可不管怎么多，老实说，如果周博彦肯把唐忧那个小女孩带到第二节车厢里的话，李杰觉得那样的安排才是最完美的。而他一点也不介意旅途上发生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

    不过，李杰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要实施起来却很有难度。别的不说，黎索就带着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和他们住在了同一个卧铺包间里，理由是为了安全。李杰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她好几次，这个混血美人却装作什么都没看懂没听懂。这让李杰恨得牙齿发痒，妈妈的，你实在要把这个拖油瓶带着就带着，车厢这么长，你和她自己躺车头那一边，我们仨躺车尾这一边，总没问题了？

    这是多难得的一个机会啊？就这样给破坏了？

    李杰再邪恶，总不至于当着一个小女孩的面做那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郁闷了，李杰一想到林野、周博彦乃至鲁斯那种很有颜色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充满了怨念，丫的还有什么比美色当前，却只能干流口水更惨淡的事情吗？！

    夜色很深，火车在黑夜中以平均时速40公里的速度行驶着，这个速度，让坐车的人有种回到了20世纪中期的感觉，甚至是更早的年代。不过，这也是相对安全的速度了。铁路上会有很多预料不到的情况，火车不比汽车，需要制动的时间更长，如果速度过快，车毁人亡的概率也远远高于汽车。

    回到灾难爆发的最初，病毒爆发的突然性让人们，主要是城市里的人们措手不及，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就被感染了，或者被吃掉了，很多人意识到了危险，却只能毫无目的的乱跑，结果也是被感染或者被吃掉了；有计划一点的，想到了乘车外套，殊不知这也就造成了每个城市的出口都被堵死的局面，当病毒在城市的出口蔓延的时候，很多没有被感染的人，甚至还没有跑到城市的边缘。

    但是，即使到了后来，铁路也不是幸存者们首选的逃亡路线，火车不比汽车，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而且因灾难造成的铁路事故，也在各地都出现了。有的火车还在运行中，车上就被丧尸占据，最后火车失控，撞车、出轨、铁路设施损坏，有的火车站病毒蔓延，人们或死或逃，火车就趴在车站里再也没有动过。

    再后来，真正能动用火车的，差不多都是军方的人。而且，涉及到铁路养护，真正能运行的火车已经很少。现在，李杰他们虽然有毕典菲尔特这个出色的机械师，但没准他们刚开出去几十公里，前面的铁路就断了，或者有几节车厢趴在那里，那他们都可能会放弃铁路，回到公路上去。

    即便如此，这也是很值得他们去尝试的一条路，就因为在灾难过后，已经很少再有人用到铁路，这意味着沿途的丧尸不会很多，人，也不会很多。

    夜虽然已经很深，但车上的人，却很少有谁真正睡着了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末世的生活，但并不代表他们任何时候都能心如止水。也没有谁，乐于接受这种“习惯”。

    毕典菲尔特不行，他负责驾驶，负责整列火车所有人的安全，虽然他把车速控制在了20世纪前中期的火车速度水准上，但依然不能保证一定万无一失。他只能睁大了眼睛，绷紧了神经，留意着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危险。

    鲁斯也不行，他要负责预防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丧尸，野兽，变异体，因为火车的速度不够快，所以这些东西突然出现的可能也无形中增加了很多。所以说快慢安全都是相对的，更需要提放的，还有人类自身。他们不知道是会遇到净土教的信徒，还是别的幸存者武装，在末世里，没有谁对谁有资格放松警惕，更没有谁对谁有资格心存希望。

    林野不行，他本来就是心理素质很差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忧伤，不迷茫，不难过，不去想曾经过往所有的一切，那就不是林野了；周博彦不行，他的电脑保持着开机状态，他还在尝试着看看能不能连上什么还能运行的网络，而且，他没有设防火墙，这使他变得很透明，这样做可能反而很安全，也可能弄巧成拙，他既希望有那么一台神一般的电脑，证明他的存在，又希望这不过是自己的臆测，灾难就是灾难，有没有原因，有没有源头，都是摆在眼前的灾难。

    黒木奎也不行，他没有说出他觉得应该要说出来的东西，季忆也没有强迫他，可是，季忆曾经对着他开过一次枪，那么，她也可能开第二枪。老实说，他并不怎么怕死，不是完全不怕，但也怕不到哪儿去，可是他怕面对季忆那种眼神。那种可以把你完全看透的眼神。这个女孩，也就二十出头？可黒木奎觉得，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个小孩一样，自己藏着掖着的东西，她是不是已经了如指掌了呢？

    李杰、季忆、米诺，还有黎索，他们这时候都没有入睡。

    这是一段新的旅程，这是一趟他们不知道究竟会开往何处的列车。

    就算是那个八岁的小女孩，最后也是在吃了药之后才沉沉睡去的。

    米诺的伤又恢复了不少，对于她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一直有点纠结，她很担心自己因为变得更有力量了，身体也会变得很难看。女人就是这种动物，你让她为了美丽去承受痛苦，她一定会乐于接受，但如果你让她牺牲美丽去结束痛苦，她一定不干，如果让她为了力量牺牲美丽，她宁可去死……因为纠结，米诺对鲁斯教她的怎么运用力量的事情根本就心不在焉，她只能自嘲的对自己说，你就变成个女金刚好了，至少还可以保护你的男人……

    不过事实上，米诺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锁骨下那条伤疤。

    这时候，米诺正站在卧铺走道上，看着车窗外深沉的黑暗，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火车在行驶，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大地一片漆黑，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最主要的是，没有灯光。没有了灯光，人间就不太像人间了。

    “好黑。”米诺幽幽的说了一句，这样的黑暗，太让人心凉，心慌，不管这是第几年。

    季忆从后面抱住了她，把下巴搁在米诺的肩头上，没说话，愣愣的。这个智商超高的女孩，太多时候有着和她的年龄、性别都不相称的理智和计谋，但是天晓得，她其实最想做的，就是米诺这样不用动脑筋的女孩。

    和车厢外面不一样，车厢里有一点微薄的灯光。卧铺车里都有这样的照明灯，在深夜为了让乘客们得到好的睡眠，车厢的大灯都会熄灭，留下走道里光线柔和的照明灯。而这节车厢里的照明灯，能亮着的也没几个了，那光线单薄得好像突然来一股风，就能把它吹灭似的。借着这淡淡的灯光，李杰看着两个相拥着取暖的女孩，突然间没了之前有点烟熏火燎的**，只是轻轻的走到她们身旁，伸出他粗壮的手臂，展开他博大的胸怀，那胸怀中还弥漫着强烈的男人气息。

    “当黑暗更加深浓的时候，那就是黎明的前兆了。”

    当李杰难得的很艺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他明显的听到了季忆，包括米诺的轻笑声，这明显的让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哥就不能艺一把？忧郁一把？哥就只能猥琐，只能无节操无人？

    “两个小女人！”李杰抱着她们的手明显用力了些，他压着声音恶狠狠的说：“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们！尤其是你，米诺！你本来是多么纯良温柔的一个女孩，什么时候也跟着学会嘲笑别人了！？必须要教育你，必须！走，我们到车厢的另一头去！”

    不管了，本来他欲火是熄灭了的，这时候瞬间又被点燃了。嘲笑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既然黎索一直拿来破坏他的好事的小女孩已经睡着，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如果她胆敢追到车厢的另一头来的话，哼哼，那就连她一块办了！

    李杰不是虚张声势的，在米诺还没有完全从略带一点忧伤，一点迷惘，一点生死相拥的温暖中完成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拖到远离黎索和小女孩的车厢的另一头了。可是，慌乱中，她也有几分期待，更有几分难为情，毕竟，除了李杰，她的身边还有季忆。

    米诺一开始还是寄希望于季忆会阻止李杰这种荒唐的行为的，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在这里？在一列黑暗中行驶的火车上，在这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未知的危险的旅程中？而且，就在同一节车厢里，还有一个不是很熟悉的成年人和一个小女孩？

    可是米诺很快发现，季忆不但没有为她伸张正义，反而，做了一个帮凶……在她的身后抱过她的头，亲吻着她的唇，让她无暇去阻止李杰的，不正是季忆吗？天哪？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被一个女孩亲吻过，而且还是这样的湿吻，可她们明明又不是拉拉。再到她突然感到胸口一凉，上身的衣物完全被除去，季忆的一只修长曼妙的手不失时机的按在她饱满澎湃的山峰上的时候，米诺感到全身一阵颤抖，皮肤上迅速的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邪恶，太那啥了。

    当然，很快的，在一片眩晕、颤栗、痉挛、迷乱、刺激、痛苦、极致的兴奋和忘乎所以的快乐以及一片漫无边际的虚无中，她什么都忘记了。此时此刻，谁也不想再记得什么，就算是马上就这么死去了，那也就死。

    李杰想起了那个水塔，想起了那个不知道是黄昏还是清晨的太阳，在黑夜一点一点的变淡，晨光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的时候，米诺已经倒在卧铺上，只能依靠顽强的意志没有闭眼，微张的眼睛，看着季忆那真正是绝美极致的身体在晨曦中变得一片粉红，那个时候他们也都没有了灵魂，只剩下身体还在本能的耸动。

    是的，没有了灵魂，就好像丧尸一样，只凭着着一种本能在活着。

    也似乎只有在这样失去了灵魂的时候，他们才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真的还活着。同时又比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在乎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一切，是因为这没有边际的灾难？还是，没有边际的人心所造成的？

    究竟是这场灾难使得人心更加的沉沦无边，还是人心原本的贪得无厌，使得这场灾难再也看不到尽头？

    不知不觉，米诺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但是，她不悲伤，相反，她很快乐。

    米诺的脑海里无端的拂过一句歌词：“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

    是的，在地狱里等待天堂。过了一会，她又站了起来，用自己胸前的饱满，紧紧的贴着李杰的脊背，再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季忆的一对坚挺，而季忆仰起上身，奋力的扭过头来，双手向后，越过李杰抱住了米诺，和她**蚀骨的深吻；李杰更为兴奋，一手向后，紧紧握住米诺挺翘的屁股，一手向前，搂紧了季忆的纤腰，加快了身体挺动的速率……最后，三个人都在一阵颤栗中飞上云霄。

    天色已经亮起来了，阳光从车窗外流撒在他们的身上，眼前是一片荒芜着，长满了蒿草的稻田。这时候，他们的脸因为极致的快乐和极致的悲伤，因为极致的充实和极致的空虚，因为极致的美好和极致的绝望，因为极致的淫欲和极致的纯洁，而变得有些扭曲。是的，有些扭曲了。

    这一幕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景象变得有些扭曲了，如果他们就这样死了，就这样定格了，石化了，经过千万年，被后人发掘出来的时候，后人会作何评价？

    当黑夜深浓，那是黎明的前兆。

    可是，当阳光铺洒大地，接下来，又是什么呢？在那耀眼的阳光中…… 


第234章 赤裸裸的胁迫

    一路平安。

    竟然会是，一路平安。

    这是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或者说，至少在他们下了火车之前，一路都是平安的。他们连横在铁路上的趴窝的汽车都没有遇到过，就一直开到了他们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将近500公里的路，用了近12个小时。

    从凌晨到午后，12个小时很短暂，也很漫长。

    列车停留的地点，是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他们需要有站台，才能把车开下火车。

    这是一个很小的车站，站牌在灾难到来以前，就被时光把字迹锈蚀，只留下一些斑驳的颜色，就像一个耄耋老人沧桑的脸。小站也很安静，一眼望穿的候车室只留下满地的野草，检票口长满了蔓藤。

    没有风，在这个冬天的午后，阳光几乎没有什么热度。“我们还有97。20公里的路程，”这时，黎索站出来说，面带挪揄的说：“希望我还能有足够的运气，像昨晚一样，可以听到一些美妙的声音。是在今天早上，并且是持续不断的折腾了几个小时。”李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纠正了一句，他看到，这个混血美女似乎有点不爽，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的感觉，所以他在心里说，ebaby，我不会介意多你一个的。

    相比李杰的坦荡，米诺直接就躲进了越野车里，季忆也转身走向了后边，不知道往哪走，反正尽量离李杰远一点。

    还好小伙伴们对此早有所料，也就心照不宣的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了。

    不过，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剩下的不到100公里的路程，李杰和他的伙伴们刚刚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已经和规模不等的丧尸群遭遇了4次。基本上他们每次都是仗着改装过的车辆皮实的防护性能硬生生的从丧尸中冲撞过去，可这一次不行了，这一次的丧尸实在太多，整条公路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丧尸，道路的两边，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一定要挤进去的话，稍有差池，汽车掉下悬崖那就是车毁人亡。

    “全体！”李杰在对讲机里喊：“放弃公路，我们从山谷里沿着河流走！见了鬼了！这路上怎么有这么多丧尸，难道是人用完了？”

    “不是人用完了。”季忆半笑不笑的对李杰说：“为什么这一路会有那么多丧尸，当然得问问你那眉来眼去的混血美人。这个所谓的增长城，也就是丧尸聚集的根本原因了。你老实说，想把她收来做老三吗？”

    “呃，”李杰义正言辞的说：“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哼！”这一点，；连米诺都信不过。

    由李杰的“黄金一号”打头，车队冲下了公路，沿着山谷间没有路的荒野、河滩像拓荒者一样的行进。类似的行进方式，在接受这个任务以后，他们就常常再用，很多次也都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奔驰越野车的性能无可挑剔，但是，拓荒行驶对车辆的磨损也不可避免，尤其是车胎。在路上，他们能换的车胎早就换完了，所以，当用来保障整个车队的燃料的油罐车爆胎的时候，李杰果断的宣布弃车。

    “行了林野。”李杰安慰这些天来油罐车的主要驾驶者，他的好兄弟林野说：“回头哥再给你整一个新的，车是好车，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舍不得了，这路在这么下去，接下来我们全都得步行！”

    几个小时以后，在河滩的一个交叉地带，鲁斯驾驶的装备车也宣告放弃。除了粮食和弹药，车上的装备也都一并放弃。然后人都挤进了剩下的3辆越野车，而到了天黑前，他们肯定，剩下的车也都要全部都放弃了。他们前面不再是没有路的问题，而是不管性能再卓越的车辆都不可能逾越了那是一片原始丛林。

    很难想象在我们的内陆腹地还会有这样一篇原始丛林，当一棵横倒在溪流上的胸径一米左右的古树彻底阻断了他们的去路的时候，相对于鲁斯和毕典菲尔特这两个外国朋友，李杰他们这些生活在都市里的国人显然更加震惊一些。

    “真的假的啊？”林野看着眼前的丛林喃喃的说：“该不会是一片虚拟出来的幻境？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到南方来过，从来没听过这边还有这么一片丛林。”

    黎索回答说：“这里是家园制药集团旗下的一个果树种植基地，以前是一个自然保护区，当然直到现在，这里大部分还属于保护区。”

    原始丛林最大的坏处是无路可走，最大的好处是没有丧尸。

    “我们现在距离增长城还有大约36公里，”休息的时候，黎索拿出地图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当着所有的人拿出地图，说：“是直线距离，实际上我们会走更多的路。不过，以各位的综合素质，我预计我们能在12个小时以内抵达增长城。只要到了那里，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到时候我们怎么离开？”李杰这时候都不怎么关心剩下的报酬了，他关心的是，怎么活着从那里出来。

    公路上的丧尸那么多，他们的车又都丢在荒野里了，不可能步行出来，就算他们能原路返回，他们的车基本上也不可能开回去了。李杰虽然也舍不得这些车，不过和性命比起来，那些都是浮云。其实怎么算，他们似乎都没有太多离开的机会了。

    但是，李杰既不是那种会临阵脱逃，也不是那种拿命去拼的态度，他想要即完成任务，又能活着离开。

    “旋翼机。”黎索回答得很干脆，“我可以保证你们完成任务以后，会得到一架鱼鹰旋翼机，从空中离开。”这似乎也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丧尸再多，你只要从空中走，那它们就拿你没辙。那里既然是家园公司在中国的四大分部之一，毫无疑问的也肯定准备得有类似于鱼鹰这样的旋翼机。夜幕已经降临，这一片他们过去在电视里，在百度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原始森林弥漫着一股雾气，这使它看上去非常的诡异。黄金小队的营地扎在森林的边缘，不是帐篷，而是一个天然的洞穴。他们在洞穴里升起了篝火，黎索告诉他们，如果不这么做，夜里气温会降低到零下10度左右，加上密林里潮湿的水汽，第二天醒来，他们可能都会被罩上一层冰霜。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就此再也不会醒来。不过生火的风险也很大，如果有人丢一颗手雷进来，或者从远处用rpg打一颗火箭弹进来，那他们都得玩完。

    尽管他们在洞口加强了警戒，可依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风险。

    以李杰的习惯，尽了力仍然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发愁。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也就是休息了。他们连岗哨都不用布置得像过去那么复杂，只留下一个人守在洞口就行，多了也没用，倒不如大家安心睡觉。比起在火车上而言，面临着一种巨大的死亡的威胁，这些人反而又都很能睡了。几乎是李杰的指令一下，除了门口警戒的人以外，其余的人迅速的就进入了梦想，甚至在这个天然的洞穴里，还响起了雷鸣般的鼾声。

    不过李杰的放心大胆也好，胸有成竹也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山林里昼夜温差极大，他们所能找到的已经是最能取暖的位置，而在洞穴外面，低温和潮湿，已经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一个晚上过去，不要说人，连动物都没有来过。

    李杰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还没有照射到洞口，放眼望去，丛林里白茫茫的一片，树梢草丛上都挂满了冰凌。这使他想起了威尔史密斯和他儿子的一部科幻片《重返地球》，恍惚间，他也有一种离开地球很多年了的感觉。确切的说，是离开过去那种熟悉的生活很多年了。

    还要赶路，大家也顾不上抒发自己的心情，匆匆的吃了干粮之后，又继续上路了。

    黎索此前对他们隐瞒了很多事情，但至少有一件事看起来她没有说谎，那就是小女孩唐忧确实没有维持她的生命活力的药了，此时，这个小女孩皮肤上浮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青色的小点，她的体力甚至不能支持她站起来，只能由大人背着走。不过，她那不到30斤的体重，对于这些习惯了负重行军的人来说，换了谁背都没有特别加重负担的感觉。

    “我们得快一点了。”黎索脸色凝重的说：“悠悠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时段，她最多还能坚持10个小时，甚至更短。如果她死了，你们不但拿不到报酬，也永远也别想再活着离开。”

    这是**裸的胁迫。

    李杰哼了一声，说：“大家注意调整速率，平均分配体力，我们要强行军了。”没有丧尸的威胁，仅仅是走几十公里的山路，那又有什么大不了？当然，李杰也米有天真到认为这个任务会就这么简单，至少在丛林里，上上下下，爬山涉水，还要和随处可见的蔓藤、被落叶覆盖的深坑做斗争，这个速度，真心快不了多少。

    “看！那是什么！”正当鲁斯把掉进一个深坑里的周博彦拉出来的时候，整个小队分散着处于一种警戒状态，季忆的一声惊呼，让所有的人都瞬间汗毛倒竖。 


第235章 人类才是越来越少的物种

    让季忆惊呼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变异生物，而是，一只老虎。

    一只距离他们很远，并且一闪而过的老虎，但至少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了，那的确是一只老虎。

    “一只老虎而已。”黒木奎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季忆瞥了他一眼，说：“你看清楚了没有？那是一只野生的华南虎，也就是中国虎，活生生的，野生的中国虎啊！此前的报道，野生中国虎已经绝迹了！”

    周博彦永远是站在季忆这一边的，虽然他刚刚狼狈的被鲁斯从深坑里拉出来，但他想也没想就驳斥黒木奎说：“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当然不知道中国虎的价值！事实上，中国虎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黒木奎冷冷的说：“是吗？不过你们别忘了，照目前这个发展趋势，人类才是越来越少的珍稀物种了。”

    一句话，让难得激动失态一次的季忆，一下子无话可说。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中国虎绝迹，还是有很多人感到难过的，不过，人类绝迹的时候，大概丧尸们不会有所觉悟。好了，继续赶路。”

    “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当他们在密林里艰难的以强行军的速度奔走了大半天以后，黎索指着眼前的一座高山，对着李杰和他的队员们说了一句。而这时候，小女孩唐忧的状态已经越来越糟了，她趴在林野的背上，脸色苍白中泛着一片青绿，呼吸急促，体温很高。他们都很熟悉这样的症状，而且也知道，以唐忧这么小的孩子，尤其是她瘦弱的体质，她基本不会变成丧尸，而是直接死掉。“继续前进！”原本是休息十分钟的，李杰一看这个情形，连着十分钟的休息都省掉了。他们已经奔跑了一整个上午，体力消耗巨大，饥饿和口渴，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休息一下，可是，李杰的一声令下，他们还是坚持着站起来，背上装备，继续往前奔跑。但是，当他们好不容易爬上黎索说的那个山头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冰凉那个山头上，没有看到什么秘密基地，看到的只是一片断崖。风景倒是异常的美丽，就像那些武侠游戏里的cg画面一样，清凉的风迎面吹来，他们脚下，甚至飘过一片片云朵。当然，那可能只是他们的幻觉，但那足以说明断崖有多高。

    不过，在山崖的下面，他们也看到了一片小小的盆地，或者说一个巨大的天坑。周博彦根据他们的身高，推算出从断崖下面的盆地至少也有2。5平方公里。

    “好，把压箱底的装备拿出来。”

    虽然心里哇凉哇凉的，可他们也不是无路可走。李杰让鲁斯把他们的装备拿出来，那是一款军用的滑翔衣，在季忆开给张晨晖的清单里就有的，那时候季忆想的是，如果他们被困在城市的高楼上，可以借助滑翔衣逃生，这时候倒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不过……“鲁斯，你的重机枪不能带了。各位亲，不要再带粮食，如果我们不能活过剩下这几个小时，粮食对我们也是毫无意义的。米诺，你的药、炊具，别舍不得，哥给你弄新的。老黑，你那把捡来的太刀也扔了，你当是演戏呢！好，尽可能的轻装，轻装的意思，就是除了这身滑翔衣，你们连内裤都不用穿了。我们这是跳悬崖，但是我没那么高的觉悟要当狼牙山五壮士。”虽然他们有滑翔衣，可是他们要滑行的高度要求他们必须要舍弃大部分的装备，包括他们的枪支弹药。作为重要的掩护火力的重机枪是不能带的，每个人就是一把贴身的sn-1战刀，一支自动步枪，一支手枪，子弹减少到步枪60发，手枪30发，另外每人还携带气体炸弹两枚。这就是全部。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其实，不需要什么怪兽，只要密密麻麻的来上千只丧尸，以他们这点装备基本就是gameover了。

    负责背着唐忧一起跳崖的是周博彦，因为他只有一只手可以用，所以战刀和自动步枪都没有带，就带了一支手枪和30发子弹，而且他自身的体重也比较轻。

    “走！”李杰一手拉着季忆，一手拉着米诺，三个人一点都不墨迹，率先朝着悬崖下面跳了下去。

    周博彦拍了拍林野的肩膀，说：“看到没，哥们，长得帅有个毛用啊，还得够猥琐狗**够不怕死才有市场，觉悟！”说完，他背着唐忧，也朝着悬崖冲了出去。

    林野苦笑了一下，脑海中拂过曾经的那些女朋友的剪影，一直不明白李杰这样的平凡到极点的男人为什么竟然会比他更有女人缘，周博彦的话彻底让他醒悟了。不过，李杰是李杰，林野是林野，他也没有要自己变成李杰的意思。跳，总有一死，从灾难爆发活到现在，还不像李杰他们那样注射过疫苗，不管怎么都已经值了。

    风，在耳边呼啸，大地，是那般的色彩斑斓。

    当你的身体脱离了大地，当你漂浮在生与死的边缘，你会想起谁？

    当李杰和季忆、米诺刚刚滑落到地上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嘶吼声从他们的后面袭来。

    丧尸，一点也不奇怪，而且是穿着白大褂，挂着研究人员的胸牌的丧尸。数量不算太多，不过在天坑底部的密林中，它们的速度很快，也能上上下下的跳跃。要是搁在城市里，普通的幸存者绝对是无路可逃。

    李杰局中，季忆和米诺分列两侧，三个人背靠背，肩并肩，端着枪就朝着迎面而来的丧尸射击。刺耳的枪声，在天坑的底部像是被那些密林的树叶吞食了一样，没有怎么扩散就消失了。在他们身边，弹壳飞溅，枪口的火星四射，子弹带着看得见的轨迹，准确的扎进了一只又一只丧尸的脑门里、胸口上。

    随后，鲁斯降落了下来，林野降落了下来，他们的防御面积得到了扩大。他们也不再保守的防御，而是组成队形，将自动步枪都调整为单发射击，尽可能的搜罗，消灭密林里的丧尸。紧跟着，毕典菲尔特和黒木奎降落到了离他们有点偏的一个水潭边，黒木奎毕竟是被季忆打了一枪的，他没有接种过疫苗，恢复能力也没那么快，所以他看上去还有些虚弱。而他落到了水潭边上，刚一落地，就险些被一只从水潭里扑出来的变异生物扑倒了。

    “靠！什么东西！”毕典菲尔特大喊了一声，情急之下，用的是他的母语德语，不过有些语言，不用翻译也是大家都明白的。

    险些扑倒黒木奎的变异生物应该是一条巨大的淡水鱼，体长越3米，周身覆盖着已经变异的角质鳞甲，看起来像一条哲罗鲑，一种大型的凶猛的淡水鱼。

    不过，由于黒木奎迅速的跳上了岸，那条变异的大鱼又潜回了水里，一眨眼就看不到了。李杰他们都看到过会飞的变异生物，这时候看到水里的变异生物，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不过觉得如果这种变异鱼类普遍存在于江河湖泊里的话，人类活下去的希望就又少了一分。但这也是他们现在顾不上的事情，他们还顾不上人类，自己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黎索呢！？”李杰他们朝黒木奎和毕典菲尔特靠拢了过去，战斗不过几分钟，他们的自动步枪子弹就已经全部打完，步枪也扔掉了，好在这个天坑是一个密闭的环境，里面的丧尸应该都是家园公司的研究人员，不知道黎索说到的增长城是怎么和外界联系的，但至少这里面的丧尸数量有限。李杰看了看手表，他们的时间大概也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如果最后唐忧还是死了的话，那这单生意就真是彻底赔了。

    “九点钟位置！”季忆听到一阵枪响，辨别了方向，一伙人迅速的靠过去。

    还好，黎索看起来没事，不过围住她的丧尸也有几十只。

    “砰！砰砰！”

    “砰砰砰！”

    虽然只有手枪了，不过他们的射击精度，帮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

    “忧忧呢？”

    黎索的问题，也是大家的问题，如果周博彦降落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以他身上那支手枪和最少的子弹，估计撑不了多久。刚才的战斗还是很激烈，现在要回想起别处有没有枪声也太难了，2。5个平方公里，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更要命的是，如果周博彦掉进了水潭里，那才是完蛋了。那种巨大而凶猛的哲罗鲑就算没有变异，也一样会把人吃掉。

    “分头找！”李杰当机立断的说：“我和季忆米诺一组，黎索和林野黒木奎一组，鲁斯和老毕一组，快快快！”

    “李杰，”黎索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地图，说：“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基地入口只有不到一公里，找到了人，在入口汇合。注意，这里原来放养了一些动物，现在可能都是变异体，要小心！”

    “靠！”李杰恨恨的说：“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自以为是的科学家弄坏的，如果我们还在连火药都没有的时代，那就没这些破事了！”

    已经到了基地的入口附近了，如果这时候失败……不，李杰说什么也不甘心。他把小队分成了三个小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行搜索，一边找人，一边快速的向基地入口靠近。激烈的枪声过后，密林里有恢复了平静。可是，他们却感到越来越紧张，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们的希望也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突然，李杰发现前面有动静，他一抬手，季忆和米诺都警觉的蹲下来，双手端着手枪，警惕的注意着那个方向。“来。”李杰喃喃的说了一句，不管是丧尸也好，变异生物也好，要来就来。 


第236章 就到这里了吗？

    密林里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虽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可这个时候，他们的神经依然绷得很紧，他们都调动了全身的感官，去听，去看，去嗅，去感受空气里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就连一片树叶掉下来，也要经过很久很久才能到底地面。

    “我只剩下5颗子弹了。”也许是这样的寂静让他们感到心虚，李杰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盯着前方，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

    季忆说：“我还有7颗。”

    米诺的枪法比李杰和季忆要差一些，所以，在刚才的战斗中，她开枪的速度比他们要慢，也比他们要省，这时候，她检查了一下手枪的弹夹，说：“我还有11发。”

    李杰苦笑了一下，总共也就发手枪弹，如果这时候出来的是一只捕食者……

    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真的不怕死，尤其是在你根本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的时候。

    李杰和季忆、米诺，端着枪死死的盯着前方，随着那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看到，从树丛中出来的，不是什么丧尸，也不是什么变异生物，而是

    唐忧，那个小女孩。

    可是，他们都不禁一愣，这个小女孩不是已经虚弱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吗？

    季忆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而且，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的判断。他们在唐忧的脸上，看到了一块一块暗红色的斑点，她的皮肤已经变成灰青色，她的小手的指甲发黑，她微微张着嘴，嘴里的舌头分明也已经变黑。

    ……

    所有迹象都表明，唐忧已经变异成丧尸了。

    虽然在一般情况下，这么小而且这么体弱的小孩感染病毒并不会变成丧尸，而是直接死掉，但是，唐忧显然从小就接种了疫苗。她的母亲是家园制药的总工程师，也是家园系列抗病毒疫苗的最顶端的研究人员，而她接种的疫苗想必也经历了无数次的突变和逆转。所以，她变成了丧尸，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可是，就到这里了吗？

    不管是李杰、季忆还是米诺，他们都有同样的感觉，那就是嘴里发苦，心里也发苦，就好像看一场电影，前面做了很多的铺排，却在最**的时候突然结局了，而且，这个结局还是他们最最最不想要的。从接了这个生意出来以后，一路上他们躲过了无数的丧尸，躲过了捕食者的狩猎，躲过了净土教的追杀，还挖出了廖寂这个内鬼，一路上经过了无数次的战斗和受伤，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后，离终点也就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虽然即使进了增长城，是不是就能像黎索承诺的那样，付给他们报酬，让他们离开还很难说，可至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沮丧和不甘。如果到最后黎索言而无信，或者出卖了他们，那他们至少还有死磕到底的决心和勇气。

    而现在，那种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却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无法言说。

    变成了小丧尸的唐忧显然发现了他们，迅速的朝他们跑了过来，她跑得很努力，也很吃力，好像她自己不是丧尸，而有丧尸正在追逐她一样。但是她的脚步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举起来，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她的小嘴张开，想要撕咬什么的样子，不是丧尸又是什么？

    唐忧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完全已经进入了李杰的射程，他可以有100%的把握一枪爆头，让她就那么停留在原地。

    可是，他该怎么做呢？

    开枪，像干掉其他所有的丧尸那样干脆利落的开枪？作为保卫者，杀掉自己保卫的人？如果说唐忧小朋友是他们最后的希望，那么，他要自己把这个希望埋葬掉？

    然后他们的任务终结，接下来他们不是被丧尸吃掉，就是被家园公司的武装保镖干掉，他们手上的武器，很难保证他们全身而退。不，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了。以黎索偶尔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说她是处女座最接近于神的沙加并不为过，就一个黎索，至少就可以拼掉他们当中的两个人。

    更不要说，这里可能还有更多变异生物，不需要什么怪兽，就是一只变异牛，也足以给他们造成重大的伤亡。

    那么，不开枪？把已经变成丧尸的唐忧交给黎索？

    想必后果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李杰有点绝望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过，他很想保持最后的希望，可希望在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他们借助滑翔衣跳下来的这个天坑，四壁陡峭而长满了青苔，想要徒手爬上去是没有可能的。

    而就在李杰心有不甘的仰天长叹的时候，唐忧已经跑到了离他们不到10米的距离。再不开枪，她就会扑上来了。虽然李杰不认为一只这么小的丧尸就能吃掉他们，可是他也不想被它咬下一块肉来，一点也不愿意。李杰再次举起枪，将准星对准了小女孩的脑门。而他的手指，也已经扣动了扳机。

    “碰”！的一声，李杰射出去的子弹从小女孩的头顶飞了过去。

    在李杰扣动扳机的一霎，季忆抬起了他的手。

    李杰看了季忆一眼，重新又瞄准了小女孩，喃喃的说：“没意义的，季忆，没意义的。”

    季忆把李杰的手压了下去，这时，李杰看到，枪声让小丧尸停了下来，它似乎被吓到了。是的，她青灰色的脸上，的确浮现出了类似于恐惧的表情，这让李杰有些惊讶。灾难爆发到现在，他还真就没有见到过会害怕的丧尸。

    不但如此，小丧尸停留在距离他们还有5米左右的距离，眼睛直直的看着米诺，怯怯的喊了一声姐姐。

    在小队中，如果说除了黎索之外，小女孩唐忧还会信任另外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米诺了，是这个温柔善良，尤其对小女孩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的姑娘。

    “什么意思？”李杰万分不解的看着季忆，丧尸不但会害怕，还会开口说话了？

    这时候，一条黑影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扑向正有些疑惑的朝小女孩靠近的米诺。而李杰和季忆反应也超快，两人几乎心眼手合一，本能的就朝着黑影的头部开枪。手枪的枪口绽开灿烂的焰火，子弹带着高速的旋转，争先恐后的扎进了那个黑影的脑袋里。而米诺也飞身跃起，落地之时，一把将小丧尸搂住，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它挡住了可能的攻击。于此同时，唐忧那个小丧尸发出了一个小孩难以想象的尖利而高亢的叫声，那声音的传播速度和范围，甚至都超过了枪声。

    “米诺！”李杰喊了一声，眼睛和脸同时都黑了下来，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呢，你拿命去救一只丧尸，不是把自己当食物去填对方的肚子吗？

    “咔！咔！”两声，李杰和季忆的手枪先后空枪挂机，他们一直把弹夹里的子弹都打进可那个黑影的脑袋里，那东西才喘着粗气，哼哼唧唧的趴下了。那是一头猪，一头变异了的猪，不要再说什么猪又蠢又笨的话了，这只变异猪的脑袋直接承受了12发子弹才最终倒下，比强化级的丧尸还要变态。

    李杰没有管那头变异猪，两步抢到米诺身边，米诺缓缓的站起来，她怀里的小丧尸唐忧，既没有趴在她脖子上撕咬她的喉咙，也没有像别的丧尸那样将变异了的手指插进米诺的身体里，它只是，紧紧的搂住了米诺，把脸靠在她肩膀上，身体微微的在发抖。

    那么，到底是用“它”还是“她”来称呼这个小女孩呢？

    “悠悠别怕。”季轻柔的拍了拍唐忧的脑袋，温和的说：“别怕，别怕，叔叔和姐姐们在这里呢。”

    晕，李杰心里不满的想，凭什么我就成了大叔，你们还是姐姐？

    怨念归怨念，李杰也很想知道，米诺温暖的怀抱和季忆温柔的细语，对一只丧尸是不是真的会起作用。从灾难爆发到现在，李杰对丧尸是从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因为看得太多，他深知对于丧尸一旦抱有希望，其结局往往就是必死无疑。但是，这一次他似乎失算了，在季忆的轻言细语的哄慰下，唐忧这个小丧尸，或者小女孩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依然抱着米诺，不过情绪似乎已经很稳定了。

    这时候，米诺把唐忧放下来，微笑着温柔的问：“忧忧不怕，忧忧告诉姐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唐忧没有说话，这倒无关她有没有变异，她一直就很少说话，有时候李杰都以为她根本是个小哑巴。不过，她虽然没有说话，却拉着米诺往树林里走。李杰有些迟疑，不过米诺和季忆都毫不犹豫的跟了过去，也许，女人都有一种天性，即使是像季忆这样超级理智的女孩，也会凭着本能去做事。

    不过，她们对唐忧的信任，不妨碍米诺把她的手枪交给了李杰，那里面有他们最后的11颗子弹。唐忧带着他们穿过树林，绕过一座好像巨大的坟墓一般的土丘，来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周博彦。 


第237章 欢迎回家

    季忆看到周博彦的时候，一时间有种胸口被什么堵住了的感觉。 自始至终，她都很明确自己对周博彦没有那种叫做喜欢的情感，尽管她是小队里和周博彦走得最近的人，可对于这个经常口出狂言的海归，她也只是理解和支持，尤其是在技术层面上的理解和支持。

    但是，当季忆看到周博彦失去了一条腿，内脏也从腹部里流淌出来，坐在一片血泊中歪着头的样子，她还是举得心里一阵刺痛。

    “博彦。”季忆在周博彦的身边蹲下身去，伸手抬起了他的脸。那张还是称得上英俊的脸，因为太多的失血，已经没有任何一点血色，不过，听到了季忆的呼唤，周博彦还是强打着精神，奋力的睁开了眼。

    “季忆。”周博彦轻轻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微弱得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听得到了。

    看样子，周博彦在负载着唐忧滑翔下来的时候，他的滑翔衣出了问题，从他背后的大树可以看到他跌落的痕迹，他失去的腿，他被刮破的腹部，应该都是大树的断枝造成的。再先进的装备也会有意外，只是，这个意外造成的结果已经无法挽回。

    “博彦。”季忆眼里涨满了泪水，她微微一笑，跪坐在周博彦的旁边，把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胸前。

    “呵呵。”周博彦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容，他没有去看李杰，以往他接近季忆的时候，总要提心吊胆的观察李杰的所在，但他越是小心，越是经常挨打，反而是像现在这样，他越是坦荡的时候，李杰也从来不理他。周博彦笑得似乎用力了点，在一阵咳嗽中，他嘴里不断的喷出已经有些暗淡的血块来。

    “季忆。”一阵带血的咳嗽之后，周博彦缓过气来，说：“我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因为你，我才多活了这一段时间。现在，靠在你的怀里，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死法了。”这段话他说得很完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季忆就这么从身后抱着他，只是无声的流着泪，这个时候，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李杰和米诺静静的站在一边，这个时候，李杰一点吃醋的感觉都没有。周博彦生命结束前最满足的事情，也不过是得到季忆的怀抱而已，他哪用得着去吃什么醋！当然，他没有蹲下来说什么兄弟坚持住之类的话，那也太假了。

    变异了的小女孩唐忧也站在周博彦的面前，静静的看着周博彦，眼里满是忧伤，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很难会有的忧伤。

    周博彦看了看她，对季忆说：“忧忧在还没有掉到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变异了。但是我肯定，她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这意味着什么，也许是你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同时，我让她吸食了一些我的血液，她最初是不肯的，但是在我的劝说下吸食了我的血液之后，她的意识似乎更加清醒了。”这段话说得太多了，而且他有死绷着不肯中途喘气，所以一说完这段话，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米诺蹲下身看着他，眼里湿漉漉的，握住了他一只手，说：“别说了，休息会。”

    周博彦笑了笑，缓了口气，说：“谢谢，米诺，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顶漂亮的姑娘。我会休息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再痛苦了。好，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快带着忧忧去寻找基地入口，时间还来得及。我这有30发子弹，我用不着了，李杰队长你拿去。还有，”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带血的优盘，说：“季忆，这是我能留给你最后的帮助，密码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的日期。我已经接近找到最后的答案了，你自己接着去寻找，不过，有没有答案，其实也不是最重要的。季忆……”

    周博彦最后叫了一声季忆，歪过头去再也没有醒来。他很骄傲，所以不愿意自己说话说得断断续续显得很虚弱很狼狈的样子，但是死绷着用正常的语速，甚至更快的语速说话，也加速了他的死亡。

    季忆接过他手中的优盘，深深的搂了一下他，然后将他放在地上，站起身来朝着黎索给他们指出的地图跑去。

    李杰和米诺看了一眼周博彦，米诺将唐忧抱起来，快速的跟上了季忆。

    没有那么多痛哭流涕，没有那么多依依不舍，真正的哀伤，从来都是无话可说。而真正的刻骨铭心，都只是那一个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

    当李杰他们跑到约定的地方时候，鲁斯和毕典菲尔特已经到了，那地方是天坑内部靠北的一侧山壁，那里有一个明显的人工开凿的扇形双开门。而在那附近，聚集着大约50只丧尸，鲁斯和毕典菲尔特正挥舞着战刀，在丧尸群中浴血奋战着。那道扇形门只不过是个装饰，里面进去5米就是一道电子门，电子门需要密码。李杰让米诺护着唐忧躲在门前，自己和季忆转身回去，加入了和鲁斯两人的战斗。

    没过多久，黎索、林野和黒木奎也过来了，黒木奎的大半边身体染上了鲜血，显然是旧伤加新伤，形势不容乐观。而在他们的后面，距离很近的跟了一群丧尸。季忆算过，这个天坑底部的丧尸前前后后出现了近300只，都是穿着研究人员的白大褂，如此看来，这个基地的规模非同小可。因为这些研究人员应该都属于外层的初级研究人员，也许他们真的就只是些研究果汁饮料，探析天坑的地理环境历史演变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在他们的脚下，还有一个秘密研究病毒的基地。

    随着黎索的到来，密码门将外面的丧尸一下就隔断了，有两只奋力的跟着他们追进了通道里面，但仅仅两只丧尸，压根已经不是什么威胁。通道里很黑，不过，黎索也很快的找到了电源开关，随着通道的灯光亮起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条轨道，以及停在那里的一台机车。

    李杰笑了笑，说：“棒极了，《生化危机》里的大本营，然后，我们都要死在里面。”

    黎索没接他的话，等大家都上了车，她启动了机车，并将机车设置成了自动行驶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唐忧从米诺的怀里接了过去。

    季忆看着黎索那种有条不紊的动作，点点头，说：“忧忧的状况还属于正常范围，是？”

    黎索摇摇头，说：“超出了正常范围，不过还好，仍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谢谢你们大家，我现在宣布，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将会在这个通道里行驶15分钟，到达地下最深处的基地核心，接下来就没你们什么事了，我会负责支付你们的报酬，然后安排飞机把你们送出去。”

    李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就这么简单？”

    黎索笑笑，说：“难道你还嫌不够刺激？还想再大打出手，挑战几只舔食者或者追踪者之类的怪物？”

    李杰赶紧摆手，说：“算了，我没那个爱好。”

    黎索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熟练的从机车里的储藏柜里取出了一份冷藏的药剂，将药剂注射到了唐忧的手臂里。

    这么熟悉的场景，让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生化危机》里面的片段，然后，李杰有些不放心的侧耳倾听着，想确定此时机车外面是不是已经有一只舔食者追上来了。

    黎索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多虑。然后她又从储藏柜里拿出了一些药，让米诺帮着给大家清理伤口，进行包扎。这活是米诺的强项，而且她的手脚比过去更麻利，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不过在机车停靠以前，她已经把大家的伤口都清理包扎完毕了。

    任何事情，能做到极致就都是艺术，对于米诺而言，医护包扎，在她手上也变得好像艺术一样，不但快速而干净，而且也非常好看。在这期间，李杰告诉大家周博彦为什么没有到来，而对于这样的结果，大家难过归难过，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15分钟，有轨机车分秒不差的停靠在了一个巨大的阶梯前面，这一次，黎索是通过机车上的电子遥控打开了阶梯的灯光。这地方很大，好几条轨道在这里交汇，设施看起来很先进，但是没有人，荧光灯亮晃晃的，让李杰他们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杀戮和鲜血，像这么平静场面，反而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一样的是密码门，一样的，黎索都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密码。然后是通道，向上的通道，往里又是几道门，通道也越来越多起来。这些通道都很宽敞，至少，在里面行车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那些岔开的通道又通向何方，不过一路上，依然没有遇到人。也没有丧尸，一路上非常的安静，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们就这么一直走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到了一个闪烁着淡绿色的灯光的大厅。大厅有篮球馆那么大，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展开双翼的tsz公司的标志。而最后一道密码门，需要的是眼球识别，黎索抱着唐忧，把小女孩的眼睛靠在了识别器上面。

    “验证无误。”密码识别器的灯光由红色转为绿色，随着一个电子合成的女声，那道厚厚电子门缓缓的打开了。

    李杰看着黎索抱着唐忧走进去，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拉着季忆和米诺，也昂首走了进去。“叮”的一声，身后的电子门徐徐关上，在一片亮如白昼般的灯光中，他们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忧忧，欢迎你回家。” 


第238章 意料之中

    李杰想说，这他妈的哪像一个母亲呼唤自己的女儿啊？

    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激动，简直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 他是见识过像李恩慧那样的科学家的，他们确实可以冷静得把自己的身体都拿来做实验，可是，再怎么说，母女情也不至于这么淡。

    不但这个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连唐忧这个小女孩的反应，看起来也很平静。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经历了这么多危险，见到这么多对于幼小的心灵来说难以承受的死亡，再见到自己的妈妈，怎么都应该激动地狂奔过去才对。

    可是，唐忧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甚至，还有些畏惧的朝黎索靠了靠。

    李杰摇了摇头，认真的看向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客观的说，她的五官和脸型长得都不赖，不像李杰想象中那种恐龙级的女科学家。不过她的表情相当的僵硬，朝着自己的女儿走来，简直感觉不到一个做母亲的温情。

    李杰忍不住低声问黎索：“这真是忧忧她妈？”

    黎索背着手，挺着胸，以一个标准的军人站姿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回答李杰说：“是的，这位是家园制药的首席研究员，也是家园公司的总裁，谭皎女士，关于她，想必我也不用过多的介绍了。”李杰叹了口气，说：“坦白说，见面不如闻名。”谭皎当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她身边还有好些个穿着白大褂，研究人员装扮的人，而且还有好些个全副武装，装着黑色战斗服，手臂上挂着tsz徽章的保镖。当然，他们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保镖，李杰估计，这些脸长得好像都一样的明显混血种人的保镖，战斗力起码都是白银圣斗士的级别。

    好，李杰心想，看这个架势，这里面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只要谭皎不是个疯婆子，黎索承诺的报酬和飞机，应该还是有指望的。

    “黎索，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已经走到了面前，谭皎也没有伸手把唐忧抱起来的举动，而是以一种明显的居高临下的口吻对黎索说：“公司会奖励你的，康纳、松本，你们先带忧忧去做一下检查。”

    “是！”谭皎身后的一个黑人和一个亚洲人研究人员都用汉语回答了一声，明显这是一个老外一个鬼子，李杰只能乐观的想，这里的官方语言是汉语，说明我大中华现在真的成了世界的中心了。

    这时，谭皎的视线落到了李杰等人的身上，而几乎他们所有人，瞬间都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比他们更紧张的，则是黎索。

    但是，不好的预感总是非常准确的，李杰就在心里倒数，心想，她该不会说，把这些人隔离观察，我要一份报告之类的话？而就在他倒数结束的时候，谭皎果然说：“先把这几个人隔离观察，我要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说完，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转身就准备走了。

    哗啦啦的一阵，谭皎看到她身边的保镖纷纷举起枪来，才转过头，发现李杰等人也都举着枪，和她的保镖形成了对峙。

    李杰往光滑洁净，可以倒影出人像的地面重重的吐了一口浓痰，说：“和我料想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只是台词稍微不同而已。我说，不要这么狗血好不好？你当我们是什么？”

    谭皎没有回答李杰的话，也许，她是不屑于跟李杰说话，只是把眼睛看向了黎索。

    黎索走上前了几步，伸手把李杰的枪口压下去，但同时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杰等人的前面，看着谭皎，说：“报告，长官，李杰队长和他的队员，是我聘请的保镖团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帮助，我才能顺利的把忧忧带回来。而且，我们之间签署过正式的合同，我认为，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合同规定的工作，我们应该履行合同。我们不但需要付给他们合同规定的报酬，而且要保证他们安全的离开。”

    谭皎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就准备离开。准确的说，回答黎索的，是一排全副武装的，穿着黑色战斗服的保安部队，第一排足足有20个人，哗啦啦一阵把防弹玻璃盾牌挡在了前面，盾牌后面伸出了一排黑洞洞的枪管。而第二排的枪口明显的增加了一倍，另外，从他们的左面和右面，也都涌出了保安部队。局势很明显，如果这里发生交火的话，李杰和他的伙伴会被打成筛子，而他们很难对对方造成什么损害。

    尤其是，谭皎已经走到了保镖中间，想要开枪打中她，几乎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李杰苦笑了一下，而季忆连苦笑都没有苦笑，甚至连米诺这个最不肯动脑筋的家伙，对这样的局面都有相当的预感。反倒是黎索，明显的有些愤怒了。其实合同什么的，哪有那么高的效力？所谓的契约精神，也只有在平等的条件下才会生效？也只有强势者，才有资格说公平，就好像美国人一直说自己最民主，最平等，但那是在他们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内，在美国人侵略伊拉克，侵略利比亚的时候，被侵略的那些国家，也就变成最邪恶的国家了。

    一样的道理。

    李杰倒也没有打算就这么一声枪响，然后引来一阵激烈的枪响，然后好不容易活到现在，最后被人类制造的武器打烂。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他对谭皎有多么的不爽，被隔离观察什么的，总比现在更有机会。

    但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那就是唐忧那个小女孩，她本来被两个研究人员牵着，还没有走远，一回头看到这个局面，竟然甩开了那两个研究人员的手，一溜烟的跑到了李杰这边。那个叫康纳的黑人和姓松本的鬼子一开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忧已经跑出了盾牌阵了。而季忆的动作也足够快，就在盾牌阵里的一个保镖反应迅速的想要把唐忧抱住的时候，她已经飞身过去，将唐忧抱在了怀中。

    当时，季忆距离唐忧还有7米左右，而那个保镖距离唐忧不到2米，但竟然还是让季忆抢在了前面。

    谭皎再次回过头来，而这一次，她显然有些怒了。

    “放肆！”谭皎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不知道是冲自己的女儿吼的，还是冲季忆吼的。但是，李杰他们都很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唐忧的母亲，还有，为什么她说话语气听起来那么熟悉呢？

    对了，李杰想起来那些神棍说话的语气，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因为怕开枪伤到唐忧，从她跑出来，到季忆抢过她，到季忆把她交给米诺，那些黑压压的枪口，一直保持着克制和冷静。而米诺抱住唐忧的时候，小女孩也紧紧的抱着她，小女孩的身体在颤抖，很显然，她在害怕。

    李杰把手枪插回腰带上的枪套里，吹了一声口哨，说：“老板，不好意思啊，这是个意外。不过，也许我们可以重新谈谈了。”

    “李杰！”黎索皱着眉，说：“你需要挟持一个小女孩那么没吗？”

    李杰哈哈一笑，说：“挟持？你不觉得这句话充满了讽刺？那个谁谁谁？女老板，我们只是些流浪的佣兵，不贪心的，做事不要那么绝，大家不就好聚好散了吗？”似乎直到这个时候，谭皎才正眼看了看他，说：“你们都是感染者，隔离观察是必须的，等鉴定报告出来，我认为你们没有问题的话，我会让你们走。你认为没有问题？”李杰原来一直觉得李恩慧说话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是个死读书的女博士，女科学家，不过现在想来，李恩慧说话虽然不怎么可爱，至少也还没有眼前这个女人霸道。好，人家是家园公司的总裁，tsz集团大老板的女儿，豪门贵胄啊，人家该有这样的气派。

    “是的。”谭皎平静而冰冷的说：“我是病毒学权威，而且我自信是目前学界最权威的专家，如果我都不能鉴定你们的感染情况，那就不会再有更正确的结果。你是想挑战我的权威，还是质疑我的研究成果？我告诉你，从你们踏进这个基地的第一分钟，电脑就已经把你们锁定，可以断定你们是感染者。我亲自审核检测报告，就是对你们保护忧忧最大的酬劳，你们该为此感到荣幸。”

    “我靠！”李杰很是抓狂的说：“那就不劳您的大驾了好不好？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不值得你费心，我们自己的身体我们自己搞定行了。”

    谭皎冷冷的说：“你们的身体？不要跟我说这种感情用事的话，检测结果是什么，只有数据说了算。如果你们需要治疗，那就必须留下来治疗。如果你们没有治疗的必要，那么你们随时可以走。反过来，如果你们具有感染危险性，那么也必须对你们进行处理。”

    “处理？”李杰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问：“怎么处理？”

    谭皎说：“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是高温。”

    “干你娘！”李杰彻底暴走了，他朝着谭皎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那口痰很有力量，直接越过盾牌阵，总共飞行了十几米，差一点就落到了谭皎的身上，然后，李杰愤怒的对谭皎做了个挺动下体的动作，恶狠狠的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有种你就让老子干了你，那样你可以提取最直接的样本，不过我看你又老又丑，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其他的？我们这里有14枚气体炸弹，既然生意没得谈，那么就大家一起灰飞烟灭，14枚气体炸弹，我保证你一根毛都得不到。包括这个大美女和小女孩。好，现在轮到我说话了，我要一架直升机，100公斤黄金，等我们到达安全地方以后，我会把小女孩还给你的。不过如果她自己不愿意，那你也不能怪我言而无信。”

    暴怒的说完这番话之后，李杰叹了口气，说：“现在，我才知道，我们的李恩慧大婶是有多么的可爱。”

    真的，和谭皎比起来，李恩慧都像个温柔的邻家小姐姐一样可爱了。

    他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唐忧这个小女孩，人家是自己跑回来的，他却把她当成了人质，玩意真擦枪走火了，气体炸弹的威力，真的可以把她也一起烧成灰的。

    局面明显的僵持了，其实李杰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谭皎是不可能答应他的条件的，可是，他也已经别无选择。他不想做试验被研究，尤其不想被谭皎这个女机器人（她这种毫无感情的人不是机器人又是什么？）研究，而且就算他想，也还有很大可能是谭皎会把他们当做不合格的试验烧掉，靠啊，你都不给活路走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局面对于李杰而言，其实没有刚发现唐忧变成丧尸的时候那么绝望。那时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绝望，而比绝望更强烈的是不甘，而现在，反而一切都很了然。他也没去问自己的伙伴是不是会有别的意见，就算他独断专行，一个人决定他们的命运好了，如果他们自己愿意去当样本，那他们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冷静一点，李杰。”黎索并不是害怕李杰他们引爆气体炸弹，把她也一起炸成灰，而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说到底，是她雇佣李杰他们，才把他们带到这个局面来的。可是，当她这么劝说李杰的时候，她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她只能说：“也许，你的反应过激了。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你们能活到现在，病毒和你们的基因早就完美的融合了，所以，应该不会存在感染危险性的。”

    是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该感染的人早就感染完了，剩下的都是免疫者，还有什么好感染的？

    “你这样说话是不负责任，也很不严谨的。”让李杰差点摔倒的是，谭皎冷冷的接过黎索的话，说：“应该不会？事实就是事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数据才能说明一切。”

    李杰微笑着看到，黎索都有种竖中指的冲动了。

    这到底是聪明绝顶，还是根本白痴呢？

    这时候，一个下属走到谭皎的身边说了一句什么，谭皎明显有些不高兴的说：“她来干什么？”

    “你不是要数据吗？我有。”听到这个声音，李杰简直有种泪奔的冲动了。 


第239章 人际关系很重要

    一身简洁的军装，一条朴素的马尾，一张谈不上漂亮，但非常干净的面孔。

    李恩慧……上校。

    李杰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该幸灾乐祸，还是该扼腕叹息，在李恩慧瘦削的肩膀上，他看到，原本的麦穗金星，变成了两杠三星。而她的容颜依旧，眼神中却多了几许苍凉。看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高层人物，也不好当啊。

    李恩慧和两个军装女，从谭皎背后的通道里不徐不缓的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谭皎的面前。背着手，看着谭皎说：“谭院长，根据联合政府最高学术委员会的任命，我到这里不仅仅是作为你的研究副手，同时具有独立研究，独立处理数据，独立上报研究结论，以及独立选择研究对象的权限。而根据联合政府公民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的紧急状态法，在必要的条件下，军方代表有权决定研究方案，修改研究议程以及，中止研究，进行结题报告。”

    哇塞，李杰看着李恩慧很酷的说出这番话，差点就跪下进行膜拜了。谁说李杰心中没有信仰的？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像一个信徒一样，对自己的偶像女神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谭皎冷冷的看了李恩慧一会，说：“从一开始，你的研究成果就有很大的错误，不，不是成果的问题，而是一开始你的思路就出现了严重的错误，你的研究方法和理论范式是过时的，你以为你是在坚持吗？实际上，你只是固执，不肯承认自己的落后，季忆，我比你更优秀。”

    李恩慧微微一笑，问：“说完了吗？那就让我把我要的研究对象带走，检测数据我会与你共享的。顺便说一句，一开始就走错了，并且死不悔改的，恰恰是你。”

    李杰很谄媚的笑着，跃跃欲试的说：“女神，吵架什么的，还是让我来好不好？您太斯了，而且跟这种智商低于15的家伙斗嘴，有损您的形象啊。”说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谭皎，声音提高了500个分贝，说：“怎么跟领导说话的啊你？什么你你你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要像我这样，首长好！首长辛苦了！学着点啊你……基本上你吃饭不给钱过马路闯红灯调戏幼儿园的小男孩勾引同事的姥爷的姥爷还有出去坐台不给客人提供套子还有肆意对农场的公牛进行性骚扰这些我们都知道，首长没有给你点明只是给你面子你不知道好歹你还跟首长大声说话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作死的节奏啊你？你也不想想你长得其丑无比，身高和腰围一样，胸部比飞机场还平，你从来不洗澡内裤几十年不换那上面的污垢子弹都打不穿，你的狐臭隔着十几公里就能把丧尸熏死你还死不悔改，你真是……我怎么说你好呢，这样，你拿把枪对着自己的头自杀谢罪……算了，我看你的眼睛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悔恨和内疚，我就先给你个机会，先给我们赔礼道歉然后赔钱赔到我们满意为止，你这基地也不要张罗了，我要愿意住我就住几天，不愿意你就派架飞机送我到我想去的地方，等我想起来怎么处置你了你再来，不，还是不要来让我恶心，请人表达你的悔意就行了。好，暂时就说这些，我看你还是有一点点认错的态度的你就跪安。”

    李杰说话的声音很大，语速很快，但是吐字清晰，遣词造句通俗易懂，加上丰富的肢体语言，就连鲁斯毕典菲尔特这些外国朋友都能听个大概，而林野黒木奎以及谭皎的大部分保镖，直接就给跪了。

    李杰说完，意犹未尽的的抹了抹嘴巴，随手甩下一堆口水，老实说，他一点哗众取宠的觉悟都没有，而是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真的是，崇拜。至于谭皎脸上那种红一阵白一阵，有种想把他吃了的表情，李杰认为，她还真是新一代的，忍者神龟。或者，她没有暴走下令把他们都突突了，其实是因为她没怎么听懂李杰说的话，毕竟，像她这种科学怪人，大概是不会看周星星同学的电影的。

    李恩慧看了他一眼（李杰觉得那是她很小女人的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不过她的气场显然还是足够强大的，谭皎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挥挥手，那些保镖就收起枪，让开了一条出路。

    当李杰屁颠屁颠的跟上李恩慧时，得到的是几乎和谭皎相同的一句话

    “隔离观察，全身检测。”

    不过，至少李恩慧这么说，就算被肢解了或者被烧了，他也认了。

    ……

    “看到没，这就是我大天朝的特色，人际关系多重要啊。同样是被扒光了衣服身上插满导管，给你洗胃清肠注射一些乱七八糟花花绿绿的液体，但是有关系和没关系还是有一个本质的区别，那就是至少我可以要求我和我的女人关在一个房间，而且给她们的关键部位盖上毯子，不用担心别的男人在电脑前窥视她们的**。”

    李杰说这个话的时候，正一丝不挂的躺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身上插着很多导管，四肢还被牢牢的固定起来。而就像他说的那样，同样被人进行全面的检查，至少季忆和米诺都和他同在一件实验室里，而且，对他们直接进行检测就是李恩慧本人，这很重要，因为她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坦白说，李杰就不会这么配合了。这个时候李恩慧也离开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就这么躺着，之前被折腾了一阵，也只有李杰还这么精神，季忆和米诺都难受得不想说话了。“我看你一直很兴奋啊。”终于，受不了李杰的滔滔不绝，季忆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之前那么气势磅礴的指着这的波ss骂一顿，现在又在人家的背后说这么多好话，你就是想讨好人家，也不用表现得这么肉麻好不好？”

    米诺弱弱的一笑，说：“这样不算什么特别肉麻的，过去他和超市老板娘打麻将输钱的时候，那谄媚得连人家老板娘都受不了了。你是没看到，人家老板娘都快五十了，他管人家叫妹妹，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的逗得人家花枝乱颤的，恶心得我，胆汁都吐出来了。”

    季忆苦大仇深的说：“可我们就让这货给糟蹋了，两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啊，这有多不值啊。还是两个，两个！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这是跟自己有仇吗我？”

    李杰哈哈大笑，说：“可那天在火车上，我怎么觉得你们一个比一个叫得欢呢？还好我身体好，不然当时就给你们这俩妖精吸干了都。”

    门开了，但他们躺着，看不到人，等到发现身前有人的时候，就好像这个人是飘过来似的。而李恩慧说话的那种虚无缥缈的语调，就跟她好像没有实体一样。“被人做实验做得这么其乐融融的，我是不是该让你们躺得更久一点？其乐融融？”李杰嘿嘿一笑，说：“我不介意你加入李家的后宫，像我们一样坦诚相对，不过玩绳缚什么的，太**了点，你业务又不熟，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的。”

    “李杰，别以为我治不了你。”李恩慧重重的哼了一声，说：“我有一种药，对女人滋阴养颜，对男人嘛，呵呵，我的两个保镖以前都是男人，我也不介意你来当我的姐妹。”

    李恩慧这话一说，李杰立马就鸦雀了，效果非常的好。

    季忆叹了口气，说：“好，我承认，和首长相比，我的确太嫩了，对这货就不该那么多废话，直接一刀剪了省心。”

    “季忆，”李恩慧说：“你这是故意在向我炫耀你很年轻吗？你真是天生该做李杰的女人，什么叫一丘之貉，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我觉得。”当李恩慧给他们去掉束缚，让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件无菌服，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坐下来之后，米诺看着李恩慧和李杰，说：“我觉你们这次见面，互相攻击得好像很兴奋，也很默契啊。”

    “能不兴奋吗？”李杰大言不惭的说：“老情人久别重逢，中间那么多生生死死，情绪不激动才怪呢，你说是，小恩恩？在外面你是首长，这里没外人，大姐二姐你还是先请个安。”

    季忆一听也把大妇的架子端起来，把她那曼妙修长的美腿翘起来，说：“是啊，相公，虽然我年龄小些，可三妹这也太绷了？”

    李恩慧没有接李杰和季忆的话，再接下去，她就有点收伏不住这俩货了。

    到底还是米诺厚道一些，问：“上校，我们的检测结果怎么样？”

    这其实是一个大家都想知道，却有些害怕知道的问题，也可以说，李杰和季忆的胡扯，多少也有点逃避问题的嫌疑。尽管季忆一向够聪明也够冷静，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去动脑筋了，甚至，她连，米诺问的这个问题都不想问。李恩慧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脸上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看不出所以然，但是这种表情，却最是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第240章 跟你谈崇高就是自取其辱

    “我还是先问一个别的问题。 ”因为心里比较忐忑，李杰干脆跳开了米诺的问题，转而问：“女神，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之前你把那个丑女人唬得一愣一愣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相对于他们身体的内部信息而言，这个外部的信息也很重要，也许更重要。不过外部的情况不管再怎么恶劣，也没有身体内部的情况更让他们揪心。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言，你告诉他美国人和俄国人干架了，双方的核导弹都已经倒计时了，他可能没太大的感觉，但你告诉他，他有可能患上了绝症，他可能一下就歇斯底里了。

    李杰从来都不讳言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尤其是普通人的心态，这种心态，即使经历了灾难后三年的磨难，也并没有本质的改变。所以，即使在现在，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还是很紧张，对于世界大势反而看得淡一些。

    李恩慧站起来，在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个她习惯用的喝水的量杯，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1000毫升）蒸馏水，然后慢慢的坐下来，一看这个架势，李杰和季忆都以为她要滔滔不绝的讲很多话呢，结果李恩慧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简单的说，就是家园公司被军管了。”虽然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这足够李杰牛逼了。不是他牛逼，而是他傍的大款牛逼，但是，女神你怎么从少将变成了上校呢？“军方接管家园公司是有代价的，”李恩慧眼皮都不抬就看到了李杰的眼色，而起她知道不满足这家伙的求知欲，最后被吵得心烦的必然是她自己，所以她喝了大约200毫升水，说：“那就是包括十七所在内的几个军方研究所全部撤编，再整合家园公司以及美俄欧洲转移过来的研究机构，在联合政府最高学术委员会的统筹安排下，集中全人类的力量研制抗病毒药剂。这个基地现在的编号是第一学院，以家园公司的首席研究员谭皎作为院长，考虑到我曾经和她做过同学，所以军方委派我作为第一学院的副院长兼军方代表。因为整个军方研究系统已经做出了重大的调整，准确的说，我现在的军衔不再是pla的军衔，而是联合军的军衔。当然，少将或者上校，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联合政府？联合军？”李杰抱着手说：“为什么不直接用地球联合政府，地球联合军呢？搞得含含糊糊的，好像底气不足的样子。人家神棍军可不是这样，号称是全球唯一合法政府了都。”

    李恩慧耐心的解释说：“联合政府和地球联合政府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目前这个联合政府其实还是一个联合国框架下的合作机构，只不过合作的方式和内容更加的具体，是一个以我国政府为主导的国家联合体。而联合军是在一个统一的旗帜下的联军，各国部队相对来说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而在当前的形势下，我国已经成为了抗击灾难以及人类公敌净土邪教的最后阵地，我们划出了相应的区域供盟友使用，在联合政府内使用统一的战时特别法。”

    李杰呵呵一笑，说：“我怎么想起了遥远的民国时代啊，在我们的土地上，有别的政府，别的军队，这不是租界吗？”

    李恩慧瞥了他一眼，说：“不要偷换概念，这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如果再不团结起来，那么，这个星球就真的完蛋了。而且当时的租界，我们是被迫割让出自己的土地，而现在，我们是为了帮助盟友而为他们提供相应的区域。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现在提供的区域，基本都是我们现在不能完全控制的区域。”

    “了解。”李杰说：“那些土地方正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对？更大的可能是，那些地方都非常威胁，让那些老外去给我们看家，一旦出现什么大的危机，先送死的就是他们，对不对？”

    李恩慧有点无语的说：“跟你这种流氓谈崇高一定是自取其辱。”

    李杰晃了晃右手的食指，说：“可是我说到了问题的本质，不是吗？那么，现在这个联合政府是什么规模？和神棍的势力相比怎么样？”

    作为一个科学家，李恩慧最大的优点就是城市，她回答说：“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取得一个准确而完整的统计数据，最大的问题是，现在的人员流动性非常大。如果你一定要问这个数据，比较固定一点的数据，整个联合政府的总人口数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亿，而且我国人口约占95%。”

    “不到两亿？”李杰也只能呵呵了，说：“你原来曾经说过，病毒造成的丧尸，不超过全球总人口的30%，现在就只有两亿了？”

    季忆接过话来说：“这个倒不难理解，上校是曾经说感染率30%，但那是第一年的统计数据，而这个数据后来还在不断的变化。而除了感染率以外，死亡率也必须算在内，饥饿、疾病、战争以及各种暴力事件，造成的死亡率可能比丧尸造成的死亡率还要高。此外还有无法统计的部分，即大量的零散幸存者，他们在不断的流浪。你没听清楚吗？上校说的是目前，相对比较固定的一个数字。我认为，这个数字其实很了不起了，这已经是三年来不断努力的结果。而且这只是统计数据，实际上这些人也极其分散，在同一个地区聚集的人口，最多也应该不会超过50万，对。”

    李恩慧点点头，说：“目前人口最多的地区也就是新首都及周边，人口大约38万。但集中的都是各行各业的高端人才。”

    和李杰关注的重心不一样，季忆说：“不过看起来，你和你的同学合作得并不愉快，而且从结构上来说，你还要接受她的领导和指挥。”

    李恩慧没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确很不爽。李恩慧不爽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性的动作，那就是像跟自己有仇似的，把一大杯水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而且那是冷水，他们都看到她加冰了的。

    李恩慧不但喝完了水，还咬牙切齿的把冰块嚼碎了，然后又说：“我本来要求去第三学院，而且是当第三研究员，但是学术委员会拒绝了我的申请。”

    “干他娘的！这不是存心刁难你吗？”李杰义愤填膺的骂了一句，然后问：“对了，你说的这个学术委员会，老大是什么人？还有，联合政府的老大又是什么人呢？”

    李恩慧说：“联合政府的轮值主席现在是一个俄罗斯科学家，姓古米廖夫，男性，年龄48岁，曾经是普京政府的高级科技顾问。而联合政府分别设立了公民、军事、生产、学术、能源五个委员会，这也是目前各级政府中的五个基本组织机构，根据相应的级别，在各级委员会前面会加上‘最高’、‘高级’、‘中级’、‘初级’的称谓，最高公民委员会是幸存者公民权利的最高保障机构，委员会主席是我国55岁的法学博士张建华，曾经是政法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军事委员会主席是我军在灾难后晋升为元帅的最高将领赵阑干。”

    “等等。”李杰说：“从来没听过这个人啊？还有，我军什么时候又有元帅了？”

    这个就连米诺也鄙视的说：“像你这样的升斗小民怎么可能听说过我军的高级将领啊？再说这不是灾难后串起来的吗？我想元帅这个军衔，也是特殊时期重新使用的。”

    李杰唉了一声，说：“好继续，我只是觉得这两个老大的名字都好普通，一点都没有霸气啊。”

    李恩慧看都没看他，淡淡的接着说：“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美国人劳伦斯?罗尔斯顿，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美国盖亚集团首席研究员，男，34岁。”

    李杰说：“牛逼，这么年轻！”

    季忆脑子里迅速的回放了一些曾有过的片段，看着李恩慧说：“我听你提起过这个人，他是变种病毒学方面的后起之秀，你好像和他也有过学术论争，对？”

    李恩慧说：“是的，不过我们在病毒伦理学上有趋同的倾向。客观的来说，我对他的好感胜于我的同学和同胞谭皎女士。”

    季忆皱起了眉头，说：“可是，美国的盖亚集团和家园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许多子机构是家园公司支助的。这样一个人做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啊。”

    李恩慧没说话，看得出，她也有类似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介绍最高生产委员会和最高能源委员会的主席人选，最高生产委员会主席也是中国人，还是一个女性，而最高能源委员会主席则是一个德国人。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不太关注这些高光人物了。“假设一下。”过了一会，季忆说：“如果盖亚公司事实上就是家园公司在美国的分支，那么，由劳伦斯?罗尔斯顿这个美国人来担任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又意味着什么呢？究竟是军方接管了家园公司，还是……” 


第241章 好好做一个猥琐男吧

    探讨这样的问题实在有些让人，尤其是让李杰提不起兴趣来。 而且这样的问题已经毫无疑问的给他们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李杰为了岔开话题问的另外一个问题，同样让人无法乐观“算了，不管怎么样，联合政府的五大主席里，就有三个是咱们中国人，而且把持的都是最要害的部门，咱们就不要自寻烦恼了？对了，小恩恩，你说现在联合政府相对固定的人口大约在两亿，这个数字应该还会上升？”李恩慧说：“当然，我们正在取得对丧尸作战的优势，进行完整的清洁行动的区域范围也越来越大，在不考虑新生人口的情况下，预计到明年同期，我们的总人口数会上升到2。5亿，其中非中国公民会上升到10%。预计在五年以内，可以彻底清除丧尸，回到真正的重建家园的节奏中来。一个比较好的情况是，在现有的幸存者中所诞生的婴儿，存活率已经达到了正增长的水平，而且都具有对于末世病毒的先天免疫性。客观推算，再经过20年左右，人类将会恢复到正常的社会水平。不过要恢复到灾难以前的人口数量，大概就要i经过几代人才行了。”

    “听起来很美好。”李杰也没想那么远，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但是，他随后又问了一句时，他觉得未来听起来都不那么美好了。

    “这是联合政府的官方统计数据？那么，神棍军那一边呢？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他们宣称的是10亿，除去水份，我们得到的数字应该是7亿。”

    “……”沉默了就好一阵后，李杰再回想李恩慧设想的美好未来，忍不住说：“小恩恩，你真是幽默啊。”

    “2亿对7亿？你竟然在推算5年内彻底清除丧尸？你确定我们的未来真的是重建家园，而不是被人奴役？或者说，我们归根到底，还是没有未来？”

    李恩慧说：“净土教现在的教廷所在地位于欧洲大陆，但是他们宣称的10亿人遍布世界各地，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不介意当信徒，同样的，他们也不会介意当公民。而且，我们掌握着更为先进的科技与军事技术，我们有更完善的组织机构，联合军的战斗力也远远强于，呃，你所说的神棍军。所以，我不认为你说的那种情况会出现，最终我们是有能力战胜这些人类当中的败类的。”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李杰使劲的甩了甩头，不愿再去想这些问题，说：“我更关心的是，我们什么时候能走？老实说，这里还是那个丑女人当老大的地方，我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下。”之前骂谭皎虽然骂得很痛快，但一想到要和这样的人作斗争，李杰还是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他也不管人类社会最终会怎样，大不了，他就一直当那种无法纳入官方统计数据的流浪者好了。

    李恩慧静静的看着李杰没说话，那种欲说还休的表情让李杰心里直发毛，老实说，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面对谭皎，哪怕是剑拔弩张，命悬一线呢，那也干脆痛快。

    李恩慧不说话，李杰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季忆也没说话，米诺更没有说话，一时间，无菌、密封、隔音的实验室里安静得他们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了。当李恩慧突然又说话了的时候，而且语调有些沉重的时候，李杰的小心肝还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李杰，”李恩慧叹了口气，说：“很遗憾，这几个月来，你的各项指数没有明显的提升。你一直希望自己变成爱丽丝，但最后我不得不告诉你，尽管病毒和你的基因实现了比较完美的融合，但它带给你的改变是有限的。你必须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要再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呃……”沉默了一阵之后，李杰小心的问：“你这么沉重，就是因为这样？”

    李恩慧点了点头，说：“我已经给你们做了全面的检测，得出的检测数据显示你们的体质已经固定，你们本身都是病毒携带者，但是病毒和你们的细胞融合得比较好，所以你们是不会变异成丧尸了。但是，更多丧尸的属性，你们也无法拥有，比如说，不会疲倦，没有痛感，高速再生能力等等。作为我的实验对象，你们实际上只能是半成，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虽然李恩慧的话听起来也不怎么中听，甚至和谭皎的话如出一辙，但在李杰听来，怎么都比谭皎说的话入耳得多。而且，李恩慧感到非常遗憾的这些东西，对于李杰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呢。

    爱丽丝？真的变成了开挂状态的爱丽丝，那也就不是人了。

    李杰再问了一次：“让你这么沉重的，就是这些？”

    李恩慧不解的看着他，反问：“难道你觉得这还不够我感到挫败吗？我研究这个项目很久了，而且为了这个计划，我们顶住了很多压力，也损失了很多东西。你要知道，很多年前，美国人就一直在搞超级战士计划，可是他们没有做到的，我们更进了一步。我以为我会取得最后的成功，但很可惜，在你的身上，我对这个计划的终极目标产生了怀疑，超级战士是不存在的，人类的生命属性决定了，我们不可能真正突破生命的极限。”李杰更为不解的看着对方，反问：“生命本来就不是用来任意改造的玩具，这么简单的道理，像你们这样高智商的科学家，一直都搞不明白吗？”他突然觉得很来气，是的，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我们要吃肉，所以我们可以养猪养牛，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把猪养成牛，我们要吃大米饭，所以我们可以帮助水稻授粉，但是我们不能把一粒稻谷种得像一个苹果那么大。而且，人会老，会生命，会痛苦，会死，所以人才是人。你们要把人造成不会疲倦，不会恐惧，不用吃饭也不会饿，那人算什么？生命就是生命，生命是值得我们顶礼膜拜的。土著在吃肉的同时，会对被他们杀死的动物感恩，而现代人却成天想着改造人类。为什么会有丧尸？李恩慧上校，或者少将，别说这些事跟你们无关，你们，包括你，还有那个什么tsz大波ss的无知女儿，还有那什么学术委员会，你们都是罪魁祸首！我一直在想灾难的源头在哪，究竟是神的惩戒，还是一台牛逼无极限的电脑中了病毒，其实都不是，其实灾难的根源一直就在我们的身边。而且，很多时候，还打扮成正在拯救世界的样子，而且，再多的生命，在你们看来也只是数据而已。你们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这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只是数据出了一点点问题，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李杰很少这么严肃的说话，不管是米诺，还是季忆，自从认识李杰以来，都无时不刻的感觉到他的胡扯。他偶尔认真一下，连季忆都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而现在，当李杰看似一时气愤，对着李恩慧口不择言，但是季忆却分明的感觉到，他说的话不但句句在理，而且，非常的深刻。灾难的源头究竟在哪？也许，就像游戏里，电影里，有一个终极大波ss，只要找到他解决他，一切问题也都迎刃而解。可如果，灾难的源头真的就来自那些想要拯救世界的科学家呢？注意，他们是真心的想拯救世界，所以，这才是最无解的。

    李杰说完这番话后，并不是很激动，却有种浑身冰冷的感觉。他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不知不觉的，却已经站起来，面对着李恩慧，他的身体在发抖，他的嘴唇在哆嗦，房间里的气温恒定在20摄氏度，可他却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季忆看着李杰，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哀伤和疼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即使像她这么聪明的女孩，这时候也无法安慰他。因为，他真的是说中了事情的本质。

    季忆也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李杰，用自己的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背心。她无法安慰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热量都传递给他。

    “啊多么痛的领悟……”如果在平时，在这样无言的时刻突然有谁冒出这么一句歌词，大家一定会觉得特别的搞扯。可这时候，当季忆轻轻的哼出这首歌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扯。

    因为，确实，领悟都是很痛的。

    过了很久，李恩慧哂笑一声，说：“嘿嘿，李杰，你丫的就是一个猥琐男，你还是好好的叉着腰口水四溅的骂街，装什么深沉探讨什么本质啊！你知不知道你探讨一个女人的内裤是不是十几年没有洗过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

    说完，李恩慧就站起身走出了实验室。

    李恩慧一走，李杰就像问季忆和米诺：“我真的就是个猥琐男？”

    季忆耸了耸肩，说：“我想，她说的是对的。”

    米诺弱弱的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关键是，我也只喜欢猥琐的你，而不是像刚才那样，长篇大论的说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那一瞬间，我还以为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我的李杰，而是什么奇怪的人鬼上身了。”

    “好，”李杰长叹一声，说：“可我真的觉得，灾难的源头就在这里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如果那些聪明的人不从根本上换一种想问题的方法，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解决，那么这场灾难才是永远都不会结束的。季忆……”

    季忆摇头说：“别看我，我并不是天生喜欢动脑筋的人，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什么都能解决。比如我就怎么都不明白，我一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美女，怎么会任你糟蹋，连双飞我都陪你玩了。”

    李杰哈哈一笑，将季忆和米诺往怀里一搂，手掌在她们的身上肆意的揩油，说：“好，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做一个猥琐男更好，那我就尽职尽责的做好猥琐男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好了。来，让我们温习一下那天在火车上的功课！”

    米诺一看李杰是来真格的，赶紧往一边跳开，说：“你疯了，这个实验室可是有监控的！”

    李杰摆了摆手，说：“无所谓，让李恩慧在显示器那边看好了，求围观，求点赞，只要没有男人在一边看就行！”

    李杰不知道李恩慧还会怎么研究他们，总之，这一次见面之后，李恩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过。而李杰他们也被解除了封闭，当然这只是相对的，他们还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区域里。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房间，有健身房，最重要的，是他们又见到了自己的同伴鲁斯、林野、黒木奎、毕典菲尔特。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面对什么，他们都很注意保持训练，空间虽然有限，但器材还是比较齐全的。李杰已经从李恩慧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们的身体机能不会再发生异变，既不会变成丧尸，也不会变成超级爱丽丝，所以，他们在训练中非常着重团队协作。

    既然身体不会再变化了，那么，要想活下去，他们就更需要战斗技能和团队协作了。

    在训练中，李杰发现林野和黒木奎也接种了李恩慧的疫苗。林野最开始的反应很不好，甚至一度出现了变异的症状，被李恩慧隔离起来进行病毒实验，李杰为此险些和李恩慧拼命，连带着他也被隔离了起来。这种时候他才发现，他是和李恩慧有些交情，也有些亲近，但交情终究不是感情，而那些亲近，终究抵不过李恩慧作为高级研究人员的理性。

    只不过，当林野解除变异警报时，李恩慧也没有再说什么你们要感谢我，因为我给你们带来了本质上的改变一类的话了。实验室里没有日出日落，时间长了，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李恩慧带来了一个让他们都感到很震惊的消息。 


第242章 关于解毒剂

    “解毒剂？”

    “是的。”李恩慧面无表情的告诉他们这个喜大普奔的消息，说：“谭皎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她宣称已经成功的研制了解毒剂。”

    “她声称？”李杰把玩着李恩慧这意味深长的话，追问道：“那么，实际上她是不是真的研制出了解毒剂呢？能解什么样的毒？”

    李恩慧说：“我无法回答你什么叫真的假的，不过从临床试验来看，谭皎的家园7号解毒剂已经成功的让1500只丧尸摆脱了末世病毒的感染症状，他们从丧尸变成了病人，化验结果显示他们体内的病毒已经成功的被消解。但是，由于感染者长期处于严重缺乏营养的状态，即使病毒被清除了，也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能活下来。他们内脏都受到很大的损害，尤其是消化器官，现阶段只能以注射营养液的方式维持生命。这有两个问题，第一，解毒剂只能消灭病毒，但是不代表能治愈患者；第二，即使能治愈，治愈的成本也非常高，换句话说，这个解毒剂并没有普遍实用性。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值得称道的成果。”

    李杰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有些兴奋，毕竟如果真的有解毒剂，能把丧尸都救活的话，那么灾难大概真的会过去，重建家园的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可是一听到李恩慧说这个解毒剂还没有实用性，他就没兴趣了，只能问：“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李恩慧说：“当然有。第一，谭皎用来研制出解毒剂的元样本，就是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

    李杰说：“那不是她的女儿吗？拿自己的女儿做研究样本，这女人可真够下得了手的。不过你也差不多，在你眼里，我们不也就是些标本吗？你们这些科学家从本质上都是同流合污的。”

    李恩慧没有理睬李杰的冷嘲热讽，接着说：“第二，她的成功是建立在和我的数据共享上面的。你想知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那就是，我用你的血细胞和那个小女孩……你一定要说那是谭皎的女儿也可以，因为她确实是用谭皎的卵细胞培育出来的，不过，她压根就没有在谭皎的身体里成长过。你知道她在谭皎那里的名字是什么吗？家园七号。”

    李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说：“变态！”

    李恩慧才不管他是什么情绪，接着又说：“我最开始对你的血细胞分析有误，季忆在第一次被捕食者感染的时候，是你的血细胞和她的血细胞实现融合，才激发她本身携带的抗体，最终避免了变异。根据你提供给我的数据，你的血细胞又成功的与那个少校的融合，如果说在季忆的体内，你的血细胞起到了50%的作用的话，在那个少校的体内，你的血细胞有79%的作用。我让人去取得了少校的血液样本，实验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第三例是毕典菲尔特，你的血细胞起到的作用上升到了85%。但是在米诺那里，你的血细胞和季忆的血细胞先行融合，纯度难以作出可靠的评估。但是这给了我一个巨大的灵感，即用你的血细胞与家园七号的血细胞进行先期分解和融合，提炼解毒剂。”

    “是吗？”李杰对这些事情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他兴味索然的问：“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给我取了个代号叫耶稣一号？”

    李恩慧说：“我按照上级的要求，和谭皎进行资源信息共享，但她拒绝了我的提案之后又采纳了我的方案，这很可耻，因为她在剽窃。”

    李杰打了个哈欠，说：“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要睡了。不过，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养起来，作为一台血液机器？”这时，他想到了梅静颜，想到了梅静颜那个丧尸儿子，当时，她把那些被她骗到的男人绑起来，用这些男人的血喂养那个小丧尸，而李杰发现自己也被绑起来当做小丧尸的食物的时候，他其实很平静。

    但是现在呢？现在，李杰觉得有点眼厌倦，不管是谭皎，还是李恩慧，都有些让他厌倦了。

    李恩慧看了他一眼，说：“你现在的血液已经不纯净了，而且，虽然你很没有常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只要用你很少量的血液样本进行数据分析就足够了，我可以培养更多，更纯净的样本，你以为你有那么特别，除了你就没有别的替代品了？还是你以为你真能当耶稣呢！？”

    李杰呵呵一笑，说：“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我本来以为我死定了呢。说真的，被人看不起才是活下去的保证，谢了。对了，顺便问一句，如果回到病毒扩散的大灾难以前，那时候我的血液是不是更纯净，更有用？”

    李恩慧哼了一声，说：“这种假设很无聊，没有回到过去这种事。而即使在现在，我也能找到没有污染过的血液。当然，你一定要这么假设，这个推论是有可能成立的。”

    李杰点点头说：“那就好。既然我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是说，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李恩慧想了想，问：“你真的很想出去？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李杰呵呵一笑，说：“不知道。不过来到这里以前，这个世界都已经是末世景象了，再糟也糟不到哪儿去。这里虽然有吃有喝，好像还很安全，不过，虽然我们一家三口不介意你每天坐在电脑面前看我们的真人版小电影，可难道你就没有长过针眼？”

    “每天？”李恩慧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据我观察，你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好。”

    李杰心想，难道我还要告诉你什么叫收放自如？就在他想象着要用什么更加刺激的话来挑逗这个理智得像一台机器（季忆的理智在她面前简直就是浮云）的女人的时候，李恩慧说：“明天下午，最高联合政府轮值主席古米廖夫、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罗尔斯顿一行会到基地来视察，我也要参加。等这个事情结束了，我会安排你们去执行一个任务，如果你真的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送死，我就成全你吧。”

    “谢谢。”李杰笑了笑，说：“听起来，你好像还是挺关心我的。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但如果你想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不介意带你一起走。至于我，”他顿了一下，脸上那种嬉笑顽劣的态度一扫而光，斩钉截铁的说：“说真的，我宁愿在外面被丧尸吃掉，也不愿意就这么呆在这里面！”

    李恩慧静静的看了李杰一会，摆了摆手，示意李杰离开，在李杰转身的那一瞬间，李恩慧情绪有点儿低落。她当然没有叫住李杰，甚至也不认为这是一种情感上的感觉，只是她有点不明白，李杰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宁愿在外面被丧尸吃掉，也不愿意呆在这里。呆在这里就这么委屈吗？自己是拿他们做实验了，不过，自己的实验不都是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好处吗？李杰自己也不否认，如果不是接种过疫苗，拥有比正常人更强大的恢复力，他早就死了。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决绝？

    开什么玩笑！李恩慧在李杰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无声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会为一个实验对象难过呢?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我不这么做，也会有别人去做，李杰，你忘了在历史上，中国是怎么被列强践踏和蹂躏的吗？就是因为那时候的国人把西方世界的科学技术视为奇巧淫技。同样的，如果今天我们没有超级战士计划，那么，这场灾难很可能就仅仅在中国爆发了。”

    而这时候，李杰慢慢的走在通道里，他没有回头。尽管他见到李恩慧的时候，时常都在跟她开玩笑，尽管有时候他们互相也觉得彼此比较亲近，但李杰明白，归根到底，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不是，今后也不是。

    李杰从李恩慧的办公室出去以后，径直去了训练场。

    他们是实验对象而不是囚犯，在这一点上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可以自行安排训练，而训练场的设施也十分完备。那是一个巨大的模拟环境，可以承担从射击到格斗，从涉水到攀岩，从精密机械的制造到野外生存几乎所有项目的训练。当然，使用训练场的并不只有他们，而他们也随时会根据指令开始或者结束训练，或者在不同的时间进行训练。

    但是他们和囚犯相比，究竟谁更自由一些，这倒也是个很难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的事情。

    李杰走到射击场上，跟管理人员要了一支手枪，然后对着靶子啪啪啪啪的一口气打完了十几个弹夹，在满地的弹壳和弥漫在周围的硝烟中，他把发烫的枪管举到眼前，凝视良久，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发现季忆、米诺，还有鲁斯、林野、黒木奎和毕典菲尔特都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好一阵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不管要面临什么局面。”说话的是汉语已经讲得很顺溜，不过一向不怎么说话的2米16的黑大个鲁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在平静中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睛看着李杰，说：“我们都将跟随着你。” 


第243章 大场面

    第四年.

    这是灾难后世界上普遍使用的新纪年方式。

    春。

    具体时间是4月17号，上午9点。一场盛大的庆祝典礼和新闻发布会在原家园制药集团的南方基地增长城会展中心举行。这是一个半露天的会展中心，简洁而又大气的主席台上挂满了条幅，主席台周围摆满了鲜花，而在会场的周围，则升起了无数鲜红的氢气球。整个会场的气氛充满了喜庆和欢乐。主席台上的嘉宾还没有完全落座，不过会场上的3000个座位已经座无虚席。这个会场有半个足球场大，塑胶地面上安装了阶梯座椅，3000个坐席分成不同的区域，以扇形在主席台前面展开。而主席台的两侧，分别挂着两个巨大的led显示屏，通过显示屏，正在对现场进行直播。

    坐在会场最前面的，是刚刚赶到的，直到灾难第四年仍在运行的，或者灾难后重建的媒体的新闻记者。如果一定要和过去相比，那么这些记者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都不如一个三流明星澄清自己的绯闻时的场面更大，但是，他们能依然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那3000个座位里，绝大部分都是穿着制服的基地科研人员和手臂上缀着联合军臂章的军官、士官，他们主体上都是中国人，但也有不少金发碧眼，但穿着同样的制服的外籍军人。当然，现在他们都统一在联合军的旗帜下，至少表面上如此。

    除此以外，还有部分以难民的身份出席的人员。他们都是基地在最近一两年收容的幸存者，男男女女都有，最大的年龄60岁，最小的大概有12岁。虽然是难民，他们也有统一的服装，都是没有徽章的军装，只是那些军装看上去都很大，穿在他们的身上，使他们显得非常的瘦弱和单薄。这些难民的人数大约有七八百人，李杰他们也被安排在了难民的席位里。

    而会展中心的四周，则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个会场最特殊的一个地方是，就在那些座位后面，有一道20米的高墙，10米厚，高墙上还布满电网，整个墙体是用复合型的金属材料制造的，即使有十几辆坦克同时炮击，墙体也不会出现裂痕。而就在这道宇宙要塞般坚固的围墙外面，一片低沉的吼叫声正在沸腾。

    围墙的外面，本来是一个平原，一条宽阔的公路延伸向远处的城市。此时此刻，聚集在围墙外面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丧尸。它们在那里拥挤着，嘶吼着，挣扎着，它们身体散发出的恶臭似乎已经凝结成看得见的烟雾，那些狰狞的面孔，那些腐烂后凝结的身体，都让人难以想象它们曾经的身份。从高空看去，这片移动的尸体的海洋，一直绵延到几十公里以外，并且还有更多的丧尸从远处摇摇晃晃的涌来。

    视线不断的抬高，抬高，会场内庆典的气氛和围墙外密集的丧尸拼接成了一幅十分离奇，也十分诡异的画面。很难想象会场内的那些人会听不到外面的嘶吼声，也很难想象，他们听着不远处雷鸣般的嘶吼声，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

    “大场面啊。”李杰前一天就从李恩慧那里得知基地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场面。他们在这个基地里住了有小半年了，不过大致的活动区域都被限制在居住区和训练场，那都是地下的，所以，他也没有想过，基地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半露天的会场。从这个会场并不能看到他们滑翔下来的那个天坑，回想起他们从天坑进入基地的时候，光是在隧道里坐机车都坐了十几分钟，后来又走了很远，这里看不到天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这是要闹什么？”在李杰感叹这个发布会是如此的大场面的时候，林野也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他们都已经习惯每天就他们几个人，不是被士兵监控着进入试验场，就是被士兵监控着进入训练场，就连那些监控他们的士兵，也早已经看熟了，骤然间看到这样的场面，还真是不适应。

    在李恩慧给林野和黒木奎也种植了疫苗后，李杰的黄金小队现存的7个人里，每个人的战斗力都已经非常的接近。即使是最强的鲁斯，在对阵综合战斗指数最低的林野的时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李杰放眼看去，在一片穿着无标识的军装的难民里，他们怎么都显得鹤立鸡群，而那些难民，看起来就真的是难民了。

    “闹什么？”李杰嘿嘿一笑，说：“等会我们还有机会见到现在的联合政府最高轮值主席呢，牛逼？以前你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没见过！注意，这个轮值主席，可是全球联合政府的主席哟！”

    “老黑，”林野顿时捅了捅黒木奎，说：“别怂啊，这可比你当年在大街上砍人的场面大多了。”

    黒木奎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他。

    这时，大屏幕上切换到了围墙外的画面，那汹涌如潮的丧尸张着乌黑的，滴淌着粘液的大嘴，正在使劲的往围墙这边挤过来。虽然这样的场面他们都见过很多次，但是人群中，依然发出了一阵惊恐的，但很克制的喊声。大部分的科研人员和军人还能正襟危坐，但几百个人难民还是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如果不是周围沾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也许他们一下就乱了。

    “别怕！”人群中有人说：“丧尸不可能突破那个围墙的。”

    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不得而知，但人群倒是稍稍的安静了下来。

    画面又切换到世界各地，纽约、巴黎、柏林、莫斯科、伦敦、米兰，布宜诺斯艾利斯、里约热内卢、东京、香港、上海、汉城、新加坡……那些繁华、现代、时尚、新潮的大都市，现在只剩下一片片无言的矗立的高楼，街道上依然是凌乱的搁置着的汽车，荒草从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里探出头来，大量的蔓藤类植物缠绕在街灯、人行天桥，还有各式各样的广告牌上。而这些荒废和混乱的街头，到处都游荡着丧尸，它们成群结队、漫无目的地晃荡着，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就蜂拥而动。除了丧尸，在那些曾经是公园一类植物较多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见食草动物跑来跑去，偶尔窜出的一只猛兽又让那些食草动物炸了锅一般的到处乱窜。

    画面在渐渐的升高，升高，从城市到乡镇，从乡镇到荒野，那些曾经繁忙的高速公路、铁路，大量的荒废着；有的路上行走着不知疲倦的丧尸，有的路已经被荒草彻底的淹没，有的水坝已经被洪水冲垮，洪水淹没过的区域，更加的荒凉；还有的地方显然遭受过大面积的火灾，那些黑漆漆的灰烬中，被烧空的房屋架子，汽车的框架随处可见，一阵风吹过，大量的黑尘夹杂在风里使那风渐渐变成了一种黑风暴；还有沙漠，沙漠也在到处蔓延，那些从沙漠中穿过的公路铁路早已经被淹没，靠近沙漠的城市，也只剩下了一些屋顶露在外面……

    也不完全是荒凉，也有很多地方，大片的野草占据了原来的农田、公园、很多树种奇迹般的从屋子里长出来，在一片热闹的异样的绿色中，野生动物也大量出现。如果不从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这的确是热闹的……

    画面再次上升，上升，一直退到了大气层外，这个人们熟悉的星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蓝色的海洋依然还是蓝色，黄色的沙漠依然还是黄色，也许，跳到地球的编年史里，人类的存在，确实太短暂，而且，也绝不像人类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人类没有了地球就会灭亡，但地球没有了人类，一样的转动。

    当李杰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苦笑着转头看了看季忆，而季忆也非常默契的看着他，她知道他正在想什么。每当李杰偷懒的时候，季忆就会去想很多事情，而当李杰在思考的时候，季忆也毫不迟疑的偷懒，其实很多问题季忆时常都挂在嘴边的，而这时候，她只是用唇形告诉李杰你在我在，世界就在。

    这时，会场上响起了一阵音乐。不知道谁作的曲，这音乐听起来充满了悲伤。和刚才的画面结合起来，即使是最心如铁石的人，也会是满心的酸楚。只是，有心的人，会在一片漫无尽头的悲伤中，找到一丝丝的温暖和希望，直到随着节奏的变化，渐渐的又振奋起来。音乐并不长，却让人仿佛经受了一次洗礼一样。当乐曲戛然而止的时候，原本沉浸在荒凉与绝望中的人们，都尽可能的昂起了头。在他们的视线尽头，一行人踏着有力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走上了主席台。 


第244章 家园七号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今天，能在这里相聚，我们都是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你们刚才听到的那首歌，名字叫做《悲伤的家园》，它是由一位匈牙利作曲家在弥留之际写下的。作曲家写下这首曲子的时候，灾难在全球的蔓延已经进入第二年，他从他的家乡布达佩斯流浪到了伊拉克的巴士拉，他想在巴士拉乘船进入印度洋，最后到达东亚的中国。因为那个时候，很多幸存者都在想办法到中国来，人们听说这边没有灾难，没有疫情。作曲家在巴士拉被困在了一个清真寺里，那里还有其他的一些幸存者，但是，他们都已经弹尽粮绝，没有救援，他们都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

    在清真寺里，不同信仰的人想办法共度难关，他们当中有基督教徒，有穆斯林，还有佛教徒和印度教徒，然而在那个时候，人们摈弃了国家、宗教的界限，在这场巨大的灾难面前，人们只剩下最后一个信仰，那就是团结一致活下去。

    这场灾难曾经让人们见到了人性最卑劣的一面，人们会为了食物而抢劫，杀害自己的同伴，人们会出卖自己的**和灵魂，也会在一块压缩饼干面前毫无尊严的跪地祈求。是的，我不想奢谈什么真理与伟大，人们能够坚持自己的信仰，在死亡面前也无所畏惧，但很难面对长久的饥饿，无边的恐惧、孤独以及绝望。这是这场灾难最可怕的地方，它在最大程度上摧毁着人们的意志，甚至思想。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场灾难中，人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我们的作曲家在到达巴士拉的清真寺之前，也曾经到过几个避难所，亲眼目睹了很多血淋淋的争夺和杀戮，然而，他却始终没有绝望。他以一个艺术家的心灵，守护着尊严而体面的作为一个人，而不是行尸走肉的底限。在清真寺里，他看到不同国籍，不同信仰的人艰难的活着，分享着一天一天减少，直至没有的食物。当第一个人因为饥饿倒下的时候，剩下的人们并没有像他曾经看到的那样，把自己的同伴变成了食物。而是，用不同的方式，为死者祈祷。他们的眼里已经没有眼泪，可是他们的心里弥漫着哀伤。

    我们活着的人，和变成了丧尸的人，本质的区别在哪呢？作曲家发现，就是那绝望中哀伤的祈祷。我们可以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所有的一切，但没有失去做人的骄傲。在我们当中，有的人为了活下去，不惜把自己变得比丧尸还要凶残和嗜血，有的人为了活下去，卑微得失去了脊梁，有的人为了活下去，把自己变成极其廉价的商。但，那不是全部。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人性的光辉，会照耀在你的脸庞，即使你不可避免的还是死去了，但至少，你没有丧失希望。

    于是，在饥饿中，作曲家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创作了这首《悲伤的家园》，听，这首曲子是这么的悲伤，在乐曲中，我们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我们回过头去，看到的是永不再见的亲人，可是，我们终究会转过头来，去寻找那微薄的曙光。听，这首曲子里，有唱诗班的唱诗，有穆斯林的祷告，有僧人的吟诵，它跨越了国家、民族、宗教，它并非凌驾于这所有之上，而是将这所有，凝结成最后的力量。

    这是《悲伤的家园》，联合政府最高公民委员会决定，把这首曲子作为会歌。你可以为他填上歌词，也可以不用任何的语言，只要你跟着音乐哼唱，你将不会孤独，因为你知道，即使你一个人徘徊在绝境中，至少还有人像你一样在为未来祈祷。”

    ……

    李杰一直在想，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开场白会是怎么样的。在他的设想里，会有某个高官首先致辞，发言官腔十足而又空洞无物，然后在机械的掌声中，主持人程序化的宣读着会议的程序。

    李杰没有想到，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开场，是由一个外国人，用深沉的男低音，发表了一番艺腔十足，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好笑之余，又微微有点鼻子发酸的讲话。

    这个讲话与其说是做新闻发布会的开场报告，还不如说是一场配乐诗朗诵，那深沉的男低音充满磁性，感性十足，虽然用的是俄语，但是大屏幕上同声翻译的字幕，还是让听众受到了巨大的感染。

    李杰扭头看去，季忆倒还好，这姑娘感性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的跳飞机，理性的时候会把自己都算计到一个生死难测的计划里，这个时候她就显得比较理性，自始至终只是微笑着。她精通英语，能听懂德语，李杰发现她真的很变态，因为很明显，俄语她也能听懂。她还告诉李杰，俄罗斯白银时代的诗人里，就有一个古米廖夫，眼前这个长得有点像列宁的联合政府轮值主席，兴许就是那个古米廖夫的后人。因为他不是在表演，他的确是充满诗意的。

    可是季忆越是认真的样子，在李杰看来，越是有些没心没肺的胡扯的嫌疑。倒是鲁斯和毕典菲尔特这两个外国朋友，明显的对这首没有歌词的会歌更有共鸣一些，特别是鲁斯，当他用他一点也不比轮值主席差的低音哼唱起这段音乐的时候，李杰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霍比特人》，不同的是，鲁斯不是被恶龙占据了家园的矮人，而是一个流浪在远离自己的家乡的土地上的黑巨人。

    至于米诺和林野，不出所料，早已经对着字幕泪流满面了。

    李杰叹了一口气，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还能作曲，这大概也只有人类才干得出来。他不能否认音乐和轮值主席极富感染力的朗诵，把在场的人们带入了一种充满正能量的状态之中。如果要说这是做人的骄傲也没错，可是今天的主题，并不只是要唤起人们的悲伤和希望的啊。

    转折出现在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劳伦斯?罗尔斯顿发言的时候。

    之前李恩慧就告诉过李杰，这个家伙是个34岁就获得医学教授名誉的牛逼人士。亲眼见到这个人，李杰才发现，这家伙不只是肚子里有货，而且，外表看上去也很让人抱怨老天不公平。他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的样子，留着一头金色的齐耳长发，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冰蓝色的眼珠子，当他微微一笑的时候，会场几千人中为数不多的女性，发出了可以盖过整个会场的惊呼声。

    李杰恨恨的看了一眼米诺，这个家伙倒是一点也不掩饰她的花痴的。

    “怎么又是个老外啊。”

    李杰在愤恨中，听到身后有人不满的低估了一句。

    “是啊，什么轮值主席，什么委员会主席，怎么都是老外啊？我靠，这还是在我们的国家吗？难道我们穿越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我们中国人多，这些老外到这里来也是难民，应该由我们的领导去发言才对啊。”

    “那又怎么样？”另外一个声音很有见地的说：“你没听清楚刚才的介绍吗？这两个老外，一个只是象征性的主席，除了朗诵，什么实权都没有。这个老外虽然应该有些实权的样子，不过别忘了，刚才主持人介绍，管人口的和管军事的都是中国人，这他妈的是在末世啊，你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李杰笑了笑，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几年灾难中颠沛流离，生死一线的生活，已经抹去了他的身份特征，看不出他原来是干什么的了。

    “人类不会灭亡。”

    这时，正在进行发言的罗尔斯顿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了一句。他的发言不像古米廖夫那样具有感染力，甚至显得有些平淡无味，加上会场中很多人并不懂英语，所以刚刚振奋起来的精神都有些让位给睡意了。突然间这个老外用汉语喊了一声，不但没有引来那种振臂高呼的场面，反而让很多听众都有种想扔东西的冲动。但是，他说的话却比古米廖夫那个诗人实际得多。昏昏欲睡的人偶然间一抬头看到大屏幕上的翻译字幕，很快也就不计较他的乏味了。“人类不会灭亡。我并不是在喊什么空洞的口号，也不是在给你们散布空洞的希望。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实际的证据。而这要归功于我们今天的主角，家园国际制药集团的理事长、首席研究员谭皎女士。也必须要感谢tsz集团在背后的大力支持。我们来看一下最直接的证据。各位，你们现在在屏幕上看到的，是一个正在康复的病人，但是你们知道吗？就在不到72小时以前，他还是一只深度感染和异化的丧尸，他此前已经被病毒彻底的侵蚀，但是现在，他的临床数据表明，他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人的身体特征。而带来这一个伟大的变化的，是我们的谭皎女士的最新研究成果，家园七号。”

    “靠。”李杰听着罗尔斯顿教授乏味的声音，这个外表迷人的家伙，竟然能把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讲得如此的平淡，但是看着字幕上这些色彩鲜明的语句，李杰忍不住说：“这家伙是不是谭皎那个老女人的托啊？哥们你别这么没节操好不好，这老女人给你什么好处了？这可不是推销什么黄金搭档，这是关系到很多人命的药剂啊。”

    “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罗尔斯顿提高了音量，虽然他的表达缺乏感染力，可是音量的提高，还是让听众都打起了精神来，他有些激动的说：“实验数据证明，人类已经能攻克这种末世病毒，是的，最高学术委员会裁定，谭皎女士的家园七号对末世病毒具有良好的治愈效果，可以作为唯一有效的解毒剂进行批量生产。这太伟大了！在此之前，人类的总人口数量在不断的减少，当我们在消灭丧尸的时候，同时也是消灭人类未来，按照此前的处理方式，我们最终会与丧尸一起从地球上消失。但是，这个伟大的成果拯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可以将感染为丧尸的同类治愈了。他们将回到我们当中来，和我们一起重建家园，我建议，我们应该以最热烈的掌声，最诚挚的敬意，向我们的拯救者表示感谢。”

    哗啦啦的一片，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尽管很多人还没有闹明白这个家园七号是什么，但他们想，既然这个什么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敢向全世界宣布解毒剂研制成功，那总不会是骗人的。如果丧尸真的可以治疗，那么，人类才真正得救了。

    而这时，李杰扣着鼻子，转头对米诺说：“看到没有？长得帅有毛用啊？林野我不是说你啊，这个老外充分的告诉你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那么卖力的给谭皎说话，我估计，他要么是谭皎的姘头，要么是谭皎养的小白脸。”

    米诺白了他一眼，说：“你明明就是嫉妒别人长得帅。”

    季忆伸长了脖子往主席台那边看，说：“我倒想看看，我们的李恩慧大婶，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李恩慧正坐在主席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她在这个基地二号人物的身份，使得她必须要坐在主席台上，可是，在那些名目繁多的主席、官员之中，她又只能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当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罗尔斯顿宣布谭皎的家园七号将要作为唯一有效的解毒剂进行批量生产的时候，李恩慧冷冷的笑了一下。李杰记得她说的是谭皎剽窃了她的成果，不过这种时候，她似乎也并不想去追究什么版权啊专利啊什么的了，这个东西也不是用来评职称拿大奖的，只要能救命，剽窃什么的，她也只能认了。

    大概是这个消息确确实实是个很重大，很值得庆祝的消息，会场里的掌声一开始只是礼节性的，程式性的，但是随着人们渐渐的想明白这个解毒剂的意义，掌声也越来越热烈，人们也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很多人站了起来，使劲的鼓掌，在那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人们开始欢呼起来。

    这个消息，的确太重要了。它带给人们的意义，的确太重大了。

    “万岁！家园七号！”

    不知道什么人起的头，但是迅速的，很多人都跟着大声的呐喊了起来。季忆远远的看到，主席台上的李恩慧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她把手贴在耳朵上，在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她似乎正在接听什么信号。但是，几个情绪激动的人从季忆面前跑过，挡住了她的视线。 


第245章 拯救者计划

    “大家请安静。 ”

    在会场上的人们激动的欢呼声中，罗尔斯顿用扩音器一连喊了一次，才渐渐的把人群的欢呼声压下去，人们脸上浮现着一种狂喜，他们虽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欢呼，却任由各种喜怒哀乐在脸上恣意的浮现。

    会场中，也再次飘荡起了罗尔斯顿的声音。

    “现在，我们请谭皎女士阐述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而在此之前，我宣布一项最高学术委员会的决议。经最高学术委员会申报，最高公民委员会和最高军事委员会等五大委员会一致同意聘请谭皎女士为最高学术委员会副主席，全面引导解毒剂的生产工作。”

    “靠。”李杰远远的朝那个帅气的金发男人竖了一根中指，说：“这他妈的哪像一个科学家，完全就是一个口齿不够伶俐的上门推销员嘛！你看他那表情，谄媚得啊，要说他不是谭家的托，打死我也不信了。”

    这时，大屏幕上打出了一个模拟的场景，随着谭皎那并不动人的声音介绍，人们，尤其是前排的那些新闻记者们了解到了她的拯救者计划。

    谭皎的声音和语调比之前的罗尔斯顿还要乏味，她用一支激光笔切换着画面，说：“从现在起，我们会开始实施拯救者计划。目前，在中国境内，类似于增长城这样的基地一共有四座，我们还会开发略小一些的基地，计划是十座。我们会在每个基地生产家园七号解毒剂。临床试验表明，家园七号能治疗感染时间3到5年以内的丧尸。但是，这也有个前提，即丧尸的异化程度停留在初级层面上。高级的丧尸变异体比如捕食者和进化者，已经完全异化成另外一种生物，是无法治愈的。而同时，也不是所有的丧尸都还具有治愈的必要，病毒的感染，既是一场人类社会空前的灾难，也是人类社会最彻底的一次洗牌。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今天在座的各位，以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你们是处于这次大洗牌的顶端的。你们能活到现在，已经足以证明你们是优于所有感染者的优良种。虽然这样说大家听起来可能会有些别扭，但这是事实，科学是不以人的喜恶为转移的。”谭皎的声音听起来不好听，她的话听起来更不好听。虽然这话好像是对在座的幸存者的肯定和表扬，但听众的沉默说明，对她这样的观点，大多数人还是持相当保留的意见的。但是，谭皎并不在意听众的反应。她继续切换着画面，对会场里的人，尤其是对新闻记者说：“拯救者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对现有的种进行筛选，我们有详细的分级，最优秀的是s级，他们的质经过和病毒的完美结合，已经达到了人类生命所能达到的极限。这部分人比较少，在全球范围内不超过0。01%，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万里挑一。考虑到基因的纯净度，这个数字实际上更少一些。而且，我们手中掌握了绝大部分的s级种，我把他们命名为大天使，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他们是最好的战士，也是我们的家园最好的保卫者。第二等级是a级，在座的各位中就有这一级别的种……”

    “妈的，这个女人真是口无遮拦！”

    李杰听到有人愤愤的说，“种种的，当我们是猪吗？”

    又有人说：“听起来，我们不见得比猪更有价值哦。”

    谭皎还在面无表情，语调也毫无变化的说：“最低的一个层次，就是从丧尸中治愈的人种，他们的身体虽然可以治愈，但是长久的丧尸化感染，已经极大的损耗了他们的智力。我的研究结果显示，一个成年感染者，也就是丧尸，在治愈后，只能保持10岁左右的智商。也就是说，他们即使有成年人的身体，所能从事，也只是一些最低层次的工作。而且，还不能保证他们的后代就会以正常的人类智力成长。所以，尽管很难接受，但是对于这部分人，我们只能把他们归入初等人的范畴。但是恢复人类社会需要这些初等人，他们可以从事体力劳动，而更高等的人适合于对他们进行管理。

    在拯救者计划里，我们首先会挑选成年、体质完整的丧尸，大家看大屏幕，在我们的基地外墙上，有一个特殊的通道，我们会从那里引入丧尸，里面的自动识别系统将会淘汰掉体质不合格的丧尸，通道最多一次性可以引入1000只丧尸。电脑会再度对选择过的丧尸进行筛选，决定优先治疗的数量。我们已经建成一整套的治疗和康复设施，可以保证在72小时的周期内，使丧尸变回普通人。”

    大屏幕上演示的选择丧尸的过程，就像在生产线上筛选机器配件，有的被淘汰，直接从流水线上输送到高温锅炉房进行高温消毒，有的被选中了，但被看中的不见得就是一个完整的丧尸，而是一些保存得较好的器官。在这个流水线上，人们很难把那些零件化的生命和自己的同类等同起来。

    “最后，人类社会因为这场灾难而进行大洗牌，成为一个以精英统治的有效合理的社会组成结构。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不要过多掺杂那种所谓的感情因素，人类发展到今天，有太多不合理的因素，而这次洗牌，会把人类社会纳入真正健康发展的轨道上来。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拯救者计划，使地球人类保持在25亿到30亿之间的总人口数量上，而且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以及社会结构上，人类都将进入一个最有效最合理的阶段。”

    和之前罗尔斯顿宣布解毒剂的诞生时人们的激动和兴奋不一样，谭皎的话没有换来听众的欢呼，反而是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深入，听众也越来越沉默。

    终于，一个声音打断了谭皎的话。

    “我是持证记者莫雅雯，我想问的是，首席研究员女士，你究竟把人类看做什么了？在你的这条流水线上，还有人的尊严吗？”

    从记者席上站起来发问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穿着常见的户外运动服，套着一件有很多口袋的军绿色背心，李杰、林野等人从背后看到的，只是这个女记者线条火热的身段，以及很有卖萌的嫌疑的扎成两把小刷子的短发。

    李杰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转头对林野说：“凭直觉，这是你的菜哦。”

    林野白了李杰一眼，李杰又穷追不舍的说：“别否认，哥知道你就好这一口。”

    谭皎没有立即回答女记者的问题，在主持人介绍了女记者是国家新闻局下属的一个电视媒介的记者后，她才平静的说：“我刚才说过了，不要强调过多的感情因素。感情并不会促使人类进步，科技才是人类发展的唯一动力，我们需要考虑的，只有合理性。”

    “对不起。”女记者莫雅雯并没有接受谭皎的回答的意思，她很有礼貌，但是不依不饶的说：“我不能接受首席研究员女士的回答，而且好像联合政府轮值主席古米廖夫先生最开始的讲话就已经告诉我们，人类在这场灾难中能够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没有放弃希望。而如果就像您所设计的那样，人类社会变成了一架机器，一架您认为合理的机器，那真的是人们，包括幸存者和将被你拯救的丧尸在内的人们所希望的吗？”

    “莫雅雯记者，”主持人打断女记者的话，说：“你的提问已经偏离了今天的议题。下面，我们将会展示基地的最新成果，那就是我们刚刚通过家园七号制剂治愈的患者，以此证明家园七号的学术真实性和权威性。”

    这时，季忆发现李恩慧脸色大变，然后站起来，对身边的人不管不问，匆匆的走下了主席台。谭皎发现了她，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快，几个穿着黑西服的保安就尾随李恩慧而去。但是李恩慧的保镖在他们消失的一个转角拦住了黑西服的保安。

    “看来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季忆转头对李杰说：“我们得早作准备啊。”

    李杰也看到了李恩慧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非常强烈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行动并不是那么自由，他们要返回住所，要走的路还很长。李杰看了看周围的武装士兵，在靠近难民这一片坐席的，恰恰是士兵最多的一片。平均10米就有一个武装士兵，他们与其说是在执行保卫工作，还不如说就是监视这些难民的。

    很难保证如果难民中发生什么异动的话，这些士兵不会朝着难民开枪。

    李杰也知道，这些武装士兵只有极少数是原来军方的人，更多本来就是家园制药的保安部队。

    这时候，会议已经开了很久，会场里也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有序和平静。尤其是谭皎的那一番讲话，让很多听众，尤其是难民席的听众感到气愤。除了那个记者莫雅雯以外，又有几个记者提出了类似的尖锐的问题，即使是研究人员那一块，也不是那么安静了。不过，随之而来的一幕，暂时又让有些骚动了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第246章 见证伟大的时刻

    在一阵欢快的曲调中，人们看见，一群穿着蓝白间条衫病号服的人，拖着缓慢的脚步，从会场的一个侧门走了进来。

    让人们安静的原因是，这些人不论男女，都光着头，皮肤惨白，脚步缓慢而蹒跚，垂头丧气，看起来非常的虚弱。但是，人们也立刻联想到谭皎刚才在大屏幕里展示的画面，这些人是从丧尸拯救过来的！

    没错，他们的数量虽然不多，比起全世界数以亿计感染成丧尸的人来说，这里的几百个人根本微不足道，但是，这却是一个足以让人震惊到难以呼吸的场面。先前在大屏幕上展示的时候，人们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那只是一个展示，甚至会让人以为只是电脑合成的一个效果图。可眼前这些被治愈的病人，带给人们的冲击就难以形容了。

    即使是那些质疑谭皎的把人零件化的记者，此时也忘了他们之前的责问，而是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患者异常的激动。他们纷纷靠上去，对着这些刚刚被治愈，似乎还连话都不会说的患者进行拍照和摄像。甚至还有性急的记者直接把话筒递到了那些患者的面前。

    但是，话筒里穿出来的，只有一阵急促的喘息这些患者还根本不能说话。他们的喘息和丧尸的嘶吼很是接近，但毕竟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主持人的声音明显的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和热烈，甚至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破嗓，他拿着话筒大声的喊道：“如同你们亲眼所见！这些病人，是刚刚从重度感染的丧尸状态被拯救回来的，他们虽然还很虚弱，他们虽然还很呆滞，但他们变回了人！活生生的，健康的人！让我们共同为这个伟大的时刻欢呼！万岁，我们的家园公司，万岁，家园七号！万岁！”

    也许是事实太过震撼，也许是主持人的喊话太过煽情，会场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在连绵不断的破嗓欢呼声中，人们兴奋的泪流满面，尤其是那些之前还满怀质疑的记者和研究人员。在这片激动人情的场面中，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席们也没有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在主席台上，甚至比下面的听众更加激动。

    但是，在这片激动的人群中，也有很少的人处于另外一种情绪。

    比如说，李杰。

    现场的情况虽然看起来非常的让人振奋，可李杰就是高兴不起来。他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质疑谭皎的家园七号，但他就是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而且，李恩慧的突然离场和脸色大变，也让他充分的意识到，这片山呼海啸的欢呼和呐喊蕴藏着巨大的危机。

    不过李杰虽然充满了怀疑和不安，却并没有傻傻的愣在那里思考人生，他，很没有节操的，和周围的人一起振臂高呼。

    ……

    “让开！”

    当会场上的几千人都在为家园七号的巨大成功振臂高呼，泪流满面的时候，李恩慧匆匆的走到了增长天基地中心实验室门口，和外面的欢呼庆祝不同，这里面显得很安静，长长的走道里，一直到李恩慧出现以前，静悄悄的毫无声息。而当李恩慧准备进入中心实验室的时候，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拦住了她。在两个大汉面前，穿着上校军服，扎着马尾的李恩慧显得有些纤弱。

    “对不起，上校，您不能进去。”

    保安很客气，但是也很坚决的挡在了李恩慧的身前，阻止她进入中心实验室。

    李恩慧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说：“我是基地的副指挥官，军事代表，这个基地没有任何地方是我不能进入的，尤其是实验室！”

    两个保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对不起，上校。谭总指挥刚刚下达指令，任何人在未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都不能进入中心实验室。我们是奉命行事，请您谅解。”

    李恩慧说：“我再强调一次，我有权进入这个基地的任何地方，如果你们一定要阻止我的话，后果你们自己负责！”两个保安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李恩慧看了看他们，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然后转过了身去。但就在两个保安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猛然转身，手里已经多了一支德国制的hkp7手枪，同样什么都不说，“砰”的一声，一颗点45手枪弹带着强烈的旋转，从保安甲的脑门扎进去，带着大量的鲜血和脑浆从他的脑后喷了出来。

    在保安乙骇然的表情中，李恩慧冷冷的用枪指着他说：“听清楚了，基地属于最高军事委员会直接管辖的，作为军方代表，我才是这个基地的最高指挥官。任何人在违背我的命令的时候，都属于抗命，包括你们的谭总！在军事行动中，凡是抗命不遵的，一律格杀勿论！现在，给我让开！”

    保安乙看着她的枪口，默默的点了点头，把自己身后的大门让出来。

    李恩慧把手枪握在左手里，走到实验室的面前，将自己的右手按在了指纹密码机上。

    “身份确认，可以进入。”

    随着一个电脑合成音的提示，实验室的大门缓缓的向两侧打开。

    李恩慧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下，确定那个保安没有什么异动，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

    此时，会场上的气氛依然很热烈。根据事前的安排，由最高公民委员会张建华主持，进行了一个简洁的气球和和平鸽的放飞仪式，无数五颜六色的气球从会场的周围腾空而起，同时，无数只和平鸽也拍动着羽翅，带着鸽哨快乐的冲向高空。

    “请大家把目光投向大屏幕。”主持人用他已经沙哑的声音，依然带着饱满的热情和亢奋的情绪，说：“你们现在将要见证的，是基地吸收丧尸并进行治疗的步骤。首先，你们看到基地的一号和四号大门正在缓缓的打开，这两道门都是由特殊的复合材料制成，由电脑操纵，你们所看到的栅栏，能够承受不亚于一辆主战坦克全速冲击的冲击力，看，那些丧尸正在蜂拥而至，电脑会根据它们的数量自动关闭闸门。在这个过程中，跟在最后的丧尸会被自动门切断，但是即使如此，它们留下来的器官也可能得到很好的利用。好，现在一号门和四号门已经分别放入500只左右的丧尸，它们将会在接下来长达2000米的筛选通道里接受进一步的扫描。你们看，有的丧尸已经被激光击倒，那是因为它不符合治疗的标准。这个过程将淘汰掉那些体弱残缺的丧尸，它们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好了！你们现在看到，经过挑选的丧尸已经被捕获，它们接下来会被固定在隔离病房里，由我们的专业医护人员首先通过外部消毒，然后用jy-012溶液浸泡12个小时，这是家园七号制剂的分离溶液，用来剥离丧尸的外部角质化物质和寄生虫。这一道工序完成后，系统会再一次进行筛选，仍将淘汰掉45%的不合格产，对不起，口误，是不符合治愈条件的深度感染者。

    由于浸泡过程比较长，我们的直播就暂时中断。根据目前基地的吞吐能力，每天我们可以完成筛选并送入治愈平台的丧尸最高可以达到500人。这个速度虽然并不快，相对于全世界被感染的总人口来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们才能把大部分的丧尸治愈成功。需要指出的是，目前我们具备捕捉、筛选、治疗完整的治愈能力的基地，还只是家园公司旗下的四个研究基地，但是联合政府最高公民委员会已经通过决议，将在家园公司的技术人员指引下，建设更多的基地。预计将在未来两年内完成10个治愈基地，在未来五年内，将基地扩展至50个，达到每天吸收5万丧尸，筛选3万，治疗2万的能力，在此基础上，将兴建更多的治愈基地，假以时日，我们就能真正的战胜这场灾难，使人类社会得到新生。而这个日子，绝对不会太久。

    现在，让我们再一次为这个伟大的日子欢呼！”

    ……

    “开什么玩笑！”

    李恩慧站在基地的中心实验室里，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台大型的电子计算机。

    和家庭用的电脑不同的是，它的主机有一张桌子那么大，同时，它没有显示器，而是连接着一片全息的立体投影仪，那些半透明的投影分成6个大块，其中一块不断的更新着数字，一块不停的显示染色体的放大图像，一块显示一个人形的影像。那是一只正在接受治疗的丧尸，虽然是虚拟影像，但是它的细节看起来很逼真。另外几块全息影像，显示的则是这只丧尸的局部，包括内脏的活动情况。这台巨型计算机也没有常见的鼠标和键盘，它的操作平台，是一块宽0。5米，长2米的触摸屏，而且，是悬浮式的。

    此时，李恩慧的双手正在触摸屏上快速的移动着，而随着她指尖的变化，那6块全息影像也不断的发生变化。当她的双手突然停下来，那些全息影像也突然静止下来的时候，她不由得紧紧的皱着眉头，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实验室很大，除了这一台巨型计算机外，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而距离李恩慧不到3米的地方，是一面玻璃墙。玻璃墙里，则并排摆着10张手术台，每一张手术台上，都躺着一个（或者说一只）浑身插满了导管，正在接受治疗的丧尸。其中有一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人类的体征，他们的皮肤呈现着一种被水浸泡得太久的苍白色，有很多地方因为溃烂，露出里面白色的肌肉，但每一张手术台边，都有几只机械手在不停的运转，正在对那些溃烂的伤口进行喷雾处理，而那些喷雾正在迅速的帮助那些溃烂的伤口愈合。

    如果李杰也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尖叫一声，说：“哇塞，这就是传说中肉眼可见的恢复速度啊！开什么玩笑！”李恩慧又喃喃自语了一声，突然，她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了身。 


第247章 不寒而栗

    转身、拔枪、瞄准。

    李恩慧虽然是个技术军官，但她的战斗反应能力一点都不差。而且她的战术动作，比那些灾难后才学会怎么开枪的幸存者，那是强太多了。

    但是，让李恩慧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看到的不是谭皎的保安，也不是丧尸，而是，一个小女孩。

    那是由李杰他们千里迢迢的护送到增长天基地来的谭皎的小女儿唐忧。这个小女孩脸色苍白，赤着脚，穿着一套白色的无菌服，从实验室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李恩慧并没有因此完全放松了警惕，她只是垂下了枪口，静静的看着唐忧。

    唐忧也看着她，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过，隔了一会，李恩慧把枪插回腰带上的枪套里，蹲下身子，和唐忧保持平等的高度，一只手支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垂在地上，说：“忧忧别怕，阿姨不会伤害你。”

    唐忧看了看她，微微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朝她走过来。对于这个小女孩而言，最亲近的人并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一直保护她的黎索，而在和李杰的队伍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对米诺的信任度也是比较高的。而对于穿着军装的李恩慧，她就显得比较恐惧。

    李恩慧看了看唐忧出现的那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小房间，小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唐忧大概就是从那里面走出来的。

    在一般情况下，谭皎不会干涉李恩慧的实验，同样的，李恩慧一般也不会来检查谭皎所做的实验。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她们才会进行交流，但即使交流，她们的分歧也大于合作。

    简单的说，谭皎的解毒剂，是通过先杀灭病毒，后修补细胞的方式来实现对于重度感染者，也就是丧尸的治疗。在很长时间里，谭皎的实验一直无法成功，因为病毒已经完全占据宿主的细胞并不断的自我复制，如果要杀灭病毒，那也意味着宿主的细胞会全部死亡，最终的结果实现对丧尸的治疗，而是让它真正的死亡。而李恩慧的研究倾向于使病毒和宿主的细胞实现融合，最大限度的保证宿主的存活率，但风险是会促使病毒异变，李恩慧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完全控制病毒异变的规律性。虽然有李杰等人作为良性融合的临床案例，但即使是在他们体内，病毒也一直存在着再度异变的可能性。

    （以上涉及病毒的想象纯粹是作者的臆想，没有什么专业术语，采用的也只是比喻的方式来说明问题，而不是硬的病毒学原理。对于这一部分，大家不要太较真，作者是科生……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命运上，哈哈。）

    虽然李恩慧和谭皎也会共享研究成果和资料，但是她们其实并不会走到对方的实验室里去。一直到最近，谭皎才告诉李恩慧她的解毒剂取得了突破，而她取得突破的节点，正好是黎索把唐忧带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而李恩慧从李杰那里知道，唐忧一度已经变异，但是在吸食了周博彦的血液后才保持了正常人的智力和意识。而周博彦又是接种过李恩慧的疫苗的。李恩慧也研究过谭皎的解毒剂，发现她套用了自己的研究范式，甚至直接拿走了她的一些研究数据，加上谭皎自己的实验数据，才取得了眼前的突破。

    李恩慧自己也用同样的方式进行了实验，她虽然没有得到唐忧的血液样本，但是她通过对谭皎的实验对象的逆推，得到了唐忧的血液与周博彦的血液融合后的基因排列组合方式，但是实验的结果是失败的。因为李恩慧得到的实验对象是谭皎提供给她的，所以她对谭皎所提出的“治愈”方案持有所保留的怀疑。乐观的来看，是谭皎对她有所保留，但谭皎确实攻克了技术屏障。

    当谭皎对外宣布已经成功的研制了解毒剂，并且也拿出了具体的临床证据的时候，李恩慧虽然不齿谭皎对她的研究成果的剽窃，但既然谭皎攻克了这个技术屏障而她没有能够做到，她还是保持最大的克制和理智，接受这个结果的出现。

    但是，当她发现谭皎对重度感染者的治疗已经到达能够是他们提前康复，并独立自主的行走的时候，李恩慧肯定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谭皎的解毒剂目前所能达到的最高的治疗效果，应该也就停留在使重度感染者，也就是丧尸体内的病毒实现良性转化，使它们的感染症状得到减轻，它们充其量也只能躺在实验室里，缓慢的恢复人体细胞原有的活力。这个恢复的过程将会很漫长，而且这些治疗对象随时可能死亡，因为它们现在完全没有自主的细胞再生能力，它们的器官已经全方位损坏，必须在密切的监护和人工护理的条件下才能少量的恢复吸收能力。所以，李恩慧认为即使谭皎的解毒方案真的可行，要使患者康复，需要6个月到12个月才能下床行走，而这个过程不但漫长，而且成本极其的高昂。

    在谭皎宣布解毒剂研制成功，最高公民委员会和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出席这个庆典的时候，李恩慧认为这除了是谭皎个人的作秀以外，更多的联合政府的一种宣传需要。因为在目前的环境下，联合政府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形象来凝聚人心。相对的，净土教利用了极端信仰加实利的方式，已经使大量的幸存者皈依到“神主”的羽翼下，联合政府要打击净土教，要让更多的人相信他们有能力引导人类摆脱灾难，重建家园，这个所谓的“解毒剂”不管是否真的具有宣传的疗效，都很重要。

    李恩慧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科研人员，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使她深知政治宣传的重要性。谭皎剽窃了她的研究方案和研究数据，她没有去追究，这个匆忙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在她看来完全是作秀，她也只是冷冷一笑，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联合政府需要这个东西。但是当她看到那些患者竟然已经能够行走的时候，这一事件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根据李恩慧自己的经验，一种最大的可能是，谭皎在康复阶段，既没有采用之前的杀灭法，也没有用李恩慧的溶合法，而是直接把病毒打乱重组后运用在了患者身上，这样，患者看起来去掉了病毒感染的外部特征，实际上只不过是在感染的基础上，恢复了一定的意识。

    这种可能性所导致的结果是，那些丧尸并不是被治愈了，而是，变成了外部特征和健康人区别不大，并且恢复了一定意识的丧尸……

    一想到这个结果，李恩慧就感到不寒而栗。而当她闯入谭皎的实验室，从头到尾的对谭皎的实验方案、实验记录以及实验数据做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之后，她发现了更大的问题。她不知道谭皎是怎么突破患者的恢复期的，所有的证据和理论推算都表明，这个恢复期不可能少于半年，而且患者的存活率不可能有那么高，但最关键的一段数据被隐掉了。

    很可能是谭皎知道她会来调查实验进程，故意把关键的那一段数据隐藏了。不管是出于学术保密，还是个人的防范，这本来都不足为奇。在这样的灾难中，什么专利啊，版权，署名权啊，都是很次要的，但有人一定要强调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问题是，李恩慧不认为那段数据被隐藏的原因是谭皎和家园公司对这个治疗方案的所有权。她甚至有一个直觉，那就是谭皎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恢复的过程是怎么提前的，但是她对于一个摆在眼前的蹊跷的结果没有深究，而是直接把这个结果拿了出去。

    这是一个猜测。

    李恩慧从来不相信直觉，不相信猜测，她只相信证据。

    但现在她的直觉占了上风，如果她还有一点闲暇的心情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的嘲笑一下自己。不过她现在来不及去嘲笑自己，她只觉得问题越来越严重，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她觉得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李恩慧的脑子里一度转过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将这个小女孩带走，或者取走她的血液样本，然后用谭皎的研究方案，由她自己来再做一次。虽然这很不人道，但是……

    李恩慧纠结了起来，其实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她是不会纠结的。只要是对研究有利的事情，只要她认为是对的，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至于对象是一个小女孩还是一个小男孩或者成年人，这些都不重要。但是，这就是李杰对她的影响吗？是因为李杰痛骂谭皎把自己的女儿当试验不是个东西，所以她犹豫了吗？

    开什么玩笑啊，李恩慧嘀咕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打消自己这个不够科学，不够理智的念头，但这时，唐忧走出来的那个小房间，又传来看了一个异样的声响。李恩慧在下意识的扑向唐忧的一刹那，心里深深的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被李杰影响得很深了。 


第248章 我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向前一个鱼跃挺身，人刚一落地，就把小女孩唐忧搂在了怀中，同时，另一只手拔枪，开枪。

    动作依旧很专业，而且也足够敏捷，只是，这一次顾不上瞄准了。

    说到底，李恩慧只是个技术军官，和作战士兵还不是一回事。

    从唐忧之前的小房间里跑出来的，是一只丧尸。穿着一套无菌服，身上还插着很多导管，这只丧尸的特点是，没有尸斑，没有恶臭，除了皮肤异常的苍白外，最大的一个特征就是眼睛红肿，尤其是眼球过度充血。乍一看，它的眼睛像变成了红色一样。

    李恩慧能确定这是一只丧尸，是因为她对这一类感染者非常的了解，但是，一般人在仓促间，恐怕并不见得就能分别得出来。

    “砰！砰！砰！”

    实验室里响起的枪声非常的突兀，子弹在密闭的空气中划过清晰的轨迹，在击中不知什么设备冒出火花后，折射向不同的方向。其中有两颗穿透了那些全息投影，打在玻璃墙上，不过只是在玻璃墙上留下两个小白点后又弹开了。

    李恩慧一连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那只突然冲出来的丧尸，不过那东西似乎知道手枪是什么，它冲着李恩慧连连怒吼，但极力的在避开李恩慧的瞄准。从身体特征看，那是一个女性，但是没有头发，动作并不比一般的丧尸快，却明显的更有效。

    李恩慧只觉得心里发冷，身上也在发冷，因为她发现自己抱着的小女孩，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热度。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小女孩还没有在她脖子上咬上一口，但她不敢马上就把小女孩扔出去，那种感觉，就像她怀里抱的是一颗定时炸弹，它随时可能爆炸，但胡乱扔出去的话，可能马上就爆炸。

    李恩慧的枪声引来了门外的保安，不过，即使没有枪声，大批的保安也都到了。伴随着保安一起出现的，还有怒气冲冲的谭皎。

    “李恩慧！”谭皎大喊了一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随着谭皎和大量武装保安的出现，那只苍白的丧尸竟然躲进了那间屋子里。而李恩慧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唐忧，也一直没有什么异样。她只是趴在李恩慧的肩头，伸手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微微的发抖。而李恩慧发现，从谭皎出现开始，唐忧就一眼都没有看过她的母亲，甚至，正是因为谭皎的出现，她才显得更加的恐惧的。

    李恩慧一手提着枪，一手抱着唐忧，缓缓的转过身，对着谭皎笑了一笑，说：“直到这时候，我才相信，李杰说的话是对的，像你，还有我这样的人，才是这场灾难爆发的原因啊！”

    谭皎看着她，恶狠狠的瞪了瞪眼睛，厉声说：“把忧忧放下！”

    李恩慧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还是在担心自己的标本呢？我想，应该是后者。毕竟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虽然是从你的卵子分裂出来的，但是从来没有在你的子宫里感受过你的温暖，所以我想，你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骨肉亲情。”

    谭皎哼了一声，说：“你吃错药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擅自闯入基地的中心实验室会有什么后果？并且，你还行凶杀人，以及杀人未遂。哼。”她突然很得意的笑了一下，说：“要不要我告诉你，你已经被解除基地副总指挥的职务了？”

    李恩慧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她耸了耸肩，说：“这个嘛，其实我已经猜到了。那你猜到我现在会做什么吗？”

    谭皎脸色一变，厉声说：“放下忧忧！你别想拿她做人质！”

    李恩慧微微一笑，把嘴巴贴在唐忧的耳边，说：“忧忧，对不起了，不过，如果我能闯过这一关的话，我会把你也带出去的。你愿不愿意呢？”小女孩没有说话，但李恩慧感觉到她微微的点了点头。李恩慧于是又一笑，手枪一下子抵在了唐忧的小脑袋上，说：“谢谢你提醒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不过如果忧忧死了的话，你会失去很重要的一个样本，你承受不了这个损失。”

    谭皎咬了咬牙，说：“李恩慧，这是你自找的！本来，你只是被解职，但我现在告诉你，你被拘捕了。如果你胆敢拒捕的话，就算是你，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笑话！”到了这个时候，李恩慧反而觉得特别的轻松，虽然她知道自己被解职这个事情，大概谭皎一点都没有夸张，但是她还是很骄傲的说：“你什么东西？我是军委直属的技术少将，联合政府高级技术顾问，解职？凭你？”

    谭皎冷笑一声说：“当然不是我，这个决议是由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亲自签发的！你要看件吗？”

    李恩慧轻笑起来，把自己的脑袋藏在唐忧的小身体后面，说：“不好意思，其实我根本不承认那个什么公民委员会，所以，别废话了，大家都节约点时间，或者我乱枪打死，但一定会失去忧忧这个最重要的样本，或者准备一架旋翼机，同时通知李杰，让他带着他的人跟我一起走。动作快一点啊，我是技术军官，枪握久了很累。快点！还有你们，全部把枪扔了，手抱着头背对着我往退出去，快点！”

    谭皎怒视了李恩慧一眼，偏头说：“照她说的去做！把枪扔掉！保证人质的安全！”

    家园公司的武装保镖，在灾难前是退役军人，灾难后更是从体质彪悍的幸存者里挑选训练出来的，战斗力不但不是一般的幸存者武装可以比拟，就算是正规军，除非是主力精锐部队，否则无论从武器装备，还是战斗素质，还都比不过他们。不过，这个实验室却很难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他们不敢轻易开枪，除了怕李恩慧真的开枪打死唐忧，也怕流弹破坏了实验室里的设备。

    李恩慧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在谭皎命令保镖退出的后，她自己并没有离开实验室，而让那些保镖继续保持背对她的姿势蹲在实验室门外的走廊上，然后她迅速的躲在那台巨型计算机的主机下面，如果那些保镖向她开枪的话，子弹一定会击中电脑，而对于谭皎来说，这台巨型计算机也是非常珍贵的。

    现在，李恩慧担心的，倒是刚才那只女性丧尸，她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只丧尸是有意识，有智力的，它的外部特征，也不像一只丧尸，倒像电影里的吸血鬼，只不过它没那么漂亮罢了。

    把丧尸变成吸血鬼，李恩慧笑笑，这倒是挺有创意的。

    但是，李杰他们的到来，却比李恩慧预料的要快得多。而且李杰本人并没有来，来的只有林野和黒木奎。

    “上校，我们来接你来了。”作为一个资深情圣，林野对李恩慧的关切溢于言表，而此时的林野和黒木奎，在难民标志的军装外面，已经套上了战术背心，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支自动步枪。

    李恩慧站起来，看了看实验室里的那个小房间，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带走那只女性丧尸的打算。虽然她有一点把握，他们可以胁迫那只丧尸和他们一起离开。但那样做风险太大。

    现在，李恩慧用双手抱着唐忧，林野和黒木奎一前一后的护着她往外走。李恩慧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再强大的女人，也还是要有男人来保护才行啊。

    “李恩慧！”

    走到实验室外走到拐角的时候，李恩慧看到谭皎正站在那里，而周围的保镖全部被要求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们的枪也全部被扔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恩慧发现林野他们并没有胁迫谭皎，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谭皎脸色气得发青发紫，恶狠狠的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即使你被解职，仍然是军方的高级科研人员，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将会把你推向深渊！”

    李恩慧看着她，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说：“让我想想，林野和黒木奎既然能大摇大摆的来接我，李杰一定挟持了更重要的人，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还是学术委员会主席劳伦斯？还是，两者都有？”

    谭皎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她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跑不了！现在你就可以设想了一下作为全民公敌被处决的场面了！”

    李恩慧将她的军衔领章和基地的臂章扯了下来，扔到谭皎的脚边，说：“也许你还可以告诉我，除了被联合政府通缉，我还会被神棍追杀，那我真要谢谢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一玩就玩这么大，没有你怎么行！？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给你留下一个纪念，好让你对我印象更深刻一些！”

    李恩慧的话音一落，随着一声枪响，谭皎抱着自己大腿惨叫着倒了下去。

    林野和黒木奎对视了一眼，不由有些面面相觑，这真是从来不做出格的事的女科学家干出来的事情吗？真是很黄很暴力啊！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护着李恩慧和唐忧快步的走了出去。

    从实验室出来，他们登上了一辆已经准备好的车，驱车直接开往基地的直升机、旋翼机起降平台。在那里，一架美式的鱼鹰旋翼机已经处于发动状态了。

    李恩慧登上飞机一看，就像她猜想的那样，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和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劳伦斯都在那里。不过，看起来他们都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只是不高兴，实际上，他们的脸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李恩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过，她看着两个狼狈的联合政府的高官，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有调侃他们，不是她不想这么做，而是她自问在这方面，她不是很擅长。李恩慧看了看季忆，问：“你不会是用的美人计？”季忆妩媚的伸手甩了一下长发，呵呵一笑，说：“哪儿呀，人家主席大人亲民，到难民队伍中来看望我们，我也只是一不小心，以四十五度角倒在了主席大人的怀里罢了。我认为，身为一个美女，比身为一个哲学家可以做更多事情。” 


第249章 被迫降落

    “被联合政府通缉，加上以前得罪了净土教，我说，这真他妈的刺激啊！”

    当飞机起飞后，李杰看着下面渐渐缩小的增长天基地，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是爽。“不只是这样啊。”李恩慧抱着手，平静的说：“还有更大的危机，除非能够逆天，否则我想我们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对于李恩慧的话，李杰反正懒得去管她究竟想表达什么了，他更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他们现在该往哪里飞。驾驶美制v22鱼鹰旋翼机的是美国前三角洲部队退役的老兵鲁斯，副驾驶是莱茵金属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毕典菲尔特，但是，他们只能保证飞机从增长天基地飞出来，但是他们不知道，也无法知道究竟往哪个方向飞才是安全的。

    这时，林野突然明白李恩慧为什么要开枪打伤谭皎了。虽然这样做会更加的激怒谭皎，但至少谭皎的受伤会使基地暂时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打死她是不行的，那样的话谭皎的部下无所顾忌，他们也别想出来了。

    千万别惹女人，林野打心底感叹了一声，哪怕像李恩慧这种讲科学将理性似乎永远都安静淡然的女人都会痛下杀手，其他的也就不论了。

    “队长，”驾驶舱传来鲁斯的声音，“我们的燃料还能维持大约两小时的飞行距离，请尽快制定行动路线！”

    李杰看了看李恩慧，李恩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往西北方向飞，东面南面现在都是净土教的势力范围，西南诸省现在是联合政府的主要控制区域，只有往西北靠近沙漠的地带飞，我们存活的几率才会更大一些。”

    李杰说：“两个小时的航程，我们不可能飞到西北地区，除非我们现在乘坐的是超音速飞机。不要做这种不着边际的指示，明确一点，这才符合你一贯的要求。”

    李恩慧静静的笑了一下，说：“好，明确的说，我们不管往哪个方向飞，结果其实都差不多。”李杰也没有追问李恩慧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们总共才飞行了15分钟以后，飞机内部就响起了一阵嘟、嘟的警报声，鲁斯在他的仪表盘上看到了一个提示符，那是被雷达锁定的信号。与此同时，他的耳塞里也传来了一阵警告声，他把接收到的无线电信号接入扬声器，整个机舱里的人就听到一个男人带着四川方言的普通话在说：“警告，警告，你机已经被我锁定，请按照要求降落，否则，我将奉命将你机击落。重复，你机已经被我锁定，请按照要求降落到指定地点，否则，我将奉命将你击落。”15分钟，李杰朝着机舱的窗子向外看去，他们下面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绵延至增长天基地所在的山脉，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多远。这时，李杰和其他的伙伴都看到两架j10b战机从他们的飞机两侧呼啸而过，这是在向他们示威。鱼鹰旋翼机只是一款性能比较不错的运输直升机，本身并没有武装，不要说从他们身侧飞过的是j10b战斗机，就算飞来的是两架老掉牙的j6，他们也只有挨打的份。

    李杰看了看被他们当做人质的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和最高学术委员会主席劳伦斯，不禁很难过的说：“听到没有，击落啊。似乎没有把你们当回事啊，说真的，我真的替你们感到难过。”

    “我奉劝你们悬崖勒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虽然看起来比较狼狈，不过，曾经是法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的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还是一脸正气，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光看着李杰说：“你们所犯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而你们妄想挟持我们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注定是不会成功的。你们现在已经被联合军空军的战机雷达锁定，绝对是没有机会逃脱的。”

    李杰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对呀，所以我才替你感到难过啊。我们只是些升斗小民，死了就死了，可您是什么人啊，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啊！虽然我觉得这头衔也很不靠谱，可毕竟比我们值钱多了。到头来，还是要和我们一起从天上摔下去，砸个稀巴烂，连你老妈都认不出来。”

    张建华的脸色变了一下，看起来，李杰等人似乎确实不在乎自己那条命，这都是些亡命徒，可他呢？张建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人质。来到增长天基地之前，他反复了解过，家园公司的保安部队战斗力非常的强大，而且基地的防御可以说固若金汤，不管是丧尸，还是净土教的叛军，都不可能对基地产生实质性的威胁。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基地的反导系统，会在敌对势力发射导弹后两分钟就做出应激反应，能在150公里外将来袭的导弹击毁。基地的抗饱和攻击反导系统，也是张建华最终接受这一次的行程安排的保障。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固若金汤的基地内部，却让他栽了个大跟头。当时会场的气氛很热烈，作为预定行程，张建华和其他的高官都要象征性的与难民、科研人员、军人代表面对面的共同庆祝家园七号抗病毒制剂研制成功的重大喜讯，而那个美得有些令人窒息的女孩赤手空拳、心潮起伏的向他走来的时候，他甚至主动的制止了保镖的阻拦动作。这是一个小小的疏忽，真的，他发誓，他并不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美丽而想要让她靠近的。他是那么高尚而纯粹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孩……

    他当时注意到，女孩刻意的把领口拉得有点低。虽然这很露骨，也很艳俗，不过，他发誓他不是动了邪念，只是觉得女孩挺可怜的。他就没想到，女孩会在胸罩里藏了一块陶瓷刀片，是陶瓷的，所以他的保镖随时携带的金属探测器没有发现，可是那玩意还是异常锋利的一下就切下了他的一根手指，而当那薄薄的陶瓷刀片稍稍割破他的脖子，并且离他的颈动脉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的时候，他觉得他的裤管里也有些热潮奔涌。

    事实上，那块陶瓷刀片，只是季忆在平常训练之余，自己打磨的。她早就知道，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李杰颇有些嘲弄的笑着说：“看来，比我们也值不了多少钱啊。”

    是的，这个听上去非常崇高的职位，从本质上来说，务虚的成份也是很大的。毕竟，灾难中，公民权的神圣性早就遭到了消解，在联合政府中，真正最具有实权的，是军事委员会。如果他死了，很快会有新的公民委员会主席来代替他，也许，是那个一向最喜欢夸夸其谈的地方政客。张建华一想到那个肠肥脑满的家伙一边假装悲痛的读着他的讣告，一边为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而笑逐颜开，他就不寒而栗。

    “不！”张建华大喊了一声，说：“你们不能与空军对抗，必须马上降落！”

    “降落？”李杰冷笑一声，说：“然后等着狙击手把我们都击毙，再把你解救出去？那不好玩，我觉得有这么大的人物陪着我们一起被击落，这个死法比被狙击手爆头，还是要华丽得多！”说话间，机舱突然晃动了一下，就在同时，一阵震耳的响声穿透机舱，火光闪动，几颗毫米机炮的炮弹打穿了鱼鹰旋翼机的尾部机舱，没有爆炸，而是直接打穿，显然是进一步的升级警告。机炮啊，对于战斗机来说，这玩意就好像一个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士兵用警用左轮手枪过了一下开枪的瘾的感觉。从他们侧面呼啸而去，远远的绕了一个圈子，又飞回到他们后方的战斗机里面的飞行员，一定在得意而狰狞的笑？j10b战斗机对没有武装的鱼鹰旋翼机，怎么都有种彪形大汉强暴手无寸铁的少女一样的邪恶。

    对方不会再给他们一次警告了，如果战斗机再开火，用不着导弹，依然是机炮，只要稍稍提升一下射击角度，就足以把他们打得凌空爆炸了。

    但是，接受指令，降落到指定的地点，效果无疑也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现在大家可以一起死，降落在了指定地点，人质一定可以得救，而他们还是必死无疑。先前在增长天基地里，季忆的挟持人质行动占据了太大的出其不意的便宜，而且当时周围的难民、科研人员、军方代笔等几千人都被李杰他们挟持做了挡箭牌，基地的狙击手也没有接到明确的指示。而如果降落到指定地点，待遇绝对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李杰，还是李杰的伙伴，都很清楚这一点。

    “鲁斯！”李杰不想等到战斗机的机炮再次开火，他大喊了一声：“朝下面的荒地扎下去！反正都是死，就赌一把！”

    李杰赌的是，战斗机会尾随着他们迫降，在这个过程中，并不会对他们开火。而他们迫降的范围，一定还是军方可以掌控的范围。

    “真是暴殄天物啊。”李杰下达了命令后，喃喃的说：“人美国人的鱼鹰旋翼机明明是可以垂直起降的，生生的给逼成了俯冲式的迫降。”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他们俯冲迫降下去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片荒野。荒野在丘陵的尽头，一条高速公路从荒野里穿过。荒野原来肯定不是荒野，很可能是一片机械化农田，不过，原来长庄稼的地方，现在全部都被杂草灌木淹没了。就连那条在空中清楚的看到的高速公路，来到地面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第250章 藤蔓下的废墟

    就像李杰猜测的那样，两架j10b战斗机尾随着他们的鱼鹰旋翼机俯冲迫降，并没有对他们开火，而在他们迫降以后，拉起机头扬长而去。

    迫降总的来说还是成功的，尽管机体在与地面碰撞的过程中遇到了各种杂物，而且复杂的地面情况又两度让机体弹跳而起，但鲁斯最大限度的控制了飞机的前进方向，使机身虽然弹跳了起来，但并没有翻滚。随后机翼脱落，机身断裂，机头深深的扎进泥土里，但早已做好碰撞准备的他们，总体上来说还算完好。

    当然，他们每个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是普通人，估计也就只能躺在固定的位置上等待救援了，但他们的身体对于这种程度的损害，还是具有很强的抵抗力的。至少，他们在剧烈的咳嗽，吐血之后，还能把扎在自己身体里的碎片扯出来，然后挣扎着爬出机舱。

    李恩慧虽然没有这样的抵抗力，但是她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将自己固定得很好，所以受伤也是最轻的。但张建华和劳伦斯两个高官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个据李恩慧说起来很牛逼，但李杰强烈的认为是家园公司的托的所谓学术委员会主席劳伦斯，脑袋已经被挤破了，下半截身体也挂在了机舱外面的树上，而张建华的一条大腿也被机舱里扭曲的金属砸断，只有一点皮肉勉强的连在一起，剧烈的疼痛已经使他失去知觉，以至于当米诺将他的大腿切掉的时候，他都没有醒来。

    虽然整个旋翼机的机身都摔得七晕八素了，但机身没有爆炸，机舱里面也有足够的急救物品。李杰让米诺给张建华做了紧急救护，又让林野和黒木奎做了一副简易担架抬上他。他现在是他们很重要的保护伞，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追捕他们的军队总会有些投鼠忌器。

    而在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毫发无伤，那就是小女孩唐忧。而她之所以号发无伤，是因为飞机迫降的时候，米诺把她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我靠！”李杰站在荒野地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野草气息的空气，发自内心的说：“重获自由的感觉真他妈好啊！现在总算知道那个叫做裴多菲的**为什么要写出那样一首诗了。自由，他妈的自由！小恩恩啊，你要是早点把我们放了，也就没有这一出了。”

    李恩慧有点小伤，头上缠了一条纱布，面对李杰的责问，她也丝毫不惭愧的说：“要是一开始就将你们放走了，现在我一个人上哪哭去？现在知道我是多有先见之明了吧？”

    “靠！真不要脸！这像是一个科学家该说的话吗？”如果不是因为李恩慧是女生，李杰一定毫不客气的送出一对中指了。

    “先别废话了。”季忆清点了一下他们的武器和弹药，说：“追兵应该马上就到，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这样暴露在荒野里，很容易当靶子的！”

    举目望去，这荒野里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避的，不过，仔细观察之后，在一片茂密的荒草和树丛里，似乎有一片废墟。朝着那片废墟走了不远，他们脚下就出现了被荒草湮没的马路，路面是沥青路面，多年（可能在灾难前就荒废了）来的日晒雨淋和野草的拓展，路面呈现出一道道的伤疤。

    “这些植物也有问题。”李恩慧蹲在路边看了一小会，说：“藤蔓和蒿草的基因结合了，这是一种新物种，它的生长速度很快，而且生命周期更长，估计最高可以长到5米左右，利用根茎繁殖，具有强烈的排他性，每年它都会大肆扩张它的领地，如果不加控制，也许它会把整个地球都吞没掉。不过不用担心，生命会自己想办法的，它会有天敌。”

    季忆笑了起来，以往，她得给李杰做这些科普工作，不过比起李恩慧来，她的专业知识实在有限。她过去只是觉得很多野地里长的荒草看起来很有问题，只是没想到问题这么大。而李恩慧一直都呆在实验室里，这时候她才发现，地球上除了丧尸，还有其他的危机。

    “得了，只要这些藤蔓不会直接把人拖进地里当肥料就阿弥陀佛了都！”李杰走在前面开路，不时的用军用匕首砍掉挡路的藤蔓，但他不得不说，匕首比起之前他们使用的sn-1战刀来说，实在太不称手了。而他的话音一落，仿佛就看到一望无尽的藤蔓扭动起来，生生的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最好别乌鸦嘴。”李恩慧边走边说：“这种基因变异的植物过去根本就没有，它们的出现跟放射性元素有关。如果它们的基因组合方式发生足够大的异变的话，你说的这种可能是有的，自然界里，本来就有食人植物。”

    李杰的话只是信口胡言，李恩慧的补充和解释，倒让人不寒而栗了。一时间，连最饶舌的李杰都没有再说话，一行人只是在藤蔓间沿着公路尽可能快的前进。这时，天色已晚，夕阳西沉，晚春的阳光显得还有些柔弱，当它西沉之后，大地也就变得有些冰冷了。

    “我们还得快一点，”李恩慧说：“这些植物白天进行光合作用大量的吸收了热量，它们已经改变了地面的环境，随着太阳西沉，地表的温差会很大。如果继续呆在野地里，即使我们不会被冻死，也冷得够呛。”

    林野感叹了一声，说：“上校的加入，对我们来说真是意义非凡啊，很多东西我们原本都不知道，现在却都能未雨绸缪了。”

    “毛！”李杰不以为然的说：“没有她，我们连遇都不会遇到这些鸟事呢！你没听见吗，这些植物基因突变，是因为放射性元素，那些东西又从哪儿来？我们现在离基地还不超过100公里吧？”

    李恩慧并不介意李杰对她的怨念，只是不时的抬头看太阳，她在计算太阳下沉的速度。不过还好，在太阳完全隐匿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废墟。

    那是一个……小镇……的废墟。

    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个小镇，只是偶尔看到一些高楼的屋顶，以为那只是山头上的一些通讯基站一类的建筑，走到了才发现，一个小镇都淹没在那茂密的植物里了。而在小镇里，那些藤蔓植物大多数都是架空生长的，它们的蔓藤抓住路灯、电线杠，铺天盖地的生长着，而小镇的建筑大多数都是两三层的小楼，所以很多地方都被藤蔓覆盖了。

    那些藤蔓都在往高处走，离地面最高的达到了10米左右，而地面反倒没有太多藤蔓，倒像是一座座连在一起的隧道一样。不但人在地面能够行走自如，在小镇的主要街道，甚至还可以行车。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一样啊！”当他们在藤蔓编织而成的隧道里行走的时候，光线已经越来越暗。正值春天，那些藤蔓的叶片还没有长得非常的茂密，否则的话，他们简直一点光线都别想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让林野再度发出了巨大的感叹。而这种情况，他们在过去也不是完全没有遇到过，只不过这个小镇的情况特别的突出罢了。

    “毛！”李杰再次对林野嗤之以鼻，或者说，自从他和林野混在一起到现在，每每林野发出什么感慨，李杰大抵都是这个态度。这时候，李杰毫不客气的否决了林野的感受，说：“我的感觉是，这不是什么外星球，注意，我们不是在科幻片里，而是……在黑山老妖的兰若寺里！”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聂小倩，”季忆看着左侧的一条同样覆盖着漫天的藤蔓的街道，苦笑了一下，说：“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也有丧尸。”

    “而且。”李恩慧补充说：“直升机也到了。”

    李恩慧这么一说，大家才似乎突然听到头顶一阵阵螺旋桨轰鸣的声音，从那一片巨大的轰鸣声大致可以推断，盘旋在他们上空的直升机至少有10架。如果是直8、米171、黑鹰一类运输直升机的话，每架直升机可以搭载15到30名士兵，那么，这些士兵的数量就相当可观了。即使少一些，有一半是wz10一类的专用战斗直升机，剩下的一半是运输直升机，他们所需要面对的也有10倍以上的敌人。

    关键是，敌人。

    过去，净土教的神棍军是毫无疑问的敌人，那么现在呢？政府军，或者联合军，也是敌人？这个现实真是很骨感，也很给力啊。

    “目标锁定。”

    此时，在被藤蔓淹没的小镇上空，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正通过无线电波在盘旋着的直升机之间传递。很快的，其中一些直升机上就扔下了一条条滑降的绳索，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沿着绳索降落了下来。

    “来得可真快啊！”李杰仰天感叹了一声，他们可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从迫降地点转移到这个被淹没的小镇来的，但他们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人家就跟来了。 


第251章 谈判吧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从原始社会开始，人类最擅长的，并不是捕获其他生物，而是消灭自己的同类。 而在如何更快，更好，更多的消灭自己的同类这个问题上，人类也越来越炉火纯青。不仅如此，人类还非常擅长于转变敌我之间的身份，曾经有一个叫做丘吉尔的大胖子说过一句话，他说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句话在很多时候，也都是适用的。

    座上宾转眼就变成阶下囚的例子，实在也数不胜数了。

    这时候，李杰也不想再去追问他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既然来了，那也只有一种态度，那就是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乘坐直升机滑降下来的联合军士兵大约有一个连，由一个美军上尉指挥。或者说，前美军上尉，毕竟，这个时候，国家与国家的界限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而这些士兵中，有的是跟随他一起从美国漂洋过海到中国来谋生的，有的是东亚其他国家的流亡者，当然，更多的是中国本土的幸存者。他们都经受过长期的考验，战斗能力在幸存者中非常的突出，装备也非常的精良。

    这支部队并不是增长天基地的保安部队，而是从最近的一个基地接到指令赶来的联合军部队，部队的番号是联合军南部方面军第4联合作战部队第101战术机动部队。

    但是，第101战术机动部队指挥官，前美军上尉霍兰德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觉得难度非常大。他的上司给他的指令是，尽量保证人质的安全，尤其是要必须要保证把那个小女孩活着带回去。而那个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看起来很像个旅行社导游的中国男人肩上挂着的中校军衔，让霍兰德多少有些不爽。尤其是，那个中校满不在乎的告诉他，挟持公民委员会高官的匪徒只有几个人，而且都是不堪一击的难民时那种表情，让霍兰德觉得他的任务难度更大了。

    如果真是不堪一击的难民，怎么可能绑架高官，驾驶鱼鹰旋翼机？中校连匪徒究竟有几个人都没有告诉他，匪徒携带着什么样的武器也没有告诉他，更没有告诉他，他们降落的地点是一个被藤蔓淹没的小镇，小镇里的地形他们一无所知，除了匪徒，还有没有丧尸也一无所知。最后，如果这些问题他都能够克服，但他的部队还有一大半的士兵听不懂他的指令，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霍兰德上尉只会用几个简单的中单词，“走”、“上”、“开火”、“撤退”。作为一个军人，他不希望自己使用最后一个单词，但是他和他的部队刚刚一降落，他就有种马上使用这个单词的念头。

    “妈的，那个导游骗了我！”霍兰德上尉用他自己的母语低声的咒骂了起来，他现在面临的情况太麻烦了，首先是他的部队降落得比较分散，因为那些缠绕在小镇半空的藤蔓打乱了他们降落的准确度，而且那些藤蔓长着很多锋利的尖刺，霍兰德亲眼看到一个士兵降落时不小心被藤蔓的尖刺刺穿了小腹，而士兵自身的重量又拉着他往地上掉，以至于他掉下地时，他的内脏都已经在藤蔓上挂了一串。他们只能尽量挑选藤蔓稀少的地点降落，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可能按照计划集中降落了。

    最让霍兰德上尉气愤的是，那个中校给他的地图上，一点都没有提到过这些可怕的藤蔓。现在，他的部队降落在了整个小镇的不同区域，他们应该距离很近，但是一时间却难以集结在一起。因为这个小镇不只有可怕的藤蔓，还有丧尸。

    最常见，也最麻烦的丧尸。

    霍兰德上尉至今也不确定自己千辛万苦的到中国来是不是正确的，在美国的时候，他常常感觉到整个世界除了丧尸，就没有他的同类了，甚至，连丧尸也没有，满世界就只剩他自己。后来他遇到别的而一些幸存者，那却是信仰神主的狂信徒，而他只相信上帝。他因为拒绝接受那个所谓的神主，差点被那些狂信徒烤来吃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后，他听到一些幸存者说中国还保存着正常的人类社会秩序，而且联合国总部都搬到了中国，很多国家也在中国组建了流亡政府。所以，他也和别的一些幸存者想方设法的来到了这个在过去他一度视为美国最大的潜在敌人的国家。

    有一点是对的，在中国，人类的社会秩序还在较大范围内得以保存。因为中国人比较多，他们的一个难民营往往就有几千人，在美国，那就是超大型的难民基地了。有人，就有生产力，霍兰德记得，这是某个过去的中国领导人说过的话。在现代工业明中，这句话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人多意味着贫穷，意味着失业，意味着社会保障无法跟上，也意味着他们的生产力水平难以得到跨越式的发展，作为曾经是世界上第一军事强国的美**人，霍兰德一直很鄙视那些夸大其词的媒体把中**队列入世界三强，因为他认为，中**队除了人多，是非常落后的。这场灾难告诉他，归根到底，人才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生产力。

    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也在于人多这个在过去很困扰中国政府的问题。因为仅仅是一个小镇，他和他的部队就遇到了几千只丧尸。一点都不夸张，肯定有几千只。而且，这些丧尸都很特别，它们的身上好像覆盖了一层苔藓，头发大多数都长得很长，而且爬满了寄生虫。即使是他们这些看惯了丧尸，也自诩早就不知道恐惧是什么的军人，见到这些丧尸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发憷。仅仅是感觉上的问题倒也罢了，可是这些丧尸的奔跑能力很强，它们身上覆盖的类似于苔藓一样的东西就像一层护甲，子弹在那里受到了很大的阻碍，虽然最后还是能用枪打“死”它们，可这个难度很大。“fuck！”霍兰德上尉一边用自动步枪猛烈的向丧尸射击，一边让他的翻译通知部队朝计划的集结点靠拢。丧尸可怕，也不可怕，只要他的部队能完成集结，他们有各种重型步兵武器，还有机降的无坐力炮，只要他的部队完成集结，他还是有把握把小镇的丧尸都消灭掉的。

    可是，霍兰德上尉声嘶力竭的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都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当他不经意的回头一看的时候，发现他的翻译已经被几只吊在藤蔓上的丧尸扯到了半空，用尖利的上肢和锋利的牙齿将那个倒霉的翻译切成了好几段，在他回头时，翻译的内脏和污血正从他的头上掉下来，其中一段场子直接掉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瞬间，连霍兰德上尉这样的老兵都没忍住呕吐的冲动，他只是比别的士兵更快的控制了自己，端起自动步枪，用枪榴弹将那几只吊在藤蔓上的丧尸打碎了，可这又让丧尸的残肢和内脏给他们下了一场雨。

    现在，整个小镇都遍布着激烈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霍兰德上尉依然在极力的收购自己的队伍，他的努力有了一定的成效，至少现在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大约20人。这支力量很重要，他们当中有美国人，有俄国人，有朝鲜人，还有东南亚人，当然，最多的还是中国人。不过这不重要，他们彼此之间虽然语言难以交流，但在死亡的巨大威胁面前，他们还是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手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到那边去！”霍兰德上尉挥挥手，示意自己的队伍往小镇最高的一栋建筑赶过去。那是一栋9层楼的建筑，周围还有一片高出藤蔓不少的建筑群。那是一个理想的防御地点，现在，这些藤蔓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威胁，它们自己虽然不会吃人，但是却能让人类的活动受到极大的限制。只有跑到藤蔓的上面去，居高临下的狙击丧尸，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而且，那也是他们唯一可以重新回到直升机上的地方。

    翻译死了，通讯信号断断续续的，不过，霍兰德上尉还在对着耳麦大喊着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听懂的句子，率领着他的队伍尽力的往那座高楼靠拢。现在，如果那个中校还站在他的面前的话，即使马上就会被枪毙，他也要先把那个家伙干掉。正是那家伙的命令，坑了他的部队，使他们从一降落开始，就注定不但不可能完成任务，而且损失将会异常的惨重。

    而这样的损失，在灾难后第四年人类和丧尸的战斗中已经很少出现了。

    不管怎么样，霍兰德上尉的第101机动部队也算是久经战阵的精锐部队，当他们在高楼下集结的时候，至少还保存了40%的兵力。霍兰德上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的部队从一开始，就连一个“匪徒”没遇到就损失了超过一半的兵力，而这场战斗还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他们毕竟又有将近一半的人活了下来，而且迅速的编组了新的建制，在这样的战斗态势下，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些灾难前身份各异的士兵们，展现出了极高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

    霍兰德上尉任命了一个能将英语的中国士兵做他的队副，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士兵，他叫陈重，灾难前，是个遍地都能遇到的大学宅男，精通做种下载技术，电脑的硬盘里装了上万部岛国的精彩电影。不过，能活到现在，他也算是脱胎换骨了。

    在霍兰德上尉的指挥下，第101战术机动部队的残余力量迅速的控制了那栋大楼，他们炸掉了二楼以下的楼梯，封锁了平行到四楼的藤蔓延伸的所有窗口，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损失了大约10名士兵，而整栋大楼，都被丧尸团团围住了。大多数的丧尸都聚集在大楼底部徘徊，也有的丧尸爬上了的藤蔓，它们没有贸然进攻，而它们身上的苔藓状物质，将它们很好的隐藏在了藤蔓中间。

    “陈！”直到确定那些丧尸暂时无法对他们发起攻击之后，霍兰德上尉才松了一口气，他把队副陈重找来，说：“让大伙休息5分钟，清点弹药，在楼道逐层安装炸弹，我们要撤到楼顶上去。告诉通讯兵，尽快和基地取得联系，让那些直升机回来，这个任务失败了，我们得先撤回去！”

    “霍兰德指挥官。”戴着圆框黑边眼镜，满脸乌黑，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上等兵陈重眨巴着他的小眼睛，语调既有些淡定，又有些无奈的说：“我想我们上不了顶楼了。”

    霍兰德上尉看着对方，然后又猛然的抬起了头，就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楼梯口上，赫然已经布置了一颗炸弹，那是一枚遥控引爆的气体炸弹，是中**方特种部队的常用武器，爆炸的威力在空旷的地方并没有多大，但是在类似于建筑内部这样相对封闭的空间，它产生的高温和冲击波，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的部队全部杀死。

    更要命的是，他们发现这种加装了遥控装置的气体炸弹不止一枚，而是有好几枚。

    这东西拿来扔到丧尸群里效果不会很好，不过在大楼里对付人类的士兵，实在太好用了。而这恰恰也是人类自己引以为傲的发明。

    霍兰德看了看陈重，眼神有些空洞，坦白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陈重稳了稳情绪，说：“谈判，如果对方要炸死我们，我们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霍兰德上尉又看了看周围的士兵，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但是，大楼被人捷足先登，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算是他们的疏忽。就算是疏忽，追究责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霍兰德上尉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难受，他之前不断的大喊，把嗓子都喊破了，他不抱希望的说：“好，谈判，陈，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觉得有多大的把握？”陈重摇摇头，说：“我尽力而为。” 


第252章 女神的微笑

    小个子，小眼睛，长得又很着急的上等兵陈重带着指挥官霍兰德上尉的命令（说是命令，也许还不如说是希望更确切），沿着大楼唯一的一条安全楼梯慢慢的走了上去，他高举着双手，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以此来显示自己完全没有敌意。

    其实陈重并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说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类的老话，就是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如果对方要杀人，就不会给他这个走上去的机会了。而且，他想得出对方的筹码，大家现在都被丧尸困在了这栋大楼里，要想脱困，他们还得借助本方的力量。

    陈重只希望自己不要太衰。第101战术机动部队现在集中在大厦的5楼，匪徒在9楼，他可千万不要在中途遇到刚才那种能够吊在藤蔓上的丧尸，如果遇到一两只潜藏在大楼里的捕食者的话，那他只有祈祷自己能转世重生了。

    “行了，你手举累了都？坐下来聊。”

    当陈重走到8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亲切的男人的声音。之所以让他感觉到亲切，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普通话里带着光阴市的口音，不仅是口音，那种懒洋洋的，但是又很上道的味道，也很对他的胃口。不过他原本以为匪徒们会在顶楼，现在转念一想，9楼估计就是天台，呆在那里岂不是等着被武装直升机打？他们不会有那么傻的。而8楼有一个大会议室，若干小会议室，地形条件明显的更有利一些。

    陈重知道，自己这时候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他的脑袋上一定会开一个洞。所以，尽管对方让他把手放下来，他还是规规矩矩的举着双手，累就累一点，这样比较不容易死人。

    跟着声音，陈重走进了楼梯口正对着的那间大会议室里，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会议室正中的长会议桌上。这个男人看起来貌不惊人，这也是很让陈重觉得亲切的一个地方。

    “我叫李杰，”陈重对面的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别的都没说，开口就问：“兄弟，给跟烟抽呗？”

    兄弟，给跟烟抽呗。

    弱弱的，很没志气，甚至有点谄媚的一句话，让陈重觉得无比的熟悉，又无比的伤感，那是在大学时代的男生宿舍里最容易听到的一句话了。这通常只会在认识的人之间交流，但有的脸皮够厚的家伙，也会在走廊里路遇不认识的同学时朝人家伸出手来。通常，都是师兄向师弟伸手的概率更大一些。

    这句熟悉的话一下子把陈重拉回到了大学那些美好的时光，甚至，让他鼻子有了种酸酸的感觉。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有两支珍藏了很久，皱皱巴巴的，甚至有点潮湿的香烟，他一直都舍不得抽，这个时候，他却很大方的拿了一支出来，递给了对方，那种不舍而又讨好的举动，就像自己刚进大学校门，在走廊上遇到某个传说中挂科无极限，逃课没商量的大神一样，四目交接的时候，互相间甚至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陈重，有个外号叫纯八。大家说我长得像《乱马》里面的八宝斋，但实际上我很纯情，即使我是八宝斋，也是纯情八宝斋，所以大家就叫我纯八了。”

    “妈的！”李杰把陈重供奉的那支烟叼在嘴里，却舍不得点火，一听陈重的自我介绍，猛的一拍大腿，说：“贴切！太他妈的贴切了！哥们你可是极啊！等等，你的口音，哎呀，咱们还是老乡。等等，再等等，你这么极，不会是光大工科出来的？”

    陈重谄笑道：“小弟正是光大材料系的，灾难前还在读大三，难道是……师兄？”

    李杰哈哈一笑，从桌子上跳下来，使劲的拍了拍陈重的肩膀，说：“小子有前途啊。师兄我是心理学院的，我想想，你进校的时候，我都毕业好几年了。过去常和你们材料系的踢球，你们那些前辈才是些牲口，脚法特臭，但下脚特狠。”

    陈重点头说：“都是受周星星同学的《少林足球》影响的，材料系足球队有句名言，就是赢球不一定要进球，如果对方上场人数少于7个人，我们一样能赢。”

    李杰长叹一声，说：“这什么世道，还能见着老乡，还是校友呢，比中500万还难啊。不过激动归激动，你既然上来了，咱们还是要把条件先说清楚。”

    陈重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其实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师兄你是知道的啊。你看我们一个连下来，连你们几位大神的面都没见到呢，就折了一大半的兵力，那老外队长都没心气儿了，师兄要不您先把炸弹撤了？那啥如芒在背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啊。”

    李杰哼了一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个满脸猥琐的小个男，说：“我瞧你点头哈腰的低调得不得要，没想到你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丫的你当这是跟女神去开放呢你？撤炸弹？撤了我还谈个毛啊？你几十条人枪，上来还不把老子的菊花给插爆啊？”

    陈重想说师兄咱不好这一口，不过这时候不是扯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说：“说实话那老外队长也做不了主，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假装被捕，上了飞机逼着驾驶员往南飞50公里，那有个三不管城市，混进去就找不到了。不过不知道你们闯的是多大的祸。要是罩不住，还是在深山老林里藏几年再出来，反正现在别的没有，荒了的地多得是。”

    李杰想说兄弟你说得倒也实在，不过劫持飞机这一招我们刚用过，才被人家逼下来又飞上去，你不能指望每一次迫降哥哥妹纸都还能像这一次这样平安无事啊。他摇了摇头，说：“我的条件是，把刚才那些武直叫回来，将地上那些丧尸清场了，我们从地上走。你们可以把主席带走，跟上面汇报说已经把我们突突了。”

    陈重面露难色的说：“老外队长说了，主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扭头看了看，看到唐忧的时候还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甚至有些不爽，妈的就为这么个小女孩，大半队的人已经交代在这里了。但是，随着他的眼睛扫过角落里抱手坐着的季忆，他那双小眼睛顿时扩大了几倍。

    “额滴个神啊！”陈重难以置信的说：“姑娘你不会是光阴师大的季忆？”季忆耸了耸肩，微笑了一下，说：“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唉呀妈呀！”陈重明显有些鸡冻，满脸虔诚的说：“女神啊！师大十年来最无争议的校花，我可是你的粉丝啊。我有你的全套档案，身高体重三围，你喜欢看艺但打头的法国电影，喜欢吃师大后门堕落街的炸洋芋，喜欢打羽毛球，你用的拍子是尤尼克斯的，你把小开送你的anais送给流浪猫，自己用bb霜还有你只穿laperla这些我都知道……啊，对不起，我一时激动了，其实我没有打听过你的内衣我那时候纯洁得不得了……”李杰都不想鄙视他了，对付这样的货色，还是直接把他喀嚓掉比较省事。杀了他那就便宜他了。然后他又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季忆，说：“周博彦死了咱也就不追究了，可是小女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招蜂引蝶的？”李杰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季忆这小娘皮可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啊，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季忆就转头对陈重说：“其实你那些情报都是错误的，我那时从来就没有穿过laperla的胸衣，挂在阳台上的都是我们寝室出去卖的那姐们的，东西倒是正。至于我，老实说我那时候喜欢不穿。”

    噗的一下，陈重的鼻血就华丽丽的流出来了。

    这也算苦中作乐？其实李杰现在几多希望陈重这个标准的超级猥琐男赶紧滚蛋的，可是很明显的，这家伙已经被策反了。他自作主张的说：“你们不用交出主席，我们弹药消耗很大，你们只需要开一个简单的条件，把我们的弹药要走多少多少，一会直升机来犁地，完事了你们从地上跑，老外队长就只能对你们望洋兴叹了。至于这个多少多少，我一会给你们打暗号。”

    季忆冲他甜甜的一笑，说：“那可真谢谢你了。”

    陈重被女神的微笑电得浑身酥软，就差跪在地上宣誓效忠了。李杰没好气的把他干下楼去，他开出的条件是霍兰德上尉给他们提供一定数量（有陈重做内应，这个数量就是几乎把101战术机动部队现有的弹药搜刮干净）的弹药，他交出公民委员会主席张建华，但是不能交出唐忧，因为小女孩自己不愿意，李恩慧也坚决不同意。

    因为通讯不畅，不知道霍兰德上尉是怎么和自己的上司联系的，但是他为了让李杰解除安装在他们周围的气体炸弹，答应了和李杰演一出戏，由他向上司汇报已经将李杰等人击毙，成功营救出联合政府最高公民委员会主席，但是小女孩不幸死于乱战之中。同时，他们把现存的弹药转移给李杰他们，换取他们经过楼道，在天台上等待救援直升机。

    这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时候，李杰他们一路躲到大楼里，仓惶出逃时携带的弹药早已耗尽，如果得不到补给，就算没有人再来追杀他们，他们也对付不了围在大楼周围的那些丧尸，而就算他把霍兰德上尉和他的部下全部炸死在5楼，对他们来说也毫无意义。同样，霍兰德上尉的这一次行动只能以失败告终，但如果能“营救”出公民委员会主席，那就是形势大逆转，立下了大功了。霍兰德上尉知道如果他不答应李杰的条件，那么等待他们的就会是一场玉石俱焚的大爆炸，或者他有所保留，那么李杰发现了，也有足够的弹药和他火拼，不管火拼的结果如何，都不会比他接受李杰的条件获得的利益更大。

    霍兰德上尉认为，不管怎么样，能达成这样的协议，陈重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他不知道，陈重带着林野和黒木奎下楼来搬走他们的弹药之后拆除的气体炸弹，根本就是假的李杰他们当时仓促的挟持了一架飞机逃跑，上哪去找遥控炸弹？李杰能钻这个空子，是因为霍兰德的部队是从增长天基地以外的地方来的，他们并不清楚当时在基地里发生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很信任的陈重，在谈判结束后，内心就已经叛变了。但是，不管是霍兰德上尉，还是李杰，都没有料到，在他们两方达成协议，交换了战位之后，他们遇到的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第253章 暴力女神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霍兰德上尉认为他在和敌人作战的时候未经上司批准就与敌人达成了协议，是一种耻辱。

    当时的情况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只能按照敌人的要求，交出了自己所部携带的弹药，然后经由敌人把守的楼道上到大楼天台，而他们的敌人，则拿着他们提供的子弹去了更低的楼层。

    大楼的周围都是丧尸，很多的丧尸，是那些子弹无法消灭干净的丧尸。所以，交换防区之后，霍兰德上尉的耻辱感稍稍减低的原因就是，对方虽然是敌人，而且采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至少现在，敌人比他们处在了更危险的位置。

    既然达成了协议，霍兰德上尉就没有想过，等到他们都登机撤离的时候，要求他的空军同僚将整栋大楼和他的敌人一起轰塌。其他部下可能不是很清楚，不过陈重很清楚他与对方达成的协议是什么。就算陈重都不知道，但霍兰德上尉自己知道。而且他也很想看看，对方拿着他们剩下的那点弹药，又能做出什么样的业绩来。

    要知道，他的101战术机动部队经久战阵，装备精良，和丧尸作战的经验也非常的丰富。可刚才他还是一败涂地。而现在，拿着他们剩余弹药的敌人，据说也不过几个人，他很难想象他们又能做出什么来。

    也许，这也是霍兰德上尉接受与李杰的协议的原因。这时候，上尉很浪漫的想，那些人虽然是敌人，但是他们宁死也不愿被俘的勇气和决心，实在是作为军人的他很应该钦佩的。

    无法确定干扰源在哪里，但是和基地的通讯在战斗开始后就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当霍兰德上尉和他的部下出现在大楼的天台上的时候，他们的信号还是顺利的发送了出去，而且很快的，天空中就传来了一阵马达的声音。

    比霍兰德上尉计算的时间快得多，但来了当然比没有来的好。从大楼的天台看去，整个小镇被淹没在一片诡异的藤蔓之中，就是这片布满尖刺，架在小镇的上空的藤蔓，给他的部队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可以说，他的失败，地形环境的不熟和那些丧尸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的变异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让他修整过队伍再来的话，他完全有信心以更小的代价，把这个小镇的丧尸都消灭了。

    不过，最近听说，联合政府将出台新的战斗大纲，据说是以后要尽量减少和丧尸的直接战斗，也不会组织大规模的收复城市的作战。因为学术委员会已经宣布，丧尸可以治疗，那么，它们就不再是必须要清除干净的怪物，而是需要拯救的同类。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至少，霍兰德希望这是真的。“长官，”作为队副的陈重向自己的长官报告说：“5点钟方向发现直升机3机编队，初步断定是两架我国的wz19和一架长弓阿帕奇。”

    “都是战斗直升机吗？”霍兰德上尉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没有运输直升机，我们怎么撤退？该不会是让我们继续战斗？上帝，我们需要修整，尤其是士气的提升。我的士兵需要心理辅导。”

    不过，虽然心里有些嘀咕，霍兰德上尉还是迅速的下令说：“在天台上扔几个发烟筒，无线电信号不理想，我们要通过旗语引导直升机配合我们作战。陈，你们一定认为我们美**人没有高科技设备的话，就不能战斗？事实上，在南北战争中，在德法边境的堑壕战，在硫磺岛登陆战中，我们也曾经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面对面的和敌人厮杀。放心，这场灾难已经教会了我们太多太多，我们不会失败的！”

    很快的，那3架武装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大楼的上方。

    不知道为什么，陈重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只是下意识的离开霍兰德上尉，想跑到楼梯口那里避一避直升机带来的旋风。可是，他马上就发现，他避开的，不是直升机靠近的旋风，而是一连窜机载12。7毫米口径重机枪的猛烈扫射。

    那些聚集在天台上等待救援的101机动部队的士兵，包括不少伤兵，都在瞬间变成了靶子。在大楼的天台上，他们连个躲避攻击的地方都没有，要么就只有从天台上跳下去，可那里等待他们的，是缠绕在4楼高度的布满尖刺，其中还隐藏着变异丧尸的藤蔓。

    首当其冲的是霍兰德上尉，他正在用手势指挥飞过来的武装直升机，既然它们不是运输直升机，那么他希望他们至少清理一下大楼周围的丧尸。因为那些家伙始终都是直观可见的巨大威胁。对于为了追求自由和生存，漂洋过海从北美大陆来到中国的霍兰德上尉而言，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有足够的勇气，也有坚强的战斗意志，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死亡来临时，他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一个瞬间，霍兰德上尉就被一串12。7毫米重机枪弹打得支离破碎。

    而陈重因为提前跑到了楼道里，躲过了这一劫，他一连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冲下两层楼，抱着头蜷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依然被纷纷坠下的碎石碎屑砸中。在那个绝望的瞬间，他的耳朵里满是直升机马达的轰鸣和重机枪开火的巨大响声，那些大口径的重机枪弹不仅能撕裂天台上的士兵，对于普通的城市建筑而言，那些砖墙都像豆腐块一样，被打得到处都是破洞。

    3架武装直升机围着大楼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攻击，大楼的上上下下都布满了弹痕，一直到它们把携带的弹药都打完了，这3架直升机才拉高，掉头往南方飞去。

    直到这时，陈重才从这3架直升机的尾部，看到了几个醒目的白手掌的徽记。

    而当他心凉如水的跑回天台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池地狱。他的同伴，无一幸存。

    神棍军！陈重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不停的呼叫增援，赶来的却是净土教的神棍军！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那一瞬间下意识的跳到楼梯间里的话，自己现在也已经横尸当场了。

    整栋大楼都受到了攻击，不过，由于101机动部队都聚集在天台上，所以遭到的也是毁灭性的打击。陈重从来就不是英雄，不管是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是灾难后到处流浪的时候，但这时他看着自己的同僚支离破碎的倒在血泊中，一股悲慨和狂怒直冲脑门，他端着只留下了半个弹夹的子弹的自动步枪，沿着楼道冲了下去。

    目标很明确，陈重可以断定，李杰等人就是净土教的神棍，否则的话，没有那么巧，他们双方刚刚换防，自己的同僚就遭受了灭顶之灾。他知道自己就这么冲下去一定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不过，即使是最懦弱的人，也会有爆发的时候，不是吗？

    不过，陈重仅仅冲到六楼的楼梯口，脚下就突然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像个破沙袋一样腾空飞起，撞向了走廊上的一个垃圾桶，在把那个塑料的垃圾桶撞得支离破碎的同时，他感到全身的骨头都像碎裂了一般的疼痛。一时间，他甚至连站都没有能站起来。但是他挣扎着，扭动着身体回过头去的时候，那一股直冲脑门的愤怒带来的勇气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他发现在楼道绊倒他的，是一只四肢着地，但依然高大两米的捕食者。这是一种从人类变异而来的生物，它们已经从人类的直立行走退化到四肢着地，但是比一般的四足动物灵活了不知道多少倍，它们的四肢，尤其是原本是手臂的上肢尤其强大，手掌的部位变异成了角质的触手，前端的横切面是三角形的，非常的坚硬，可以用来钉在墙壁上帮助它上下高楼的表面，而且是最直接的攻击武器。那种三角形触手甚至长出了倒刺，一旦刺入人体，绝对会被它拉出一大块血肉出来。不但如此，由于它们现在是四肢着地，而且要在高楼大厦间上下川行，它们的尾椎向外生长，变异成了最长可以达到1。5米的，浆状的尾巴，用来在空中保持平衡以及在高速奔跑中改变方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捕食者都已经不再是人类，尽管很难界定它的变异究竟是一种进化，还是一种退化。陈重在灾难爆发后的四年时间里，从来都没有真正见过这种东西。尽管他看到过很多图片，也听到很多人说过这种怪物的恐怖威力，但他幸运的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因为没有亲眼见到，他总是在怀疑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感觉上，那更像是一种游戏里的bug。

    直到现在。

    此时，那只捕食者的上肢挂在楼梯的栏杆上，尾巴还横在楼梯口，刚才陈重应该就是被那条尾巴绊倒的。更恐怖的是，捕食者的头部还保持着人类的头部特征，尽管它的嘴部向前突出，但看起来那还是一张人脸，而这张脸上的眼睛变得很大，它的嘴里倒没有长出那种变态的舌头，不过牙齿看起来已经变得非常的锋利。

    “我去！”陈重放弃了挣扎着爬起来的努力，即使他从来没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努力都是白费。

    你难道还能指望这种生物只是看你一眼，然后温顺的叫一声，然后离开？

    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大家一起在天台上，至少还可以和伙伴们死在一起。而且被重机枪子弹打烂，很快也就没感觉了。而现在……

    “砰砰砰！”

    随着走廊的另一端突然传来的响声，那只捕食者也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的骤然跳起。

    突然受到攻击，捕食者显然愤怒了，它发出一声很有震撼力和穿透力的咆哮，扔在已经处于石化状态的陈重不管，而是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猛扑过去。那个速度和力量，都让陈重可以清楚的得出结论，就是一旦被这玩意扑倒的话，会是什么下场。但是当他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一幕是，一个高大的黑影迎着捕食者冲来出来，正面和捕食者碰撞后，竟然顶住了。

    那个黑影是陈重之前在李杰的旁边见到过的高大黑人，他自问如果和这样一个黑巨人碰上的话，自己显然不是别人的菜，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黑人竟然有这么变态。

    那玩意是什么？高度变异，被病毒改造得非常变态的捕食者啊！

    看得出，那个黑人不仅仅是庞大，他明显很有经验，尽管看上去他是生猛的和捕食者撞到了一起，但是狭窄的走廊里，捕食者并没有真正拉开速度。而且，他们相撞的地方是一个转角，捕食者还没有变线，它把自己的一支触手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而另一只触手则被那个黑大个牢牢的按住了。

    于此同时，一个速度奇快的身影从黑大个的背后跳出来。这个黑影的体型明显就要娇小得多，陈重虽然没看清全貌，但令他跌掉下巴的是，他肯定这个黑影是他的女神曾经的师大校花季忆。她从黑大个的背后一闪而出，趁着捕食者在和黑大个僵持的时候，踩在黑大个的肩膀上，端着自动步枪抵住了捕食者的脑袋猛烈的射击。

    “我靠！这也太暴力了？”

    陈重瞠目结舌的看着季忆用自动步枪顶在捕食者脑袋上猛扫，子弹从一离开枪口，火焰都没怎么散开，就混在了大量飞溅的污血，随着季忆的持续射击，这种墨绿色的污血喷溅得整个走廊都是。她自己和黑大个的身上也沾满了污血，这使她看起来非常的凶残和暴力。捕食者虽然已经变异得非常的变态，但归根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在她的连续射击下，那个坚硬的脑袋终于被打碎了，那个庞大的身躯，也轰然倒下。

    “我以为我的女神是个艺小清新，”陈重瘫坐在地上，喃喃的说：“没想到，在那娇美的外表下，她原来是个女武神。别在那里碎碎念。”季忆从鲁斯的肩膀上很优美的一个落地动作，稳稳的停在陈重面前，说：“那些神棍不会就此罢休的，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们走。” 


第254章 欢迎加入

    季忆说得没错，直升机的扫射只是饭前开胃酒，很快，在小镇的四周，就传来了一阵重型机械的马达轰鸣声。

    陈重就是用膝盖也想得出来，那玩意不会是什么拖拉机或者压路机，那么，能造成这种轰动性效果的，就只有坦克了。而且，至少也有一个连。

    但是，让陈重有点纠结的是，他不确定正在靠近的坦克，究竟是净土教的叛军，还是来支援他们的友军。这个地方离他们的基地只有几十公里，如果增援部队从他们战斗一开始就接到他们的求救而出发的，这时候赶到时间上也很接近。而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叛军基地，距此也应该有180公里，直升机倒也罢了，地面部队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这个时候跟李杰他们走了，来的是叛军倒也罢了，如果来的是友军呢？

    陈重早已经从一个猥琐的大学宅男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末世战士，怕不怕死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呆在军队里有基地，有武器，有安稳得多的生活，而走到军队的对立面，境遇就会很糟糕了。很少有人真正喜欢充满挑战的生活，那毕竟，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妈的！很快，陈重就甩掉了自己的纠结，这都什么时候了，起码也要先保证能活下去，选边站队什么的，才有价值？如果不跟着李杰他们走的话，那就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

    和人类的敌友难辨，反复无常相比，丧尸倒是要简单得多。对它们来说，不管是联合军，还是净土教，不管是猥琐男还是小清新，其本质都是样的，那都是食物。所以，当小镇周围响起沉重的马达声的时候，围在大楼周围的密密麻麻的丧尸就找到了新的兴奋点。只不过，它们想吃肉，那些坐在钢铁盒子里的人类也绝不会轻易就把自己当成它们的食物。

    “轰！”

    一群奔跑着的丧尸被突然而来，从半空中的藤蔓间落下的炮弹命中，伴随着一声巨响，大量的残肢、碎肉和尘土、杂物一起腾空飞起。爆炸的气流伴随着火光，掀开了一大片覆盖在楼房上面的藤蔓，藤蔓的缺口里，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轰！”又一发炮弹飞来，击中的是一丛藤蔓的根部，连同它依附的小楼一起被炸得粉碎，旁边的一根电线杆也倒了下来，带着一大片藤蔓从半空掉到地上。藤蔓中有不少枯掉的枝条被爆炸后腾起的火焰点燃，冒起了滚滚的浓烟，而且很快的，枯藤起火又引燃了被覆盖着的房屋，火势就这么起来了。

    对于李杰他们而言，陈重的纠结是不存在的。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友军，只要是成规模成建制的部队出现，就都是他们的敌人。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和丧尸反而更接近一些，不过丧尸绝不会和他们惺惺相惜就是了。

    陈重痛下决心跟上李杰他们的时候，发现那支只有几个人的小队已经趁着大量丧尸被坦克弄出来的动静吸引过去的机会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一路遇上的都是些零散丧尸，他手里有枪，但他不敢轻易使用，只能靠奔跑和跳跃来躲避，丧尸的速度也似乎不比他慢多少，而且，它们不知疲倦。

    “砰砰砰！”的一个短点射，陈重眼看着两只丧尸对他夹击过来，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也顾不上节约子弹，壮着胆子往前突进。这是和丧尸作战的基本原则你往后跑，就永远都把自己置于丧尸的威胁之下，只有往前突进，才能拼出一线生机。

    依靠手中的自动步枪，陈重迅速的干掉了挡路的两只丧尸，不过弹夹里的子弹也消耗殆尽，他只能端着枪，挂上了刺刀，继续往前冲。部队本来配发的是95枪族，不过陈重在战斗中缴获到一支56式，后来他就一直用手上这支56式，原因就在于这支56式配有三棱形的56式枪刺，这玩意用来扎丧尸的眼睛，那是非常实用的。

    不管灾难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陈重也是一个老兵了。手中握着上了56式枪刺的步枪，陈重非常有效率的刺杀着不断扑来的丧尸，但是，让他非常绝望的不是附近的丧尸越来越多，而是，他离李杰的小队越来越远了。当他们的最后一个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时，他的心情也沮丧到了极点。

    现在看来，那几分钟的纠结，真是非常的致命啊。

    但是，沮丧归沮丧，陈重很清楚，在末世里，指望别人拉你一把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没有人有这样的义务。真正能救自己，也只有自己而已。他抬头四望，发现至少有30只丧尸远远近近的向他涌来，30只，对于一个没有子弹的人类来说，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对付的。陈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一个足够高的地方躲起来，他打定了主意，就是饿死，也不能让自己变成丧尸的食物。

    而就在这时，陈重发现了一个离他很近的下水道井盖，那个井盖被掀在一边，露出一个下水道排污口。情急之中，他也顾不得这个下水道井盖是刚刚被人掀开的，还是已经搁在那几年了，抱着枪，直接就跳了进去。

    掉下去的时候，陈重重重的摔了一下，他的左膝一阵剧痛，估计骨裂什么的是免不了的。下水道里并没有水，反而是很干爽的样子，只是地上有水流过的痕迹，看来是很久没人用，所以那些污水都干涸成了时光的印记。不但没有水，而且对于一个人来说，还足够宽敞。陈重不敢停留，打开挂在枪管上的战术灯，拖着剧痛的膝盖，沿着下水道往他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走去。

    在他的头顶上，炮弹还在继续爆炸，时不时的就有一片灰尘扑满他一身。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前面已经完全没有路，他才沿着墙壁上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这似乎也是别人用过的逃生通道，所以头上的井盖，也还是被掀开了的。不过，当他沿着从井盖爬出去的时候，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5个穿着黑袍，戴着头套的神棍军站在了他的面前，5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都瞄准了他的脑袋。

    “是渎神者！举枪，预备”一个戴着头套的家伙喊了一声，在这5个人中，他似乎是个头。

    陈重傻傻的看着那5个枪口，这一刻，他的腿有点抖，不是因为膝盖痛的原因，而是出于一种对死亡的恐惧。他在灾后活了4年，按说也够本了，可是，被自己的同类枪决，这种死法还是让他在恐惧之外，又充满了不甘。

    “砰砰砰！砰砰！”

    当陈重面对那5个枪口，浑身的肌肉紧绷得把他的尿都挤出来的时候，他才深深的体会到，不管经过多少年多少事，人总还是会怕死的。过去的那些电影里，英雄即使面对枪口也还能谈笑风生，陈重可以发誓，那只能是脑残的导演和没有节操的演员低级的表演。心跳加快什么的，他也没有感觉到，他甚至连气都有点喘不过来了。

    枪声响起，但出于陈重意料的是，倒下的是那5个神棍，每个人的脑袋上都爆出一团血雾。那开枪的人不但枪法极准，而且开枪的速度超快。陈重听得出来，人家用的是单发射击。

    “哟呵，你这人命还真大啊。”

    当陈重确定自己真的没死，倒下的真的是那5个准备枪毙他的神棍的时候，他同时也听到了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很有亲近感的人的声音。而这个时候，这个人的声音更让他倍感亲切。陈重这才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活过来，哆嗦着说：“谢……谢谢，李队长，救命之恩。”

    这时出现在陈重面前的，是李杰和他的伙伴。陈重走的是下水道，他们则在街面上边打边走，没想到竟然在下水道的出口又遇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是小镇的边缘，藤蔓已经很少，眼前是一条小河，小河流向什么地方还不知道，不过丧尸怕水，不管是弄个什么有浮力的东西，都可以快速的摆脱小镇上的丧尸就是了。

    “看来受伤了啊。”李杰瞥了陈重的膝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本来把你拉来做炮灰也不错，现在看来，做个炮灰都不合格啊。”

    《国际歌》里唱得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更何况是末世，你要别人接受你，至少你也得有让别人利用的地方。过去人们常说被人利用了，好像被人利用吃了多大的亏，在这种时候，被人利用都是活下去的资本啊。

    “我擅长尾行！”陈重很能察言观色，如果李杰对他完全没兴趣的话，刚才就不会开枪救他了，所以，他也毫无保留的的说：“我从来不用地图，但是我的方位感特别好，刚在在下水道里，我走过了16个岔道口，里面没有灯光，无法辨别方向，但我能记住每一个我走过的地方，所以我甚至比你们早那么一点点来到了这里。我能讲很多地方的方言，就算过去没听过，只要听一遍我都基本能学会。还有，我能模仿别人说话的声音。”

    说到这，他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连季忆都大大的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家伙，竟让能学她的声音。男人学女人的声音，这可是非常变态的，而这种变态还不能说是贬义词。

    “杰哥，我是季忆啊，快来救我！”

    虽然仔细一听，陈重的声音和季忆的声音相比音质差了很多，但是能学到七八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逆天了。

    “靠！”李杰虚踢了陈重一脚，说：“你这活儿在女生宿舍门口骗骗眼睛不好使的宿管大妈有用，拿来对付丧尸有毛用啊。再说，我的小女人从来不叫我杰哥，她也从来不会叫我去救她。不过，好，其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这个猥琐男会有用的，就像一张用过的卫生纸一条穿过的内裤，虽然看起来很恶心，可要用，总是有的上的。”

    陈重汗了一把，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说：“老大，你的比喻可真生动贴切。欢迎介入李杰的黄金小队。”这时候，李杰郑重的说：“你若真心待我，我必不离不弃。你若三心二意，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说着，他一探手，在陈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陈重步枪上的56式三棱刺顺了下来，再一扬手，那玩意贴着陈重的耳朵飞过去，深深的扎进了他身后的一面废墙里。 


第255章 答案是灭绝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句话最能打动我？”

    在陈重庄严的宣誓如果李杰不抛弃他，他也绝不背叛之后，李杰那种郑重其事的表情刷的一下就翻过去了，他搂住了陈重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很是猥琐的问了一句。

    陈重也立刻心领神会的说：“我擅长尾行。老大，不是我吹牛，这要是搁在过去，你想追哪个妹纸，我要是不能在三天之内把妹纸的详细信息交到你手上，我就给你跪在宿舍门口唱《征服》。而且这个详细的程度，绝对可以达到连妹纸本人都会被震惊的程度。比如说……”陈重的脸上掠过一脸的猥琐和淫邪，不过看到他的女神就在附近，到底还是忍住了。

    李杰当然也能想得到陈重的猥琐程度，嘿嘿一笑，说：“那岛国的精彩好片你也一定很熟咯？”

    陈重点点头，说：“如数家珍。什么时候到城市里，我一定给你从废墟里给你扒出一个带有精彩内容的硬盘。”

    “那倒不用了！”李杰松开陈重，开心至极的笑起来，硬盘、种子、好片……多么令人神往的时代啊。虽然他现在能一手搂着季忆这样顶级的妖精，另一只手搂着米诺这种断档的外表和内心都温柔的贴心棉袄，可是李杰一点都不满足。

    因为他真正想要的是，搂着她们，生活在过去那种正常的生活里，而不是在末世。

    陈重的话勾起了他对过去的生活的美好回忆，不过，他也不会为了苍老师、枫老师还有结衣啊，明步啊那些旧相好去城市里扒拉硬盘的，就算有硬盘，他还得找能发电的地方，那样做的成本无疑太高了。

    “真的不用了。”李杰喃喃的又重复了一句，说：“我们都回不去了。对了，你是什么星座的？”

    陈重说：“巨蟹。”

    “螃蟹啊？”李杰鄙视的说：“在冥王十二宫里，螃蟹和双鱼是最菜的了。”

    陈重赶紧表态说：“再菜也是黄金啊，就我现在这料，能算青铜都了不起了。没想到李大您这么看得起我，为了您，我也会拼命进步的。”

    李杰拍了拍陈重的肩膀，说：“小鬼，很机灵嘛。好了，咱们就别再啰啰嗦嗦的了，你虽然摔了腿，不过想想办法带我们出去，神棍们有坦克，我们可只有冲锋枪。”

    陈重心想，最啰嗦的就是你好不好？但是，这句话他可不敢明说，而找路，他确实很有一套。大家都觉得顺水而下会更省力一些，但他提出的建议是逆流而上。结果在河流的上游他们遇到了一小队神棍军，把这些货色干掉之后，抓了一个俘虏一问，才知道他们在下游囤积了一个连的兵力。如果说这也只是一种简单的反其道而行之的逆推的话，当他们越过神棍军的封锁线后，陈重带着他们七弯八拐的，绕进了一座大山里，那就显得很神奇了。

    那山里的地势很复杂，他们这点人钻进去，苍苍莽莽的，就是调一个师过来搜山也找不到他们。山里零零散散的有些建筑，陈重时不时能带着他们找到住的地方，虽然都是些破房子，可那比露宿荒郊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像现在，陈重就找到了一个林业站，有一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修的办公楼，旧是旧了点，不过灾难前都还有人在住着，设施都还齐全，丧尸就那么几只，看到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吼两声就给灭了。

    李杰只是做了个手势，什么也没说，他的伙伴们就分头去检查了。鲁斯和毕典菲尔特负责在制高点上观察外部环境，他们从增长天基地逃出来，几乎可以说什么装备都没有，连有限的几支枪，子弹都不多，所以，安全保证，就全靠个人。林野和黒木奎则负责检查办公楼内部是否还有什么潜藏的危险，李杰和季忆、米诺负责检查办公楼附近的环境，顺便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陈重虽然腿伤了不太好使，不过他也没能闲着，负责给李恩慧打杂。

    这栋办公楼也是宿舍楼，林业站的工作人员原来也就住在里边，他们并没有专门的食堂，不过在办公楼旁边有一个小平房，那里有一个锅炉房，平房里用薄薄的一层砖墙隔成了两半，是个能提供热水的洗澡房。而紧靠着锅炉房是个煤棚，那里面还堆着一些煤块，煤棚旁边还有一辆很破旧的皮卡车，不过轮子早就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动。

    米诺一看到有洗澡房就兴奋了，李杰对她那种捡到宝一样的表情感到很无语，有时候你真的不能跟这些学医的人交流，能洗澡当然不错，可洗澡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相比之下，李杰更看重的是那辆皮卡车，等一会毕典菲尔特回来了，看看能不能把这辆车修好。

    “总共是3层楼，1楼是办公室和会议室，有4个房间，会议室占了一半的面积。2楼以上都是宿舍楼，其中2楼是单身宿舍，有6个房间，3楼的单身宿舍被打通了，变成了两套房。”楼房里也没有太多可以检查的，很快林野和黒木奎就下来了，作为一个曾经的警察，林野对于现场的勘察还是井井有条的。“家具都还在，衣柜里的衣服有些还能穿，不过这地方比较潮湿，很多东西都霉烂了，没有粮食，3楼的两家人厨房里都有米的残渣，但已经不可能食用。”

    林野向李杰汇报工作的时候是在一楼的会议室里，会议室其实也很小，就一张会议桌，角落里有个电视，不过，很让人叫绝的是，就在靠窗的地方，还有一台麻将机。

    麻将机？李杰愣愣的盯着那个东西，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可是那种热切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一个旧情人一样。但是，看了很久，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米诺摇了摇头，凭她对李杰的了解，这家伙越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就越是在惦记着某样东西。

    麻将机？

    但是，出乎米诺的预料，李杰压根就没有提麻将的事，而是很严肃的说：“我们暂时在这里修整两天，这里没有食物，但我们刚才发现周围原先开辟的菜地里长了不少野菜，有兔子的脚印，所以至少我们饿不死。还是老规矩，轮班警戒，楼顶搁一个人，山头上搁一个，楼房外面留一个巡哨的，分两班倒，白天6个小时换一班，夜里3个小时换一班。我是成家了的人，所以我和两个老婆住三楼的套房，小恩恩是领导，也准许你住三楼的套房，但是你得负责照顾小朋友。其他人二楼单身宿舍你们自己挑。”

    说到这，他看了看跟随他们一直到这里来，一路上都极少说话，脸色也一如既往的苍白的唐忧。其实他知道，唐忧多半是不愿意和李恩慧住一块的，但让她跟着米诺，自己岂不是很不方便？

    不过这个小女孩看来很懂事，她尽管不怎么愿意，可她也并没有要粘着米诺，反倒是米诺差点就没忍住要把她带在身边了。

    住的问题只是个小问题，甚至都不是问题，而更重要的是，理清思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杰看了看李恩慧，说：“领导，这里你官最大，接下来怎么办你说。”

    李恩慧一贯恬静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颇为鄙视的笑，说：“你就继续口不对心，这里你才是老大，你装得那么客气的样子，哄小孩？”

    李杰虽然被人家看穿了，不过也一点没有羞愧的觉悟，而且还大言不惭的说：“说起来你的命也是我救的，其实我觉得你放低姿态做老三也是可以的，我保证季忆和米诺都不会欺负你。不过，从高精尖变成了通缉犯，想来你也不会甘心，对不对？”

    李恩慧正色说：“不是我甘不甘心的问题，你知道现在出现的问题，后果有多严重吗？谭皎为了加速丧尸的治愈进程，在她所谓的家园七号里增加了一种促进进化的酶，专业术语我就不跟你说了，简单的来说，那就像过去农作物的膨大剂所起到的作用。可是用了膨大剂的农作物只是口感很糟，但谭皎的家园七号则会让治愈的丧尸进一步丧尸化。”李恩慧不知道李杰听懂没有，但是季忆是听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也就是说，接受家园七号制剂治疗的丧尸，其实并不是真正康复了，他们回复了一定的意识和思维能力，身体也摆脱了丧尸的表面病征，但实际上，他们还是丧尸。对？不过这样一来，这种丧尸就变得很可怕了，因为过去丧尸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这种丧尸不但从表面看不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能跟你交流，是这样？”李恩慧看了看自己玩弄着手上的一个刚才在外面见到的松果，极少说话，也不看别人的小女孩唐忧，又看了看李杰等人，说：“从原则上说，你们都是末世病毒的携带者，目前所有的幸存者中也几乎都是这样的病毒携带者。这已经不存在争议。但是，作为病毒携带者，你们本质上还完全是正常人，你们的生理机能没有受到影响，你们会照常进食，消化系统能消化有机物，排泄体统会把不能吸收的残渣排泄出来，你们的智力不会受到影响，行为习惯或许有所改变，但那是一种正常的适应，你们可以正常的ml，条件成熟的时候女性一样会怀孕，生产，延续下一代。而经过谭皎的家园七号治疗的丧尸，新陈代谢是紊乱的，我从谭皎的数据库里得到的结论是，这种新型丧尸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依然受到强烈的食欲的影响，并且依然对人类的血肉充满渴望，而由于他们的消化系统排泄系统都是混乱的，所以他们会不停的感觉到强烈的饥饿，这种饥饿感会促使他们像过去那样攻击人类。我现在没有得到实体样本，所以我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从数据推测他们几乎不可能具有生育能力，这种可能至少是99%。于是，人们会遇到一个像你我这样，可以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看起来什么问题也没有的丧尸，而且这种丧尸有智力，他们能克制自己眼前的**，但是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攻击你，甚至能简单使用工具。当然他们也会使用陷阱，并且不排除他们能进行协作。那么，你们认为，会有什么结果？”

    李恩慧说话的时候语调很平静，而且她没有用专业术语，因为她不是在开学术会议，只是要让李杰这些人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所以她的话说得也相当的明了。会有什么结果？当她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林野忧伤的说：“不过，听起来好像更绝望的样子啊。”

    黒木奎哼了一声，说：“绝望？其实，没有这档子事也没有所谓的希望。本来就没有希望。”

    鲁斯难得的参与进来，说：“不，按照原来的状况，这场灾难正在得到控制。人类可以利用机器和武器，逐步将丧尸彻底消除，当然，在随后而来的人类战争中，还会有很多人死去。可至少，人类不会因此灭绝。”

    “这倒不见得。”林野说：“别忘了，这场灾难发展到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出现，那就是各国的核武器没有被使用，虽然真正的原因还有待验证，但至少我们还能活着，就是托了各国的核武库都被封锁了的福。如果人类重新回到只需要面对自己的同类的时候，他们能保证不使用那玩意吗？”这时，季忆淡淡的说：“上校，你的答案是，灭绝。对？人类会被这种新型的丧尸吞噬殆尽，而新型丧尸没有生殖能力，所以，最终他们也会灭绝。到最后，人类这种曾经在地球上建立了辉煌的明的物种，就彻底灭绝了。不需要核武，不需要沙漠，只是从人类内部进行灭绝。” 


第256章 意外惊喜

    季忆的话让众人又一次沉默，沉默中，李恩慧雪上加霜的说：“从数据来看，这种可能性超过90%。 如果人类在这个事情上最终毫无作为的话，这种可能性就会变成100%。”

    “我知道了。”李杰站起来，双手握拳，双臂弯曲向上，低吼了一声然后大声喊道：“燃烧，我的小宇宙！拯救人类，拯救大地就靠我了。双子座黄金圣衣，快点到我的身上来。女神，下命令，我们这就出发去哈迪斯城，把冥王那个娘娘腔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大哥，严肃一点。”连陈重这个新来的都看不下去了，哀求说：“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哎。”

    李杰立刻从小宇宙燃烧的状态回到日常生活中的面孔，转身看着陈重，问：“好，你说我不严肃，那么你给出一条出路我们好不好？”

    一句话就让陈重鸦雀了，这样的绝境，除非真的出现几个圣斗士或者汽车人或者金刚葫芦娃或者蜘蛛侠或者孙悟空那一类的牛逼人物，否则真的没救了。既然都没救了，那又认真个啥呢？

    李恩慧不为所动，李杰耍宝也好，众人情绪低落也好，她只是平静的说：“我要去新首都，我要去向联合军事委员会主席团汇报情况，就现在而言，谭皎的新型丧尸还处于试验阶段，家园七号解毒剂并不是那么稳定，她还没有大规模的推广。而以家园公司的推广计划，要把现有的丧尸大部分都变成新型丧尸，大约需要五年时间。目前不确定新型丧尸是不是也具有像过去的丧尸那样的传染性，而现在的幸存者既是病毒携带者也是病毒免疫者，乐观的推测，新型丧尸只能制造，而不能传染，那么，只要控制家园七号的使用，人类在通向灭绝的道路上还能及时的刹住车。”

    季忆嘁了一声，老实说，她一看着李恩慧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有些来气，所以她半笑不笑，故意说：“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你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已经不是第七所的一把手，不是技术少将，你现在是通缉犯。你觉得谭皎会让你进京面圣吗？而且别忘了，在这之前，你在宫中就已经失势了，十七所被撤编就是一个证明。就算给你侥幸见到了你说的什么主席团，你说他们到时候是听你的，还是听现在放了一个天大的卫星，人气如日中天的家园公司首席研究员谭皎的？”

    对于季忆那种小女生式伶牙俐齿的冷嘲热讽，李恩慧依然不为所动，她只是站直了身子，平静，但是非常坚决的说：“我是一名军人，所以，不管结果会怎么样，我尽我的职责。”

    李恩慧的话简单明了，这不是什么选择题，没有什么要不要做的纠结，而只有一往无前。她也并没有问李杰愿不愿参与其中，因为她也不会给李杰做这样一个选择题的机会。

    只不过，在李恩慧带着唐忧上楼去休息以后，李杰看着剩下的伙伴，说：“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我赌李恩慧还有后援，说不定马上就会有几架旋翼机降落到这里，然后带给我们足够的装备，包括战斗骨骼一类的高精尖的玩意。你们觉得呢？”

    大家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陈重喃喃的说：“但愿从天而降的，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灭顶之灾。”他说这话的时候，回想起当时在天台上，他和他的伙伴们都以为天上飞来的直升机是来救援他们的，可没想到，那几架直升机，直接就把他们一整支小分队秒杀了。也许，期待强力支援，还不如祈祷不要再有变态的追击更实际。

    在这里，似乎除了李杰自己对他所谓的打赌充满信心以外，其余的人似乎都不太乐观。相对而言，大家倒宁可把精力放在怎么搜集食物上虽然他们发现了野菜，发现了兔子的脚印，但这并不证明他们就能吃得饱。除了值班巡逻外，其他人并没有得到更多的休息时间，他们的搜索范围也越来越大。

    过了两天，食物问题已经成为严重困扰他们的问题，而这时候，李杰用一个手推车推了一堆什么东西回来了。

    吃饭时间，米诺弄出来的，只是一锅难以下咽的菜水混合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也无法凭空变出一堆吃的来，用来煮汤的连野菜都不是，几乎就只是草了。而当大家看见李杰推着手推车回来，还满脸喜悦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一片幻想，大家都觉得他的手推车里一定是吃的，而且内容非常丰富。

    李杰似乎也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老远就大声的喊：“大家快来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但是，当众人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奔向李杰的手推车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推车里根本没有什么食物，而是

    “太阳能电池板？”毕典菲尔特很专业的坚定了李杰手推车里的物体，但是他很失望的用中问：“这个东西能吃吗？”

    李杰说：“废话！当然不能吃，不过我想你一定能把它们安装好，然后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就有电了对不对？”

    毕典菲尔特闻言认真的检查了一下李杰推来的物件，说：“这是一套完整的太阳能发电装置，安装只是小问题，头，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有电，尽管这套太阳能电池板所能提供的电量大概只能用来照明。因为这里并没有更多的电器可以使用。”

    李杰嘿嘿一笑，说：“谁说没有，你快点把这东西装起来。”

    毕典菲尔特点点头，他没有问太多的问题，而是招呼陈重和黒木奎和他一道把这些设备拿到楼顶去，安装这种太阳能发电装置，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这两天的光照不做，当他把电线接入楼房的总电表以后，傍晚时分，楼房的电灯就亮了起来。尽管如此，大家对这个事情的兴致也不是很高，有没有电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对他们来说，电灯也是多余的，在夜晚，黑暗比光明反而更多一层安全。

    但是，当大家趁着交接班重新集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发现李杰比之前更加的兴奋了。

    “各位观众！”李杰说：“我有一个重要的发现，经过我的认真观察和修理，我们终于在末世里找到一件可以使用的电器了！那就是”他把大家带到一楼的那个会议室里，隆重的宣布：“麻将机！哇哈哈哈哈！”

    没有人说话，对于李杰那种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兴奋，没有人接他的话。直到李杰兴致勃勃的坐到麻将机旁边，按动机器，在一阵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中发现没有人跟着他坐下来之后，他才疑惑的问：“怎么，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时候还能有一台麻将机是一件顶牛逼的事情吗？”

    林野算是最见惯不怪的一个人了，从他认识李杰到现在，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什么李杰玩不出来的花样，问题是：“亲，你现在弄一台麻将机你认为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李杰手脚麻利的拿了一副牌，赞不绝口的说：“你来试试，麻将哦，五条！哈哈，我的功夫还没有荒废，摸一摸，神清气爽，洗一洗，心旷神怡。好，你们不要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样子，没听说过麻将治百病吗？尤其是像你们这样萎靡不振的时候，来一幅杠上自摸清一色还有一笼鸡，瞬间就给你爽翻了！”

    不只是林野，米诺也是一脸的苦笑，就好像他们都回到了过去，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对于李杰的种种无节操无底线，他们都只有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在这个已经看不到未来，也快要饿死人的眼前，李杰还能费这么大的功夫修好一台麻将机，除了想死，他们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亲，”季忆倒不像林野和米诺那么低落，她只是抱着手，一阵见血的问：“就算有麻将机，谁和你玩？”

    李杰说：“这个有什么问题，靠，你不要说你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中国大学生你在宿舍里没有打过麻将？就算你不会，放心，林野在我的熏陶下还是小有成就的，最起码在他们派出所他已经是所向披靡的雀神。陈重就不用说了，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曾经有多少个通宵抽烟抽得牙齿黑黄，有多少次眼睛被眼屎糊满，黑子是道上混的，如果连麻将都不会打早就被他老大砍死了。鲁斯和老毕都是有悟性的人，你不用担心没人，到时候五抽六抽都不够呢。”

    季忆淡淡一笑，问：“请问，大家赌什么？赌钱？”

    就算打麻将的人手不愁，可是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来玩的？

    李杰哈哈大笑，摇了摇手指，说：“这难不倒我，我绝非浪得虚名的。虽然我们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可以赌的东西，但是我们可以每个人发十根树枝，每一根就是一个筹码。输了的人，由赢家，打脸！”

    靠！就连厚道的鲁斯也忍不住骂了一句，众人面面相觑，这厮果然是个无节操无底线的家伙啊，这么无耻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可是，真的要玩这个？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李杰的，竟然是李恩慧。

    “我没试过，不过我想这也就是一个计算、排列组合的游戏，我想我能胜任。”除了狂笑，李杰什么都没说了。 


第257章 打老板，当土豪

    李恩慧的智商很高，是个天才，这没错。

    但这并不代表打麻将这个具有悠久传统和广泛的人气的运动她就能像她搞研究那么得心应手，更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也就是个计算、排列组合的游戏。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牌桌子上，李杰和陈重、林野很犀利的用眼神和脚趾头勾结到了一起。林野依然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但是，李杰和陈重就配合得太猥琐了，等到李恩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她的筹码已经输完了。

    这个事情，就真的有点严重了。

    林野看到李杰一脸狞笑的站起来，不禁为李恩慧捏了一把汗，问：“你不会真打？”

    季忆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恩慧，她发现，这个高精尖有点不那么气定神闲了。

    “愿赌服输。”李恩慧的脸色尽管不太好看，但她还是背着手，骄傲的昂着头，说：“打。我知道你早就想打了。”

    李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嘿嘿一笑，说：“扣掉林野那里的1个筹码，再扣掉陈重的3个筹码，我总共可以打你6巴掌。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早就想打你了。”话音一落，他手臂一挥，“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李恩慧的脸上。那是真打，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一巴掌下去，不但李恩慧的半边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而且，她的嘴角还溢出了一丝鲜血。

    瞬间，旁边的人就都愣住了。刚才李杰还在嘻嘻哈哈的打麻将，让人无法理解在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甚至都快要饿死的时候，李杰怎么还能有心情玩这样的游戏，但转瞬间，他突然就变了脸，目光中的怒火，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李恩慧是他家的世仇一样。

    季忆不禁喃喃的说：“这说翻脸就翻脸，你都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什么时候会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果然双子座就是双重人格的，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头发变黑的撒加啊。”

    李杰看着嘴角溢血的李恩慧，咬牙切齿的说：“这一巴掌，我是帮这个世界打的。虽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但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自诩高精尖的科学家们，根本也不会有有这样一场灾难。而且，很可笑，但也很可怕的是，不管是你也好，谭皎也好，还有那些净土教的神棍也好，你们一边制造着病毒，一边还口口声声的说你们是在拯救世界。也许这场灾难并不是哪一个人制造出来的，但是，你们都是帮凶！你也是！”

    李恩慧没有辩解，她依然背着手，昂着头，只是，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她脸上那种不太淡定的神情反而消失了。她只是用眼神说，你还没打完。

    而李杰也没有辜负李恩慧，“啪”的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李恩慧的另一边脸颊也瞬间红肿了起来。

    李杰冷冷一笑，说：“这一巴掌，是为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打的。我们本来过着平凡的生活，我是野鸡医生，那里有个警察，有个大学生，还有混黑社会的，还有老外，我们本来是生老病死，自生自灭的，不过，拜你所赐，我们现在都变成了强力的战士。当然，我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你的疫苗，我们早就死球了。可是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对我们安着什么好心，我们不但是你的试验，还要给你打工，做各种九死一生的任务，在你的眼里，我们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数据而已。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我们不是数据，是人。就算是数据，我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李恩慧依然没有说话，也很难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正在想什么。

    李杰看着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索性话也不说了，啪啪啪啪连着打了4巴掌，最后一掌甚至直接把李恩慧扇倒在了地上。但是，当李恩慧重新站起来，而李杰还有些不解气的扬起手时，李恩慧伸手挡住了他，说：“你打完了，也该发泄够了。我不想跟你讨论什么是是非非，也不想跟你讨论什么喜怒哀乐，现在，带我到你找到太阳能电池板的地方。”

    李杰愣愣的看着李恩慧，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和嘴角的血迹，呵呵一笑，说：“你又赢了。”

    李恩慧没有跟他废话，太阳能电池板不会平白无故的丢在山林里面的，从李杰把那个东西带回来她就在等他把他们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她只是没想到李杰费那么大的周折获得了电源，竟然是为了打麻将这种事情，而当她参加这个游戏的时候，她就知道李杰在算计她了。从她的内心来说，她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她觉得自己不像李杰说的那样，不过，她既不习惯，也不认为辩解会有什么意义。

    李恩慧知道，李杰只是想要发泄，从李恩慧冷酷无情的告诉他们人类社会面临比这场灾难还要巨大的危机的时候，这里的每一个人就沉浸在了一种彻底的绝望中。而李杰的装疯卖傻，也只不过是发泄的前奏而已。现在，他噼噼啪啪的打了自己几巴掌，眉宇中那种郁结明显的消散了许多。

    但是有一点李恩慧想错了，李杰是借机发泄不假，可他也真发自内心的认为，在这个时候打麻将，是一件很值得做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绝对会把那台麻将机带走的。

    “我是，帮凶吗？”

    当队伍在夜色中重新上路以后，李恩慧在心里暗暗的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李杰找到太阳能电池板的地方看起来只是森林中一个不起眼的气象站，或者水观测站一类的小房子，建在林中穿过的一条河边。这个房子也就是一个三间屋连在一起的小套间，一个装有电机的机房，一个检测室，一个休息室。太阳能电池板是他从屋顶上揭下来的。

    这里没有丧尸，似乎很久没有人住，却并不显得特别的荒凉。

    李恩慧在机房里，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开关，打开开关以后，里面是一个密码锁，她没有费太大的劲就完成了解码，这个活她做得比季忆顺溜多了。

    “靠。”李杰看着一道在他们面前徐徐打开的铁门，喃喃的说：“又是什么军方的秘密基地啊。我还以为这些东西只是电视里才有，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随随便便就有一个。”

    “怎么可能是随随随便的呢？”季忆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土了。我敢打赌，在你老家县城的养猪场后面就有一个这样的基地。为了应付那些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战争，国家机器的足迹遍布各地，过去我们只是无从见识罢了。走，有了这个地方，我们又可以土豪一阵了。”

    尽管李杰打了李恩慧几巴掌发泄了一通，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李恩慧，他多半都还活不到现在的，更不要说如果不是李恩慧这种军方高端人才的话，他们路过军方的基地也不会知道的。一个小小的入口下面，竟然是一个存放战斗机的洞库，洞库里面大得出奇，里面的跑道从地下的另一面延伸出去，飞机可以直接从里面滑行起飞。“真是叹为观止啊。”林野站在停放在机库里的一架j11b重型战斗机的旁边，不断的摇头，说：“以前在军网上看到的战斗机都是停在地面的机库里的，还一直担心要是打起仗来是不是很吃亏，升斗小民始终就是升斗小民啊。不过，这里的飞机貌似有点少，怎么只有2架？我看好多机库都是空的。”

    整个基地都是空的。

    一开始李杰他们都还担心在里面会遇到大量的丧尸。通常，这样的基地要么就是还在使用的，如果废弃了的话，一般都不是从外部被攻陷，而是内部爆发病变。但是，这个基地里空空如也，除了林野看到了2架停在机库里的战斗机，他们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包括丧尸。

    基地里的供电设施还能正常使用，所以李恩慧很快就从中心控制室的电脑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这是隶属于南方军区的空115师第三战备机库，我们是从后面入口进入的。首先这并不是一个常用机库，只有在爆发大规模战争，我军丧失制空权，为了隐藏战机的时候才会使用这个机库，所以在和平时期，这里并不会有大量的部队值守。你们看到的两架战机正处于维修保养期，在灾难爆发前很长一段时间，它们就只能呆在地面了。其次，电脑记录的信息显示，灾难爆发后洞库的留守人员并没有感染病毒，但奉命撤离，基地处于封存状态。可能你们要失望了，我们不太可能变成土豪，因为这里面更多的是战机的维修保障设备和物资，并没有储存太多步兵武器和弹药物资，而且在值守部队撤离时，基本都被带走了。”

    李杰问：“现在，除了两架不能飞的飞机，我们还能找到什么？”

    李恩慧说：“空空导弹，制导炸弹，还有，航空燃油。靠！”李杰哈哈一笑说：“这还不够我们土豪的？乐观点，至少这里面不用担心被人打冷枪。食物呢？”李恩慧切换了一下电脑屏幕，说：“b14区是库房，带两个人去看看。”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脑上切出了一张基地内部的通道示意图。

    “好。”李杰说：“鲁斯、林野，我们去看看，其余的人就地警戒。”李杰带着鲁斯和林野去检查库房去了，剩下的人分成几个小组，值守在不同的区域。中心控制室里，就剩下了季忆和李恩慧。当然，还有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唐忧。从食不果腹，暴露在山野中的林业站转入密闭的，安全得多的军事基地，这种落差也够大的。不过，当季忆看着李恩慧不停的在电脑上进行那些眼花缭乱的数字作业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季忆想到了周博彦。想到了周博彦提起过的那台神一般的电脑，那只是周博彦的一个推测，不过，当季忆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挂在脖子下面的周博彦留给她的u盘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感觉也就越发的强烈了。 


第258章 闹哪样

    “老板，你那个电脑能不能不要这么耿直啊？”

    李恩慧坐在电脑前，扩音器里传来了李杰郁闷的声音。 按照李恩慧从电脑里调出的地图，李杰带领的搜索小队首先找到了值守部队的武器库，但是，正如李恩慧之前说的那样，武器库里的武器装备都被撤离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军官尽职尽责的在电脑上做了记录，他没有玩忽职守，也没有打擦边球，利用数据上的出入倒腾点军火什么的。这个大概除了职责之外，我们国家在枪支管制上的限制使得他不敢做这种掉脑袋又没市场的生意。

    而洞库里的战机维修设备、配件、燃油储备和空对空导弹什么的，倒是完好无损的封存着。问题是，这些东西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当李杰他们搜索到最后，抵达粮食仓库的时候，毕竟不算一无所获，也许是走得匆忙，撤离的部队留下了一小部分粮食。因为储存设备非常的先进和完善，所以这些粮食依然还能食用，不像林业站那里，早就化成粉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如果他们就这么守在这里面不出去的话，那一小部分的粮食也够他们这点人吃上大半年了。而且基地内部的后勤设施也还完全可以使用。

    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从食堂到中心控制室有点远。

    “我觉得，”李杰回到李恩慧所在的中心控制室，说：“既然基地里也没有人，而且外面路过的孤魂野鬼也进不来，我们也不必守着监控什么的，大家都搬到食堂那边去住好了，方便一些。留在这里，吃个饭都要走半个小时，何苦呢？”

    李恩慧摇头，说：“你想多了，我们在这里只能做短暂的停留，我已经和上级取得了联系，他会派人来接我的。”

    “晕！”李杰突然觉得李恩慧在这个事情上脑子有点不那么好使，他忍住再一次打耳光的冲动，说：“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和外面的人联系了？”

    李恩慧看着他，说：“不是外面的人，是我的上级。而且，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这个事情？”

    李杰郁闷的说：“你猪脑子啊？你的上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通缉犯，你的上级说不定正等着把你交出去领赏呢。”

    “不会。”李恩慧毫不迟疑而且非常肯定的说：“你把人想得都太不堪了，我的上级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李杰哼了一声，说：“如果你不这么绝对，我还觉得可能不会，但说得这么绝对，我倒觉得你被出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不是我把人想得有多么的不堪，而是世界本来就这么残酷，像你这种从小就被保护起来，只知道研究数据的人是不会真正懂得的。”

    李恩慧似乎并不想和他争辩，她摆了摆手，说：“接应我们的飞机会在明天下午到，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就先出去。”虽然说他们都不是这里的主人，但作为军方高端人士的李恩慧，显然比李杰他们更有资格下逐客令。李杰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但是也不好再发作出来，他看了看季忆，季忆耸耸肩，于是他们也就从机房里面出来了。

    一离开机房，李杰就满腹牢骚的说：“看来我那几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这家伙的脑子还是那么不好使，而且，过河拆桥的本领也太高了，这才找到一个废弃的基地，我们就成了多余的人，要是接她的飞机来了，我们不又是要被抛弃的吗？”

    他们从中心控制室走出来，自然而然的，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基地的通道里灯光明亮，就是显得过于空旷和安静。李杰和季忆、米诺并肩走在一起，而米诺的手里则牵着小女孩唐忧，鲁斯和林野走在后边，他们都还很小心，另外几个担任警戒的伙伴也没有走得太远，李杰索性挥了挥手，大声说：“别警戒了，这里面什么鬼都没有，我们做吃的去！”

    李杰敢这么大胆的放弃警戒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基地非常的隐秘，他先前找到太阳能电池板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这里会有一个空军机库，即使知道那个房子有问题，他也解不开密码锁。既然里面没有丧尸，外面的人也很难轻易进来，那他们还用担心什么呢？更何况在李恩慧的电脑上，还有整个基地的监控录像，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会通过扩音器通知他们的。民以食为天，这几天来他们饿得够呛，既然发现了库存的食物，那么就算有什么危险，也要先吃饱肚子再说。只有李恩慧那种工作狂，才会在这个时候一头扎进电脑里，李杰也不相信她不会饿。当他们再一次经过停放着两架j11重型战斗机的机库前面的时候，毕典菲尔特停了下来，忍不住走过去，沿着战机舱盖的楼梯爬到驾驶舱，热切的往里面看着。一行人停下步子，李杰说：“老毕，你干什么？那玩意不能吃。”毕典菲尔特回头一笑，用他比鲁斯熟练得多的汉语说：“头，你不知道，冷战的时候，我的父亲供职于德国空军，专门负责研究苏式战机。我从父亲那里得到了很多关于苏式战机的资料，也亲自驾驶过我们从乌克兰引进的苏30mkk，作为对手，我也一直还是很敬佩俄国人的。”

    李杰摆了摆手，说：“随便你，你喜欢看就多看一会，我们可要吃东西去了。”有闲的时候，李杰也还曾经是半个军事发烧友，但是比起一架沉默的停放在机库里的战斗机来，现在对他更有吸引力的显然是食物。不只是李杰，其他人也莫不如此。

    就连鲁斯，也只是看了看还趴在机舱那里的毕典菲尔特，默默的转身跟着队伍走了。

    毕典菲尔特也没有久待，他一看到伙伴们都走远了，就赶紧从飞机上跳下来，快速追上队伍，说：“头，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这架飞机还能飞，它保养得很好，虽然摆放了几年，但没有锈蚀，机库里还有足够的保养设施，我可以保证，4个小时内，我就能让它重新飞上天空。”

    “那又怎么样？”李杰对毕典菲尔特的热忱不感冒，说：“就算你把这架飞机开上了天又能怎么样？它不能装得下我们这里所有人，而且，你打算降落在哪？相对而言，一支手枪对我们的重要性比这架战斗机大多了。”

    “卡尔，”季忆叫了一声毕典菲尔特的名字，说：“一会吃了东西，你有充足的时间回来摆弄这个大玩具，我支持你把它修好，开到机库外面去，它不是双座的吗？我不介意你邀请我和你一起上天去兜兜风。”

    毕典菲尔特甩了甩那一头帅气的金发，微笑着说：“我非常愿意效劳。”

    李杰横了一眼季忆，说：“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可是大嫂，不守妇道要被浸猪笼的。”

    季忆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李杰，倒真的和毕典菲尔特讨论起那架飞机上天的可行性来了。这个小妖精是个科生，毕典菲尔特的很多专业术语她当然不懂，但是在热烈的探讨中，让那架飞机重新上天的可操作性变得越来越大。

    一行人来到了基地的食堂，米诺很自觉的走进了厨房。比起季忆来，她知道的东西和感兴趣的东西都不多，不过当她打开厨房的沼气灶的时候，在那腾起的火苗映照下，她的小圆脸显得格外的精神。基地里留下的粮食主要就是大米，没有蔬菜瓜果，但是还有一些真空包装的肉食，虽然是过期了很久的，但这显然不是问题。

    不一会，香喷喷的米饭味道，让季忆和毕典菲尔特都停止了讨论。

    有米饭，有过期火腿肉，他们都很知足。

    吃饱喝足，李杰也没有忘记还在工作的李恩慧，他让米诺给李恩慧留了一点米饭和火腿肉，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问：“有谁愿意跑一趟，给我们的打老板送送饭的？我是不打算去了，不然热脸贴上冷屁股，又要被她赶出来。”

    米诺正准备去，黒木奎站出来说：“我去。”

    李杰呵呵一笑，说：“黑子，难得你也有想要靠近领导的时候，平常闷声不响的，我还以为你要一酷到底呢。”

    黒木奎一脸懒得解释的样子，端着米诺递给他的米饭，不紧不慢的从食堂走了出去。

    而吃完饭，季忆又和毕典菲尔特跑去看飞机去了，李杰虽然不知道季忆究竟是想闹什么，但是这时候他吃饱喝足的，心情很好，也懒得去管她。让大家自行安排后，他就在食堂的一张餐桌上躺下睡了起来。

    大约两个小时候，李杰从睡眠中醒来，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他的睡眠质量很好，一觉醒来，也格外的精神。这时候，米诺和唐忧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玩拍手游戏，林野和陈重在另外的两张餐桌上睡觉，鲁斯则在擦枪，看起来，一片和平安定的景象。

    “就这么几个人？”李杰站起来扫视了一圈，问：“季忆和老毕还没有回来？”

    正说话间，他们听到基地的地下跑道里，传来了一阵航空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鲁斯抬起头来，林野和陈重一咕噜翻下桌子，米诺和唐忧也停止了游戏，都有些茫然的把目光投向食堂的外面。“靠！”李杰忍不住喊了一声，“季忆你这是要闹哪样？” 


第259章 监控录像

    李杰他们从基地的食堂里出来，穿过几条曲折的通道，来到基地的地下跑道里，他们看到，在跑道的末端，先前看到的那架j11战斗机正在缓缓的从机库里滑行出来，沿着跑道慢慢的前进。 战斗机的机舱盖还没有盖上，他们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季忆和毕典菲尔特都坐在了机舱里。

    基地的地下跑道很空旷，大部分设施都还处于关闭状态，但是在这个密闭的通道中，航空发动机的轰鸣声格外的震耳欲聋。那架战斗机滑行了一阵以后，最终在通道的尽头停了下来，因为那里的出口是被厚重的金属大门封住的。

    等到发动机的声音渐渐停歇下来以后，李杰才一脸黑线的走到飞机面前，看着一脸兴奋的跳下飞机的季忆，说：“妹纸，你知不知道过于好奇，会引来很多麻烦的？”

    季忆不以为然的站在李杰面前，把手伸到脑后把头发扎了起来，说：“我们已经够麻烦了，不在乎再多一些对不对？别绷着个脸，你以为这样很酷吗？”

    李杰转头去看后面跳下飞机的毕典菲尔特，拉长了脸说：“小子，你不觉得跟大嫂走得太近很危险吗？”

    毕典菲尔特委屈的说：“头，你太敏感了。”

    李杰非常不爽的说：“到此为止，不准你们再玩了！”

    “哪儿啊！”季忆说：“我还打算请李恩慧大婶把通道的大门打开，和卡尔一起飞上天看看呢。如果你不爽，好，那你带我飞好了。”

    李杰一时间被噎住了。他们在李恩慧手下受训的时候，学习驾驶过直升机，战斗机还真没有试过，但是李杰一看到季忆那种挪揄的表情以及毕典菲尔特那种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禁心头火起，说：“行，那我就带你飞，了不起就是上去以后一头栽下来。”

    季忆呵呵一笑，像哄小朋友那样的拍了拍李杰的脑袋，说：“不要说这种不讲道理的话嘛，人各有所长，你放心，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无可取代的猥琐大叔，不会因为你开不了战斗机我就不待见你的。你以为我就是在玩吗？李恩慧大婶说，明天会有飞机来接我们，但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以后，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进行一下空中巡逻，不然像陈重他们部队那样，等到发现从天而降的不是友军而是敌军的时候，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你不会认为你能逆天到遭到空中打击的时候还能躲子弹？”

    听季忆这么一说，李杰也觉得有些道理。李恩慧是说了明天会有飞机来接他们，但如果真像陈重他们的遭遇那样，空中飞来的是一片密集的子弹，那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但是，他又很不以为然的说：“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就凭老毕这个半吊子，你们就能驾驶战斗机空中巡逻？”

    季忆说：“卡尔不是半吊子哦，他有家学，对苏式战机的了解是非常深刻的。再说，我们遇到过的那些神棍军的飞机，你认为真正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的驾驶员又有多少？我们已经把航炮的炮弹都装上了，现在跑道理试一下车，等会我们还会开回去吊装空空导弹，然后再好好检修一下。我们所处的这个洞库的山头上有雷达站，和整个基地是联系在一起的，明天，等来接大婶的飞机出发以后，我们就空地一体，进行联合警戒，我们现在有这样的资源，如果不加以利用，那就是可耻的浪费。”

    李杰不爽归不爽，但他不得不承认，季忆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虽然驾驶战斗机进行巡逻这件事够牛逼，在过去也根本不能想象，但是在这样的末世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再想想，他们只是想找到几支枪，却弄了一只大鸟，这件事也够滑稽的。

    季忆没有跟着毕典菲尔特一起把战机又滑回机库去，但是很显然，那个金发小子很乐意受她的支使。在毕典菲尔特把飞机滑回去以后，季忆和李杰又一起来到了李恩慧工作的中心控制室，之前黒木奎送来的饭，李恩慧几乎没怎么动，而她已经在电脑面前连续的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

    “你不歇一会吗？”季忆瞥了一眼李恩慧没怎么动过的饭，说：“不吃东西，连续工作，会加速皮肤老化，这是女人的大忌。”

    李恩慧并没有立即搭理她，而是过了大约十分钟，才在保存了数据后停下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季忆耸耸肩，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一直在干什么？”

    李恩慧看了看周围，在看到李杰给她带来了一大杯水之后难得的笑了一下，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必须要把我在增长天基地所了解到的一切整理出一个详细的记录。而且，我不能只靠自己的记忆力，我还必须进入增长天基地的数据库，调出谭皎的研究数据。还好，基地的电脑性能还比较不错，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我还要整合我原来的研究数据，我相信联合军事委员会主席团看到我的报告后，会很清楚谭皎的新型丧尸是有多么的可怕。而且，我刚刚找到灵感，如果我能攻破谭皎那个研究方案的死角的话，治愈丧尸，仍然是有可能的。不管怎么样，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就毫无希望，主要我们努力去做了，就总有机会。”

    李杰叹了口气，说：“我那一巴掌没有打错你，你就和所有的科学家一样的固执，你就不怕你所谓的攻破数据漏洞，再一次带来更无药可救的危机吗？”

    李恩慧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不，你那一巴掌打醒了我。你的话固然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不是我们这些科学家，也许是不会出现这场灾难。但是现在再进行这样的假设是没有意义的，人类已经不可能回到十七世纪工业革命以前，与其探讨科学带来的危机，还不如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加以解决。对现在这个世界来说，只要把末世病毒攻克了，哪怕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哪怕是饮鸩止渴，现在也是必须要做的。对了，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季忆问：“你说的飞机什么时候到？”

    李恩慧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说：“啊，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下午，约定的时间是下午3点。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我的上级也必须想办法暗度陈仓，转了几个弯才能调动飞机来接我。”

    李杰不想再跟她讨论她的上级会不会出卖她的问题，反而倒担心另一个事情，指着李恩慧面前的电脑说：“你说你刚才一直在侵入家园公司的增长天基地的系统对？你确定你这样做不会被他们反追踪吗？”

    李恩慧想也不想就说：“他们当然会进行反追踪，他们也一直在那么做。但是你认为我会被他们追踪到吗？”

    李杰瞪着李恩慧，只能无语的吐出两个字：“牛逼。”

    李恩慧笑了笑，说：“我并不是盲目自信，虽然打麻将我打不过你，但是你要相信我的技术才能。还有，我军的网络系统本身具有强大的防护网，即使以家园公司的技术，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攻破的，我借助这个系统，把我们所处的位置定位在离这里的直线距离500公里以外的一个城市，谭皎的技术人员现在正在靠近破解这个位置。”

    李杰说：“当他们费尽心思的破解你的入侵，反追踪过去的时候，找到只是你说的那个城市？”

    李恩慧点点头，说：“是的。但是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被我骗了，但是他们需要花时间重新定位，最快也只能在飞机接走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到达这里。”季忆摇了摇头，说：“我没你那么乐观。事实上，如果谭皎根本不依赖电脑，而依然是派出搜索部队寻找我们的话，别忘了，我们到现在离增长天基地也并没有多远。”李恩慧很自信的一笑，说：“你说的没错，可是，谭皎那个人，比你想的还要依赖高科技。她是那种典型的，就在你的隔壁房间，却绝对不会走到你门前，而是通过网络和你联系的人。”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愉快了很多，大概是她的工作进展还不错。她瞥了一眼摆在一边的饭，眼中掠过一些食欲，但很快又打消了吃饭的念头。她只是随后切换了一下刚才基地内部的监控录像，转头半笑不笑的对季忆说：“看来你兴致很高啊，j11重型战斗机都给你拿来当玩具了。”

    季忆说：“你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我为什么要来找你的，我不是在玩，所以请你把基地的大门打开，我会和卡尔驾驶战机巡视一下周边，还有，请你打开雷达系统，等你的飞机来接你的时候，我认为，那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李恩慧说：“打开雷达系统也意味着我们会被锁定，如果你一定要把飞机开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关掉飞机上的电子设备，凭肉眼进行巡逻。”季忆说：“那就相当于把j11降级成了j6了，真浪费。好，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我们都活着离开这里。”李恩慧没说什么，而这时，他们三个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了监控录像上。 


第260章 简单的故事

    基地内部的监控设施非常完善，几乎可以说是零死角的。

    所以，当李恩慧像看电影一样回放季忆和毕典菲尔特把j11战机弄到地下跑道上滑行的视频时，他们都能清楚的看到季忆当时那种兴奋的表情。这又让李杰很是不爽了一把。

    所以，当李恩慧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李杰那种醋味知足的表情，想要看到更多能刺激到他的画面的时候，他们在监控录像上看到了一个人。他们看到这个人在基地内部心事重重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钻进了一间办公室。

    可惜的是，监控摄像头只能捕捉到视频，不能拦截和记录无线电波。

    但是李恩慧迅速的检查了网络系统，确认就是在那个人钻进办公室后，基地里有无线电波发射出去的记录。虽然已经不能把电磁波追回来，再进行破译，但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李恩慧、李杰和季忆互相看了一眼，李杰把手枪拔出来，把一颗子弹拉上了膛，说：“走！”说完，就走出了中心控制室。

    季忆迅速的追出来，说：“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他肯定也想得到，基地内部会有监控的。”

    李杰走得很快啊，脸色铁青，眼睛里露出杀气，这说明，他真的起了杀心了。而对于季忆的追问，李杰并没有回答。他曾经是野鸡心理医生，虽然没有什么证书，但是他很能准确的分析人的心理。尤其是，每个人总会有些侥幸心理正因为基地内部有监控，他才相信不会有人怀疑他去做这样的事。

    “黒木奎！”

    当李杰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黒木奎正在食堂里吃饭。因为他刚才出去给李恩慧送饭，所以他自己的饭还没有吃完，这时候米诺又重新给他把饭加热了一下，多给他加了一块火腿肉。黒木奎平常话不多，不过因为他们很早就认识，而且当他们离开李杰以后，也是他和林野一路照顾着米诺的，所以，在这个队伍中，李杰不说了，米诺和林野、黒木奎的关系也一直最好。

    当黒木奎听到李杰的声音的时候，他顿了一下，但随之又接着吃饭了。反而是米诺无比惊讶的站起来，喝问：“李杰，你用枪指着黑子干什么？”

    是的，李杰现在正在用枪指着黒木奎的后脑，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只要他的手指一动，子弹就会从枪膛里旋转着飞出来，一头扎进黒木奎的后脑勺里，从他的正面带着一股子的血水飞溅出去。

    李杰咬着牙，压制着自己扣动扳机的**，说：“黒木奎，上次为了引出廖寂那个内鬼，季忆把子弹打穿了你的身体，当时我就在想，我太对不起我的兄弟了。现在想来，你当时其实会不会也就是假戏真做呢？你不光是演给廖寂看的，也确实在和外界联系。这一次，如果你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不会再让你的血弄脏季忆的手，我会自己来。”

    这个时候，黒木奎正对着米诺，还有和米诺坐在一起的唐忧。小女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里流露出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这个小女孩很少说话，总是显得很恐惧，她总是很难睡着，即使睡着了，也总是从噩梦里醒来。这时候，她看到黒木奎超她笑了一下，在小女孩的记忆里，这个人也是很少笑的，他的长发总是遮住他的眼睛，遮住他眼睛深处的故事。当她看到这个人的笑的时候，小女孩的心里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黒木奎对唐忧笑了之后，没有看正面盯着他的米诺，而是放下碗，缓缓的站起来，问：“我可以转过身吗？如果你一定要开枪，我希望你的子弹是从我的面门射入的，我不是那种临阵脱逃被人从后面开枪的人。”

    这时候，其他的人也都来到了食堂，比米诺更着急的是林野，他自己也很难说清，李杰和黒木奎，到底谁跟他的交情更深一些。他认识李杰更早，但和黒木奎一起经历的事情比李杰更多。他知道李杰绝不会无缘无语的拿枪指着自己的兄弟，但是他想不出黒木奎又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林野很着急的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有你的苦衷，只要你说出来，我们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黒木奎在林野和米诺的注视下，缓缓的，缓缓的转过了身，面对着李杰，面对着李杰的枪口。他笑了笑，说：“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吧，会有一支神棍军到达这里，人数大约有300人，装备精良，还有重武器。而据我所知，前来接走李恩慧少将的飞机，要下午才能到。中间这个时间差，足够发生一些事情，并且悄无声息的抹去一切痕迹。”

    李杰点点头，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问：“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是末世，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可以贪的，所以，说说看吧，你的理由是什么？虽然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会杀了你，但不管怎样我们也都算兄弟一场，你明明白白的死，我明明白白的杀你，如果可以重活，我们还可以做兄弟，你说对不对？”

    黒木奎也点了点头，说：“谢谢，我也始终把你当成了兄弟。我不想说抱歉的话，我只想告诉你，这一次，即使是你，也难逃一死，在你的手里先走一步，我很满足。好吧，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死角，这个死角一旦被别人发现，被别人利用，那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我的事，没有多复杂。说白了，是为了一个女人。”

    李杰笑了起来，说：“很好，这才是男人本色。像刘备那样说什么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人，才是弥天大谎。你的女人落到了神棍手里？”

    黒木奎摇摇头，说：“不，她是一个布道使，这个级别很高，我这么跟你说吧，在那些神棍森严的等级体系里，第一级是至高无上的教皇，第二级是控制好几个国家的黑衣大主教，第三级是管辖范围相当于我们的好几个省的区域的执政官，第四级就相当于我们的省级一把手了。布道使就属于第四级。当然，布道使是个圣职，级别虽然高，但管辖范围不大。而现在，她正带领着那支300人的部队赶往这里，那都是隶属于黑衣大主教的近卫队，战斗力很强。就单兵战斗力而言，你和鲁斯也许还有得一拼，但是他们有300个这样的战士。”

    李杰赞叹了一声，说：“原来以为你只是个道上混的古惑仔，没想到你还这么高精尖啊。你女人怎么称呼？多大年纪？漂不漂亮？你不是都跟林野米诺在一起的吗？怎么跟她勾搭上的？”

    黒木奎说：“我真的就只是个古惑仔，我和她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在灾难爆发以前，我从来就不知道她在净土教里担任地位那么高的圣职。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刚出校园的小律师，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夏薇薇，第一次把我从号子里扒出来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闪烁着很多的惶惑，我至今都印象深刻，就像”他转头看了看唐忧，说：“像这个小妹妹这样纯净。我不知道后来我们到底是怎么好上的，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自卑得对她很差，动不动就骂她，让她滚蛋，可每次她收拾东西从我的租屋里出去的时候，我都心痛得在抽。”

    这时李杰已经坐了下来，枪还握在手上，他示意黒木奎也坐下来，又示意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虽然说一个小时指定逃不了多远，可还是要认真准备一下。

    和他一起留下来的，就剩下了林野和米诺。

    大概是黒木奎的故事激起了林野很多回忆，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迷茫。突然间他在想，连这样生死与共的兄弟，都会不知不觉的暗中出卖了你，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李杰笑着说：“没想到你装得这么酷，内心也骚放得很嘛。还有，你那女人真能装，能让你觉得眼神和孩子一眼纯净，那不是一般的功力能做到的。”

    黒木奎沉默了一下，说：“我从来不认为她是装的。”

    李杰说：“不是装的，怎么会是神棍？而且像你说的，级别还那么高？”

    黒木奎说：“这是两码事，即使是洗浴城的小姐，眼睛一样可以很纯净，虽然她们出来卖，但是她们比那些当官和当演员的干净多了。而且，她信这个净土教，也许也使她很纯净。我后来才想起来，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常常提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污浊。那时候我以为她是在讽刺我，所以每次她一提这样的话头，我都要打断她。”

    李杰哈哈一笑，说：“她一定很挫败，堂堂一个布道使，竟然每次想说教就被你粗暴的打断了。”

    黒木奎叹了口气，说：“也许吧，但她从来没有要把我发展入教。我不知道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但在我们俩之间，我们只是两个混在一起的男女，她说她恨她的父母，我很小就离家出走，我们总是能互相靠着对方取暖。尽管我一次次的伤害她，但是她在我的心里无人可以取代。就像现在，她要我告诉她李恩慧少将的行踪，即使这会出卖我的兄弟，我也还是照做了。”

    “好男人啊。”李杰深以为然的说：“你女人值了。问题是，灾难后你又是怎么遇上她的？在什么时候？”

    黒木奎看了林野和米诺一眼，歉然一笑，说：“很久了。在难民营的时候我就和她重逢了。但那时候，我不肯皈依净土教，她不勉强我，只是要我别忘了她，我怎么可能忘呢！”

    林野苦涩的一笑，说：“也就是说，你在我和米诺面前装了很久？”

    黒木奎摇摇头，说：“也不算装吧，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怎么样，我没有想过要依靠她，甚至以为应该也不会再见到她了。直到后来我们在横山市重逢的时候，我才也跟她重逢了。我那时候已经知道她的圣职，但她也还是没有提让我入教的事，我想，那个时候她就盯上你们了。准确的说，是因为小女孩。为了挖出廖寂，季忆找到我，让我演一场戏，其实那时候我真愿意她的子弹稍微偏一点，直接打中心脏就好了，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真是这么想的。”

    李杰说：“这一点，我不怀疑。不过既然你走漏了风声，镜怎么还会上当呢？对了，是你的女人将计就计了吧？”

    黒木奎摇摇头，说：“不。她和镜互不统属，也没有任何的合作。毛爷爷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他们净土教内部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要论地位，她比镜高多了。”

    李杰舒展了一下手臂，说：“说简单，其实也真的简单。但你这个人也够纠结的，你不好好的跟着你的布道使女人混，你跟我们混在一起干什么？你跟你女人混，比现在好多了。可是你既然不想傍女人，你要跟我们同甘共苦，你又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呢？最终你是两头不讨好，我欣赏你对女人的痴情，也感谢你在我面前实话实说，但我一样的不会接受背叛！”

    黒木奎苦笑着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我是个纠结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当初跟她好的时候一边伤她一边爱她了。我不想加入她那个教，不想当神棍，可是我又放不开她。我知道我难逃一死，就算没有被你发现，等会在战斗里，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现在说穿了，我反而也就轻松了。也许，更深的原因是，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希望。李杰，如果你那么命大能逃过此劫，我也奉劝你有多远躲多远，尤其是，不要试图再和净土教的人对立。你玩不过他们的，说到底，你还是个升斗小民，而他们……现在，净土教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们已经控制了多少人，多少地方，而是，他们早已无所不在了。能和他们面对面的战斗还是好的，更糟的是，那些和他们战斗的士兵，根本不知道他们上司，会不会其实就是净土教的人。”

    “多谢你的提醒。”李杰说：“我没有想过一定要和什么人对抗，你说得对，我只是个升斗小民。但是，我这个人有我做人的原则，我可以死，但不可以不爽，让我不爽的人，我也一定是不买账的。只要还能活下去，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管遇到是什么神棍还是别的。行了，要是遇上你女人，我给你带个什么话？”

    黒木奎说：“不用了。我想说什么，她全知道。”

    “行。”李杰站起来，说：“林野，带米诺先出去。” 


第261章 不回头

    “李杰，为什么不再给他一个机会？即使他出卖了我们，我仍然敢赌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把我的后背交给他。 ”

    和李杰认识了那么久，林野很少对李杰做出的决定提出反对的意见，最开始是反对也没有用，李杰要做的事，就算他答应你不做，最后还是会做的。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而这一次，当林野习惯性的照着李杰的话把米诺带出去的时候，走到门边，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他没有看黒木奎，但是他那张俊美的脸已经布满泪痕。

    李杰看到黒木奎笑了笑，也就耸耸肩说：“算了，你看他现在这么轻松，何必还要再让他纠结一次呢？累了，你歇了。”

    “李杰，”林野叹了一口气，问：“这一次，我们都死定了，是？”

    李杰说：“从病毒扩散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哪天不是死定了的？即使不是现在，也会是下一次，或许是在一个小时后，或许是在一天后，最终谁也逃不掉。”

    林野重新转过了身，背对着李杰，缓缓的迈开脚步，说：“你说得对，我们都会死去。他先，你先，或者我先，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不知道死在敌人的手里和死在兄弟的手里，哪一种更惨痛，或者更幸运一些。不过李杰，如果还能重活一次的话，我还要做你的兄弟，黑子，也是一样的想法，对？”

    李杰看了看黒木奎，黒木奎舒展的仰躺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你累了，先歇了。

    我必须要对所有人有一个交代，尽管……我们比你活不了多久。

    一声枪响后，当米诺和林野看到李杰满脸苍凉的走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已泪流满面。不是说看惯了生死，就会硬得下心来吗？为什么他们还是会觉得这样的心痛呢？还有，为什么他们没有太多被背叛的愤怒，而就剩下一种无边的心痛和苍凉呢？

    ……

    “我不会走。”

    当李杰来到中央控制室的时候，李恩慧也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只是，她依然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的飞速击打着键盘，不等李杰开口就说她不走，然后又补充说：“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现在走，就是前功尽弃。”

    李杰皱着眉头，问：“你还要多久？”

    李恩慧说：“基因模型已经完成80%，谭皎知道是我进入了她的数据库，但是她没有选择关闭程序。她在等我完成。”

    “然后她再次剽窃你的成果？”

    “她知道她的家园七号现在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她在等我出结果，更多的是为了证明我的理论架构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所以她一直在给我提示，希望我能按照她的理论架构，解决家园七号现有的问题。我也在按照她的提示，结合了我的前期成果来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们的观点根本对立，却又殊途同归，事实上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抛除成见，通力合作，我们是可以找到正确的解毒剂的。你那几个耳光打得没错，归根到底，我们这样的人，太自以为是了。你放心，在这个工作没有完成以前，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完成了，我会直接上传数据，去不去新首都，反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谭皎的系统在遭到入侵后如果没有马上关闭，就会开启自动删除功能，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找到这个基地是偶然的，但李恩慧和谭皎这种交锋式的合作是必然的。如果李恩慧不是一进入这个基地就开始入侵谭皎的系统，而是等到更安全的地方再做这个事情，也许要从容得多，但也许那时候谭皎换了一个想法，根本就不会尝试给李恩慧机会也说不定。所以，从来就不要假设，不要如果，机会只有一次，李恩慧已经把话说死了，李杰本来是想劝她换个地方再继续搞研究的，但现在看来这条路显然走不通。

    李杰只能又问：“你还要多久？”

    李恩慧说：“不超过两个小时。”

    李杰摇了摇头，说：“那来不及了。来的不是谭皎的人，是神棍军。”

    李恩慧说：“都一样。净土教在丧尸控制的技术上领先了很大的一步，但丧尸控制技术本身也是非常危险的，他们随时会面临丧尸的反噬，所以，即使来的是净土教的人，他们一样不会干涉我的工作。至少，在我的模型完成以前。因为这个成果对他们同样很重要。你们走，不用管我，我已经启动了基地的自爆系统，只要我的数据传输一完毕，基地就会爆炸，你们从另一个方向出去，这也算我给你最后的帮助。李杰。”

    李恩慧暂时停顿了下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过椅子，端正的坐在李杰的面前，说：“现在讨论灾难究竟是怎么制造的，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重要的是，找到出路。谭皎的家园七号虽然有很大的问题，如果按照她的研究发展下去的话，人类会走向真正的，彻底的灭绝，但同时，她的研究成果又是到目前为止最接近于出路的。当我完成我的模型以后，我会传送一份给最高军事委员会，也会传一份给她，即使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答案，也已经无限的接近于完成。你说的没错，很长时间以来，我也可以算这场灾难的帮凶，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挽回。如果我的生命可以为我，以及我的那些同行们赎罪，那我会很欣然的做这件事情。去李杰，不要像那些神剧里的男主那样纠缠不清了，希望你以后能看到我的研究成果起到积极的作用。”

    “好，”李杰没有纠缠，他拍了拍李恩慧的头，说：“把机库通道的大门打开，我们从那边走！”

    李恩慧点了点头，转动椅子，神情异常笃定的坐在了电脑前，继续她的工作。

    “李杰。”当李杰转身的时候，李恩慧又叫住了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毁灭世界和拯救世界的，都只是人类自己。虽然带目前为止，各**方、家园组织和净土教都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做了这场灾难的帮凶，但这其中总有一个是掌握情报和信息最多，技术走到最前端的，解决了这一个，就相当于硬盘格式化了，虽然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切又会重来，但至少能为人类争取一个重新开始的时间。这个‘过不了多久’，放在人类的发展史的漫漫长河里，也许能有几百年，那也许，就足够改变一切了。不要总想着逃避，因为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才行，而且，那个一直在做这件事的人，也是你认识的，去和他一起战斗。”

    李杰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的走掉了。

    基地里除了没撤走的战斗机，还有牵引车，加油车，李杰他们并不缺乏交通工具。当李恩慧把机库的地下跑道大门打开以后，出现在李杰他们面前的，就是一片隐藏在薄薄的草皮下面的开阔地。那些草皮只是伪装，下面是应急的飞机跑道，只不过几年过去，伪装的草皮长得很茂盛了。

    几乎就是李杰等人驾驶着基地里的汽车呼啸着从飞机洞库里出来的时候，在那片秘密跑道的远端，也同时出现了一支车队。李恩慧原想靠她自己牵制住奔袭而来的敌人为李杰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不过她大概不怎么擅长分析战场态势，敌人又怎么可能顺从她的心愿，只从一个方向出现呢？

    “冲过去！”

    李杰拿着车载的对讲机喊了一声，敌人虽然出现了，但距离还很远，退回基地里面是没有意义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敌人把他们堵死之前，冲过跑道，冲过远处的荒地，反正，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而随着李杰的指令一下，几辆车上的驾驶员同时猛踩油门，车子像被刺伤的野兽一样，猛然间加快了速度。远远看去，他们是向着对面来的车队迎面冲过去的，但是当两边靠近到只有不到100米的时候，李杰和他的同伴们以漂移般的猛转方向，朝着没有路的山坡荒地上冲过去。

    “轰！”

    一枚车载无后坐力炮的炮弹紧随着李杰驾驶的头车，扎到了旁边的土坡上，腾起了一片并不怎么耀眼的火光。但是在火光中，大量的的尘土和炮弹的破片却四处横飞。李杰的车在高速冲刺中又紧急转弯，车身发出巨大的哀鸣，在坡地上打了个横，好不容易才没有侧翻，但车窗的玻璃全都被震碎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不仅仅是车载无后坐力炮，车上的重机枪也开火了。激烈的枪声伴着拖曳火光的子弹，光彩夺目的朝着还在坡地上猛冲的汽车奔去。

    如果只是一条弹链还好，但很快，追击者的火力，从不同的角度尾随而去，很快就由弹链编织成了弹幕。所以很快的，落到后面的一辆车，先是轮胎被打爆，车身倾覆，而且连里面的人都还没有爬出来，整辆车就被密集的子弹和炮弹直接打爆了。

    但是，当追兵的火力集中在落后的那一辆车的时候，前面的两辆车终于冲过了山坡，隐没在山脊的另一面。虽然他们在山脊背后不会凭空消失，但至少第一个目标，他们是实现了。

    山坡后面没有路，只有一条小河，小河的对岸则是一片树林。

    现在，那树林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亡命奔逃而出的两辆车分别扎到河中间之后先后熄了火，从车里跳下来的依次是李杰、米诺、鲁斯、陈重，米诺的怀里还抱着小女孩唐忧。只有他们四大一小，刚才掉在后面，整个被打爆的那辆车里坐的是，林野。

    李杰没有回头，就像他从黒木奎身边走过的时候那样，一点都没有回头。

    而他们还没有完全趟过河水，追兵的车辆也已经越过了山脊，隔着老远，又是一片枪弹下雨一般的追来。

    他妈的，欺人太甚啊！

    李杰虽然咬牙切齿的骂着，脚下可丝毫没有停留。就在他们跑到树林的边缘的时候，李杰明显的感觉到屁股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树林里。冲进了树林也并不意味着就得救了，但至少身后有那么一点能帮他们挡子弹的东西。

    但是，那条让他们的车熄了火的小河似乎并不能阻挡追兵。普通的加油车逾越不了的河流，对于专门为各种野外条件设计的步兵战车，根本不能成为阻碍。李杰回过头去，就看到河面上5辆步战车以雁形队排列，大摇大摆的涉水过河。更气人的是，步战车上还都站了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净土教士兵，他们大概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太轻松了，现在竟然就那么站在步战车的车顶上，端着自动步枪和班用机枪朝树林疯狂的扫射。

    李杰冷冷的一笑，心想，你们不知道装逼要挨雷劈的吗？

    “碰”的一声，被追得狼狈万分的一方第一次开枪还击，一声枪响在追兵的扫射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效果却很不一样。随着这一声枪响，步战车上的一个净土教士兵应声倒下，掉进了河里。

    而一个士兵的倒下，换来的是还在河中央的步战车上更疯狂的扫射，而还没有过河的军用卡车和越野车上也射出了一片密集的弹雨。在这片弹雨中，那片小树林惨遭灭顶之灾，一时间树叶与木屑横飞，枪声响彻天际。也就是在这时，那些尾随着李杰他们而来的净土教士兵们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停顿和愣神，因为在他们身后，刚才李杰他们冲出来的洞口，传来了一阵发动机的轰鸣。那种巨大的轰鸣声不是汽车发动机所能制造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航空发动机。 


第262章 去而复返的轰鸣声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中，一架深灰色的j11bs双座重型战斗机从洞库中直冲跑道，贴着李杰等人刚才驾车翻越的那个土坡拔地而起，飞机起飞带来的巨大轰鸣和强烈的旋风让追击者们纷纷躲避，密集的枪声也骤然停止。

    很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又如此近距离的庞然大物，追击者们明显的准备不足。当他们想起来要朝这个大家伙开火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对已经喷吐着蓝色尾焰远去的发动机喷口。而这家伙的离去又意味着什么，他们同样有些闹不明白。

    因为这个一个变故来得太快，而且太出乎他们的预料。

    不过，战斗机起飞给他们带来的震撼和疑惑也只是稍稍的延缓了一下他们的脚步，和岸上、车顶上被战斗机起飞震撼的士兵不同，步战车里的驾驶员依然驾驶着他们的步战车涉水前进。当车顶上的士兵回过神来时，步战车已经爬到对岸了。这时，刚刚发了一场呆的净土教士兵们回过神，纷纷跳下车来。他们穿着荒漠迷彩作战服，头上戴着具有标志性的白手掌印的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对眼睛，挡在他们面前的树林已经很安静，他们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盲目的开枪扫射，而是迅速的组成战斗小组，拉开一张巨大的网，撒向那片茂密的小树林。而这时候，停留在河流另一边的6辆越野卡车和4辆吉普车也纷纷掉头，驶向基地的入口。那6辆越野卡车里，每车上至少坐着3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前面涉水追击的，只是他们当中很少的一部分而已。不只是地面上，在半空中，还有两架直9来回盘旋着，只不过比起拔地而起的j11，直9的速度还是太慢，等它们做出反应时，j11早就飞到了它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在4辆吉普车的第3辆里，坐着一个同样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年轻女子，和周围的士兵不同的是，她没有戴那个黑色的白手掌印的头套。她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但五官都比较细致，皮肤很白，白得有种淡淡的瓷器青，看上去她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了，就连嘴唇也缺乏血色，只是唇边一粒不起眼的痣，给她凭空增添了一些活力。她的头发很浓密，乌黑闪亮的扎了一条辫子。

    这时候，年轻女子的脸色冷得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和她同坐在一辆车里的另外几个女兵，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的部队明显具有绝对的，一边倒的优势，那些渎神者即使逃进了树林里，也绝对不可能逃得掉。

    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布道使、女伯爵大人，看起来心情非常的糟糕。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女伯爵大人心情这么糟糕，即使是她最亲近的亲卫兵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起过她的过去，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她曾经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叫夏薇薇，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她曾经作为一个见习律师办的第一个业务就是帮一个脾气死臭死臭的古惑仔保释出来，她没有告诉过他们，那时候她其实早就已经是一个信徒了，但她和那个古惑仔一起住在轻轨高架桥下面的租屋里那段时间，她是多么的迷恋那凡俗的、尘世的生活，她当然也不可能告诉他们，那个时候，她甚至在心里发誓，宁可不要神主赐予的永生，也要和那个潦倒不堪的古惑仔纠缠在一起直至腐烂。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净土和永生，但她曾经，像那些世俗的女人一样，可以为那俗世的爱欲而放弃一切。

    但是，那也只是过去了。

    “大人。”

    当车队在基地入口附近停下来，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准备攻入基地内部的时候，派出去检查刚才爆炸的那辆车的士兵也回来了。

    女伯爵微微的侧了一下头，看了看士兵拍下的死者脸部的照片。

    那是一张很精致，甚至很漂亮的脸，虽然有些污血，但这样的脸在男人，甚至在女人里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他究竟是死了。死了，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表情也平静得好像早就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似的。

    人都会死，长得美与丑，都是一样的。

    女伯爵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不是那个人，长得美与丑又与她何干？

    “找到女科学家和小女孩，其他的，一律格杀勿论。”

    女伯爵简单的下了一个命令，对于渎神者，她向来都不会带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明白！”

    士兵接到命令后，用无线电和自己的同伴进行联系，传达大人的指令。他们分为两组，其中一组负责追击逃亡者，另外一组则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攻入基地。而女伯爵则暂时停留在了基地的外面，不是每件事她都需要亲力亲为的，其实，这一次袭击，她甚至完全没有必要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结局。

    ……

    “你好，我叫夏薇薇，我是你的……代理律师，我来帮你办相关的手续，你最好配合一些。”

    “你姓黒木？你是日本人？……啊，还有黑这么奇怪的姓？好，是我孤陋寡闻。”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不被那辆车撞死，也会被车上的那个**活活打死，这世界已经崩溃了，满大街的人，看到一个弱女子受欺负，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连警察都假装没看见。”

    “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写的，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你还想假装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的吗？”

    “我发誓，你如果再赶我走，你就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我最后一次说这句话，最后一次。”

    ……

    树林那边的枪声又激烈起来，女伯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她身边的一个亲卫兵忍不住说：“这么多人围攻几个人，还打成这个样子……大人，让我去。”

    女伯爵没有说话，而对讲机里传来另一队人的声音，“大人，我们发现了女科学家，但是我们无法进入她的工作室，是否继续攻击，请示下！”天空中远去的轰鸣声突然又折了回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shit！”女伯爵没有说话，但是她身边那个亲卫兵像是被踩尾巴的动物一样跳起来，抓起步话机大喊：“一组，注意隐蔽！”

    隐蔽？隐蔽什么呢？

    正在枪战中打得红了眼的第一小组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对方也就是4个人，可他们愣是死了20多个，还连别人的尸体都没看到，这让他们这些号称神圣皇**精英中的精英有何面目见人？这个时候，就算女伯爵大人亲自提醒他们要小心，他们也收不住手，更何况他们在耳麦里听到的只是女伯爵那个饶舌的亲卫兵的声音。

    不要说打得红了眼的地面部队，就是在空中巡弋的两架直升机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大概几秒钟之后，其中有一架直升机猛然做出了一个空中摆脱的动作，但是为时已晚，一枚拖着淡淡尾焰的格斗式空空导弹，已经从它的侧上方直接刺入了它的机体里。

    瞬间，半空中爆出了一团耀眼的火光，正准备逃命的直升机在一个巨大的火球中支离破碎。

    准确的说，是两团火球，前后相距不超过一秒，因为两枚导弹是同时发射的。

    地面战斗的部队瞬间石化，也瞬间反应了过来，但他们的动作还是显得很慢。在空中，那个去而复返的深灰色机体，以每小时3000公里的超高速度自上而下的俯冲过来，高速飞行造成的尖锐啸声，让地面上的人纷纷痛苦的抱着脑袋，而伴随着转瞬及至的飞机而来的，是机身上一串并不怎么耀眼的火光。那串火光在地面激起一道尘土与火焰的毁灭之墙，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从之前大摇大摆的在树林前面一字排开的步战车身上划过，连同步战车上架着重机枪扫射的士兵一起，瞬间淹没在四处飞溅的钢铁与火焰之中。

    那架飞机用第二代战斗机的战斗方式，使用航炮进行俯冲攻击之后又迅速的拉起机身，在空中进行了一个几乎要撕裂机体的空中急转，而这一次，机翼下先后闪过的白烟，带来的则是对地打击的空对地导弹。在把所有的弹药都扔光之后，飞机才贴着山头，朝着远方呼啸而去。当那架深灰色的j11bs战斗机抽身远去之后，地面只留下了一片狼藉河对面的步战车全部变成了废铁不说，小树林的边缘也变成了焦土，之前围攻树林的净土教士兵，还能找全身体的没有几个；河的这一边，停放在基地入口外面的越野卡车、吉普车有一半多陷入火海，大部分士兵即使没有被直接炸死，也被腾空飞起的破片切割得血肉纷飞。活下来的，都是反应最够快，在那架战斗机俯冲扫射的时候，就亡命的跳下车奔逃的……

    那当中也包括了女伯爵和她的亲卫兵，只是，在奔逃中，什么布道使女伯爵的形象，当然也都顾不上就是了。对于一架重型战斗机而言，没有任何防空武器，但是在只有轻武器的单兵面前神一般耀武扬威的步战车也好，重机枪、无坐力炮也好，全都是渣。就连本来也高高在上的武装直升机，也还是渣。 


第263章 你有必须走的理由

    只可惜，飞机只有一架，挂载的武器也十分有限。 不过这也够驾驶飞机的毕典菲尔特大呼小叫，热血沸腾了。他曾经驾驶过作为敌对势力的俄国人制造的苏式战斗机，但那时只是为了研究，实战，这是生平第一次。他也曾经幻想有生之年驾驶德国空军的狂风战斗机和俄国的苏35战斗机进行空战，但他绝对没有想到过，他会驾驶中国的j11bs战斗机攻击一支只能算加强连的地面部队。

    驾驶重型战斗机攻击没有任何防空武器的地面轻装部队显然有些缺乏骑士风度，但是那种过瘾，简直就像玩游戏一样，大概又是和肉眼看不见的敌机在雷达上作战所不能体会的。

    和毕典菲尔特同时出现在空中的还有季忆，只不过，这时的季忆不像疯狂尖叫的毕典菲尔特那么兴奋，她看着地面升腾的火焰，心跳和呼吸也都几近停滞。

    这样的攻击固然很过瘾，但在攻击小树林时，很难保证不会误炸到李杰他们。更不能保证，在他们的攻击前，李杰还活着。

    回到一个小时前，当李杰满目苍凉的离开黒木奎走到季忆面前的时候，除了紧紧的拥抱着他，聪明如季忆这样的女子，也无法带给他更多的言语。而当季忆听到他要求她和毕典菲尔特驾驶战机逃出去的时候，季忆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不可能！”季忆根本不容置疑的说：“我是说过要和老毕开飞机上天去，但上天兜兜风可以，你要我丢下你坐飞机逃命，你脑子进水了啊你？”

    “没办法，这是战斗机，充其量也就能坐两个人，不然你以为我不想一起走啊？”李杰抱着季忆，没心没肺一样的在她身上一阵乱摸，说：“黑子从来不说谎话，他说有300个精英就有300个精英，一定不会假。你想，我和鲁斯都只能一挑一，人家一来就是300个啊300个！这一次真是到点了，能活一个算一个。”

    季忆哼了一声说：“那就让别人走好了，殉情这种事情，我觉得也挺浪漫的。也别让米诺走，我们三个抱在一起死，让逃走的人和杀我们的人都羡慕。”

    “拜托，季忆，你不要说这么降低你的智商水准的话好不好？”

    “不好！这跟智商没关系。上一次你留下阻击，活下来的希望是很大的，可我那一阵子都已经快要发疯了。可这次你都说了是到点了你还让我走，你什么意思啊你？说到底只有米诺才能陪着你到最后是不是？呜呜呜……”

    李杰什么时候见过季忆这样梨花带雨，没头脑没智商的说话过啊？季忆这种女孩都沦落到这一步，可见她心里是多么的慌乱了。他们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风雨同路，对于他们来说，死亡真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将近，却还要分开。这一分开，不但是生离，也是死别。

    “可是季忆，”李杰深深的搂着她说：“你有必须要走的理由。昨天米诺还在跟我说，你这个月的好朋友没有来。”

    “那又怎么样！？这关你毛事啊！”季忆头也不抬的吼了一声，但声音明显就弱了几分。

    李杰得瑟的一笑，说：“这个理由还不够你滚蛋啊？别忘了米诺是学医的，她都跟我说了，你中标是跑不脱了的。奶奶的，真让老子松了口气，你说我们一起胡天胡地那么多次了，你一直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我们都那啥变异了，没希望了呢。”

    季忆顿时愤怒了，涨红了脸，指着李杰说：“你他妈有病啊！早不给我种上晚不给我种上，偏偏这个时候给我种上，你给我玩遗腹子你不是要坑死我吗？给你弄掉了太对不起你，不给你弄掉以后我拖儿带女的怎么改嫁啊？你以为我会为你守寡啊，你脑子被门夹了啊？”

    李杰拍着她的脑袋，安静的说：“别撒泼，别撒泼，这叫命，认了。你放心，就为了惦记你们母子，我也会挣扎到最后一口气的，只要能活，怎么苟延残喘我都不会放弃。”

    一句话，季忆也不挣扎了，也不嘶吼了，季忆始终就是季忆，她会撒泼，偶尔也会脑残一下，但纠缠不休，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红着眼睛，狠狠的在李杰的肩膀上咬下一口，咬到见了血，跟个吸血鬼一样的喝了一口他的血，才猛的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候，看着地面上越来越模糊的火光、烟柱，季忆哀伤到了没有眼泪。

    李杰，我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吗？

    一架重型战斗机对战一支步兵分队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理论上这架战斗机是足以把这支约300人的部队全歼的，但实际上，它刚才的攻击虽然轰轰烈烈，效果也的确抢眼，但这支步兵部队并没有全灭。甚至还没有超过一半的损失。毕竟，人是活的，他们不会聚在一起等着挨炸。

    “报告，伯爵大人！战场统计结果，我部共战死138人，其中109人死于刚才的空袭，27人死于树林外的战斗……卑职为此深感汗颜……另外，伤22人，其中12人重伤。第二小队已经攻入基地核心，距离女科学家只剩下最后一道自动门，前方队长问，如果女科学家攻击我们，该如何处置？”

    “就这一根烟的功夫，我的精英部队就死了近一半人？”女伯爵嘿嘿一笑，笑得向她汇报的军官一阵毛骨悚然，笑得她活动了一下手，那个军官立刻跪拜在地，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女伯爵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告诉第二小队，女科学家要活的，不管他们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他们只能带回尸体，那么他们自己也变成尸体好了！”

    “是！卑职明白！河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打死两个，重伤两个，大人要不要见见他们？”他的话说得比刚才还要小声，对方只有4个人，打到现在，竟然还有两个重伤……

    女伯爵正想说声，见，把头提过来见，猛然间，脚底下传来的一阵震动，使她脸上的肌肉又一次扭曲了起来。

    “轰！”

    伴随着一片地动山摇的爆炸，一股巨大的火柱从基地的入口喷射出来，地面也犹如地震一般剧烈颤动，大片大片的泥土被气浪掀开。在一连串的爆炸中，女伯爵被重重的掀倒在地，好一会儿都失去了知觉。

    当她重新恢复知觉时，她知道，她的部队恐怕连三分之一都剩不到了。

    “把那两个重伤的渎神者带过来。”女伯爵缓了一口气，更改了之前的命令，她知道结局，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在哪死的。

    被带过来的两个重伤者，一个是李杰，一个是，鲁斯。

    他们能活到现在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战斗力和生命力比死去的同伴更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李杰是亲眼看到米诺死去的，一片炸弹的碎片切断了她的劲动脉，但是在此之前，她身上就已经中了好几枪了，每一枪都深入内脏，那一块弹片，只是帮她消除了疼痛而已。李杰都没有来得及去悲伤，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比他的小护士多活三到五分钟而已。反正大家都要死，悲伤个什么劲啊。

    四年了。灾难爆发到现在，他们没有被病毒感染，没有被丧尸吃掉，没有饿死，但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里，最终还是死于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的出卖。想想看，这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事情，之前，他们还在讨论怎么去拯救世界，还一起嘻嘻哈哈的吃了最后的一顿饭。那是在末世的第四年吃到的一顿大米饭，甚至还有烟熏火腿肉，难道说，那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没有谁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在这个末世里，死神无处不在，不会因为你是男人或者女人，长得好看或者难看，就会在你该死的时候放你一马。

    黒木奎死了，林野死了，陈重死了，米诺，也死了。

    他们曾经以为他们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他们还曾经想每一次有人离开的时候，至少还有伙伴把自己埋葬，他们一度对自己很自信，觉得他们就是赤手空拳，也敢去丧尸聚集的城市里跑一圈。他们有过每一次战斗都会死人的觉悟，但是这一次战斗，他们真的近乎全灭了。

    就一次。

    而比丧尸，比病毒更厉害的，到最后还是人类。

    不承认不行。

    李杰和鲁斯都是被拖着扔到女伯爵脚边的，那时候，他们都只剩下一丝微薄的意识，知道自己还活着，仅此而已。

    “小女孩呢？”

    “报告大人，没，没找到……”

    “砰！”的一声枪响，女伯爵对另外一个军官说：“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再调更多的人来，女科学家自爆了，找不到小女孩，这一趟就是白费的。别让他们死，看看从他们嘴里还能问出什么来！”

    李杰醒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和脚都被铁链锁住，他身上被简单的包扎过，浸透了的血的衣服，就像变成了他的皮肤一样紧紧的黏在他身上，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无处不在的疼痛感使他渴望着再一次昏迷过去。如果不是左右各有一个人架着他，后面还有一个人揪起了他的头发，他真的只想像一滩烂泥一般的蜷缩在地上。

    真累啊，就连睁开眼睛，好像都要费很大的劲。但是，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李杰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264章 全新的经历

    李杰看到的，是一间宽敞明亮，铺着豪华的地毯，摆放着奢侈尊贵的家具和工艺，连窗帘都一眼能看出非常高端的大厅。 这个大厅虽然奢华，但也很简洁，靠窗的角落，摆放着一架古典的三角钢琴。

    而坐在钢琴前面，是一个穿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长裙，披着一头瀑布般乌黑闪亮的直发，正跳动着纤细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拨弄着琴键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并不十分漂亮，但是，看起来很高贵。

    可也正是这样的高贵，让李杰在连抬个眼皮都觉得无力的虚弱中，还是很没有节操，也没有味的笑了。

    “放肆！”站在弹钢琴的年轻女子3米左右的，是另外一个年轻女子，不过很显然，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份和格调就要低了很多。尤其是她那张长了很多粉刺的脸因为怒吼而变得有些扭曲的时候。而她身上穿着的一套欧式女仆装外面又挂着子弹袋，别着冲锋手枪的扮相，也深深的把李杰雷到了。

    所以，李杰尽管毫无力气，但他笑得更欢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也只有做梦，才会有这种眼镜总睁不够大，身上也完全没有力气的感觉。

    也许，这真的是个梦。

    但是，那个弹钢琴的女子伸手轻轻的拂过琴键，然后将琴键盖上，缓缓的走到了李杰的面前。她走路似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像她的形象那么虚无缥缈。

    “你就是李杰？”年轻女子伸手从架着李杰的士兵身上取下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刀面抬起了李杰的下巴。看起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李杰无声的呵呵了一下，怒了努嘴，示意他要喝水。他的嗓子干渴得都要冒烟了，如果没有水喝，他铁定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年轻女子把匕首放下去，示意卫兵给李杰灌了点水，喝了水以后，李杰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自己抬起头了，然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

    没有回答，但是，对方脸色不善。

    李杰才不管那么多，他愉快的说：“因为这一幕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我看过的一个烂片，是那个姓冯的大导拍的，好像叫做《私人定制》什么的来着？开头那一幕，就是现在这么演的，你要是把头发剃掉的话，别说，跟葛大爷还有几分神似。”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要讲这么多话当然是很费力的，但是他费了这么大的力讲的不是什么伟大的革命理想，不是什么义正言辞的说教，实在很让旁边的人为他着急。

    但是，被他挪揄的那个人，却并没有特别的生气。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般的涵养。

    “小女孩呢？”年轻女子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我哪知道。”李杰诚恳的说：“我们顶着，让她自己跑了。漫山遍野的，真不知道她会往哪跑。”

    年轻女子哼了一声，说：“那荒山野岭，你们让一个孩子自己跑了，等于是害死她。这就是你们渎神者做事的风格，如果她死了，你们全都应该下地狱。可是你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忏悔，没有信仰的渎神者，真的很可悲。”

    李杰送了她一个呵呵，说：“为什么要忏悔？如果小女孩死了，凶手是你们不是我。她为什么非得往荒郊野岭里跑，还不是因为照顾她的大人被你们杀了，你还要我忏悔？去你妈的信仰！”

    李杰后面这句话为他换来了重重的一脚，他被踢得仰面飞起，后脑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虽然地面有地毯，可那沉闷的撞击声，还是很让人以为他的脑袋都被摔碎了。动手的是那个装备雷得李杰想哭的粉刺脸女人，虽然她看上去很雷人，但是她那一脚的力量还是很让周围的卫兵噤若寒蝉。

    但是，长裙的女子却对这一切视若不见，她走到李杰身边，蹲下来，问：“还有一个人，和你们一起的，他怎么样了？”

    李杰仰躺在地摊上，没有看到年轻女子，看到的是一片在阳光下闪亮的彩色玻璃，有点像万花筒，彩色玻璃上的画像让他觉得眼熟。那不是他曾经知晓的宗教故事，而是……对了，那上面画的，是成片成片的丧尸，是触目惊心的死亡和废墟……呃，这样的壁画，真是恶趣味啊。对了，这样的画面，他带领第一黄金小队在深溪市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在那个城堡式的建筑里看到过。

    对于年轻女子的问题，李杰休息了好一会儿，在重新恢复了些力气，说：“你指的是，黒木奎？”

    “是我在问你，你知道回答就行了。”

    “没有思维的粗暴女人……我不问清楚是谁，怎么回答你。好，黒木奎，黑子，他当然是死了。”

    “……”早就知道的结局，最后揭晓，总还是让她有些轻微的颤抖。

    “是我亲手杀了他。”李杰说：“你让他出卖自己的兄弟，真是够为难他的，虽然他也照做了，但我当然还是要帮他解脱，对？”

    “你特意告诉我是你亲手杀了他，是想死得更快一些吗？”

    “这个么？我无所谓。你就是黑子口中的那个菜鸟律师夏薇薇？”

    “当然不是，我是神圣教廷的布道使、女伯爵犹珈，对于你这样的渎神者，怎么样才惩罚都不足以完成救赎，如果我马上就让你死掉，反而是帮你解脱了。”

    “犹珈？我去，真是个倒洋不土的烂名字，还是夏薇薇听起来亲切啊。不管你想怎么样，我最后还是要告诉你，黑子死的时候，很平静。”

    说完这句话以后，李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重新被人提了起来，像拖一只破麻袋一样拖着走，然后很快，他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李杰感到自己的左脸颊肿起了老高，肉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的一跳一跳的痛，左眼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但是还能够醒来，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李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的手上戴上了一套镣铐，货真价实的镣铐，还有长长的铁链锁在墙上。所谓镣铐，手上戴的是手铐，脚腕上戴的则叫做脚镣，一套完整的工具，不但如此，他身上原本的衣服都被扒光来的，现在套在他身上的，只是一件从侧面缝起来的布片。

    李杰苦笑，灾难过后这么几年，什么事都遇到过了，什么事都很难再让他一惊一乍。虽然这种情形也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的。

    李杰不慌不忙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因为他骤然想起了那些武侠电影，他要看看自己是否被穿了琵琶骨什么的。还好，穿琵琶骨似乎是对付任我行那种绝顶高手的，而他充其量就是个犯人罢了。

    这一套镣铐虽然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他还可以活动。

    令他惊喜的是，他还看到了一个人

    铁塔般的黑人大汉，他的好兄弟，鲁斯。

    和他一样，鲁斯也被戴上了镣铐。

    经过李杰的观察，他们是在一间地下室里，地下室非常的潮湿，感觉地面甚至长着青苔，墙壁上也有些渗水，墙壁是非常结实的条石，估计已经很有些年代了，中间有一道铁门，铁门的小窗口里透进来的火光就是李杰观察周围一切的基础。

    这间牢房里，除了李杰和鲁斯外，还关了七八个犯人，看身材，都可以称之为强壮劳动力的。对于李杰和鲁斯，另外那些犯人明显抱着充分的敌意，也许他们尝试收拾过他们，但看起来他们的收获不算太大。至少，当李杰和鲁斯先后醒来后，那些人也只是远远的敌视着他们，而没有采取什么具体的行动。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牢门，有人进来，是几个罩在斗篷里只露出眼睛的信徒，他们叫起了牢房里的犯人。当然，叫的方式很特别，他们不说话，只是用鞭子抽。当身上被重重的抽了一鞭，一种剧痛像火烧一样燃过李杰的皮肤的时候，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真是一连串意外的惊喜啊惊是够吃惊了，喜倒真谈不上。

    从周围的人的眼神里，李杰得知他们不是被拉去行刑的，这就好，只要不是被拉去喂丧尸，或者烤来给别人当食物，总有那么一点希望。

    接下来的事就很复古了，他们，类似的戴着镣铐的囚犯，大约有数百人，在监工的鞭子下做苦力。工作是修建一个地下工程，有一些现代化的工程机械，但更多的是靠人力挖掘搬运泥土。

    鉴于地面上遍布丧尸，活着的人类要想更安全一些，往地下去寻找住所这个可以理解，只是这个场面有些让李杰难以适应。要是没有那几台挖掘机还好，他可以认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修皇陵，那几台挖掘机又提醒他，这不是不是穿越，而是抽象。真的，这个全新的经历很抽象。 


第265章 传说中的狱霸

    繁重而沉闷乏味的劳动一直经历了大约14个小时，这只是李杰根据生物钟推算的。 期间监工派发了两次食物，一次是粥，一次是粗粮馒头，此外休息过两次，每次大概也就几分钟，犯人们被告知就地拉屎撒尿，然后挖到土方里运走。他们身上的布片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只起到了一点点御寒的作用，只有不停的劳作才会感到暖和。

    回去以后，李杰有种累得浑身的骨头快散架了的感觉，而且脚镣手铐和皮肤的摩擦已经弄破了皮肤，现在正痛得慌。

    唯一的安慰是，看管稍微放松了一点，他可以和鲁斯说话了。

    “我日，”李杰背靠着强壮如城墙般的鲁斯，吐了一口满含泥土的口水，说：“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过我还能当奴隶，这太他妈的荣幸了。”他们的伤已经在恢复了，虽然恢复得没有他们想象的快，这大概是在恢复过程中又被强制劳动的缘故。

    但是，身体的伤在恢复，心里的痛呢？

    米诺……

    林野……

    包括黒木奎。

    人果然是脑子里一有空隙，痛苦就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啊。

    “奴隶吗？”认识鲁斯这么久，李杰第一次看到这个老黑很艺的忧伤了一下，说：“我的祖先就是被人贩子卖到新大陆当奴隶的，没想到，时代的进步，让我又追寻到了祖先的脚步。”

    丧尸，末世，当这些已经够让人习以为常之后……

    奴隶？

    又一次暗无天日的劳作，巨大的体力消耗和监工无情的鞭打，除了背上多了几条鞭打的痕迹以外，李杰的手脚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那种痛是无处不在也无法逃避的，手脚和镣铐之间可以活动的空间就那么点，挪也挪不开，彻骨的痛让他无法入睡，而体力的不济又让他第二天遭到了更多的鞭打。

    每天，他们都机械而麻木的咬牙活着，看着周围的人时不时的倒下，直接被扔进土方里运走，唯一幸福一点的时间就是能说话的那一点点空隙。

    “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出去。”又一次回到牢房中喘息，李杰喃喃的说：“我可不想在这里活活累死。”

    几天后，李杰因为干活时东张西望，有逃跑的嫌疑，又遭到了一阵毒打。这一次毒打很厉害，几个监工轮番上来用皮鞭抽打他，用穿着厚厚皮靴的脚狠踢他的要害部位，李杰虽然没有当场被打死，但是被扔回牢房后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

    不过，这样的伤对李杰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如果鲁斯要揭发他的话，他会说，别以为那厮真的是昏迷了，他的昏迷，只是在睡觉啊。

    当然，鲁斯没有去揭发他，反而做出很担心，竭力想给他送水送饭，并因此也遭到了毒打。

    同一个牢房里的犯人都认定，最多第四天或者第五天，李杰就会死在牢房里，然后被拖出去装在土石方里运走。因为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也已经麻木了。

    但是，李杰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虽然三天三夜水米不进让他非常的虚弱，可他的伤势却在缓慢的恢复。在水米不进的条件下，更不要说有任何的药，他的伤势虽然非常缓慢的，但确实在恢复了。

    当然，吃了这个苦头之后，李杰老实多了。他和鲁斯都很少再说话，就这样暗无天日的，机械而麻木的挖土，挖土，像地鼠一般的活着。

    时间又过了多久，他们已经无法知道了，只知道有一阵子特别的冷，看守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件薄薄的棉衣。那个棉衣几乎也不能御寒，但没有的话就会直接冻死了。牢房里冻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李杰就毫不客气的把死人的棉衣套在了自己身上，难得的是，看守对此竟然置之不理。

    死掉第二个人的时候，鲁斯仗着自己铁塔般的身材和力量拿走棉衣，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到李杰拿掉第三个死人的衣服的时候，其他人虽然有意见，但牢房里一场群殴的结果是李杰和鲁斯完胜。当第四个人死掉的时候，怎么分配那件棉衣，其他的人征询了他们两个的意见，这时候李杰觉得他们变成了传说中的狱霸。

    不管在哪，只要是霸，总会有些特权的。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会过多久，只是，最近死的人比较多，他们牢房里也第一次没有补足20个人了。

    这时，他们的地下工程已经完成了大半，许多工程车开了进来，他们又从纯粹的挖土工变成了水泥工。这时候处理死人也更方便了，直接就浇筑在水泥里，连运走的工序都省掉。

    “你们说，如果工程结束了，我们会被怎么处置？”

    这是不知道多少天之后，一个新进来不久的个头不高，长相猥琐的小男人提出的问题。

    这个小男人叫胡欢，以前是个老千，力气不怎么样，但是很会甜言蜜语的讨看守的欢心，然后又从看守那里弄来一副纸牌孝敬牢房里的狱霸，因此李杰他们也算照顾他。李杰现在在这个牢房里已经是资历最老的，死掉的，新来的，人一茬一茬的换，像他们这样从一开始活到现在的，除了他和鲁斯，也就还剩下另外两个而已，而且都和他们死死的绑在了一起。而胡欢现在则成了老五，在牢房里，还算是混得不错的。

    是的，工程看着看着就要完成了，然后呢，他们怎么办呢？

    “我们都是劳力，不在这里干了，应该也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干活？”说话的是牢房里的老四金钟民，灾难以前是开跆拳道馆的，身材魁梧，打架有一手。最开始单挑李杰还打不过他，但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打啊打的，他就不是李杰的对手了。对此，李杰只能表示，不肯动脑筋琢磨优劣技巧的人，也就是这种货色了。

    听起来这是一个比较实际的可能，毕竟这一群劳动力还是能干不少活，这个地下工程弄完了，自然也有别处需要继续做。但是，这算不算乐观呢？

    “你就这点出息了。”老三左岩河原来是个警察，还是个派出所的所长，被关进来后很长时间都不能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被看守打瞎了一只眼睛，又被李杰他们收拾过，现在比较老实，但有时也会做一些天真的想法，比如现在，他说：“把我们非法拘禁这么久，也该放出去了，不然将来判起来，罪就更重一层。”

    “靠！日！干！”

    牢房里几乎所有人都用不同的脏话和中指问候了这个从前的派出所长，难得的是严谨冷静的鲁斯都用他的非洲母语问候了一下左岩河的女性亲属。

    但是，李杰冷静的问胡欢：“你从监工那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胡欢说：“那倒没有，但昨天那两货在发馒头的时候说，吃，吃不了多久了你们。”

    这话听起来随意，好像监工每天都会说，但是，每个人又都感觉到某种不祥的意味。

    李杰想了想，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古代修皇陵的那些劳工的下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说：“看来，得和隔壁赵老大通个气了。”

    这是一个与丧尸、与末世无关的世界。

    这里是地下，暗无天日，一群原来身份不同的精壮劳力被镣铐锁着，每天机械的工作，修建一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地下工程。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每天都有人不堪劳累而死去，活着的人却早已麻木。

    这是一个与丧尸无关的世界，仿佛是。

    一个流言正在奴隶们中间传播等到工程完工，他们就会被集体处死。连处死的办法都很具体，那就是活埋，奴隶们最后挖的一个大坑，就是他们的葬身之所。

    这个流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地下工程的每一个角落。

    戴着头套，全身裹着长袍只露出眼睛的监工们，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一股看不到的怒气、怨气、杀气，正在地下工程中蔓延。相应的，看守的人数不但增加了，而且新来的看守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原来的看守最有效的武器是皮鞭和特制砍刀，对于手脚都被镣铐锁住，长期吃不饱饭的奴隶来说，这些装备就已经够了，但是，新来的看守却配发了一支挂着三棱刺的56式半自动。这种奴隶社会和现代工业社会的组合场景对于李杰他们来说已经毫不稀奇，问题在于，如果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后果会更严重了。“我们死定了。”胡欢哭丧着脸说：“我们现在彻底的，完全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就像对手拿了3条a，而我们连个对子都没有，即使再高明的千王，面对这种局面，也根本没有什么办法了。”

    是的，局面已经是恶劣到顶点了。牢房中一片沉默，人们都在思考到底是死在刺刀下图个痛快，还是死在皮鞭下苟延馋喘更长的时间。不管怎么死，反正就是绝望。其实比起来，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多少还能有点机会呢。 


第266章 新来的

    “如果你指的是扎金花的话。 ”沉默中，李杰突然笑起来，说：“3条a又不是无药可解，比如说我们手里正好是5呢。”

    胡欢惨淡的说：“问题在于，我们等不到用5开牌就会被做掉的。”

    李杰伸了个拦腰，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脚，说：“那就更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死，怎么也要博一下。我看过了，我们这附近一共有10个牢房，近两百人，看守只有10多个，10个是原来的，武器是砍刀，5个是新来的，拿的是枪，但是他们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新来的和原来的两伙人明显互相不买账。如果我们能干掉新来的，拿到枪，那就有很大的机会。”

    “他们并没有受过长期的专业训练。”鲁斯也接嘴说：“从他们拿枪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自己手里的武器并不是完全理解，充其量只有民兵的水平。如果我能拿到一支枪，我有足够的把握在战斗中面对他们一支小队。”

    李杰说：“我和隔壁的赵老大碰过头来，他们那间屋里的伙计也愿意拼死一搏，死到临头，只要有人带个头，绝对是一呼百应。自古以来，奴隶起义就是被逼上绝路才爆发的。”

    李杰这么一说，大家倒也都燃起了斗志。不就是死吗？

    大家都是现代明社会的明人，会比真正的奴隶社会的奴隶还不如？几百年前的裴多菲就说过自由价更高，这里的人不管学什么的，这句诗谁没听过？

    “可是，”在一片微微的躁动中，曾经的派出所长左岩河算是冷静的问了一句，“谁来做这个牵头者？又怎么样才能夺到枪？不要忘了，我们都是戴着镣铐的，我们根本近不了看守的身就会被打成筛子。”

    “总会有办法的。”李杰似乎并没有被这个严峻的现实打击到的样子，又恢复了那种有点懒洋洋的状态，说：“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是的，生存还是死亡，确实是个问题。对于奴隶们来说，繁重的体力劳动本身就是个致命的威胁，他们之所以能忍受，是因为劳作能让他们活下去。当他们听说一旦工程完成，他们就会被处死之后，像李杰他们一样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的，就大有人在了。

    李杰所在的牢房有17个人，隔壁的牢房有19个人，他们是最先达成一致的意见的。在劳作中借着拉屎的机会凑在一起的李杰和隔壁的狱霸赵云发誓共同起事，就算是死，也要为抗争而死。

    李杰一开始认识赵云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够雷人的，而且很明显这个五大三粗的赵云和三国里的白衣白甲白马的常山赵子龙完全不是一码事，但这个赵云也有一些三国赵云的气概，眼中有勇气，有忠义。

    他们也很快和周围几个牢房里的老大结了盟，老大们共同推举李杰作为领头人。

    其实李杰还真担心现代人比奴隶社会的奴隶靠不住，因为生活在现代都市中的人们最缺少的就是担当和勇气，连路边抢个包都少有人出来制止，或者倒下一个老人也没有人敢去扶，生活在这样的社会心态下的人们，还能指望更多吗？而且，在灾难爆发后的这几年，人心的沦落比世界的沦落还要快，过去还受到道德和法律约束的人，在末世里早就无所顾忌，他们的内心，还有值得相信的东西吗？

    但是，他一直担心的告密没有出现，秘密的结盟正在更大范围的扩散。他们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然而，最大的困难还不是那些有刀有枪的看守，而是他们不知道周围到底有多少奴隶，不知道他们修建的这个地下工程到底有多大。所有的工程都是分开来进行的，他们连自己修建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出路了。最致命的一点是，即使他们在某个角落成功的夺取了武器，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胡欢发挥了远比李杰他们更大的作用。这个猥琐的老千在劳作中偷奸耍滑，讨好看守，到处游荡。记不清在什么时候，所有的奴隶过了一次节，负责工程的总负责人因为进度不错，同时又是净土教里的重要节日而给奴隶们放了一顿有肉的饭，而且还破天荒的每人发了一支烟。

    烟这么奢侈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机会享用，派发下来以后，每个牢房的烟都肯定无疑的集中在了狱霸的手里，并且成为一种暗地里流通的货币，供狱霸们享用或者赌博。因为狱霸们都懂得孝敬看守，所以当香烟以如此的形式流通的时候，看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胡欢就利用这样的机会，为他们的牢房赢来了远比别的牢房更多的香烟。

    这些天来，他奉命按照李杰的意思，不断的拿香烟讨好看守，而即使是看守，香烟也是奢侈，好处就是胡欢这个看起来猥琐孱弱的家伙不管溜到哪，看守们也不拿他当回事。

    “老大，不得了啊。”收工回到牢房之后，胡欢压低了声音，一脸惊骇的对李杰说：“这几天四处溜达下来，发现这个地下工程大得不得了，我不知道我转了有一半的地盘没有，到目前为止，看到像咱们一样做苦力的就有好几万人啊，这整个得有上十万人？这道路也非常的曲折，看守怕也有几千人呢。”其实他以前也到处转，不过那时只是溜号，像这样带着目的的去观察，结果就是让他的脸色异常的惨白。

    “我突然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处死我们这些劳工了。”曾经做过派出所长的左岩河说：“这么多人，不说别的，要是全弄死了，以后再上哪找去？”

    这似乎也是个很合理的推测，毕竟这是丧尸遍地的末世，不是过去，大多数的人口都变成丧尸了，要找到这么多精壮劳动力，真的很成问题。

    李杰瞥了这个前派出所长一眼，冷冷的说：“看你的样子，是宁愿就这么被人像狗一样拴起来是？”

    “生命诚可贵啊。”左岩河说：“咱们好不容易从丧尸嘴里活下来，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做劳工也比死了好对不对？”

    “不是劳工。”李杰嘿嘿一笑，一针见血的说：“劳工是有工资有自由的，不想干了可以走，我们呢？”他举起戴着手铐的手来，说：“我们是戴着镣铐的奴隶。无自由，毋宁死！”

    左岩河叹了口气，说：“我现在才知道，过去那些革命先烈是多了不起了。那时他们还没像咱们一样被镣铐锁起来呢，都有那么多人抛头颅洒热血，可我现在打心眼里还宁愿就做个奴隶了，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无自由，毋宁死，真他妈的是一句动听的口号啊！”

    李杰说：“这就是现代都市生活惯出来的，现代人最缺的就是热血和忠义，最多的就是苟且和私心，我是研究都市心理学的，我最有发言权了。”

    “哼。”角落里发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声，显然是对李杰这句话的极度鄙视。

    左岩河脸上也明显的带着一种不以为然，说：“说的比唱的好听，能活着，谁他吗愿意去死？”这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李杰是这里面的老大，平常他们说话也挺随便的，可这会要是李杰较真的话，挨一顿打是在所难免了。别的不说，老四金钟民对他就极度的不爽，这种不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开道馆的和混黑社会的骨子里其实很接近，对警察从来就不爽。

    不过李杰显然没有兴趣跟左岩河计较，他把目光投向了发出冷笑的那个角落。那里关着的犯人是刚刚才扔进来的，新鲜出炉，热气腾腾。

    按照惯例，新来的一定是要修理一顿的，更别提他还敢鄙视老大了。李杰和鲁斯都还没动，从胡欢以下，急于表现的家伙们顿时都跃跃欲试……

    “新来的不懂规矩不要紧，竟然连最基本的眼色都没有，不修理是不行啊。”

    “敢藐视老大，看来你是活腻了。”

    “把他提过来。”李杰倒不着急修理人，只是叫他们把那个新来的提到自己面前来，不知怎么，他对这个新来的，还挺有兴趣。

    178公分左右的个头，身材匀称，身上虽然有过殴打的痕迹，而且显然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但仍可以看得出，过去勤于锻炼，身体素质总体还是不错的。至于一头杂乱肮脏的头发，满脸粗硬的络腮胡子，这是周围人群普遍的形象，脸型乍一看是普通的国字脸，但比例和线条十分合适，这种脸型会给人一种很帅的感觉，不是林野那种能把女人比下去的俊美，而是帅。年龄不太容易确定，大约也就30出头的样子，但也可能更老一些。

    “我讨厌你。”李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非常难以洞悉的男人，说：“我讨厌比我帅的男人，尤其是眼神这么深不可测，哈哈，我可是在赞美你呢。”

    的确，深不可测不是一个贬义词，真正深不可测的眼神，既不是天生就有的，也不是训练出来的。很多有天分，聪明绝顶的人眼神会显得很高傲，而很多勤奋和充满阅历的人，眼神则会过于深邃。

    “可我想不明白，你的眼神凭什么这么自信。”男人回敬李杰的，貌似鄙视，其实也是一种赞美呢。

    李杰哈哈一笑，说：“不要乱下结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自信呢。新来的，先报上名来，我是这间屋子的老大，你应该懂得江湖规矩。”

    “我懂。”男人不亢不卑的说：“我会尊重你的身份，不过如果我向你俯首帖耳，想来你也不会善待我。也许我需要打一架来为自己谋求一个席位。那就打。老四。”边界叫了声金钟民，就转过身去睡觉了。 


第267章 一只老妖

    很快，真的很快，李杰就从金钟民的声音听出这个曾经的跆拳道馆长吃了大亏。 那个男人还站在那里，金钟民则痛苦的捂着小腹倒在地上。

    “需要我来吗？”鲁斯淡淡的问了一句。

    男人看了看这个两米多的黑塔，说：“我刚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跟你打我会输。好，我不要求做老大，你根据我的表现给个位置？”

    李杰看了看左岩河，问：“你觉得你打得过他吗？”

    左岩河摇摇头，这个曾经的派出所长坦诚的说：“打不过。”

    李杰点点头，说：“那你把老三让给他。”

    左岩河点点头，既不生气，也不谦卑的说：“可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年龄上他也要大一些。”

    “我叫李斯特。”男人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斯特？”李杰眼睛一亮，看着这个面孔波澜不惊的男人问：“你以前是不是什么大学的教授啊？”

    李斯特点点头，说：“的确是。”

    旁边的人惊叹了一下，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大学教授会有这样的体格和身手。

    “不准说话！”外面传来了看守用皮鞭虚空一抽的声音，“想死是？”

    胡欢赶紧凑过去，递上一支已经所剩无几的香烟，说：“鹏哥，你知道，这不是有个新来的吗？”

    “少废话！”看守接过烟，转身离开，说：“别弄死人，也没时间等他恢复，赶进度呢！”

    “明白，明白。”胡欢点头哈腰的目送看守离开。转过身来，看见李杰对他招了招手。

    “老大。”胡欢走过去，看到李杰递了一支烟给他，而且这时候显然就是奖赏给他的，不由得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些天经过他手的香烟虽然多，真正落到他嘴里的，这还是第一支呢。无功不受禄，他就等着李杰发话了。

    李杰说：“你把这些天经过的地方，看到的人，闻到的气味，所有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给李教授讲一遍。而你，教授，你需要给我一份地图，一份战斗预案。”

    李斯特看了看李杰，眼神中难得的有了点笑意，问：“你是了解我，还是凭直觉？”

    “哪来那么多直觉啊。”李杰说：“我媳妇儿是你学生，早把你夸上天去了，搞得我成天泡在醋坛子里，你要拿不出个像样的东西来，就太对不住我的小媳妇儿来了。”

    李斯特看了看他，李杰随即又嘿嘿一笑说：“季忆，你的学生。如果她在这里，很多事情就不会那么乱无头绪，当然她说有你在比她强很多，我想这话不会是奉承。”

    “季忆？”李斯特眼睛亮了一下，问：“她还活着？”

    李杰淡淡的，有些忧伤的说：“在我们分开以前，她确实是活着的，我也相信她现在还活着。她说什么来着，说你是好比天秤座的童虎一样的妖人，不过你应该快40了，没看出来。”

    “季忆。”李斯特笑了笑，眼神里颇多欣赏，说：“她并非奉承我，不过，她对自己的评价太低调了。好，闲话不说，我从你们的谈话里大致了解到你们想干什么，虽然眼前的处境的确是无路可退，可你有什么值得我信赖的吗？”

    李杰搔了搔后脑，说：“如果我说我只有一颗勇敢的心，你会不会朝我竖中指？”

    李斯特点点头，肯定的说：“会。”

    李杰哈哈一笑，摇头说：“别这样，你怎么说也是大学教授，别这么没节操。好，我有一个秘密，但现在我不能说。反正我们基本上都是十死无生的，你就姑且相信我还有那么一点机会扳成九死一生。”

    李斯特看了他大约半分钟，说：“你说得对，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放弃希望要好。”

    李杰苦笑了一下，心想，你丫的就不能说得更好听一点吗？靠！

    “从咱们号子出去，先要经过大约1200米的通道，通道的两侧都是号子，虽然没有都去过，但可以肯定不同通道里面分布着很多类似的号子，通道的分支也有很多。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看到的都是石质的地面和墙壁，而且感觉很是上了些年岁……”

    胡欢的记忆里很好，作为一个顶级的老千，超级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当然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能记住自己从牢房到工场去走了多少步，又根据步数来测算距离，也能记住自己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的看守的长相特点，甚至说话的习惯，脾性如何。而他计算的劳工人数，是根据自己记忆里不同的面孔的数目，除去增减，他能记住的有多少人，就一个不少的有多少人。他更擅长于察言观色，推测这些面孔背后的心理状态，然后估算怎么能不能赢对方以及怎么赢。

    但是，一个人的能力和精力总是有限的，胡欢的思维方式一定固定在千术上了，要他把这些线索整理成具有军事价值的地图和预案，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之前李杰一直都在怀念季忆，除了怀念，他无比的希望能有得到季忆那种超乎寻常的分析能力的帮助。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是十死无生了，他们所做的事只是争取死得痛快一点，但李杰做人的原则是，只要能努力去做的，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说放弃。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季忆口中妖人一般的教授李斯特，从唯心主义的角度出发的话，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对他的特别眷顾了。

    如果他尽了一切的努力，尝试了所有的可能，结局还是一样的话，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斯特并没有立即给出李杰想要的答案，除了胡欢提供的线索以外，他也在默默的观察。李斯特比较幸运的是，因为赶工期，监工不愿将他先暴打一顿耽搁几天，所以除了同样从事繁重的劳役之外，他还没有遭受李杰他们刚来时遭受过的折磨。

    一直到三天以后这个所谓的“三天”是以他们被参加劳役到回牢房中休息作为计量单位的，三天之后，李斯特才跟李杰躺在一起，以头挨着头的相当基情的暧昧姿势和他探讨着事关生死的问题。

    “我们的活动范围远远比不上胡欢，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给出的数字没错。目前的推算是他走了二分之一弱的范围，劳工总数约50000人，那么我们面对的势力就非常的可怕。在灾难爆发之后，已经有80%左右的人被感染或者被吃掉，但这只是推算数据，实际上大多数幸存者即使在两次病变中都没有感染，大部分也只能沦落为丧尸的食物，而整个城市的幸存者又极其的分散。我在被俘以前一直跟随在一支幸存者队伍里四处流浪，我们大约有100人，已经是一支大型的幸存者队伍。而这里光精壮劳动力就有超过十万人，可以推算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基地。统治者、暴力机关、普通劳动者加上我们，初步估算不下于100万人，即使我们能摆脱看守，和这样的势力抗争，也只能是飞蛾扑火。”

    “那又怎么样？”李杰很光棍的说：“左右不过是个死，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大秦帝国的势力对他们来说比天还要无边无际呢！”

    李斯特面无表情，他只是给出一个分析数据而已，具体怎么做就像跟他无关一样的。李杰想起来，季忆似乎也是这种德性，貌似这对师徒真的很像。

    李斯特接着说：“灾难爆发以前，我就在做一个调研课题，调查城市里的民间信仰，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面临的是一个组织严密，机构庞大的宗教组织，根据他们的教义，可以把他们称之为净土教。这个组织的存在是国际性的，并且存在的时间很长，绝对不是一般的邪教所能比拟的。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他们在国内的一个重要基地了。”他看得出，李杰对净土教这个东西一点都不陌生，所以关于他早期的研究和灾难后的发现都跳过不提了。

    “重要到什么程度？”

    “打个比方，如果他们现在建立了一个国家，这里差不多也就是首都了。”

    “你是在继续深化我们面临的处境的严峻性吗？”李杰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反正都这样了，来什么我都不怕，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斯巴达克斯的起义也是在罗马的心脏爆发的，没什么不可能，我觉得，这太有意思了。活到现在，大家都经历过很多事情，不过，奴隶起义这种事，想起来就很酷啊。会不会我们从内部把这个邪教组织破坏，然后就能拯救人类了？他们不是号称这一切灾难都是他们的神罚吗？操他娘的！”

    李斯特静了一下，说了一句让李杰吐血的话：“嗯，年轻人有点热血是应该的。”

    “老鬼！”李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翻身把李斯特压在身下然后强吻他的冲动，因为他觉得那样恶心到的不是李斯特，而是他自己。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大学教授可是生冷不忌的。“关于净土教，如果我们还有以后，你也还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我的专著拿给你看，不过我得重新写，因为我的一切手稿都毁掉了。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我们眼前的局势。” 


第268章 斋戒日的意外

    “我们所处的地下工程总面积不少于10平方公里，虽然在建造过程中劳工都是被分开来的，也根本没有图纸，但可以推测这个地下工程的功能主要用于避难。 有四通八达的通道，有居住的房间，有大型活动场所，还有排水排污系统。

    前期工程我没见到，就现在而言，供电系统已经铺设，主体工程应该接近完工。我们所在的牢房和主体工程有一定距离，这些牢房不是最近才修建的，而是借用了某个古代的遗迹。我有个学考古的朋友，曾经撰写过一部关于光阴市附近远古遗迹的专著，可惜在学术界没有引起重视，而我们现在很可能就处于这个遗迹之中。”

    “光阴市？”当李斯特说出这个城市的名字的时候，李杰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表情，不只是惊讶。实际上，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从他逃离那个封闭的朝阳区，那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城市，或许，那是一个可以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杰听到这个已经遥远得有些陌生的城市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涨满了泪水。那是看着米诺在他面前死去时，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涨起来的泪水。

    而李斯特并没有理会李杰的情绪，而是冷静得乏味的接着说：“如果这个假设能够成立的话，我们应该是在距离光阴市280公里的山区里，这附近还有很多废弃的煤矿，如果我们能逃出去的话，那些煤矿将是我们最早的藏身之所。很显然，即使我们成功逃脱，也不具备和净土教核心势力正面斗争的力量，逃亡将是我们的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

    “妈的，想不到我现在离家这么近。”李杰擦了一把眼睛，说：“好，老鬼，你接着往下说。”

    李斯特说：“最好的机会就在最近几天，接下来将是净土教圣历里的斋戒日。不管那些看守是不是最忠实的信徒，他们都必须放下所有的事情，斋戒祷告，按照他们的教义，这一天是不能进行战斗的。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不会随时都在地下，他的级别至少不低于第四级布道使，会有很强的卫队。离我们最近的是一个班左右的队伍，持枪守卫和持刀的看守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互相间并不完全同心同德。我们要成功，至少要攻下一个连级指挥部，最好是能从哪里得到一些关于通道和组织的信息。具体怎么做，我来布局，你来决定和实行。”

    “很好。”李杰呵呵一笑，说：“这是标准的作战主官和参谋长的配合方式。不过如果你要称得上参谋长的话，我怎么也得混到团长这个级别，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小学时少先队中队长，看来我要加倍的努力才行啊。”

    “你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很有把握吗？”

    “不是。”李杰说：“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个绝境，我这个人，越是在绝境里，越是没有兴趣哭丧着脸。”

    ……

    “干你娘，那两个家伙怎么打起来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长期看守李杰以及周围十个牢房的看守头子朱三长得像个标准的坏人，一身的横肉，粗壮的胸毛，还有一对暴戾的三角眼。

    被关在地下的苦力日子不好过，其实他们这些监工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朱三大爷心情不好时拿鞭子抽人就是最好的娱乐方式。早的时候，李杰和鲁斯就没少挨他的鞭子。后来李杰他们命大一直活着，朱三和他们也混熟了，鞭子也就少了，李杰他们没什么可以孝敬他的，但偶尔递来一支烟，还是很让他受用。虽然直到现在他们互相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但基本的默契总是有的。

    比如说，如果李杰他们修理新来的苦力的话，朱三不但不会干涉，还会乐见其成，因为修理过的苦力对他来说，也会比较听话一些。而他也不在乎李杰鲁斯他们绑得比较死，说到底，他们是斗不过自己的，如果鞭子不管用，周围还有的是大砍刀。

    但是李杰和鲁斯打起来，这就比较稀奇了。不过朱三一直到觉得鲁斯这个黑大个才应该是牢房里的头子，听起来，鲁斯也是在为这个问题才和李杰翻脸的。

    “不要打！”朱三甩起了鞭子，在昏暗的灯光中那声破空的响声格外的锋利，“干你娘！想死是？”

    李杰和鲁斯倒是很给面子的马上停了手继续工作，但朱三一转过身去，他们又扭打在了一起。朱三这次懒得管了，只是远远的站着，周围的看守也饶有兴致的远远看着，他们无以为乐，看苦力们打架也蛮有趣的。

    “干他！我下那个黑大个50块！三爷，你下不下？”

    “干你娘！别给我溜号……我下那个姓李的，这王八蛋出手够狠。下100！”

    “我也下黑大个，100！”

    “姓李的，你丫可别怂啊，爷在你身上下了200块了！”

    看守们热热闹闹的下了注，李杰和鲁斯打得也越发的凶狠。

    很快，周围的看守和苦力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起来围观这场殴斗。朱三看得住，李杰牢房里的苦力明显的分成了三派，一派盼望着李杰赢，另一派盼望着鲁斯赢，还有一部分明显的骑墙。

    这种事，说起来也是司空见惯的，朱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出那里不对，想想大概是自己神经过敏，也没有去理会。

    “猪头三！你们这里怎么回事！”

    这边围了很多人，5个背枪的守卫就走了过来，领头的老远就冲着朱三喊了一句，满眼的鄙视。

    “干你娘！”朱三朝他吐了一口口水，但是他明白这些拿枪的不是他们这些拿刀的惹得起的，只能瓮声瓮气的说：“没什么大不了，苦力打架，陈队长要是用兴趣也可以来下注。”

    “下你妈的注！”那个陈队长趾高气扬的说：“出了乱子怎么办！赶紧把他们给我抽回去！”

    “知道了。”朱三抽了抽鞭子，突然暴喝一声：“找死啊！”刷刷刷的一顿皮鞭雨，不分青红皂白的抽在了苦力们的身上。疼痛让苦力们敢怒不敢言，赶紧躲开。而朱三的暴喝似乎让李杰分了心，朱三走到中心的时候，就听到李杰一声惨叫，几乎同时传来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朱三就看到李杰一条腿以非常奇异的角度扭了过来，不用说，骨头肯定断了。

    “干你娘的！”朱三没有管鲁斯，倒是一顿鞭子抽到了李杰的身上，怒气冲冲的说：“你狗日的不争气，连累老子输钱！”之前心里有过的疑惑，也在这阵暴怒中烟消云散了。

    李杰断了一条腿，干活是不可能了，一想到少一个人干活，朱三就特别的不爽，于是鞭子指着鲁斯说，“把他的手脚都给我拧断，干你娘，烦死了！”

    鲁斯嘿嘿一笑，遵照着朱三的指示照办，苦力们就听到李杰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都知道李杰接下来就只有等死了。最疑惑的就是周围牢房的牢头，如果说这是演戏，演得也太逼真了？而且李杰的骨头显然是真的断了，那接下来他还能干什么？

    “废了。”两个看守过来把李杰抬开，其中一个似乎学过医的，看了看李杰四肢扭曲，脸色惨白，口吐白沫的样子，摇摇头说：“废了，伤成这个样子，即使马上动手术抢救过来，也是残废了。”

    “干你娘！”朱三鞭子虚劈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说：“做手术？你脑子进水了？既然废了就不要浪费时间，那个谁谁谁，你，还有你过来，把他抬过去浇在水泥里。”

    苦力们一旦死了，顺手就浇灌进水泥里是惯常的处理方式，不过一般都只是处理死人。这时李杰虽然看上去伤得很重，却依然活着。想象着把活人浇进水泥里，旁边的人不要说苦力们，看守也多少有点觉得心底凉凉的。

    “干什么？”朱三看着他指定的两个苦力没有动，大为光火的说：“想造反啊。”

    “猪头三。”之前那个陈队长突然说：“你忘了什么？”

    朱三看了看他，哼了一声没说话，其实他真是不知道陈队长指的是什么。

    陈队长瞥了瞥李杰，说：“今天是斋戒日，这家伙没断气以前，就不要动他了。”

    朱三脱口就说：“斋戒，斋什么**毛的戒？老子又不是和尚，斋戒！”他实在想不起什么斋戒不斋戒的，自己又不是和尚，哪来的什么斋戒啊。但是，当他看到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再看陈队长，对方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嗜血的笑意。

    “朱三，你刚才说什么？”走来的那人一身黑色的长袍，胸前印着一个白色的手掌印，在一片肮脏的苦力和看守中，这个黑袍人的脸洗得不但干净，而且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虽然不是什么帅哥，但和这些人一比，简直高贵得不得了。对于朱三而言，这个人却让他汗流浃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猪头三，你竟然连斋戒日都忘了。”陈队长冷笑一声，说：“还口出污言秽语，你严重可有万能的神主吗？”

    扑通一声，朱三吓得跪下地来，连连对着黑袍人磕头说：“朱三一时口误，请圣训官恕罪！”

    “口误？”圣训官已经走到朱三面前，森然说：“即便是口误，也是对神主的大不敬！来啊，把那个犯人的镣铐取下来给朱三戴上，念你侍奉神主已经有些时日，免去你的死罪，贬为奴隶。”

    两个背枪的守卫立即走过来，从朱三身上一把抢下钥匙，解开了李杰身上的镣铐，准备给朱三戴上。却不料朱三这时一跃而起，一手将圣训官抱住，拔出他挂在腰间的看到来架在了圣训官的脖子上，用跑调的声音说：“圣训官，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屁话，你就要我死吗？”这一下事发突然，连同陈队长和周围的守卫、看守以及苦力们在内，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第269章 为了活，可以死

    “朱三，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那个小白脸样的圣训官虽然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倒也还硬气，依旧冷冷的责问：“你把刀架在侍奉神主的圣训官脖子上，你知道所犯的是什么罪恶吗？”

    朱三浑身发抖，牙齿也格格格格的打着架，像是极冷的样子，很显然，他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但是，他却很清醒的说：“干你娘！老子不过是随口说句话，你要把我贬为奴隶，那就是要我死，既然要我死，我还怕犯什么罪？娘的，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

    “三爷，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啊？”这时候，胡欢不失时机的，很卑微，很惶惑的问了一句，这当然也是周围的奴隶们很想知道的问题。因为朱三的话里说得很明白，当了奴隶，就是死。而且他怕成那个样子，显然并不是累死打死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你们这些白痴，等你们修好了地宫，就要喂……”

    “砰！”

    朱三的话还没有讲完，陈队长得到圣训官的示意，抬手一枪，子弹从圣训官的耳边飞过，打进了朱三的眼睛里。朱三虽然很小心的躲在圣训官的身后，可惜他的注意力实在是没有办法集中。而那陈队长的枪法和胆识，也着实了得。

    圣训官面不改色的从朱三的身边走开，转身看了看群情激奋，想要问个明白的努力，淡淡的说：“这个人因为冒犯了神主，又害怕遭到惩罚，竟敢挟持神主的圣训官，还妖言惑众，实在是罪不可恕。今天是斋戒日，神主示喻不得有所杀戮，奈何他自寻死路。陈雄，你是受我示意才开枪的，我替你承担斋戒日杀生之罪，自当绝食三日。你们是神主的子民，沐浴神主的恩泽才能活到今日，不要受到那人的谣言蛊惑，神主的慈悲，也将惠及你们众生。”

    “大人。”圣训官话音一落，李斯特也淡淡的问：“神主的慈悲，不会是拿我们喂什么？”

    圣训官说：“当然不是，你们只管好好的干活，一旦工程完工，你们都会受到奖赏。只要你们洗尽心中的污秽，一心侍奉神主，也将脱离奴隶的身份，真正成为神主的子民。”他转身看了看四肢扭曲，奄奄一息的李杰，说：“这人伤得很重，你们把他抬到神侍室，给他上药，以显神主的慈悲。”

    陈雄看了看他，问：“还要上镣铐吗？”

    “那倒不用了。”圣训官伸手提了一下李杰已经完全无法着力的断手，说：“今天是斋戒日，不得妄生杀戮。他的伤若是不好，明日再送他上路。”

    陈雄点点头说：“明白了。”

    “神主慈悲，不忍看见生灵涂炭，故而有斋戒。”圣训官又转头看了看奴隶们，说：“今日的劳作就到此为止，你们好好休息，每人加发一碗饭，明天仍需努力工作。”

    所谓神侍室，也就是看守们的值班室，和牢房挨在一起，只不过是没有牢门的牢房而已。一间神侍室原本住10个看守，背枪的那些守卫来了以后，他们住进了神侍室，原来的看守只能住在外面的走廊上。地底潮湿，看守们也饱受寒湿之苦，对背枪的守卫也颇多怨言。不过这时原来的班头朱三已死，圣训官随意指定了一人接替朱三，这人胆小，比朱三更不敢得罪陈雄等人。只是奉命把李杰扔到神侍室后，就远远的躲在外面的走廊里睡觉了。

    “来，喝水。”一个守卫将一桶尿倒在了李杰头上，哈哈大笑起来，圣训官叫他们给李杰水喝，以显示神主的慈悲，他看了看陈雄，问：“队长，我没做错什么？”

    “没有，很好。”陈雄和另外几个守卫打起纸牌来，连头都懒得回一下。大家都知道，圣训官的话只是说来给奴隶们听听而已，之所以没有把李杰浇进水泥里，是因为斋戒日不能杀人，李杰只要还活着，就摆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不过，这是不是慈悲呢？对于受这么重的伤又无法医治的人来说，也许早点死才是真正的慈悲呢。

    因为提前收工，接下来的时间也就比较长，守卫们穷极无聊的玩起了纸牌，玩够了就倒头睡觉，没有谁再去注意四肢扭曲的李杰。倒是有人抱怨先前那个守卫弄得满屋子都是尿骚味，没办法，也只有尽量离李杰远一点睡觉了。

    陈雄这个人，灾前是个通缉犯，当过兵，打过枪，杀过人，心狠手辣，警觉性也非常的高。他对被关在牢房里的奴隶非常的警惕，对那些老看守也信不过，即使是睡着了，他的眼睛也是半睁半闭，看着老看守们睡觉的走廊，竖着耳朵听着牢房里的动静。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什么威胁。即使是他最信得过的那几个兄弟，其实也是睡在他身前的，他们的枪挨着墙放着，而他的枪就放在身后。不管前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可以利用那几个兄弟被攻击的时间拿枪自保。

    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危险会来自身后。

    身后除了石质的墙壁，就是一个被淋了尿，手脚骨头都被打断了的奴隶。他亲手验过伤，那骨头确实是断了。

    所以，当他仿佛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却不怎么相信的回头一看时，他的56式半自动的三棱刺，已经刺进了他的眉心。

    糟了，李杰心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个机会提几个问题什么的？他一定死不瞑目啊。

    刺刀刺进头骨的声音和陈雄喉咙里发出的哀鸣惊醒了另外一个守卫，他下意识的跳起来拿枪，当然看到身后一个人影时，还习惯性的以为是陈队长，可他刚刚觉得有什么不对，三棱刺已经从他的嘴里扎穿到头顶了。

    “什么人？”

    另外一个守卫惊吓中跳起来，然后露出一脸的惊骇，他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这个画面上。至少，比起两个同伴来，他看清了里面出现的那个人，正是四肢都被扭断了的李杰。他惊骇，是因为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四肢都被扭断了的人，在他们一觉醒来，不但恢复了正常，而且还提起刺刀，连陈队长都已经杀了。

    最后两个守卫也几乎同时跳起来，但是他们的枪已经被李杰踢到身后，匆忙中他们找不到别的武器，只能下意识的喊：“别过来！”

    “砰！砰！”

    李杰可不想消耗体力跟他们玩功夫，有枪不用那才是白痴呢，但是更白痴的是两个守卫喊的话，别过来？你们以为你们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女生吗？

    “都别动！”

    李杰开枪杀掉两个守卫，冲出去用枪指着那些闻声而起的看守，还冒着青烟的枪口是很有说服力的，他也没有浪费口舌，直接把枪口对准刚刚接替朱三掌管钥匙的看守，砰的一声枪响，那个倒霉，但也谈不上无辜的家伙捂着胸口扑倒在了地上。

    “乖乖听话我就不杀你们。”李杰并不是要一口气把这些看守都突突掉，所以杀鸡只是为了儆猴：“把牢门都打开，还有他们的镣铐！快点！先开这间房！别耍花招，你们的援兵到来之前，你们绝对比我先死！”

    李杰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看守们也不是白痴。他们知道不管这个人要做什么，他们都死定了，也许有的人还没有转过脑筋来，但也有聪明的知道，最后的出路，反而是跟着这个人做点什么了。

    李杰首先解救出来的，当然是他那个牢房里的鲁斯、李斯特等人。

    “成功了。”

    鲁斯是最先被解开镣铐的，他走到李杰的身边，这个一向冷静的黑大个，在这样的时候，语气依然那么风轻云淡。

    “成功你妹的！”李杰咬牙切齿的说：“你狗日的下手真够狠，痛死老子了。”

    鲁斯呵呵一笑，快速的捡起了守卫的枪，一拿到枪，他就像摸到心爱的女人的皮肤一样兴奋的用舌头舔了一下，转头对李杰说：“你的恢复能力还是那么快啊。”

    “恢复归恢复，痛归痛，这是两码事！”李杰没好气的踢了鲁斯一脚，说实在的，被鲁斯扭断的骨头可还醒目深刻的痛着呢。

    “老鬼。”李杰对第三个捡起枪的李斯特说：“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啊。”

    “你错了。”李斯特说：“我的计划里你只是被解开镣铐以后扔在工地上，等大家都回去以后慢慢恢复，然后潜进来完成第二步。朱三的事完全是意外，不过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你能不能潜进来，能不能顺利的把守卫制服，我们都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杰哼了一声说：“你这个计划，如果失败了，死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鲁斯和李杰打架，把李杰骨头打断，是李斯特根据李杰透露的秘密制定的计划。因为李杰四肢折断之后也必死无疑，看守不会浪费一套镣铐在他身上，必然会解下来。时间选在斋戒日，是因为这个规定可以保证他们不会马上把李杰浇进水泥里，基本上，李斯特的计划没有什么问题。出了意外，也是意外之喜。而李杰的秘密，就是他的恢复能力。可以说，这是他的秘密武器，也是奴隶们唯一的机会了。、

    这个秘密鲁斯当然是知道的，李杰也悄悄的告诉了李斯特。其他的奴隶和那些看守可就不知道了。甚至于有些奴隶，还有种李杰被神仙附体的觉悟呢。

    “李老大！”隔壁的老大赵云被放出来后冲到李杰的身边，万分惊骇的看了看他的手，一脸的不解。

    “这事以后再说了！”李杰不想费神去解释，守卫们只有5把枪，他分给了鲁斯、李斯特和金钟民，最后一把给了赵云，而左岩河等人只拿到了老看守的砍刀。通道里涌出了被放出来了奴隶，大家虽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但是事到临头，还是一片杂乱。

    “砰！”的一声，焦急中李杰开枪把各种嘈杂声压了下来，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中站在朱三平时坐的椅子上，大声说：“所有人听我的号令！你们都听到朱三的话了，他铤而走险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难理解，工程一完，就要拿我们喂什么？不管是喂丧尸还是喂野兽，我们都没有活路可以走。附近的守卫马上就要过来，我们要么死，要么杀出去！各房的老大约束你们的人，听我的命令，赵老大带你的人跟我的人杀在前面，陆老大、沙老大你们的人随时跟上，其他的老大拿到钥匙去放别的人！要死要活随便你们，要活的，跟我走！”

    “要活！”

    “要活！”

    “要活！”这个喊声一开始很杂乱，最后变得非常的统一和整齐，所有人都喊的是这样两个字，所有的人也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要活，要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可以死！ 


第270章 死战

    “趁乱，我们进攻连级指挥所，那里会有武器给养，应该也会有地图，而且我们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只有占领连级的指挥所，我们的行动才真正算得上开始了。 ”

    “那其他人呢？他们手无寸铁，四处乱跑，只能当靶子？”

    “你以为你能带着所有人一起活着出去？”

    “可我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来当自己的护身符？”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么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最快的实现预定的目标，而不是像苦逼剧的白痴男主那样纠结不清，要知道，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成，死更多的人！”

    “好！我没那么矫情，这样会死很多人，但也能救出一部分人，总好过全部都死在这里！”

    ……

    这是制定计划时，李杰和李斯特的一段秘密对话，虽然经过灾难几年的磨练，李杰早已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他所领导过的队伍，最多也就是十几个人。像现在这样拿着几千上万的人来赌极少数的人活下去，老实说，李杰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七上八下。

    而这时，正如李斯特计划中的那样，整个地下工程，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奴隶们以前的身份不同，被抓来以后的境遇不同，性格脾气不同，尽管事前各个牢房的老大们有过联络，也探讨过起事后的行动原则，但是，但事情真正来临之后，触目可见，依旧是一片混乱。被放出来的奴隶在激动、亢奋或者恐慌中四处乱跑，闻声赶来的看守挥舞屠刀，砍杀着企图冲出去的奴隶。比起长期劳役而且食不果腹的奴隶来说，看守们的战斗力当然要强很多，但是，他们的人数却很少。胡欢说看守总数不下于千人，那其实是个虚数，而且即使这个数字没有太大的出入，看守们所需要防御的面积也太大了。

    奴隶们有的解开了镣铐，但很多依然戴着，那东西束缚着他们，但也成了他们唯一的武器。蜂拥而上的奴隶们用铁链勒死看守，强夺武器。从牢房到工场里，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间杂着新调来的守卫零散的枪声。守卫们并不是职业的军人，灾难爆发以前，他们的身份同样是多种多样的，他们虽然有枪，也经过了一定的训练，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而且，指挥系统极其的混乱。

    事实上，奴隶们的暴动发生后，所有的看守应该尽快的集中，堵住可能外逃的路口，用盾牌和砍刀组成第一道防线，用步枪在后面射杀。奴隶们的人数虽然多，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奴隶社会，看守们的步枪和机枪和几千年前奴隶主的军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是，看守们缺乏统一的指挥，依旧按照原先的部署，各自投入战斗，这也在最大限度的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

    历史上任何起义的成功，都既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在各种不可确定的因素里，敌人的低效无能最是可遇不可求。对于李杰他们来说，既有运气的因素，也有必然的内因。归根到底，净土教因为长期处于非法、民间和地下状态，虽然灾难后迅速的浮出水面，但他们最缺乏的，就是真正的军事指挥人才，而这个时候，正规军，哪怕是原来的警察，依然是他们的死敌。

    鲁斯从镣铐中解脱出来拿到武器以后，他的战斗力就瞬间得到了最大的释放。当最近的守卫听到动静盲目的冲过来的时候，鲁斯蹲在角落里，第一枪就直接打穿了两个守卫。

    “牛逼！”胡欢靠在墙边，看到鲁斯的战绩不得不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但是当他看到李杰的表现也丝毫不必鲁斯差的时候，他彻底膜拜了。

    随后，鲁斯做了个手势，李杰心领神会，迅速的闪到通道的另一面，在那几个守卫还没弄明白的时候，鲁斯又探出头来，连开3枪，非常精准的潦倒了剩下的3个守卫。而跟在后面的拿刀看守，则都傻在了那里。

    “不想死就把刀放下！”李杰乐于节约子弹，端枪指着拿刀的看守们，枪口面前，那些平常动不动就将鞭子甩在奴隶身上的看守们倒也配合得很。

    10支半自动了，还有几十把砍刀，李杰感到自己身后的力量正在迅速的膨胀。他们虽然不知道整个地下工场的布局，但是对自己惯常走的通道，还是比较熟悉的。而在李杰他们不断的向前开路的同时，后面的奴隶们从看守身上抢夺了钥匙，放出更多的奴隶。那些看守们当然也不会有好下场，愤怒的奴隶们几乎把他们全都活活打死了。

    当李杰率领的起义队伍来到工场的进口时，他们遇到了第一次重大的伤亡。

    和牢房里狭窄的通道不同，工场进口的地势非常的开阔，蜂拥而来的奴隶们一下子就散得很开，结果，迎面射来的一阵弹雨瞬间就扫倒了几十个奴隶。那种子弹撕裂血肉，身边哀嚎着倒下很多同伴的场景，使得其余的人一下就红了眼，大家都知道等死是死，拼死也是死，也不管那些弹雨，手里拿着什么的，什么也没有拿的，都怒吼着往50米开外的一片障碍冲过去。

    那一片障碍有工程车，材料堆，水泥袋等等，正好是看守们的阻击阵地。那里集中了大约一个小队的持枪守卫，当奴隶们不顾死活的冲到面前的时候，他们也顾不上换弹夹，端着插了刺刀的步枪就迎面而上，而他们身后的持刀看守也挥舞着砍刀冲了上来。双方就这么绞杀在了一起，一边是有武器，却只有几十个人的守卫，另一边是很少有武器，却有几百，并且正在迅速增加的奴隶。

    战斗进行得异常的惨烈，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有的奴隶身上还插着刀子，却疯狂得好像丧尸一般死死的抱住看守，直接用嘴咬了下去。而最终，面对着十倍，数十倍的奴隶，守在这里的守卫全军覆没了。

    当最后一个看守被十几个奴隶活活的撕扯成几截之后，奴隶们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他们占领了第一个工场，那里有各种工程车，铲子、钢钎，各种能用来杀人的劳动工具，当然，还有看守们留下的武器。

    这时候，李杰浑身被一阵阵的热浪激荡着，他的脑子很清醒，情绪却无比的亢奋，他想也没想就跳上一台压路机的车顶上，端着半自动砰砰砰的连开了几枪，用枪声将一片欢呼压下去以后，挥手说：“大家听好，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下一波战斗马上就会到来。听我指挥，身体最强壮的站到前面来，拿上武器，你们跟我继续打冲锋，其余的人，拿起你们能拿的任何一件东西作为预备队，前面的人倒下了，你们就跟上，你们倒下了，后面的人跟上。另外，每50个人选一个头领出来，组成建制，五分钟以后我们出发！”

    组成建制，谈何容易啊！

    李杰跳到地上来的时候，李斯特摇了摇头，说：“5分钟根本不可能组成建制，如果我们遇到更强大的敌人就必死无疑，而且现在你头脑发热，都快要忘记最重要的目标了。”

    李杰说：“我知道，可形势如此，我也改变不了。看来我们只能分兵了，我继续带着大部队战斗，你带一队人去抄袭敌人的指挥所。”

    李斯特摇摇头，说：“一旦分开，我们无法保持联系。你必须冷静下来！”

    李杰没说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热火朝天的奴隶们，叫出了几个领头者的名字，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说：“几位老大，记住你们各自所要负责的队伍，不要只顾着杀个痛快，一定要尽可能的保持队伍的完整性，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我们要杀出去，必须要找到地图，所以下一波战斗，不要对那些看守斩尽杀绝，我们需要活口。还是老规矩，我带队杀在前面，赵老大带你的人做第二梯队，现在场面已经铺开，你们两位带人负责侧翼，陆老大，你带剩下的人往另一个工场走，尽可能制造声势，不一定要和他们硬拼，但是不能让他们搞清楚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还有，继续把更多的人放出来！”

    “好！”这些刚刚从只有十几个手下的小老大升格为掌管一两百人的大老大的老大们也是一脸的热血，对于李杰的安排，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

    一来时间形势摆在那，他们也没时间有什么异议，二来从一开始李杰就冲杀在前，他和鲁斯、李斯特组成的战斗小组杀伤力有最大，所有的人都对他们很服气，老大们自然也有不起什么异议。

    当然，李杰也顾不上欣赏自己的临场指挥能力，也顾不上去数自己带领的到底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战斗又已经来了。

    战斗，战斗，层出不穷的战斗。似乎战斗了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反正，李杰只觉得自己简直都没有停下来喘过气，手中的枪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条了，有时也换成砍刀来使，不停的杀戮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身上也早就覆盖了一层一层的血肉。渴了，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边的血，饿了，抬起手来，那上面还挂着不知道谁的肉，李杰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只会战斗，并且随时都会倒下的机器。

    而在他身边，鲁斯还在，但是伤得不轻，李斯特还在，也拖着一条腿，其他的人，就都已经看不见了。连一起盟誓的几个老大，也已经所剩无几，各支部队的领头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茬。

    这时候，他们已经占领几乎整个工场，不只是他们这一片，另外很大一片胡欢没有去过的地方的奴隶，也已经被放出来了。借着喘气的工夫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全是人头。而究竟死了多少人，也已经无法计算了。

    但是这一切，依然只是开始。李杰有一股清楚的预感，更大的危机已经到来，而这一次，生死成败就在一线之间了。 


第271章 阳光在前

    这一次，起义者们迎来的是一支大约300人的武装人员。

    这一支部队和之前的看守有着明显的不同，他们清一色的黑袍裹身，头戴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黑袍外面挂着子弹袋，右臂上印着白手印章，武器以03式步枪为主，配有班用机枪，布置了不少于10个重机枪火力点，甚至还有4辆09式8x8轮式步战车。

    很明显的，这是一支训练有素，建制完整的正规部队。

    此时，起义者手里掌握的枪支已经有上千支，但是弹药不足，和对方比起来，几乎都只是半自动步枪，缺乏重火力。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是成建制的出现，比起完全是乌合之众的起义者来，强弱优劣就非常明显。

    第一波试探性的进攻，起义者就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李杰带领一支超过500人的队伍从中央区域最大的一片工场发起攻击，遭到强大的火力压制，一出去几乎就有一半的人被撂倒，李杰自己也中了一枪，子弹从左腰穿过，撕下了一块肉，运气再差点的话，中的就是心脏了。

    而对方几乎完全没有损失。

    形势一下子变得十分严峻起来。

    现在李杰和起义领导们手下的奴隶总人数少说也有上万人，在前面的战斗中中，他们所向披靡，势如破竹，但那借助了混乱的局面和守卫本身的素质低下。现在，他们在人数上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工场对面的那几百人，却几乎已经成为了不可逾越的天堑。而且，那些净土教正规军的人数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的增加。

    “暴民们听着，你们受人蛊惑，杀害神的使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但是，伟大的神主是无限慈悲的，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交出领头的叛乱者，神主将宽恕你们的罪恶，免除你们的死罪。我是神圣皇**近卫第一师直属第一战术联队联队长武斌少校，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会让你们活下去。你们自己清楚，尽管你们手里有枪来的武器，但双方的力量过于悬殊，你们没有任何的机会，顽抗，只能拿你们的性命来成全蛊惑你们的那些人的名声，这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

    “专业啊。”李杰顺手扯了一根布条扎住伤口，叹了口气说：“心理战都出来了，战斗的素养又高，这支队伍我们明显抗不过啊。”

    聚集在他周围的，是分别统领着500人左右的队伍的分队长们，战斗到现在，他们倒是不抱什么侥幸心理，这些人虽然都没有经历过战争，但以前电视总看了不少，都知道在这种场合，不投降是死，投降照样是死。对面的人话说得再好听，一旦他们真的放下枪了，等待他们的，绝对是密集的弹雨。就算真的不杀他们，他们还是会累死饿死被皮鞭打死，他们也都是走投无路，才会群起反抗的。

    但是，这么多人里面，要想每个人都抱有坚决的抵抗意志，那也是不现实的。

    “他们似乎并不急于杀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真的不会杀我们吗？”

    虽然占据着火力优势，但武斌少校的第一战术联队并没有立即掩杀过来，这让很多人不免疑惑的嘀咕起来。

    这时候，李杰只剩下一脸的苦笑。

    “他们不用强攻过来。”李斯特说：“对方指挥官较具有较高的战斗素养，他很清楚起义者归根到底是乌合之众，而且一鼓作气，时间一长，必定会产生各种矛盾。还有，我们没有粮食，他们只要守住阵线，光凭这一点我们就会自乱阵脚。”

    “死路一条了吗？”李杰苦笑了一下，他倒是宁死也不再回头当奴隶了，何况他就是对方指明要的领头人，想回也回不去，但其他人呢？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到现在也还超过对方十倍以上。如果不计代价的冲过去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冲破他们的阵线，但伤亡率绝对会超过60%，这个比例即使是在正规军中也足以造成崩溃性的败退，更不要说我们只是乌合之众。不能硬拼，就只有另寻出路了。

    你们看，这是我们在地下指挥部里拿到的地图，大体上和我们的工场是吻合的。现在，第一联队守卫的，就是地图上标明的出口，如果我们冲出这个工场，就能冲出这个地下大工地，而在这周围的东西两处通道都没有出口。所以说，这是一个必争之地，对方人少，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硬拼是拼不过的。而如果我们要转移的话，就剩下唯一的南方的通道，但是地图上并没有标明那里是出口，如果那是一条死路的话，我们也就到头了。所以，李杰，作为一个领导者，你现在要做一个决定，不管是正面强突，还是往南面转进，一定要要一个决定。犹豫的时间越长，队伍崩溃的危险就越大。”

    “转进？”李杰哈哈一笑，说：“这个词好像是以前**用的，明明就是跑路嘛。那就转进！”

    李斯特冷静的看着李杰，说：“如果那是一条死路的话，士气下降、体力耗尽，我们将不复一战之力。”

    “正面强突的结果也就是崩溃啊，而且死的人更多。”李杰似乎很无所谓的说：“如果南面是死路，人心涣散，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几个领头的死了，别的人还有机会多活几天。照我看，他们不着急进攻，一方面是想通过消耗来瓦解我们，另一方面，如果这些人一下子全都死亡了，这个工程一时间哪还找得到那么多人来干？”

    “好。”李斯特说：“你很有决断之力，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李杰一笑，提着步枪站起来，振臂一呼，说：“我是李杰！我是这场起义的领导者，我不会投降，那些神棍不会放过我们，工期一结束，他们就会拿我们去喂丧尸。我宁可战死，也不会把自己当做丧尸的食物！有血气有骨气的，继续跟我战斗下去。要投降苟延残喘的，我不阻拦你们。我是李杰！记住，在这场战斗中，我们都会死，但我会战斗到最后！”

    “我们跟你！”周围的那些领导者们纷纷表态，近一些的起义者也纷纷附和，远处的起义者虽然听不到李杰在说什么，但跟着前面的人振臂高呼，他们的信心和勇气又跟着回来了。

    有些时候，信心和勇气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盲目的，他们不在乎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大家一起喊，那股气就会回来。最后有多少人脱逃了不得而知，但是，在远端的第一营阵地，圣战士们听到的呼声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到底！”

    在南面的通道，起义者们遇到的守卫部队人数并不比第一联队少，甚至更多，但是战斗力和火力显然比不过第一联队。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渐渐的，起义部队越来越靠近了地图上的南面终点。

    “前面布置了严密的防线。”负责火力侦察的部队回来说，：“但我们看到了出口，是的，出口！”

    过了一会，另外的侦察兵跑回来，很激动的说：“那是阳光！阳光！我们接近地面了！”

    这个消息让一路战斗过来，又损失了不少人的起义军士气大振。阳光，地面，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就连李杰都记不清，他们到底在这个地下工地里干了多久。他们能推断时间的，只有气温的冷暖变化，但是，时间长了，这种变化很容易让人感到模糊。

    半年？一年？更久？

    从起义到现在，经过持续不断的战斗和奔跑，很多人已经撑不住了。很多人都在想，反正都是死，在哪死也都一样，他们都不想再累下去了。但是，一听到可以看到阳光，他们几乎消耗殆尽的心气，瞬间又打了鸡血一般的提升起来。

    不少已经准备放弃的人都抱着同样一个心思，那就是，死，也要死在阳光下面。而不少溜号的逃兵也跑了回来，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阴冷潮湿，永远都看不到阳光的地下了。

    “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李斯特对李杰说：“他们一方面死守着阵线，另一方面却似乎不担心我们从这边突破，甚至可以说，他们有意给我们留了这么一条路。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陷阱。”李杰想也不想的说：“不，肯定是陷阱！不过教授，是陷阱也要去啊，我们都没有力气，没有心气再回头了，再说了，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管他妈是什么样的陷阱呢。我和大家想的一样，能够再见一见阳光，哪怕立刻就死了，也已经值了。别想那么多了，拿起家伙，咱们冲！”

    李斯特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笑。明摆着是个陷阱还要飞蛾扑火，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应该做出的决断。但想想也没错，他们不是军队，不是打仗，他们只是一群反叛的奴隶，他们不是要取得战役的胜利，仅仅只是死前看一眼阳光而已，那么，还犹豫什么？

    “阳光在前！冲出地狱！杀啊！”

    随着李杰一声扯破喉咙的呐喊，起义者们呼啸着冲向了正在射出子弹的阵地。

    一个人倒下了，更多的人倒下了，但所有的人都没有后退。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个阵地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出口，出口处，分明是耀眼，甚至刺眼的阳光。这是最后的战斗，最后的，战斗。 


第272章 那是我的故乡

    守卫者的阵线很快动摇了，这时也没有人在乎他们是佯装败退，还是真的被起义者们不顾死活的冲锋吓傻了，当为数不多的守卫者沿着两侧的通道往地下逃散的时候，起义者们都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出口处的阳光。

    是的，阳光。

    李杰不是第一个冲到出口的，不过，和前面愣住了的起义者一样，在刺眼的阳光照得眼睛几乎失明之后，看清他们面临的一切，他不由得笑起来。

    “差点把你们忘记了，以为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古代，或者另外一个时空呢！”

    那出口外面，是一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平台，平台到地面的落差有3米左右，下面还留有一小片空地，而空地的外面则拉着很长的一圈铁丝网，铁丝网外面充满了一阵阵的嘶吼声。

    一股风迎面吹来，带来了一股他们曾经都很熟悉的腐臭的气味。那铁丝网外面，是一片扑腾着想要冲进来的丧尸。

    没错，就是丧尸，密密麻麻，数量绝对比起义者们多出了十倍几十倍的丧尸。这出口的外面，原来是一条高速公路，现在，高速公路上稀稀落落的停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汽车，而丧尸还在源源不断的从高速公路上蹒跚而来。

    “难怪这边的守卫并不是很严啊。”李杰感慨了一声，说：“如果这就是陷阱，其实也比我想象的好呢。我还以为直接就是一片的坦克，都不用开炮，直接用履带趟过来把我们碾成肉泥。”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各种表情的起义者，缓缓的抬起举枪的手来，用并不是很大的声音说：“我还是那句话，愿意跟我走的，杀出去。要回去继续当奴隶的，不阻拦。”

    这一幕演的是丧尸围城？不过，他们并不是死守城墙的人类战士，而是刚刚从自己的同类枪口下冲出来，还希望继续冲出去的幸存者。

    “杀啊！”

    李杰喊了一声，纵身就跳下了那个平台，冲向铁丝网外密密麻麻的丧尸。

    ……

    “你知道吗？我以后一定会对我儿子说，儿啊，你爹的一生，是充满战斗的一生，是充满斗争的一生，是充满戏剧的一生，很多人几辈子都遇不到的事情，你爹遇到了，很多小说的主角凑一起才能遇到的事情，你爹也遇到了。

    你爹过去活得浑浑噩噩，读了书，开了个小诊所骗钱混吃等死，没想到有一天为了追一个棒子女星，居然遇到了丧尸。遇到了丧尸还不算，你爹还当了兵，当了兵还不算，后来还改行当了雇佣兵。当了兵还不算，还遇到了一群神棍，遇到了神棍还不算，还给他们抓去当奴隶修地宫，差点被浇进水泥里。你爹从来都没想过，这辈子还有幸当奴隶啊，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而你爹可是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大都市里的人啊！不过这还不算，你爹还领导了一场奴隶起义，从那个神棍们的圣城里杀出来了！圣城啊，嘿嘿，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的扯啊，可是真的有这么回事啊。后来我们被赶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丧尸嘴边了，几千个人冲向了几万，十几万只丧尸，最后只有我们几十个人逃出来了。从几千个到剩下只有几十个！几十个啊！”

    这是天昏地暗的厮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之后，李杰有哭有笑，语无伦次的对李斯特说的话。

    就像他说的那样，几千个逃亡的奴隶一起冲向丧尸的海洋，最后跟着李杰一起逃出来的，仅仅只有几十个而已。他们越过了高速公路，跳进高速路下面的河道里，那时正值河里涨水，丧尸没有游泳能力，但最后侥幸游上岸去的奴隶，也就是几十个，准确的说，35个人。

    李杰清点人数之后发现，李斯特还在，但鲁斯，不见了。

    李杰在心里很坚决的用“不见了”三个字，而不肯用“死了”两个字，与其说是他的判断，还不如说是他的一种奢望。奢望鲁斯只是没有跟上来，而不是就此死掉了。

    从李杰第一次见到那个铁塔般的黑巨人鲁斯开始，鲁斯就一直是他最信赖的伙伴。鲁斯的强大，鲁斯的冷静，鲁斯的忠诚，都是其他人不能比的。林野虽然和李杰交情最深，但在李杰面前，林野始终都是需要照顾的，黒木奎最终背叛了他们，而黄金小队那些来来去去的队员，要么死了，要么走了，留到最后的，只有鲁斯而已。

    从灾难爆发的最开始，从鲁斯凝视在他那语言不通的恋人金荷熙在自己的面前开枪自杀，到他和李杰一次次的战斗，一直到地下工地当奴隶，鲁斯一直都在。

    李杰一直把鲁斯比作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只要有鲁斯在，他就特别的安心。鲁斯就像一堵温暖而厚实的墙壁，只要他在，李杰就从来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

    但这一次，鲁斯……也许李杰还可以抱一丝希望，但他自己清楚，这一丝的希望，只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罢了。

    虽然没有人可以不死，但是，李杰哀伤的想，这些他熟悉的亲人一般的伙伴，需要死得这么干净吗？

    鲁斯是被两只捕食者扑杀的，本来，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逃脱。但是，当时如果不是他拖后的话，那两只捕食者一定会追上来，以它们的习性，它们会先把正在逃跑的人一个个先弄死了，再慢慢享用他们的内脏。是鲁斯生生的揪住了一只捕食者的后腿，用砍刀砍断了那只捕食者的前肢，捕食者被激怒了，才放弃追击，拼了命的先攻击鲁斯。

    李杰知道鲁斯在此之前已经伤得很重了，但是，他的不放弃，救了很多同伴。

    然后，他就看不见鲁斯了。而当他想到那巨大的身体很快被蜂拥而至的丧尸撕扯、啃噬干净时，李杰的眼里流淌而出的不是眼泪，而是血。

    一点也没有夸张。

    现在，李杰身边熟悉一点的人，也就是李斯特了。

    “接下来怎么办？”这是李杰的问题，也是另外33个幸存者的问题。

    他们只剩下这点人了。而冲向丧尸的时候，他们有好几千人。

    “当然是跑路了。”李斯特说：“我们和丧尸互相咬的时候，那些神棍可都在看着呢，他们肯定知道有人冲出重围，估摸着很快也会沿河找过来。我们这么些人喂饱了丧尸，对他们的城防倒有很大的帮助。”

    李杰躺在地上说：“他们早就准备这么做的？朱三的话没说完，估计工程一完，我们都会被赶到这个出口喂丧尸。不过现在这是我们自己选的罢了。教授，跑路当然是要跑路的，可接下来我们怎么跑啊，现在我们没吃的，没武器，体力值也接近于零，你一定要设计好一条出路，不然拼到现在就太不值了。最好能带我们到一个安全，有吃的，还能舒服睡觉的地方。”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和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是在离光阴市北面200多公里的山区。往北是神棍的大本营，肯定不行了，往东是河，我们现在的体力就别指望了，往西和往南都可以走，往西还是山区，往南是城市。”

    李杰说：“那就往西走，往南是城市，城市里都是丧尸，没道理还接着当食物啊。”

    李斯特说：“但是往西绝对会有大量的神棍搜索队，因为他们也一定知道我们只有往西面的山区走才有出路。往南虽然要面临城市里的丧尸，但是搜索队也必然就少。你决定。”

    “靠！又是我！你怎么跟季忆那个小姑娘一个德性啊！”李杰愤怒的坐起来，这么要命的决定，为什么都非要我来做呢？他看了看周围那些盲目的，但是对他非常崇敬和信服的面孔，说：“你们都看着我，什么意思啊？”

    “我们都是跟着你杀出来的。”离他最近的一个大汉说：“我们也都相信你能带着我们继续活下去。你是李杰，你说的，你会带我们战斗到底。”

    “靠，”李杰苦笑了一下，说：“那只是为了鼓舞士气的时候才装逼的啊，我比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需要领导，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就这么简单。”另外一个块头略小的汉子说得更加的干脆。

    “要不我们这活下来的35个人先结拜？咱们这些人能遇到一起是缘分，能活下来是天命，天命不可违，咱们就撮土为炉，插木为香，在此结拜，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晕！”李杰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说：“你古装剧看多了？那我们要不要还纳投名状啊？”

    “可以啊，不过杀人算了，杀几个丧尸就行了。”

    “别理他，不过说真的，李杰，我们相信你，你是领头的，那些家伙是这么认定的，我们也这么认定了。不管你带我们往哪走，我们都跟着你战斗到底。”

    李杰看到李斯特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就忍不住来气，他总觉得李斯特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推三阻四也不是他的性格，那说结拜的家伙虽然说有点神经，但有些话也对，他们能一起走在现在，那也是血拼出来的交情，古代那也叫刎颈之交了。“好，我不废话。”李杰说：“我是宁可遇丧尸，不愿再遇到那些神棍，往南走，去城市。光阴市，那是我的故乡。” 


第273章 遇到一个熟人

    于是，一支小型的队伍，就在李杰的带领下，选择了背离圣城，却面向丧尸众多的城市的逃亡之路。 他们当然不敢直接走高速公路，那上面游荡着的丧尸足够把他们都撕碎。而他们的体力，也是个严峻的考验。走了也就几公里，就有一个人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但是，其余的人还在挣扎着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们知道，唯有走下去，才有活着的希望。

    “大哥，给咱们这支队伍取个名。”之前提议结拜的那个家伙走到了李杰的身边，就在大伙都尽可能节省体力的时候，他虽然也走得踉踉跄跄的，但这个问题似乎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他尽管走得上气不接，也一点要把这个话说出来。

    李杰没好气的说：“取名，取个毛的名啊。”

    李斯特在旁边不怎么厚道的一笑，说：“其实也可以有，毕竟这是增强凝聚力的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大家有认同感。很多幸存者队伍也都有自己的名字。”

    李杰对他也没好气的说：“这种事还是你这个大教授来，我没力气，不想动脑子。还有那啥……你叫什么？”

    “大哥，我叫刘征衣，我今年26岁，以前是个小学体育老师，我喜欢看古装剧，忒崇拜古代那些义薄云天的结拜兄弟，刘关张、瓦岗寨……”

    “行了行了行了，”李杰赶紧打断他，说：“别叫我大哥，很土你知不知道？再说结拜兄弟照样靠不住，李逵是怎么死的？赵二虎又是死在谁手上的你知道？都是被自己的大哥出卖的。怎么说也得叫个指挥官什么的，洋气点。等我们队伍庞大了，我就当上校，就像奥雷良诺?布恩迪亚上校，不过我不做将军，做了将军就老了。”

    “奥雷什么，是谁啊？”刘征衣老师不耻下问。

    “你还是老师呢，”李杰叹口气，说：“叫你多看点书，别就知道看古装剧。”

    “你想做布恩迪亚上校啊。”李斯特笑了笑说：“那好，我们是为了反抗邪教的压迫才进行了这场战斗的，就叫做反抗军。李杰指挥官，你是反抗军的最高指挥官，我做你的参谋好了。”

    李杰嘿嘿一笑，说：“你是大学教授，年纪也比我大，做我的手下不觉得憋屈吗？”

    李斯特说：“你有足够的决断力，也有凝聚力，很适合做这个指挥官。我嘛，我对做决策者不感兴趣，童虎没有当教皇，领着一帮小脑残，你见过他不满吗？”

    “有水平，不愧是教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夸人的，你在骂我们都是脑残？”李杰咕哝了一句，懒得跟他们废话了。

    沿途，又有一个人倒下。这个逃亡的旅程，绝不像他们说笑那么轻松，而且很快的，也没有人再有力气，有兴致说话了。直到他们在河流的下游遇到了胡欢。

    “啊！老大！见到你真的真的太好了！”胡欢差点扑到李杰的怀里撒娇，搞得李杰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没想到你也还活着啊。”李杰是真没想到。因为胡欢这个猥琐的小老千，打架扛活都得靠边站，而他那一套讨人喜欢的本事，对丧尸又没用。那么多壮汉都死掉了，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活了下来。

    而，幸运的是，他们在天黑前，走到了一个村子边上。

    如何去描绘这个村子的景象呢？

    夜幕降临，村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灯火，只有天上的月光照着一片朦朦胧胧的屋影。这个村庄已经死去多时，周围的土地荒芜着，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夜幕下风吹来大家都觉得有些冷，但只是一种清清淡淡的冷，他们发现，原来这已经是晚春了。不敢进村子里，就在外面的菜地里搜索，野草中，偶尔也有些过去种的庄稼重新发出芽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吃草，肚子里也总算有点东西了。

    “真好。”李杰吃掉了一整棵长野了的白菜，满嘴的绿汁，虽然吃下去以后肚里闹得像火烧似的，好像比之前更饿了，但到底是有区别。

    “找到根野白菜就好吗？”李斯特淡淡的说：“你的追求也够高的。”

    “不是。”李杰说：“我看到的是万物复苏，而不像生化危机电影里那样，世界都变成了沙漠。教授，我们能活到现在，除了知足，还想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李杰已经倒在荒芜的菜地里睡着了。虽然这样会很危险，但一个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超过这个极限，即使明知一只野狗正在刨自己的肠子，也是无法可想。

    不过，李杰虽然倒下就睡着了，但他也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醒来的时候夜色还很浓，估算了一下，其实他也没睡多久，充其量两个小时。但对于李杰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还好他醒得很及时，当时整个队伍都在沉睡，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已经走到他们的附近。

    “教授，起来！”李杰用脚踢了一脚倒在他身边的李斯特，那黑影散发着尸体的恶臭，是丧尸，熟悉的丧尸。

    李杰跳起来，什么也没有拿就冲了过去。李杰所要做的，只是把那只丧尸扑倒，用膝盖顶住它的背，不让它爬起来。可惜他手里没有武器，就用拳头砸的话，还真不好砸死这只丧尸。这时李斯特已经赶过来了，他的武器是路边找到的一块大石头，砸了好几下，才砸碎了丧尸的脑袋。

    “我们越活越倒回去了。”李杰一边喘了口粗气，一边自嘲的说：“先前还在奴隶社会，现在直接退回到石器时代了。让大家全都起来，这里太不安全，还好村子里应该没有太多丧尸，不然来的就不止这一只。”

    不只是丧尸，停留太久的话，净土教的搜索队也说不定会找过来。

    “教授，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跟我到村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李杰挑出了3个体格魁梧的大汉，包括那个小学体育老师刘征衣，再叫上李斯特一起，决定到村子里试试运气。他们睡了这么会，只有一只丧尸过来，也许村里的丧尸已经走到别处去了。虽然不可能找到什么现成的食物，但他们的武器都已经散落，哪怕找到些铲子锄头也是好的。

    村子里静悄悄的，但是，当他们真正踏入村庄的时候，李杰和旁边的同伴，一下全都傻住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丧尸，而是一队净土教士兵，整整齐齐的排了两行，每行有12个人。重要的是，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支自动步枪。在他们身后，还有停靠在村中房屋旁边的步战车。

    李杰苦笑，不需要这么多，这时候只要有三五个拿枪的净土教士兵，就足以把他们全部都收拾了。

    不知道那些历史书是不是骗人的，不然的话，那些连饭都吃不饱，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的奴隶，怎么可能起义成功呢？刚才刘征衣还在说什么结拜，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看来这个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而刚才还豪情万丈的成立一支反抗军，也转眼就灰飞烟灭。

    说实话，李杰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够本了。就是不知道季忆有没有活下来，她当时是不是真的怀上了，如果怀上了，有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半个的骨血。但那些，他总也是管不了的了。

    人都会死。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

    这时，李杰反而很轻松的对李斯特说：“教授，你说我们要喊一句什么口号？巴黎公社万岁你说怎么样？或者是，斯巴达万岁？”

    李斯特严肃的说：“我们是受过党史教育的人，要喊，也要喊打倒反动派。”

    “哼，没想到死到临头了，你们还有心情说笑啊。”

    就在李杰和李斯特认真的讨论被枪毙前应该喊什么口号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从净土教士兵后面的房子里走了出来。黑袍当然就是净土教的制服，胸口上还印着白手印商标，不过略有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黑袍在衣领和袖子上滚得有金边，尤其显眼的是，左手袖口上不但滚了两道金边，还缀着一颗金色的六芒星。而且，他的黑袍无论从做工，还是从质量，都明显比周围那些士兵高了十七八个档次。还有，在黑袍的领口里，可以明显的看到两片亚光处理的金属，看起来里面像是有一套盔甲的样子。

    这个男人并没有戴头套，李杰发现很多净土教的神棍，但凡有点身份，头套都是爱戴不戴的，好像越随意，身份也就越高的样子。这个没有戴头套的男人长得也不耐，留着一头很多年前风靡一时的台版道明寺的长发，很有动漫人物的感觉。只是，年龄看起来也不算小了，三张怎么都是有的。

    李杰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帅哥，有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声音。

    “想不起来了吗？”帅哥平淡的一笑，说：“我叫易承烽。”

    “我说呢。”李杰恍然大悟，点头说：“我是觉得有点熟，原来是声音熟，你那次没有揭下头套，我也不知道你长这么帅啊。我记得那时你袖子上只有金色杠杠，没有星星，升官了？应该还升了好几级，现在的滚边和那时的杠杠看起来很不一样。”遇到了一个熟人。但是，那又怎样。他还是净土教的人。 


第274章 猜谜

    “李杰这个名字太大路。 ”易承烽说：“所以我也没想到这个叛乱者李杰就是你。我很有兴趣见一见这个领头叛乱的人，如果早知道是你，我会更有兴趣。”

    被敌人看重比被自己人奉承更有说服力，但李杰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他不像过去那样，逮到一个机会就要胡说八道半天。李杰只希望易承烽不要太节外生枝，反正他都是他要死，他希望能死得痛快一些，说实话，他也有些累了。现在回想起黒木奎当时的表情，求生，真的比求死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毅力。如果不是答应过季忆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己放弃，李杰直接就要冲上去主动领盒饭了。

    可是事与愿违，易承烽看起来并不想马上就成全他。易承烽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杰，眼神捉摸不定，李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很快他就看到刚才和他一起走到这个地头的那些起义者都被易承烽的部下驱赶到了这个村子来。好像还不止他们，还有更多走散了起义者，也被押到这里来了。陆陆续续的，李杰目测连同他们在内，被易承烽抓起来的起义者就有七八十人了。

    这些起义者能活到现在，除了运气，都有一个基本特征就是强壮，而且眼睛里充满视死如归的决绝和勇气。当他们被押着经过李杰的身边时，看着他的眼光又充满了信服和景仰。这让李杰有苦说不出，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被摆在路口接受那些起义者的景仰，根本就是一种羞辱。即使他的脸皮再厚，他也觉得易承烽太过分了。

    但是，易承烽似乎却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他就那么让李杰保持着随时准备被枪毙的状态，却一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

    李杰把心一横，干脆先坐了下来，如果这样的动作也要引来一梭子，那季忆也不能怪他违背了承诺。

    易承烽耸了耸肩，很显然，他没有开口，他的士兵就不会开枪。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接近正午的时候，阳光明晃晃的直晒下来。从这阳光的热度，李杰可以判断，现在的季节，应该是夏初了。但他依然很难确定，他当奴隶修地下工程修了一年还是两年。

    “大哥，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啊？”小学体育老师刘征衣终于忍不住，问了李杰一句。他很执着于叫李杰“大哥”而不是什么“指挥官”，尽管李杰本人认为这样的称呼很土，但他觉得很亲切。

    刘征衣的问题也是李杰自己想问的，但是他觉得易承烽似乎是在等他开口，一旦他忍受不住开口询问，就意味着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失守，李杰自己也是玩心理游戏的行家，虽然有时候输赢毫无意义，但只要游戏开始，赢本身就是很爽的。所以李杰压根就不打算过问自己的结局，而是挥了挥手，问：“易先生，能不能弄一副扑克牌来，我们几个人好坐下来斗地主。”

    有刑场上的婚礼，就要有枪口下的斗地主，那样才够帅。

    终于，易承烽笑了。而这时，被抓来的逃散的奴隶，大约已经有了上百个人，除了李杰他们几个，都被送到了村子里面的一个打谷场。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净土教士兵，这场面很像当年鬼子兵行凶前的景象。但李杰不是那些正义凛然，连脸都长得格外正气的八路，他一说斗地主，就真的有些心痒了。

    易承烽说：“对你这种人来说，问你怕不怕死，或者怕不怕严刑拷打，好像都有些看不起你了。”

    李杰摇摇头，说：“别那么自以为是，如果不怕死，我为什么要跑路？大家都是有智商的人，就不要问这些没下限的问题了。如果你是想跟我玩一个游戏的话，那你就失算了，因为我不是赌很好的那种人，我会死缠烂打到最后也不会主动认输的。”

    易承烽深以为然的说：“我发现了，这也证明很早的时候我就很欣赏你，不是没有理由的。好，我也不想浪费时间，除了我的直属部队，还有很多圣战士奉命在搜捕你们这些叛乱奴隶。”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一个小屋里。

    李杰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毫不含糊的站起来跟了进去，刘征衣很想拉住他问他干什么去，却被李斯特拉住了。

    “军师，”刘征衣深沉的问：“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李斯特显然被雷了一下，没好气的说：“叫我参谋长，我也觉得大哥军师这样的脚法的好土气的说。”和刘征衣这个小学体育老师相比，李斯特这个大学教授的口味和李杰显然要近一些。但刘征衣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如果不是环境不太合适的，他觉得他有必要和大哥还有军师好好的谈一谈……

    李杰跟着易承烽走近了那个屋子，如他所料，这里面就他们两个人，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表示他有机会制住易承烽，然后把他作为人质，带着那些被俘的奴隶死里逃生，所以他问：“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吗？”

    很明显，易承烽有话要单独跟他说，这说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搞不好的话易承烽还有可能要把他放了，如果真是这样，李杰才不管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他决定先一口答应了再说。他又不是郭靖那种说一不二的大侠，如果易承烽是让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难道不可以先答应了却不去做吗？不管怎么样，有机会保住命，哪怕只是1%的希望，对于他们现在来说，也是在必死无疑的绝境中峰回路转啊。

    易承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这个村子很有意思。我来了以后才发现，它的三面都是峭壁，只有刚才那一个进出口。但是这个村子很有些历史了，村里面很多房子都有古代屯军留下的痕迹。但是这样一个只有一条进出口的地方，一旦被围，那就无路可走。你说古代的人选择这样的一个地方屯军，是想表示他们宁死不退的决心呢，还是什么？”

    李杰有点懒，动脑筋这种事，以前他都是交给季忆的，如果有以后，李斯特会做得更好，所以他不想去猜易承烽的谜语，坦白的说：“和我做这种智力问答是没有乐趣的，我能连接热线吗？在外面就有一个科教授，他兴趣广泛，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

    易承烽在屋子里的一张看上去很有些历史的藤椅上坐下来，并且示意李杰也坐下来，翘起了一条腿，双手抚摸着老藤椅的扶手，说：“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那就是你们的叛乱是毫无意义的。即使你没有被我抓住，你们也无处可去。”

    李杰按照易承烽要求的，在他的对面，也找了一张藤椅坐了下来，他虽然不喜欢动脑筋，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只是在想易承烽做事的合理性。在得到答案之前，他表示他只需要倾听就可以了。

    易承烽说：“现在，整个世界分成了三块第一，净土教。第二，联合政府。第三，幸存者零散武装。现在，最重要的资源是人口，而对于人口的控制，这三者分别是60%、25%、15%。净土教主要控制的区域是欧洲和美洲，在非洲和中东和联合政府争夺非常激烈，联合政府主要控制的区域就是东亚、东南亚和澳洲，但更准确的说，是在中国，尤其是70%以上的人力资源集中在此。但净土教在这边的势力也不断的增加，在最近两年的争夺战中，净土教在东线战场上不断取得胜利，联合政府在军事领域上的优势正在丧失。目前，联合政府的首都建立于这个国家至上，但净土教的圣都，也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战争会不断的延续，并不断的增强。你觉得，最后会是哪边最终取得胜利？”

    李杰想也没想就说：“丧尸。”

    易承烽笑，点头说：“一针见血。丧尸为什么会出现？就是因为人类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这种盲目的自信是人们发明了包括基因技术，核技术和人工智能在内的一切科技，即使遭到了病毒的反噬也还是执迷不悟。不管是联合政府，还是净土教，其实他们在病毒扩散的第二年，最迟第三年，就有能力完全消灭丧尸，可结果呢？丧尸一直都存在，而且还将长久的存在下去，直到它们自己分化、消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人类利用丧尸来保持自身内部的一种权力平衡，对于一小撮具有统治能力的人来说，他们需要丧尸的存在来维持他们的地位。而他们利用丧尸来保持平衡，后果是很可怕的，就像一个小孩在加油站里玩火一样，随时都可能引火烧身。”

    李杰说：“没错。因为丧尸，准确的说，病毒，并不是任人摆布的，它们自己会进化，比如捕食者和进化者，在丧尸中的比例不断升高。李恩慧还说过，会有比捕食者更强大的掠食者出现，她的同门师姐谭皎又搞出了一个家园七号，那玩意会让丧尸表面恢复正常，而且有智商，天知道以后还会出现什么。但是它们和以前做人的时候有一点本质的区别，就是它们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了，所以，最终取得胜利的，一定是丧尸。”

    “李恩慧？谭皎？”易承烽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名字，神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儿，他说：“她们作为病毒学领域的专家，有生之年都在不遗余力的驳斥着对方的研究，其实以她们的才华，如果通力合作，结果可能是很不一样的。”

    李杰说：“是的，李恩慧临死前也是这么说的。她们最后是尝试合作了，只可惜后来怎么样，我已经无从知晓。”

    对于李杰而言，易承烽这个人非常的神秘。在很早以前，李杰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就认识李恩慧这种军方技术将领，知道十七所这种绝密的研究机构，甚至知道李恩慧之前十七所的领导者，而且很显然，他也认识谭皎。按理说他应该是军方科研机构的高端人物，可那是他在净土教混得似乎很一般，只不过是神圣法庭下属的一支小部队的指挥官。他会不会是军方当年派到净土教的卧底呢？从一开始，他对净土教就并没有那种教徒的虔诚，并且也似乎没有特别掩饰这种不够虔诚的态度，如果是卧底，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现在看来，他在净土教也混得不错了，以他这样的态度也能混得不错，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净土教里有很大的靠山？他现在跟自己说这些话，李杰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太离谱，那就是易承烽有意要放他一马，那他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易承烽并没有去解答李杰关于李恩慧和谭皎那种奇特的合作方式最后产生了什么样的结果，或许他并不知情，也可能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他在李杰疑惑的看着他的时候，也若有所思，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爆炸声，易承烽回过神来，看着李杰说：“眼前这个圣城的建造者，是掌管着整个东亚大区的黑衣大主教索福，他现在深得教皇的信任，力主把圣城修建在中国，建成后迎接教皇的驾临。按照工期，还有两个月，圣城就会修建完毕，到时候教皇会把教廷从欧洲移到中国。索福不会允许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所以，他会尽一切可能把叛乱的奴隶全部捕杀，避免走漏风声。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好几万的奴隶像撒豆子一样的往四面八方跑了，怎么可能全部追得回去呢，你说对不对？”

    “但是肯定的！”李杰不知道易承烽的话最终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但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信息，就是他颇为希望那个黑衣大主教索福的形象工程出那么一点问题，而这必定是易承烽放过他的重要因素。

    应该说，易承烽并不是要放过他，只是借着他逃亡出去的结果，把圣城奴隶叛乱的消息传播出去。易承烽要放的也不会只有他这一伙人，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不管这个神秘的易承烽究竟是什么人，但他现在是李杰的敌人。但是敌人的敌人也可以做朋友，而他现在就有值得易承烽利用的地方。而他们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易承烽表情莫测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李杰，转身走出了小屋。李杰跟出去，不过迎接他的是两支枪口，他看了看易承烽逐渐走远的背影，和等在外面的李斯特等人一道，被易承烽的部下押进了村子里的那个古老的打谷场。 


第275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大哥，那个大神棍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不得不说，当枪口还在身后，刘征衣就这么着急的关心起李杰来的时候，李杰虽然觉得这个小学体育老师脑子有点不大好使，但暗地里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李斯特则只是等着他开口，让李杰觉得这个老妖未免也太沉着，相比之下，刘征衣倒要可爱一些。

    不过，可爱不能当饭吃，尤其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

    当李杰、李斯特、刘征衣等人也被赶进了打谷场以后，周围的净土教士兵开始退后，奴隶们以为他们就要开枪了，于是一片哗然。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尤其是他们从灾难中走到现在，谁都希望自己还能活得更久一些。

    但是，他们没有听到枪声，却闻到了一股汽油味。那些净土教士兵开始在满村子的浇汽油。

    “妈呀，他们要活活的烧死我们呀！”

    “饶命啊！我投降，我投降啊！”

    瞬间，哗然变成了骚动和哭喊。

    当有人试图往外冲出去的时候，他似乎成功了，他跑出打谷场的时候没有人管他，但当他进一步试图跑出村子的时候，一阵乱枪把瞬间把他打成了蜂窝。

    这让李杰心里一堵，难道易承烽和他扯半天，最后还是要烧死他？

    “教授？！老鬼！现在怎么办？”一时间，李杰也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于曾经在季忆口中妖孽得好像童虎一般的李斯特。

    李斯特没有让他失望，这个四十出头，搁大学校园里随随便便就能换来女生的尖叫的教授平静的问：“你着急也没用，你进去了那么久，他还给了你什么提示？”

    李杰猛的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他说这个村子是个古老的屯兵之地，然后还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地方三面绝壁，那个唯一的进出口又极易被堵住，却要用来屯兵？我当时就在想，你一定知道答案。你知道？”

    李斯特说：“这个线索足够明朗了，只有白痴才想不出来。”

    李杰哼了一声，不满的说：“我发现你说话总是喜欢暗藏讽刺，非常的尖酸刻薄，甚至是人生攻击哦，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学生的吗？亏得季忆还那么崇拜你呢！”

    李斯特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说：“因为这样的提示确实已经很明显了，古代人的智慧比我们现在要丰富得多，他们不会选择一个死地作为屯兵之所，所以这个古村里面一定有一条古老的暗道，可以逃到外面去。问题在于，暗道的出口在哪？”

    这时候，聚集在一起的奴隶们不甘于就这么被烧死，开始到处跑，他们不敢像刚才的人那样跑到村子外面去吃子弹，就满村子的跑。但是这个村子并没有多大，他们发现想在村子里找一个地方躲避大火根本就不可能。村子最外面的一层房屋已经开始点火，因为是浇的汽油，那些古老的半石半木的房屋就很容易着火，火头一起，长势就非常的醒目。而净土教士兵用来点火的，还是火焰喷射器。这种残忍的虐杀的节奏，简直和当年的鬼子有得一比。

    “出口？”李杰看着烧得很快的火头，已经濒临崩溃的起义者，很是着急的说：“没有提示了，他接下来将的是人类势力的分部和病毒，没有什么提示了。”不过，李杰虽然想不起易承烽还有什么提示给他，但他有一个本领，就是能把易承烽跟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给李斯特复述一遍，时间紧急，他讲得很快，但是讲得很清晰。

    这时候，周围那些一起逃出来的奴隶也大多站不住，各自找地方逃命，觉得反正无望而没走的以及宁死也要跟随李杰一起的例如刘征衣这样的人，加起来也不超过20个人了。当李杰提到易承烽说叛乱的奴隶像撒豆子一样四面乱窜的时候，李斯特猛的回头看向打谷场后面一个古老的祠堂，然后快步走了过去。李杰也跟着过去，并挥手让这时候还跟在身边的十几个人一起走。

    李斯特走进祠堂，看着里面一个武将形象的塑像，说：“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南宋留下来的古村遗迹，这个武将传说是岳飞的一个部将，岳家军被后世吹得很凶，他们的武将都是本领非凡，甚至可以撒豆成兵的。你刚才说到撒豆子，我就想到了这一茬。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神像推开。”

    李杰立刻过去，和刘征衣一起使劲的推那个神像，结果，竟然推开了！那个神像的底座下面，俨然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地下通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通道外面去，但就算足够深，躲过这一场大火也算得救了。

    李杰示意大家不要忙着跳进去，等里面的浑浊的空气散一下再说，他也没有叫人去喊先前跑的那些人，一来时间也不允许了，二来他也不是什么圣母，那些人在危难关头既然自己跑开了，他也没有必要非要把他们叫回来。再说这也不定就是活路。

    只是，李杰无语的对李斯特说：“这撒豆子特么也算是提示么？这也藏得太深了？谁他妈的想得到什么撒豆成兵的成语啊？”

    李斯特说：“他可能并没有给出提示，或者他认为告诉你这个古村的怪异之处就是提示了。只要我们足够冷静并且有足够的洞悉力，还是可以发现这个密道的，当然那会比现在多耗费一点时间，但如果我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被烧死了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李杰想想也是，不过他还是很佩服的说：“话是如此，不过教授你的思维能力和推想能力真的都不是盖的啊。这地方离我们的家乡光阴市不远，你其实有没有早就研究过这些古村落，现在故意在这里装逼的？”

    李斯特哼了一声问：“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粗鲁和低俗吗？”

    李杰呵呵一笑，说：“总比你那种尖酸刻薄好。”

    大概又有人试图直接冲出村外，引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还有人的惨叫声倏然远去，大概是直接从古村外面的悬崖绝壁上跳了下去。理论上说，那也并非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而李杰他们，在大火距离古村中心的祠堂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的会后，从容的走进了地道里。

    那里果然是一处古代留下的逃生密道，直接通向了村子的后山。

    当他们逃到那里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回头看去，古村还掩映在一片冲天的火光中。易承烽绝不可能留下什么放走了奴隶之类的话柄，所以，这个小村，他烧得足够干净。那里会留下很多具烧焦得无法辨认的尸体，绝不会有人知道，还有十几个人逃了出去。

    “我在想，这场屠杀用枪杀也可以达到一样的效果，用火烧的最大效果是所有的尸体都无法辨认。这不是意味着，你说的那个易承烽还想再掩饰什么呢？”

    李斯特对李杰说这个话的时候，李杰真心觉得这个老鬼成了精了，即使是季忆，也不会考虑得这么缜密。没错，用火烧，是最好的死无对证的销毁证据的方式，有可能在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人里面，有易承烽刻意要放走的，甚至那个人才是关键，放走李杰，只不过是他临时起意罢了。

    这时候，连同李杰在内，一起站在后山的一条小溪前的逃亡者，一共有11个人。

    李杰和李斯特从另外9个人的脸上一一的扫过，果然还是发现其中有一个人有一些可以，和其他身强体壮的奴隶相比，他的身形明显瘦削，但他的气质明显不像胡欢那样讨好卖乖，即使没有强壮的身体也能混到现在，同时他还有戴眼镜的痕迹。在地下做工的奴隶没有戴眼镜的，至少他们没有看到过。即使有人过去戴眼镜，但是在做奴隶的漫长时光中，那种戴眼镜的痕迹早就看不见了。而这个人耳朵旁边留下的痕迹表明他的眼睛才去掉没有多久。看年龄，他也是三十好几了，但当李杰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有些闪烁，很显然，他不善于与人打交道。

    除了他之外，另外两个人也不太像长期被羁押，被奴役的样子，但这两个人比之前这个老练得多，但又有意无意的处于一种守护的姿态，他们也没有太刻意的隐藏这一点。现在的态势很明显，这3个人是一道的，他们不是真正叛乱的奴隶，而是易承烽安插进逃亡的奴隶中趁乱逃出来的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原本应该是净土教的人，甚至是很重要的角色，尤其是那个略显瘦削的人，他是最主要的，另外两个则是他的保镖。

    而其他的人，除了胡欢、刘征衣外，只有一个人长得比较分明。尽管和大家一样，经历了长期的苦役，看起来皮糙肉厚，满头杂乱如草的枯发，脸上的胡子也跟矮人差不多，但是他提拔的站姿一眼就可以看出曾经当过兵，从他的脸型，他忧郁的眼睛，李杰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又帅又酷又忧郁的帅哥，属于和李斯特一样，他曾经最讨厌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放在大学校园，放在任何一个女人扎堆的地方，吸引力就不会比李斯特更差，可以在女人发现李杰的好处以前，先把李杰秒杀掉。

    但是，这样注定不会平凡的人，也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扣掉那3个人，扣掉李杰自己和李斯特、胡欢、刘征衣还有那个军人，剩下的3个人，眼瞅着就只能是路人甲乙丙丁了。

    “能活过这几年一起站在这里，就是天大的缘份，”李杰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字字有力，目标明确的说：“所以，如果愿意一起走下去的话，咱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互相交个底，行就行，不行就分道扬镳，但是，不要隐瞒，一丝一毫也不要。我叫李杰，也许只是机缘巧合，我成了这次奴隶起义的领导者，我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因为我是一个注射过特种疫苗，体质发生了根本转变的末世生存者，虽然不是爱丽丝那样的牛人，但比起普通人来，我确实要强上很多。”

    他说完，把话留给了其他的人。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自我介绍，而是，一种仪式。而其他的人，显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第276章 烫手的山芋

    “我叫李斯特，灾难爆发以前，我是一所大学的教授，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灾难前一直在做一个特殊的课题，研究的对象就是净土教，但是很可惜，在灾难前，有关机构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调查报告。我和一支特殊的警察部队合作，灾难后，我受聘为这支警察特殊部队的顾问，在一次战斗后，我和他们失散了。也许是在灾难前我就特别注重身体素质的锻炼，也经常自费到国外练习射击，这些本领帮助我活了下来。后来我感染了病毒，随后接种了家园公司的抗病毒疫苗，这种疫苗本身并不稳定，所以我一度被认为已经变异，但我扛过来了，体质状况也发生了改变，据说是良性变异。随后我在家园公司旗下的安保部队服役，一年后转入联合军正规部队担任军事参谋，授上校军衔。直到大约9个月前，我所在的部队和净土教作战失利，我被俘并送到地下工场服苦役。”

    “你还混到上校了？”李杰赞叹了一声，人家起点高就是起点高，不像他，最好的一次就是个少尉，还转眼就被免职了。但是他略有不满的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斯特反问：“你问过吗？”

    “靠！”李杰对于李斯特的反问无话可说，不过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问：“你提到的警察特殊部队，就是光阴市警察秘密调查分队‘炽小队’？”

    李斯特点了点头，说：“我后来了解到，这支特殊部队在灾难后仍在活动，可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能再和他们联系上。”

    李杰说：“我倒是和他们老板打过几次交道，不瞒你说，那倒是我真心佩服的一个人。因为要论起猥琐无极限来，他真是够宗师级别的。好，下一个。”

    刘征衣说：“我没有那么多经历，也没有种过什么疫苗，我活到现在，就是身体好，呵呵。灾难前，我是一个小学体育老师，我从小身体就好，什么病都没有生过。和你们这些牛人比起来，我真是太普通了。所以大哥，我这次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要抛弃我啊！”刘征衣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深情款款的抓住了李杰的手，弄得李杰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实仔细看这个刘征衣很有几分张飞的神采……如果这也算对一个人的外貌的赞扬的话。

    胡欢缩了缩他的肩膀，谄媚的笑了笑，说：“我叫胡欢，嘿嘿，不好意思，我原来的身份不那么上得了台面。我是，一个老千，不过在我们这一行，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到台南到内地，什么地方我都去过。如果不是总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的话，说实话我在业内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虽然现在没什么可以赌的了，但是我觉得我也还是有些用处，打仗什么的我不行，不过在有人的地方搞搞情报，还马马虎虎。我还比较擅长化妆，你们不要以为武侠小说里的易容术是骗人的，只要有材料，我发誓，我可以做到连你们自己都认不出来。杰哥是我老大，我这个人靠不靠得住，你是知道的。”

    李杰现在也是老大，把关系维系好，那是非常重要的。

    胡欢之后，另外几个人也纷纷介绍自己，表明立场，他们都没有什么太特别的经历和特点，但是经过灾后这么几年的捶打，也可以称得上身强体壮，拿上枪就是兵，拿工具就是农民或者工人。

    轮到很帅很酷的那个家伙，那家伙淡淡的说：“我叫边境，这是我最常用的一个名字，或者说代号，我没有生日，不知道父母是谁，因为我是一个杀手。灾难前，我和组织决裂，满世界的躲避追杀，这场灾难让很多人失去了所有，对于我来说，反而是多活了几年。你放心，我的纪律性比警察和军人都好，只要你不出卖我，我就不会出卖你，就这么简单。”

    李杰还以为这家伙是军人出身，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杀手。不过警察也罢，杀手也罢，那都是过去的身份，过去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坐同一条船。边境把话说得很简单，李杰也就相信，事情原本就很简单。

    而最后，剩下了那三个明显是一伙的人。

    重点，是那个瘦弱的男子。

    “看来是一定要说的啊。”那个男子笑了笑，从衣服里面摸出了一副眼镜来戴上，对于很多近视的人来说，只有戴上眼镜的时候，才会得到安全感。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都无所谓衣服，他们当奴隶的时候，披的是两块布缝在一起的麻布，在一系列的战斗和厮杀中，那两篇麻布都已经被撕扯得只剩下一些布条挂在身上，每个人都近乎赤身**。杀手是这样，教授也是这样。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大家真的平等了，赤条条的站在大地上，所有的身份都还原到最基本的人这个层面。而这个摸出了眼镜的男子，外面披着奴隶们的麻布片，里面却还有一层贴身的连体内衣，内衣是黑色的，质地看起来也很特别。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刻意隐藏这一点。

    “说实话。”男子戴上了眼镜，显得要自信了一些，他看了看李杰等人，看起来也没有经过太多的思想斗争，就坦率的说：“我是净土教的信徒，至少，我加入净土教的时间比这场灾难更长，供职于圣研究院。但是其实对我来说，这个身份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一直在做一个研究，在灾难前，是净土教为我提供了足够的资金以及实验室。我叫，司马青衫，这是我的真名，我的父母都是医学教授，但是他们其实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我读科。最后他们失望了，我在美国取得了医学博士的学位，主攻病毒学。其实在灾难前，我的实验室一直是在美国，但是后来美国属于重灾区，教廷把我们这些研究人员视为重要资产，先是把我们送到欧洲，又辗转送到了中国。但是，这一路走来，我看到了很多事情，我发现我很难再想过去那样心安理得的在实验室里继续我的研究，我甚至一再的想，我是否也是这场灾难的帮凶？我这样的想法引起了监察院的注意，他们对我进行了审查，我得到可靠的消息，说监察院最后会给我定一个渎神罪。我知道在所有的罪名中，渎神罪受到的惩罚是最严酷，那比死亡更可怕。老实说，我真的害怕了，而且我仅仅是对自己的研究产生了一些怀疑，就要被定为渎神罪，也让我产生了逃离这个组织的念头。而现在的结果是，我成功的从圣城里逃了出来，但是以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我身边的两位先生都是我的伙伴，他们是本领超强的战士，一位是自俄罗斯阿尔法部队退役的前上尉莫洛斯?涅波姆尼亚奇，这一位则是美国海豹突击队退役的中尉，但他是华裔，他更喜欢他的中国名字夏维肖。他们一直都保护着我，也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李杰队长，你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坦诚面对，我照做了，不过我不知道当我向你坦诚我的一切后，你还是否会选择接纳我。”

    李杰和李斯特对视了一眼，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事实证明了李斯特的推断是正确的，易承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并不是为了要放李杰一马，而是掩人耳目的帮助司马青衫逃走。而且一定要一把火烧掉那个村子和里面近百个的逃亡的奴隶，最后人都烧得面目全非了，他随便说司马青衫也在里面，那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但是对李杰他们来说，司马青衫现在却是个烫手的山芋。他那两个强力保镖的战斗力是李杰需要的，但是那两个人显然只会服从于司马青衫，就算有战斗力也不能为他所用。司马青衫自己更是个大问题，先不说净土教那什么监察院的人相不相信易承烽（监察院这样的机构让李杰想起了锦衣卫，看来在净土教里面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就算他们相信司马青衫已经死了，他又能带着司马青衫去哪呢？带上这样的人，风险无疑是非常巨大的，而收益呢？他现在简直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收益。难道还能指望司马青衫给他打一针，让他变成一个超级战士吗？这样的事，李恩慧早就做过了，他不想尝物极必反的后果。再说司马青衫现在连个实验室都没有，都能给他什么帮助？也许司马青衫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数据库，但是这对他李杰个人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他是不是应该更积极一点呢？像这样的人并不多，虽然李杰一向认为是科学家们做了帮凶，才带来了这场灾难。可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科学家们都死绝了，这场灾难也不会朝着更好的方向走去。也许，自己应该保护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继续他的研究，发挥他的积极作用，帮助这个世界？

    李杰说：“你已经有两个非常强大的保镖了，不是吗？”

    司马青衫看着李杰，眼神有些暗淡，说：“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自己愿意，并且坦诚相对，就可以一起走下去吗？”

    李杰呵呵一笑，一点也没有那种被人打脸的觉悟，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给出任何的承诺。不过，说说看你接下来的打算，即使我们不能风雨同舟，但顺路走一程，还是可以考虑的。”

    司马青衫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说：“归根到底，我只是一个研究人员。我希望还能继续我的研究，而且，我希望能为我过去所做的研究赎罪。我想，如果能到联合政府的研究机构去，也许我能完成这个心愿。”李杰想说，那可未必啊。不过，再花更多的时间讨论这些问题，显然不是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逃离净土教的搜索，逃到更远的地方去。至少，像李杰说的，顺路走一程，看来是必不可少的。 


第277章 从未见过的小丧尸

    刘征衣说，大哥，既然那个科学家迷途知返，为什么我们不帮助他完成心愿呢？对于我们来说，匡扶正义，拯救世界，不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吗？

    对于刘征衣这种天真的观点，李杰很想问，你以为是在看武侠小说还是看圣斗士呢？匡扶正义，拯救世界？你以为事情是那么简单的吗？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很简单的。 为什么过去那么多人喜欢看金庸的小说？不就是因为金庸小说里快意恩仇，满足了很多成年人的童话梦想吗？为什么圣斗士那样的动画片影响了一代人的成长，而后继的什么奥特曼什么铠甲勇士拿瓦照样受小孩子的欢迎？不就是里面的正义和爱以及牺牲，都是很简单明了的事情吗？

    世界原本是很简单的，是人心自己复杂了。

    准确的说，是人渐渐长大后渐渐抛弃了那种简单的快乐，渐渐变得复杂了。

    但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却真的不是考虑人心的简单与复杂，世界的正义和爱，而是活命。

    他们虽然从净土教的“圣城”逃了出来，但是死亡依然离他们很近。如果他们之前遇到的不是易承烽，而是别的净土教部队，那他们已经死了，或者没有死，而是在被押送回“圣都”的路上，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更残酷的折磨。而就像易承烽说的，那个黑衣大主教索福不会允许奴隶暴动的风声传到即将驾临的教皇的耳朵里，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把逃逸的奴隶一个不漏的杀干净，而他派出来的搜索部队，也绝对不会只有易承烽的那一支。他们现在，依然可能随时遇到别的搜索部队。

    而除了逃亡，还有两个问题也很具体，很直观，第一，是饥饿，第二，是武器。

    武器，从古村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在那个秘密通道里面找到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古代的刀剑，要是要机会拿到古玩市场，到可能小赚一把，但是让它们担任他们的本职工作，对于李杰他们而言那只是聊胜于无。倒是司马青衫的两个保镖身上有枪，但也只是每人两支格洛克17，子弹更是有限得很。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司马青衫让两个保镖匀了两支枪出来，李杰和李斯特一人拿了一支。

    拿人手软，李杰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跟司马青衫分道扬镳了。

    从古村逃出来后，他们趁着夜色连夜往南走。往南是李杰的家乡光阴市，那是个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即使到了几年后的今天，现今也应该还有数以百万计的丧尸在游荡。他们这点人投进去，都还不够那些丧尸塞牙缝的。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净土教的搜索部队重点都放在东方和西方的通道，南面反而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光阴市北面的这片山区，几十年前还可以称得上群山莽莽，绿水长流，后来随着经济开发，尤其是发现了大量的矿产之后，这些山区在迅速的摆脱贫困的同时，也变得面目全非。大片的森林被砍伐了，大大小小的矿坑遍地都是，随之而来的水土流失，洪涝灾害，泥石流，矿难，每年都有报道。过去李杰也到过这片山区，就觉得这山区像极了那种吸烟过度被熏黑了的肺，看着都绝望。

    倒是这场灾难过后，人类活动瞬间冻结，没有工厂，没有砍伐，没有矿洞，几年过去，这片山区也恢复了生机。虽然没有回到曾经的青山绿水，但是各种草本植物和灌木，倒长得非常的繁茂，公路被荒草淹没了，房屋被鸟兽占据了。这些景象让他们都忍不住想，是谁说人类改造了世界的？似乎没有人了，世界反而更增添了活力呢。

    奔走了将近大半夜，司马青衫的身体素质明显比不上其他人，因为他一再的停留，他们的速度被大大的拖慢。天亮以后他们不敢再赶路，而是趴在灌木丛里，靠寻找草根、昆虫为食。司马青衫的两个特种兵保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在灾难后也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他本人，则只能看着其他人吃东西而自己的肚子饥肠辘辘了。

    一直熬到天黑以后，他们才有重新上路，这一次，走了半夜，他们就找到了另外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与他们之前经过的古村不同，它紧挨着高速公路，差不多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村镇，在接近黎明的深浓夜色中，整个村庄影影绰绰的像站着很多怪物一般。整个村庄大部分都是近些年新修建的小楼，看得出这个村子原先的经济状况不错。有的人家门前还有小汽车，李杰没有打这些车的主意，他们人多，这种微型车的性能也不符合他们现在的需要。但是在进村的路口，李杰却发现了两条新鲜的车轮印，轮胎很宽，绝对是越野车，而且还是高档货。很快的，李杰他们就发现村子里一栋装修得颇为豪华的别墅型小院里有火光。李杰做了个手势，让李斯特和刘征衣绕到别墅后面，他和边境则爬上了别墅附近的一座水塔。从水塔上居高临下看去，院子里停着一辆福特f350越野皮卡车，皮卡车的载货后备箱上固定着一挺重机枪，还有改装出来的机枪射手的专用座位，车身也经过了改装，车头加装了布满尖利的铁棱角，车门和车窗都进行了加固，基本上，只要速度拉起来，丧尸是近不了身了。皮卡车前面还有一辆四开门的吉普牧马人，也经过了改装，防护能力很强。

    再往里面一看，李杰顿时就纠结了。本来，一看到对方这样的配备，他就知道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这两台车至少可以运载10个人，即便没有武器，他手头上的4个人也对付不了，更何况人家还是有重机枪的。现在最实际的做法就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趁着别人没有发现，赶紧转身跑路。可他在院子的角落里，却看到了十多个被绳子捆在一起的男人，那种两块破麻布搭在一起的衣服一看就是之前在地下做苦力的奴隶，更重要的是，那十几个人里面，居然还有赵云那个隔壁监舍的老大。

    人嘛，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李杰和赵云他们一起吃过苦，一起拼过命，李杰以为赵云在战斗里早就死了，没想到的是，赵云没有死，却又被净土教士兵追上，抓了起来。

    其实，赵云还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杰在那些被捆在一起的奴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甚至可以说是庞大的黑塔似的身影。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所以他狠狠的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也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没错，那是鲁斯。

    尽管他看起来伤痕累累，气息奄奄。可李杰比谁都清楚，黄金小队的人，只要没死，就一定能挺过来。更何况，李杰知道，鲁斯的恢复能力，绝对不在他之下。

    那一瞬间，李杰知道了什么叫欣喜若狂，在这种巨大的狂喜面前，什么中500万，什么美女倒贴，都是浮云。如果不是贸然冲出去会被打死的话，李杰一定不介意别人把他看做玻璃，也要冲上去抱着鲁斯，在他胸膛上小鸟依人的痛哭一场。

    妈的，这家伙还活着，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我们要把那些兄弟救出来。”李杰压低声音，对跟在他身边的边境说。

    边境淡淡的点了点头，既不反对，也不追问，像是很想见识一下李杰的本事的样子，让李杰不由有些火大。但是想一想他又释然，又不是过去黄金小队那些知根知底的兄弟，凭什么叫人家一开始就相信你，认可你？

    “唯一的办法是。”李杰想了想，说：“调虎离山。你把他们引出来，我潜进去救人，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做。”

    边境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不过，边境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发现了什么，而几乎就在同时，李杰也发现了。他首先发现的是别墅外面布置的一个流动哨，然后是别墅顶楼的一个狙击手。那不一定是合格的狙击手，因为他的隐蔽工作做得太差了。李杰和边境爬上水塔时是从狙击手的观测死角爬上去的，但爬下去的时候，却很容易暴露。

    这一下，他们可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他还没有动，别墅的屋顶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李杰和边境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又出现了什么情况。难道是屋后的李斯特和刘征衣暴露了吗？从方向来看也不对啊。

    这时，他们听到别墅里有人在喊：“他妈的！怎么回事！”

    “丧尸！”屋顶上的人回了一句，很是得意的说：“一枪爆头！”

    “爆你妈啊！”屋里的人很是愤怒，问：“有几只？”

    “一只！是个母的，哈哈哈哈！”

    “你白痴啊！一只丧尸！叫人出去用刀解决不就行了，枪声会把更多的丧尸引来的！”

    但是，那个狙击手却不怎么买账的说：“哼，丧尸有什么好怕的，一枪一个，来多少我杀多少！你们重步兵的人就是胆小。”

    “操！”屋里的人顿时聒噪起来，显然，屋顶上的狙击手和屋里的人不是同一支部队的，而且，两边似乎怎么对眼。里面的人叫嚷着要把那个狙击手拉下来暴打一顿，而屋顶的那人一看引发了众怒，倒也很知趣的不吭声了。

    李杰不禁有些惋惜，他们怎么就不先内斗一番呢？不过同时，李杰也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在凌晨的微风中，他清楚的辨析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狙击手的枪声果然把丧尸引来了，但是，这似乎来得也太快了一些，这意味着他先前的判断有误，村子里应该也还留下了不少的丧尸！

    很快，李杰的推测就得到了证实，他趴在水塔上，看到一小片模糊的影子，这些丧尸移动得很快，但个头很矮，就像趴在地上走一样。很快李杰有发现，这些丧尸不是趴着的，而是它们真的很矮，因为这根本就是一群孩子！一群本来应该还在上小学、幼儿园的孩子！它们或许就是村子里的留守儿童，数量还不少，粗略看去，也有上百只的样子。正从村子的角落里涌出来，朝那栋充满人肉味道的别墅涌去。

    这倒很让李杰意外，灾难爆发几年了，各种丧尸李杰都见过，但是，这样的小丧尸他还是很少见到。李恩慧曾经给他科普过，儿童和老人通常都无法承载病毒的变异，一旦感染，往往都是直接死亡而不会变成丧尸。当然也有个别例外，但像现在这样，一出现就是上百只的小丧尸，那真是非常少见。

    “砰！”的一声，屋顶上的狙击手显然也发现了这群小丧尸，当他照例一枪爆头的时候，他还是很得意，但他马上就得意不起来了这些小丧尸移动得太快，而且目标小，他接下来几枪竟然全部落空。这时他不得不扯开了嗓子喊：“敌袭！迎战！”

    狙击手虽然和屋里的重步兵虽然不对眼，但他们毕竟是同一条战线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即使再怎么不满，战斗也是第一位的。别墅外面的流动哨首先开火，但是他的枪法显然很糟糕，而且大概是被这样一群小丧尸吓到了，匆忙的打完一个弹夹的子弹，转身就往别墅里跑。而别墅里面的步兵快速的发动了汽车，开到门口，架起了机枪进行扫射。

    一时间，枪口的火光在渐渐亮起来的凌晨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就是这个时候了，李杰和边境迅速的爬下水塔。小丧尸们来得方向和他们要翻越的围墙不是一条线，在圣战士和丧尸战斗的时候，也是他们翻墙过去在圣战士的背后捅一刀的最好机会。

    自己的同类在跟丧尸战斗的时候，却要从背后捅他们一刀，这样做是不是很罪恶呢？究竟丧尸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同类是敌人？李杰脑子里闪过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都笑了，这都几年了，你还装得跟个初哥似的玩深沉玩内疚呢。而边境，则很明显的，对楼顶上那个狙击手嗤之以鼻了。

    “别出声！”李杰一翻进别墅的小院里，赵云就发现了他，但李杰做了个手势，制止了被绑住的奴隶们的喧哗。这时候鲁斯也抬起了头，他看到了李杰，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如李杰激动，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但是这个笑，却让李杰觉很迷人。真的，这时候鲁斯的笑，在他眼里一点也不比季忆的笑来得差。鲁斯，你个死老黑，你还是那么镇定，那么平静，但是我知道你平静的面孔下，内心也如火一般的燃烧。是的，鲁斯的冷静和李恩慧那种冷静是不一样的，鲁斯这个人，内心火热，只是不喜欢流露出来罢了。而李恩慧那种冷静不一样，至少李杰认为，在李恩慧的眼里，一切都只是数据，哪怕你是在她面前ml，如果她觉得有观察的必要的话，她也一定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帮你记录活动频率的。

    李杰和边境以及李斯特和刘征衣都从不同的方向，趁着外面基站的机会潜入了别墅里，那个原本豪华的大客厅里，正生着一堆火，火上还煮着东西，里面并没有留下多余的枪，只是留下了两箱子弹。

    外面的战斗很激烈，一个战士跑进来，准备拿子弹出去，但是他刚一进来，就被两个大汉按住了。他们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另一个人则拔下他腰带上挂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战士在极力的挣扎，眼睛睁得极大，就像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一样。但是，这样的挣扎很快就由激烈变得微弱，最终停止了下来。

    “大块头！”楼顶的狙击手在不断的开枪时，仿佛又看见了什么，他提醒外面组织战斗的小队长说：“有两个黑影潜进来了，小心是捕食者！”

    狙击手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事实上捕食者一般不会怎么安静的，比起一般的丧尸而言，捕食者保留一定的智商，它们的猎食方式更加的丰富，会从人类的背后袭击。但是，它们还做不到无声无息，而且，它们喜欢展示自己的坚硬触手，用那玩意把人体刺穿也是它们的爱好。它们不会爬楼梯，尽管它们的跳跃能力很强，3米到4米的距离，都是它们可以直接跳过的。当然，那也会带来很大的动静。

    狙击手一边狙杀着外面涌来的丧尸，一边小心的留意着身后的楼道。直到他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不会有变异丧尸跳出来之后，他才稍微放了心。可他忘了，丧尸不会爬楼梯，丧尸会弄出很大的动静，人却可以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的从楼梯爬上来，直到那把匕首从背后刺进了他的心脏。 


第278章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战斗相当的激烈。 虽然那些净土教士兵具有超标准的一个战斗班的火力搭配，但是在面对那成群的小丧尸的时候并没有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

    因为那些小丧尸动作太快了，它们那矮小脆弱的身体虽然只需要一发机枪子弹都会被打得支离破碎，但是在黑暗中要打中它们，却并非易事。而当它们靠近人类之后，它们会猛然窜起来，最高能跳到3米左右，直接从地上扑向正在开火的士兵。

    很快的，李杰他们在别墅里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惨叫，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被敌人发现，直接就投入了战斗。

    李杰把狙击手留下的88式狙击步枪丢给了边境，既然这家伙对净土教的狙击手嗤之以鼻，那么狙击步枪就交给他好了。而干掉前后跑进来拿子弹的3个净土教士兵后，李杰手里也有了3支自动步枪，他把枪分给了鲁斯和李斯特，刘征衣等人分别拿了缴获的匕首和砍刀一类近战武器。

    很快的，别墅外面的枪声就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惨叫和吱吱的小兽般的尖叫，李杰他们在别墅里就看到外面的几十只小丧尸已经完全将净土教士兵淹没，正趴在他们身上肆意的撕咬。而那些净土教士兵惨嚎着，在地上翻滚，跳跃，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咬死，手里的砍刀胡乱的挥舞着，砍刀所过之处，小丧尸的肢体也四处纷飞。

    “砰！”的一下，率先开枪的是边境，比起先前那个净土教的狙击手来，狙击枪到了他手上，就像变得有生命了一般，他每开一枪，就会有一只小丧尸被爆头，有时甚至是两只，绝不落空。而且他开枪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不用瞄准一般。

    曾几何时，李杰一直希望黄金小队有一个专业的狙击手，但是在蔡煜死后，他再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人。现在有了，而且曾经是杀手的边境，比当厨师半路出家的蔡煜强了不止两个档次，可是，黄金小队却没有了。

    而在边境一枪一个的解决小丧尸的时候，李杰他们趁着小丧尸在群起撕咬那些净土教士兵，也毫不犹豫的开枪。而且，他们压根就是连着净土教士兵一起打的，当子弹把那些像豺狗一样撕咬着，挂在净土教身上的小丧尸打得支离破碎的时候，也把那些士兵的肢体打成了蜂窝。

    也有小丧尸发现了他们，朝他们尖叫着冲过来，但这时候它们的数量正在迅速的减少，大部分都在别墅外面被子弹打烂了，少数冲进来的，李杰抢在前面，用枪托砸，甚至用脚踩，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对付这些仿佛是自己同类的小东西。一只小丧尸尖叫着扑到了他身上，可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咬他的肉，就被他一手抓住脑袋，另一只手抓住身体，生生的把脑袋扯了下来。

    也许是李杰的动作太生猛，太凶残，赵云和另外那几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奴隶，一下子有些傻了。

    等到那些小丧尸被消灭干净，那支净土教的搜索部队也全军覆没，随着黎明的光线渐渐把周围照亮，在满地的尸体和污血中，李杰面目狰狞的站着，好像一个夜叉鬼王一样。而他发现，边境从暗中投过来的目光，却比先前亲近了一些。而李杰到底没有扑到鲁斯的怀里，毕竟那种事对他来说，口味太重了点。而且，他们之间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早已足够。

    战斗结束，李杰他们暂时也顾不上别的，把从净土教士兵那里找到的食物迅速的分来吃了，毕竟，吃饱肚子可是头等大事。然后，李杰让人在村子里找来了一些可以穿的衣服，虽然他们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但一个个总光着屁股也不是个事。找来的衣服五花八门，但现在谁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胡欢，你带人清点一下武器弹药，检查一下那两台车，天马上亮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李杰一边给胡欢下着命令，一边和鲁斯、李斯特一道，把司马青衫拉到了那些小丧尸的尸体前。

    “博士，”李杰把那只被他扯断了脖子，但肢体相对比较齐整的小丧尸摆在别墅客厅里的茶几上，对刚刚吃了东西走来的司马青衫招了招手，说：“你来看看这是什么鬼玩意，说实在的，我还真没看到过这么多的小丧尸，我以前的老板李恩慧告诉我，人类的孩童无法承受病毒变异，是不会变成丧尸的。”

    司马青衫看起来虽然有些弱，在路上也总拖后腿，但在面对院子内外随处可见的血淋淋的尸体的时候，他还是能够面不改色的，毕竟，灾难已经爆发了好几年，不要说他一个大男人，就是一个弱女子见到这种场面，也不会觉得有多么受不了。尤其是，当他看到小丧尸的尸体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因为刚吃了东西而有反胃的感觉，反而迅速的凑近了那小小的躯体，只是，当他仔细看了之后，脸色却发生了巨变。

    李杰和李斯特都清楚的看到了司马青衫脸色的巨变，而且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出于惊吓，而是一种感觉到事情超乎预料和难以把握的极其复杂的情绪的表现。

    “你刚才说，李恩慧？”司马青衫没有立即讨论这个小丧尸，反而接着李杰的话问了一句。

    李杰说：“是的，她是军方的高级技术军官，和你一样，好像生来就是要研究病毒的。”

    司马青衫跟李杰要了匕首，一边轻轻的用匕首划开小丧尸的肚子，一边和李杰说话，那种样子，就像在厨房清理一条鱼，而不是在解剖一个疑似人类小孩的尸体。他将小丧尸的腹部切开，使劲的把皮肤和骨骼往两边扒拉，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脏来，一边清理，一边说：“我知道她。她曾经在美国做过访问学者，在一次学术会议上，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我们短暂的交换过思路，当时，各**方都致力于研究能使人体机能增强的方案，其实就是利用病毒来制造所谓的超级战士，我感觉得出，她对这样的方案很不感兴趣，可是，却迫于无奈必须要去做。我当时劝她到我的实验室来，不过由于她的军方身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对末世病毒的理解上，我们有很多相近的地方，只可惜我没有机会和她合作。”

    “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和她合作了。”李杰淡淡，却充满忧伤的说：“她死了。为了保证她的作业不会中断，她放弃和我们一起逃生的机会，而因为拒绝成为净土教的俘虏，她选择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啊。”司马青衫抬起头来，看得出，他对李恩慧的死还是相当惋惜的，但是，他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让李杰相当的疑惑，他问：“她最后的研究工作，是家园七号制剂的逆转基因模型？”

    李杰惊异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说，那是没有灾难的和平时期，一个学者在完成某项研究后，将他的研究成果公布了出来，那么作为同一领域内顶尖的学者，司马青衫知道李恩慧的研究成果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当时李恩慧拼死进入谭皎的数据系统，进行基因模型的设计，并不是一次正常的学术交流与合作。照她当时所说，家园七号逆转基因模型完成后，她会留一份数据给谭皎，另一份上传给她单线联系的秘密上司，这个成果，显然是不会公布出来的。除非是谭皎接受了这个结果，并把它公诸于众了。

    可是就李杰所知，李恩慧和谭皎在这个领域内一直都是死对头，她们如果肯合作，肯接受对方的研究范式，也绝不会等到最后用这种方式来合作。事实上那也谈不上是合作，当时是李恩慧侵入谭皎的系统，这是一种充满敌意的行为，所以谭皎的系统在遭到入侵后会把数据全部删除，谭皎所做的，仅仅是没有阻止李恩慧的入侵而已。

    再加上以李杰面对面的对谭皎的认识来看，这个人的胸襟绝对谈不上豁达，所以他不认为谭皎会把李恩慧的逆推结果作为正确的结果来公布，那不等于打她的脸吗？既然不公布，其他人，比如说司马青衫，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他还是净土教的研究人员，和李恩慧，包括谭皎都是根本敌对的。

    “这个吗？”司马青衫似乎对李杰的惊异并不怎么在意，显得有些轻描淡写的说：“有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是秘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李杰摇了摇头，他想说，不，这个问题没你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如果这个研究成果不是谭皎公布的，或者透露的，那就意味着李恩慧的上司有问题，意味着她拼死得出的研究成果，经由她上司的手，转移到了净土教手里，或者至少是共享了！而她那个上司，应该是联合政府的高官！试想一下，如果一个联合政府的高官和净土教暗中有勾结，传送的还是如此重要的科研成果，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一时间，李杰很难从这样的追问和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虽然一向抱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哲学，但还没有冷漠到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程度。而且，谁又敢保证这个事情的后果，和他们这些芸芸众生就没有关系呢？司马青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说：“还是先来看看这个东西，李恩慧对你说的没错，人类的孩童自身是不能承受病毒的变异的，他们如果感染，会很快死亡，不会变成丧尸。那么，你认为这个东西应该会是什么？” 


第279章 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李杰当然很想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思路很混乱，对于司马青衫这种好像科普讲座一般启发式的提问，他相当的没有耐心。

    他想说，这不是在什么主题公园，你也不是在面对一群对科学充满好奇的小学生，我认为这东西是什么？这么提问，有意义吗？

    也许是先入为主，李杰心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拿司马青衫和李恩慧作比较，他觉得，和李恩慧比起来，司马青衫一点都不大气。大家都是科学家，李恩慧是严谨的，冷静的，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冷酷，但她从来不说什么废话，而司马青衫则有意无意的在显摆。如果不是保持了相当的克制，李杰这分钟就要骂街了，他心说，我他妈的要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要你们这些科学家干什么？老实说，他觉得司马青衫那种热切的希望他回答这个问题，而且热切的希望他答错，好慢慢的给他作出解释，那种瞪着眼睛，额头前倾的样子相当的，猥琐。

    但是，李杰到底是忍住了，说：“老实说，博士，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是你的研究成果？”

    司马青衫一脸早就料到你说不出来的样子，说：“准确的说，这是圣研究院苦心经营多年的一个成果。你来看，这个小丧尸我暂时沿用你的命名方式，它没有生殖器官，从外面看你会以为这是一个女性，但是请你看它的盆腔内部，它没有生殖器官，没有。不只是它没有，外面那些被打烂的的小丧尸也都没有。如果进行骨龄检测，你会发现它们只有几个月的年龄，但是它们的体型和生命活动能力已经达到6到8岁的小孩的程度，它们的骨骼发育很快，而且有变异。你再看，它的呼吸系统严重的萎缩，或者说基本没有发育。实际上，它在进行空气转换的时候，使用的并不是人类的呼吸系统，而是，皮肤。这样有什么好处呢？答案是，它对空气的依赖极小，也就是说，它几乎能在任何一个地方生存，包括水里，泥土深处，这使它非常善于潜伏，在不受到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它就可以一直在潜伏状态下生长，直至成年。它的消化系统也很强大，能分解绝大部分的有机物，从中吸取养分，而且只需要很少的一点，就能最大限度的吸收，所以它基本上不需要排泄，不像人类那样排出大量吸收不完全的残渣。这些特质能保证它适应极端的环境，包括在核废墟中生存。”

    李杰看着司马青衫那种一提到这个东西就非常兴奋的样子有些倒胃口，就算他不拿他跟李恩慧比较，他也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家伙了。看来，他得找机会甩掉他。虽然也许这个家伙会给他很多意外的帮助，但是算了，李杰不想要为难自己。

    就在李杰准备放弃跟司马青衫的谈话时，李斯特插口问了一句：“司马博士，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你在你所所谓的圣研究院制造出来的？”

    “制造？”司马青衫扭头看了李斯特一眼，似乎对这个词很不满，他加重了语气，说：“你们应该看过那部叫做《侏罗纪公园》的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我可以用来给你们一个提醒，那就是，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

    李杰当然记得那部电影，他也记得里面的这句台词，但在电影里，这句台词似乎是用来赞扬生命本身的。当时科学家认为那些单一性别的恐龙不可能繁殖，没想到恐龙蛋因为自己改变了染色体的构成而孵化成功了。这时候，李杰听到司马青衫提到这句台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司马青衫又对李杰说：“看来你和李恩慧很熟悉，她也一定告诉过你，丧尸是没有生殖能力的，对？”

    李杰尽管不喜欢这个人，但他还是耐住性子，说：“是的。当谭皎宣布家园七号将作为治疗感染者，也就是丧尸的解毒制剂而大量生产的时候，李恩慧就发现这里面有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用家园七号治愈的丧尸本质上还是丧尸，它们会逐渐吞噬人类社会，但是它们是没有生殖能力的，最终，随着这种新型丧尸在时间的作用下完全消解的时候，人类也就真正的灭绝了。”

    司马青衫严肃的说：“李恩慧这个人，有着非常严谨的科学态度。但是，当这种严谨的科学精神过度以后，也严重的束缚了她的思维，使她不肯相信奇迹。我刚才说了，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她强调丧尸不会繁殖，这一点从根本上就过于绝对和武断。事实上，丧尸是可以繁殖的，你们看到的这些小丧尸，并不是感染病毒的人类孩童，而是，丧尸繁殖的后代。”

    “开什么玩笑！”李杰失声喊了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一具血肉模糊的小丧尸的尸体，连连追问道：“你说什么？这是丧尸的后代？什么意思，你刚才还在告诉我，这个小丧尸没有生殖系统。你到底在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你们有能力制造生命，这就是你们的产，对？”

    司马青衫摇头，说：“生命是不能制造的。我再重复一遍，生命会自己找到出路。我刚才说，这是圣研究院最重要的研究成果，并不代表，这就是被制造出来的。我们的研究，是模拟在极端环境下，为人类的生存寻找一条出路，包括在核爆、大气层遭到破坏、食物极度匮乏等等所有可能的危机出现后，人类依然能在变成废墟的地球上生存下去。人类依靠外在的技术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能源危机，不管科学家们发明了什么样的新能源，地球资源都将被人类消耗完毕，而在真正的空间跳跃技术帮助人类在外太空寻找新的领地以前，人类只能通过改变自身来适应资源消耗完毕以后的地球环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的研究比李恩慧等人单纯为了某一个国家制造超级战士的初衷，要伟大得多。”

    伟大？当司马青衫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李杰只觉得有一种背脊发冷的感觉。李杰不知道司马青衫所说的丧尸繁殖又是怎么回事，但他同样有一种背脊发冷的感觉。他的脑子里甚至闪过一种干脆杀掉司马青衫的念头，虽然司马青衫跟他没有什么仇恨，而且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同一伙人，但是他真的有这样的念头。如果杀掉司马青衫就能拯救世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但是，现在杀了司马青衫，或许只是帮了净土教监察院的一个忙。

    司马青衫没有发现李杰的情绪变化，他似乎正陶醉在他的伟大理想中，李斯特则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把他往后拉了一点，因为他发现司马青衫的两个保镖莫洛斯和夏维肖已经把手放在打开了保险的手枪上了。李杰跟司马青衫的距离很近，他有机会杀掉这个科学家，但在他动手之前，他也一定会被那两个保镖打死。李斯特以一个长者的稳重，不经意的帮了情绪有些混乱的李杰一把，而同样作为一个博士，尽管只是一个哲学博士，他问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那么，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的意思是，丧尸是怎样繁殖的？如你所说，他们生殖系统已经被破坏，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结合。”

    司马青衫点点头，示意李斯特的问题比李杰的问题更有价值，说：“最简单的说，是做一种无性繁殖。有一个特殊的母体，它的细胞和病毒实现了最完美的融合，能够分裂出新的胚胎。这些胚胎的形成和发育需要容器，此前，我们使用的，就是丧尸。”

    一时间，李杰和李斯特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个事情有点超出他们的思想范围了。虽然自这场灾难爆发以来，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早就告诉过他们，现在只有他们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司马青衫的问题。

    “但是有一件事有点奇怪。”司马青衫接着又说：“这些你们所谓的小丧尸，只是我们初期的研究成果，它们的生长得比较缓慢，用了半年的时间才长成现在的样子，而且非常的脆弱。最重要的是，它们应该是在实验室里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问题，李杰和李斯特当然无法回答，但是，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问题包含着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也许，比眼前这场灾难还要危险。

    如果丧尸真的能繁殖，加上家园七号制剂制造出来的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的丧尸混合了，那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小丧尸是怎么跑出来的，但是，他们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种东西绝不会只呆在净土教的实验室里。不管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事故，还是最后这种东西的成长超出了科研人员的控制，最后的结果都会指向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失控。

    就像这场灾难的最开始一样，科学家们最开始也认为病毒是可以控制的。“有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李杰突然问了一句，“没什么，我只是想留下一个记号，记录一下，人类彻底走向灭绝的时间。” 


第280章 老子要当司令

    “李杰啊。 ”

    不知道为什么，当司马青衫在李杰的耳边滔滔不绝的谈论着他的研究成果时，李杰没有对他那些伟大的研究和伟大的精神感到崇拜，而是有一种仿佛一大群苍蝇聒噪在耳边的厌恶感。到最后，他走神了，他成功的把司马青衫的声音从耳边赶走，取而代之的，是李恩慧那平静得就像她最喜欢喝的量杯装的蒸馏水一样的声音。

    那个声音已经遥远得永远都无法企及，可是，连他当初最讨厌的科普和说教式的理论灌输，都变得那么亲切。

    “李杰啊。”李杰的耳边响起李恩慧的声音，仿佛她就在身边，正端着1000毫升的量杯坐在他的对面，坐姿端正无可挑剔，表情……平缓得让他安心。

    “李杰，如果你一定要追问这场灾难的来源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好了。首先，这个世界上几个最主要的大国的军方科研系统就是难辞其咎的。早在灾难爆发前很多年，他们都在竞相发展生化武器，从最简单的化学武器，到核武库，到还处于理论阶段的黑洞武器，到基因病毒武器，他们，包括我这样的科研人员在内，都极尽所能的去做一件事，那就是怎样快速高效的把自己的同类杀死。自古以来，科技往往都是扭转战局的关键因素，而反过来，战争又促使了科技的飞速发展，尤其是在二战以后。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的军事科技每前进一步，整个人类就离毁灭更进一步。李杰，你要知道，这里面没有对错。自从人类有了国家，就注定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谁都回不了头，真正能让这个脚步停下来的，说来讽刺，可能就只有这样的全球性的，毁灭性的灾难了。

    第二个需要负主要责任的，就是类似于家园组织这样的商业性机构。家园组织是一个国际性的行业合作结构，主要的领域是生物制剂，用来攻克癌症和艾滋病。听起来这样的组织是很美好，也很伟大的，但是，别忘了最根本的一点，他们是商业组织。一切商的生产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马克思早就说过，当利润达到300%时，资本可以凌驾在世界上一切的公理和法律之上。同样的，在灾难全面爆发前的几年里，家园组织就得到过他们自己内部的科学家的警告，科学家们预测到对病毒的不断改造，最终会遭到病毒的反噬。可是，对利润的追求使家园组织无视这种可能，他们甚至从可能发生的灾难中看到了商机。你应该还记得灾难爆发的前两年，在世界范围内推广的家园-1号，家园-2号疫苗，当那种东西快速的，批量的在灾后出现的时候，我曾经想过，病毒完全就是他们开发出来的，当人类社会陷入灭顶之灾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利润最大化的时候。

    我承认，军方和商业集团在某些时候，是拥有着共同利益，也维护着他们的共同利益的。样本、数据、情报，当我们想方设法要得到美军的研究的时候，我们不会直接通过网络攻击，或者派遣特工去盗取，而是通过商业集团，合法，合理的得到。反过来也一样。用共同利益这个词也许太雅了，就像你说的，没错，很多时候，军方和商业集团是勾结在一起的。而商业集团利用这样的身份，从各方得到好处，又满足各方的需求。通过商业集团，一张无形的大网无时不刻的都在发挥着看不见，但是极其巨大的作用。我们这些科学家，只是这张网里面的一个小小的数据。好，我不能假装无辜。我们可以选择不合作，这不关威胁的事，而是我们这样的人抵抗不了研究我们感兴趣的事物的诱惑，国家机器和商业集团都利用了我们的这个弱点，但实际上我们和他们之间是各取所需。我们在国家使命的旗帜下研制可以毁灭整个人类的东西，并觉得我们很伟大。

    第三，这也是我必须要说的。犯罪集团。和占据着道德高地的国家机器以及占据着合法、正当的市场资源的商业集团不一样，犯罪集团对这场灾难同样需要承担责任，而且是不低于前两者，甚至更多的责任。同样的为了利益，他们更加的不择手段，更加的无所不用其极，也更加无所顾忌。虽然，用正义和邪恶来划分人群是童话里的把戏，但不得不说，有的人，在**的面前确实没有了底限。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小到鸡鸣狗盗，大到走私贩毒，贩卖军火，他们寻求的是一条不需要付出常人的努力，就能拥有超越常人的权力和物资的道路。很悲哀的是，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这些走向旁门左道的人，常常还混得更好。混这个字是你教给我的，但我认为这个字很传神。在这里，我特别指的是净土教。我不信他们的神，压根一点都不信，不是我这个人不懂得敬畏，而是我比他们自己更懂得，他们所谓的神，其实就是人内心的**。任何人都有**，他们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这个组织存在很久了，宗教只是他们的外衣，实际上他们是一个包含走私贩毒，组织杀手，开设地下法庭，践踏生命和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邪恶的国际性犯罪集团。他们有着一张看不见的巨大网络，并且和商业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触角无所不及。当他们同样也拥有各行业顶尖的人才储备的时候，他们俨然已经建成了一个地下的，黑暗的体系。这是个看不见的体系，但是它从很久以前就存在，并且，只要人有私欲，就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消除。

    军方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和商业集团交换情报，商业集团把情报卖给犯罪集团获取利益，犯罪集团再通过这些既得利益从国家机器那里谋取合法地位，这是一张真正的看不见摸不着，而且永远不可能消除的巨大的网。

    回到这场灾难上来，我并不是在给你讲抽象的形而上的理论。

    回到病毒，到底是谁制造的病毒。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行为，但是在那张巨大的网上，总有一个类似于吐丝结网的蜘蛛的存在，各种数据在它那里汇聚，并在他那里产生了巨大的化学反应。科学家们早就预测过病毒灾难的存在，但是科学家们也都有信心控制病毒的变化。就像在医学上，任何一个感冒患者，都有促发其他病变直至突然死亡的可能，但那种可能是一个很小的百分比，有经验的医生有绝对的把握那个可能性不会变成现实。从原则上来说，这没有问题。科学家们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所有那很小的可能性最终都集中在一个地方以后，那种可能性就呈几何数字增长了。而随着增长最后到达极限，它就突破了临界点，变得无法控制。

    在这张网里的所有人都是帮凶，但是，那只蜘蛛是收集了所有罪恶的一个存在。我个人认为，那不会是一台计算机，但是总总迹象表明，一台具有高度自主智能的计算机是必不可少的，在人工智能这条道路上，科学家们走得比基因改造更远。而且现代社会的人对网络，对计算机的依赖给了这样一台机器巨大的掌控一切的机会。同样的，这场灾难并不会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科学家制造出来的，要把那张巨大的利益之网当中每一个微小的百分点集中在一起，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干得出来的事情。所以李杰，那只网中央的蜘蛛，它不会是一台机器，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这个团伙中的人也不必随时都集中在一起，因为他们平时要隐藏在三种势力当中，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收集黑暗的地方，就像电脑，它毕竟是需要硬件的。所以李杰，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地儿，消灭这支蜘蛛，不管它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小蜘蛛们什么时候又会织出一张更大的网，但是，至少能让人喘口气先。

    所以李杰，你不要每次都在为给你讲这些的时候睡着。

    李杰，李杰啊……”

    李恩慧的声音渐渐的杳不可及，司马青衫的脸却在李杰的眼前渐渐的又清晰起来。他不知道司马青衫前面说到哪里了，不过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他问：“博士，你是说，丧尸可以繁殖，并且是在我们身后的这个‘圣城’完成这个研究的，对？”

    “那是一个移动的实验室。”

    司马青衫的回答多少让李杰有点抓狂，他真心觉得建设这个实验室的人不是神，而是一个洞悉人心，同时又非常狡猾和谨慎的妖怪。

    移动实验室，也亏他想得出来！

    “那么，”李杰又问：“我突然在想，如果我们消灭这个实验室，很多东西就会戛然而止？”

    “你想多了。”司马青衫冷冷的看着他，好像李杰突然变成他的敌人一样，说：“首先你不可能干得了这样的事，别说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即使你是个爱丽丝那样的超人也不可能办到。其次，如果你真这么干了，事情并不会因此结束，反而是要毁掉一些能够拯救人类的重要成果。你知道为了这个实验室，有多少科学家付出了自己毕生的心血吗？我们做到了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你竟然说，你想毁掉它？”

    李杰呵呵一笑，说：“哎呀，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博士你生什么气啊。而且你也说了，我这种人，压根就不可能有那种本事。就是有那种本事，我也没那种心，只要自己活着就好，我干嘛没事找抽，当英雄的人都是有精神疾病的，我不是那种人。不过博士啊，你现在都从净土教那里逃出来了，还那么挂心干什么？我们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你也别着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如果，司马青衫说的那个实验室，就是那只“蜘蛛”呢？

    当司马青衫不爽的中止了和李杰的谈话，拂袖而去以后，李杰回头远望了一下“圣城”的方向。没错，他现在是不可能对那个实验室造成任何的威胁，但那并不代表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李杰不想当汽车人，不想当金刚葫芦娃，不想当圣斗士，不想当奥特曼，不想当铠甲勇士拿瓦，只要他还可以不想当就不用当的时候，他就只想当李杰。

    没错，李杰不是汽车人，不是金刚葫芦娃，不是圣斗士，不是奥特曼，不是铠甲勇士拿瓦，李杰只是李杰。人类的兴衰灭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对于李杰而言，更重要的永远是，眼前。

    眼前的形势是，他们在解救了赵云等一伙逃亡的奴隶以后，总共有了个人，缴获了十几条枪和剩下不多的子弹，还有两辆车，车里的油只够跑到南面的光阴市。还要路上不出什么意外，不用绕远路。

    李杰就是李杰，李杰可以前一分钟还忧伤得泪流满面，后一分钟就哼起了十八摸，而且不管他怎么变化，他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十几个人来七八条枪……”

    当李杰自己打起拍子，唱起《沙家浜》的经典段子时，不要说还没有走太远的司马青衫，连李斯特都被他打败了。

    “我决定了。”李杰把胡传魁的选段刚一唱完，就来了灵感，对李斯特，还有刘征衣、赵云等人说：“我觉得叫什么反抗军什么指挥官的，太崇洋媚外了，咱们这支队伍，就叫做保安团，老子就是保安团的李司令，等以后队伍壮大了，就是李师长，李总司令。不过老鬼，怎么着你这个参谋长都是跑不了的。”

    李斯特竖起了大拇指，说：“你赢了，你全家都赢了。”这是以前林野和米诺都爱说的一句话，李杰听了，脸上微微一笑，而在那看不见的心灵深处，早已经潸然泪下。 


第281章 别玩我

    “司马博士，以你现在的状况，最好的出路是向联合政府申请做污点证人。 本司令可以保护你直到你顺利到达联合政府的统治区域，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认真想想，你现在有什么是可以用来当酬劳的。”

    当司马青衫和李杰话不投机拂袖而去时，李杰反而心情大好。其实想通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虽然现在的局面比任何时候都要凶险，但只要人还没有死绝，日子就还要过下去。日子既然还要过下去，那么就要一是一二是二的算清楚。老话说得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不管在李杰看来，还是在司马青衫看来，他们都绝对算不上兄弟。

    算得上兄弟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大家都只是在末世里求条活路而已，哪来的那么多兄弟！

    李司令的队伍很小，但是李司令的队伍建制很齐全。

    李司令的队伍全称是“末世黄金夺命保安团”，李司令很认真很严肃的表示，他一点都没有故意搞扯的意思。

    保安团的司令当然是李杰。

    保安团的副司令是鲁斯。

    保安团的参谋长是李斯特。

    李司令的副官是胡欢。

    李司令的两个贴身保镖是边境和刘征衣。

    保安团下属三个大队，第一大队作为主力战队，赵云是队长，下辖6个体格最强悍，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士兵，第二大队作为辅助主力作战的替补战队，兼任搜索工作，队长叫段星熠，灾难爆发前是一个足球运动员，传说入选过国家队，但段队长矢口否认，而且很生气的赌咒说，谁说的这话全家屁股长疮！老子不是国足的，他才是国足的，他全家都是国足的！第二大队除队长段星熠外也有6个人。剩下4个人，编成第三大队，第三大队的主要职责是做饭，提供后勤保障，大队长叫何震霆，灾难前，他是一个有执照的大厨，比李杰曾经遇到过的野路子的蔡煜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而第三大队除了队长何震霆外，队员就是司马青衫博士和他的两个保镖莫洛斯和夏维肖。

    司马青衫对此提出了异议，因为他觉得受到了轻视。他堂堂一个医学博士，圣研究院的顶级科研人员，竟然被安排在废墟里扒拉发霉的食物，在草丛地下挖掘草根，和老鼠或者野狗抢夺动物的尸体？

    “轻视？”李司令语重心长的拍着司马青衫的肩膀说：“博士，请认真对待你的工作。这不比你研究病毒轻松和容易。还有，你难道不知道，后勤保障直接关系战争的胜负吗？你怎么能说这是一种轻视呢？如果不是真心信任你，我又怎么可能把事关我们所有人生死的大事交给你们几位负责？”

    博士的智商当然很高，但是有时候博士也很好糊弄的，尤其是在李杰引用了克劳塞维茨《战争论》中关于后勤保障的重要性的论述以后，司马青衫也认真的意识到，他们第三大队是有多么的重要了。

    但是，如果不是李斯特提醒了几次，李杰就差点把克劳塞维茨说成是韩国人了。没办法，孔子是韩国的，西施是韩国的，孙中山也是韩国的，连菲尔普斯也是韩国的，造纸术是韩国人发明的，火药也是韩国人发明的，连中医都是韩国人研究出来的，经韩国的专家们考证，全世界有名的人都是韩国的。李杰简直不敢相信，那么有名的克劳塞维茨竟然不是韩国的……

    李司令的队伍不敢走大路，也不敢在白天走路，但是，尽管他们小心翼翼躲躲藏藏的走着，还是一头撞上另外一支净土教的搜索队。万幸的是，这也就是一支十几个人的班级的小队。当时还押着几个逃散的奴隶，另外还有几个流浪的幸存者。那些幸存者到处飘荡，想当然的认为山区会更安全一些，却不知道，曾经的山区，已经变成了净土教的“圣都”。

    当时的天色将明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参座。你让我们把那些私人衣服穿在身上，真是高明啊。”作为李杰钦定的副官，胡欢比其他人都更适应这种相处模式，好像他生来就是要给李杰当副官的。当时李斯特要求大家从被他们（准确的说，是被小丧尸歼灭）歼灭的净土教搜索小队的服装剥下来穿在身上时，连李杰都觉得大可不必，因为那些衣服大多都已经被打得满身都是枪眼，还沾满了血迹……

    而现在……

    “站住！前面的部队，报告你们的番号！”

    当李斯特发现他们前面出现了净土教部队的时候，严禁队伍逃逸，不但不能逃逸，还要大模大样的顶上去。而顶在最前面的就是李杰。

    那时候李杰心里正在咬牙切齿的痛骂李斯特，妈的这个老鬼太狠太黑了，这典型的就是要他去送死啊，他的学生季忆比他可要温柔多了！

    “神圣法庭第二狱指直属护卫队！你们又是哪个部分的？”

    李杰的番号不是瞎诌的，他后来从司马青衫那里套出来，易承烽现在就是神圣法庭第二狱的典狱长。这可不是个县级看守所所长一类的小官，神圣法庭的“狱”不是监狱的“狱”，而是地狱的“狱”。是神圣法庭的执行部门，权势很大，易承烽这个典狱长的军衔是圣中将，在净土教的军衔体系中，凡是加了一个“圣”字的，都比同级的军衔要高半级，比如一个圣中将和前方部队中将碰面的话，部队中将是需要向圣中将行礼的。而且，易承烽不但有军衔，还有爵位，他是个侯爵。其实司马青衫自己并没有弄清楚这个复杂的体系，反而是李斯特给李杰解释的，他对净土教的研究由来已久了。

    “第二狱直属护卫队？”对方表示不明白，“没听说过。”

    李杰有些生气的说：“以你这样的军阶和地位，不知道是正常的。需要我用圣军衔来教育你吗？”虽然对方一旦要查个证件什么的，李杰立马就露陷，但是他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种架势，向来也很少有人执着的非要去检查什么。而且他在趾高气扬的同时也很会做人，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副官胡欢已经不动声色的一包烟已经丢了过去，那是从先前的净土教部队留下的车里走到的。

    烟是什么概念？在末世里，那绝对是奢侈。虽然吸烟会导致肺癌，但是在这个阶段，有机会因吸烟染上肺癌而死，也不是等闲人能享受的。

    “大人，例行问询，请别见怪！”

    烟到手了，态度自然也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

    这时候，两边已经面对面了，李杰没有戴头套，而在此之前，按照李斯特的要求，他洗了一个头，原本杂乱得像枯草一样的长发，现在看起来很顺当，很妥帖，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明星范了。

    “记住，”在此之前李斯特曾经对李杰说：“在净土教中，不戴头套和面罩是一种不成的身份象征，是普通士兵不能直视的，否则就会因为无礼而遭到责罚。所以你一点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你的尊荣就会马上想到割你的脑袋去领赏。”

    李杰对李斯特的话感到很没底，因为这又牵扯出他的一个得意事，那就是他的脑袋现在已经被悬赏500个教廷金币，据说这个数目可以养活100个人一年了。他虽然觉得很荣幸，毕竟是作为起义领袖被悬赏的，但是他可不想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抓去领赏了。他觉得李斯特很可能是在坑他，他不知道季忆为什么要把她的老师比喻为童虎，童虎有李斯特这么不靠谱吗？

    但是，当他大刺刺的站在对方面前的时候，他发现李斯特是对的。对方总共15个士兵，一个上士，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直视着他。

    “正好，”李杰说：“我手里有十多个逃跑的奴隶，我现在有别的任务，不能带上他们，都送给你们。但是你得告诉我，最外围的部队追到哪儿了？是哪一支部队？”

    “多谢大人！”十几个奴隶啊，那该是多少赏赐呢？凭空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的人，忍不住庆幸，幸亏神圣法庭的直属部队一般都不参与到这样的任务中来，而是……做他们这些人最讨厌的事，那就是调查、监视他们认为有可能会背叛教廷的军官。而且他们神圣法庭和监察院的行动极为不统一，有时候一个小的调查，也要中下级军官受两次罪。一般情况下，普通军官都很讨厌神圣法庭和监察院的人，但看在十几个奴隶的份上，这个站在李杰面前低头偷笑的上士的腰弯得更低了，谄媚的说：“往南再走20公里到苍狗市准到头，现在队伍都散着呢，再往南，不但丧尸多，流寇也多，放心，那些苦力不可能走到那一带的。不被打死，也早他妈的累死饿死了！”

    “很好！”李杰很欣赏这个上士的懂事与配合，话不用说得很透，有料就行。但这时他突然发现几个被抓的流浪幸存者，忍不住问：“这几个人不是逃跑的奴隶，怎么也抓来了？他们犯了什么事？”

    李斯特一听这话就觉得要遭，这问得太业余了。末世这几年，人们都见惯了强权，抓几个人还需要理由？这像个资深的神棍说的话吗？

    果然，上士顿时有些迟疑的想抬起头，但李杰的一句话马上解除了他的疑虑。李杰说：“我的意思是，不要把他们当奴隶去领赏，尤其是这两个女人！”

    上士终于是没有抬头看他，嘴上呵呵笑着应承他，心里却直骂狗日的太黑了，拿奴隶换普通幸存者也就罢了，拿十几个男人就要换两个年轻女人，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个很值钱的女人？这个交易他可亏大了。

    “就这样。”李杰拍了怕上士的肩膀，一锤定音的说：“你们几个都过来，把这些牲口签过去。”

    当上士和他的伙计低着头走向那些被押着的奴隶时，看押奴隶的那些家伙，一起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李斯特，你个死老鬼！”

    当枪声骤响，瞬息，李杰抹了一把虚汗，大声喊：“以后不要这样玩我了！那个谁，胡副官，把刚才那包烟拿回来，小心别沾上血迹，妈了个逼的，里面可只有5支，弄脏了你就死定了！”

    ……

    老实说，李杰都很久没见过女人了。

    虽然他有过的女人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庸脂俗粉可以比的，但当他很久很久以后再见到女人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心跳了一下。

    是的，两个女人，被他们解救的幸存者，或者也可以算他们的战利。

    李杰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上士一听说他用奴隶换女人就不吭气了，灾难后女性因为自我保护能力弱，死亡率也就高，到后来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女人也是稀缺资源。这且不论，更重要的是，在这两个女人里面，还有个颇有姿色的。李杰乍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看，竟然是一个曾经的电影明星。大概十年前，女明星是一个少女乐队的主唱，演过好几部电影，也确实算得上明星了。李杰记得这个明星的中名字叫做杨婉婷，每次出镜都是一头黑发，走的是玉女路线，后来当然也有过绯闻，但相对他们那个圈子，李杰觉得她的名声算好的了。李杰看到女明星的时候就想起了林野，其实林野的女人缘是没的说的，什么女主播女校友女明星都招惹过，但是那个家伙有着一副和他的外表迥异的痴心，所以到头来伤心的人都是他。杨婉婷出道以前真和林野是校友，而且她还对林野有印象，在一次他们母校校庆的时候，她还主动跟林野打招呼过。那时候她还不是很红，所以后来李杰曾经对林野说，哥你要是当时跟她好上的话，说不定你就挽救了一个纯洁的少女了。 


第282章 废弃的城市

    有时候李杰觉得林野真像末世小说里的男主角，因为他总能在末世里遇到他的那些前女友，而且她们能活下来，或者活下去，或多或少都和林野有关。 比如程茵默，如果不是林野，她早就被抛弃在超市里了，又比如魏蓝，如果不是林野，李杰也不会伸手去救她，杨婉婷虽然不是林野的前女友，但至少也和林野有点渊源。她一定不知道，正是这么一点渊源，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她后来的命运。至少，她没有被净土教的信徒掳走。

    和那些追随李杰一起起义的奴隶不一样，包括杨婉婷在内的几个幸存者在被净土教俘虏的时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两个女人。她们听到李杰说要拿奴隶来换她们，自然也就能想到，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再看到李杰突然下手把先前那些净土教士兵杀了，她们更是惶惶如死期将近。或者，生不如死。

    “你是杨婉婷小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曾经的女明星没想到刚才还突然重下杀手的李杰说话会这么温尔雅（这显然是个错觉），而且说真的，她早就忘记自己曾经是明星这回事了，李杰突然让她签名，她一下子愣是没反应得过来。

    李杰微微一笑，说：“我是为我的一个兄弟要的，他曾经是你的粉丝，而且吹嘘说你们是校友，可是却从来连一张你的签名照都拿不到。”李杰淡淡的诉说着林野的过往，其实他没算过，也记不清林野死了有多久了，但就好像林野现在正在做着别的事，而他也一如既往的准备拿林野来开涮的样子。然而他的内心，却一片的空落。

    杨婉婷努力的笑了一下，好像抓住了一线生机，想问又怕问，最后又咬紧牙说：“承蒙贵友厚爱，我真是感到不胜的荣幸。不过那些过往，早已回不去了……长官，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会怎样处置，我们……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李杰看着这个曾经的明星，十多年前，她十五岁出道，现在，她大概也还没有三十，只是她的脸看上去已经有些沧桑，而她的精神气，更是远远老于她的年龄了。这场灾难早已改变一切，二十几不到三十的年龄，不要说是一个明星，就是随便一个都市白领，在过去那种生活里，哪里会有这般的谦卑和小心？

    “处置？”李杰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处置。你们之前在干什么，接着干什么就行。只是，这一带离净土教的核心统治区域太近，不知道你们怎么跑到这一带来的，如果不想再一次被抓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一段路。不过跟我们走风险也大，因为我们是净土教的头号攻击目标。”

    作为李杰的副官，也很会察言观色的胡欢不失时机的在曾经的女明星面前说：“这是我们司令，我们是从净土教的圣城起义杀出来的起义军。”

    净土教的黑衣大主教派出大量搜索部队搜捕逃逸的起义奴隶，就是为了避免走漏在圣城内部发生奴隶起义的风声，反过来，李杰他们就可以不失时机的宣传这个事情。易承烽放走李杰，除了是为司马青衫暗度陈仓之外，李杰感觉得出来，他是希望黑衣大主教索福的声望受到打击的。本朝太祖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净土教内部当然也不能免俗。李杰不知道易承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在等着黑衣大主教索福倒霉，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了。

    “司令，”杨婉婷没有作太多的纠结就明确的表态说：“我跟你们走！”

    就这样，李杰的保安团再一次得到壮大，加上之前被他们解救的奴隶和幸存者，他们的总人数达到了41人。而且，还有女人。有女人就意味着，如果他们能找到一个地方扎下根来种田，那么，他们就有未来和希望了。

    接下来两天，李杰的保安团不但没有继续壮大，反而又缩减了。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净土教的搜索队，还是小型的搜索队，保安团不管在人数还是在武器上都超过对方，战斗的结果是净土教的搜索队撤退了，但保安团死了5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有战斗，就必然有伤亡。但是，这一次的战斗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之前那个上士提到过的苍狗市，这是李杰的老家光阴市的卫星城，也是净土教搜索部队所到达的最南端。因为，从这个城市往南，就都是丧尸的天下了。

    “苍狗欢迎你。”

    城市的入口，一块巨大广告牌看起来布满了锈迹，作为城市代言的女明星的巨大脸庞，就像布满了麻疹一般。

    不知道杨婉婷看到这个广告牌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因为，广告牌上的女明星，正是她自己。

    苍狗市是个污染严重，尤其是酸雨污染严重的城市，这个城市的老人常常抱怨，自从烟囱来了，这个原本的小县城就一年比一年脏了。近些年来，这个城市虽然快速的发展，城里的好车也越来越多，但是人们却越来越不愿出门了。李杰记得，苍狗市有很多老居民一度要发起上访，去控告大量重工业企业给这个城市带来的污染，作为一个在都市里闲得发慌的好事之徒，他关注这个事情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后来怎样李杰不知道，因为，后来，世界湮没了。

    “砰”的一声，李杰领头的福特皮卡撞飞了一只站在路中央，对飞驰而来的东西茫然而好奇的丧尸。不知道它在脑袋着地的一刹那，有没有闻到活人的气味。

    进城的时候，出城方向的路口依然摆放着拥塞的汽车，有的甚至越过了隔离带，但是却停在了路边。很多车门都是打开的，收费站一片狼藉，显然人们正试图越过收费站时，就在那里爆发了病变，或是出现了大片的丧尸。血迹当然早已灰飞烟灭，只是偶尔还看得到一些森然的白骨。丧尸都不挑食，除了难啃的头骨，它们通常会连骨头一起啃食掉，那些流落在外的，也算是漏网的。

    靠近城边的拥塞还是很严重，李杰他们不得不从人行道上行使，不过，越往城市里，交通反而越是通畅一些。基本上，这个状况定格了灾难爆发时最常见的态势了。

    “前面有个加油站。”李杰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鲁斯说了一声。

    城外的加油站他们检查过，什么也没有了，希望城里的加油站还能留下点汽油。当然，他们不能指望加油枪还能使用，但加油站的储油罐通常也有抽油泵，能找到那东西就好。运气好的话，会有正在卸油的油罐车，虽然车里的汽油会挥发掉，但只要有油罐车，再从储油罐里抽油来带走，那可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鲁斯明白李杰说话的意思，他坐直了身子，把怀中的步枪子弹拉上了枪膛。

    加油站的超市已经被洗劫过了，这是灾难爆发后的第六年，李杰也不指望超市里还能给他们留下吃的，倒是还有些汽车防冻液、燃油清洗剂一类不能吃的东西，落满灰尘的散布在小超市里。里面也没有丧尸，空荡荡的仿佛回荡着风声。

    “司令！”负责去检车储油罐的战士兴奋的跑回来说：“有油！地下储油罐里有油！”

    这绝对是个非常意外的惊喜，李杰原以为这种靠近城边的加油站，应该什么都不会留下才对，没想到这个加油站的地下储油罐里竟然还有近20%的储油。而且，就在加油站里面，还有一辆东风天龙底盘的油罐车，油罐车里的储油罐倒是几乎没什么存货了，但是他们可以用抽油泵将地下储油罐里的汽油又重新装进油罐车的储油罐里。这简直和李杰设想的情景一样，意外，意外得他简直不敢相信。

    “哨兵注意警戒！其他人全部来帮忙装油，这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是的，他们需要长途旅行，在城市里，找到合适的汽车不难，但是保障燃油就太难了。李杰指挥小队尽可能快速的将他们几辆车的邮箱都加满，然后再把多余的汽油加进油罐车里。由于全都是手工操作，他们不得不在这里花费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也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有丧尸闻到了他们的气味正在走来，李杰不管油罐车里最终装了多少油，下令转移。

    他们有一个极其幸运的开始，但好运并没有一直伴随着他们。由于他们在加油站耽搁的时间太久，闻到气味涌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一路上都是密密麻麻摇摇晃晃的身影和低沉的咆哮声，他们根本就不敢下车，只能选择可以行使的道路不断的前进，一直深入到苍狗市的腹地。到了深夜，他们找到一个宽敞而没有丧尸的公园，决定在那里暂时扎营。

    这个公园很大，种满了风景树，还有很有游乐设施，应该是这个城市以往孩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不过现在，摩天轮、海盗船、过山车都沉默的注视着几个不速之客从身边经过，因为缺乏维修保养，这些游乐设施在几年的时间里迅速的破坏了。公园里也有一些小卖部，但是同样空空如也。

    不过，“鱼！”

    一个战士兴奋的喊了一声。就在他们前面的一个水池里，游着很多鱼。水池边停着不少游船、还有不少供游人喂鱼的石凳。现在，人去池空，那些鱼却留了下来。

    有多久没有闻过肉的香味了？

    一时间，李杰都忍不住想哭。

    这个夜晚，李杰他们饱饱的吃了一顿烤鱼，最后吃得谁也不想说话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就此停住在水池里抓鱼的动作，他们似乎很不得把整个池子里的鱼都抓上来，然后用匕首动作麻利的挂掉鱼鳞，剖开鱼肚，再将收拾干净的鱼集中在一起，烤好了，装在车上。

    就在何震霆指挥着几个队员当着快乐的烤鱼大叔的时候，李杰和鲁斯各领着3个队员，沿着公园的两侧继续搜索。

    公园所处的位置显然是这个城市比较繁华的中心地带，周围是一圈商业街。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这一带的丧尸会不会很多，但这个时候，他们遇到的丧尸都还比较零散。通常也就是三五只一小群，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开枪，用刺刀，或者砍刀就足以对付了。

    “司令！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一个士兵在路边的报刊亭里发现了一张对外出售的旅游地图，虽然经历了几年的风吹雨淋，但这些东西在报刊亭内部，还是保存了下来。旅游地图和李斯特需要的那种军用地图不可同日而语，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太珍贵了。地图是叠在一起的，有好几份，地上还散落着一些书报杂志。那些东西好像用处不大，不过，李杰在一张已经发黄，伸手一碰就会烂掉的报纸头版上看到了“大灾变？”几个带着问号的标题，苦笑了一下，说：“看来，这是当时最后一份报纸了，当时人们还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灾变，结果一切都成真了。这份报纸很有纪念意义和化价值，把它收起了。”

    在城市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呆太久。他们在商业街搜索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有很多丧尸从四面八方游荡过来了。于是他们只能放弃继续搜索，赶紧翻墙越户的跑回了公园的临时驻地。回去以后，李斯特根据那份旅游地图，制定了新的行动路线，把目标放在这个城市的工业区。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4546厂。”李斯特简单的说：“看这种数字编号的工厂名字就知道是军工厂，印象中这个城市没有什么重型军工厂，但哪怕是生产被服胶鞋的工厂也不错。虽然灾难过去了六年，但是在这样的城市中，这些角落里的工厂总会有些存货。”

    4546厂，说实在的，李杰也不知道这是个生产什么的工厂。不过工厂紧闭的大门还是给了他很多的想象空间。那是一道高达4米，全钢结构的电控门，丧尸基本上都是进不去的。李杰也不想拿自己心爱的座驾去撞开那道门，只是把车停在了门前，招呼自己的伙计下车，从大门旁边的值班室走了进去。

    其实，说走进去并不恰当。因为那个值班室的门被人从里面堵死了，门上有很多抓划的痕迹，甚至还残留着几根白森森的指骨。李杰想起自己刚刚遇到丧尸的时候，在那个超市的货库里将门堵死，外面的人声嘶力竭的呼救，怕打，用指甲抓划铁门的那一幕，心里不由得沉了下来。虽然那段经历过去了很久，虽然他并不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决定，可是，这段回忆依然像一个不死的冤魂一样，挂在他的心里，是不是的钻出来，让他的胸口堵一下。

    这时，他们先是用枪托砸烂了值班室的窗子，将堵在里面的柜子使劲的推开一条缝，从那条缝里钻了进去。

    这是上午8点，天空依然是铅灰色的，空气里有种潮湿的气息，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从值班室爬进去以后，看到的就是一条通往厂区的水泥通道，通道的两侧是花坛，长着看起来病恹恹的松柏，大多数的枝叶都是灰黄色的，倒是树根下面的草长得很茂盛，茂盛到都已经覆盖到路面上来了。

    从通道往里走，首先是两栋高大的厂房，半圆的房顶，厂房前面的停车场停放着卡车，铲车，向阳的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现在已经是一片葱绿了。两个大厂房附近，还坐落着几个不同的厂房，厂房之间有高架传送带，还有一个超高的烟囱。通道往里，远远看去，应该是办公区，整个厂区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如果他们想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一下的话，那也得花好几个小时才行。

    “边境，你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知道。”边境淡淡的应了一声，拿上对讲机快速的朝工厂的大烟囱走了过去，虽然是走，却转个眼就不见了。

    在办公区，他们发现了几具尸体，尸体的皮肉早已腐烂干净，只剩下破碎的衣服里面空空荡荡的枯骨。初步估计，他们是最初藏在工厂里的幸存者，后来不敢出去，在里面饿死了。李杰还在一具尸体的旁边发现了一个日记本，但是，他没有去打开那个日记本的打算。

    “有什么发现？”

    当李杰准备撤离时，边境已经不声不响的回到了他面前。

    “周围都是类似的工厂，”边境说：“南面的街道里有丧尸，正在朝这边涌来，大约有几百只，离我们还有两条街。北面的道路全部被车子堵死了，我们可以往西走，西面那个大厂里面有人。”一行人刚刚回到车里，已经有几只丧尸窜到了街口，李杰赶紧发动汽车，几乎是原地一个转向，冲向了西面的那条道路里。“你说，那边的厂里有人？” 


第283章 偶遇故人

    “有人。 是小孩。”

    李杰听到边境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他现在对小孩很敏感，因为他不知道边境看到的是小孩，还是小丧尸。那一天的经历实在太震撼，一想到丧尸竟然能繁殖了，他就觉得背脊发冷，心里发毛。他特别看了一下边境的表情，但是这个死酷死酷的家伙，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他说的是小孩，而不是小丧尸。这两者的区别，以边境这样的人，是不会搞错的。

    汽车在路上飞快的行驶着，丧尸就早就抛到了遥远的身后。前面的道路很直而且很宽，但是路面坑洼不平，估计超重的大卡车走得太多，道路维修又不到位的缘故，再加上灾后几年时不时来点洪涝灾害什么，这样的路面已经不算最烂的了。

    路的两侧不时有一些店面，饮食，小百货，发廊，倒也齐全。不过全都荒废着，那种荒废加上死一般的寂静，让人心里无由的发堵。

    尽管，这样的环境他们都早已习惯，但习惯并不代表他们毫无感觉。

    下雨了，就在李杰的车靠近了边境说的那个大厂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来。那雨一下就下得很急，雨粒很大，噼噼啪啪的打在车顶上，就跟小石头似的。李杰一看，原来雨中还夹着冰雹子，都有玉米粒那么大。突然间一声震雷打下来，震得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抖了一下。

    到了那个大厂门口，这里的大门倒是敞开的，李杰直接把车开进去，发现这个厂区要大得多，厂房也高大得多，里面道路纵横交错，厂区办公区生活区布置得非常的紧凑，他们还看到了幼儿园和挂着子弟学校牌子的中学，感觉得出，这是很大的一个厂。

    李杰把车往厂房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是生产钢绳的，虽然他觉得这些钢绳肯定会有用，但对他们来说，暂时也只能看看就算了。重点还是在生活区，李杰知道这种大工厂一般都有集体食堂，食堂里总会有储备粮的，这才是重点。

    雨还在下着，只是冰雹没有了，虽然那个头套对避雨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李杰还是让大家都戴上了头套。当他们将脸一遮住，端着半自动、自动步枪展开搜索的时候，和净土教的圣战士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正是这身打扮，险些将他们葬送在这里。

    当他们找到工厂食堂的时候，发现食堂的大门被人用东西从里面堵住了，食堂的窗户都被打破，看进去里面并没有人。但是食堂有两层，上面一层的窗户，竟然有一个木质的楼梯伸到隔壁一栋宿舍楼，就像是一座人行天桥一样。宿舍楼的一楼也被堵死了，但是在较高的楼层，却有窗户开着，那里又有楼梯连接着食堂延伸过来的楼梯。

    宿舍楼是一栋接着一栋一共有6栋，彼此之间的间隔很小，从下面看去，每栋楼之间都在高空架着楼梯，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些宿舍楼中住着幸存者。或者至少过去住着幸存者。

    “进去搜一下。”李杰做出了指示，他并不在乎能不能遇见幸运者，因为他们的经历已经说明，活人并不见得比丧尸安全。但是，他希望这里只有少量的幸存者，那么一个大工厂的集体食堂的存粮，到现在也应该还有剩余。

    他们选择其中一栋宿舍楼，沿着外面的防盗栏一直爬到三楼，然后再砸开其中一扇窗子爬了进去。宿舍楼中没有丧尸的气息，或许过去有，但被人清理过了。这个发现让李杰觉得指望这里只有极少的幸存者也不太现实，因为只有几个人的话，是不可能完成这个工作的。但是，一直到最后一栋楼以前，他们也确实没有发现幸存者，直到最后。

    “小心！”李杰声音不大的喊了一声，提醒有些咋咋呼呼的刘征衣避开暗处投来的一根标枪。

    咣啷一声，那根标枪掠过刘征衣掉在了走廊里。是用竹竿绑住一快尖铁的简陋武器。

    “什么人，出来！”刘征衣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所以这时候也特别觉得没有面子。他避开标枪之后有些恼怒的端着枪，喊了一声：“不然开枪了！”

    没有动静，于是刘征衣端着枪朝着刚才标枪投出的方向开了两枪，枪声在空寂的楼道里很响。响声中，他们都听到几个孩子的尖叫声。因为事先并没有觉得这个地方会有多大的危险，所以鲁斯和李斯特都只作为后援留在楼下，边境则拿着狙击枪消失在了迷茫的雨汽中，李杰带的只是刘征衣这样身体素质很强，但真正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都只能算差强人意的士兵，这时候，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眼前的情况。李杰做了个手势，刘征衣和赵云端枪掩护，他和另外两个一起撞开了发出声音的那道门。

    “啊！”

    里面又是几声尖叫，李杰他们各自站住位置，确保自己不会受到攻击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类似于活动室的屋子，里面有被褥铺盖等东西，显然是住人的痕迹。而在他们的枪口下惊恐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是5个**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年龄最大的，是一个女孩。比起李杰他们来，这几个孩子显然整洁得多，他们穿的衣服都还合身，也没有太破烂，最重要的是，男孩女孩的头发虽然都长，却并不是特别的脏，大概他们生活在这个地方不但有吃的，还有水源可以保持清洁。

    “就你们几个？”李杰显然不相信这几栋楼之间的封堵、高空楼梯的假设凭这几个孩子就能完成。而对于孩子，他也没有放松警惕，虽然说这几个孩子对他们威胁不大，但他们除了恐惧之外，眼睛里也明显的充满敌意。

    对于李杰的问题，几个小的孩子都只是恐惧的挤在一起，最大的那个女孩则摇了摇头。那倒是个挺好看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脸型是很古典的鹅蛋脸，再长大几岁，即使不是什么大美人，在学校里也肯定很多男孩追就是了。

    “看你们的样子，过得还不错啊。”李杰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小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说：“粮食放在哪的？”他不打算跟这些孩子废话，这么大的一个工厂，如果就这么几个人，哪怕再多几倍的人，那个食堂里留下的粮食一定都够他们吃几年。他也不要太多，能够装满他的皮卡的行李箱就行，至于这些孩子，就当他们没遇见过好了。

    那个女孩又摇了摇头，看起来，她不打算配合。

    “我不想滥杀无辜。”李杰皱了皱眉，说：“但我不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不配合的话，你是要吃苦头的。”其实他有点邪恶的想，小女孩啊，兄弟们都有多久没有闻到过女人的味道了。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坚信自己不是萝莉控，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女孩显然很害怕，但她还是没有打算合作的样子。

    李杰叹了口气，说：“刘征衣，把她拉出来，让她吃点苦头，动作快点，我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

    “为什么是我？”刘征衣痛苦的说了一句，要他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动粗，这个，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事，他还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啊。而且，万一随便捏捏她的手啊什么，她又还不肯说呢，难道要拳打脚踢？这个，下不了手啊。

    “快点！”李杰又喊了一声，其实，他也是自己下不了手，才叫刘征衣去干的。

    “出来！”刘征衣没办法，把心一横，伸手去将那个小女孩拉了出来，不但引来一片孩子的尖叫声，那个小女孩也拼命的挣扎起来。

    “刘征衣！小心！”

    李杰喊了一声，但明显的晚了。

    “啪啪啪！”

    随着一阵轻微的枪声，刘征衣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紧跟着，一个黑影从那几个孩子背后的窗户飞跃进来，李杰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对方已经飞起一脚踢开了他的枪口。而他的几个伙计显然还不具备这种应急能力，赵云刚想瞄准那个黑影，去被人从背后拉住他的枪，勒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两个伙计都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持枪的手腕就直接被扭断了，惨叫着蹲了下去。

    “人渣！垃圾！”

    李杰连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一支手枪已经指在了他的面门。

    “刘征衣！”李杰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刘征衣，显然，他并没有被射中要害，如果是爆头，他现在已经没气了。而对方显然不是没有爆头的枪法，而是没有打算一开始就杀死他。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发现这一点后，李杰也确定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后李杰才发现，将他们5个人几秒钟之类就制服的，也仅仅只有两个人而已，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这一次他真是栽了，彻彻底底的栽了。

    他自以为早已经是无敌的全能战士，他接种过李恩慧的疫苗，他经受过无数次生与死的战斗考验，他还领导了一场奴隶起义……他有信心即使遇上捕食者，他都有与之一搏的能力。他的自信并非盲目，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一次，真的大意了。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栽了。如果不是对方没有打算一开始就把他们全部干掉的话……鲁斯和李斯特，就只能为他报仇了。

    从窗户飞身跃入，并且用枪指着李杰的，是一个女人。

    幸运的是，这个女人他认识。

    不幸的是，这个脸真的丢大发了。

    “警察，你不开枪，是打算拘捕我吗？”虽然丢脸丢大了，但是气势是不能丢的。而且故人重逢，不调侃一下，也不是李杰的风格。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脑袋上，还戴着净土教的头套。

    “跟你们这种人渣败类我不想废话！”对方显然发现李杰有些嘲笑她的意思，略有些恼怒的说：“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李杰很配合的把双手举了起来，说：“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恶劣，但其实我并没有打算伤害那几个孩子的意思，我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我也只是想问问她哪里有粮食。”

    “普通的幸存者？”对方冷笑了一声，说：“你们也算得上普通的幸存者吗？这怕这场灾难就是你们制造出来的！”

    “警官。”李杰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敌视他了，但是为了不刺激她，他只能说：“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把头套取下来，其实我戴这个破玩意只是为了避雨而已。还有，我的伙伴已经放下枪了，请先给我那个中枪的兄弟止血，不然他会死的。”

    “半夏，”被李杰称为警官的那个女人虽然一脸的冷漠，但还是比较具有人道主义的，她看了看仍然在挣扎和痛苦的呻吟着的刘征衣，对她的同伴说：“给他止血。”

    这种时候，叫自己的同伴去给敌人止血也不是不可以，但注意力分散就不行了。虽然那只是很轻微的偏了一下头，李杰就以一个快得令她皱眉的动作，一下扭住她持枪的手，人已经闪到了她的身后，顺势将她手上的枪口，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过去，在李杰的黄金小队中，要论勇猛，当然没有人比得过鲁斯。但是要论速度，尤其是近身战斗的速度，也没有人比得过季忆。而李杰，则是在每一点都与他们最接近的那个人。

    “姐姐！”

    除了几个小孩惊恐的呼喊了一声之外，其他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攻其不备。”李杰微笑着说：“我刚才就是这么中你的招的，现在还给你，今天大家可都长教训了，对？”

    “半夏！”女警大声的招呼她的同伴，“开枪！”

    李杰的伙计都扔掉了武器，所以，女警的同伴其实还是占据着主动。如果她真的可以不管她，不到一分钟，他就可以把这里的人全部都当场格杀。

    “别动！”李杰很了解这些充满正义感和理想主义的年轻人，他们不可能不管自己同伴的性命的，尽管那样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果然，那个叫半夏的女人，或者说年轻女人，用枪指着李杰，表情却很为自己的同伴紧张。比起她的同伴来，她显然更稚嫩一些。

    出乎半夏和女警意料的是，李杰却没有像电影里邪恶的反派那样让半夏把枪放下，而是放开了女警的手腕，顺势把她的枪扔在了地上，摘掉自己的头套说：“海凌珈警官，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的。我是李杰，你不会说你忘了我？”

    让李杰吃了个大亏，又不留神吃了李杰一个大亏的女警，正是黄金小队的成员海凌珈。不过她当时加入黄金小队，是李杰口中比他还要猥琐的大叔古裂借调给他的，后来，因为别的任务，海凌珈和她的搭档李瑞克都离开了小队。在末世里，任何一次生离都等同于死别，虽然在过去李杰和海凌珈的交流不多，但这个时候，当海凌珈看清李杰的面目的时候，这个一向都死酷死酷的女警，脸上也流露出了一片不加掩饰的喜悦。她揉了揉自己刚才被李杰差点拗断的手腕，说：“很久不见，你的本事长进了不少嘛。”

    李杰板起脸来，说：“什么你你你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队长，小孩子不要这么没礼貌。”

    海凌珈嗤的一笑，这种笑容在她脸上简直是千年难逢一见，不过比她一向冷得满脸掉冰渣的表情，这个笑也让她瞬间变得生动和鲜活了很多。

    “想倚老卖老？你以为自己多大啊？”海凌珈撇了撇嘴，笑容中淡淡的带着些忧伤，说：“好，队长好久不见，看起来，你似乎过得也还不错。”

    李杰叹了口气，一切的一切，真是一言难尽了。

    海凌珈又指了指比她还显得稚嫩的同伴，说：“我的队友，左半夏，灾难前还在上警校一年级呢，不过很有潜力。”

    半夏原来叫左半夏，不是什么美女，不过这是末世，一个青春、鲜活的女生本身就是美女，还有什么比鲜活的生命更美的吗？之前她就很惊讶于李杰那电光火石般的攻击速度，这时候听到海凌珈叫他队长，顿时也就释然了。

    不过李杰和海凌珈还没有来得及叙旧，就听到外面也响起了一阵枪声。他和海凌珈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跑到窗边去，虽然这样做实在是很危险的，但是不冒这个险的话，不知道又会倒下多少个刘征衣。要只是受伤都还好，但稍有迟疑，难免就会死人的。

    “停火！”

    “不要开枪！”

    李杰和海凌珈的冒死出头大喊，总算是没有让战斗扩大，但李杰的保安团，已经有人受伤了。

    “队长，别来无恙啊！”

    见到了海凌珈，再见到海凌珈的搭档李瑞克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很久不见，这个小子明显的长得壮实了一些，而且，他还很让人羡慕。在他和海凌珈等人组成的这个五人小队里，除了他一个男的之外，另外四个都是女的，而且都是年轻女性。除了海凌珈和左半夏以外，另外两个女生里面有一个欧洲人，身材高大壮实，剪着一寸左右的短发。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的，名叫劳拉，如果毕典菲尔特在的话，他们可以认一认老乡，因为他们都是德国人。劳拉是个女汉子，而另一个女生名叫张玥，无论名字和人本身，就都非常平常了。而尽管李瑞克一个人身在四朵金花的包围中，而且海凌珈算得上是个美女，左半夏也有一种邻家妹妹般的清新可人，但他一点都没有身在福中的觉悟，反而是一见到杨婉婷，顿时就是一脸掩饰不住花痴，瞬间就把李杰抛在一边，直接跑到杨婉婷面前，激动的说：“天哪！你是杨婉婷，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 


第284章 我来决定方向吧

    和海凌珈的五人小队相遇纯粹是个意外，不过，这是一个令李杰比较愉快的意外。

    在两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之后，李杰得知，海凌珈的小队是潜入到净土教的核心控制区执行秘密任务的。

    “你的老板还是古裂那货？”相对于海凌珈小队的任务，李杰更关心的，则是给他们布置任务的那个人。他的直觉告诉他，像古裂这种小强，即使是到灾难爆发的第六年，也一定还是好好的活着的，就是不知道混得怎么样。不过，不管古裂混得怎么样，李杰都很迫切的希望见到他，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虽然古裂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比他自己还要猥琐，但是，在这个内心充满惶惑的时候，他发现他竟然把古裂这个猥琐大叔当做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风向标。

    这时候，李杰的保安团暂时就以这个工厂作为宿营地，警戒的警戒，做饭的做饭，有条不紊的在各自的队长指挥下开展工作。那几个后面加入的幸存者姑且不说，那些一直追随李杰起义和战斗过来的奴隶们，无论纪律性还是工作的主动积极性，都还是没得挑的。

    只有边境这个时候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也只有边境还在周围游荡的时候，李杰才敢把他和海凌珈的谈话放在工厂办公楼的天台上。

    一定要是天台，因为李杰深深的记得，港片里凡是和警察探讨比较秘密的话题的时候，天台都是最好的去处。

    这个时候刚好是正午十二点，太阳直射的时候。

    李杰和海凌珈站在天台上，明晃晃的涂抹在他们身上的阳光，已经有了夏天的**，不过李杰很喜欢这样的阳光，在“圣城”的地下工场呆得太久，那里的阴冷潮湿深深的浸入了他的骨头里，只有把自己晒在这样的阳光下，他才会感觉到活着的温暖。

    站在天台上放眼望去，整个厂区依然是那熟悉的沉默，大片大片的杂草淹没了厂区内部各个角落，在工厂的外面，远远的街道上，依旧有丧尸大老远的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不辞辛苦的赶来。

    所有这一切，都早已让他们习以为常。

    幸福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在人们曾经生活的灯红酒绿的都市里，有的人挣着大把的钞票，打着飞的到处参加各种活动；有的人已经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只想去体验一次死亡的感觉，于是有了各种极限运动；或者虽然赚不了那么多钞票，但白天睡着不醒，晚上吞云吐雾，吃着药摇着头，脸上涂抹着自己都认不出来的颜色；还有的从睁开眼的第一秒钟起，就把自己埋在电脑手机等等各种各样的数码产中，明明就住在隔壁，却只能通过视频来见面；有的人一个月都不会出一次门，房间里堆满各种各样的快餐盒，快餐盒上爬满了小强和苍蝇，没有人给他戴上手铐，他却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关在那间屋子里，等待着快递员的门铃……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不管他们有钱没钱，许许多多的人，其实都有着同样的一个面孔，那就是空虚，许许多多的人都有着同样的表情，那就是无聊。

    是的，人们曾经无聊得觉得活着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当李杰站在天台上晒太阳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一片如火如荼的荒芜，他只有一种幸福得想流泪的感觉。

    李杰当然不会去问海凌珈小队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而是简略的把他们分别后的一些经历简明扼要的告诉了海凌珈，重点讲的是从净土教的“圣城”起义逃出来的事情。现在，他很需要得到帮助，他的手里虽然有了几十号人，但是和过去的黄金小队比起来，他一点底都没有。李杰没有问海凌珈的任务，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现在带的这几个队员，都是炽小队的成员？”

    海凌珈点点头，说：“虽然现在的炽小队从战斗力上来说不如以前，但我们的队员还是很优秀的。瑞克你是认识的，劳拉曾经在德军的特种部队服役，半夏很有潜力，而张玥是个多面手。”

    对于炽小队，李杰真正了解的也并不多，只知道那是古裂一手创立的一支警察特殊部队。这支特殊部队从创建之初就很神秘，即使是警队内部，真正了解它的人也不多，只知道它的成员都是警队精英，而且很多是直接从警校要人，在警队里档案都没有。而这支部队从一开始，似乎就是在调查净土教，只不过灾难前净土教是地下邪教组织，是躲在阴影里见不得人的，而灾难后，净土教浮出水面，炽小队反而隐藏得更深了。

    李杰对炽小队了解得并不多，但对海凌珈和李瑞克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个人认为，海凌珈虽然喜欢装酷，但人长得比较漂亮，也有装酷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她的战斗力不容小视，尤其是她擅长的手枪速射，用短武器进行近身战斗也具有一流水准，是典型的灵巧速度型战士。李瑞克则比较全面，虽然有时候全面的意思也就是缺乏特长，但这种类型也是非常重要的骨干型战士。如果另外几个人的战斗力也不比他们俩差的话，李杰对海凌珈的这个五人小队还是相当看高的。

    李杰看高海凌珈的五人小队，倒不是为了赞扬古裂的部下多么出色，而是动起了一种跟古裂把这个小队拉到自己手下来的歪脑筋，毕竟，他手里现在虽然有了几十号人，但是如果能得到炽小队成员作为队伍骨干的话，那才真能把场子撑起来呢……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他知道这也绝不是动点歪脑筋，够无耻够脸皮厚就能办到的事，因为要说起脸皮厚，他自问也是比不过古裂的。

    一想到这里，李杰又觉得有点郁闷，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那些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海凌珈闻言偏头看了看大楼下面的空地，那几个小孩正聚在一起做起了游戏，虽然身在末世，但孩子始终是孩子，周围的人一多，似乎很多事情，就不该他们考虑了。远远看去，那些孩子在阳光下快乐的跑来跑去，这无比平常的景象，却让她充满了感动。最大的那个女孩则非常自觉的充当了大姐姐的角色，她没有参与到游戏里，而是站在一边看护着他们，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抬起了头，远远的看到海凌珈，对她投来一个很贴心的微笑。海凌珈挥了挥手，也回应了一个充满爱心的笑容。

    谁说在末世里，就只有残酷的死亡和求生的艰难呢？

    李杰从来没有想过要收留小孩什么的，因为那绝对会是非常大的负担。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太过冷酷无情，也知道如果人类失去这最基本的爱心，那就是真正的毫无希望了，但是，从现实的角度来考虑，他也真顾不上那些。不知道唐忧那个小孩怎么样了？在面对黒木奎的前女友尤伽的时候李杰理直气壮的说，反正那个小孩往荒山里跑，饿死了或者被野兽吃了，凶手都是尤伽，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会内疚，因为他当时已经根本没有力量保护她。可是，这并不代表，当他回想起唐忧来的时候，他会无动于衷。

    “我们试图寻找，并接近净土教在中国境内的老巢。”海凌珈主动的提起了她的任务，说：“至少在灾难爆发前五年，古处长就已经在进行调查了，可是很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净土教在我国境内的秘密巢穴，竟然就在离光阴市这么近的山区里。虽然还没有完全确定具体的位置，也无法获取包括净土教部队编制，人员武器储备等资料，但我们至少已经很接近这个最后的目标。而我们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古处先后派出了几批特遣小队，但是我们前面的同事到目前为止无一生还。我们是第六批部队中的一支，坦白说，在前几天的一次战斗里，我们和部队主力失去了联系。我们受到强电磁干扰，无法使用无线电联络，而为了避免被追踪定位，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敢轻易开启备用的联络设备。就在我们还在犹豫于继续前进还是暂时撤退的时候，为了躲避丧尸，我们到达了这个工厂，在这里遇到了小雅，也就是那个最大的女孩，和她的小伙伴们。他们这里本来有成年人，但是几年来，他们当中有的被丧尸攻击了，有的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些孩子一直躲在这里面没有出去，才活到了现在。这里有水源，有足够他们吃很久的粮食，还有沼气系统，但是我还是很不放心他们，所以才暂时留了下来。”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杰无法去非议海凌珈的爱心，他一向是个很功利，也很实际的人，不过，当他顺着海凌珈的视线，看向那个最大的女孩小雅的时候，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也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小雅先天性声带破损，她发不出声音。”海凌珈没有回答李杰的问题，而是远远的看着小雅说：“但是她从未放弃，包括这场灾难到来以后。他们都是住在这个厂子附近的人，灾难后大人们修建了这个空中楼阁，大人们最后都消失不见了，她是这里最大的孩子，所以她承担起了照顾其他更小的孩子的责任。”

    其实，她没有回答李杰的问题，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可是，她又怎么能当做没有见过这几个孩子？

    李杰微微一笑，说：“说实在的，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画出一张去净土教的‘圣城’的路线图，可是，恕我直言，如果你们继续往前，古裂很快就要派出第七批，第八批特遣小队了。”他不想把问题都丢给海凌珈，所以他说：“林野说过，一个好男人不应该让女孩来决定要去做什么，虽然你是一个女战士，但归根到底你还是个女孩。所以，我建议你暂时放弃你的任务，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让我和古裂直接见面，他想让你们调查的东西，我或多或少能告诉他一些。”

    在李杰的印象里，海凌珈是很少会笑的，但是今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笑了。在海凌珈的印象里，李杰很少有靠谱的时候，她曾经很为自己要接受这个人的指挥而郁闷，但现在，李杰好像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豁然开朗。

    人们之所以会迷茫，就是因为总是纠结在怎样去做一个决定上面。

    而一旦决定了，反而就简单了。

    选择从来就没有对与错，错的只是犹豫不决。

    “好，”海凌珈说：“我接受你的建议。接下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李杰说：“如果你对这周围比较熟悉的话，我的队伍需要一些必须的物资。”

    “这个钢绳厂隔壁有好几个军工厂，最近的一家是生产军需服装鞋袜的，再过去一家是特种管材，那种钢材是用来做坦克炮的，材质绝对超一流，我建议你们尽可能的带一些这种钢材，有条件的话制作成冷兵器，拿到古代绝对可以和倚天剑屠龙刀媲美。算了，我给你画个地图，这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这是服装厂，这是管材厂，这边是个部队医院，丧尸有点多，但你们肯定也需要急救药，尤其是消炎药。感冒药也很重要。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东西大多都放了几年，希望那些仓库里的东西没有腐坏掉。”

    “武器呢？”李杰又问了一句，这不是得陇望蜀，对于古裂那种喜欢藏私货的家伙来说，他一定会留下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窝点的，包括海凌珈这样的特遣队员在内，古裂一定会告诉他们，在什么什么地方，早就被他预先藏着什么东西，如果你们任务失败，在跑路的过程中，有些地方是你们一定要去的。事实上，李杰比海凌珈更了解她所崇拜的上司。 


第285章 章 光101

    根据海凌珈提供的信息，李杰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批他们继续的物资。

    首先是服装。由于他们缴获的神棍军装和头套虽然有利于帮助他们在遇到净土教部队的时候蒙混过关，但随着他们渐渐远离净土教的“圣都”，继续穿上这样的服装，只会增加被海凌珈误伤这样的事件的几率，而他们在村子里搜到的便装比较缺乏功能性，所以，李杰还是很看重他们在生产服装的军工厂找到的军装的。

    就像海凌珈说的那样，在他们所处的这一片区域，有很多数字编号的军工厂。军工厂并不就是生产坦克大炮的，比如他们找到服装的这个工场主要就是为部队提供作训服和鞋袜。这些东西不能吃，所以灾难爆发的最初并不是幸存者们喜欢光顾的地方，后来也就渐渐被遗忘了。时间虽然过去了几年，但是库房的储存条件比较好，所以李杰他们从里到外瞬间就都焕然一新了。

    从“圣城”的地下工场逃出来的时候，李杰和起义奴隶们几乎都是光屁股，在村子里虽然找到了衣服，也就是随便套在身上，别说什么合身不合身，有块布挡住要害就好。现在就不同了，他们就这么几十号人，面对着一个大工厂里成千上万套成军服，他们有的是挑的。而且每个人都很土豪的从内衣内裤到大衣靴子准备了几套。

    在末世里，服装虽然不如食物和武器重要，但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当然，幸存者们在有条件挑选服装的时候，第一选择也绝不是美观，而是实用。所以，在幸存者中，绝大多数的人穿在身上的，都是军装，或者户外运动装，而军装里，绝大多数也都是选的迷彩作训服。而在末世里，穿迷彩服的不一定是军人，但一支着装整齐的队伍，即使不是正规的军队，也会是颇有实力的幸存者武装。

    不过，为了标明这支队伍自己的特点，李杰让人在服装厂里找到了一些红布，用来制成头带和袖套。红色代表鲜血，而他的队伍，就是从无数人的鲜血中冲杀出来的。虽然那根红色的头带看上去很像金三角的那些武装份子，不过大家觉得这样比较有杀气，很好。那一刻，李杰还充满豪气的说，等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服装厂，我们要生产自己的军服。在未来，如果还有那样的未来。

    其实他们把服装摆在首位，最重要的原因是服装厂离他们最近。而沿着服装厂过去，紧跟着就是一个汽车制造厂，准确的说，是一个重卡工厂。山寨是一种中国特色化，比如在这个城市近些年来兴建的重卡工厂，对外打的是自主知识产权牌，实际上还是拼装，用进口的发动机，国产的零部件，还剽窃了美国迈克卡车的外形设计，生产出了具有擎天柱风格的长头卡车。

    李杰的保安团顺走的，是工厂展区里的5辆样车，大家都知道，拿出来展示，并且用来吸引客户的，必然是制作最精良的，至于批量生产的是不是也有这个水准，就不知道了。这5辆样车功能不同，有2辆是集装箱车，是重卡，还有1辆加油车，1辆吊车，1辆救援车。集装箱卡车用在装载他们收集食物、服装、生活物资，这些东西装车的时候看起来很多，但即使是他们这几十号人，很快也能消耗掉。加油车自然不必说了，吊车和救援车在路上，也会起着很大的作用。对于他们来说，车当然是很好的代步工具。不过这已经到了灾后的第六年，油料早已是稀缺物资，他们也做好了随时弃车的准备。而他们最大的希望是，在被迫弃车以前，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安定下来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废弃的村庄，一个荒芜的矿区，一片茂密的森林，只要能远离丧尸和净土教这样过于庞大的势力就好。

    而在海凌珈的指引下找到古裂为他的秘密部队预先准备的武器之后，李杰觉得他的队伍真正的是拉起来了。李杰保安团（尽管他自己声称是末世黄金夺命保安团，但没有人记得住他这个老没正经的名字，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人一概把这支队伍称为李杰保安团。“保安团”三个字也是为了他这个司令留给面子，不然的话，为了省事，大家会称为李杰部队，或简称李杰队，但不管怎么样，李杰这两个字却是少不了的了）现在的人员装备状况如下：经过几次战斗，李杰保安团现有人数36人，包括起义奴隶32人，路遇的幸存者4人，现在又加上客座队员，也就是海凌珈小队5人和6个孩子，总共达到了47人。李杰想起过去看《行尸走肉》的时候，那些美国人只有区区二三十个人就敢称一个小镇，小镇的小波ss敢自称总督，他就觉得，美国人太不要脸，他这里都快半百的人数了，他都只敢谦虚的称为保安团。作为司令，李杰现在的座驾就是从净土教搜索小队那里缴获的改装版福特f350皮卡车。因为没有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子弹，皮卡车后面货箱上的重机枪已经拆除，李杰把货箱空出来装粮食，再盖上一张帆布，于是整个车看起来低调和草根得多了。而为了铲除车门上的白手印标志，他不得不把整个车门的漆都刮掉了，后来在那个重卡工厂他找到了一些涂料，在车门上涂上了“章光101”、“生发大王”的字样，他觉得这比净土教的白手掌标识有创意多了。和李杰一辆车的原本是刘征衣和胡欢，但是在遇到海凌珈小队后，胡欢非常醒目的退出了司令的座驾，刘征衣受了伤也不得不退了出去，于是和李杰同坐一辆车的，变成了李斯特、海凌珈和她的队友张玥。而作为副司令的鲁斯的座驾，则是在之前的钢绳厂办公楼前找到的一辆挂着当地市政府车牌的悍马h3t。鲁斯一眼就相中了这辆车，因为他那庞大的身躯，等闲的车是坐不进去的。而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海凌珈小队里唯一的老外，身高体壮的女汉子劳拉坐到了他的副驾驶座上。而坐在后排的，则是杀手边境以及警察的血统非常纯正的左半夏。要知道，左半夏的父母、伯父、堂兄以及一个表姐都是警察，而她也是念完高中就考进警校，一条道走到黑当警察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时候坐在她旁边的这个酷酷的年轻人是一个杀手的话，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现在因为车还比较宽裕，李杰没有再让司马青衫和别的兄弟们挤在卡车里，而让他和他的两个保镖洛维斯和夏维肖坐进了他们最开始缴获的两辆车之一的四开门牧马人里。但是，李杰在车里安插了一个名字十分忠诚，对他也非常死心塌地的赵云。

    至于跟着四个女队友一起出来，却一看到别的女人就对自己的队友视如不见的李瑞克，则和他曾经非常仰慕的少女组合主唱，电影明星杨婉婷坐进了一辆两开门的路虎卫士。可是，明明是两开门的车，后排座位进出都挺麻烦的，胡欢却很不识时务的和他们挤在了一起。在整个车队中，李杰的福特皮卡打头，紧随其后的是李瑞克的路虎卫士，再随后是赵云开的吉普牧马人，而鲁斯的悍马则押在最后。中间用来作为最主要的乘用车的，是钢绳厂的职工上班车，一辆30座的沃尔沃中型客车，里面坐着保安团的大部分士兵，包括那几个孩子，另外一些人，则负责驾驶那些卡车。整个车队一共有11辆车。行动路线：李斯特制定的计划是先南下h省，避开净土教的核心区域“圣城”的势力范围，尝试到h省最南边的自然保护区建立基地。鉴于沿海地区都是人口密集的发达地区，中西部近几十年来的发展也非常迅速，李斯特不认为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而要到新疆的戈壁沙漠路程太远，而且那里也同样不适宜生存，西藏同样难以到达。相对来说，著名的h省自然保护区面积广大，近年来除了盗猎者外较少受到人类的干扰，理论上，人少的地方，丧尸也就比较少。此外还有两条备用方案，一条是冒险抵达海边，想办法乘船到离大陆较远的海岛上去，另一条则是直线往北，进入蒙古草原，或者直接北上到西伯利亚。不过这两条路线和新疆西藏一样可望不可即，他们根本无法保证足够的燃油，更不知道那么漫长的路途中会有什么样的凶险。按照李斯特制定的行进路线，如果他们走高速公路的话，只需要从光阴市的边缘掠过就可以直接往南到h省的边缘地带。但是从“圣城”到光阴市的高速公路是什么状况，他们是比较清楚的，所以，他们选择的是那种年久失修的国道，省道，甚至是县道。途中，还将经过两个县城，最后几乎要从北到南穿越整个光阴市。

    等到他们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开始上路的时候，闻风而来的丧尸，已经达到了上万只之多，把一片工厂区域的道路塞得满满的。只不过这些工厂都有着中国特色的高墙大院，丧尸并不能轻易就进入他们落脚的地方。恍惚间，整个车队的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灾难爆发的最初，一样的生死一线，一样的前途渺茫，一样的无从选择……也许，唯一不同的是，当他们耳听着围墙外面的嘶吼声的时候，他们依然能够有条不紊的按照要求去弯成自己的事情。不是不会害怕了，只是更懂得，越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越是需要镇定和有效。

    “老鬼！”李杰对季忆的老师李斯特似乎缺乏应有的尊敬，而他自己却死不要脸的宣称这么称呼很亲切，“我带几个人去把丧尸引来，你指挥大家撤出去！”

    外面的丧尸虽然多，但是，比起他们的同类来，其实还是要好对付一些的。

    李杰把队伍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李斯特，自己则带上鲁斯、劳拉、海凌珈、李瑞克和边境、左半夏七个人去执行引怪的任务。而他挑的人，除了李斯特外，已经是整个队伍里最精锐的了。

    “你不会是想趁机撇开大伙跑路？”李斯特对李杰的安排并无异议，反倒是海凌珈有些不太信任的追问了李杰一句，因为从李杰挑的人来看，他真的很有这样的嫌疑，别的人也就算了，海凌珈最担心的，就是那几个孩子。他们如果被抛弃的话，原有的栖身之所又已经暴露，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了。

    “你这个主意不错。”李杰毫无廉耻的笑了起来，然后理直气壮的说：“不过之所以挑出这些人来，也是为了保证一个不落安全的追上大部队，换其他人，我没这个信心啊。我是在夸你呢夸你呢。”

    说完，李杰挥了挥手，李斯特自带着大部队往南驶去，而在车队消失之前，李杰打开了工厂的铁门，对着瞬间蜂拥而来的丧尸扫了一梭子，然后就往工厂的深处跑。随着枪声响起，引怪小队的队员们，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最佳状态来，和丧尸进行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赛跑。

    灾难第六年，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改变，就连丧尸，也和最开始的时候有着很大的区别。比如说，它们现在真的跑得很快，即使是李杰精心挑选的这几个人，想要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开枪避免丧尸尾随车队而去，也是要付出巨大的风险的，稍有不慎，他们就会被丧尸扑倒。

    “我操！”李杰回头看到劳拉因为换弹夹跑得稍微慢了一点，一小群丧尸就迫近到离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里，不由得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这些丧尸，真他妈的变态了，它们已经完全达到了人类跑动的动作和速度，虽然灵活度还是有所欠缺，但它们不知道疲倦。当然它们依旧不知道畏惧，即使被子弹打得支离破碎的，后面的丧尸照样凶狂的吼叫着往前冲。李杰停下脚步，转身，迎向正在往回跑的劳拉，端着一支95式自动步枪，两只脚像圆规一样的钉在地上，并没有盲目扫射，而是瞄准了，一颗子弹一颗子弹的打出去。而尽管是单发射击，他的枪口喷射的火焰，却也有扫射的光彩。

    劳拉跑回到李杰旁边，弹夹也也已经装好，她也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和李杰并排射击。

    一个人的防御面积是有限的，两个人加在一起，防御的面积就扩大了。当海凌珈和李瑞克也回头和他们并肩一起射击的时候，很快的，丧尸就纷纷的倒在了一个小半圆里。不过，围绕着圆点，这个小半圆缩小的速度也很快。

    “轰！轰轰！”

    策应李杰他们的，是鲁斯的枪榴弹，这时候，这个高大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已经爬上了工厂的高架轨道，像一尊神一般的站在那离地面20多米高的地方端枪射击。和他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的，则是边境和左半夏，边境拿的是88式狙击步枪，依然是一枪爆头的节奏，左半夏拿的也是88式，一时间，还真有点看不出她和边境的差距在哪里。

    在鲁斯等人的掩护下，李杰挥了挥手，几个人迅速的向鲁斯他们落脚的高架轨道跑去。和李斯特计算的时间几乎分秒不差的，车队冲出了工厂的后门，那一带，丧尸就少了很多。而爬上了高架轨道后，李杰他们依然停留在那里，对着脚下越涌越多的丧尸进行着毫无乐趣的射击。

    车队出发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而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爬到高架轨道上连续战斗了一个小时了。几乎所有人的步枪机枪子弹都已近耗尽，现在留下他们手里的，只剩下了手枪。临近中午，太阳光也渐渐强烈，烙在他们因为连续战斗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身体上，已经有一种盛夏的炙热。

    在他们脚下，被打爆头的丧尸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如果他们的子弹够多的话，这些丧尸说不定就靠着同伴的尸体不断的堆高，直接爬到李杰他们的脚下来。

    “晕！进化者！”

    随着李瑞克的一声大喊，小分队的队员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工厂的围墙边，3只进化者拖着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进化者也是变异丧尸，但是和异化得更加凶残和敏捷的捕食者相比，它们的优势和缺点都在于它们那庞大的身躯。即使是鲁斯和他们比起来，都显得很纤秀了，看上去，它们就像《魔戒》里的食人妖，又像是《冥王篇》里冥界的大甲虫冥斗士。

    那玩意用枪弹来爆头的话，至少要几十发步枪子弹，手枪弹即使打进它的脑袋里，也只能使它愤怒的吼叫而已。虽然它们4米的身躯叠在一起，也还是够不着李杰他们栖身的高架轨道，但是，这些看上去蠢笨无比，其实走得很快的变异人类，却直接扑向了高架轨道的支撑架。尽管那是用钢管浇筑在水泥地里的，但是，在它们的连续撞击下，整个高架轨道都发出了颤抖。“日啊！给条活路走行不行？”李杰悲愤的喊了一声，挥了挥手，说：“撤！” 


第286章 谁能给谁承诺？

    撤退的路线是早已计算好的，在那个高架轨道上，停放着一些装卸生产物资的铁皮装载车，过去是由一个电动的车头来拉动，像小火车一样。 现在没电，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用电，只需要利用高架轨道上的装载车，沿着轨道一路滑向工厂的车间就足够了。

    李杰不知道这个工厂又是生产什么的，但是那个高架轨道不但高，而且距离还很长，好像矿车一般的装载车每辆可以装上两个人，一个人推着跑几步，靠惯性，一直从高处滑向了几百米外的车间里。

    几百米够丧尸跑一阵了，而且它们也没有逆天到马上就能找到李杰他们撤退的方向，都还聚在高架轨道下面等那几只进化者把支架撞断呢。

    根据李杰的指令，最先跳上矿车走的海凌珈，而最后走的则是他自己。当他们沿着轨道滑到车间里以后，不作任何停留，搭人梯跳上车间后面的高墙。高墙有半米宽，4米高，虽然上面栽满了玻璃渣子，但是这阻碍不了李杰他们沿着墙头一阵的狂奔。

    只是，别人还好，李杰是一边跑，一边骂街的。

    鲁斯倒是习惯了，海凌珈和李瑞克倒也见识过，其他的人，就很惊叹李杰在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多精力来骂街了。谁也听不懂李杰究竟骂了些什么，其实李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边跑边骂，骂的又是谁，他需要的，只是一种发泄而已。

    沿着围墙跑到了工厂的尽头，跳到外面留在那里的李司令座驾“章光101”，驾驶室里塞了5个，货箱上面趴着2个，7个人一分一秒都不敢停留，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沿途撞开一些零散的丧尸，飞速的追向他们的大部队。

    一个小时后，开足了马力的“章光101”才终于追上了片刻也没有停留的车队。而他们追上车队后也没有停留，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已经远离苍狗市近100公里，四周都是一片杂草和灌木丛生的荒野，车队才暂时停下来修整。

    “死老鬼！你一分钟都不停，是不是想把我们甩在后面自己跑路啊！”

    车队刚一停下来，李杰就跳到李斯特面前，挥舞着沙钵大的拳头，准备找教授算账了。

    这一路狂奔了几个小时，却只前进了100公里，这在过去真是难以想象，这点路程，在高速路上不怕拍照的话，半个小时都能跑出来。不过他们不但抛开了高速公路，而且走的都是荒郊野岭，路况陌生而复杂，单单是被荒草掩埋了还好，很多路段早就被几年来的雨水冲断，还有的地方被泥石流掩埋，几个小时下来走上100公里也算是不错的速度了，毕竟要比步行快很多，更重要的是比步行要节省了很多体力。

    但是一停下来就出现了很多问题，有两台车的车胎爆了，之前是死撑着走，现在连轮毂都有些变形，有台车中途在路边的岩石上撞了一下，车头瘪得倒不算严重，可玻璃全碎了，驾驶楼里的司乘都受了伤。虽然这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这条逃亡之路，远远比他们计算的要复杂多了。

    “原地休息！”李斯特才不管李杰的咆哮，反正这货如果你搭理他，他才是会没完没了的。而在李杰自己插手指挥以前，李斯特依然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工作，“机械组修车，医疗组救治伤员，后勤！马上准备晚饭，注意不要生火！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净土教的势力范围！”

    李杰立刻偃旗息鼓，他才不会傻到把这些琐碎的事务接过来亲自指挥呢。虽然掩护车队的小组毫发无损的都回来了，不过高强度长时间的持续战斗和行军，还是把他们都累得够呛，不用李杰吩咐，整个小组的成员随便给自己拉了一条行军毯，倒在路边的荒草堆里就睡下了。

    当然，他们睡不了多久，充其量也就两个小时。

    李瑞克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远方的落日像着了火一样的，烧红了大半个天空。有风吹过，耳边传来哗哗的树叶晃动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李瑞克有点愣神，这一幕景象太熟悉了，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像小时候，在外婆家的老屋外面？”李瑞克的耳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一回头，是他曾经的偶像杨婉婷。一样是穿的迷彩服，可她搭在两肩的小辫，使她看上去还是和其他的女生有很大的不同。美女有很多种，像季忆那种美到极致，连刻意的修饰都免去了的，毕竟是少数。而当她面对着转过头的李瑞克露出两排编贝般的牙齿嫣然一笑的时候，李瑞克不禁更加的魔楞了。

    这样的眼光，杨婉婷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杨婉婷虽然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绝世美女，但在小学中学都是当过校花的，而且十五岁出道，镁光灯、荧光棒、鲜花和尖叫使得比同龄人早熟得多。而自从出道以后，各种名导、投资人、官二代富二代她都打过交道，类似于李瑞克现在这样的目光，她也早已见惯不怪。

    也正因为见得多了，杨婉婷很快又从李瑞克的目光中，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过去，那些男人用着魔一般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要么是看她的脸蛋，要么是沿着她的领口窥视她的胸部，或者把目光落到她修长的双腿上，李瑞克的目光却不一样，他看着她，却又似乎没有看着她，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她的身体，停留在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有多远？杨婉婷心里无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在那一个瞬间，她突然觉得李瑞克的目光中，有一种东西叫清澈。那是在很远很远的时光里，是的，是在外婆家的老屋外边，是她的童年。童年真的是很遥远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和李瑞克谁的年龄更大一些，但是在这一刻，她无由的觉得，李瑞克就像外婆家坡脚下那户人家里的小弟弟。这种感觉有种致命的忧伤和美丽，杨婉婷突然使劲的甩了甩头，这样的感觉，现在哪里消费得起！

    只是一个瞬间，杨婉婷从那遥远的致命的忧伤中猛然回过头来，伸手拍了拍李瑞克的脑袋，微笑着问：“发什么呆啊？没见过美女吗？”

    李瑞克被这一拍给拍醒了，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和我的偶像能有机会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呢。”

    “偶什么像啊。”对于那些久远的过去，杨婉婷比李瑞克还看得淡，她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也没看李瑞克，而是看着远天的落日斑斑，说：“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活着都已经很奢侈，那些上辈子的事情，就不用再想了。”李瑞克也站起来，和他的偶像并肩站在一道，一起抬头看着远天，说：“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悲凉，我们既然还活着，就总有希望的，不是吗？我还记得你的第一张专辑里面的主打歌就叫《希望》呢。”杨婉婷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自嘲的说：“很烂俗的歌名，很烂俗的歌词，还有一个很烂俗的少女歌手。那时候哪知道什么叫希望，什么叫绝望，无病呻吟罢了。录mv的时候导演一直叫我要哀伤，我哪知道什么叫哀伤啊？那时我才15岁！现在倒是懂得了什么叫绝望，但是，希望却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了。”

    李瑞克说：“说实在的，那首歌的歌词真的写得很烂，不过幸好有你，你把那首很烂的歌唱得很动人。其实，现在你也不用那么消极，我总觉得，这场灾难会过去的。到时候，重建家园的人们更需要你的歌声来鼓舞士气，对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再做警察了，我做你的保镖兼经纪人。”

    杨婉婷呵呵一笑，偏过头来看李瑞克，说：“你以为做经纪人很轻松吗？说实在的，比做警察难多了。不过你也真乐观，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你还就帮我准备演唱会了。”

    李瑞克说：“希望这个东西，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它也不会来啊。对了，你是怎么遇到李杰的？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往这些地方走呢？”

    杨婉婷说：“我不知道。我就是跟在一个幸存者队伍里，我们的队伍最多的时候有好几十人，有一阵子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住下来，那时候我们都想如果能在那里一直住下去就好了。不过事实证明，美好的想法总是很容易被打破的，来了一支更强大的幸存者队伍，他们想要霸占我们的家园，于是我们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是我们的男人太少了，不是他们的对手，队长就掩护我们逃了出来，然后是没有目的的流浪，人越来越少，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边来了。我们本来想去找传闻中的金银山幸存者基地的，但是在路上就被净土教的人抓住了。如果不是遇到李司令，也不知道现在会怎样。那些信徒行事很难捉摸，一度我对他们很有好感，虽然我不信他们的神，但是他们对我们还是很友善的。但是好像突然间他们接到了什么命令，又变得很凶恶了，我们听说被他们抓去的人，男的要做苦役，女的要做妓女，那时候，真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杨婉婷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强烈的情绪，不得不说，活到这个时候的人，不管你曾经是干什么的，到现在多少都很坚强，也许也可以说比较麻木了。不是真到了真正的绝境，也许很多人对很多事都能忍受，比如做苦役，也如说做妓女。至少，还能活下去。

    这是灾难爆发的第六年。对于普通的幸存者而言，即使他们和自己在灾难开始的时候比起来，学会了很多生存的技巧，也更加的坚强勇敢，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幸存者都有能力保护自己，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同类的时候。

    灾难第六年，由很多国家幸存者组成的联合政府，自称为人类唯一合法政府，但净土教的教廷，也自称是人类的唯一正统。他们都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还有很多很多零散着的幸存者，依附在形形色色的幸存者队伍里，他们不受联合政府，或者净土教的管辖，他们有的强大，有的弱小，他们有的靠着现代社会在他们心里留下的道德观念维持着原有的世界观和秩序，也有的已经纯粹把实力当做唯一的话语依据。

    什么样的人都有。

    对于很多普通幸存者而言，就像曾经的电影明星杨婉婷这样，基本上是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的。

    李瑞克侧头看着杨婉婷，她看上去并不特别难过，也并不特别悲哀，然而，这便是最大的悲哀。他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说：“我想说我会保护你，这会不会很土？”

    杨婉婷向他穿过头来，有些感动的笑了一下，但是，她没有点头，而是说：“不土，哪怕是在过去，这也是一句很能打动女孩子的话。但是瑞克，现在谁能给谁做出承诺呢？”不等李瑞克作出辩解，她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拍了拍李瑞克的脑袋，说：“看在你是我的歌迷的份上，我让你做我弟弟。”

    李瑞克不满的说：“弟弟，开什么玩笑，我比你大。”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他记得他喜欢听杨婉婷的歌的时候，她已经出道几年了，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呢。

    杨婉婷呵呵一笑，说：“不要争辩了，男孩。对了，”大概是不想纠结于这些话题，她若有所思的问：“我们是在往哪走呢？好像一直往南的样子，对？”

    李瑞克点点头，说：“是的，我们要去光阴市。其实是要穿过那个城市，其他的道路，都被净土教部队封死了，你们无意间走近的这一带，正是净土教在我国境内的根据地，接下来，还有可能是他们的教廷所在地。”

    杨婉婷看着他，问：“可是，光阴市的丧尸不是很多吗？穿过那个城市，是不可能的？”

    李瑞克说：“我们别无选择。”

    “也不见得。”杨婉婷耸耸肩一笑，说：“一定要选的话，可以选择当奴隶。自由还是死亡，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题。”

    “确实，我们可能会死在那里。”面对杨婉婷的疑问，李瑞克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严肃的说：“但是，李杰会带我们活着离开那里的。”

    杨婉婷又耸了耸肩，这一次，她没有说话。但是，李瑞克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杨婉婷对李瑞克说的话显然只是听听而已。活到现在的人，往往会有两种极端，一种是把承诺看得比命还重要，因为他们是靠着彼此的承诺，不抛弃不放弃的活下来的，另一种，则是什么都不相信，在很多时候，只是随波逐流的活下去而已。杨婉婷就属于后一种，而事实上，这一种人实在有很多。

    李瑞克举得很有必要和杨婉婷澄清这个问题，他相信李杰，而他觉得，他也有必要让杨婉婷相信李杰，所以他说：“我并非盲目的相信他。事实上，你真正和他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人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在他身上，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会让你相信他，跟随他，而且事实上，如果你真的相信他，把他当成真正的伙伴，他也绝不会抛弃你。我和他一起战斗过，也很高兴还能和他一起战斗。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他是个值得相信的老大哥。”

    这时候，李杰打了个喷嚏，远远的看着和杨婉婷并肩站在一起看夕阳的李瑞克，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李瑞克这个小混蛋，只顾着泡妞，指不定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真正让你愤怒的，是李瑞克正在做的，其实是你想做的事。”

    李斯特到底是教授，轻轻一句话，就把李杰戳穿了。这时候他俩正趴在“章光101”的引擎盖前，在那里展开了一张地图。地图是上一次把杨婉婷那几个人从净土教小队那里截下来的时候缴获的。如果净土教的那个小队长没有忽悠李杰的话，他们的搜索部队最多也就到苍狗市。而李杰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苍狗市南边大约100公里以外的地方，从理论上来说，他们暂时是不会遇到净土教的搜索部队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更安全一些，因为净土教不再往南搜索的原因，是因为南边靠近光阴市那个大都市的地方，有很多丧尸。

    零散的幸存者不可能对付的丧尸。“老师。”李杰和李斯特正在看地图的时候，海凌珈走到了他们面前，她对着李杰这个司令没有那种下属对上级的态度，但是对李斯特却有着明显的尊敬，她本标准的对着李斯特立正敬礼之后说：“刚刚和老板取得了联系。” 


第287章 一小时车程的路

    李杰没有问过李斯特和古裂之间是什么关系，因为如果那属于机密，就算问了，李斯特也不会告诉他，如果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没必要非要去问。

    李杰听季忆说过，也听李斯特自己说过，在灾难爆发前，他在做一个社会学课题，调查的对象是都市底层群体的民间信仰。

    季忆所不知道的是，随着李斯特的课题调研逐渐深入，他就不可避免的踏入了净土教的领域，随后古裂就找到了他。李斯特只是一个大学科教授，尽管他自己兴趣广泛，身强体壮，但是，随着他的调查的深入，他也很快意识到他的调查会给他惹来很大的麻烦，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古裂以警方的力量暗中支持李斯特，这位被季忆视之为黄金圣斗士童虎的大学教授，也许早就挂掉了。而李斯特对于净土教的社会组织机构、起源发展以及影响力分析，对古裂来说，也非常重要。所以他们的合作对双方来讲是个双赢的事情。

    李杰现在回过头来看，他发现古裂这个人实在有些深不可测，他不但和李斯特有合作，和李恩慧的关系也非常密切，他在灾难前一直在调查净土教，还有一支警察系统内部都不清楚的特殊警察小队。那时候他不过是光阴市警队里的一个处级干部，组建这样一支部队显然超出了他的能量范围，在他上面还有人。

    纠结的是，在灾难前，他的部队就是在进行秘密调查，灾难后，净土教早已浮出水面，他的部队依旧只能是秘密调查，甚至于当他需要和李杰见面的时候，都只能选在洗脚城这样猥琐的地方。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古裂的部队都是躲在阴影里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干活。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古裂的业务本身就是违反犯罪见不得人的，另一种可能是他需要防范的力量不仅来自净土教，更来自警队内部，当然警队内部的问题可能也和净土教的渗透有关，这是一个超级无间的游戏。

    对李杰来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突然发现，他想投奔现在任职于联合政府的古裂，在他的庇护下在联合政府内部随便找一个不用出生入死当蛀虫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理想，显然是不可能实现了。

    李杰不知道海凌珈从古裂那里得到了什么指令，但是他可以肯定，古裂一定不是让他领着这一伙人到新首都或者随便找一个联合政府控制下的安全城市去。古裂并非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李杰知道他不会这么安排。

    可以肯定。

    但这并不妨碍李杰迫切的希望见到古裂，和他基情满满的拥抱一个的心情。

    很迫切。

    司马青衫叛离的那个实验室，是不是李恩慧提到过的那只网中央的“蜘蛛”，也许古裂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古裂给不了这个答案，李杰想不出还有谁能给出这个答案。

    李杰现在很不爽李斯特，因为很明显海凌珈对李斯特的态度比对他的态度好多了。他很想提醒海凌珈，李斯特虽然是教授，但是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也不是那些脑残少女了，不要以为教授都是从星星来的，你是个特战队员，千万不要做这种降低智商的事情。

    李斯特像是能听到李杰肚子里的话一样，不慌不忙，不咸不淡的说：“海凌珈在警校二年级的时候，我是警校的特聘教师，给他们上了一个学期的辩证法。海凌珈的考试成绩不错。”

    李杰一看李斯特这种表面风轻云淡，暗地里闷骚的嘴脸就来气，切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警校学什么辩证法，分明是他们无知的领导被你忽悠了，老实交代，你那时骗了多少小女孩？你们这种自称教授的家伙，是最容易祸害无知少女的。”

    “说正题。”李斯特才懒得李杰去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他拿着海凌珈递给他的一张记着些摩斯电码的便笺，说：“古老板叫我们先别去光阴市，带上司马博士，去金银山，他可能会在那里和我们见面。”

    “金银山？”李杰看着李斯特，据他所知，金银山基地是一个灾难后比较出名的幸存者基地。那里原本是个废弃的矿山，位于光阴市西北大约100公里以外的山区，目前不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那个幸存者基地一度比较有名，但后来销声匿迹了，有传言说那里是被丧尸淹没了，但李杰认为，更大的可能，则是因为那里离净土教的核心区域很近。李杰思考了一下，说：“去就去呗。反正对我们来说，往哪走都是生死一线，要是能利用金银山基地的铁路，对我们来说，倒不失为一条避开光阴市人口稠密的市区的通道。我只是想，那里现在会有什么？丧尸？怪物？净土教的大部队？”

    李斯特摇摇头，说：“这个暂时不得而知。古老板的电报并非是对我们下命令，你也不必遵从，这里你是老板，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去。”李杰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说：“就冲有可能和古裂大叔见面这一条也要去。其实我希望到了那里，古大叔把司马博士接走，有他在，我们被神棍们盯上的可能性更大。”虽然李杰自己也清楚古裂不可能把他们接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给他们衣食无忧的安顿好，但如果古裂能把司马青衫这个烫手的山芋接走，对李杰来说，还是要轻松一些。

    李斯特摊开地图，说“你看，在光阴市北面整个是一片大的山区，正北方向现在是净土教‘圣城’占据的伏羲山脉，我根据我们逃出来以后所经过的路线推算，‘圣城’的具体位置应该是在伏羲山脉的主峰军鼓山附近。军鼓山与光阴市的距离应该不是280公里而是大约330公里。有一条铁路和至少两条高速和高等级公路从那附近穿过，通向北方诸省。我们刚刚经过的苍狗市就在伏羲山脉的最南端，从苍狗市往南往东一片丘陵和盆地，城市比较密集，而往西南是另外一个山脉盘古山脉。盘古山脉比伏羲山脉大得多，金银山矿区只不过是盘古山脉边缘的一个小山口。在我原来的计划里，也没有打算往金银山那边去，因为山口那一带也有不少小城市和市镇，丧尸不会很少，重要的是，我就是在那一带被俘的，我跟随联合军的一支部队在那里和净土教部队作战，我们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李杰不解的看着他，问：“既然如此，古大叔为什么要我们到那里去碰面？”

    李斯特说：“那一带地形复杂，过去也是个盛产土匪的地方，对于一支几十个人的幸存者部队来说，很容易在山中隐藏起来，而且即使被发现，也并不会特别引人注意。我原来没有计划走那边，是觉得没有必要去冒险，毕竟对我们来说，尽可能早的远离净土教的范围会更安全一些。古裂要我们过去，自然有他的安排。”

    李杰点头说：“好，既然已经决定了，其他的也不用多想。你说有没有可能古大叔已经派兵控制了那一带？不要说那么多了，我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停留了很久，天也马上黑了，赶紧转移。”

    距离，这是困扰了人类社会几千年的难题。

    《诗经》里写“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讲的是距离带来的时间与心灵的阻隔；江淹说“暗叹**者，唯别而已”，讲的是距离带来的伤痛；王维写“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讲的是距离给未来造成的无数不确定。在古人眼里，生离死别，几乎是一样的痛苦，因为距离的相隔，带来的是时间的相隔，时间的相隔，带来的可能就是生死的相隔。古人讲千里迢迢，千里之外，那就是一片无法预测的未知。

    这种状况，一直到人类社会发展到最近的几十年，才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尤其是最近的三十年以来。古人所谓的千里迢迢，坐飞机也就是几十分钟的事情，古人眼里的山穷水复，早已被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的网络覆盖，便利的交通，让相恋的人们缩短了相思的距离，让在外做工的人，不必再面对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悲凉。

    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李杰，在过去，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距离的遥远，更没有尝试过行路的艰辛和危险。从李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去金银山矿区，也就是100多公里的路程。在古代这已经足够遥远，但是在现代社会，这只不过是高速路一小时的车程。

    然而一场灾难又让时光倒退了几十年，李杰他们虽然有车，但是却没有了路。

    是的，没有路，因为原来的路被泥石流淹没了。

    李杰的车队为了避免被发现，在天黑了以后也不敢开车灯，只是借助着还算比较明亮的月光缓慢的沿着曾经的一条省道前进。这条省道是很多年以前修建的，后来由于高速公路的开通，这个路段基本上没有人再走这条老路了。省道沿着山坡修建，一半靠山，另一边则靠着一条河流，路面倒也还算宽阔，就是长满了荒草和藤蔓，这路上的藤蔓虽然不是李杰他们遇到过的那种可以覆盖整个小镇的致命藤蔓，却让他们的汽车难以前进，在很多地方，只能派几个人在车队前面，用砍刀将藤蔓砍断，再往前走。不但速度非常慢，而且即使他们是轮流开路，体力的消耗也非常的巨大。

    但是，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感到心头发凉的是折腾了小半夜走了不到30公里，前面的道路，却被泥石流淹没了。

    当时，负责带队开路的是赵云，当他看到前面的道路上填满了已经长出植物来的泥沙堆积物，简直有种哭不出来的感觉。

    “妈的。”跟着李杰一起下车到前面来看的小学教师刘征衣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嘴里像嚼着黄连一般的苦。

    身为司令副官的胡欢也不禁连连摇头，看了看月光如水的老天，长叹一声，说：“为毛同样是末世，人家《生化危机》里的车队走的是笔直平坦的大道，我们就只能在山路上折腾呢？”

    李瑞克拍了拍胡欢的肩膀，说：“我看你还是知足。《生化》电影里面的路虽然好走，可那是什么，那是一片沙漠啊，连拉斯维加斯都被沙漠淹了。比较起来，至少这些地方长满了植物，这比土地沙漠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胡欢想想也对，但是又摇摇头说：“不过说回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倒回去走另外一条路？那边好像要绕很远，而且天知道会不会也是眼前这光景。”

    李瑞克说：“怎么办，那是咱们李司令来决定的事情，我们就别费这个心思了。不过照这么下去的话，以后汽车也别开了，赶紧找几匹马来才是正经。”

    这是灾难爆发后的第六年，对于幸存者们来说，逃亡的路上不但有丧尸，而且还有着各种难以预料的情况，比如说像眼前这样的，他们还见过路面被水冲断的，最常见的则是路面被野草和灌木淹没，根本找不到的。

    “先让队伍扎营休息。”李杰得到李瑞克等人反馈回来的信息后，对参谋长李斯特说：“走了半夜，弟兄们体力消耗都很大，休息好了再说。”他们倒是尽量避免在白天赶路，虽然从净土教那个小队长的口供来推断，在这一带应该不会再遇到净土教的搜索部队，但白天他们还可能派出侦查无人机一类的高科技装备。

    具体如何隐蔽，如何安营扎寨，那是李斯特的事，而安保方面，则是鲁斯的事情。但李杰这个司令当得并不轻松，他除了当司令，还得当一个巡逻兵。这没办法，谁让他的队伍现在就这么点人呢？

    李杰巡逻的时候喜欢拉着边境一路，这个死酷死酷的杀手，对威胁的嗅觉，可是十分敏锐的。当他们爬上路边的山坡坡顶的时候，月亮正好隐匿到了一片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云层后面，能见度瞬间就降低了很多。不过，这对于带着海凌珈小队装备的夜视镜的他们而言，倒还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问题是，他们在夜视镜里什么也没看到，放下那玩意，边境却吸了吸鼻子，说：“有活动的生物在逼近。” 


第288章 你死我活

    生物，这是个关键词。

    李杰发现边境这个杀手用词还是非常严谨的，他不能确定正在逼近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他已经做出判断，是生物。起码不会是霸天虎，当然也不会是丧尸，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李杰的感官也非常的敏锐，不管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他同样有着强烈的对危险的预感和预判。在遇到边境以前，他这方面的能力在身边的人中是首屈一指的。

    李杰和边境的根本区别是在灾难前，李杰是在麻将桌上，在夜店的灯红酒绿中，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混吃等死。而边境则是睡觉也从来不脱衣服，睡着了也半睁着眼睛，手永远放在枪上。如果说李杰在灾难后不管从身体状态上还是从精神意识上都已经脱胎换骨，但这种改变再怎么也就几年，和边境那种随时都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是没法比的。

    杀手，那是一个很古老的职业。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杰觉得边境还是靠得住的，灾难改变了一切，对于杀手而言也是一样。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们曾经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不得的话，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实现这个梦想了。

    边境的头发很长。其实从“圣城”逃出来的奴隶头发都很长，不过和其他人的头发又长又乱相比，现在边境的头发经过梳理和清洗，看起来很柔顺，如果只看背影的话，会以为这是个女人。其实李杰认真观察过边境，他的长相不像林野那样美得可以把女人都比下去，但是他的五官还是比较细致的，脸型的线条也很漂亮，尤其是一个尖下巴，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这样的人在大街上遇到的话，你会以为他是一个体弱而且气质也比较偏女性的人。这样的人在城市里也很常见，而常见就是对杀手最好的伪装。

    这个时候，李杰和边境一起站在山头上，距离他大约有5米，从侧后方看上去，如果边境把耳朵拉尖一些，把背上背的88狙换成一张弓，那他就很有些精灵王子勒格拉斯的味道了。李杰还没有完全见到边境展现他的实力，但在这一瞬间，他隐约觉得这儿家伙有几分像哪个长得很像女人，却被称为最接近于神的黄金圣斗士。甚至连他说话的那种腔调、音质以及气质都有几分像，尤其是气质。李杰在遇到那个混血美女黎索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战斗力相当具有当沙加的潜质，问题是，黎索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爱心，而且在谭皎那里那种低眉顺眼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态度，让她的气质大大的打了折扣。

    眼前这个边境倒真让李杰觉得有点处女座沙加的味道，果真如此，而这个家伙又真心的接受他的话，那他就赚大了。

    也许，他可以重建他的黄金小队？虽然他从来就没有凑齐十二个黄金果。

    边境大概并不知道李杰正在想什么，但即使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跟他废话。在李杰看来，很多厉害的家伙其实都是很无趣的，就像李恩慧、鲁斯，而有趣的家伙好像陈重，胡欢，似乎又没那么大的本事。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但是，生物？这个词也用得相当的幽默啊。

    同时，也用得相当的准确。

    因为这个时候，李杰也已经觉察到了远方山林中的异动，月光被云层遮住，黎明之前的山林隐隐绰绰，没有风，但李杰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气息。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丧尸类以外的怪异生物，但对于地球原先的生物，他们了解得也不多。在很长时间里，除了人和人制造出来的东西，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其他，即使想关注，那也是关注不到的。

    当月亮穿过云层，再次将如水的月光涂抹在树木稀少，杂草丛生的山坡上的时候，李杰骤然看到对面的一个山头上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蹲坐在地，头朝月亮，突然毫无征兆的引吭高歌起来。

    “嗷嗷嗷呜”

    那最后一声尾音极长，也极有穿透力。

    那是，狼。

    曾经很常见，后来又已经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很久的动物。

    至少，李杰在此之前就从来没有在野地里见过狼。

    如果季忆在的话，应该会很兴奋？那孩子对人很不以为然，对野生动物倒很亲切。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季忆。”李杰和远处对面山头上的狼遥遥的对视着，嘴角挂着一点笑意，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哀伤，李杰从来就不喜欢装艺，只是他心里的哀伤像冰雪溶化后的湖，溢满了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让他无处可藏。

    “季忆啊。”李杰心里默默的念着那个女孩的名字，默默的在心里说：“我信守了我们的诺言活下来了，你也不要失约啊。”

    李杰和边境与对面山头上的那头狼的距离，目测大约1公里的样子，如果边境把背上的88狙取下来，李杰相信以他的枪法，即使是用很被人诟病，尤其是在射程和精准度上差强人意的88狙，边境也能很轻松的将那头狼干掉。不过边境没有这么做，他甚至一点把枪从背上取下来的动作都没有。而是远远的看着那头狼，当那头狼突然停止叫声，低头朝他们看来的时候，边境轻轻的笑了一下。

    李杰从侧面看着边境，只一个瞬间，他就读懂了边境的笑容

    对面那头狼跳下山顶上落脚的石块，紧跟着，那个山头的后面，潮水一般的涌出了很多狼来。它们发出一种好像战鼓一般的嗷嗷的叫声，争先恐后的从山头那边冲出来，那种声音，既有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又有一种面临强敌的紧张。

    在这个星球上，尤其是在城市遍布，公路铁路交通像血管一样铺展，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满世界跑的现代社会，人狼之间的战争，早已变成了远古的传说。

    李杰拿起对讲机来，说：“鲁斯，让大家都回到车里，有狼群向我们逼来，尽量不要和它们纠缠，尤其不要开枪。”

    李杰不是季忆，他想到的首先不是什么保护野生动物，而是自己的队伍的安全。谁都没有和狼群战斗的经验，如果展开近战，也许他们会吃大亏，而如果开枪，又很容易把他们暴露出来。

    不过，边境却没有和李杰一起回到队伍中去，比起狼群来，他更需要防范的，是来自同类的威胁。

    当李杰背着枪，从山顶上一路狂奔到山下的公路边的时候，狼群的先头部队已经从把李杰的车队堵住的泥石流堆积出来的土坡后面窜出来了。距离太近，李杰也没有来得及跑回车上，只能拔出了和枪一起背在背上的砍刀。那种砍刀是从净土教士兵身上缴获的，长约60公分，刀身有一定的弧度，所用的材质十分优良，而且做工也很精细，是用现代的工艺制造出来的古典战刀。

    李杰将战刀拔出来的时候，雪亮的刀身在月光下泛起一片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让那几头扑面而来的狼迟疑了一下，它们对李杰身上的肉充满了兴趣，但是对李杰手里的刀却心怀疑惧。李杰笑了起来，小样，几年前，你们不就是关在动物园里的吗？虽然看起来你们很有气势，但是和你们的祖先比起来，你们的彪悍就差得太远了。

    这些狼对人的气味并不陌生，或许它们有些就如李杰所说，是从动物园逃出去的狼繁殖的后代，当然也会有野生的狼加入，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出这么大的狼群来。但是不管是从动物园里逃出去的，还是远离城市野生的，这些狼对人的气味真的很熟悉。灾难后，人似乎也是它们最容易捕食的猎物，所以即使眼前的人类有几十个，它们也敢于围上来。李杰相信只要他一开枪，这些对人类很熟悉的狼肯定知道那玩意是什么，但是他更像让这些家伙知道，人不光有枪，刀也很厉害。

    一头年轻的公狼最先失去耐心，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之后，猛然向李杰扑来。

    李杰呵呵一笑，不但没有转身逃跑，反而迎着年轻公狼冲了上去。

    好好见识一下！李杰心说，不要以为人类已经沦落到可以任你们猎食的地步了。不让你们长长教训，你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李杰现在连丧尸犬都敢硬抗，更不要说狼了。

    记住，这是末世，人类社会崩溃了，世界湮没了，但人类依然并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当这两个飞快移动的生物猛然间撞在一起的时候，那头年轻的公狼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它的整个身体倒着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而它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又重重的摔倒下去，周围的狼顿时炸了锅一般的发出呜呜声，情形显然很震惊又很愤怒，因为那个把年轻公狼绊倒的东西，分明就是它自己的肠子。

    李杰在大力把年轻公狼撞飞的时候，手里的刀也没有闲着，他故意没有把年轻公狼一刀劈成两段的目的，就是要对年轻公狼和它的同伴造成一种心理打击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虽然是无照经营的，但李杰深知心理打击的重要性。

    不要说只有人类才有心理活动，这一点，李杰一向都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是这些狼确实不如它们的祖先彪悍，也许是李杰表现得太彪悍了，当那头年轻的公狼拖着肠子哀嚎的时候，周围那些狼明显的畏怯了，它们犹豫不决，徘徊不前，直到山顶上和李杰对视过的那头狼王的到来。那确实是头狼王，论体格，它明显比其他的狼大了的一号多，刚才隔得远还没有特别的觉得，当它出现在李杰的面前时，李杰就觉得这头狼和小牛都差不多大的样子，关键是，气势。

    这头狼王明显的有股杀气，它的眼睛上面有两道醒目的刀疤，胸口上腿上也有刀疤，很显然和人类有过激烈的交手，而它看向李杰的时候，眼睛里也充满了仇恨。

    “哥们，”李杰对着狼王一笑，把刀横在面前，说：“不管你是跟什么人结下的梁子，我都给你了结了，不要太嚣张，这世界还轮不到你们回来做主！”

    狼王冷冷的看了李杰一眼，发出了一声长嚎，在它身后，瞬间涌出了几十头体格都相当彪壮的公狼。和先前那几只狼组成的侦查小队相比，这群狼显然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如果李杰要独自面对这么多狼的话，要想不开枪就把对方击退，即使是他，最后的结果可能也是被狼群撕烂。但是，李杰并不担心这个问题，但两头凶悍的大狼向他扑来，更多的狼紧随其后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李杰都不用去看那是谁，他只想对狼王说，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伙伴。

    尽量不要开枪，这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当李杰和鲁斯被几十头大狼包围的时候，李瑞克和海凌珈也加入了战群。狼的数量虽然多，但是在这个靠山靠水的公路边，它们的数量优势并不能充分的展开，而李杰、鲁斯以及李瑞克和海凌珈的四人团队，从在李恩慧的基地训练开始，就还是很有默契的。

    那几个孩子在加装了防护网的大巴车里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为了给整个队伍节省体力，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李杰和他的三个伙伴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只看见，月光下，刀如雪，对于那几个孩子来说，这既是一场战斗，又是一场舞蹈，他们看到的不是血腥，而是战斗的美。而此时此刻，在他们心灵里种下的，也不是恐惧，而是战斗的力量、勇气，还有那几个伙伴互相之间的默契与信任。

    “小雅姐姐，”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小，只有7岁的男孩陈小龙对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女孩小雅说：“我长大了，也要当李杰大叔那样的人，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小雅是个生下来就不能说话的孩子，这时候，她听到了陈小龙的话，带着一个大姐姐的微笑，身后将小龙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他们都还是孩子，但是，他们不再是被父母祖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在地上不小心摔一跤就马上会有大人抱起来的孩子。他们，是生存在末世里的孩子，类似的场面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场面血腥，看了会做恶梦的事情，而是，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卷入战斗中的问题。

    小雅不能说话，即使能说，她也不会说那种希望你快乐成长，不用再面对这样的事情之类的话，即使是陈小龙那样小的孩子也知道，与其抱那些遥远而不知所谓的希望，还不如希望自己变得更强。

    即使是这个希望，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实现。但至少可以可以希望。也许他们都没有机会长大成人，他们的家长，曾经保护他们的大人都先后死了，失踪了，躲在钢绳厂的时候，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们现在也随时可能会死，但至少可以有希望了。李杰最开始是极度不愿带上这些孩子的，但是他知道，海凌珈的坚持，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狼王很聪明，它很快就发现它眼前的这些人，和它之前遇到的人类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很强悍。看起来那几个人类也有受伤的，但问题是，它的子民损失得更大。如果需要，它还可以把另外的一些狼也投入战斗，但那些是母狼，还没有长大的小狼，战斗的结果不得而知，但它显然不想赌上自己部族的未来。

    于是，眼看着战斗的态势不对，狼王悲凉的长嚎了一声，那些大狼得到指令，也不再恋战，留下十几具尸体，纷纷的撤出了战斗。

    “我们有肉吃了！”李杰看着狼群远去，满脸是血的笑了起来。

    饥饿的狼群没有能够吃掉他们，反而成了他们的食物。这其实，也是最简单的丛林法则。

    狼肉的味道怎么样，他们都没有体验过，但是曾经做过大厨的何震霆还是很有经验的指挥几个人把狼的尸体都剥了皮，去除内脏，砍掉没有多少肉的部位，再把肉成块成块的用食盐抹上，装进了车里。现在不是做饭的时间，安全是第一位的，在夜晚生火，会比白天更醒目。

    但是，狼群的远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真正的安全。或者说，真正的危险才刚刚来到。

    之前为了避免和狼群大面积的接触，大多数的人都是躲在车里的。狼群退去后，他们下了车，但是都在兴奋的讨论着吃狼肉的事情。如果不是警觉的海凌珈发现一个刚刚布置的哨位有动静，他们将面对更大的危机。

    海凌珈发现那个哨位有动静后，给李杰挥了挥手，然后和她的搭档李瑞克端着枪快速的靠近那个地方。那是一个山坡的转角，哨位是之前他们就侦查过的，视野很好，也不容易受到攻击。但因为狼群的出现，他们派过去的人晚了一段时间，这是个致命的时间。当海凌珈刚刚靠近那个哨位的时候，山坡的转角后面，一个巨大的身影猛然向她扑了出来。这才是，战斗的开始。 


第289章 遭到突袭

    朝着海凌珈扑出来的，是一匹马。

    准确的说，是一匹马和马背上的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袍，戴着头套，手里拿着一把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净土教士兵使用的很相像，但是要大得多，也长得多的马刀。

    在末世里，你真的很难预测你在下一秒会遇到什么，比如说，一只丧尸，一头饥饿的狮子，或者说，骑兵。

    海凌珈的反应是足够快的，但是当那个骑兵连人带马向她扑来的时候，她连枪都来不及开，只能就地一个翻滚，拼命的躲开。如果她不这么做，她并不能保证能击中对方，但是可以肯定她会被那匹马撞翻。

    自从有骑兵开始，骑兵的最大威胁，就是冲击力。如果是战马已经奔腾了一段距离带起来的冲击力，那更是人体不能承受的。

    海凌珈能够避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击，一来是她的反应的确够快，那一瞬间，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来的是什么，全凭着一种直觉幸运的躲开，而另一方面，则是对方没有冲刺的距离，骑兵显然是悄悄的潜行到山坡的转角，然后突然冲出来，靠的是马匹瞬间的从静止中冲出来的爆发力，如果，还有一段距离给马匹加速的话……

    一支突如其来的骑兵袭击了李杰的营地，海凌珈虽然狼狈的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眼前就是一小队凶猛扑来的骑兵。她索性也没有跑，而是迎着骑兵翻滚到山坡转角的地方，背贴着山壁，从后面向扑出去的骑兵开火。

    在近距离内，海凌珈手枪速射的威力不是盖的，她手上的两支92改型手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在黎明的黑暗中带着耀眼的火花冲向马背上的身影。但是，很多子弹只是在马背上的人身上弹出火花，似乎并没有对马背上的人造成足够的打击。也有被撂倒的，但海凌珈还没有来得及清点战果，就有3个骑兵掉转马头，挥舞着大刀向她冲来。

    “shit!”海凌珈的两支手枪同时空枪挂机，来不及换子弹的她只能把手枪朝对方身上一扔，在对方的砍刀带着雪亮的锋芒划过眼前时飞身一跃，跳上了马背，同时拔出随身携带的伞兵刀，趁着骑兵的大刀抡不到自己背上的时候，伞兵刀准确无误的沿着骑兵的脖子向下扎进去。坦白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她的反应速度和弹跳力过去在黄金小队也是仅次于季忆的，而且她也的确足够冷静，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哪怕一秒钟的停顿。

    但是，就在海凌珈飞身跃上马背用伞兵刀干掉一个骑兵的时候，旁边两侧的骑兵她也彻底没办法在应对得过来。当海凌珈看到两匹马同时冲到面前的时候，只觉得心里一紧，全身的肌肉都绷直了，就等着两把雪亮的大刀将自己切成几段，但就在那两把刀即将砍到她的时候，那两匹马背上的人却也分别被一股力量冲倒。

    一声远处传来的枪响，一个近处扑来的人影。

    远处射来的子弹来自于边境，而近处扑倒骑兵的，则是海凌珈的搭档李瑞克。

    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海凌珈已经在被她干掉的骑兵的坐骑上落座，虽然她从来没有试过当一个骑兵，但对于一个真正的战士而言，无论是什么样的战斗方式，都能在，也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当另一个骑兵扑向还没有在马背上坐稳的李瑞克的时候，海凌珈已经拽着马缰，两腿夹紧马肚子，挥着顺来的马刀扑了过去。她当然没有能够一下就达到对方骑兵的水平，但因为她的阻扰，李瑞克也逃脱了一劫。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海凌珈的反应速度和足够强大的身手，当另外几个骑兵压根就没有理会海凌珈，而是纵马直冲向还在宰割狼肉的零散队伍的时候，那些还沉浸在李杰等人猎狼胜利的壮举中和烧烤狼肉的憧憬中。一个士兵一手提着切割狼肉的战刀，一手提着一条刚剥好皮的狼腿，但骑兵带着晨风冲过来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明白那会是什么。说实话，骑兵这种兵种，在二战以后差不多都只是象征性的，他根本无法把眼前看到的东西和这种古老的兵种联系起来。

    当然他永远也想不明白了，因为就在他一愣神的看着那个扑来的巨大身影的时候，雪亮的马刀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在他的脑袋飞腾而起的时候，人体的血压也将他脖子里的鲜血冲向几米外的空中。

    他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短短几分钟内，涌来的骑兵就有四五十人/马之多，而且将李杰的保安团攻了个措手不及。由于在这样的近距离中架起机枪扫射绝对会误伤自己人，而且实际上也没有时间架起机枪，李杰保安团的士兵只能端起步枪仓促应战。好在他们用的是自动步枪，子弹可以连发，如果用的是老式步枪，打一枪还要拉一下枪栓的话，他们注定要全军覆没了。

    在这场混战中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是离战场还有200米远的边境，虽然因为观察死角的关系，他没有能更早的发现潜行而来的骑兵队，但是在战斗打响以后，他却在一片混战中保持着枪枪爆头的超高水准。很多次那些骑兵都是即将砍死对方的时候，自己先被子弹打碎脑袋，从马背上掉下来。这对于一开始占据着主动和优势的骑兵队来说，是个很大的心理打击。

    除了边境的远距离狙杀外，鲁斯再一次发挥了在李杰小队中定海神针一般的作用。他庞大的身躯即使在对方的骑兵的面前，也不显得特别的吃亏。而在战斗打响后，他就迅速的捡起了两把骑兵大刀，那是对方的骑兵需要用两只手才能很好的把握住的马刀，他却一手一把，背着黎明的曙光，像一尊生铁铸成的雕像一般往混战的中心推进。当他的两手将双刀抡起来的时候，刀锋带出的啸声真的像李杰在小时候看香港武侠片里听到的配音那样锐利。而他的刀锋所过之处，往往都是连人带马一起砍成几段的。

    那个场面无疑非常的暴力血腥和凶残，但对于他的队友，部下而言，看到他这样的表现，他们无不在内心庆幸这样一尊神是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战斗非常的混乱，也非常的惨烈。从来没有遭遇过骑兵这种物种的李杰保安团损失惨重，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有好几个士兵身首分离，还有好几个人被马撞伤踩伤。但是骑兵这一边损失更大，他们的人数其实是多于李杰的保安团的，但是在激烈的战斗中，他们的损耗速度远远超过对方。边境的远距离狙杀，鲁斯的神级步对骑表现，李杰、海凌珈等人机敏而凶狠的反击，都给对方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很快，随着一声尖利的哨响，突袭的骑兵开始撤退。

    他们来得突然，撤退得也很坚决果断，战术动作显得非常的专业。但是，来得容易，去得可没那么容易。毕竟，这不是在冷兵器时代，拉开距离固然有利于骑兵的冲刺活着脱离战场，但更有利于自动枪械的连发射击。

    当李杰发现对方想撤的时候，嘴角一动，冷冷的笑了一声，亲自端着一挺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跳到了“章光101”的货箱上，一拍车门，胡欢已经心领神会的发动了汽车。用汽车追骑兵，虽然骑兵的跑动路线比他灵活得多（骑兵不需要沿着公路，公路边的河滩他们照样能去），但是李杰架在车顶的重机枪喷吐而出的弹链尽管散乱不堪，但漫天飞舞的子弹还是把逃跑的骑兵又撂倒了不少。如果不是道路情况真的很不理想，他绝对是有把握把这支骑兵全部干掉的。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战斗就已经结束。

    对于李杰来说，在四死七重伤（轻伤不论）的损失面前，即使击毙了近二十的敌人，也是毫无意义的。在末世里，要补充人手本来就很难，更不要说这些士兵都是和他一起从“圣城”里逃出来，无论纪律性忠诚度，还是战斗力都是不可再生的消耗。这样的战斗只要再来一次，李杰的队伍就彻底完蛋。

    “检查一下！”李杰不等胡欢把车停稳就大声的喊：“只留一个活口，我不要俘虏！”

    如果是在过去，李杰这个命令在海凌珈这种纪律部队成员以及鲁斯这种美军大叔眼里，都是非常违反人道主义原则的，但这个时候，大家都很坚决的执行了他的命令。那些被打下马，但还没有死掉的骑兵，全部被跟上去补了一刀，就地埋了。

    唯一留下的一个活口，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李杰亲眼看到他斩杀了自己的3个士兵（4个直接死亡的士兵里面，有3个就是被他杀掉的），也亲眼看到他被边境的狙击枪打下马来。但是边境的狙杀都是一枪爆头，这家伙却像能在混乱中发现边境的狙击枪弹的轨迹一般，他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能躲过，但还是避开了头部，子弹最终击中了他的肩部。而他的黑袍下面穿着的轻质复合铠甲救了他一命，如非如此，即使他避开头部，狙击步枪的子弹同样能把他的肩膀撕烂，而这样的铠甲也是海凌珈最开始的手枪弹打上去没有造成明显伤害的缘由。

    当李杰的手下把这个已经被五花大绑，而且打得面目全非的大胡子推到他面前的时候，李杰手里拿着从尸体上剥下来的符合铠甲，不禁有些赞叹。不得不说，这套铠甲的工艺相当精湛，完全是用高科技将多种金属复合材料拉丝精密的织成软甲，其抗打击能力丝毫不亚于防弹衣。那些骑兵大多数都是被边境爆头打下马来的，另外一些是被鲁斯的野蛮冲撞砍烂的，其余的则基本倒在李杰海凌珈等人近距离的射击或者贴身割喉上面，李杰的普通士兵在这场战斗中战果可以说少得可怜。而即使是被李杰等人近距离用步枪打下来的骑兵，他们身上的软甲也没有破损，但是子弹连着软甲一起打进人体里，或者折断胸骨肋骨刺进器官里，软甲本身还是保存得非常的完好。

    李杰赞赏完了这套软甲，下令将所有尸体上的软甲全部剥下来，然后朝着那个被打折了腿跪在他面前，对他怒目而视的大胡子脸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咬牙切齿的说：“王八蛋！好好回答老子的问题，老子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不然的话，我会折磨到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起来！”

    李杰确实恨不得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他的损失说起来比对方小，却是无法弥补的。这都是跟他一起杀出“圣城”的伙伴啊，虽然他们都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但是那样一段经历，以及一起活下去的信仰，已经足够让他们把彼此视为亲人了。

    那个大胡子直接就被李杰踢断了两颗牙齿，但是当他重新直起身子，吐掉嘴里的血和泥土时，他依然仰着他的头，用很怪异的腔调说：“你这个异教徒！你以为一个马木留克军人的后裔，会对你屈服吗？”

    “装******啊！”李杰还没有发话，胡欢就忍不住朝大胡子吐了一口口水，说：“马什么鸟，老子倒想看看，你他妈的有多硬！你以为你普通话烂就能装外国人吗？”他说话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看鲁斯，心想这么说话该不会得罪这个杀神吧？丫的也太恐怖了，直接就是血肉推土机啊。刚才看到鲁斯战斗的身影，即使是伙伴，胡欢也觉得非常的恐怖就是了。

    鲁斯当然不会理会胡欢的这种小心思，但是他对这个大胡子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被俘后的硬气，还是很欣赏的。鲁斯这种人很简单，即使是敌人，只要你有真本事，他也还是会佩服的。

    “胡欢，别土了。马木留克军人最早就是奴隶，这倒和我们很像，而他们曾经创建了自己的王朝，在中东那一带，也曾经辉煌过。”说这话的是李斯特，虽然他是个教授，但很明显接触李杰这样的人时间长了，说话也绝不像教授那么儒雅李杰会说，关我毛事，这禽兽在认识我以前，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接触过啊，老实说我压根就没有觉得多他这个教授跟儒雅两个字沾边过），这时候，李斯特看着这个大胡子，抱着手饶有兴致的说：“一个改变了信仰的人，还有脸说别人是异教徒吗？这两把大马士革弯刀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说话的同时，李斯特把旁边递给他的两把弯刀亮在了大胡子的面前，刚才，他就是用两把刀斩杀他们的同伴的。 


第290章 你走另外一条路

    其实李杰也不知道马木留克军人是什么，但是，在他身边还有李斯特。 在这个能讲13门外语，28岁当教授，35岁当博导，科专业几乎无所不通的童虎级的妖人面前，一切的装逼都将是自取其辱。

    李杰绝对相信，如果这个大胡子想用那种怪异的腔调装外国人，胡诌一个名字出来的话，李斯特在三句话内就能将他的祖宗八代给他考证出来。

    但是，面对着李斯特的责问，大胡子轻蔑的一笑，说：“偷？不要说笑了，你以为像这样纯正的大马士革弯刀有可能在什么地方偷到吗？”

    李斯特用手指弹了一下刀身，说：“从制作工艺看，确实是纯正的大马士革弯刀，而且具有波斯血统，虽然是物级的东西，但是实战效果也无比的犀利。所以我才觉得可笑，你改变了信仰，死后也绝不可能得到真主的宽恕，你不觉得这很可耻吗？”

    大胡子听了李斯特的话，非常惊讶，甚至有几分震动的看着他，倒不是说李斯特的话多么的触及了他的灵魂，而是李斯特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波斯语。

    灾难过后这几年，涌到中国来的外国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欧美人以及中国近邻国家的人，西亚那边过来的就很少。几年的时间里，学会汉语的外国人比比皆是，能讲大语种的中国人也有一些，但是能像李斯特这样讲一口流利的波斯语的，大胡子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没法不吃惊。

    但是，吃惊归吃惊，大胡子对李斯特的话却未置可否。面对着很明显要杀了他的李杰，还带着一身的伤，他却依然很镇定，或者说，很傲气。

    “洛斯塔姆?穆萨?大布里奇。”大胡子扬起他被打得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的脸，说：“伊朗革命卫队中校，马木留克军人的后裔。你尽管开枪，我会看着你的子弹打入我的脑门。”

    由于这个大胡子这时候用的是波斯语，李杰也就没有在旁边多做停留，而是去视察伤员，清点战斗损失去了。他不知道李斯特和大胡子用波斯语交谈有什么深意，但他知道李斯特这时候绝不会是在炫耀自己的语言功力，同时他也知道并不是每个时候，他都需要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

    李杰转身离去的时候，发现边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队伍中间来了，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就像昨天的夕阳一样，这个荒野里的日出也很美丽，只可惜，谁都没有心情去注意。战场上一片狼藉，敌人的尸体，马的尸体，队友的尸体，包括先前没有处理好的狼的尸体遍地都是，触目可见的，还有正在发黑，干涸的血迹。

    除了死了的人，还有很多伤者，其实准确的说，除了战斗中躲在车里没有出来的包括像杨婉婷这样的平民幸存者，或者那几个孩子，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其中几个士兵的伤势非常重，他们被砍断了手或者腿，甚至半个肩膀，或者肚腹被马蹄砸烂，肠子在外面流了一地，正躺在地上痛哭的呻吟叫唤，而尽管他们准备了一些药，但对于这样的伤，就算做手术都不一定能抢救得回来，更不要说他们什么条件都没有。

    负责包扎的是海凌珈小队的张玥还有杨婉婷，那个哑巴女孩小雅也很能出力，其他轻伤员也都尽力的在帮忙，但是他们都显然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一个都没有。在一片手忙脚乱中，她们的表现尽管比她们自己想象的都还要好，但是对那些重伤员来说，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杰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既没有去帮忙，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脑子里一片空洞。其实在这样的时候，有一个人就是他们非常需要的，虽然有她在，那些重伤员也救不回来，但是却能让很多人安心。是的，只要看着她那种沉着、敏捷麻利而且很专业的救护技巧和安定娴静的表情，就能让受伤的人安心下来。

    米诺。

    李杰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两个字叫出来。其实他已经不记得时间过去多久了，米诺离开多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怎么去想米诺。他是学心理学的，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暗示和自我欺骗。

    米诺。

    那个安静的，淡淡的女孩的身影从他眼前飘过，扎着一条粗辫子，就那么从他面前走过，走得并不快，却越走越远，并且，她始终没有回头。李杰没有试图伸出手去，或者叫住她。他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

    有时候，越深的伤痛，越是无法呼喊。

    “他不行了。”

    米诺在李杰的眼前突然一下又消失了，活动在李杰眼前的，是这些刚刚从死神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的队友。他听见张玥对还在忙活的杨婉婷说了一声，她们正在全力的给一个重伤员止血，杨婉婷这个曾经的少女明星此时跪在地上，满脸的血污，手上和身上也到处都是鲜血，她试图用纱布将重伤员的断腿扎住，但是无济于事，就在她跪着的土地上，已经完全被血浸湿，她的膝盖因此不知不觉都陷入了泥里几公分。但最后，张玥还是告诉她，她们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了。

    杨婉婷哀伤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张玥，或者说，她其实也没有看张玥，因为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她的视线已经穿透了张玥，但是散漫的无法聚集在一起。类似的场面，其实早就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她也早就不是那个见血都要尖叫的女明星，她现在能做很多事情，她的皮肤也粗糙了，手心也有老茧了，这些她都无所谓，可是，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是个了解？

    杨婉婷觉得她现在都不奢望能够回到过去的生活里，她只想能够在什么地方停留下来，哪怕吃不饱，只要不用每天都面对死亡，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天亮，也就够了。她知道连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望，因为知道，她就觉得无比的厌烦起来了。

    也许，她就应该被那些神棍抓走？做妓女就做妓女，至少比现在安稳。

    “杨婉婷小姐，你没事？”

    当李瑞克在杨婉婷身边蹲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的时候，杨婉婷很不耐烦的就把他的手甩开了。李瑞克有些意外，因为之前杨婉婷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友善的。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去把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队友的眼睛合上了。

    “他们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边境没有去参与救助伤员，他在周围转了一圈，走到李杰身边，也不看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们还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但是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而是一直等待，等待我们在一个致命的时间，在一个致命的地方停留下来。他们拉着马从山坡那边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而狼群的出现，彻底使我们失去了提早发现他们的可能。那个波斯人对这种早已退出现代战争的古老的作战方式非常熟悉，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边境终于还是偏头看了看李杰。

    对于边境，李杰所知道的实在有限。因为他实在也很少说话，就算在宿营的时候，他经常也一个人走得远远的。这是他当杀手的习惯，所以，李杰虽然很信任这个人，甚至把关键的外围警戒的重任交给了他，但是李杰和边境的交流，其实也很有限。李杰知道，边境问他的这个问题，是很有深意的。他的回答，也会对边境的态度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因为边境这种人，他的走与留，都是一念之间。或者他就算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随意的离开，但他对你的态度却有可能因为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而产生难以意料的转变。

    李杰甚至这一点，但是这时候他却又有种和杨婉婷异曲同工的烦躁，说实话，他有点懒得去管边境会怎么看了，妈的一个个装得跟鸟人样的，怎么处理？老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丫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也不需要像哄个女人一样的哄着你！死了这么多人，到现在，那也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了！

    当然，李杰心里虽然有些烦躁了，但是他到底不是杨婉婷，他没有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而是说：“这个问题，就交给参谋长来处理，每个人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我也一样。”这其实是个很懒的回答，但是，听的人，却完全可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领会，那就是……信任。可以理解为李杰对李斯特彻底的完全的信任。

    边境什么也没说，而是到胡欢那里领了一些狙击枪弹，重新找了一个视线好的地方藏了起来。不远，李杰都能看到，但是那个位置对他们还是能形成还好的保护。

    “司令。”和大胡子穆萨交谈了一阵之后，李斯特来到李杰身边，说：“把他放了。”

    “放了？”李杰的声音陡然提高，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起转头看向李杰，当然也包括他们的俘虏穆萨，李杰冷冷一笑，说：“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你让我把那个王八蛋放了？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李斯特说：“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和他聊了聊他马木留克军人的历史。”

    李杰笑了，那种笑明显是出离愤怒，他指着李斯特，说：“你要搞清楚，我是要你审问战俘的，不是要你攀谈学术的。教授，你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了吗？”

    李斯特看着李杰晃荡在他鼻尖上的手指，淡淡的说：“穆萨是一个马木留克军人的后裔，他不可能告诉我任何我们需要的情报，不管你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他都不会告诉你。我是参谋长，我的建议是放了他，你是主官，你来决定。”

    李杰跨出半个身位，拔出手枪来，瞄准了几米外的穆萨，但是，他最后都没有开枪，而是说：“从你用波斯语跟他交谈的时候，这个事情就已经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大家抓紧时间，实在救不活的重伤员，就帮他一把！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不。”李斯特说：“这里交给我。你走另外一条路。”

    李杰很是意外的看了看李斯特，他没说话，但他等着李斯特给他一个理由，一个让他放弃自己的队伍的理由。李斯特说：“带上边境和海凌珈，你们骑马走，我给你画一条路线。” 


第291章 乌鸦嘴

    “你要走另外一条路，穿过毕方河峡谷和穷奇山口，从金银山下的几个小镇中间穿过。 前几年那一带连续山洪暴发，公路都已经被冲断，骑马反而是最有效的行进方式。

    我们现在这样一支队伍想要完全避开神棍军的搜索是不可能的，他们有很多流动的侦查分队，随时都可能给我们造成致命的打击。我们必须绕得更远，寻找并混迹在其他幸存者队伍中，避免神棍军对我们产生特别的关注，更不能让神棍军的侦察部队察觉到我们真实的意图，否则的话，我们可能永远也到不了金银山。

    而为了尽早和古裂碰面，李杰，你不能再跟着队伍一起走，只有再见到古裂以后，你才能清楚以后的路。带上边境和海凌珈，你们三个人组合的效能不比我们整支队伍差，而且更灵活。不用太担心队伍，这里有鲁斯和我在，我会尽力的避免再出现伤亡，如果一个星期以内我们不能在金银山碰头，那说明我们还在外围游弋，那不一定是坏事。还有，在我给你画的这条线路上，可能有一支小规模的幸存者武装，不管你是在到达金银山之前还是之后，想办法找到他们。那个大胡子真正的目标是那支队伍，敌人的敌人，是有可能成为朋友的。对我们来说，增强力量的需求非常的迫切。

    李杰，我不能确定你会遇到什么，但中国的古代智慧告诉我们，祸福相依，有时候，绝境也恰恰意味着转机。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李斯特的话一直回绕在李杰的耳边，这时候李杰觉得那家伙不是教授，而是个戴着尖帽子的巫师，他说话时候的那种样子充满了神秘感，好像能预测很多事情，但说的话又有些云里雾里的。他好像知道李杰此去会遇到什么，又好像只是一种上了年纪的人的唠叨和叮嘱。李杰觉得是前者，但他希望是后者，说实话，能够不遇到什么话，当然更好一些。

    有时候李杰觉得他自己如果是个大学女生的话，也一定会暗恋这个教授的，他有时候像戴着义眼的奥贝斯坦，有时候像深藏不露的童虎，有时候又像神秘难测的甘道夫，虽然现在四十多岁了，但这样一个老帅哥，如果还在大学里，会比林野还有市场。比起那什么来自星星的都教授，李教授才是真正牛逼的啊。难怪连季忆提到李教授的时候都会流露出对别人从来没有过的崇拜呢！

    这时候，李杰已经脱离队伍大约4个小时了。在他已经足够丰富的人生经历中，现在又多了骑马旅行的记录。李杰过去曾经跑到内蒙去骑过马，不过那是真正的旅行，冒充驴友，勾搭妹纸是他根本的用意和最大的乐趣。以至到了最后，骑马到底是什么体验，他都有些想不起来了。现在可不一样，骑马不再是旅游娱乐，而是一种真正的交通方式。

    李杰他们从大胡子穆萨的骑兵小队那里缴获的这些马匹都相当的不错，李斯特告诉他，这些马都是竞赛用马以及它们的后代。虽然灾难后很多动物，包括家畜都获得了野化和自由的机会（这些马大概之前是在赛马场驯养的），但穆萨的骑兵小队能聚集这么多马，还是颇为不容易。仅从这一点来看，李杰的队伍虽然损失很大，但缴获的战利也非常的丰富。在战斗中有的马被打死了，有的受了伤也用不上了，但完好健康的留下来的，也有8匹。

    李杰和边境、海凌珈采用了古代蒙古骑兵的装备方式，每人两匹马，其中一匹载人，一匹驮运他们的装备，当一匹马累了以后，就换乘另外一匹马。不过他们没有古代的蒙古骑兵那么好的马术，可以随心所欲的在行进中换乘马匹，为了防止马匹走散，他们还把坐骑和驮运的马用绳子连在一起。即使是这样，他们一开始也很难驾驭马匹，但是在几个小时以后，他们终于渐渐的熟练了一些，可以骑着马在山林间快跑了。

    李杰骑的是一匹竞赛用的奥尔洛夫马，这是一匹高大的纯黑色公马，大概是在驯马场经过长期的调教，对人并不排斥，李杰骑上去以后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备用的马则是一匹枣红色的河曲马，或者是河曲马的杂交种，河曲马的历史很悠久，但很长时间都是用作农用马。和奥尔洛夫马站在一起，这匹河曲马显得很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李杰很喜欢黑色的奥尔洛夫马，但对河曲马也颇有些亲近感。

    骑马也是近些年来重新在城市有钱有闲阶级流行开来的一项运动，也算贵族运动。李杰知道很多马比车还贵得多，更不要说那些名种马还有卖出几千万的。他自问不是贵族，所以对那匹河曲马的亲近感来得还要强烈一些。李杰给两匹马取了名字，黑色的奥尔洛夫马叫普希金，枣红色的河曲马则叫来福。他虽然过去没有怎么研究过骑马，但对于他来说，不管是玩什么，他都是能很快上手的。

    海凌珈和边境显然也没有什么骑马的经验，在这一点上，不管是杀手还是警察，归根到底也都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真正把马当做交通工具那是超出他们的生活经验的事情。但他们显然又都是悟性很高，适应力很强的人，当他们在一个长着茂密的杨树的山湾里休息的时候，都已经能够熟练的上下马和拆装马鞍了。

    这时候，时间正接近正午，一天中阳光直射的时候。已经接近夏天了，正午的阳光有了些毒辣的感觉，但是在山湾的树林里，李杰他们还觉得很凉快。作为女性的海凌珈更细心一些，她在山湾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块广告牌。准确的说，是广告牌的左上角部分，其余的都被泥土埋住了。海凌珈在广告牌的周围刨了一下，将广告牌从泥土里拔了出来，那是一个一平方米大小的广告牌，过去在公路上常见到，上面有一个救援电话，应该是拖车公司的。而最重要的信息是，广告牌上标注了一个180的公里数，但是前面的字迹已经朽坏，不知道是省道还是国道。

    “180公里？”李杰一看到这个数字就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说：“我记得是《死神来了2》里面的车祸爆发地点啊。”

    李杰发现他说了这句话以后海凌珈和边境都没有笑，这让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管是海凌珈还是边境，都不会是能够和他产生默契与共鸣的旅伴啊。回想起来，看电影看得最多的，还要算黄金小队第一期的郑青蓝，那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后来她变异了。李杰发现他不能回忆，一旦回忆，满满的都是队友在身边死去的悲伤。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他看过太多的死亡，要是那些死去的队友都还在的话，他一定可以组一支声名远扬的雇佣兵队伍。

    很快他们就在西面的树林中找到了公路，从路基的宽度来判断，很可能只是一条县道，大部分都被荒草掩埋了，而在公路的两侧，大片的杨树已经蔚然成林。这些杨树原来应该都是行道树，但是杨树生长较快，繁殖也快，几年光阴里，不知不觉的就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李杰他们就沿着公路在杨树林里走着，越往前走，遇到的树林就越茂密，尽管这些树林中有很多小树，但他们的行进也越来越困难了。

    新长出来的茂密的树林不但给他们的行进带来困难，也使得他们在辨别方向上比较麻烦，一度李杰以为他们迷路了。直到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才到达了他们第一个预定的目标毕方河峡谷的入口处。毕方河峡谷过去是个著名的风景区，尤其是在夏天，峡谷里错落有致的瀑布，星罗棋布的水潭，加上峡谷里茂密的参天古树，加上酷暑中18摄氏度的平均气温，每年夏天，慕名而来避暑的游客都非常的多。从行政区划上，毕方河峡谷属于光阴市最远的一个县，峡谷的旅游收入也是县财政的一笔重要的财政收入。而李杰他们到达的毕方河峡谷的入口，实际上就是风景区的入口。

    在过去，人们是到景区里游玩的，而现在，他们是要把峡谷当做一条通道。

    和他们去过的很多地方一样，毕方河峡谷入口的景区管理处一片荒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因为广场都是用厚重的青条石铺就的，条石间结合得非常的紧密，所以广场的四周长满了杂草，但广场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先前在荒野里骑马行走的时候，李杰他们都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离开末日，到了一个荒芜的时代，那也许是远古时代，也许是另外一个星球，只有当他们来到这个广场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才有提醒他们，他们依然在这个星球上，依然在这个被遗弃了的时代。

    广场上随处可见的，是简易的小商铺，几年过去，这些铁皮造的小屋早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但那些塑料的装饰还在，只是原本花花绿绿的颜色褪了很多，变得很沧桑。除了小商铺外，路灯，供游人休息的石凳依然默默的注视着几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广场中央还有一块巨石，巨石上刻着某个领导人为景区写的题字，在一片破败和颓靡中，巨石上的题字倒依然新鲜，看起来非常的怪异。

    紧靠着广场的地方是停车场，地面一层，地下还有一层，停车场上停放着很多私家车，因为灾难爆发的时候，也正是盛夏景区的旺季。而现在，那些汽车早已落满灰尘，轮胎瘪了气，但是除此以外，这些车倒还保存完好。

    广场、商铺、路灯、停车场、汽车，当李杰他们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先前那种仿佛穿越了一般的疑惑才消失了。而当他们在景区管理处大楼外面遇到几只丧尸的时候，那种陌生感才彻底的消失。

    不用多说什么，当几只丧尸闻到新鲜的人肉气味兴奋的从角落里跑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它们的末日。李杰他们连枪都没有拿，用战刀就足够解决问题了。

    “很初级的丧尸啊。”当李杰放倒最后一个丧尸的时候，很不屑的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尸体，说：“动作迟缓，枯瘦得跟骷髅没什么两样，是因为这里太偏僻没法进食，所以也一点的都没有进化吗？”

    “你似乎很不满意是？或者说，你希望遇到的是捕食者？”边境不接李杰的话，在李杰砍杀丧尸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管理处大楼之中了，而对于李杰的抱怨，海凌珈也只是带着一点点讥讽的反问了一句。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他们可以听到风卷起地上的树叶和杂物的声音，当他们一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凝固了的空气里散不开一样，让他们自己听起来都很不习惯。李杰觉得这都要怪边境和海凌珈，就是因为他们一整天都不说话，搞得他们的听力都有些迟钝了。他们把马栓在了停车场边上，李杰在停车场看到了几辆宝马，不过他觉得比起他现在的座驾来，那些宝马车真是弱爆了。停车场边有很多杂草，那些马被栓在了那里，很安静的埋下头去挑选自己喜欢的草食，李杰把缰绳栓在停车场的栏杆上，这样马匹虽然被拴着，但是可以沿着停车场的栏杆走很远，那附近的野草足够它们吃了。干完这个活以后，李杰觉得自己很有创意，一时间心情大好，放着平坦的水泥路面不走，而是把停在那里的豪车当做了跳墩，当他一脚在一辆奔驰s600的车顶上踩出一个深坑的时候，他不由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比起李杰来，只是静静的从车辆间走过的海凌珈都像个淑女了。她很鄙视李杰的恶趣味，但是跟他废话，只会让他借题发挥，她觉得自己没有像边境那样一眨眼就消失，已经很对得起李杰了。

    但是，李杰的好心情仅仅维持了几分钟，当他听到景区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低沉的嘶吼的时候，他不由得对海凌珈说：“海凌珈你个乌鸦嘴！你不提捕食者会死啊。”

    对于李杰这样在灾难里磨练出来的强战士来说，一般的丧尸只要不成群就不会构成威胁，但即使是他们，遇到捕食者的时候，也是相当凶险的。如果捕食者的数量超过3只的话，那就相当危险了。

    海凌珈也听到了那一阵嘶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捕食者不会出现在几年都没有人的地方，它们不会变态到在这里伏击我们？”不是伏击，就有可能是追击。也就是说，在他们之前，也有人进入了景区。 


第292章 峡谷里的捕食者

    捕食者是从丧尸里变异出来的一种新的生物，李杰记得李恩慧说过，如果说丧尸（李恩慧的学术用词是“重度感染者”）患了重病的人类，理论上还可以治疗（也不只是理论上，而是已经实现了治疗方案，尽管在李恩慧看来那是完全错误的）的话，捕食者则完完全全变成了一种新的生物。 这种生物嗜血，攻击力强大，速度、力量都无以伦比，自身的防护能力又极强，它们不独以人类为食，也会吸食丧尸的内脏和攻击其他的动物，但很显然更喜欢攻击人类。

    捕食者有一定几率会变异成更可怕的掠食者，李杰他们“有幸”见过掠食者破坏后的痕迹，按照李恩慧的计算，如果他们遇上掠食者的话，如果及时躲进坦克里还是有机会幸存的。为什么是坦克？是因为只有坦克装甲这样的防护，才能扛得住掠食者的攻击。但是这个条件非常苛刻，因为坦克是不可能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的。

    李杰不止一次遇见过捕食者，如果一定要说战斗经验的话也还是有的。比如说，如果找得到有利地形，限制捕食者的攻击速度的话，捕食者的攻击力就会大打折扣。就像鲁斯和季忆曾经有一次非常经典的配合秒杀捕食者，就是在一个狭窄的通道里，捕食者庞大的身躯无法展开，然后由鲁斯面对面的扛住了捕食者，季忆借助灵敏的跳跃攻击捕食者的头部。李杰自己则有一次是依靠着一股悲痛的爆发力，不管不顾的挂在捕食者的背上，用刀刃卡在捕食者的脖子上，最后将捕食者的脖子切断，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被捕食者撞击得遍体鳞伤。更多的时候，依靠默契和紧密无间的配合是对付捕食者的最根本战术，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在和捕食者战斗的时候，绝对不能转身逃跑。

    因为人类的奔跑能力永远都比不过捕食者，当你把后背让给这种变异生物的时候，也就是你被它从背心刺穿的时候。而捕食者尤其喜欢这样的捕杀，每当这样的时候，它都不会把猎物吃掉，甚至会延缓猎物死亡的时间，在人类的畏惧面前，这种生物会十分的兴奋。究其原因，是因为它自己曾经是人类。

    最后这一点是李杰自己加进去的，他认为捕食者既然曾经是人类，那么这样的行为就是人类心理的遗传，而当他和李恩慧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恩慧也没有反驳他。

    捕食者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类，所以它们不会在任何一个没有人类的地方停留太久，所以海凌珈才会做出那样的判断。不管是她，还是李杰，都不认为捕食者是等候在这里伏击他们的，捕食者似乎不屑于伏击，即使面对人类的武器，它们也会正面狠狠的扑上来，那么，它们一定是追击别的人类走进峡谷的。

    现在的问题是，它们已经捕杀了猎物，即将把目标转向李杰他们，还是依然在追捕它们的猎物？如果是前者，李杰他们需要立即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进行战斗，如果是后者？如果是后者？

    海凌珈凝望着嘶吼声尚未飘散的峡谷深处，突然转向了李杰，从捕食者的声音来推断，应该还是属于后一种情况的，这也需要他们立刻做出一个决定。他们可以立即撤离，因为捕食者在捕杀掉现有的猎物之前，不会轻易的掉过头来来攻击他们，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离到安全的地方。当然他们也可以做出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

    李杰在身上的衣兜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一截烟屁股来点上，然后猛的一口吸完，将过滤嘴扔掉，说：“走！干掉那玩意！”

    是救人，亦或是为了自救，这不重要了。人他妈的都怕死，但遇到危险就退缩，心里又纠缠不清本能与人性的善恶，那样墨迹的事李杰也不是没有过，所以他不想到最后又让自己烦死，所以他一点都没废话，很干脆的就做了决定。

    海凌珈笑了笑，对李杰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他们就迅速的跑回去，解开了各自的坐骑，跃上马背，在苍茫的暮色中冲向了那个危机四伏的峡谷。李杰没有招呼边境，因为他知道那家伙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马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只是生活在现代都市里的人与这种生灵接触的机会太少了。当李杰和海凌珈跳上马背，拉拽缰绳，朝着峡谷里面冲去的时候，不管是李杰的普希金，还是海凌珈的叶塞尼亚（这也是李杰取的名字）都流露出了一种兴奋。它们一路上只是被技术不怎么过关的骑手驾驭着行走，小跑，最多也只是短距离的加速，这时，它们得到一个敞开四蹄奔跑的机会，而且前方还有一种巨大的危险，这大大的刺激了这两匹马的野性。

    尤其是李杰坐下的普希金，当它兴奋的扬起前蹄长嘶的时候，李杰一边差点被它掀下马背来，一边又真的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李杰原本是个玩家，漫不经心而又吊儿郎当，很少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再说他也不年轻了。可是能够热血，那也是一件不易的事，不仅仅是不怕死就能体会得到的。所以李杰回头再看到依然安心的吃草的来福，突然觉得来福虽然让他亲近，可普希金却能让他沸腾，那么平凡朴实的生活和一闪即逝的绚烂，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更值得追求呢？

    人心真他妈的难以揣测啊。

    很快的，普希金和叶塞尼亚就带着李杰和海凌珈深入到了幽暗的峡谷中，沿着谷底的河流一直往上奔跑。峡谷里古木参天，原本就幽深晦暗，这时候天色已晚，更是犹如已到深夜。而且峡谷里冷气沁人，森然凛冽，忽然间让李杰觉得他们好像一不小心踏进了冥府地宫一般。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李杰和海凌珈分别戴上了夜视镜，景区里的道路都是水泥路或者仿古的青条石路，并不利于马匹的奔跑，而且弯弯曲曲的很绕，李杰发现谷底的河流还没有到真正的丰水期，河边露出大片的沙地或者草地，索性就纵马从景区道路上跃下河岸，沿着河水逆流而上。

    越是靠近水边，那种逼人的寒气越是浸入骨髓，这种冰冷让李杰冷静了很多。那一瞬的热血已过，而捕食者的嘶吼却越来越近，现在，即使是普希金也不像刚才那么兴奋和狂热，虽然仍在奋力的奔跑，却安静多了。

    随着河道的一个大转弯，出现在李杰和海凌珈面前的是一片相对开阔，河水的水流比较缓慢的河道。而这片比较平静的河道两侧，树木要少很多，在宽阔的河滩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小别墅，还可以看到很多遮阳伞的架子。这里是景区里一个重要的休息娱乐场所，那些小别墅通常是住宿、唱歌、吃饭、娱乐的包房，而那些遮阳伞所在的位置，往往都是为游人提供的烧烤摊。宽阔的河面立了两排石墩供游人过河，目测石墩周围的水位不超过1。5米。河对岸大抵也是类似，只是多了几栋复古的房子，或许是店铺，或许是管理处。

    这时候普希金和叶塞尼亚都已经变奔跑为徐行，它们很机敏的选择沙地行走，这样能使马蹄声降到最低。李杰觉得骑马比骑摩托车要好得多，因为摩托车不管在哪，都是不管不顾的发出聒噪的轰鸣声。当然这两者一个是生灵，一个是机器，也没什么可比性。但是，当他们行走在这片宽阔的河滩上的时候，先前一阵高过一阵的嘶吼声反而没有了。

    与此同时，两匹马的脚步也僵硬和生涩了很多，它们变得有点烦躁不安，当它们再往前走了两公里，河水又变得有些窄而急的时候，它们终于是不肯再往前走了。

    随着河水变窄，河滩也跟着变窄，但这一带的树木依然稀少，大多都长在峡谷的山壁中，河滩一带的能见度还是不错，尤其是这个时候月亮已经出来。天空中没有星星，就那一轮车轮般大的圆月，月光明晃晃的铺洒在河滩上，不用夜视镜，李杰他们也能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们前面半公里左右，有一座铁索桥，铁索桥的对岸是一片峭壁，峭壁上建着一座悬空寺般的仿古建筑。远远看去，铁索桥上面的木板似乎都不见了，或许是年久朽坏掉了，也可能是人为的拆掉了。而铁索桥的桥面剩下的铁链上，赫然挂着一个生物，那是一只捕食者。两匹马不肯再往前走的原因显然是因为捕食者，不知道它们是否与这样的生物打过交道，但是凭着一种本能，它们知道那是绝对不能靠近的生物。两匹马没有立即掉头就跑，一来它们本身是长期受到人类的训练的，二来大概它们对自己的奔跑能力还比较自信。李杰和海凌珈下了马，李杰很是理解的拍了拍普希金的头，在它耳边轻声说：“没什么丢人的，那玩意谁都会怕。不过你们别走远了，躲在一个安全的距离里，一会听到我的口哨，就回来接我们，ok？”

    普希金似乎听懂了李杰的话，轻轻的喷了一个响鼻，扭头在李杰的脸上蹭了蹭。

    李杰满意的一笑，对海凌珈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个人魅力。”

    海凌珈撇嘴微微一笑，心跳和脉搏却都快了不少。不管怎么样，勇敢兵不代表不会害怕，她也和捕食者战斗过，但不管再战斗多少次，那种每接近捕食者一步，就会紧张一分的心情，也是不会变化的。

    在两匹马轻轻的转身小跑而去的时候，李杰和海凌珈也把95式自动步枪端在了手中，沿着河滩快步向铁索桥跑去。周围的地形很开阔，其实不利于他们和捕食者战斗，但凡事都有利有弊，开阔的地形也减少被捕食者突袭的可能。他们都有过那样的经历，在城市里，在狭窄的街道中，捕食者突然就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那往往都是猝不及防的。

    在李杰和海凌珈靠近捕食者的时候，那只捕食者一直就那么挂在铁索桥上，既没有过桥，也没有回到河滩上，连先前的嘶吼也没有了。它似乎是在睡觉，但一动不动的又像死了一样。这只捕食者的体型很大，后肢紧紧的抓着铁索，锥状的前肢搭在铁索上，有一个硕大的脑袋，脑袋上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好像一个三角龙的头。

    这让李杰和海凌珈都有些疑惑，这个状况不太好作出判断，于是，在距离捕食者还有100米左右的时候，李杰挥挥手让海凌珈停了下来。他准备用枪榴弹，既然情况不明，当然是尽可能的在远距离解决问题，要是这时候他手上有一具火箭筒那就更好了。

    “你确定那是一只捕食者吗？”在李杰装填破甲、杀伤两用枪榴弹的时候，海凌珈紧紧的挨在李杰身边，半个肩膀靠着李杰的后背，枪口指着李杰的后方，同时偏头小声的问了一句。

    李杰回答说：“不管它是不是捕食者，也绝不会是一只对我们很友善的生物。河对岸的悬空寺里似乎有人被困住了，不干掉这东西，我们没法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海凌珈知道这种时候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犹豫，如果捕食者现在发现了他们，100米左右的距离对它的速度来说就是几秒钟的事。但她还是有些疑惑，如果像李杰所说，悬空寺里有人被困住了，捕食者为什么只是困住里面的人，而不是直接扑进去呢？那座悬空建筑主体是木结构的，对于捕食者来说，那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轰！”的一声，海凌珈的疑问还没有提出来，李杰的枪榴弹就已经发射出去，并且在铁索桥上打出了一团绚烂的火球。在李杰扣动扳机的一瞬，那只捕食者敏锐的抬了一下头，但是当它嗅到一股火药的气息的时候，它的身体已经陷入一片巨大的火球之中了。

    火光中，捕食者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大片的血肉从它的身体上腾飞而起，但是，当火光消失之后，李杰和海凌珈分明的看到，捕食者的躯体还没有散架，它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像一枝箭一般的从铁索桥上弹射过来，落到河滩上，还没有停稳，就朝着李杰和海凌珈扑来。海凌珈转过身，和李杰并肩站在了一起，两人共同端着95式自动步枪，四只脚像钉子一般的钉在沙地上，密集的枪声瞬间响彻了峡谷。 


第293章 3v4的苦战

    李杰使用的枪榴弹是03式40mm破甲杀伤榴弹。 该榴弹是一种集破甲和杀伤为一体的多用途枪榴弹，用于毁伤120米内轻型装甲目标，杀伤260米内敌有生力量，毁伤260米内土木，水泥工事以及车辆，油库等，全弹重370克，全弹长300mm，直射距离大于70米，用95式5。8mm自动步枪发射最大射程大于260米，破甲厚度80mm/45度装甲钢板，有效破片大于300片，爆炸后有效杀伤半径大于7米。

    在100米的距离内，又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要是击中的是一辆轻型装甲车，也足够使其瘫痪并对车内人员造成致命的打击了，但是李杰的枪榴弹在命中那只捕食者之后，虽然可以看到捕食者的血肉纷飞，但那家伙竟然没有散架，反而是穷凶极恶的向李杰和海凌珈扑来。不过，那家伙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一只变异生物，而且凶悍程度到底还是比不过异形。当它飞速的扑来的时候，它的脚步明显的有些踉跄，而它坚硬的角质鳞甲被炸飞了大半。所以，它冲向李杰和海凌珈的过程，也就是扑向死亡的过程。李杰和海凌珈肩并肩的端着他们的95g自动步枪，丝毫也不退缩，反而是迎着捕食者向前推进，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共射出了约50发子弹，并且不等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完就相互掩护着换了弹夹，保持持续的火力打击。虽然这样打很有些浪费弹药，但是正是这样持续不断的火力打击，不但延缓了捕食者的前进速度，而且逐层削掉它的角质鳞甲和皮肉，切断它的肢体，最后在距离他们不到5米的地方，子弹将它的脑袋整个打爆了。但是，不等他们松一口气，他们就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两个张牙舞爪的阴影，而他们的枪声暂停的同时，两声充满穿透力的嘶吼胀满峡谷。2v2，人类对捕食者，这是在李杰的认识里从来没有过的战斗。通常，要想保证人类获胜，最好的对战比例是5v1，5个全副武装，而且经验丰富的人类战士对战1只捕食者，这样只要配合得当，即使没有明显的地形优势，人类也有很大的机会击杀捕食者。但战斗中只要有一人中途退缩，就会给整个小组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很多幸存者队伍遇到捕食者往往都要集中10个以上的战士同时参加战斗，而且战斗的结果往往都是惨胜。像季忆和鲁斯2v1，李杰1v1干掉捕食者的案例，都属于超水平发挥，不具有参考性，即使再让他们自己照做一次，他们也未必还做得到。其实李杰和海凌珈并不是2v2，准确的说，应该是2v3才对。万幸的是，其中一只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更值得庆幸的是，剩下的两只一只在河这边，另一只在河的那一边。虽然它们要聚集在一起要不了两分钟，但毕竟留给了李杰他们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

    天知道那个铁索桥对面的建筑里是什么人！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但李杰和海凌珈已经把命都赌上了。

    河这边的那只捕食者首先扑了出来，它原本游弋在山壁的树林里，闻到李杰他们的气味后已经向外移动，即使李杰他们没有干掉铁索桥上那一只，它也马上就要冲出来了，这时候就看到月光下那个牛一般大的身影闪电一般从树林里弹射出来，李杰和海凌珈不暇思索，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火舌，枪弹像着了火的链子一般射向跑动中的捕食者。

    但比起先前被李杰先用枪榴弹偷袭了的那只铁索桥上的捕食者，这只捕食者的动作无疑要快得多。而且它的角质鳞甲和身上覆盖的粘液有效的弹开了大部分的子弹，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它的角质鳞甲也在不断受到损害，但在李杰和海凌珈的枪弹真正伤害到它的身体以前，它已经扑到了李杰他们面前不到10米的距离。10米。不过是捕食者一个弹跳的距离。李杰的95g率先空枪挂机，他没有再换弹夹，而是从身后拔出了背上背着的战刀。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捕食者一个趔趄，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头上的角质鳞甲被扯飞一大块，里面的血肉也跟着翻飞出来。这让它异常的愤怒，扭头看向侧边的远方。而就在捕食者愤怒的朝着远方示威的时候，海凌珈迅速的把弹夹里的子弹都打进了它受伤的半边头部，那些子弹顺着它被掀开了鳞甲的伤口扎进去，一片片的血肉横飞出来。捕食者显然受到了重创，整个身体都翻到在了地上。但就在海凌珈换弹夹，李杰扑上前来的时候，它又猛然翻起，坚硬的上肢朝着李杰横扫了一下，重重的打在李杰的肋部。

    李杰瞬间就有种窒息感，身体也被打翻了一个跟头，如果不是穿着从穆萨的骑兵小队缴获的复合金属软甲的话，他估计这一下至少得断两根肋骨。当他爬起来的时候海凌珈也刚刚换好弹夹，捕食者在密集的弹链中脑袋连连摇晃，就像在犯羊癫疯一样，李杰也没有丝毫的停留，他和海凌珈的枪弹形成对角，冒着被海凌珈的枪弹击中的风险，几步就窜到了捕食者的跟前，手中的战刀猛的朝前一捅，朝着捕食者头部的伤口狠狠的扎了进去。

    捕食者的外部非常坚硬，脑袋里面毕竟还是血肉和脑浆，被李杰的战刀一捅一搅，它的血肉脑浆也跟着飞出来，那些脑浆并不像丧尸的脑浆那样是破败的暗黑色的，倒有些接近正常人的白色脑浆，但是带着一股浓烈的恶臭。李杰的这一击足够致命，捕食者连哀嚎都没有，就瘫倒在了地上。

    李杰松了口气，局面虽然凶险，但现在河对岸那只捕食者还没有过来，他们已经抢先干掉了一只，他还有时间换一个弹夹，和海凌珈组成战斗队形，加上边境的狙击，他已经很有把握把剩下那一只捕食者也干掉。

    但就在李杰松一口气，对还没有现身的边境竖了一个大拇指，赞扬他刚才准确的击中捕食者，为了他们的战斗结束打下坚实的基础的时候，突然听到海凌珈一声低沉的呻吟，猛一回头，就看到她的肩膀被一支角质触手刺穿，整个人被高高的举起来，甩到了他的面前，海凌珈身上喷出的鲜血洒了他的一脸。

    在他们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只捕食者！

    同时，河对岸那一只，已经跳进了河里，虽然它似乎不会游泳，但从水纹来看，它就像一枚潜射的鱼类般飞快的向河这边逼近。

    你妹！李杰喊了一声，海凌珈生死未卜，他注定要一个人面对两只捕食者了！

    情况万分紧急，李杰没有丝毫犹豫和考虑的时间，他也顾不上去看看海凌珈是死是活，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半蹲着端起自动步枪，朝着后面偷袭来的捕食者玩命的射击。不只是李杰，边境也顾不上讲究狙击的效率，不再是躲在暗处一枪一枪的瞄准射击，就在李杰抵死朝着捕食者扫射的时候，边境也跳了出来，边跑边用88狙持续的朝李杰跟前的捕食者开火。

    李杰这时候很怀念李恩慧的化学弹头，真的。普通的枪弹并不是不能消灭捕食者，但消耗太大，光消耗也就算了，问题是你也得有消耗的机会。

    李杰的一个弹夹打完，捕食者也已经扑到了跟前。如果不是边境的狙击枪弹依然准确的打中它的话，第一下它的触手就会直接扎进李杰的心脏。因为边境的侧击，捕食者的动作有些变形，当它的触手猛然刺到李杰面前的时候，李杰的军刀也带着一股尖锐的风声劈下来。李杰这一下力道很猛，咔的一声脆响，捕食者的角质触手被他拦腰砍断，但是失去那个尖角，捕食者的触手仍然有很大的力量，它愤怒的大吼一声，正流淌着粘液的触手重重的砸在了李杰的身上。

    那一下打得李杰眼冒金星，他的脚深深的插进沙地里，以此稳住身体不被打飞，刀锋再度举起劈下，但力道比刚才减弱了一下，并没有能捕食者的后半截触手砍断，倒是他的刀锋被捕食者的另外一只触手打飞了。

    完蛋！李杰心里喊了一声，步枪没子弹，看到被打飞，手枪也来不及拔出来，这下他死定了。万幸的是边境的狙击枪一只持续不断的对捕食者进行射击，虽然是在跑动中，边境还是保证每一枪都击中了捕食者的头部，只是不像先前那样，能准确的击中捕食者头部最脆弱的部位。捕食者被边境打得怒火大起，最后竟突然放弃了李杰，转而扑向正在靠近的边境。这给了李杰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李杰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枪响，一扭头，看到海凌珈单手端着自动步枪，半跪着扬起身子朝捕食者射击，她的身上还是鲜血直流，脸上沾满了泥土，嘴里不时的往外吐出血块，但她终究又站起来了。

    “让我来！”海凌珈单手持枪，命中率大大下降，李杰伸手接过她的自动步枪，几步追上去，跟在捕食者的脑后，对着它的后脑就是一个连发。子弹在捕食者的后脑上溅起阵阵的血雾，终于血雾变成了脑浆，捕食者的脑袋被打碎了。当最后一只捕食者从水里一跃而起的时候，李杰、边境和受伤的海凌珈已经组成了一个倒字形的战斗阵型，李杰和边境站在两侧，而海凌珈蹲在中间，李杰和边境都端着自动步枪猛扫，而海凌珈一只手因为肩膀重伤完全无力，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持手枪射击。不过她的手枪是点44口径的德制p229，威力不比步枪差。

    在如水般流泻铺陈的月光中，峡谷里的枪声分外的响亮。终于，一切又归于平静。李杰吹了吹打得发红的枪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你妹的，3v4，人族的机枪兵对上虫族三攻三防的刺蛇，最后竟然是人族机枪兵赢了。我能说我们已经牛逼到无极限了吗？”

    海凌珈用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刺了个对穿的肩膀，弱弱的说：“哥，你还是赶紧帮我止血。”

    海凌珈本来是无可奈何有气无力的喊了哥以示提醒，李杰倒痛痛快快的“哎”了一声答应了她。然后拔出贴身的伞兵刀来，嗤拉一声割开海凌珈的外衣，露出里面的合金软甲来，刚才如果不是这东西使捕食者的触手滑离了心脏的位置，海凌珈已经香消玉殒了。这时候李杰动作麻利的把她的护甲解开，露出里面一片小麦色的香肩，李杰很难得的没有沿着肩部往下看那隆起的部位，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她的伤口上，他没有立即为她止血，而是用伞兵刀把贯穿的伤口里残留的捕食者鳞片挑了出来。

    海凌珈痛得惨叫了一声，那声音仿佛把声带都撕裂了一般，如果不是边境在一旁夹住了她，她铁定就倒下了。但李杰不为所动，把海凌珈伤口里的最后一块捕食者残片挖出来，身上已经满是鲜血。他用止血钳先夹住了海凌珈主要的血管，然后动作麻利的给她缠上止血纱布。他的动作当然没法跟米诺比，但是没有米诺，他也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等到李杰终于把海凌珈的伤口处理好，整个人也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就听到边境说：“一个杀手如果就这么暴露在空地里这么长时间，那就是被杀的节奏了。”

    李杰知道边境从来不开玩笑，所以他刚一屁股坐在去，又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他的步枪子弹已经打完了，剩余的在来福的背上没带过来，只能拔出手枪，跟着边境的视线举起了枪口。

    但是，顺着边境的视线，李杰没有看到任何危险的人或者生物。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再扭头看边境，就看到这个死酷死酷的杀手脸上竟然浮现着一种类似于那些脑残追星族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一般的崇拜，甚至有点狂热的色彩。

    那一瞬间，李杰以为边境见到鬼了，但是他再一次扭过头去的时候，可以确定边境看到的是人。李杰就笑了起来，说：“边境，没想到你这个死酷的家伙见到女神的时候，也是一样脑残的嘴脸啊！” 


第294章 奇妙的三人

    边境的女神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装，因为李杰不知道那服装用的什么材质，是什么款式，所以不敢随便做出定论。

    大致可以判定的是，那身衣服十分的轻便，混合了亚光材料，使她极易藏在阴影里，而且看上去那身衣服还有一定的防护性能，目测用冷兵器刺上去的话会滑开。除此以外，那身黑色的服装上还有不少挂件，便于携带不同的武器或工具，那些挂件结合人体工学设计，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既能减轻挂载的负荷，又不会影响人体的运动。

    其实李杰观察女人的衣服从来都不是从挂件开始的，而是从胸部。他从来不讳言这一点，因为他认为男人关注女人的胸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关心反而是对女性的忽略和不尊重。不过很不幸这个黑衣服的女人连脖子都只露出了一小截，更不要说留给他任何多余的想象空间。但真正的性感并不是穿得少，真正的性感是即使遮得很严实，她的线条依然会令人沉醉。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

    李杰的视线很快从黑衣女人的线条转移到她的脸上，她倒没有蒙面什么的，不过一条搭在肩上的粗辫子让李杰觉得好像在什么电影或者动漫里见到过。以李杰这样的夜店娱乐之王情场浪子鬼见愁也不是很能确定眼前这个女人的年龄，因为岁月在她脸上似乎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可她的眼神却又有一种阅尽人间沧桑浮沉的深邃，那无论如何也不是季忆啊海凌珈啊这些小女孩所能有的。即使是曾经很让李杰心里刺痛的梅静颜也没有，因为梅静颜没有这个女人沉静。

    李杰对边境说：“哥们你有眼光！”

    “李莎。”边境轻轻的叫了一声，叫的似乎就是这个黑衣女人的名字，然后李杰听到他喃喃的说：“杀手界的传奇，我的精神导师！”

    这个叫李莎这种很寻常的名字的黑衣女人是从铁索桥对面的建筑里走出来的，她的动作并不是特别快，但李杰有种一眨眼她就到了跟前的感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李杰翕动了一下鼻子，一般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往往都伴随着奇异的香气，好像造物主格外的偏睐她们，什么都给她们最好的，但以李杰现在的嗅觉，当这个女人都已经走到了跟前，他还是没有捕捉到任何一点气味。没有香气，甚至连正常的人体气息都没有，这让他再次看了看边境，不知道他是不是见了鬼了。

    黑衣女人径直走到了李杰跟前，好像很早就认识他一样，声音很轻，但又无比清晰的说：“李杰，我是你此行的终点。”

    “啥？”李杰没想到黑衣女人认识他，更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边境，这个很酷的杀手除了最开始那种有点花痴的表现以外，这时候的表现还是很淡定，他并没有更多的关注黑衣女人，反而扛上他的狙击枪走开了。李杰心里赞了一个，杀手就是杀手，职业素养比那些当官的是强多了。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李莎的话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你暂时见不到古裂了。”李莎说：“你现在所有的疑问，都由我来解答。如果我解答不了，那就是古裂也解答不了，或者不能回答你的。不要站在这里，你们跟我来，海凌珈，你的伤还要处理一下，有感染的危险。”

    李莎不但认识李杰，知道古裂，还认识海凌珈，这让李杰更加的迷茫了。他赶紧看了看海凌珈，但看起来海凌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李杰想起刚才边境说李莎是杀手界的传奇，再联想到林野曾经给他八卦过古裂的传说，他大概猜到李莎应该是什么人了。

    这时李莎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向了那座没有木板的铁索桥，凌波微步其实是没有的，不过她的身手相当的敏捷，从铁链上走过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杰看了看海凌珈，两人也没有什么怀疑，就跟了上去。如果这个李莎要害他们，不需要再特别设一个陷阱，在他们跟捕食者恶斗的时候，她有的是机会。那个时候连边境都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观察周围的环境了。而那个铁索桥虽然没有木板，但同样也并不妨碍他们走过去，只是李杰上去的时候动静大得多，弄得几乎所有的铁链都在晃动。

    一过桥，进了河对岸那片建筑，李杰就知道为什么那些捕食者没有攻进去了。它们不是没有进攻，而是遭到了重创，就在那个木质建筑里面的庭院里。

    穿过庭院，往里面走大约30米，是一个石洞，石洞外面盖着一个凉亭，当然那个凉亭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但凉亭的周围是一片池塘，池塘显然被捕食者光临过，里面的莲叶一片狼藉，但估计正是这片池塘阻碍了捕食者的行动，使它们暴露在了石洞面前。

    石洞的洞口不大，但和桥面形成一个很微妙的角度。李杰计算了一下，当捕食者陷在池塘里以后，再要跳出来，需要十多秒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一个优秀的狙击手用大口径狙击步枪打爆捕食者的头。而眼前的事实是，池塘边确实趴着3只捕食者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打烂的脑袋，从它们的尸体分部位置来看，它们不能在这个不大的池塘和相对狭窄的庭院齐头并进，留下了一个被各个击破的时间差。其中有两只捕食者还挤在一起陷在了池塘里，看得出池塘很深，因为它们都被陷进去大半个身体。但再怎么样，这个时间差也不会超过半分钟，能在半分钟内击毙这3只捕食者，那个狙击手的实力比边境还要强悍。

    更微妙的是，池塘后面的石洞不能直接攻击到之前的铁索桥，石洞里的狙击手如果要击杀之前那只挂在桥上的捕食者，必须从石洞里走出来，走到庭院外围。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但桥面上那只捕食者可以骤然突袭，而且李杰相信之前留在河这边，最后攻击他们的那一只捕食者，原本是埋伏在庭院外边的。桥面上的那只捕食者是个诱饵。

    这个陷阱其实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在小朋友做游戏的时候都可能会想到，但这是几只捕食者设计出来的。

    李杰只觉得自己的背脊一阵阵的发冷你能说这些变异生物没有智商吗？

    而跟着李莎走进石洞以后，李杰毫不意外的在洞口看到了一支架好的巴雷特，意外的是，现在守在巴雷特那里的只是一个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看长相，基本就能断定是古裂的儿子，尤其是那对不怎么大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乃父标志性的猥琐的眼神。这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对李杰视而不见，但是一看到海凌珈，就吹了一声口哨，自来熟的说：“姐姐，你真人看起来漂亮得多啊，小肩膀露出来也挺性感的。”

    海凌珈大大的汗了一个，被一个比自己小差不多十岁的男孩调戏，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挺逊的。更让她疑惑的是，“真人”？也就是说他见过自己的照片，或者影像。海凌珈的反应比李杰要迟钝一些，但到现在，她大概也想到李莎是什么人了，其实早有耳闻，只是没有能够亲眼见过而已。想到这一层，她也把被小孩调戏的郁闷放在一边，而对李莎有些肃然起敬了。而李杰随即又发现了一个萝莉，看起来十一二岁，长得一点都不像古裂，也不像李莎，但绝对是冰雪晶莹，所有李杰能想到的赞美少女的词汇放在她身上都绝对不够。李杰由衷的不相信这是古裂那个猥琐大叔的女儿，但他感觉得出来，这小萝莉虽然跟古裂一点都不像，但还真跑不了就是古裂的女儿。而李杰觉得很奇特的是，小萝莉虽然长得也不像李莎，但神态，眼神，那种酷酷的冷冷的，很犀利很透彻的眼神，和李莎又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少年和萝莉身上穿的都是和李莎身上一样的衣服，而且他们的腰带两侧都挂着手枪。李杰看得出，少年挂的是赫赫有名牛逼无极限的史密斯维森m500！点50口径，空枪都是2。32公斤！这个少年毫无疑问就是个重口味啊。李杰觉得自己真实长见识了。萝莉的两支枪则是捷克的cz75sp-01“暗影”，比起史密斯维森m500来说要秀气得多，不过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依然显得太大了一些。

    就这两个小孩的佩枪，李杰就很是受到了震撼。灾难后随着国家开放枪支管制，很多平民也都有机会掌握枪械，后来随着世界各国的幸存者涌入中国，见到哪个国家的枪械都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李杰还是觉得这两个小孩的佩枪非常的专业。

    这个石洞入口很小，里面的空间倒很大，洞口附近摆放着几只弹药箱，而往里面一点，则有一些使用了的生活物资，看得出，这三个人在这里住了有几天了。他们很可能是躲避捕食者的追捕逃进这个石洞里，利用石洞外面的地形巧妙的和捕食者形成了僵持。找到这样的地形需要运气，不过李杰觉得，即使没有这个地形，这三个人也应该有办法摆脱那些捕食者。也许这种推断有很大的良好愿望在里面，因为这只是三个人，还只是一个女人带两个小孩，而外面的捕食者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7只！真要能摆脱，那就逆天了。即使有这样好的地形，要准确无误的把握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战机，那也已经绝非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李杰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自己做到的，或者，还有别的人？

    李莎介绍说：“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古德里安和古瞳。”

    古德里安？李杰无语的想，这么无厘头的名字，确然一定是古裂的儿子没错了，还是古瞳这样的名字更靠谱一些。

    那个叫古德里安的男孩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李杰，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你就是李杰？我看不怎么样嘛。古裂居然会欣赏你，还不如说，他觉得你和他挺像的。”

    犀利啊。李杰没有和男孩打交道的经验，也没有这个兴趣，所以他不打算接招，但这个男孩又说：“在说你呢，一声不吭的，心里有鬼啊？别拿眼睛瞟我妹妹，你会死的。”

    李杰刚要说话，古德里安又说：“不要辩解，你的辩解只能是欲盖弥彰。我太了解你这种猥琐的老男人了。”

    “靠！”李杰终于忍无可忍，瞪着古德里安说：“你敢说你刚才不是在盯着海凌珈的胸部在看？你个小王八蛋你才多大啊你？”不管了，就算你是古裂的儿子，这口气也不能忍。李杰差点就转过头去盯李莎的胸部了，如果不是为了在小萝莉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不然他就觉得他吃了大亏了。

    古德里安轻蔑的笑了笑，又明目张胆的朝海凌珈的胸部扫了一眼，摇了摇头，颇不以为然的样子。搞得海凌珈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就有些郁闷了，被小男孩调戏也就罢了，看他那样子，好像很嫌弃自己？海凌珈虽然平时并不关心自己的身材长相，但女人的自尊心还是有的。

    古德里安哈哈一笑，说：“姐姐，你不用郁闷，你的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只不过我眼界比较高而已。”

    “好了。”李莎挥了挥手，制止了小男孩漫无边际的说话，对古裂说：“不需要我再向你证明什么了？”她说的是关于古裂的问题。

    李杰赶紧摇头，说：“那我怎么称呼你？大嫂？”

    古德里安嘿嘿一声冷笑，说：“不要乘机攀古裂的交情，这都是没用的。有我在这里，一切试图闯入古裂后院的男人都是孤魂野鬼。”

    我没有。李杰没有说这几个字，因为一切辩解在古德里安这里都是浮云。他只是问李莎：“暂时见不到古裂是什么意思？不超过48小时以前，海凌珈是接到了他的指令，然后我们才转向去金银山的，我们在路上遭到了袭击，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约定的时间赶到。”

    李莎平静的说：“海凌珈小队的指令是我下达的。在此之前，古裂就已经失踪了。”一句话，顿时让李杰和海凌珈都傻了。 


第295章 星星之火

    古裂失踪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李莎的神情有些凝重。 李杰和海凌珈都急切的想知道关于古裂的更多消息，但李莎的凝重让他们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很短暂的沉默之后，李莎看着海凌珈，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说：“海凌珈警察少校，我现在是炽部队代理指挥官，代号暗影。暗夜之光、赤色黎明以及哈迪斯城三个行动都是我签发下达的，指令代码a1030g、cm5614w、hdc1031。从现在起，你接受我的直接指挥。”

    海凌珈没有见过李莎，但她知道炽部队代理指挥官暗影，而李莎提到的三次行动以及行动的指令代码都是绝密，炽部队以外的人不可能知道，李莎这是在跟她核对身份。所以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把脚跟一并，敬了一个礼，说：“是！绝对服从命令！”身为一个纪律部队的成员，她知道很多事情根本不必多问，只要执行命令就行了。

    李莎又看了看李杰，说：“李杰，虽然你不是炽部队的成员，我无权指挥你，但我想你应该不反对和我合作。”

    李杰笑了一下，耸耸肩说：“我当然不反对，你也可以直接领导我。”

    李莎却没有丝毫说笑的心思，依然表情凝重的说：“海凌珈少校，在你执行哈迪斯城行动之前，古裂指挥官就已经失踪了。我已经在第一时间把炽部队的内部资料销毁，并将总部所有成员疏散转移，从现在起，炽部队停止一切行动，保持专线联络，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李杰很想八卦一下李莎和古裂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似乎是古裂的妻子，但单凭妻子的身份她不可能指挥古裂一手创建的秘密警察小队，或许她是古裂的妻子加同事，可边境又说她是杀手界的传说，还有，她说古裂的儿女是她的孩子，可看起来在古裂的儿女身上并没有她的影子。李杰进一步想起了林野曾经给他说过的八卦，传说古裂这个人，过去在光阴市警队是个绝对的传奇。而他最传奇的并不是他多么的厉害，而是他同时拥有两个妻子，并且都是绝顶漂亮的女人。同时拥有，也意味着两个绝顶美女是自愿并存。在这现代社会中，好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这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包二奶三奶又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其中一个曾经还是个杀手，老实说那时候李杰觉得林野简直在跟他讲评书呢。

    从李莎的身上李杰倒觉得绝顶美女这个传言倒并非虚妄，可他觉得以古裂那个猥琐大叔的相，李莎绝对是明珠暗投了，更何况两个。

    李杰一度也同时拥有季忆和米诺，可那是在末世，那是在一种非正常的生存状态中，而且季忆和米诺也谈不上有多愿意，只是大家心里又都很绝望，很需要一种依靠，才给他钻了一个空子。可是，那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日子。很短暂，李杰都来不及味那其中的美好。

    而现在，米诺已经死了，季忆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曾经分开过，后来又重逢了，可这种事，你不能指望每次都能遇上。李杰那么渴望和古裂见面，除了有很多疑惑想从古裂那里得到解答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能得到古裂的帮助，用古裂的人脉和能力帮他寻找季忆。他知道这很难，可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他也要抓住。

    李杰本来一心在见到古裂的时候向他倾吐一下自己内心的种种疑惑，太多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从古裂那里得到答案。可古裂现在竟然失踪了！

    失踪是一个比死亡还要让人难以承受的结果，因为它压根就不是结果，却往往比死亡更让人绝望。更不要说，这还是在末世！

    李莎知道李杰的有很多疑问，她凝重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说：“我来简单的给你整理一下思路。你遇到过，并且合作过的古裂，过去是光阴市警察秘密部队的指挥官，那支部队从成立之初，就一直在调查净土教，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一批批的队员在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殉职，很多甚至致死都没有恢复警察的身份。海凌珈这一批警员是灾难前炽部队的最后一批队员，他们最初有50人，但是到目前为止，与海凌珈同一期的队员只剩下不足10人，并且极为分散。古裂在灾难后借助在联合政府警察部任职的机会，在他的老上司的暗中支持下重组了炽部队，吸收了更多的队员，依然调查净土教。不过，最大的区别是，灾难前的净土教是地下的犯罪组织，炽部队是警察秘密部队，灾难后的净土教自称建立了唯一的合法政府，炽部队则被他们视为渎神者。净土教从地下浮到地面，而炽部队依然保持秘密行动，一个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在现在的联合政府内部，有很多净土教的爪牙，为了避开他们，炽部队依然没有正式的身份。”这一点，李杰和李斯特也探讨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古裂怎么又会失踪的。那家伙明面上已经混到联合政府警察部高层，有危险的事又不用他亲力亲为，而且那个猥琐的家伙应该很会保护自己才对。李莎接着说：“我现在还不确定古裂的失踪具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而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月以前。作为古裂的影子，我是炽部队实际的指挥官，负责炽部队的大部分行动，那一次见面之后，我亲自带队进行赤色黎明行动，在行动中，和他的联系就中断了。炽部队的总部至今没有遭到攻击，但如果我不对总部人员进行转移，整个炽部队的资料就会掉入敌人的手中。而事实上，我们的敌人不是净土教的圣城里那个黑衣大主教，而是现任的联合政府高级安全顾问，tsz集团董事会主席，谭思哲。”

    “靠！”李杰说：“我就知道这一家子人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他全家都有问题！我看到那个谭皎的时候就觉得不顺眼，她那个什么家园七号计划，简直就是要把人类推向灭绝。那个所谓的家园制药联盟也有问题，他们为了推广他们的疫苗不择手段，我敢保证，家园制药和神棍一定有勾结，所以那个谭皎才那么痛恨和打击李恩慧，一定是这样的！”

    旁边传来一声哂笑，不用说，又是古德里安那个小孩，他摇了摇头，说：“真幼稚，全人类都知道的事情，搞得像你有多重大的发现似的。”

    李杰瞪了那个小孩一眼，心想，不要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会扁你，你要是再啰嗦你看看我怎么把你揍得你妈妈都认不出来。话说李莎到底是不是你妈妈啊？她只说你们是她的孩子，但这个话很有含义啊。

    古德里安更加不屑的笑了笑，说：“你想扁我呀？就凭你？”

    李杰决定不跟小孩计较了，不过这小孩说什么全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不会那么夸张？李杰觉得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铁幕，对于他们这种蝼蚁一般的凡人而言，除了被别人捏死，还能做点什么吗？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吗？“但是，炽部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拿到关于谭思哲和他的家园组织与神棍沟通的铁证，反而在联合政府那里，被视为不合法的秘密武装，对吗？”对于李杰的问题，李莎是这样回答的，她说：“谭思哲的tsz集团在灾难前就是一个跨行业的超级财团，灾难后，整个世界的秩序都遭到了颠覆，但是谭思哲的商业帝国却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它的完整性。然后，当整个世界变得支离破碎，tsz集团以它的经济能力和科技能力，俨然成了一股不亚于后来的联合政府，甚至包括净土教的势力。表面上它是属于联合政府统治和管辖的，但它有自己的体系，包括生产体系和武装体系，联合政府需要它的支持，如果没有tsz集团的支持，现在的联合政府运转能力就会大大下降。至于下降的幅度会是多少，联合政府恐怕都难以测算。你的猜想没有错，作为tsz集团下属的家园组织，在灾难爆发后，为了推广他们的家园系列疫苗、解毒剂，不择手段的做了很多事情。也确实依靠推广疫苗积累了更多的财富。更重要的是，现在联合政府的医疗体系已经完全被他们把持。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联合政府警察部曾经就家园系列药的质量和危险提出诉讼，但最高法院仅仅是判罚家园组织进行赔偿。”

    “他们赔偿什么？”李杰冷冷的笑了一声，问：“钱？土地？房子？”

    李莎说：“赔偿什么并不重要。对于那些死去的人还有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丧尸而言，赔偿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至于你说的关于家园组织和神棍沟通的铁证，坦白说，炽部队不但拿到了，而且更弄到了家园组织为净土教提供解毒剂的数据，以及为他们提供控制型疫苗的证据，但是在警察部向最高法院提交这些证据之前，所有的证据包括人证都被毁灭了。就在警察部高度保密的基地里。你知道控制型疫苗是干什么的吗？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疫苗，能使丧尸在某种特定的信号指引下，比如音频引导和条件反射引导，在这些信号的指引下控制丧尸的行动。这种控制技术并非长期而有效的，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利用这种控制，能达到很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杰立刻点了点头，说：“我曾经遇到过丧尸有组织，有目的的进攻，那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控制了丧尸。我相信以人类的科技实力，并非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我那时候认为那些神棍土鳖应该不会有这种技术实力才对。事实上我猜对了，他们确实没有这样的技术实力，但是有人支持他们。而神棍却可以很好的对不知道内幕的幸存者宣称他们的神力，可以役使丧尸。而他们并不希望联合政府获得这种技术，因为联合政府在遇到被控制的丧尸后，会更依赖家园组织的技术支持，这比单纯的提供技术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其实现在讨论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他们已经能够掌控一切，连在警察部的秘密基地毁灭证据这种事情都能轻松的实现，再怎么样调查他们又有什么意义？你们家古裂大叔是那么猥琐和实际的一个人，他没理由会看不到这一点啊！为什么他非要去做这个事情呢？搞得现在自己都失踪了。”

    和李莎的对话让李杰非常的沮丧，过去每每和李恩慧探讨灾难的真相，其实抱着一种很简单的希望，那就是如果能找到真相，将那个罪恶的源头消除，一切就能迎刃而解。李杰当然不是这么理想主义的人，他并不相信这种童话般的结局，但抱有这样的想法，与其说为了寻找真相，还不如说给自己留一个希望。

    现在，他越来越明白其实没有所谓的真相，或者说真相早就摆在那里的，即便如此，你却丝毫也不能改变它。这种感觉，比绝望更加的深刻和无力。

    人是需要希望的。即使是幻觉一般的希望。

    李杰和李莎的对话，海凌珈一直没有参与，那个饶舌的古德里安后来也没有再插嘴。这时候，当李杰颓然的坐下的时候，海凌珈低下头看着李杰，说：“李杰，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梁朝伟在《无间道》里说的那句话，对不起，我是警察。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只要自己知道。我也是个警察，所以，只要是犯罪的人，不管他是谁，我都会尽一切可能去将之绳之以法。这个世界很复杂，人心也很复杂，于是有了这场灾难，可是不管这场灾难如何的改变了这个世界，我为我的信仰而活，也可以为我的信仰而死。”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你以为你把事情简单化，一切就迎刃而解吗？”

    “我知道不能。”海凌珈说：“但你把事情复杂化，同样于事无补。”

    李杰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石洞和里面的一切，笑着说：“这里除了我，就是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而这两个女人都试图告诉我她们要去拯救世界，这到底是她们太傻太天真，还是我始终无法摆脱人内心的自私与浅薄？好，我们再来把事情简单化一点，如果说，联合政府象征着童话里的正义，但是我们指望不上，神棍代表邪恶，我们更是与它不死不休，而那个老男人谭思哲和他的帝国则是一股左右着正义与邪恶的中间势力，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它毕竟还有一丝怕光，所以它想方设法的把自己隐藏在光明下面，如果能把它揪出来扳倒它，那么正义的力量就会大涨，而邪恶的力量会一蹶不振，最终正义将战胜邪恶，世界将回到光明与和平中来。这是多么美好而又多么虚幻的愿景，而我们要想活下去，并且不要变成和丧尸没有区别的人类，就要把这种虚幻和美好的愿景当做一种信仰。好，就这么干。我不止一次面临疑惑和左右摇摆，我的血管里流淌的是庸碌的血液，我只是一次次的被逼迫着往前走。在这个末世里，我随时都会死去，但走在这条路上，当我即将闭眼时，我会认真的对自己说，不管你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至少到最后，你死得无愧于心。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会从一开始就更加坚定一些。哎你们觉得我说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动情，像一个诗人？”

    古德里安切了一声，说：“无聊，你们刚才说了太多的话了。就像《行尸走肉》，里面老是在说话，看得人昏昏欲睡的。”

    李杰哈哈一笑，说：“可是有的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对不对？在我们的心里，会郁结很多东西，如果你不把它疏通干净，总有一天你会郁结而死。好，李莎指挥官，我是黄金保安团的李司令，我们可以合作，并且这时候我接受你的指挥，到底怎么干？你下命令！如果你需要人手去救你的男人，我可以算一个。如果这件事完了我还没死，那么也请你们帮我寻找我的女人。”

    李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深邃的眼睛里也看不出正在想什么，她只是平静的说：“原本我是准备在金银山和你们汇合的，既然提前了，那我们也提前进入下一个计划。我有准确的情报，在穷奇山腹地有一支幸存者武装，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他们，然后组合你的队伍，发展出一股力量。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谭思哲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有的事情，只要有人去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响应。没错。”李杰说：“太祖爷爷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第296章 恐怖的丧尸牛

    穷奇山自古出土匪，晚晴民国那一阵尤甚。

    那里山势连绵陡峭，古木参天，溪流遍布，且多有野兽野果，资源丰富，尤其是错综复杂的石洞，藏几支土匪，官兵根本剿不胜剿，堵不胜堵。

    不过，历代府志县志里被称为穷凶极恶的穷奇山最后输给了现代城市的发展进程，茂密的森林被砍伐，溪流渐渐枯竭断流，山中野兽杳无踪迹，山中盛产的一种野果被建厂开发，产量却日渐稀少，后来加工厂倒闭，但野果却再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繁荣。又后来有商家欲作旅游开发，基础设施修到了山中腹地，却又因老板出事被抓，工程烂在了半道上。最后是保护区不像保护区，风景区不像风景区，逐渐被人们忘却。

    穷奇山再度被人们想起，已经是大灾难爆发以后第三年的事了。

    灾难后幸存者们纷纷从城市中外套，寻找可以既安全，又能提供食物、能源的地方建立基地。在光阴市西北面，最出名的就是废弃的矿区金银山，那里有残存的煤矿，有成片的矿区基础设施，有桥梁山道作为险阻挡住丧尸，一支有名的幸存者武装在那里建立根据地。据说最兴盛时曾经达到了500人左右。500人在过去连一个乡村中学都不如，但是在灾难后，那却是一个很大的幸存者自发组建的基地。但是到了后来，幸存者们克服重重困难，慕名而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遭到了致命的袭击，传说中基地人去楼空，留下的只有遭到破坏的设施和战斗过的痕迹。

    很多人失望的离开了，也有些人在那片废墟上又建立起新的家园，但是，再也没有恢复曾经有过的兴盛，而且时常会受到各种武装势力的骚扰，包括实力最强大的联合军和净土教，最后对很多幸存者来说充满希望的金银山也变成了幸存者们避之不及的恐怖之地。而距离金银山不远的穷奇山，则成了幸存者们新的选项。

    不幸的是，金银山的遭遇在穷奇山也不断的上演，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普通的幸存者想要建立自己的家园基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们往往只能选择主动投向更大的势力的怀抱，或者被吞并、被消灭。后来还发生过金银山、穷奇山被联合军、净土教反复争夺的战事，战火烧起，人来人往，又把大量的丧尸吸引了过来，到最后，人类在自己的战争中，把这片本来可以重建家园的山区又拱手让给了丧尸。当后来的幸存者再提到这些地方的时候，都宁可选择远远的避开了。

    李杰靠近穷奇山的时候，和李斯特率领的队伍分开已经有三天了。他们虽然带着无线电设备，可是在山里，无线电信号却受到很强烈的干扰，无法和李斯特取得联系。不过这时候离他和李斯特约定在金银山汇合的时间还有三天，李杰只能按照既定的方案继续向前。他现在这支队伍有了六个人，好像当初骑着六匹马出来就是早有准备的。不过古德里安和古瞳兄妹两是共同骑了一匹马，剩余的一匹则专门用来驮运装备。

    李杰不知道他们在穷奇山又会遇到什么，不过，骑马的最大好处是，他们避开了进山的公路上徘徊的那些丧尸，而沿着曾经的溪流经过的河道悄无声息的钻进去。当他们从溪谷中的灌木和杂草中转过一个大弯钻出来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小片空地，空地几乎都被荒草覆盖了，隐约的可以看到公路和路旁的一些建筑，远远看去，还可以看到一个变电站，不过，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则是空地中的一架直升机。

    准确的说，是一辆坠毁的直升机。

    李杰和海凌珈下了马，交互掩护着靠近了那架直升机。

    那是一架米171，机身上涂有净土教的白掌标志。

    “被打下来的。”李杰围着坠毁的直升机转了一圈，说：“尾部在空中就折断了，座舱遭到大量爆炸破片的攻击，里面的成员在坠毁以前就大量伤亡。”他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用枪托砸开机舱的玻璃，朝里面看了看，发现机舱内的尸体腐烂程度还并不高，看起来，这架直升机坠毁还没多久。

    正当他想拉开舱门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的时候，里面的一具尸体突然坐起来，然后身体猛的向他扑来过来。可是那个尸体的下半身是被卡住的，当尸体奋力前扑的时候，也把它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撕裂开了。李杰不慌不忙的往后退了一步，任由那具残缺的尸体扑到了舱门嘶吼。

    “怎么回事？”海凌珈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怎么会在机舱里有丧尸？”

    李杰说：“看样子是坠毁后变异的。”

    海凌珈摇摇头，不解的说：“这没道理，现在的人都是免疫者，没道理还会变异。”李杰摆了摆手，李恩慧说过，灾难后幸存的免疫者其实也都是病毒携带者，理论上他们体内的病毒已经和他们的基因融合，但并不代表病毒就不会再发生变异。正在他们说话时，那半只丧尸从机舱的底部空隙里爬了出来，可是还没等它整个爬出来，它的脑袋就被李杰一脚踩进了下面的泥土里，整个头都被深深的埋了进去，不管它怎么挣扎，那个头都拔不出来了。这时，李杰听到了一声野狗的叫声，两长一短，那是边境发出来的信号。李杰对海凌珈挥了挥手，海凌珈心领神会的和他迅速的隐藏了起来。没过多久，几个人影出现在了直升机残骸附近。李杰数了一下，一共是6个，5个壮年男人，一个体格健硕的女人，穿着杂七杂八的军装或者户外装，背着81或者是95式步枪，还有一支美式的m16。几个人目标很明确，撬开了坠毁的直升机的舱门就开始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搬。他们留下两个人警戒，另外的人则把机舱里的尸体拖出来，卸下尸体上挂着的武器和弹药，最后还有两个人爬进去，把机舱里的弹药箱往外送。

    看起来，直升机即使不是他们打下来的，至少在直升机被击中坠毁的时候，他们也是看到的。他们知道直升机里有什么，所以目的也很明确。但是他们没有在直升机坠毁后立刻就过来捡东西，而是至少等了两天，很有耐心。

    李杰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出来提醒他们一下机舱里的尸体有变异的可能，但那几个人显然已经发现了机舱底部那只被李杰把头踩到泥土里的丧尸。李杰听到有个人喊了一声，他还没有听清楚那人喊的是什么，之前爬进机舱里的人就发出了一阵惨叫。当他一边惨叫着一边爬出机舱的时候，他的身上还紧紧的挂着一个穿着净土教的服装变异的丧尸。他的同伴七手八脚的帮他把那只丧尸弄死，而他的肩膀上也被撕下了一大块肉，看上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也许是这样的景象大家都见惯不怪了，他的同伴中，除了那个女人看起来还比较悲伤，其他的人都有些麻木。或者说并不是麻木，但是对于这种状况反应也比较平淡。他们只是把目光都投向了之前发现丧尸，喊了一声的那个男人，等待着他的指令。现在的幸存者都是免疫体，即使被丧尸咬了通常也不会变异，但有风险。

    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个丧尸的脑袋被踩进土里的地方，非常警觉的向四周张望。他的身材非常高大，李杰目测至少有190，当他正好看向李杰的方向时，李杰发现他带着一个奇特的金属眼罩，是个独眼龙，而那个金属眼罩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勋章一类的东西。当他看向李杰的方向的时候，那只独眼在这里停留了很久，李杰不确定他是否发现了自己，但他并不在乎被发现，可正当李杰准备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嘶吼声。

    一时间，那几个人除了独眼龙以外一下就有点乱了。

    “组成战斗队形！”独眼龙放弃了搜索的打算，大喊了一声，捕食者的声音似乎还很远，但如果他们这时候妄想逃跑的话，两分钟之内，他们就会被追上。对于有经验的幸存者来说，这种时候迅速的组织战斗队形，比逃跑更重要也更有效。很显然独眼龙是有这个战斗经验的，但是他有经验，不代表他的队友有足够的勇气和战斗实力。

    在独眼龙的组织下，几个幸存者组成了一个以独眼龙为核心，背靠坠毁的直升机的战斗队形，转眼间，荒草中就出现了一只变异生物的身影。那不是一只捕食者，而是一头变异牛。这场灾难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除了人类和灵长类动物以外，其他的动物并不会被空气传播的病毒感染，只要它们不被丧尸抓伤咬伤，逃到野外去，它们就有机会变回野生动物。但是，那些和人类比较近的动物，例如牛羊猪狗一类的家畜，还是很容易被接触感染。小型动物感染后会死亡，而体格越大的家畜感染率也高，感染后的攻击力也相当的可怕。

    没有人测试过捕食者和丧尸牛谁的攻击力更强，通常捕食者还保有一定的智力，速度更快，但是丧尸牛一类的变异生物，其皮肉的坚固程度，却几乎是让所有的幸存者绝望的。

    当那几个人发现从草丛深处扑出来的并不是捕食者，而是一头丧尸牛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立即掉头就跑了。

    “妈的！”独眼龙大喊了一声，枪口一甩，那个逃跑者的后脑就被子弹打出了一团血雾，他喊了一声“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枪口再一转，一颗子弹在丧尸牛的脑袋上溅起了一小团血肉。一时间枪声大起，他的同伴虽然非常的恐惧，但迎战是死，脱逃也是死，只能大叫着给自己提气，迎着丧尸牛猛烈的开火。

    李杰这时候也没有再隐藏，他和海凌珈一跃而起，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快速的沿着一条弧线跑到了丧尸牛的侧面。当那几个人的枪弹下雨一般的打在丧尸牛的身上，但除了独眼龙外其他人的射击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效果的时候，李杰和海凌珈集中他们的火力，子弹密密麻麻的打在丧尸牛的左眼附近。

    这是一头高度变异的丧尸牛，变异的时间至少也有3年以上，这个时间足够它进化出一层坚固的护甲，即使是头部，也被层层叠叠的角质鳞片覆盖着。当它的眼睛附近受到攻击的时候，那些坚硬的角质鳞片本能的盖住了它的眼睛，避免它的眼睛被直接打爆。但是这样一来，它也失去了一半的视力，这也使得它巨大的身体眼看着就跑斜了，坚硬的牛角一头扎进坠毁的直升机的机身里，却没有扎到任何一个人。

    背靠着机身的独眼龙和他的同伴猛然散开，其中一人本来是丧尸牛的攻击对象，如果不是丧尸牛自己跑偏了，他根本躲不开。当然他这时候也顾不得庆幸，几个人纷纷跳开之后，也持续不断的向丧失牛的脑袋开火。而这时候李杰和海凌珈又逼近了一些，那几个人发现他们的枪法很好，就自觉的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他们的保持持续的攻击。

    丧尸牛这时候彻底的暴怒了，它怒吼着猛然甩动身体，把直升机的机身都撞得晃动不已，它的两只眼睛都被护甲罩住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它疯狂的往周围跳动扑击，还是扫倒了一个正在开枪的幸存者。是那个体格健硕的女人。

    男人也罢，女人也罢，当丧尸牛的巨大身躯扫过的时候，一样的都被丧尸牛的尾巴卷起来扔到远处去。丧尸牛的尾巴具有强大的力量，被它卷住，当那股力量收缩的时候，生生的就把人的脊柱绞断了。那个身材健硕的女人在还没有被甩飞出去以前，身体就好像断成了两截，她也没有哀嚎，因为那一下她就已经死了。

    丧尸牛这样疯狂扭动扑击还有个直观的好处，那就是不管是独眼龙还是李杰海凌珈，都难以再准确的打中它的头部，尤其是眼部周围比较薄弱的地方，这使他们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继续射击，虽然会有效果，但是承担不起巨大的弹药消耗，停止射击，则立刻就会陷入被动。

    这时候，独眼龙剩余的同伴，包括那个被丧尸咬伤的同伴，全都不管不顾的转身逃了。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逃是肯定跳不掉的。

    但是清楚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做，不代表就有勇气去做。人在死亡面前会畏惧，这是本能。 


第297章 山寨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这无可厚非。

    但是，在这样的末日灾难中，你不能战胜和超越这样的本能，你也无法得到一种蜕变式的提升。这就是灾难后普通的幸存者和战士的本质区别。

    李杰和海凌珈是战士，那个独眼龙也是战士，而另外那几个人，则只能算武装幸存者。

    独眼龙现在顾不上他的逃兵，因为现在形势已经非常凶险，他的体格最高大，也最容易成为丧尸牛攻击的目标。这时候他突然快速的往旁边跑动，放弃了持续的攻击，但他并不是逃跑，而是把那几个逃跑的同伴的后背给让了出来。丧尸牛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几个逃跑的背影，它发出一声怒吼，猛然拔足向那几个身影追去。

    没有悬念，几个逃跑者先后被它坚硬而锋利的牛角刺穿，开膛破肚，内脏被甩得到处都死，人却没有马上死，被丧尸牛踩在脚下，活生生的啃噬着。

    应该说，李杰这时候和独眼龙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制止了海凌珈继续开枪，而是看着丧尸牛把那几个逃跑者扑倒。激烈的枪声之后是片刻的宁静，宁静中被丧尸牛开膛破肚的逃跑者的哀嚎和丧尸牛咀嚼血肉的声音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山谷中尤其的显得毛骨悚然。但这样的凄厉的宁静也只有片刻，李杰和那个独眼龙几乎不约而同的在枪管上套上了枪榴弹。

    “轰！”

    “轰！”

    两发枪榴弹先后在丧尸牛的头部爆炸，第一发使它浑身一震，愤怒的扬起还在咀嚼血肉，同时又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脑袋，第二发则在它仰头寻找攻击目标的时候，在它已经失去护甲的血肉头部上爆炸。那是李杰使用的一枚破甲燃烧弹，爆炸中丧尸牛的脑袋几乎彻底被撕裂，而它的大半个身体也在瞬间燃烧起来。

    最后，那个庞大而凶狂的变异生物在火焰中轰然倒下。

    独眼龙转过头来，那只独眼冷冷的看了李杰一眼，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帮忙而有感谢的意思。但是他在李杰面前转过了身，钻进那个坠毁的直升机里，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弹药箱，把弹药箱摆在了李杰的面前。

    独眼龙的意思很明显你救了我，这是谢礼。

    李杰蹲下身去，拔出匕首撬开了弹药箱，这是一箱国产的95枪族通用5。8毫米步枪弹。在刚才的战斗中，李杰和海凌珈的自动步枪几乎打光了所有的子弹，虽然他们的马还驮着两箱子弹，但这个时候李杰也没有任何的客气。他蹲在弹药箱前，不紧不慢的往他的空弹夹里装子弹。

    但是，当那个独眼龙扛上另外两箱子弹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杰叫住了他，说：“你觉得你的命只值这一箱子弹？”

    独眼龙停下脚步，半转身看着李杰，冷冷的说：“不错了，像这些狗屎，连一个弹夹的子弹都不值。”

    海凌珈冷笑一声说：“那都是你的同伴！你利用他们当诱饵引开丧尸牛，现在还骂他们为狗屎？”

    独眼龙说：“他们临阵脱逃，死不足惜。”

    海凌珈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你这样的强力战士，可他们都有权利活下去。”

    独眼龙哼了一声，说：“女人，闭上你的嘴。谁都有权利活下去，但是要活下去，只能由自己来争取。你们虽然帮了我，但是刚才看着丧尸牛扑过去的时候，你们不也冷眼旁观吗？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更不要自以为是的在那里说教！”

    李杰装满了子弹，站起来说：“我这边还有女人和小孩，天快黑了，帮忙找个住的地方，最好还有吃的。”说完话，他吹了一声口哨，就看到李莎和她的两个孩子骑着马慢慢的从草丛里走了出来，边境则稍后一些。李莎和古德里安兄妹这时在他们的黑色紧身衣外面都罩着件随处可见的迷彩服，很无害的样子。看起来，李杰这一边至少有李杰、海凌珈和边境三个生力军，独眼龙拒绝李杰的要求的话，他未必有什么机会战胜他们。

    所以，独眼龙看了他们一眼，说：“好，但是既然你们有马，就把直升机里的武器弹药都驮上。”

    李杰表示赞同，弹药都是消耗，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干掉一架净土教的运输直升机的。

    “我是李杰。你怎么称呼？”

    “祝风。”

    独眼龙的语气绝非友好，但至少没有拒绝。

    “我要找言沧海，听说他在这一带。”

    “没听说过。”

    简单的几句话后，李杰和独眼龙祝风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交流，而是各自出力，将直升机里的武器弹药放在马背上。为了尽可能的多装一些，除了古德里安兄妹以外，其他的人都下马步行。

    天色渐晚，他们在没有路的山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处很隐蔽的营地。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营地，倒不如说是一个山寨。它的主体是建在一处绝壁上的，进门则是一条很深的山溪，溪水虽然很浅，但那是一道天然的壕沟，宽有10米出头，深则有5米，里面除了浅浅的溪水外，人为的布置了无数的尖利木桩，人掉下去必死，丧尸掉下去绝对难以动弹。深溪通过一座铁索吊桥与外面连接，桥面不宽，但可以通过一辆越野车。营地的正面紧靠着山壁，有一圈用山石围起来的厚墙，高4米，宽2米，上面培了一层厚厚的土，种上一些荆棘，既可以做掩护，又可以当障碍。从大门进去，里面有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的空地，空地上有些简易的房屋，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通过一个吊盘拉上去的绝壁上的主体建筑，那里依靠着一个石洞群，建了几十间功能齐全的房屋，看起来虽然非常的简陋，但隐蔽性和安全性都非常的出色。

    当李杰等人跟着独眼龙祝风走进吊桥里面的大门时，守在那里的几个警卫背着枪，用一种既充满好奇，又充满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独眼龙！你带了些什么人回来？叶小七他们呢？”

    身后的大门刚刚关上，吊桥也还在嘎嘎嘎嘎的拉起，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祝风的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秃着头，脖子上露出一段纹身，长着满脸的横肉，是那种标准的坏人的长相。目光从李莎海凌珈身上扫过的时候，明显的流露出了一种苍蝇见血般的兴奋。

    祝风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很不爽，但看起来中年男人是个小队长，祝风在这里的地位比对方低，所以他只能瓮声瓮气的说：“死了，遇到了捕食者，他们全完了，这几个人路过帮了我的忙，来借宿一晚上。”

    秃头狐疑的看了祝风一眼，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遇到捕食者的可能性当然是存在的，但是就剩下他一个？他知道祝风有本事，但他还不相信祝风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捕食者，而他不相信李杰他们能帮祝风把捕食者干掉。李杰倒还算有力，边境看上去略显瘦弱，另外的则是女孩和孩子……

    “你最好没有扯淡。”秃头冷笑着瞪了祝风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李杰等人，说：“但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没有主公的同意，谁让你带生人进来了？”

    “主公？”古德里安那小孩哈哈一笑，忍不住说：“还有人自称主公？要不要这么土的？”

    秃头瞪了他一眼，但是当他看到古德里安背后的小女孩古瞳时，明显的眼睛都有些直了。小女孩不同于成年女性的美，她真的像个粉妆玉琢的艺术，不，不是像，就是。

    不过，古德里安故意的往妹妹面前一站，挡住了秃头的目光，秃头这才再次去注意李莎和海凌珈。看小女孩的时候他就是惊叹这世上竟有这么精致的小女孩，而看向李莎和海凌珈的时候，他的兴奋则明显更为肉欲。他抬起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转而嘿嘿一笑，说：“独眼龙，你带回来的货色不错，主公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

    祝风冷笑了一声，李莎有没有战斗力他不清楚，不过海凌珈的战斗力，他是看到了的，如果秃头像在她身上占什么便宜的话，那他绝对要吃很大的苦头。但他也不点破，只是说：“我刚说了，他们帮了我的忙，只是来借宿的，明天就走。”

    秃头哈哈一笑，说：“走？走不走那是要主公说了算的！来人，先把他们的械给我缴了！”

    随着秃头的一声令下，周围呼啦啦的一下涌出十来个人，都端着枪，对准了李杰等人。祝风也被包围在了里面。不过，他看了李杰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径自走了出来。而当他走出这群人的包围时，一个女人从空地后面的简易屋子里跑到他面前，有些紧张，有些欣慰的投到了他怀里。紧张是因为他出门去了，欣慰，则是其他人没有回来，而他平安无事。那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长得也算小有姿色。

    李杰隔着人群看到女人扑向祝风怀里的一幕，微微一笑，说：“祝风，你就这样把你的救命恩人出卖了，不觉得在你女人面前会羞愧吗？如果现在被围在这里的是你，别人垂涎欲滴的是你的女人呢？”

    祝风的身体静止了一下，伸手拦着女人的细腰，慢慢的转过身，对秃头说：“二当家，那些军火是他们的拜礼，你点点数，能值20个成年人呢。”

    二当家？古德里安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秃头本来稍微的犹豫了一下，被古德里安这么一笑，顿时恼羞成怒的说：“哼，既然他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怨不得谁！把这两个男人杀了，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留着，我要让他知道嘲笑别人的代价！来真的吗？”李杰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手里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秃头虽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东西绝对会带来很大的麻烦。而祝风隔着人群看到了，冷冷的对秃头说：“那是一枚c4炸弹，如果你让他引爆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完蛋。”

    李杰笑了笑，示意祝风的话没有问题。

    “妈的。”秃头二当家虽然看起来凶恶，但似乎也很相信祝风的话，他不相信李杰真的会引爆炸弹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是他又不敢打这个赌。毕竟，你真的要杀人夺女，别人跟你同归于尽那也是完全可能的。他们这个山寨依靠地形，易守难攻，但是在里面引爆炸弹的结果他还是想象得出来的。但是他又不愿在手下面前认怂，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李杰说：“说实在的，我们真是路过借宿的，既然二当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当没有来过，给条活路，大家都方便，你看怎么样？”秃头看了看他手中的c4炸弹，又看了看李莎和海凌珈，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好，既然你们的拜礼这么丰富，那就让你们住一晚上，天亮了就赶紧滚蛋。带他们到后面去，给他们弄点吃的。”当他转过身时，他对周围两个心腹悄悄的做了个手势，那两个心腹也心领神会的点头走开了。

    而两个喽啰领着李杰等人走到空地的后面，那里紧靠石壁的地方有个山洞，穿过山洞，后面又是一小片空地，那里也修了一些简易的房子，不过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你们住在这里面。”喽啰打开了其中的一间屋子，说：“不准乱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天黑了以后，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黑暗中，这里没有电，即使有一些微弱的烛光，都被严实的幕布遮着，从幕布的缝隙透出来的光传不了几米就被黑暗吞噬了。黑暗中，远处的荒野里时不时的传来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嚎叫声，时远时近，听起来颇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李杰所谓的借宿并非完全是一个借口，如果在野外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安全的营地，即使是他们，也要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当然，投宿到这样的地方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这时候，在祝风的屋子里，从外面看去，这间屋子几乎没有什么亮光，但是在幕布遮盖的屋子里，却点着好几支蜡烛，将整个屋子照得明晃晃的。祝风和他的女人莫筱菲正赤身**的纠缠在一起，两个人欢好刚毕，全身都还是汗涔涔的，祝风仰躺在双上，而莫筱菲像一只雪白的羔羊一样贴着他。办事的时候点亮屋子是祝风的喜好，因为他喜欢看清楚身下的女人欢愉的表情，更喜欢女人看着他的勇猛驰骋。

    莫筱菲用手抚摸着祝风胸口上大片大片狰狞的皮肉外翻的伤疤，似乎有一丝不忍的问：“风哥，那几个人会不会很惨？”即使是她也想得到，秃头二当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时他只是不想同归于尽罢了。祝风冷冷一笑，说：“那个秃头，会很惨。” 


第298章 我跟你们走

    深夜，远离现代明的山中陷入无边而浓稠的黑暗。 没有灯火通明的夜景，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没有夜航的飞机，更没有五颜六色的霓虹，明灭交错的彩灯，没有群魔乱舞的夜场，没有通宵不熄的洗浴城，没有灯火，也没有喧嚣。

    没有灯火，头顶上的星空却格外的灿烂，金星、火星和土星都清晰可见，天蝎座的心宿二，天琴座的织女星，大熊座的北斗七星，还有射手座、天秤座、天箭座都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来。

    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心情去欣赏星空的浩瀚和壮美的。深夜中，几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摸进了李杰等人留宿的偏僻小屋，他们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匍匐在门外，往里面扔了；两个发烟筒。那并非普通的发烟筒，而是在里面混入了一定量的麻醉剂。其实在武侠小说里，那就是所谓的迷香了。

    一切都悄无声息，隔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估摸着屋里的人已经昏昏睡去以后，才尝试着推开了那个简易屋子的木门。他们发现，那个木门并没有从里面锁住，这让他们一阵得意，因为屋里的人警觉性未免也太差了。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有问题，因为即使是普通的幸存者，能活到现在还到处走的人，没道理警觉性这么差才对。

    可是，当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回事？”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问自己的同伴：“人都到哪去了？”

    “难道逃走了？不可能！他们没有别的出口逃得出去。”

    屋子就那么大，有没有人那是一目了然的。最终，秃头的二当家忍无可忍的走进来，点亮了一个火把。火把一亮，才发现屋子里并非没人，在房间的角落里，分别坐着两个瘦小的身影，一个是少年古德里安，一个是萝莉古瞳。他们身上穿的那套特质的黑色紧身衣带有吸光效果，所以他们躲在阴影里，最初进来的几个人愣是没有发现他们。当房间里点亮了火把，人们才发现他们原来一直在那里。

    火光中，秃头二当家和他的喽啰看到古德里安和古瞳兄妹两都戴着防毒面具，显然刚才的发烟筒对他们毫无作用。而古德里安大刺刺的坐在一个弹药箱上，手里拿着一支手枪，但手枪的枪口并没有对着来人，而是对着地面，好像很不把来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古瞳虽然是站着的，但是对屋子里涌进来的这几个长相凶恶的成年人一点畏惧感都没有。

    老实说，这让秃头二当家有点愤怒，尤其是古德里安那种很看不起他的眼神。妈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竟然也敢看不起人？一股怒火从他的脚底升腾而起，让他忘了他现在最应该弄清楚的是屋里那些大人哪去了，而不是这个小男孩是不是看不起他。

    “小子！”秃头二当家邪恶的一笑，说：“看你细皮嫩肉的，很需要大爷调教调教你啊。”

    古德里安哼了一声，晃了晃拿枪的手，很鄙视的看着二当家，说：“做人可以没有智慧，但不能没有智商，你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再说话。”

    “小王八蛋！”二当家怒不可遏，声色俱厉的说：“你不要太嚣张了！大爷我要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尝尝被爆菊花的滋味！然后把你活活的架在火上，慢慢的将你烤了吃。”

    古德里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你吓唬我，是想让我告诉你，我们同行的几个大人哪去了，对？”

    二当家愣了一下，想想好像是的，他真正要做的，是干掉那两个成年男人，把那两个女人据为己有，但他被古德里安的态度激怒，一时反而忘记这个问题了。现在被古德里安提醒了，他才觉得这似乎真有些不妙。但是，他怎么能承认自己脑子进水了？所以他稍一愣神之后继续恶狠狠的说：“我才不在乎那几个大人，反正他们是跑不了的！”

    古德里安耸耸肩，问：“你确定？”

    “妈的！”二当家忍无可忍，猛的一挥手，他的一个手下就扑了上去。

    虽然古德里安的手里拿着枪，可不管是二当家，还是他的手下，都不认为他的枪有多大的作用。不说他能不能很好的用枪，就算能，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任何人在这里开枪都要考虑后果的。

    但是，当二当家的手下刚一动手，人还没有扑到古德里安面前，整个身体就随着一声枪响被打飞了回来。真的是被打飞的，一点都不夸张，那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切断了他一条大腿还把他的人推到了墙壁上。一时间二当家和他的手下都愣住了，古德里安只是个少年，当他晃荡着他的手枪的时候，他们觉得他根本不能正确的使用手枪，他们完全没想到他开枪会那么果断，坚决，而且开枪速度超快，那晃荡着的枪口抬起来后打断的只是那个喽啰的大腿，但很明显并不是他枪法不佳，而是他就瞄的是大腿。而这个少年依然很嚣张的坐在弹药箱上，甚至抬起枪口，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说：“你知道吗？史密斯维森m500有一个超牛逼的绰号叫做手炮，用它可以在野外干掉一头犀牛。你这手下的大腿是没有接上的可能了，但如果你尽快给他止血的话，他还是能多活一阵的。”

    枪声一响，整个山寨顿时炸了锅，不明就里的人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拉响了警报，四下里一片哗然。看着那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翻滚的手下，在看看眼前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小男孩，秃头二当家这时候才真的觉得古德里安刚才那个问题很重要，他咽了一口口水，问：“那几个大人哪去了？他们要干什么？”古德里安笑着站了起来，秃头二当家和他的手下很不争气的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这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可他们确实就那么后退了两步。古德里安哈哈一笑，说：“没什么好丢人的，你们只是普通的幸存者而已，而我六岁就学会打手枪了。不要想歪，我说的是能杀人的手枪，我六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把袖珍手枪，用3d打印机制作的，样子虽然不好看，可是一样能杀人。我老爸是警察，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警察，他不但犯了重婚罪，而且还帮一个杀手洗白身份。所以呢，你们也不要觉得丢人，但是做事情最好还是多动动脑子，知道为什么我敢肆无忌惮的开枪吗？”他顿了一下，说：“因为你们的主公现在已经被我小妈控制在手里了。”

    老实说，二当家并不相信古德里安的话，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由不得他不信。一个喽啰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二当家！主公让你到会议厅去一趟……带上这两位少爷小姐。”

    二当家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古德里安，后者则回报了一个张狂的笑。

    当二当家和几个手下带着古德里安兄妹乘坐吊盘来到绝壁上的会议厅，也就是一个很大的石洞的时候，那里已经灯火通明，而他们的主公，则处在边境和海凌珈的控制之下。二当家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们这个山寨虽然说不上什么固若金汤，可是层层设防，怎么就让这几个人溜到了上面，还把主公都控制住了呢？

    二当家嘴里的主公，是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国字脸，脖子上挂着三条触目惊心的伤疤，那是被捕食者抓伤的，也是他赖以炫耀的资本能从捕食者口中活下来，并且没有变异，这就是一件非常牛逼的事情。但是看起来，他现在有些沮丧和颓靡，被人控制了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但是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轻易就范，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颓靡。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从捕食者口中幸存下来的战士了。

    “主公……”二当家喊了一声，从主公那种荒废、颓败、消沉的气息中，看到了一种在自己身上也有的绝望。这种绝望不是外在的，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多么的可怕，而是他们内心的一种放弃与放纵。他似乎记起，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是这样子的。他们也曾经既有敢死的决心，又有活下去的勇气，而不像现在，既怕死，更怕漫长而无望的活下去……

    “老二……”主公声音低沉的问：“一个月前撞到我们手上的那几个人，后来你是怎么处置的？”

    “你是说那几个警察？”二当家想了想，又看了看站在主公身边的边境和海凌珈，以及站在主公的座椅下方的李杰和李莎，干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想隐瞒，最终却咬了咬牙，说：“那个女的……后来……那啥……我把她……杀了……另外几个也……还，还关在水牢里的。”

    当他发现李莎的目光朝他扫过来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更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说：“那女的骨头太硬，怎么都不服软，还伤了我们几个兄弟，我当然不能放过她。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主公呵斥了他一声，说：“还不快把人带上来……不，请上来！”

    当两个喽啰慌忙的跑出去之后，李杰看向那个主公，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说：“当家的，现今这个末世，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教皇啊，老大啊，老板啊，总长啊，主公啊，什么都有，什么样的活法也都有，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杀人越货，占山为王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点运气你说对不对？人命在这末世中比在乱世中还要不值钱，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杀人都要偿命，你说对不对？”

    那个主公这时候倒也硬气，坐得比先前挺直了一些，说：“人反正是杀了，你要偿命，杀了我得了。这些兄弟也就是混口饭吃，你莫要把他们逼急了，不然大家同归于尽，你们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李杰哼了一声，转头看二当家，说：“你老大把事情都扛下了，你怎么说？”

    二当家不停的咽口水，他在心里说，我不能怂，我不能怂，他想迈出一步，豪气的说，人是我杀的，跟主公无关，可这一步，他却怎么都迈不出去。而且渐渐的，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今天这事，这几个人杀了主公就肯罢休，那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主公死了，不正好轮到他当家吗？

    李杰看着二当家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那个主公，那个主公怒视了二当家一眼，恨不得从李杰手里抢过一把枪来，一枪崩了这个王八蛋。其实李杰也并不关心这些人的尔虞我诈，他看到李莎眼里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焦急，只想知道二当家关在水牢里的那个警察，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过了一会，下去的几个喽啰架着3个水淋淋的，气息奄奄的男人上来，这3个男人上身没有穿衣服，**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疤，也爬满了蚂蝗，架着他们的喽啰手一松，他们就栽倒在了地上。周围的人都听到他们的脑袋撞到地面的响声，可他们似乎浑然不觉得痛，什么反应也没有。

    李莎控制住了她的情绪，什么都没有表示，海凌珈却忍不住了，她几步从那个主公的身边窜下来，不等二当家做出反应，手里的战刀刷的一下就把他的一只右手砍了下来，二当家惨叫一声，左手捂住自己的断腕连连后退，但是不等他退出会议厅，海凌珈的战刀又脱手而飞，钉在了他的大腿上，二当家再度发出一声惨叫，跪倒在了地上。

    因为海凌珈突然出手，二当家的几个铁杆心腹生怕自己也遭到同样的命运，把心一横，也不管自己的主公会不会有危险，纷纷掏出枪来，其中一个人喊道：“妈的，他们就几个人，跟他们拼了！”

    更有一个动了脑筋，他离小女孩古瞳最近，心想既然你们会拿我们的主公做人质，我也要拿你们的小孩做人质。这个念头一闪，他突然就扑向古瞳。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似乎早就发现他要做什么，更没有想到，当他的动作刚一展开，小女孩就一个漂亮的侧身半蹲，拔出手枪，砰的一声准确的把子弹射进了他的脑门。

    就在同时，李杰和海凌珈也同时出手，各自端着手枪，砰砰砰砰的一阵速射，会议厅里瞬间就多出了几具尸体。

    李莎没动，边境也没动，那个主公坐在椅子上，更是一动也没动。不过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对于这个主公而言，他是丝毫也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有什么可疑的动作，他的脑门上也会多出一个弹孔。只有当他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他才多了一丝希望，那是祝风。可是当祝风开口说话，他又大失所望。祝风是后边上来的，情况就如他所料，二当家现在很惨。他高大的身影在一片惶恐而慌乱的喽啰中显得分外的生猛，而他并没有像主公希望的那样帮他把李杰等人料理掉，而是就那么站在那里，说：“你们把这些乌合之众杀光了也没有意义。如果你们是想抢占这个基地，那么我奉劝你们不要这么做，因为很快，神棍们就要来接管这个地方。带上你们的人离开这里，我跟你们走。” 


第299章 到达矿区

    “我当过兵，做过侦查排长。 本来我可以升到连长的，可是在一次任务里，我的队友被恐怖分子杀害，我违反纪律杀了俘虏。然后我被撤职，扔进了军事监狱。虽然很快我就被放出来了，但是那时的我已经一无所有。

    我曾经很仇恨这个社会。我流汗甚至流血的保卫它，可是我发现很多人根本不值得我保卫，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我可能已经活不下去了，因为我找不到工作。或者说，我不愿给别人当狗。

    这场灾难救了我，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不要以为我是选择什么正义，我愿意跟你们走，是因为你们有实力。而且我不想每次出去，都担心我的女人会被那些所谓的同伴伤害。”

    祝风的话说得很直白，但是李杰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其实在末世里，很多事情反而比过去简单得多，没有那么多附加条件，没有那么多人情关系。

    李杰也很乐于接受祝风这样的人，他不怕驾驭不了祝风。如果你没有这个本事，被他反噬再说难免，不是祝风，也会是其他什么风，如果你有这个本事，那么他就是一个强力的手下。他甚至也不强求祝风能成为兄弟，因为他不能指望有那么多真正的兄弟。

    那支撞到山寨里被关起来的警察小队是炽部队的成员，他们在穷奇山一带执行任务的失手和总部失去了联系。李莎认为他们没有被歼灭，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他们的状况比她料想的要遭，他们现在非常的虚弱，估计要有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归队了。

    当李杰李莎等人终于穿出穷奇山，到达金银山矿区边缘的时候，他们的队伍扩充到了11个人，增加的就是祝风和他的女人莫筱菲，以及3个恢复中的警员。

    和李斯特约定汇合的时间也刚刚到，但，没有见到他们。

    金银山矿区和穷奇山有着本质的不同，那里相当于一个小城市。有城市的地方就有丧尸，更何况这里发生过多次争夺战，把更多的丧尸引来了。而在有路的地方，车比马好用，加上有伤员，所以他们需要闯到丧尸堆里去，找到可以用的车。

    干这活的人，照例有李杰，海凌珈因为也有伤，这次留下了，李杰的搭档换成了祝风。边境依然担任远距离策应。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李杰说，要有车，于是也就有了车。而且李杰似乎比上帝还牛逼，当他想要车的时候，他就在矿区进出的公路上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各种卡车、越野车、家轿、面包车、农用车……林林总总，简直可以开一个车展。大多数的车都还是摆放在公路的右侧，在前面的车被堵住的时候，后面的车也跟在那里等待，但也有不少试图从旁观开过去的，堵在了路中央或者路的左侧。矿区的路不是什么高速公路，没有隔离带，而且路面并不怎么宽，所以路中间堵上一辆车，整个路就差不多被隔断了。所以还可以看到，路基下面还横七竖八或侧翻或底朝天的肇事车，也不见得是肇事，看起来更可能是被其他车推下了路基。

    这些车基本都已经报废，除了锈迹斑斑，轮胎瘪气，还有不少的车的车窗车门留下了大小不一，密集程度不一的弹孔，还有的座位上倒着腐烂了的尸体。这条公路发生过很多的事情，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那并不宽阔的路面上沉默的车辆正在向李杰述说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而没有沉默的则是公路上游荡的丧尸。它们早已衣衫褴褛，长期缺乏食物使它们骨瘦如柴，它们大多数行动迟缓，有的只能在地上爬行，但也有一部分动作比较迅速，当它们闻到有新鲜的人体气息的时候，也快速的涌来。

    李杰要穿过这条公路，到矿区内部去寻找还可以使用的车辆。他当然不会从丧尸堆里挤进去，而是借助跑动和弹跳力，以那些停靠在路边的废弃车辆作为跳墩。这需要弹跳力，更需要体力。祝风紧跟在李杰的后面，他的弹跳力不如李杰，但是仗着身高腿长，也并没有落后太多。

    从最外面的路段开始计算，李杰和祝风已经跑了至少5公里，耗时40分钟。但是看上去，他们至少还要跑两个5公里，才能到达矿区内部。天气已经接近盛夏，尽管还是清晨，阳光就已经显得很毒辣，而气温也快速的提高。但是，李杰和祝风谁都没有停下来，尽管他们谁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实际上，他们是在默默的较劲。

    祝风选择了跟随李杰等人离开穷奇山的山寨，是对李杰他们实力的认可，也是对那个所谓的主公和二当家等人的失望，也和他在这里一直并不怎么受到待见有关。能活到末世第六年的人，没有谁是真正凭借着热血和信仰就能坚持下来的，尤其是像祝风这样的人，如果李杰以为祝风选择他们是被他的王八之气打动，或者觉得跟他们走是为了大地的爱和正义，那么他会被古德里安那样的小子贴上“脑残”的标签，永世不得翻身的。

    所以，李杰不吝于在祝风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他不强求祝风把他当做兄弟，但他要祝风信服。李杰没有季忆那样的速度和跳跃能力，也不如鲁斯的勇猛和强悍，更缺乏边境那样的远距离狙杀的战技，但他最大的长处就是均衡。而体力和意志也是他的优点，像这种在车辆中间上上下下的跳跃奔跑，当然是非常的消耗体力的，但李杰一分钟也没有停下来过，期间还有几次因为车辆的间隔太大，不得不落下地来和周围的丧尸站战斗。用的是战刀，毫不恋战，一往无前。

    祝风从来不会轻易的佩服什么人，除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那个一手把他训练出来的老班长。祝风有一米九几的个头，老班长才不到一米七，可当时在整个侦察连，祝风佩服的只有老班长一个人。后来他提了排长，老班长却还留在原地不动，那一次上边本来准备提的是老班长，可他没想到老班长却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那是他唯一一次反过来把老班长痛骂了一顿，可老班长把提干的机会看得很淡，对他说，人哪儿没有个七情六欲，要是喜欢上一个女人，却为了所谓的前途皮都不敢放一个，那他妈的也不是个男人。关于前途和女人（或者说爱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但那句话对祝风的影响很大。

    在莫筱菲的身上，老班长的话得到了印证。

    本来在这样的末世里，祝风凭着他的一身本事，可以活得更自由，更洒脱，更快活，以他的身手，无论在哪个幸存者武装都是抢手货，说得更直白一些，如果他想要女人，比莫筱菲漂亮的多了去了。每次出去，有一个女人彻夜不眠的等着他回去的感觉，就是他最重要的力量。更何况，莫筱菲还是他在灾难前就认识的。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中学生，而他是个不识时务，穷困潦倒的退伍军人，租着莫筱菲家里的一间破屋子。莫筱菲的父母很势利，但是那个还在上中学的小女孩却总会躲在她妈喋喋不休的身影背后给他一个歉然的微笑。

    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他妈的什么爱情，但是灾难后，莫筱菲就是他的全部，为了莫筱菲，他换了很多幸存者队伍，但没有一次他真正放心过。他希望这一次，他的选择没错。

    已经连续的跑了两个小时，顶着酷热的阳光，祝风高大的体格带来的消耗让他也有些吃不消了。可是，李杰似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远远看去，矿区的建筑已经触目可及，但祝风知道，那一片似乎近在眼前的建筑，至少还要跑上一个小时。更不要说，越靠近矿区，丧尸也就越发的多起来。

    祝风不想提议暂时休息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以后就只能低着头说话了。在穷奇山，尽管他没有什么坐席，但从当家的以下，他对谁说话都没有低过头。他不想输。

    就在这时，矿区内传来了一阵枪声。并不激烈，前后打了大约10枪，枪声在盛夏的阳光中渐渐的荡漾开，很快就毫无踪迹了，但枪声引起了很多丧尸的注意，包括路上那些游荡的丧尸。于是李杰加快了脚步，他把之前一直保持的匀速跑提到了近乎冲刺的速度，在翻越那些汽车时，动作也更加麻利和果断。这让祝风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李杰应该也差不多到了体力透支的边缘，应该要停下来休息了。

    这时祝风想到，李杰的体格可能异于常人，但这并不是他不服气的理由。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提了一口气，跟着李杰往前冲。一直冲到了矿区建筑群的边缘。

    那里有早几年修建了一道长长的土墙，将整个矿区包围成了一个小城。土墙前面还有壕沟，但大抵被雨水冲刷的土墙墙体填实了，还长出了很多杂草。土墙中间也有一座吊桥，但桥上的铁索断了一根，桥面倾斜的搭在原来的壕沟上……还可以看到土墙后面的瞭望塔，防御工事，还有很多矿区原有的建筑，包括办公大楼、矿工宿舍、学校、医院，化工厂，等等等等。如今，都荒凉着残破着，空地里堆满了废弃的汽车，工程车，履带式拖拉机，甚至还有被掀翻了炮塔的坦克。那些房屋很多都在炮火中倒塌了，看上去就像二战中的斯大林格勒。最大的区别是，二战中的斯大林格勒，没有一种叫做丧尸的生物。

    李杰不仅是来找车的，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枪声传来的地方。李斯特对他提到过的幸存者武装并不是穷奇山的那帮土匪，而是另有其人。 


第300章 选择

    在灾难后，很多幸存者都有枪，尤其是在国家开放枪支管制以后。

    但是，稍有经验的幸存者也不会轻易开枪。因为枪支虽然放开了，但并不是每个幸存者都能得到，就算得到了，弹药也是消耗。而如果没有把握，轻易开枪不但无助于脱困，反而会引来更多的丧尸，或者引来其他的幸存者，而这其他的幸存者可能往往比丧尸还要可怕。

    丧尸至少不会为了夺枪而耍什么花招。

    越是后来，幸存者们对枪支的使用越是谨慎，不用是不可能的，但怎么使用，在什么时间使用，却要分情况而定。

    但不管怎么样，有枪声的地方，就必定有人。

    祝风跟上李杰，在一栋被炸塌了半边的楼房顶上停下来的时候，总算是喘了口气。他没有认输，但毕竟是服气了。因为他这个时候体力透支严重，如果立刻战斗的话会吃很大的亏，但李杰看起来却比他好得多。

    “你觉得那边有几个人？”

    李杰和祝风各自站在楼房破窗的两侧，他们没有贸然探出头去察看，而是用一块绑在树枝上的破镜子当观测镜。李杰观察了一下之后，把绑着镜子的树枝递给了祝风，极其小声的问了一句。

    祝风则完全是用一连串的手势做出了回答，李杰囧了一下，庆幸自己好歹还在李恩慧的军事基地里训练过，不然一时还搞不懂祝风的意思。祝风是用手势说，枪声分三波，第一波三发点射，第二波六发的散射，第三波又是三发点射，对应的效果是攻击慌乱的反击再次攻击。

    李杰对祝风竖起了大拇指，刚才他就没有听得这么分明。

    他们用镜子发现了一栋5层的楼房上隐藏了两个武装幸存者，初步判断是最先开枪攻击的人，而且这两个人应该也只是一个团队中的一小部分。以那个办公楼为中轴线，他们的人应该散布在周围几栋建筑里，呈半圆形，半圆的焦点则是对面的矿区小学校园。小学校远后面靠着山，没有退路，实际上，里面的人也是被包围了，在遭到攻击以后被动而慌乱的开了几枪反击，但后来又遭到一次点射，之后情况不明。但从包围他们的人没有轻易现身来看，小学里的人也没有被完全消灭。

    包围小学的武装幸存者服装很杂，这才是正常的，因为不是每一支幸存者队伍都能像李杰的保安团那么幸运能找到军工服装厂。

    这样的战斗恐怕也没有什么正义非正义之分，无外乎两支不同的幸存者武装在争夺资源，一方占优势，一方非常被动。

    李杰和祝风不敢轻易现身，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随便冒出个头都可能被当作敌对分子遭到攻击。尽管李杰很自信他和祝风一个能顶这些武装幸存者好几个，但无意义的战斗还是不要轻易卷入比较好。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待里面的战斗有一个结果，然后他们做出判断试图交涉，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们就靠着墙蹲了下来，各自拿出干粮无声无息的补充能量。这时候时光接近正午，太阳也更加毒辣了。李杰估计边境应该已经来到了附近，不过那家伙不到关键时刻，是绝不会轻易现身的。问题是他们缺乏通讯工具，更不要说弄一架无人机飞上天把一切都掌控在内了。

    李杰和祝风也没有等太久，因为枪声惊动了丧尸，丧尸可不像他们这么有耐心。就在李杰和祝风默默守候的时候，一片密密麻麻的丧尸已经围向了办公楼。经过几年的起起落落来来去去，矿区的丧尸已经不算很多，但这时候围过来的，也少不下500只，而且大多数行动比较敏捷，不是灾难爆发最初的时候那种迟缓呆滞的丧尸。

    办公楼的武装幸存者包围小学小院的幸存者，丧尸包围办公楼的幸存者，如果说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他们又算什么呢？不知道他们后边是不是也有什么在守望，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还好后面只是一片荒废的建筑，只剩下了一些零散的丧尸，但都跟着前面丧尸的大部队在往办公楼涌去。

    500多只丧尸带来的压迫感还是很强大的，办公楼里的幸存者迫于丧尸逼近的严峻局面，放弃了继续等待战机，主动向小学小院发起了攻击。这时候李杰和祝风基本看到了这些人的底牌他们大约有20人，武器装备以自制的土枪和弓箭为主，只有极少的几支自动步枪和手枪。他们分成了两部分，派出5个人吸引丧尸往矿区深处跑去，另外的主力则向小学校发起攻击。

    枪声再度响了起来，小学校里的人似乎人数较少，行动也比较散乱，但枪支弹药显然更多一些。当他们发现即将遭到攻击，就抢先向敌人开枪，但是从枪声判断，他们的战斗素养还要差很多。但也不排除他们是故意吸引丧尸过去，造成更大的混乱，因为让敌人把丧尸引开专心对付他们，对他们来说并不利。

    李杰和祝风一直就是在旁观，他们基本已经判定，这里的战斗跟他们无关。没有什么同情弱者拔刀相助的说法，在末世里，为了素不相识的幸存者赌上自己的性命是只有白痴才会做出的事情。趁着丧尸没有把他们藏身的半栋大楼都一起围住，李杰给祝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撤离，往矿区的更深处去。

    但是情况在这个时候发生巨变，办公楼幸存者将丧尸引开的计划被小学里的枪声破坏，已经发动了进攻的他们反而把自己暴露在外，被丧尸分割包围了。反而是小学校里的幸存者将校门打开，冲里面冲了出来。他们有两辆车，一辆改装过的长头中型巴士，一辆加固了车身的奔驰乌尼莫克卡车。乌尼莫克打头，在丧尸中撞开一条路，长头中巴则紧紧跟随，车速并不快，准确的说是想快也快不起。当他们的敌人陷入丧尸的包围时，他们冲出来同样是一头撞在丧尸的海洋中。

    在这个突然的变化前，李杰决定参战。他选择的支援对象是从小学校里冲出来的幸存者，原因有二：第一，这个借助丧尸打乱敌人进攻步骤的方案充满决断力和勇气，能在危急中想到这样的办法不难，但冒死出击很需要勇气；第二，他们没有同情弱者的义务，但如果是有头脑，有能力，但暂时处于劣势的一方却值得他们出手援助，因为援助强势的一方只是锦上添花，别人并不一定买账，而援助弱势的一方，则属于雪中送炭，效果无疑要好得多。

    决定了就要去做，李杰对祝风打了个手势，祝风点点头，他未必赞同李杰的做法，但这种时候，他需要表达自己的执行力和忠诚度。李杰觉得祝风有些像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在那家伙看来，没有什么正义不正义的，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而只要他能保持足够的实力水准，这家伙的忠诚度就能够得到保证。

    “突突！”两声枪响，两只已经窜上奔驰乌尼莫克引擎盖上的丧尸被李杰打落下来。李杰从他藏身的破楼跳出来的时候，直接落在了乌尼莫克的驾驶楼顶上。时机把握得相当好，这个时候，乌尼莫克上的幸存者已经将子弹打完了，正依靠乌尼莫克卡车货箱里的几个弓箭手在向周围的丧尸射箭。他们的射术看来也相当不错，但毕竟弓箭的威力比起步枪来，又差了很大的一个档次。

    一般来说，冲锋枪、自动步枪的子弹打完了，丧尸才有机会靠近，但弓箭袋里的箭支还远远没有用完，丧尸就会逼到面前来了。

    李杰的从天而降让车里的人大吃一惊，但是随着他半蹲在车顶上不间断的射杀周围的丧尸，他们一时也没有采取敌对行为。而是趁着李杰的枪口下丧尸接二连三的倒下，把弓箭射击的方向集中在一起，增加单方面的攻击威力。而就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咚”的一声，一个人影落到长头中巴车的车顶上，那高大魁梧的身躯一落下来，就把中巴车的车顶踩出了一个坑。

    那是祝风，和李杰比起来，他的枪法明显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杰和祝风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们是足以改变战局的两个人。除了超强的个人能力以外，他们还把握住了最好的出击时机，原本最大的麻烦是那支20人左右的武装幸存者，但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丧尸的重围，原本丧尸是更大的麻烦，但现在丧尸正忙于包围那一支幸存者队伍。但如果没有他们，这两辆车则根本冲不出去，他们的车速提不起来，丧尸会爬上车，咬死卡车货箱里的弓箭手，而那辆长头中巴则明显的缺乏武装。

    当乌尼莫克撞飞了正面的几只丧尸开始加速的时候，李杰一个漂亮的后滚翻，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货箱里拉着拉杆站住。而在他的后面，祝风则放倒身子，趴在了长头中巴的车顶上，两只超长的手展开，抓住了车顶的两侧。当两辆车拉开速度以后，丧尸很快就被甩在身后了。但是他们没有往李杰和祝风来的方向开，而是在矿区内部的道路上没有目的的转了一圈之后，又掉头钻进了矿区深处，一直沿着上山的路开到矿区顶部的变电站，才停了下来。

    车一停，李杰就拔出两支手枪，在四支弓箭对准他的同时，枪口对准了其中的两人。

    “你们这行对待救命恩人，未免太没有礼貌了？”虽然是剑拔弩张，李杰依然是漫不经心的笑着说了一句。 


第301章 没有传奇，没有家园

    在剑拔弩张的时刻，李杰有种差点崩溃的感觉，因为，因为……和他锋芒相对的四个弓箭手，全部都是女人。

    而且都是年轻女人，漂亮不漂亮两说，但她们看上去都非常的挺拔、健康、充满活力，都是小麦色的皮肤，披散的褐色波浪形卷发，眼睛都很大。而且，她们穿的衣服布料都很少，几乎只是遮住了关键的部位，而且还是赤脚，只是腰上挂着60公分左右的砍刀，背上还背着箭袋。

    李杰差一点认为，他是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古代的某个异族部落里，这个部落以女人为主，她们正需要一个精壮的男人……李杰这么想的时候，嘴角的笑邪恶得就要流出哈喇子来了。

    李杰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李杰你确定你还是在末世里吗？

    四个弓箭手一句话也没说，弓箭依然张着，箭头对准了他的脑袋。李杰看得出来，这些弓箭看似简易，却是一种威力很强的复合弓，在短距离内，它的杀伤力不比手枪差多少。它缺陷是有效射程短，而且发射的时间比较长，而最大的缺陷是，它需要人力来维持。

    所以李杰希望她们赶紧放下弓箭，因为这样僵持的时间长了，他怕她们手一软……不到一米的距离，他肯定自己的脑袋会被弓箭射穿的。但是，尽管他的枪也同时对着其中的两个弓箭手，她们却毫无畏惧。

    李杰没有听到祝风有什么动静，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也被人用弓箭顶住了脑袋，另一种可能是……他正在冷眼旁观，也许也不是冷眼，而是幸灾乐祸的眼光……

    还好在这个时候，乌尼莫克的驾驶楼里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个头不算高，看起来也不算很强壮，同样是一头卷曲的长发，皮肤要黑得多，有一个很挺的鹰钩鼻，留着一抹口子须，而且，还带着两个大圆圈耳环。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多，上身更是**的，但下身是一条迷彩长裤，战斗靴，**的肩上挂着已经空了的子弹带，手里提着一把比女人们大两倍的砍刀。

    李杰不由得有点羡慕他，因为他觉得他们这一伙人都非常的性感。

    青年男人吹了一声口哨，那四个女弓箭手立刻收起了弓箭，从李杰眼前退开，跳到了车下。当她们跳下车的时候，李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因为他仿佛发现，她们的短裙下面，是什么都没穿的……一时间，他有点热血上涌，老实说，他很久都没有这样了，自从米诺死了，季忆杳无踪迹，他也没有再对什么女人起过波澜，哪怕是见到了谜一样的李莎。而这一瞬间，他就像回到了那甜蜜而不堪的少年时代，只是在老土的港式三级片里看到一点裸露的镜头，就浑身烟熏火燎的不能自已。

    当然李杰早已不再是看港式三级片时的初哥，他还是很镇定的下了车，这时候他看见祝风正在向他走来这家伙正被人用弓箭指着后脑，这让李杰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毕竟他不是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很快李杰就很怀疑祝风是不是真的那么被动，因为他发现押着珠峰的，不过是两个少女而已。比李杰刚遇到的四个弓箭手还要年轻，还要挺拔，还要充满活力，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新鲜得好像沾着雨水的半熟果子。

    李杰觉得自己押的这一宝真是押对了，要是他刚才选择的另外一队人，那该多么的煞风景？而同时，他又是多么的羡慕那个带大耳环的青年男人李杰看到，除了押着祝风的两个少女以外，那辆长头中巴里下来的也全都是女人……不，准确的说，除了一个三十多或许四十，但风韵犹存的女人外就都只是女孩，那两个少女就算年龄大的了，剩下的几个，和古瞳那个小萝莉也都差不多。

    连同五个成年的，一共有……十个。

    一个男人带着十个女人，这还不够李杰羡慕的吗？

    “怎么称呼？”鹰钩鼻的男人笑着问了一句，李杰发现，这个长得很黑，很有异族韵味的男人笑起来还真帅，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起了林野，这个男人虽然完全不是林野那种男人里面独一无二的俊美，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的迷人。李杰肯定他自己是没有搞基的倾向的，所以他很肯定，这个男人的笑容真的很迷人，李杰沮丧的觉得自己很挫，虽然他靠着各种机缘巧合勾搭上了季忆那个妖精，但是他没有这个男人这样的迷人，李杰相信那些女人肯定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男人的。

    “李杰。后面那个是我的同伴祝风。”李杰心里沮丧归沮丧，表面上看起来，他却好像还是很拽的样子。对方人多，但真打起来，李杰觉得如果他和祝风不能把这支以女人为主的队伍全部打趴，那他们直接可以去死了。

    “我叫蒙饶芒错，你一定没有听过这样的姓氏和名字。”鹰钩鼻的男人用他很深的眼睛看着李杰，他的眼睛就像一潭水那样深不可测。李杰见过几个眼睛很深邃的人，鲁斯是一个，但鲁斯的深邃很安定，像一处风平浪静的港湾，李莎也是一个，李莎的深邃很神秘，像充满传说的深海，而这个男人的深邃则带有一种野性，像一潭原始丛林里的地下湖，指不定里面突然冒出什么怪兽来。而他的普通话讲得很烂，但不是外国人说中国话的那种味道，而是，像汉化多年，但不改自己的乡音的少数民族。

    如果李斯特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这个古怪的名字的来历。

    而这个古怪名字的男人接着说：“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用过自己的姓氏了，在城市里，我们姓张姓李姓王姓很多汉人的姓，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先和信仰。我们，是枫藜族的后人。”

    李杰摇了摇头，说：“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我想提醒你，不管你是什么人，在丧尸看来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食物。”

    蒙饶芒错又笑了笑，点点头说：“你是在提醒我你刚才救了我们对吗？好，多谢你。不管你是出干什么目的，刚才你确实是救了我们。你是军人？”

    李杰说：“算是。其实类似你们刚才的战斗，与我们毫无关系，我们只是路过的。之所以决定出手相助，是我发现你们尝试脱困的计划很聪明，也很大胆。你们差一点就失败了，因为你们已经没有弹药，仅仅依靠弓箭，是不可能冲出丧尸群的。你是一个赌徒，我也是。所以我决定帮帮忙。这地方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了，说说看，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围攻你们的，又是什么人？”

    对于赌徒这个评价，蒙饶芒错似乎很认同，所以对于李杰出手相助的理由，他也很认同。他说：“那是一伙贪得无厌的匪徒，我试图和他们做交易，可他们的头子看上了我们族人的女人，想要把她们都抓去，最后还一直追到了这个地方。这一路上我们损失的三分之二的族人，但是他们的损失更大，至少比我们多三倍。从最开始只是一般的交恶，到最后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死仇。我们和他们都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但是我缺乏现代武器，这是一个致命伤。我们只能和他们边打边跑，他们一再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我们也一直无法完全摆脱他们。但我并不是慌不择路才跑到这里来的，我到这里来，是来寻找传奇。”

    李杰呵呵一笑，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的先知对你说过，你们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更没有想到真的就见到了，然后你发现，原来我就是你们神话里的传奇。”

    “嗤！”的一声失笑兼嘲笑，发自蒙饶芒错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她的普通话就好得多，毕竟女性的语言天赋总是比男人好，李杰听到那个女子充满嘲笑的说：“不要这么自恋，你会让我觉得你和以前我讨厌的那些城市人没什么两样。”

    李杰微笑着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女子，他发现那个异族的女子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当她笑着的时候，却非常迷人。李杰怀疑这一族人很容易被视为灾星，因为他们无论男女都有些魅惑众生的本领。他忍不住想绕到他们的身后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一条狐狸尾巴的，因为很多奇幻小说的狐族就有这样的本领。他再一次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他其实不想再招惹什么女人的，但是听了这个女子的话，他还是嘴贱的回了一句：“如果我不是这么自恋，而确实就是一个传奇呢？是不是你就会喜欢上我？”

    那个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吃吃的笑了起来，她的身材也随着她的笑而风起云涌，蔚为壮观。李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现在有些心如止水了，就凭这花枝乱颤的一笑，他就会拜倒在这个异族女子的短裙下。这没有什么丢人的，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么，能让美人施展魅惑的功力，那就算是夸他了。

    蒙饶芒错似乎也并不在意李杰言语上小小的调戏了一下他的族人，反而介绍说：“这是我的四妹妹板念，汉名叫鹤望，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如果你看得上她，能够正式向我提出求婚的话，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会考虑的。”

    “这个……”李杰深深的汗了一个，这个也太直接，太快了，而且这年头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只看双方是否需要和愿意，哪还有什么求婚不求婚的。怪就怪自己刚才嘴贱，弄不好本来大家可以成为朋友的，一句话就反目成仇呢。他干笑了两声，说：“这个，我也年纪一大把了，这种机会留给年轻人。那啥，我该叫你首领吗？你刚才说的寻找传奇，到底指的是什么？”

    蒙饶芒错说：“过去听说金银山矿区有一个幸存者领袖，带领许多普通的幸存者在这里重建家园。因为他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这个基地是普通幸存者真正的家园，这里没有灾后极度膨胀的权力，没有随处可见的恶行，来到这里的幸存者不但可以吃饱肚子，而且还能保持做人的尊严。这支幸存者叫做家园守望者，虽然是一个很不动脑筋的名字，不过那也代表了很多普通幸存者的心愿。他们不想去做什么神的子民，也不相信那些夸夸其谈的官僚，他们只是想过一种普通人平静的日子。一年以前我就想带着我的族人到这里来，后来我们惹上了麻烦，没想到在边走边逃的过程中，竟然真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没有那个美好的家园，没有那个传奇的领袖，有的只是和我们去过的很多地方一样的荒凉的废墟。”

    没有传奇，没有家园，只有废墟，只有荒凉。

    好，一切都明确了，李杰知道，自己没有穿越，他只是遇到了一群血统有些古怪，有些可疑的人，但他们和他一样，归根到底也只是末世里流浪的幸存者而已。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无话可说。

    “然后呢？”沉默一阵之后，李杰觉得沉迷于过度的荒凉和荒废，会让人意志消沉，这样的现状，灾难后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吗？没必要在绝望上继续添加一笔绝望。虽然“然后”是个无话找话的话题，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李杰是到矿区里来找车的，现在蒙饶芒错手里就有两辆车，他和他的族人其实只用其中一辆就够了，也许，他们可以做一个交易。“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就在李杰想和蒙饶芒错做交易的时候，对方也主动的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交易的内容却又完全是李杰意料之外的。 


第302章 我们还可以有信诺

    “什么？你说你拿人来跟我换枪？”

    当李杰听到蒙饶芒错提出的交易内容的时候，一度又以为自己穿越了。 不过转念间他就清楚的回想起自己曾经还当过奴隶，回想起在“圣城”的地下宫殿里，还有很多奴隶甚至还不值一方土石方，用人来换枪，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唯一难以解释的是，蒙饶芒错用来交换的，是他的族人，他的亲人。

    “是的。”蒙饶芒错的表情很严肃，没有任何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他说：“我用四个族人跟你交换两条自动步枪，外加两百发子弹。我知道现在子弹很金贵，但是我的族人身体健康，强壮，她们能吃苦，有很强的求生能力，会制作武器和种植庄稼，而且，她们都很年轻。”

    李杰指了指蒙饶芒错周围的那些年轻女子，包括他的妹妹鹤望在内，说：“你是说，她们？”

    蒙饶芒错严肃的点点头，说：“是的。你可以挑选她们当中的任意四个，包括你刚才看上的板念。”

    李杰觉得他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刚才没有并没有看中那个叫板念，同时也叫鹤望的女孩，他也就是嘴贱了一下而已。虽然他自己当过奴隶，但是对于用人来交换物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接受。但如果认真算一下的话，他不见得占到了什么便宜。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笔交易，他在接受四个女孩的同时总要为她们提供食物？如果他们不能很快的找到一个安定的地方暂住，那么他们就连自己的食物都保障不了。而他却要损失两支自动步枪和两百发子弹，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救命的玩意。而他要女孩来干嘛？他还没有变态到有兴趣来领养性奴的。

    更何况，这些女孩都是蒙饶芒错的族人乃至亲人，就从人的最基本的情感来说，他也不能因为顺手帮了别人一把，就真的以恩人自居，然后剥夺别人的亲人。

    所以，李杰摇了摇头，看了看那个女孩，苦笑着说：“老实说，那啥，你的名字实在有些拗口，我刚才真不是看上你妹妹了，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看不上，而是我并不是看上她了，好我不纠结这个问题，我是说，我不能和你做这样的交易。我这么说，虽然我们已经在灾难后生活了六年了，虽然我们的命都不值钱，但是我这个人好歹也是生活在现代社会里的，把人当做物交换这种事情，实在有违我的世界观啊。”

    蒙饶芒错对李杰的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他说：“我知道，我也无法接受。如果我早的时候能接受，我就不会和之前那伙人干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的民族早就在历史中湮没了，但我们的身体里，依然流淌着祖先的血脉，我们有自己的信仰，这种信仰让我们不管经过多少代，分散到什么地方，都继续保持着自己的传统。我们是活在城市里的部落。我们的族人散布在各个城市里打工，和随处可见的农民工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农民工不管在哪打工，每年过年都会回家，而我们没有家可以回。曾经我们以为我们就要彻底消失了，但是这场灾难，给了我们一个重新聚集和发展的机会。也许我们最后也还是会湮没在这场灾难里，但至少我们必须努力去尝试重建我们的家园。我是其中最大的一支部族的族长，灾难爆发前，我们这一支还有一两千人，分散在很多城市里，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发现我的族人几乎都没有感染病毒，所以我相信他们大多数都还活着，我必须把他们都聚集起来。我还要去寻找他们。我需要武器和弹药。”

    这似乎是个很伟大的理想，为了自己的族人，更多的族人，他愿意牺牲自己身边的亲人。但是，也就两支枪，两百发子弹，能有什么用？

    蒙饶芒错看出了李杰的疑问，他深邃的眼睛里弥漫着一种坚定和执着，也许这种执着最终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但是他的眼神表明，不管最后他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会放弃。

    有用没用，那是相对的。恪守着这一份坚守和执着，也许这两支枪和两百发子弹就会换来意想不到的结局，如果没有那样的意志，就是两万支枪也未必能达到应有的效果。

    但是，李杰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跟你做这个交易。”

    蒙饶芒错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理想跟李杰无关。即使他拿出割肉一般的牺牲，对于李杰而言，依然不过是一笔不划算的生意而已。四个女孩的作用是什么？供男人泄欲吗？不，在饭都没得吃的时候，她们最大的作用还是献出她们的**，不过是在死后，变成食物。但是，这点食物恐怕真的不如两百发子弹维持得更久。这很现实，你不能说这有多么的冷酷，没有人有义务为了你的理想损失自己保命的枪弹。

    他只能依靠弓箭和战刀，那么长时间里缺少枪支弹药，他们不也撑下来了吗？

    那也就，这样。该说的都说了，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转过身，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里，除了继续无望的挣扎，又还能做什么？

    连挥手都不必了，就这样，不说再见，各分东西。

    这时候李杰说：“我不想跟你做这样的交易，我可以给你枪，给你子弹，但我不做这样的交易。你给我一辆车就行了，你和你的族人可以挤在这辆卡车里出去，长头中巴留给我。这样交换你有点吃亏，因为你还得赔上一箱汽油。不过好歹我也救过你们，你就吃点亏。”

    不能拿人来做交易，这是李杰的底限，他们在末世里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还应该心里的一些底限，这就是其中之一。

    蒙饶芒错笑了，不是之前那种有些邪气的迷人的笑，而是一种感激和真挚的笑。

    李杰摇摇头说：“不要笑得那么肉麻，《国际歌》里唱得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不是吗？而且我还有附加的要求，你听好了，首先你不能去找那些神棍，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我们可以盟誓，就像你说的那样，当你找到你大部分的族人之后，你要带你的族人来跟我一起战斗，在我需要的时候。这是交换，我不可能无偿的支援你。”

    “我发誓。”蒙饶芒错肃然的竖起一只手掌，说：“我蒙饶芒错今天和李杰签订盟约，当我聚集我的族人的那一天，我会为了李杰而战，在李杰背叛盟约或者我们全部战死以前，这个盟约都将有效。”

    他说完，从自己的腰带上拉出一个水壶，但是，当他揭开水壶的盖子时，李杰那狗鼻子闻到了一股酒味，而且他还能判断出，这酒里面加了很多东西。李杰突然想起了很多武侠小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五毒酒么？这家伙不是想叫我喝？

    李杰刚这么一想，蒙饶芒错就把酒壶递到李杰面前，说：“喝一口，我们的盟约就生效。”

    李杰一笑，靠，还真是这么搞的，不带这么老土的？但是，有什么好犹豫好担心的呢？他接过酒壶，仰头就喝了好大的一口。甭管酒里添加了什么，他的胃连末世病毒都不怕，还怕什么毒药吗？再说那可是酒啊，酒是粮食的精华，灾难后人们连粮食都不够吃，酒可是比烟还要宝贵的！不喝？不喝才是白痴呢！

    李杰喝了这一大口酒之后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脑门，他哈哈一笑，仰起头来直接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从此打通任督二脉，变成一个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当他最后发现从酒壶里倒出了一只蝎子和一条蜈蚣的时候，兴奋的哦也大叫了一声，咔嚓咔嚓的就嚼碎了吞下去了。

    蒙饶芒错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李杰把酒喝完以后，将酒壶默默的收了回去。而李杰也没有墨迹，当即就把自己的自动步枪和祝风的自动步枪解下来，把他们的步枪弹也都交了出来。有没有两百发李杰也没数，多的少的，都算蒙饶芒错的了。他觉得自己多喝了人家的酒，就多给了一支92式手枪和30发子弹，自己也几乎是倾其所有了。

    蒙饶芒错问：“你今年多大？”

    李杰这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这个问题重要吗？他想了想，说：“记不清了，35？还是36？反正差不多。”

    “好。”蒙饶芒错说：“兄弟，记住，当我召集族人的那一天，不管在哪，只要兄弟你一声召唤，我一定会来为你战斗的。就像你说的，这是末世。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至少，我们还可以有，信诺。”

    李杰笑了笑，他真是酒上头了，那种感觉还真不错。他拍了拍蒙饶芒错的肩膀，觉得不过瘾，又拥抱了他一把，就差抱住他的头啃一嘴了。

    看得出，蒙饶芒错是防着这一手的，他不动声色的推开李杰，说：“不过，你要我把中巴车让给你，我的卡车就坐不了那么多人，所以我还是要把几个人交给你。这不是交易。没问题！”李杰这时候已经忘了东南西北，说：“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怎么安排都不是问题！没问题，真的没问题！” 


第303章 带上你不方便

    蒙饶芒错最终给李杰留下的，是他的妹妹鹤望以及和鹤望年龄相仿的一个年轻女子和那两个少女。这不是交易，而他也没有留下另外几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去给李杰增添负担，他留下的，都是既可以作为战士，又可以当劳力的骨干。她们虽然都是女孩子，但是她们不比一般的男人差。

    李杰是在酒彻底醒了以后才觉得这是个问题。

    尤其是鹤望看他的眼神。还有李莎海凌珈以及那个讨厌的古德里安看他的眼神。

    而祝风又丝毫没有为他辩解的意思。

    这个才真是交代不清了。

    不管了，至少，多四个女战士也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李杰才知道，鹤望她们这一族的女孩子都是以花来命名，虽然传统又古老，在城市里还会让人觉得土气，但同时也很动人。比如说，和她年龄相仿的那个女孩叫甘蓝，而那两个少女则分别叫苍兰和醉蝶，她们是三姐妹。

    不管怎么样，李杰到矿区里就是找车的，现在他完成了任务，还使他的队伍增加了4个人，在和李莎他们汇合后，他们沿着矿区的另一条路折向了东南。既然金银山矿区这个传说中的家园早已不复存在，那他们就要去寻找新的家园。他们现在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就是积聚力量，找到一个安身之所，然后再图下一步的打算。而现在更具体的，是和李斯特汇合。

    分开时，李斯特对李杰说过，如果一星期后他们没有在矿区相遇，说明他和保安团的主力部队还在外围游弋。而且，这未必是坏事。

    事实证明，李斯特是对的。

    当李杰在金银山矿区东南的一个小镇找到李斯特的时候，这个堪比天秤座童虎的老鬼竟然把他们的队伍发展到了50人，也就是10天的时间。虽然其实也就是增加了十来个人，不过比起他们之前一直战斗减员来说，李杰觉得这个老鬼还是很有一套的。50人虽然也微不足道，但这是在末世，这已经真心算一个大团队了。而李杰回来以后，他们的队伍瞬间又增加到了65人。

    李杰、李莎和李斯特碰了头之后，李杰发现李莎和李斯特原本就认识，而且他们一致通过，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就是李杰，李杰是独一无二的李司令。这放在别的人那里，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情啊，一支65人的队伍，队伍里还有很多战斗力强悍的牛人，但你是独一无二的权威，李莎和李斯特这种牛人也心甘情愿的辅佐你，鲁斯这样的黄金野牛对你忠心耿耿，不管怎么算，这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杰有种被李莎和李斯特合伙算计了的感觉。当然，这种算计怎么看也是美妙的算计，但对于经常人格分裂的双子座来说，他必然会在欣然接受的同时，暗地里再捣什么乱。李杰觉得他一定会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能捣什么乱。

    汇合以后首先要理清的还是建制问题，要想把这点微不足道的人紧紧的聚拢在一起，除了彼此的信任和感情，更重要的就是进行完善的编制，让其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在自己的份内做自己该做的事。搞这些东西当然是李斯特这个参谋长的事情，要是让李杰来弄的话，他可能三两下就烦了，然后把手一摊，让所有人各自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队伍名号不变，还是叫保安团，李杰还是司令，李斯特还是参谋长，副司令还是鲁斯，不过现在增加了一个客座参谋李莎。李莎不在部队编制之中，不受李杰的直接领导，但随时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也随时为他们出谋划策，而她的儿女则编入保安团的正式编制里。这给李杰的感觉是，李莎随时有可能会离开这个队伍，到别的地方去做别的事情，而且，是她一个人行动。

    队伍还是分为三个部分，由最强的精英骨干组建的战斗部队，战斗力次之的辅助支援部队，老弱病残级的后勤部队。战斗部队包括了李杰从“圣城”带出来的起义奴隶的骨干和炽部队的全体成员，由鲁斯指挥，李杰自己也编入战斗部队，算上他，这支队伍有19人，李杰就很风骚的觉得自己成了南院大王，带领的是燕云十八骑。

    但是，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把我算到后勤部队里了？这是看不起我吗？”

    向李杰发出质疑的是那个异族的女孩，鹤望。她和她哥哥一样有着一双大而且深邃的眼睛，不过她的眼睛没有那么多内容，她心里想什么，都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比如现在，她就相当的不满。

    “呃，这个嘛。”李杰解释说：“因为你是个女孩，所以不适合在最危险的一线战斗部队。”

    鹤望指着正走在不远处的海凌珈，说：“那她不也是女孩吗？恕我直言，我看她身上还有伤，行动都没有我利索。”

    李杰扭头看去，海凌珈也正好听到他们说话，很无辜的看过来，有种躺枪了的无奈。李杰不知道该怎么给鹤望解释，海凌珈虽然受伤了，但她是警校科班出身，又受过炽部队的专业训练，并且接种过李恩慧的疫苗，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强力战士，但是如果这么说的话，鹤望一定会提出要跟海凌珈比试的。

    正在李杰饶头的时候，李斯特走过来说：“就让鹤望和甘蓝都加入第一战队吧。她们行动敏捷，擅长使用弓箭，在战斗前打前哨也是不错的。”

    “好！”鹤望高兴的喊了一声，撒欢一般的跑开了，好像生怕自己迟一点跑开，李杰又会改主意一样的，一边跑一边还对李斯特喊：“谢谢老阿伯！你是个最好的人了！”

    “哈哈，”李杰幸灾乐祸的对李斯特一笑，说：“你成了老阿伯了。”

    李斯特耸耸肩，说：“我比她大二十几岁，这很正常。”

    “不过老鬼你这不是给我添堵吗？”李杰说：“她们的实力不足以如第一战队，那是随时会死人的。”

    李斯特淡淡的一笑，说：“在那里都随时会死，你不要小看这几个女孩，她们的发展潜力非常大，和普通的幸存者相比，她们天生就是战士。”

    李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就问：“对了，枫藜族是个什么民族？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李斯特说：“枫黎族，如果按照现有的谱系推算的话，他们的祖先属于蚩尤一系，和我国南方少数民族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的谱系链在某个地方断裂了，后来的史书对他们完全没有记载，只有一些南方民族的口传文学中，偶尔会提到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他们能到现在还能保持自己部族的血脉，在现代文明中，简直是一个奇迹。如果你想听更专业的解读的话，我可以给你专门开一门课。当然，我在这方面不算权威，真正的专家是我的一个同学，他是南大的人类学教授，很多年前就一直在做现代城市的古代民族遗承研究。灾难爆发前他正好来光阴市开会，我们还见过一面，不过后来怎么样，就无从知晓了。”

    李杰赶紧摆手，说：“上课就不必了。自从这场灾难爆发以后，什么样的人都冒出来了。神棍、军阀、主公……现在又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什么遗族，对了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军阀？”

    李斯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李杰哈哈一笑，说：“随便说说而已，要当军阀，那也得有那个实力啊。”确实，他们现在远远没有那个实力，当军阀是有地盘，有资源，有武装的，资源包括人力资源和自然资源，而他现在就只有大大小小65个人，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个安身之所，他们的武器弹药有限，食物大多数时候只能靠就地取材，他们，依然随时都可能湮没在某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城，甚至小镇里。

    没有家园，没有栖身之地，归根到底，他们只是一群流浪的弃儿。

    金银山矿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经过修正之后，他们又回到南下的最初行动路线上来。几天以后，他们真正靠近了李杰和队伍中很多人的家乡光阴市，到了这个城市北面的雨山区的边缘地带。

    雨山区是光阴市最北面的一个区，也是光阴市有名的旅游区。在雨山区，看不到市中心那种高楼大厦，也看不到工业区的烟囱管道，甚至是全市唯一一个没有高速公路和外界连接的行政区。这里有几十年来人工种植的森林公园，野生动物园，以及星罗棋布的充满少数民族风情的小镇，当然，这也都是出于商业利益生造出来的。对于李斯特这种学者专家来说，雨山区的这些民族风情小镇，都是让业内人哭笑不得的明目张胆的造假。事实上，雨山区除了森林，在整个城市乃至周边城市最出名的行业娱乐业，那些民族风情小镇里面，最多的就是酒吧、、各种各样的娱乐会所。雨山区虽然是郊区，娱乐业的生意却异常的火爆。

    就像雨山区的宣传片里讲的那样，这里靠近城市，又远离城市，这里离红尘很近，又离红尘很远。各种文艺**，腻烦了都市繁华的有钱人，官员都对这里趋之若鹜，当然，隐藏在群山森林中的别墅、高尚住宅区里，更是自愿成为金丝鸟的小三小四们。

    雨山区公布的常住人口仅仅只有10万而已，但是，李斯特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在这个地方建立根据地。

    原因很简单，常住人口很少的雨山区，此时也会涌来大量的丧尸。

    6月5号上午，小雨。保安团沿县级公路抵达雨山区外围。

    “前面的情况不明。”整个队伍停留在了雨山区外围的县级公路上，李杰和李斯特拿着唯一的一台军用望远镜（在苍狗市武装部找到的，只找到了这一个）观察力一下远处苍莽的群山之后，李斯特说：“我们不能贸然进去，必须先派出尖兵侦察地形和敌情。”

    李杰从李斯特手里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下，说：“很显然，我是要去的。现在老子的队伍还在初创阶段，想躲在后面享清福都不行啊。”

    李斯特微微一笑，说：“创业初，身先士卒是必须的，没说不让你去。不过，我们需要绘制一幅比较完整的地图，所以我也要去。鲁斯，部队的指挥权暂时移交给你了。我们会带上3天的干粮，72小时以后，如果和我们无法取得联系，你需要决定下一步的行动。现在你先要带部队转移，退回到我们来时的那个山窝，车辆都隐藏进去，在那里扎营，布置防线，特别要控制山窝旁边的制高点，只要制高点在你手中，整支队伍就是安全的。”

    “明白。”鲁斯虽然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当尖兵，但他同时也很明白留守的重要性。他曾经是职业军人，当然也知道战术纪律必须要有人来维持。

    李斯特又说：“我们去4个人就够了。”

    李杰点了点头，说：“边境，祝风，你们俩跟我走。”

    “等一下。”海凌珈接嘴说：“我个人认为，我和瑞克的战斗实力，更适合参与这个尖兵小队。”

    “你们，”李杰看了看他俩，略一思索，说：“ok，瑞克可以和我们一道，你就留下了吧。”

    海凌珈嘿嘿的冷笑了一声，说：“不要说因为我是女人或者我有伤，所以叫我留下吧？你最好换一点新的台词。”

    李杰伸手搂过李瑞克的肩膀，说：“确实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才需要留下的。你知道雨山区以前是靠什么支撑起财政税收的吗？有的事情，男人去做比较合适，带上你，会不方便的。”

    李瑞克觉得边界的手极其的邪恶，有种会被教坏的预感，但是，这时候他如果说不去，未免显得太菜了，全方位的菜。

    海凌珈更加的冷笑了一下，说：“小样，如果在过去，我还真担心你想教坏瑞克，带他去做点什么坏事。但是现在，难道你要带他去找女丧尸？” 


第304章 人都到哪去了？

    但是，不管海凌珈怎么说，李杰都没有让她加入尖兵小队。 他现在虽然谈不上什么兵多将广，但还不至于到了抽几个尖兵，都要把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带上的程度。有他这个双子座撒加，有李斯特这个天秤座童虎，边境差不多也有处女座沙加的水准，而祝风勉强也算得上巨蟹座的迪斯马斯克，李瑞克貌似弱一些，但他来补林野双鱼座的缺，美是没有林野美的，但是战斗力比林野还要强一点，这个黄金配置，不管遇到什么，都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应对得下来的。

    “老师，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一件事啊。”

    李杰让李瑞克驾驶着“章光101”，以不超过30码的速度小心的在雨山区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使，自己则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对讲机，站在福特皮卡的货箱上面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天空中还下着小雨，淋在身上感觉格外的清凉。周围的世界很安静，但是这种安静和城市里那种死去的寂静不同，偶尔的，还会有鸟飞的声音。雨中的山路缠绕着很多云雾，如果不考虑身处的环境的话，这样的景色真的很让人心旷神怡。

    “你担心的是，如果雨山区野生动物园的猛兽如果感染病毒，会变成什么怪物对？”对于李杰的担心，李斯特可以说了若指掌。

    “对。”李杰这时候很紧张，确实很紧张，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但越是无法发现的东西，就越是危险，不是吗？

    别的不说，他们遇到过感染了的丧尸犬，可是极具攻击力的，丧尸牛那几乎就是核弹级的了。野生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那些猛兽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关着的，灾难后或者饿死，或者被丧尸伤到之后变异，后者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雨山区野生动物园向来就以动物的种类丰富著称，号称囊括了所有能找到的陆地哺乳动物，还有数量繁多的鸟类尤其是体格庞大的猛禽，如果这些动物都感染了呢？李杰可是遇到过会飞的变异生物的。

    雨山区森林公园的面积很大，李杰他们是从东北方向的县级公路进去的，沿着盘山公路一直开了几十公里，都只是在上山下山之间徘徊。随着雨越下越大，李杰也回到了车里。车子又爬上一座山，这一次，远远的可以看到山脚下有一条河，沿河有一座小镇。李杰停下来用望远镜看了看，那里和很多受过感染的地方一样，没有人迹，有一些车废弃在路边，有一些零散的丧尸在徘徊着。在李斯特记下了这个小镇的坐标之后，他们并没有进入小镇，而是在河边，就避开公路，从河滩上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电网内有猛兽出没，请勿翻越。”

    当他们来到一片高达5米的铁丝网前面的时候，铁丝网挂着的牌子上写了这么一行字。这意味着，他们来到了野生动物园的边缘，而且应该是在猛兽游览区的附近。这让李杰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既然都有了电网，还担心有人翻越，唉。”李瑞克叹了一口气，说：“电网也挡不住的好奇心，真让人佩服啊。”

    “错。”李杰认为李瑞克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去关心这样的事情真是很好很强大，但是这也让他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于是他纠正李瑞克说：“那些人翻越铁丝网的原因绝对不会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那样可以免门票。”

    “你说笑？”李瑞克撇了撇嘴，说：“一张门票才多少钱？为那个东西值得这么冒险吗？”

    李杰哼了一声，说：“如果你去公园，有个当地人告诉你，给他10块钱，他会带你走一条捷径，不用花100块钱买门票，你干不干？”

    李瑞克摇摇头说：“不，我会买门票。”

    李杰哈哈一笑，说：“你以为这样别人会认为你素质高吗？不，人们会说两个字：傻逼！”

    李瑞克皱起眉头，说：“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做我应该做的。”

    李杰说：“你还真是个好孩子，难怪你泡不到妞。我告诉你，如果你想拿下杨婉婷，靠你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回头哥哥教你一些绝招！停！”

    李杰突然叫停，因为他发现前面的铁丝网有一个地方被扒开了，是从铁丝网下面，扒开一片泥土之后弄开的一个破洞，随后又被不断的扩大，最终看起来可以通过至少一头牛。

    李杰和李瑞克下了车，小心的靠近那个豁口，李瑞克得出的结论是：“不像是人干的，应该是动物，如果说铁丝网以往有电，让它们无法靠近的话，灾难爆发，动物园的管理系统中断，动物们也得到了出逃的机会。”

    李杰没说话，经过仔细的观察，铁丝网周围没有留下什么血肉痕迹，至少，应该不是丧尸或者丧尸化了的生物弄的，而且李瑞克说得没错，这应该真是动物从里面扒开的。然后呢？

    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在几公里外的河滩发现了一片有蹄类动物的脚印。这是一片比较平缓和宽敞的区域，有一片挂着农家乐的广告牌的不超过3层楼的房子，房子前面是一片泥土的广场，上面还停放着一些废弃的汽车。

    几年过去，广场上的草长得非常的茂盛，将一片农家乐变成了一小块草原。

    再然后，李杰他们在这片茂盛的草地的一侧发现了一群黄羊，最常见的草原有蹄类动物。让李杰感到惊喜的是，这群黄羊的数量不少，而且有很多小羊，它们正悠闲的吃着草，出于一种本能，它们也都很警觉的发现了离他们不远的汽车，并且一边吃草一边观察着，但是这些原本生长在动物园里的动物，对人类的汽车倒似乎并不是很害怕。

    它们没有感染，看起来非常的健康。

    “伙计们，”李杰兴奋的吹了一声口哨，说：“今天请你们吃烤全羊！”

    李斯特说：“不着急，我们可以先去野生动物园里看一下。好。”李杰的心情很愉快，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晚饭是有着落了。这时候李杰当然也不会去买门票，他们回到刚才发现的那个豁口，用工兵剪刀将已经被破坏的铁丝网剪开一个很大的洞，然后驾车撞断了他们没有剪到的一部分，相当于给铁丝网开了一个足够行车的大门。雨渐渐的小了一些，他们没有沿着游览公路走，而是借助“章光101”，也就是福特f350本身优越的越野性能，从河滩、谷地以及密林之中深入野生动物园。

    李杰最担心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动物园里的动物看起来都没有受到病毒的危害，食草动物大多都繁殖了下一代，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它们的种群数量将会更迅速的扩大。至于猛兽，他们到一直没有发现，猛兽的数量本身是有限的，而且繁殖力不如食草动物，动物园引起的时候，也未必是配对引进的，这些发现让他心情大好，因为如果这些食草动物都感染了的话，不管是丧尸黄羊，还是丧尸斑马，以它们的奔跑能力再加上丧尸的攻击力，绝对是比丧尸猪和丧尸牛更可怕。

    “我觉得。”李瑞克弱弱的说了一句：“貌似没有人之后，动物们过得更好啊。”

    李杰没说话，因为在人类出现以前，动物们就一直过得很好的。而当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以后，动物们的灾难就来了，尤其是人类城市的扩张，侵占了大部分动物的领地，也有很多动物因此灭绝，至于气候变暖，海水酸化等等人类活动造成的灾难，对动物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可他现在该说什么？

    难道他该说，人类面临的这场灾难，其实真的是件好事吗？

    李杰过去还是有一些小环保的意识的，比如不用塑料袋，不吃野生动物，不买皮草，不乱扔垃圾，偶尔捐点钱给街头提倡环保的小学生，但仅此而已。人类提倡的环保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人类自己活得更好，如果人类都灭绝了，环保还有意义吗？

    “吼！！”

    就在李杰他们为没有遇见猛兽而疑惑的时候，一只皮毛华丽的东北虎却突然窜出来，跳到一块岩石上，对着汽车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

    尽管李杰一直都认为动物园里的猛兽早就失去了野性，充其量只是大型的宠物而已，这时候他才发现，即使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它基因里的那种王者之气，还是十分明显的，这一声怒吼，相当有穿透力，甚至有种天地色变，日月无光的感觉。

    “它在警告我们，”李斯特说：“我们闯入它的领地了。”

    “靠，”李杰悻悻的看了一眼那只怒视着他们，显然是在告诉他们赶紧滚蛋的老虎，说：“大猫而已，也就是在动物园里耍横，真以为自己变回兽中之王了？再看，再看老子开枪打死你。”

    李瑞克看了李杰一眼，看来，他把李杰的最后一句话当真了。李杰看到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劝阻他的样子，挥了挥手，没好气的说：“走，咱是人，不跟老虎一般见识！继续前进。”不用担心丧尸兽当然也好，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按计划先把雨山区的大致情况摸一遍。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总是无法跟外界联系，也得不到外界的什么信息，李杰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收音机的东西了，这时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一时还让他有些疑惑，好像自己的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了。“这里是雨花山幸存者基地，我们用所有的am频道进行广播，如果你听到广播，如果你觉得有可行性，我们欢迎你到基地来。基地在光阴市雨山区西南25公里，我们可以提供食物、药和安全，你也需要为基地尽一份力。灾难必将过去，我们也将重建家园，如果你收到广播，如果你愿意，请加入到我们中间来。”

    广播里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标准的普通话，音质醇厚，话说得不急不缓，平稳中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

    “想起来了。”李斯特看着西南方向连绵起伏的群山，说：“理工大学在雨花山有一座风力发电实验室，这个幸存者基地可能就是建立在那里的。”

    “去看看。”李杰说：“我们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可以看看。”李斯特说：“不过这种非军方的幸存者基地，防护能力很弱，武器装备也很少，尤其是雨花山离城市并不是很远。这段广播可能是录音，这不是灾难刚爆发的时候，也许录音的人早就不在了。”

    雨山区是整个光阴市人口最少，面积最大的一个区，但是在区政府所在的行政中心，依然比一般的小县城繁华。因为是去雨花山的必经之路，李杰他们不得不冒险穿过区中心。那里和预想的一样，游荡着数量众多的丧尸，他们也唯有凭借着皮实的进口越野车，在丧尸群中撞开一条血路，而且他们很快就避开了丧尸密集的街道，涉水淌过穿城而过的雨溪河，沿着曾经干涸了很多年，现在却勃发出一片葱郁的野草的河床往西南方而去。

    “都几年了。”当他们终于冲出河床，远离了丧尸最多的区中心地带以后，李杰看着车窗上留下的丧尸皮肉，很郁闷的说：“这些丧尸怎么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被饿死的倾向，依然是那么鲜活呢？你看这些血肉，分明还充满水份嘛。我日，凭什么这些丧尸就饿不死？”

    李瑞克不是个很好的听众，因为他专心的开着车，没有怎么搭理李杰的问题。

    李杰他们是在正午时分收到雨花山的广播的，两个小时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雨花山的山脚。不到30公里的路程，对于他们驾驶的豪车来说，放开了跑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之所以花了两个小时，是因为他们通过区中心城区和雨花山脚下的公路的时候，都为了竭力避开丧尸群而从根本没有路的荒野中穿行而过。

    来到雨花山的山脚，仰头望去又是一片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而且还是砂石路，连沥青都没有铺，刚下过一场雨，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坑洼不平。

    “理工大真是小气，”李杰很不满意的瞥了瞥李瑞克，说：“别那么哭丧着脸，都世界末日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你说理工大为什么有钱搞一个风电实验室，却没钱把门前的路修得好一点呢？”见李瑞克没理他，又自顾自的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会在这个幸存者基地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车里所有的人都很鄙视他，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他们遇到的意想不到的事还少吗？

    不光是预感，实际上，从开始上盘山公路开始，他就发现问题不对了。很简单，如果这真是一个幸存者基地的话，没道理他们都已经来到门口了，还什么动静也没有。至少，出于安全考虑，也要对他们进行盘查和监控才对？

    这条山路很陡峭，一个叠着一个的弯道甚至让人觉得另一辆车就在自己的脚下行使，长一点的车上，转弯都成问题。坡度也很大，甚至有的地方是45度角，不要说重型车辆爬不上去，一般动力差一点的车辆也上不去。这对于丧尸的防御，倒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基本上，只要从山上扔一些石头下来，就可以把大片的丧尸砸回山脚下，而经过几十米上百米乃至更大的落差，即使丧尸不怕痛，最后摔倒山脚下，大致也是要四分五裂的。也大概是这个天然的屏障，这一路上，并没有设置太多的障碍。

    但是，作为一个幸存者基地，这样岂不是太大意了？

    安静。

    没有丧尸的咆哮是个好消息，但是，太过于安静本身就是个问题。

    当他们来到基地的大门时，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答基地已经人去楼空。

    两道经过加固的大门敞开着，大门进去的一大片空地除了几辆沉默着的汽车，就是一片春天里茂盛的生长出来的杂草。基地的围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的，挨着围墙堆放了一圈加高围墙的沙袋，沙袋铺得很厚，至少有1米半，4米高，加上围墙外面地形的落差，从外向里爬的话，围墙实际上已经有5米左右的高度。沙袋墙上面还拉着电网，和野生动物园的铁丝网不同，这个电网就是几条电线拉出来的，考虑到这里是一个风力发电实验室，这些电网可能还有高压电，李杰他们也尽量的远离围墙。

    整个基地应该都是灾难后修建的，显得比较杂乱，到处是哪种临时发现问题后临时补救的痕迹，也可以看得出，最开始建设这个基地的时候，缺乏一套完善的方案，也没有专业的设计师。基地里面没有太多防御纵深，围墙以内就是一些沙袋堆起来的街垒，里面原本应该有武器，但现在只剩下被雨淋湿后淌出了泥水的沙袋。

    荒废，沉默，荒废，沉默……现在，那些发电机的叶片依然在风中卖力的旋转着，现在是春末夏初的季节，也是星象山风力资源最丰富的时候。但是，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而紧靠着两栋中心楼，是两栋3层的宿舍楼，楼道前有牌子，写着男生楼，女生楼，女生楼明显小得多，很显然学风力发电技术的女生一定很少。此外还有食堂，有浴室，有一个篮球场，篮球场旁边有些乒乓球台，机房的后面，还有一大片变电器之类的设备和气象测量设备。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灾难的话，现在这里会有一群理工大的学生在做实验，实习，生活一段时间。学生以男生为主，运气好的话，这一年级会多几个女生，而且不都是恐龙。但即使是恐龙妹，对于理工科的男生而言，也依然是僧多粥少。他们白天上课，做实验，晚上有人继续做实验，给导师当下手，还有很多无聊的在宿舍里喝酒、扎金花、看小电影，也许会有一两个装逼的抱着偷偷带来的吉他，坐在风大的地方学艺**青年玩忧郁。

    凡此种种……那是李杰很多年前上大学时常见的景象，虽然地点并不是在这里。而现在，他们所能听到的，就是一阵一阵的风声。因为风大，这里的雨就像浮游生物一样的到处乱飞，拍电影的话，景致倒是十分的特别。这种过分的安静他们都早已熟悉，也知道依靠着实验楼的很多违章建筑，是灾难后涌入这里的幸存者搭建的。现在，没有人，那些简易的门窗都在风中咣当咣当的哀叹着。小心的检查了一遍，李杰他们甚至发现了一个地下储藏室，在里面找到些剩余的粮食、杂乱的自制武器，但是，没有人。 


第305章 带上我们吧

    广播是从中心机房里发出来的，理工科的大学生们自制了无线电收发器，略显粗糙，但有几台设备可以背在背上作为微型电台，拉出天线，跟老电影里的那种军用电台一样。 中心机房里还留下了一片杂乱的管线和很多物理机电设备，这里面很乱，但没有留下什么血迹，不像是经过了战斗，也不像遭受了袭击，但是看起来被人洗劫过，很多原本应该在这里，并且很有用的东西被人顺走了。

    但是，李杰找到了一台台式机，配着没有被砸坏的纯平显示器，虽然看起很旧，但依然处于开机状态。小心的检查了完毕之后，李杰和李斯特、李瑞克集中在了中心机房里，祝风拿着枪在风电实验室的制高点自来水塔上趴着，从他的角度，基本上可以观察到这个基地的每一个角落。而边境照例自动消失。

    “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但重要的物资都被搬空了，也许，是这个基地的人自己主动放弃了基地。但是东西搬得不够彻底，初步估计走的时候比较匆忙。广播应该是电脑里录制，自动播放的，无法确定这台电脑运行了多长的时间，因此也无法判断这里的人到底离开了多久。问题是，他们为什么离开？从我们接收到的广播来推断，这个基地应该正处于建设期，没有道理会突然离开的。”

    作为警察，李瑞克对现场做了比较细致的检查，得出的结论也还是比较合理的。

    “电脑里留下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李杰端着枪，用手里这支95式步枪上面加装的瞄准镜观察着附近的环境，把问题留给了李斯特和李瑞克。

    “这台电脑显然不是主机，件夹里也没有特别有用的东西。”这是李瑞克的观点。不过，李斯特说：“有一份物资配给清单，从上面的消耗来看，基地最多的时候，有200人左右，但是最后的记录，下降到了不到100人。没有关于这些人减少的原因记录，但从基地内部没有战斗看来，减少的人应该是外出执行任务而未能回来的。一个一两百人的小基地，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存。”

    “可我们还他妈的不到100人。”这是李杰的感叹，如果200人的队伍还无法保证生存，那他们就更加的弱小。李杰他们本来就没有在城市附近建设基地的打算，这个基地的人去楼空又显得非常的蹊跷，他们也没有打算再做逗留。

    走出中心机房，李杰看到祝风在打手势，他显然在制高点上发现了情况，而他的手势大概是在说：“轨道的出口处还有两间屋子，要去看看吗？”

    “我去。”李杰把步枪背在肩上，对李斯特说：“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准备撤离。”

    不管是什么房子，按道理也应该没什么人了，不过，当李杰靠近祝风指出的那两间房子，也就是抽水房的时候，突然警觉的端起了枪。虽然附近的风声很大，但他现在的听力也很好，准确的说，他的五感都十分的敏锐，除此之外，他还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虽然他这时候的感觉并不是很强烈，但他还是凭着这种直觉，猛然趴下，躲过了抽水房里射出来的一枪。在呼啸的风声中，枪声好像刚以飘散出来，就被风卷走了。李杰当时没有什么掩护，只能通过迅速的跑位躲避敌人的瞄准，里面的人也很谨慎，似乎没有把握的话，并不轻易开枪。在这种对持中，李杰很快就靠近了抽水房的外围，进入到了敌人的射击死角，而李瑞克和李斯特也快速的驾车跟来过来，福特f350庞大的车身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谁都不肯轻易消耗子弹，但f350上重机枪的枪口对着抽水房，重机枪子弹绝对能把那种老式的红砖墙撕烂。

    “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李杰靠在砖墙外面，声音很冷静，很威严的说：“给你半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会把手雷直接扔进去。你没有选择。我是保安团李杰李司令，如果你停止敌对行为，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抽水房里应该只有一个人，或者最多两个，而且最多只有手枪，李杰占据绝对优势。

    “啪嗒”一声，一把卸掉了弹夹的五四式手枪从抽水房里扔了出来，紧跟着，抽水房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两个人来。

    李瑞克过去快速的捡起对方扔下的手枪，但皮卡车上，李斯特的重机枪枪口却没转移向别处。

    “如果这时候我开枪呢？”李杰不无恶意的笑了笑说：“你们也太容易相信人了？”

    “你说得对，我们并没有选择。”

    说话的是个40来岁的男人，有点瘦弱，长得有几分像曾经打动过很多人，有着“忧郁王子”称号的老歌手王杰。站在他旁边的同伴也是个男人，个头在168左右，看起来也很有些瘦弱，脖子上缠着绷带，像是受过伤，头发长而且杂乱，脸色蜡黄，还长满了雀斑。

    在李杰检查了抽水房，确定再也没有人之后，李斯特移开了重机枪的枪口。但他们的警戒并没有解除，祝风还趴在水塔上瞄着这两个人的。

    “我叫苏墨，曾经是个软件工程师。我能不能说我的智商很高？”

    这个长得有几分像歌手王杰的男人自我介绍时让李杰有点想笑，于是他就肆无忌惮的笑了，说：“这个我真没看出来。”

    苏墨笑了笑，其实从他开始说话，他就一直尽力的想把气氛搞得活跃些，因为他很紧张，他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同伴，说：“我们是一个月前听到广播到这里来的，结果来到这里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月？”李杰问：“那时候就是这样了？”

    “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因为这里还有粮食，没有丧尸，所以我们暂时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之前，是我的伙伴发现你们上来了，我们才躲进抽水房里的，那里比较隐蔽，我们想等你们走了以后再出来，或者如果能确定你们没有敌意再出来。”

    “为什么没有关掉广播？”李斯特静静的看着苏墨，他的眼神看起来并不犀利，却有一股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但是苏墨的眼睛并没有躲闪，很坦诚的说：“坦率的说，我们不敢逐屋逐楼的检查，也始终没有敢进入中心楼，只是住在外面的简易房里，并且轮流守夜。”

    “我们也是听到广播后过来的。”李杰看到李斯特似乎没有再追问苏墨的意思，就点了点头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如果你们要留下的话，就继续留下好了。那点剩余的粮食，好，留给你们。”

    基地里剩余的粮食对于李杰的保安团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够他们吃一阵子的。

    “带上我们一起走。”苏墨的要求，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两个人的力量太单薄，而李杰他们有车，有枪，最重要的是，没有敌意。

    李杰看了看这两个显得都有点瘦弱的男人，摇摇头说：“你们太过单薄，不符合我的部队最基本的要求，我很现实，我从来不要累赘。”

    苏墨忧郁的笑了笑，无奈的点了点头。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又不是结伴旅行，人家不肯要他们，这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他本来想说他还是比较擅长进行软件分析的，但是一时之间，这个技能似乎暂时也派不上用场。

    这事就这样了，李杰把那支手枪还给了苏墨，让李瑞克拿了20颗手枪弹给他，这也算是格外的馈赠了。对此，苏墨当然也很是感激，李杰想起什么来，又问：“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活到现在？”

    “最开始不是。”王杰说：“我们都曾经在别的幸存者队伍里，后来队伍合在一起，又遭到几次攻击，最后散了，之后又跟随过几支队伍，也都没有走到最后。一般的幸存者队伍，应该都没有你们的装备精良，还有的队伍比较可怕，有的甚至是以前的罪犯，跟着他们会更危险。我们跟最后一支队伍到达雨山区的时候，遇到了一大群丧尸，这群丧尸有点特别，它们藏在房屋和街道背后，等队伍开走到中心的时候，才突然涌出来的。我们几个人当时开一辆车走在最后面，一看不对劲就赶紧掉头，结果车翻了，只有我们俩一直跑一直跑，最后才活了下来。那些丧尸太可怕了，我不知道它们是出于一种本能还是保留了一定的意识，竟然会使用埋伏这样的方式捕杀我们人类。”

    这也不是什么新情况。至少对于李杰而言不是。

    “听说过季忆这个名字吗？”李杰其实只是随口一问的，他没指望这个苏墨能给他提供什么线索，只是这家伙提到他跟过很多幸存者队伍，随口就问了一句。

    苏墨摇了摇头，在这样的灾难中要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的难度大多了。

    李杰摆了摆手，本来他也没抱希望。

    “是个女生吗？”苏墨看着李杰失望的表情，问了一句，然后说：“来到雨山区前遇到过一支队伍，里面有几个女生，他们准备往西边走。是一支30多个人的队伍，里面还有几个军人，感觉是一支比较强的队伍。说不定会有你要找的人。”

    往西？李杰看了看李斯特，李斯特说：“西边是墨山山脉，两个省的交汇处，公路沿途有很多市镇，不是理想的避难场所。”

    “他们走了多久了？”李杰觉得就凭着有几个女人的这条线索追过去的话未免太牵强，仍是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

    “也就是我们出事之前，一个多月。如果知道雨花山基地是这个情况的话，我们就跟他们走了。要不，还是带上我们，我们能活到现在，也不会特别成为拖累，实在觉得不行的时候，我们会自己走的。”

    李杰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说：“也行，到时候把你们编入后勤分队，但我的部队是有规矩的，如果你们觉得不能遵守这个规矩，还是不要加入，因为触犯规矩的话，必然要遭到严惩。这种时候，我不会给你们太多的民主和人权，自己想清楚了。”

    这又让苏墨犹豫了一下，但是到最后李杰他们准备离开雨花山的时候，他还是表示愿意接受保安团的纪律。对于李杰来说，吸收这种零散幸存者，风险总比成建制的吸收一支幸存者小队要好得多。在那种大型的幸存者队伍那里，他的保安团，也只是很微弱的力量，而真正能到达自然保护区建设基地，他那点人，可是远远不够的。

    似乎也就这么点收获了，李杰失望，但也没有太失望。他们到雨山区本来就是踩点来的，只是一开始就跑偏了，真正的雨山区，他们也才经过了几个点，李斯特的地图连四分之一都没画出来。

    雨花山基地的空寂太寻常，寻常中又增加了几分苍凉、悲壮的气息，这果然是末日以后的世界啊。

    返回的时候，他们依然不走公路，也没有走来时的山丘，而是沿着一片茂盛的蒿草，从雨山区的南面绕过去。南面是雨溪河的下游河滩，以前是度假胜地，有很多度假山庄，现在，占领这片区域的是今天春天长出来的荒草。

    夜幕将至，他们第一天的行程也即将结束。夜晚更加危险，他们准备在天黑之前就找到合适的宿营地。这时，他们所有的人都突然惊异的，听到了一阵枪声。一阵十分密集的枪声，轻重火力齐全，甚至还夹扎着炮声，而且是相互交火的枪炮声！“shit！”李杰迅速的辨别了方向，枪声是从东南方传来的，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座山，那是雨溪河的更下游一段，应该有一个市镇。既然使用武器交战，交战的双方就不会是人类和丧尸，而是人类与人类。 


第306章 闷声发大财

    当他们行驶到靠近公路的位置的时候，可以看到大量的丧尸被枪炮声吸引了过去，在公路上拥挤得跟赶集似的。 有的丧尸似乎发现了他们，从公路上走下来，但更多的丧尸对他们似乎并不感兴趣，急切的，像是排队发钱一样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赶。从路上密集的丧尸就可以判断，那里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了。

    “到区中心去。”李杰不是不关心交战双方的身份，但贸然接近会被双方都当成敌人，再说了，和丧尸一起去赶集？李杰没有这个兴趣，而这么多丧尸涌向东南，相应的，区中心的丧尸就会减少很多，他们要勘察雨山区的地形，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准备战斗！”李杰对苏墨说：“你们也一样。我们需要在雨山区政府所在地进行搜索，和零散丧尸战斗在所难免。如果你们有足够实力，我会把你们当做正式的成员。”

    “明白了。”这是最基本的考验，苏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能活到现在的人，当然也知道什么自己该以什么心态与人相处。

    由于大量的丧尸涌向了东南，雨山区主要街区的丧尸倒真的少了很多，他们并没有开枪，仅仅凭着汽车的冲撞，就抵达了区政府附近。区政府是一栋靠着山修建的宏伟大楼，仅仅是一个区政府而已，却修建得气势恢宏，大楼前面的广场布置了沙袋，街垒，甚至还停放着装甲车和老五九坦克，很显然，这里曾经被作为一个指挥部使用过。

    现场一片狼藉，随处可见人类的枯骨、腐烂的丧尸，以及曾经血战的痕迹。

    丧尸和人类的战斗，最终都会留下丧尸们吃不了的各种武器装备。它们关注的只是人肉本身，而不像人类之间的战争那样具有破坏性。现场留下的车辆虽然很多都毁坏了，但那都是受到人类武器的攻击而毁坏的，尤其是爆炸的痕迹随处可见。

    一时间，李杰眼前浮现出这里当时战斗的场景面对着蜂拥而至的丧尸，军队用装甲车、沙袋和铁丝网组成了外围防线，各个火力点的轻重武器向丧尸疯狂射击。子弹将丧尸的肢体打碎，大口径子弹更是直接将丧尸撕裂，同时，坦克炮向丧尸开火，一炮过去，就是一片支离破碎。还有火焰喷射器，那些随处可见的烧焦的痕迹，无疑是火焰喷射器的杰作。在这样的攻击中，丧尸成片成片的倒下。但是丧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它们无所畏惧，在枪林弹雨和血肉纷飞中继续嘶吼着往前扑去。战斗的士兵无法保证每一枪都能命中头部，而哪怕断掉了下半身的丧尸，依然在快速的往前爬着，这样的战斗对人的心理是一种巨大的考验，经过长时间连续疲劳作战的人们很容易心理崩溃。但更能导致他们崩溃的，是丧尸群里偶尔会跳出来的一只捕食者，那玩意速度太快，杀伤力很强，当它冲到人类的防线里时，心理负荷已经到达临界点的人们阵脚大乱，近距离的战斗，误伤同伴的情况快速增加，最外围的防线被搅乱了。

    然而，更可怕的是，正在战斗的人群中，突然遭到身边同伴的攻击。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感染了，之前还在战斗，却突然发生病变，这种病变，却是躲在坦克里也避免不了的。于是，人类的防线最终彻底的崩溃了。

    丧尸攻入了宏伟的政府大楼，席卷了一切还活着的人……

    李杰仿佛亲眼看到了这样一幕惨剧的发生，而且事实和他的推断并不会悬殊太远，只是不能确定这一幕惨剧具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也许是灾难爆发的最初，也许是第二年，第三年。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眼前的残迹和废墟里没有当初的血的温度，那些沉默的现代化武器，也没有保存下当初的凄惨叫声。

    但是，就在这片废墟的背面，在区政府办公大楼的广场上，李杰他们迎头撞上了一支净土教部队。说迎头撞上也不完全准确，至少，在李杰出现前，边境和祝风就分别潜藏在最合适的伏击位置，干掉了净土教的哨兵。

    而广场上正在进行的一幕演出是处决。

    这支净土教部队大约就是一个排，在李杰和李斯特、李瑞克摸到办公大楼里面往大楼广场上看的时候，净土教部队大多排列整齐的站着，他们丝毫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哨兵被人干掉了。他们远离战斗最激烈的阵地，这大概属于他们的前沿后方。李杰看到一个曾经在“圣城”的地下工场里见到过的神职人员，而且看他的着装，他的圣职并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是个正科级。

    当时，那个圣职人员正在宣读一系列的罪状，声音慷慨而又洪亮，语速很快，似乎很激动也很兴奋。在他宣读罪状的时候，政府大楼的广场中央跪着一排即将被处决的罪犯，一共有12个人，全部都穿着联合军的军服，手被反绑着，眼睛被蒙着，多半身上还带着伤。看样子，他们是在战斗中被抓住的战俘。

    圣职人员宣布这些战俘为渎神者，然后命令他的士兵执行枪决。

    李杰还来不及阻止，那些战俘的后脑上就爆出了血雾，纷纷倒在血泊之中。然后，净土教士兵又拉过来12个战俘，大概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第二批战俘充满了恐惧，有的拼命的挣扎着，有的双腿已经软了，只能毫无反应的由净土教士兵拖着走，还有的哭喊起来，大声的求饶。

    李杰对李斯特和李瑞克做了个出击的手势，坦白说，他对联合军也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在家园公司的增长天基地外边，他们还遭到过联合军的追杀。但是他对联合军也只是没有好感，对净土教，也就是他口中的神棍军，则完全是仇恨。他没有忘记米诺和林野是怎么死的，没有忘记自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工场度过的非人的日子，也没有忘记正是因为这些神棍军，他的季忆至今杳无音讯，生死未卜。他和神棍，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但是，在李杰和他的伙伴向神棍军发起突袭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第二批将被枪决的战俘里面，竟然还有两三个神棍军自己的成员，没错，他们身上穿的是神棍军标志性的黑袍，只是头罩都被扯掉了。在那几个即将被自己人枪毙的人里面，李杰看到了那个给他的队伍造成过重大伤亡的骑兵队长，自称是马木留克军人后裔的大胡子穆萨。

    这很有意思，李杰也很想当面好好的嘲笑一下这个大胡子，没问题，他听得懂中，就算听不懂，李斯特也可以翻译。

    神棍军的处决小队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袭击，李杰手里虽然只有七个人，但除去苏墨和他那个同伴外，另外的五个都是黄金圣斗士级别的妖人。当李杰的手势一挥，藏在远处的边境和祝风率先就干掉了神棍军布置在政府大楼几个角上的火力点，有重机枪阵地，有狙击阵地。但是那些个狙击手跟边境这种杀手比起来，实在是太菜。他们连边境的衣角都没有看到，子弹就从他们的瞄准镜打进了他们的眼睛，继而贯穿他们的大脑。

    祝风也把一支88式狙击步枪玩得很顺溜，不过他玩狙击的风格和边境不一样。边境更喜欢把自己藏在暗处，让被他杀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祝风则喜欢跳出来，在跑动中突然一抬枪，似乎也没有瞄准，狙击步枪里的子弹就像会自动追踪一样，钻进离他最近的一个敌人的脑门里。李杰觉得这厮完全就是在装骚，因为这貌似就是传说中的甩狙。

    战斗进行得非常的激烈，也非常的迅速，苏墨和他的同伴是很想好好的表现一下，争取在李杰面前得到足够的认可度的。但是他们从战斗一开始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捞到表现的机会。只能充当一个旁观者，看着以李杰为首的那五个男人，以一种非常牛逼的姿态，非常牛逼的干掉了将近一个排的敌人。虽然这样的战绩也有偶然的成份，例如他们是偷袭，例如他们的敌人其实只是负责处决的面子部队，这种部队战斗力通常不如他们的嗓门来得大，但苏墨很可观，很冷静的认为，那五个男人确实太牛逼了。

    边境的远距离狙杀，祝风的甩狙，三李的暴力冲击……苏墨只是没有想到，看起来有些腼腆内向，小男生一般的李瑞克和老成持重，温尔雅的李斯特战斗起来也那么的霸气。有一下李斯特的枪口都伸进了敌人的嘴里才开的枪，而李瑞克刀枪并用，在子弹打完，弹夹都来不及换的时候，手中的砍刀一甩，直接就是斩首。

    至于李杰，他似乎恨不得将每一个神棍军都打烂，一个神棍军试图用眼前的战俘最挡箭牌，可是李杰连同那个战俘一起把两个人都打烂了。

    有的战俘听到枪响，以为自己已经被打死，可等了一会儿，当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即将对他们进行处决的神棍军全部已经尸横遍地了。

    “真是大丰收啊。”李杰没有去管那些被他们救出来的联合军战俘，而是满嘴哈喇子的走向广场上停放着的两辆92式6x6轮式步战车和一辆履带式的81式装甲指挥车。这都是他们现在很迫切的需要的重型装备，李杰更看重的，还有指挥车里的通讯设备。有了电台，他们就不用总是打手语了，而且，和外界联络的机会也多了许多，此前他们只能通过海凌珈携带的微型电台和李莎联系，但那玩意功率太小，早已不堪大用了。虽然李杰很讨厌这些军用车辆的车门上涂着的白手掌标识，但是他不会讨厌这些车辆本身。他的部队需要这些东西，和他之前捡到的那些车辆比起来，这里边即使只是辅助性的车辆，也更专业。

    至于那满地掉落的枪支，李杰都没怎么看，因为他已经看到旁边一辆军卡里装的就是弹药。“这些神棍真是败家啊。”李杰挨个看了看那些军卡，里面装的弹药还真不少，似乎准备处决的还不止这点人，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杀人用刀就好了，如果嫌用刀麻烦，活埋也可以，哪用得着浪费这么多子弹啊。”

    而他现在最苦恼的是，他手里的人手满打满算也只能开走七辆车。祝风是老兵，开履带装甲指挥车没问题，两辆步战车也要顺走，装弹药的军卡要开走，还有那辆油料车，这么一算下来，就算不担心苏墨和他的同伴会中途开小差，李杰也得舍弃他的“章光101”。早知道就带海凌珈一起出来了，至少她也可以多开走一辆车。说起来，李杰还真有点舍不得他的“章光101”，可是如果他们捡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不赶紧开溜的话，别人的后继部队一来，他多半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回去召集人手再来开走其他的车，那更是做白日梦。

    没办法了，李杰就像个准备逃难的地主老财，看什么都舍不得丢，可是又明知道什么都不丢，最后什么都没有，急得直搓手，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份。

    而这时候，李斯特又给他出了新的题目。

    “这些人怎么处置？”

    那些捡回一命的联合军战俘，李斯特并没有松开捆绑他们的绳索，尽管他自己也曾经在联合军任职，但他现在是李杰的参谋长，这一点，李斯特还是很清楚的。他只是把他们集中在了一起，由苏墨和他那个小同伴看守着。边境依然在外围警戒，祝风和李瑞克则守在办公大楼广场的两侧。干掉了那么多神棍之后，李杰发现他的人还真是少，还不到那些差点被处决了的联合军战俘的六分之一。

    怎么处置？李杰让苏墨把战俘中军衔最高的带到他面前来，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个上校。李杰怪没出息的想，丫的在灾难前，上校这个级别的大官，老子还真没见过几个呢。 


第307章 人各有志

    “联合军陆军第74合成师高级参谋，上校高强。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

    在即将被处决的联合军士兵中，大哭大喊者有之，双腿发软者有之，跪地求饶者有之，怕死是人之常情，本来无可厚非。但是他们作为军人，表现得未免太次。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表现得很次，比如这个高级作战参谋，被枪决前怎么都不肯跪，膝盖生生是被打折了。这时候被两个士兵架着来到李杰的面前，剧痛使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可他还是直起身子，用一个标准的军礼向李杰表示了谢意。

    李杰虽然对联合军也没什么好感，这时候却也收起戏谑之心，站直了双腿，还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独立的幸存者武装指挥官，我叫李杰。不用说什么谢，这只是巧合。”其实以李杰的习惯，既然做了这么大的人情，怎么也得要点好处才行，但现在他就几个人，没时间也没底气在这里多耗，还不如装得更高风亮节一些呢。

    高强上校点点头，说：“敌人把这里当成了刑场，凡是他们在战斗中俘虏到的我军官兵，除非被俘时马上表态要皈依他们的神的，一律要进行处决。我们在战斗中有不少人被俘，除了到现场的，很快还会有别的人被送来。所以，这里的人必须马上转移。”

    李杰点头，这里确实不是停下来说话的地方，他虽然担心形势一乱，之前看好的装备就会打水漂，但是也不得不收缩人手，让祝风和李瑞克钻进装甲指挥车，自己和李斯特开一辆步战车，边境带苏墨两个人钻进另一辆步战车。其余的车辆则只能由高强安排指挥。这就好比天灾大难来了，他这个地主老财虽然不想把家里的财产示人，却不得不叫上长工一起把家产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至于长工会不会在搬运的途中拿着他的家产跑了，他实在也已经顾不上。

    那些险些被枪决的联合军官兵在枪口下有的表现得很不堪，但也正是有高强这样的军官在，他们还是快速的恢复了自己的军人本色，服从指挥，迅速果断的跳上之前把他们押送来的军车，驶离了这一片让他们魂飞魄散，只差一步就命赴黄泉的地方。而他们的逃亡路线在战斗没有结束前，只能是远离主战场，而去向，正好是李杰的部队隐藏的那一片区域。来去都乘坐的是同样的车，只不过这些军人们的心情，可是截然不同了。

    而李杰的心则是一直都紧绷着的，当这支被他解救的部队离他的部队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他跟神棍军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对联合军也缺乏足够的信任，而且他不知道鲁斯等人发现这样一支队伍靠近之后，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所以，当这支队伍距离他的部队已经很近的时候，李杰干脆把车往路上一横，将逃亡的队伍截了下来。

    “什么情况？”高强上校被神棍打折的双腿已经简单的包扎起来，不过，还是由两个士兵扶着，他才能来到李杰的面前。他不知道李杰为什么要停下来，但是他必须提醒他，“这里离主战场不超过50公里，现在还不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这时候，祝风和李瑞克驾驶的装甲指挥车继续往前开了一段，停了下来，而边境驾驶的步战车则停在整个车队的最后，和李杰的步战车正好对应，两头步战车上的车载30毫米炮。，都调转了炮口，虽然没有直接瞄准中间的车队，但显然处于备战的状态。夜已经很黑，但身处其中的人，不用看得那么清楚，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面有个路口。”李杰对高强说：“上校，我直说了，我希望你率领你的部队从东南方向离开，而我会选择另外一条路。而且，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和你的部队把我的战利带走，我指的是这些车辆和车上的武器装备。你们只能步行，并且放弃武装。我会给你们断后的。”

    “明白了。”高强上校显然很快就读懂了李杰的心思，撤离时他的部下自然都捡到了神棍军留下的枪支，且不论他们的战斗实力怎么样，现在他可是有将近40人，而李杰就只有7人。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他必定会吃亏，但是李杰这边的损失也会很大。但是，他并没有因为李杰提出的要求而愤怒的拔枪相向，而是略一思索，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步行，但是你至少得让我们携带能够防身的枪支。”李杰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点了点头，他们手上明明已经拿到了枪支，你要他们缴械，哪有那么容易！如果为了这个打起来，对于李杰来说毫无意义。哪怕他把这支队伍全灭了，但是他自己损失两三个人，那都是毫无价值的。他对联合军没好感，但也不想过分树敌。“ok，就这样。”李杰对高强说：“上校，祝你们好运。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前面的战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恕我直言，既然你作为师部高级参谋都被俘了，联合军的战局是不是很艰难？”

    高强倒也没有隐瞒，说：“局面确实不太好。重要的是，我们的行动似乎被敌人提前知道了，他们派出了5个师的兵力伏击我们。雨山区是我们师部所在地，前面的战斗，也是我们师部的突围战。”

    “是吗？”李杰很吃惊的说：“你说雨山区是战斗的核心区域，怎么我今天带领我的几个兄弟穿过雨山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战斗呢？直到我们返程的时候，才听到密集的交火。”

    高强苦笑了一下，说：“在我们师部到达敌人的伏击圈以前，你认为他们为因为几个幸存者的闯入而暴露自己吗？你说你白天穿过了雨山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个时候你们的整个行程，都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李杰听得头皮发麻，没想到他一不留神，还在神棍军的包围圈里走了一遭，他相信高强没有夸张，在白天，只要别人一开火，他们那区区五个人就随时都将灰飞烟灭。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保安团和这两大势力比起来，简直就是桌面上的小蚂蚁啊。人家那是几个师级别的战斗，而他却是几个人！

    但是，这样惊险的经历并没有吓到他。李杰是什么人？李杰的心理素质可是超强的。而高强的直言让他对联合军的好感稍微多了一些，毕竟，他自己也短暂的算是军人。这并不会让他改变主意，热血沸腾的表示要进入联合军，但是他还是关切的问高强：“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你的部队会不会被……”

    高强摆了摆手，说：“师部已经突围了，我是随师直属队断后而被俘的。在南面，前来接应我们的100师已经和敌人接上火，我们突围后都会尽量向100师靠拢。如果不是情报有误而遭到伏击，联合军的1个师足以正面击败邪教军的3个师。当我们和100师汇合后，这场仗还有得一打。”

    “那就祝你一路顺利了。”李杰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希望联合军被神棍军打败，毕竟联合军是人类的幸存者们组建的正式的政府的正式的军队，如果他们最后都被神棍军打败了，那人类的希望也就更少了。他主动的伸出手去，跟高强上校握了握手，说：“我不想卷入战斗，上校，除了祝你好运，我还想知道，我怎么走可以避开你们双方？”

    高强看着他，有些遗憾的笑了一下，说：“老实说，我还挺希望你能加入联合军呢，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勉强你。现在整个光阴市极其附近的区域都是战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你们随时可能被交战的双方当做敌人消灭掉，相对而言，你大概只能穿越光阴市的中心城区了。这个城市从灾难爆发至今都没有经过清理，依然是丧尸密布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交战的双方才暂时不会部署兵力。不过随着战事的推进，接下来会怎么样，我也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预判。”

    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世上的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他又怎么想得到，在他的逃亡路上，会遇到一场战事呢？就像高强说的，他这样一支小武装，随时可能会被交战的双方作为敌人灭掉，对于人家那种战略级的战斗单位来说，他这点人不就是渣啊？不过也正因为人少，被交战双方忽略的可能性同样也很大。

    “如果你想通了，要加入到正义的阵营来的话，就来找我。”高强满含期待的说：“我很欣赏你。”

    李杰苦笑了一下，貌似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也许正是因为出于这一点，当然也为了避免伤亡，高强没有在这个时候跟李杰翻脸。毕竟他堂堂一个上校，手里的人又比李杰多几倍，却要听从李杰的摆布，那是很没有面子的。

    高强走了，不过，还留下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不是联合军官兵，而是净土教的，那就是一度和李杰的部队交手，而又险些被自己人枪决的穆萨和他的几个手下。在李杰高强等人率部奔逃的时候，他们继续“享受”着战俘的待遇，双手被牢牢的绑着，眼睛被蒙上，人被仍在车里随着公路晃荡着，不用刻意去修理，就已经撞得有些面目全非了。

    “怎么样？被自己人处决的滋味是不是很爽啊？”李杰把穆萨拖到跟前，扯掉了蒙着他眼睛的布带，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

    穆萨沉默，脸色很难看。他以为李杰在羞辱他一番后会把他杀掉，或者砍断他的手脚，把他仍在路边，等着路过的丧尸来啃噬他。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杰叹了口气，继而诚恳的说：“跟我走，你现在无路可去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穆萨的大马士革弯刀（这么值钱的战利，他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据为己有的）割断了穆萨的绳索，相当大度的说：“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我既然能放过你一次，现在也没必要非要杀了你。”

    穆萨依然沉默，不过这时候他的表情就非常的丰富了。如果他这时候听到李杰的内心独白的话，他一定会暴走的

    “哈哈，这么老土的招数，竟然好像让这个死大胡子动心了。这哥们一定很少看《三国演义》啊，《说唐》啊一类的古典小说，不知道很多喜欢装逼的主君就是这么框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的，连张飞都玩过一把义释严颜，更不要说大耳儿和曹孟德那些装逼的高手了。不过这样就把你拿下了话，我的演技可还没有得到充分的施展呢，给我一点难度。”

    但是，李杰失望了。大概是人家伊朗的古典小说很少有那些喜欢装逼的主君，所以，这个大胡子被李杰的浩大胸襟打动了。他郑重的单膝跪下去，右手放在胸口上，低下头说：“我以天神巴赫曼的名义起誓，从今天起，我向我的救命恩人表示效忠，在他抛弃我以前，绝不背叛。”

    虾米天神巴赫曼啊？不是真主吗？

    李杰求助的看了看李斯特，李斯特看向穆萨，问：“你是拜火教徒？”

    穆萨点点头，说：“我们是古老的波斯民族，我们信奉的是拜火教，因为净土教的教义和我们祖先留下的遗训有一些相似，所以在灾难后，我加入了他们。后来我才渐渐发现，这是一个真正的邪教，就像毒蛇和害虫。我曾经想要脱离他们，可是在这个远离我的故土的国度，我也无处可去。我曾经向他们的圣训官宣誓效忠，可他们想要杀掉我，仅仅是因为我第一次的失败。所以，违背誓言的人不是我。”

    李杰呵呵一笑，说：“搞了半天，你是明教的人啊，我要不要告诉你，我的祖先是光明顶上的逍遥二使呢？”李斯特倒不像李杰那样还有心思扯淡，一想到最后还是要穿越光阴市的市区，他就很沉重了。 


第308章 丰富的人生不解释

    思虑再三，李斯特决定冒险穿越火线。

    和穿越光阴市的主城区比较起来，穿越火线虽然有很大的可能会被交战的任意一方当做敌人秒杀掉，但也有一定的概率因为自身的弱小而被忽略。但是，城市中心数以百万计的丧尸，却绝对不会嫌来的肉少。

    李斯特把预案摆在李杰的面前，李杰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反正不管怎么选都是赌博和冒险，那又何必为这个事情多费脑筋呢？

    但是，当李斯特开始进行新预案的准备工作的时候，李杰有些忧郁的看着远方，说：“当我逃出朝阳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离她如此之近。更没有想到，现在，我离我的家如此之近，可我却永远也回不了家。”

    李斯特愣了一下，确认李杰不是又在耍什么宝装什么艺，而是真的触景生情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想安慰你，因为有的人，注定是要流浪的。其实家是什么呢？也许，当你的身体在四处流浪的时候，你的心里是有家的。可当你的身体沉沦的时候，你的心却一直在流浪，比如，过去那些纸醉金迷的岁月。其实，哪里有爱，哪里能让你的心安定下来，哪里就有家，你是学心理学的，这一点，你一定比别人更能明白。”

    李杰的笑容变得有些萧索，有些落寞，从灾难爆发到现在，他一直努力而坚强的活着，他遇到过那么多的磨难，可他活下来了，他身边的所爱和挚友一个个的死去，可他活下来了，他不但活着，而且在别人眼里，他永远都那么漫不经心甚至没心没肺，可一种深处的，痛彻的孤独，却一直在他内心深处啃噬着他。他告诉周围的同伴，他是多变的双子座，他们永远都猜不到他正在想什么，那只是因为，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哭泣的内心罢了。

    现在，也同样如此。李杰听了李斯特的话，嘴角的笑意终于又变成了一句歌词，其实他唱歌的功底是不错的，毕竟，曾经也是夜店之王，不是麦霸，哪敢领受如此的称谓？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这本来只是一首很俗的歌，最适合曾经的他，在都市的霓虹中，伴随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嘶喊，在那些声色犬马的聚散中，佯装着歌词里的痛彻心扉。然而在此时此刻，这样一首歌被他唱出来，却无关爱情，无关风月，在同样的声嘶力竭中，他的同伴们看到的，是那个回不去也留不下的家。

    之后呢？默默的收拾起所能收拾的一切，继续去流浪。流浪，或者死。

    “好哀伤啊。”曾经的少女组合的主唱杨婉婷远远的看着李杰在月色中的剪影，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一首烂俗的歌，会被人唱得那么的痛彻心扉。原来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一首歌本身没有好坏，全在于唱歌的那个人是怎么演绎。用心的人，能让一首最烂俗的歌打动很多人，蹩脚的歌手，就像我原来那样，再好的歌，也只能变成消费。我一直觉得我们的指挥官是个流俗的人，没想到，他的内心那么的哀伤。”

    站在杨婉婷身边的李瑞克也远远的看着那个正在唱歌的身影，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说：“我以前也跟他相处过，就我的感受，他本人最愿意做的，就是一个大路的，流俗的路人甲乙丙丁。当然，这可以理解为一种低调的奢华。但是如果你认为他真的就是那么哀伤，你恐怕就错了。”

    李瑞克的话才说完，就在大家都受到李杰歌声的感染，每个人的内心都哀伤得流血的时候，李杰突然大喊了一声，叫了起来：“什么！老鬼！你确定要把这几辆步战车和装甲车都扔掉？靠，不带你这么败家的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现在最值钱的家当啊！”

    “呵呵，吓死我了。”海凌珈听到这种好像被打劫了的地主老财一般的嚎叫，终于松了口气，对她旁边的鲁斯说：“这货终于恢复正常了，刚才我还以为他被鬼上身了呢。对了，鲁斯，我说鬼上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鲁斯淡淡一笑，很是忠厚的说：“其实，不管他怎么表现，他的内心都始终如一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眷念。一个敢于活下去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我很庆幸，自从这场灾难爆发到现在，我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

    海凌珈在心里笑了笑，她承认鲁斯的话没错，不过她还是撇了撇嘴，说：“也许是这样，不过这货一旦装艺，就总让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好，不止一个人在心里说，这货要这样嚎叫才算正常，他就不该，也不能装艺，那不是他的菜。

    李杰嚎叫的原因，是在李斯特的计划里，当他们穿越火线的时候，刚刚费了大力气缴获的步战车、装甲车包括军卡全部都要放弃。只能用他们一路颠簸过来，防护力等于零的各种改装越野、货车以及大巴。

    李斯特都不想去跟李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海凌珈觉得李杰的智商不至于想不明白，但她还是告诫李杰说：“别嚎了。参谋长这么做是很有道理的，你这几辆步战车防护性能再好，能挡得住坦克的穿甲弹吗？不能，那么它们和现在这些破烂车又有什么区别？”

    穿越火线，要想不挨打，你最起码不能像一支军队，所以你的装备越破烂，其实你也就越安全。

    不但那些装备要放弃，而且，按照李斯特的要求，队伍里的女人和孩子还尽可能的坐在外露的地方，比如卡车的货箱，大巴车靠窗的位置。

    李杰最心痛的是，他以为捡到了宝，连“章光101”都丢了，现在那些宝只能丢弃，他却连个座驾都没有，被李斯特安排到一辆货车的货箱上面，和几个小孩混在一起。包括他最讨厌的，最饶舌的古德里安。这他妈的还李司令呢，整个成了孩子王了。

    当李杰率领着这支破破烂烂的队伍大摇大摆的进入到雨山区主要的交通大道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遭到任何一方的阻击。在那里，他们可以清楚的听到远处依然激烈的枪炮声，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飞过的武装直升机在交战。战斗似乎正打得如火如荼，只是战场的重心已经从雨山区的街区南移到了远郊。这样一来，雨山区南向的道路似乎是洞开的，李斯特的令旗一挥，他们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走向，沿着城市主干道往南方驶去。

    南方是传统意义上的联合军的地盘，这样做会不会导致净土教一个不顺眼，打几发炮弹过来呢？这完全有可能，但是，往北走，联合军一样有可能向他们开炮。只能摆出一副往哪走其实无所谓，我们只是到处流浪的样子。

    他们离战场如此之近，每走一步，每个人的心跳都会加快一起，他们的手心里，也全都捏满了汗。李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赌徒，可是跟李斯特比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道行还是差了，毕竟人家是老妖啊，童虎那样的老妖。

    但最终，他们似乎就这么平安无事的穿越了火线。当然，并不是真正的从火线的正中穿过，而是擦边而过，但没有人搭理他们。渐渐的，主战场变成了他们的侧面，而且渐渐的远了。他们是从上午出发的，到了中午，他们行驶了大约30公里，到了雨山区南部的一个小镇。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靠着一出空城计已经脱离战场，可以加速跑路的时候，却偏偏被截住了。

    一支轻装部队，人数大约有一个连，重武器只有步战车，但人员则明显都是精锐。当李杰的队伍开进小镇之后，才发现对方早已拉开了口袋，就等着他们钻进去。李杰不是没有机会反抗，但是一发现对方是联合军的正规部队以后，李杰就决定要赌一把，赌对方的作战任务不是他们，因为硬拼的话，他们全军覆没的概率几乎百分之百。

    “我们只是幸存者队伍，我是这支幸存者部队的指挥官。”李杰并没有命令部队放下武器，而是保持对持状态，自己走了出去，把自己的胸口置于一片黑洞洞的枪口面前。“如果你们还是为了幸存者而战的联合军，就不应该把枪口对着我们这些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的人。你们应该去消灭丧尸，剿灭罪恶的净土教，而不是和我们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更没有必要在这样的战斗中造成人员伤亡。”

    “很能说会道嘛。”对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军官，脸上抹着迷彩油，领子上的军衔是少校，“你就不怕被打成筛子？”

    “如果不怕，我就不走出来了。”李杰强自镇定的说：“但是我必须对我的队伍负责。”

    “好，我给你5分钟，如果你能打动我，我就放过你们。”少校看了看表，说：“现在开始。”

    不得不说，李杰很讨厌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和净土教那些神棍其实也有些异曲同工。但是形势逼人，当你不够强大以前，你只能选择对这种令人讨厌的姿态视而不见。

    “我们只是一支幸存者队伍，曾经被净土教的神棍抓去当奴隶，几千人中，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活着杀了出来。”

    如果对方就是净土教的人呢？比如说他们是穿着联合军制服打穿插的神棍军？服装嘛，上哪都可以找，保安团的服装和对方也差不多。如果那样的话，李杰承认，他们就死定了。

    “我们逃到苍狗市，找到那里的武装部，得到了武器和服装，现在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活下去。仅此而已，这场灾难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一切，我们不想去军方的幸存者基地，只是想保存我们仅剩的自由。”

    “没有那么多自由。”少校淡淡的一笑，说：“非常时期，一切都属于国家，包括你们的生命。现在我就征用你这支部队，你必须配合我部作战，我们的目标是盘踞在雨山区鹈鹕乡的邪教武装，也就是你说的净土教。我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和他们进行了激烈的交战，已经将他们的外围据点扫清。现在，主力部队分出一半的兵力在消灭丧尸，我部的任务，就是营救被邪教武装抓捕的幸存者。我现在将你纳入我的战斗序列，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我想你不会拒绝和这支邪教武装战斗。”

    “我们愿意战斗。”李杰在心里给对方竖了一根中指，什么叫不拒绝？我拒绝有用吗？当然，他不能这么说，而只能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说：“但是战斗结束之后，我们依然要走自己的路。”

    “能活下来再说。”少校说完，抬了抬手，让他的特战部队解除对持，然后给李杰布置了任务。

    李杰觉得自己的人生又一次得到了丰富的经历，原先是被人抓去当奴隶，现在又被抓了壮丁。

    不过少校说话虽然很冲，但对他们并非敌视，从他布置给李杰的任务来看，李杰的保安团所要做的，就是守住一处高地，防止净土教的武装从哪里逃逸，并在必要时进行火力支援。而照少校所说，如果他们前面的战斗没有出现大的意外的话，能逃到这里来的人也不会很多。这时，少校在这里留下了6个士兵，负责3门87式迫击炮，布置在李杰保安团负责守卫的高地上。带队的是个四级军士长，标准的骨干老兵。李杰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几个人看做是监军，不过，那个老兵似乎比少校好处多了。 


第309章 被迫战斗

    “兄弟，给支烟抽呗。 ”军士长一伸手要烟，李杰就觉得大家的敌意消除了很多。香烟，他倒还真有，路上搜到的，现在是很奇缺的东西。

    李杰很大方的给几个士兵都发了一支烟，香烟虽然宝贵，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几个老兵名为协助，实际上就是在这里监视他们的，如果能够减少敌意，香烟的价值会更大。李杰向来是个土财主，但他也很懂得付出。

    “哟呵，软中华，灾前都不便宜啊。”军士长接过烟，没有点火，而是放在鼻子下深深的闻了好一阵那香烟的气息，最后，把香烟收进了自己的衣袋里，他跟李杰要烟抽，本来也只是没话找话说，没想到竟然真有。真有了他也舍不得抽。

    “好，兄弟们，拿了人家的好处，就给人家做点事。”军士长是给自己的几个战友说的，那几个士兵呵呵一笑，表示这里他说了算。军士长转向李杰，说：“我们这个高地高度多少，防御面积多大，阵地怎么布置，散兵坑怎么挖，火力点怎么安排，这些你们知道吗？不太了解？没问题，我们大概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现炒现卖，哈哈！”

    不得不说，尽管李杰在李恩慧的基地呆过一段时间，接受过很多专业的训练，那那种训练主要针对怎么和丧尸作战。像这种正儿八经的土木作业，他就没怎么学过。不只是他，他的保安团的战士是从死人堆里，丧尸堆里杀出来的，他们的眼睛里，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意志力和嗜血的杀气。但是，他们归根到底还是平民，在军士长和几个士兵面前，他们就显得无比的业余了。好在，对于长期干苦力的奴隶来说，挖坑道这样的活，他们还真是一学就会。

    “丧尸！”

    就在李杰的保安团刚刚按照军士长的要求挖好坑道，布置好火力点的时候，负责警戒的反抗军战士发现在高地西北的公路上出现了大片的丧尸。很显然，在这个离战场很近的地方，丧尸也格外的兴奋。

    “至少有上万只啊。”军士长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动作又还快得不得了！”

    高地本来就卡在路边的制高点上的，离公路很近，所以丧尸沿着公路，来得也很快。而唯一能阻挡它们的，是距离高地300米左右的一座公路桥，阻挡的方式很简单，如果能把公路桥炸断的话，丧尸就只能站在对岸冲他们发脾气了。

    “那是我们的退路。”李斯特看出了李杰的想法，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有路可退过？”李杰满不在乎的呵呵一笑，对军士长说：“300米，我可以派人飞速的跑过去装炸药，不过这样你们会不好意思的，对？”

    军士长厚道的笑笑，对身边的一个战士说：“两发连射，弹着点在桥的第二根桥墩上，别打歪了啊，这么多人看着，丢不起这个人。”

    几个战士迅速的调转迫击炮的炮口，修订标尺，“嗖嗖”两声，炮弹飞出去后，几乎是一点不差的落到了军士长要求的位置上。随着两声巨响，公路桥轰然倒塌。除了之前涌过来的几百只丧尸以外，更多的丧尸都被阻隔在了桥的对岸。

    “了不起。”李杰毫不吝啬的拍了拍手，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本质区别啊，要是自己的队伍里有这样几个专业的士兵就好了。

    高地下面的几百只丧尸依然跌跌撞撞的沿着公路朝高地跑来，但是，几百只丧尸，对于一个仅仅60多人就架设了5挺1。27毫米口径重机枪的防御高地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而李杰一开始甚至没有让重机枪开火，而是要后勤分队的战士用步枪瞄准射击，这是练枪法的好机会。

    “够种。”看着李杰的部队打丧尸，军士长也不禁竖起大拇指，说：“不到50米不开枪，还都是单发射击，别的不说，这胆量就很不错。而且不止一个人如此，一整个防御面积上的伙计都如此，你这支队伍，不是一般的幸存者队伍啊。”

    当丧尸太过靠近，单发射击已经不足以保障安全时，李杰才下令重机枪扫射，手雷也都扔了出去。保安团的战士，尤其是那些跟着李杰从“圣城”的地下工场里逃出来的奴隶兵在战斗时很兴奋，他们不说话不吭声，但是红着眼睛，有的还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杀戮的兴奋和狂热。

    “战斗技巧还不行。”一波猛烈的集火射击将摇摇晃晃的爬上高地的丧尸全部打下去以后，军士长点评说：“但是气势很盛，技巧可以练，但这种杀气，很难练得出来。”

    “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杰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仅仅是幸存了下来，我们都是死过了的人。”

    军士长竖起大拇指，也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

    “其实，”李杰觉得他和这个军士长还挺投缘的，这时邪恶的笑了笑，说：“你那个少校会不会太自信了点？就留下你们6个人，我们这虽然都是平民，但是10打1，干掉你们也不是太难。”

    “这个我相信。”军士长没有牛逼哄哄的说你们这些平民都是垃圾之类的话，他也相信这时候李杰要灭了他们6个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很放心的说：“你既然很爱护你的兄弟，就不会做这样脑残的事情，先不说灭掉我们6个你们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你们一个不少的把我们灭了，这个山头也马上会被远程炮火轰平，那时你们全部都会变成肉渣。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的菜来了。”

    李杰意识到，这场战斗不会很轻松。

    因为如果他们都能很轻松的面对，少校就不会把他们抓壮丁了。

    “老狗，老狗，那群野猪往你那儿去了，把他们堵住，注意，野猪的獠牙很长，野猪的獠牙很长！”

    军士长的耳机里，传来了老上级的急切的声音。在他指挥着一群平民挖坑道的时候，远处的枪声一直没有停歇过。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新的战场，联合军他们穿插投入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现在，战斗接近尾声了。对于军士长来说，他的考验也来了。有些事李杰他们当然不知道，其实，如果没有他们，军士长和另外5个战士，一样要坚守这个高地。

    来了。

    李杰不用望远镜都能看到，大约一公里外，出现了一片密集的快速移动的黑影。他们沿着公路而来，公路的一侧是雨溪河的支流，水深且急，另一侧是一片高尚住宅区，紧靠着山，他们不是没有机会翻越那片山头过去，但山头的那一面，正拥挤着听到枪声涌来的大量的丧尸群，隔着山都能听到丧尸的咆哮声。那种很多丧尸的咆哮声汇聚在一起发出的嗡嗡声就像一大群苍蝇围绕在腐烂的尸体旁边一样，既恶心，又恐怖。

    这条公路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而这个李杰他们所在的高地就位于公路的分叉口，分叉口的两个方向，通往大桥的那一条已经被炸断了，就算没有炸，那也涌满了丧尸。另一条路，则可以通向市区，那是一座超过一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在那些高楼大厦中，又可以藏多少人？

    不用望远镜，李杰也已经看到，那片黑影，是一群穿着黑袍，戴着头套，胸前挂着子弹袋，乍一看还以为是基地组织或者塔利班。但是李杰和他的保安团对这些身影很熟，在那个“圣城”的地下，他们就是被这样一群人逼到丧尸面前去的。

    “全部趴在坑道里！”

    军士长突然大喊了一声！

    “全部趴在坑道里！”李杰重复了一遍军士长的话，保安团的战士已经按照指令在坑道里隐蔽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袭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和巨震。

    炮袭！

    李杰的保安团不怕死，和丧尸，很人拼命也都红着眼敢上敢杀，但真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天崩地裂，脚下的土地都像是虚浮着的感觉。他们大都紧闭着眼睛，双手抱头，任由天上掉下来的泥土把自己埋了大半。也才知道，刚才挖坑道时，那个对他们百般挑剔的军士长是多么的可爱，如果不是按照他的要求严格挖好了坑道，这时候他们就不是被浮土掩盖，光是爆炸的震荡波，就已经把他们的内脏都震碎了。或者是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来，砸到很远的地方去，摔得四分五裂。

    好在，天上掉下来的炮弹并不是很多，威力似乎也不是很大，老兵们已经能够判断，这都是车载迫击炮的炮弹，如果是榴弹炮，他们这个简陋的坑道，一下就给平了。紧跟着，他们的头顶上也有一些尖锐的破风声呼啸而过，在他们前面几公里外，落下了一阵更为震撼的爆炸声。这是双方的炮战，但很显然的，联合军使用的就是大口径的榴弹炮，射击的准度也是净土教所不能比的，一经交手，净土教的迫击炮群立刻就哑了。

    但将近一个营的步兵，也已经冲到了高地的前面。

    “进入阵地！”李杰率先从泥土中爬出来，不用军士长招呼，他就命令自己的队伍进入了战斗岗位。已经没必要讨论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了，摆在面前就是一个事实，不战斗，就是死。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1不要开枪！”

    100米，80米，50米，30米！

    “开枪！”

    随着李杰的一声令下，高地上所有火力点轻重火力一起开火，一片耀眼的火光织成了一片绚丽的火网，蝗虫一般的子弹在高地前疯狂的飞舞着，闪烁着死神镰刀的光芒。对方也开火还击，但保安团居高临下，火力又比对方更猛烈，第一波攻击，山坡上留下了几十具塔利班似的黑袍人的尸体，敌人退去了。

    清点战果，伤了5个，死了3个，伤的都是在阻击战上伤的，死的却都死于之前的炮击。

    “很有指挥才能嘛。”军士长在战斗中打得很出彩，但除了最开始把人喊进坑道之外，他就再也没有指挥过，也没有干涉过李杰的指挥。

    李杰嘿嘿一笑，倒是不谦虚的说：“有的东西，靠的是天分。需不需要再进入坑道？”

    “不需要了。”军士长说：“他们就十几门迫击炮，刚才从我们头上过去的，可是155自榴炮来的。你们的表现很好，直接参军。”

    “免了。”李杰淡淡的说：“人越多的地方越能吸引大规模的丧尸，我不会跟你们去军方的幸存者基地的。《丧尸围城》你没看过，玩过吗？”他其实不想说，哥也曾经正规军来的，还当过一级军士长呢，比你牛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

    第二波攻击，保安团已经没有隐蔽性，突然性，只能打起一板一眼的阵地战，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很是激烈。战斗一直进行了大半个小时，净土教的圣战士们再度留下成片的尸体退去了。保安团的战死人数已经达到了15人，受伤人数还不算。

    “不行，我不能这样打了。”李杰一听伤亡报告脸都绿了，两场攻击，他的部队就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接下来还怎么打？不用打，不能打了，他也不是谷子地，用不着什么人吹集结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战斗中，死得最多的不是跟他从“圣城”逃出来的奴隶兵，而是半路收集的那些幸存者。虽然人命都是一样的，但对于李杰来说，为这个事情庆幸，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别撤。”军士长用恳求的语气对李杰说，他的战士，也死了3个，他自己和另外两个，全部都挂了彩。但是，他拉住李杰说：“你要撤，就是临阵脱逃，我必须枪毙你，你可以把我们都打死在这里，但只要你还活着，你都逃不了贪生怕死的罪名。”

    “去他妈的罪名！我跟你们不一样！”李杰红着眼睛说：“我的弟兄死三分之一了，再跟你们打下去就得死完！”

    “你跑也跑不掉。”军士长抬手举枪指着李杰，而旁边的刘征衣、赵云也立刻把枪口指向了军士长。军士长平静的说：“如果我被你打死，远程炮火就会覆盖这片区域，你们谁也逃不了。我不是威胁你们，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得罪了那些神棍，绝对是他们黑名单上的人，如果还成为我军黑名单上的人，就算现在我让你们走，你以为你还能走多远？是男人，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李杰看着军士长没说话，他知道，军士长绝对不是在框他。而就在他内心计算着得失的时候，净土教的第三波攻击又来了。净土教的第三波攻击发起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马达声。这时，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的，是一支4架wz10武装直升机编队，这是专门对地攻击的武装直升机，它们的到来，直接把高地下的净土教前进阵地犁田一般的犁了一道，火箭弹，大口径重机枪，伴随着螺旋桨带来的旋风，留下了一地破碎的尸体。看着一幕幕以前在好莱坞式的动作大片里才能看到的火爆场面，李杰笑了起来，正规军始终是正规军，牛逼啊。 


第310章 不要什么都塞给我

    在那个无名高地的下面，垒砌了18座新坟。

    没有墓碑，没有鲜花，埋在这里的人，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当死亡已经变成很常见的事情，没有人会去追问他们叫什么名字。不管是灾难爆发初感染病毒，还是被丧尸吃掉，还是饿死，或者在未知的角落被人杀死，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没有像他们的敌人一样曝尸荒野。

    “你们这一次立下了大功了。”

    “我们只是一支普通的幸存者队伍，有幸找到了一些武器，也很荣幸的配合部队打了这么一场战斗。”李杰字句斟酌的说着，还在想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立了功不领赏不是他的风格，死了这么多人，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拿到具体的奖励才是实的。可是他又不想上校太看得起他了，这一仗他完全是被迫去打的，打完了，他最想的，还是赶紧走，要是上校太看得起他了，说不定一道命令下来，他还得被迫入伍。

    不过就在李杰心里纠结着的时候，上校把手一挥，说：“你们立下了大功，是英雄，你说得对，你们本来是平民，能做到这一步非常了不起，也付出了重大的牺牲。我给你们请功，其他的事情，你和王安民谈。”

    上校很忙。

    战斗没有结束，虽然他们攻陷了净土教的这个据点，但还有超过10万只丧尸徘徊在附近，前线的战斗一直就没有停过，他们的战术是边打边撤，把丧尸引进一个包围圈，用坦克和远程火炮，还有直升机进行联合打击。当人类从最开始的灾难中缓过气来以后，他们所拥有的武器，依然是非常强大的。一个加强团分出一半的部队，加上足够的重装备，就足以对付10万只以上的丧尸了，还不要说这里没有出现的弹道导弹，轰炸机之类的战争兵器，还有终极的，核武器。

    王安民，就是最开始把李杰和反抗军抓了壮丁的少校，这时候，内线的战斗已经结束，他的部队正在打扫战场，外线的战斗不用太担心，看起来，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王安民少校给李杰递了一支烟，自己也抽了一支，在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也示意李杰坐下来说话。“别担心你受伤的兄弟，军医在给他们处理。”

    “我叫李杰。”李杰说：“随便一抓一大把的大路货名字。”

    “现在你可以提条件了。”王安民说：“不过其实我很想强制你们加入部队，编入到我的队伍里。”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还好你没有这么做，不然的话，我虽然不至于马上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但以后给你使坏的时间就多了。”

    王安民哈哈一笑，说：“你倒是很耿直，说真的，你就那么不愿加入部队吗？”

    李杰老实的说：“其实已经有点动心了，不管怎么说，军方的进攻和防御能力，都是一般的幸存者队伍望尘莫及的。但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们这些人，被净土教的神棍抓去当奴隶，戴着镣铐做苦役，现在特别恐惧强势者。我们不怕死，但是很害怕死的时候，连难过的机会也没有，更怕自己忘记这种难过的感觉。我们一起发过誓，死也要死在一起。”

    “靠誓言，靠兄弟一起聚合在一起的部队是无法保证战斗力的，应该代以崇高的信仰和严格的纪律。”

    王安民要不说这句话还好，虽然他也没有说错什么，但他一说到崇高的信仰，李杰就无由的想起了那些神棍，于是他摇了摇头，这一次，内心很坚定的说：“也许你说得对，不过，在人类走出灾难，重建家园以前，我们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当然，再遇到类似的战斗，我愿意尽一个公民的义务。”后面这句话，李杰说得非常的违心，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怎么表一下态的话，王安民说不定会很不爽。

    “好。”王安民看见李杰的目光非常坚定了，也只有摇摇头，说：“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太勉强你，如果使用强权的话，大概也会被你视为和那些神棍没什么区别的人了。不过，你们携带了这么多的武器，虽然是在特殊时期，但怎么能保证你们不会滥用武力呢？”

    李杰说：“我的队伍里有警察。”

    “警察？”王安民哈哈一阵大笑，很鄙视的说：“警察？”

    李杰没笑，心想，要是海凌珈听到这话的话，一定会发飙的。而且，他可以很负责的讲，尽管王安民很鄙视警察的样子，但是在他队伍里的警察，和过去城市里那种没事的时候出来耀武扬威，有事的时候找不到的警察是截然不同的。

    “我没别的意思。”王安民接着说：“但是，这场灾难已经让原有的社会秩序崩溃了，道德、法律，在很多幸存者中，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只有军队的纪律才能维持一切，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对你们不能放任自流，你的队伍纳入我部的作战体系，暂时编为独立民兵连，你可以保持正常的活动，我还可以给你提供足够和给养和技术设备，但是你要服从指挥，需要的时候，你要带部队过来参加战斗。”

    给养，装备，技术，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李杰急需的东西，但……

    “我现在也就40来个人，还有十几个受了伤的，这都是些普通的幸存者，哪还有什么参加战斗的实力。”

    在李杰说这话的时候，李斯特、鲁斯、边境、祝风、穆萨、海凌珈、李瑞克这些人都很低调的缩在某个角落做着一些不起眼的杂事，事实上，如果他们这些人都只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幸存者的话，那么人类社会已经可以无视丧尸的存在，开心的重建家园了。而在之前的战斗中，李杰的这些主力，是一个都没死的，一个都没有！阵地防御，面对的又是无心恋战的净土教杂牌部队，看起来这一仗打得很惨烈，损失很大，但他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

    王安民说：“我知道。攻下这个邪教基地的时候，我们解救出了几千个幸存者，我们会根据他们的意愿，挑选一部分编入部队，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像你一样，不愿意加入部队，也不愿意跟部队到基地去生活，也有好几百人呢，我想，你至少能说动一部分人跟你走的。我不会让你这个民兵连长当光杆司令的，我说了，我给你装备，我还会给你一些教官，补充你的战斗实力，也可以对你的部队进行训练。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杰苦笑，心里面却竖起了一个中指，毛的教官，还不如直说就是派来监视老子的。不过，李杰并不在乎王安民派几个教官来监视他，哼，他要自己做点什么，几个教官管个蛋用！不过，算起来他倒也不会吃亏，因为王安民还要送给他一些幸存者。他没那么矫情要去为那些幸存者感到悲哀难过，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很残酷。

    “那么，那些幸存者，我是要一个个的去劝说他们加入吗？”

    想一想李杰也觉得事情不太可能会是这样，果然，王安民把手一挥，说：“哪有时间给你劝说，直接把那几百人拨给你，怎么留下他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靠，李杰心里对王安民竖起了一万根中指，这他妈的分明就是甩包袱！

    看到那几百个幸存者的时候，李杰更加的坚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人确实是有几百个，但是，都什么人呢？

    老弱病残！

    男女老幼都有，但一看就明显的是老弱病残，一看就知道被净土教关了有一段日子，饿得跟皮包骨头似的。是真的老弱病残。

    “这里离净土教的核心地带太近，”王安民指着地图对李杰说：“往西南走120公里，走国道，不要走高速公路，路上的两个市镇不要管，这个点是部队的一个野战训练营，营房、设备都还能用，离城市也远，灾后被放弃了，你带他们到那里去。粮食物资，我回头就空投给你。其他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好，变废为宝，李杰相信李斯特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除去战死的，反抗军的战士原有的车辆是足够坐了，新增的那些幸存者，有军方留下的卡车，几十个人挤一辆卡车，十来辆也就够了。反正120公里左右的路程，开车的话，也就是几个小时。虽然他们谁都不指望还能正常顺利的行使。

    场面乱糟糟的，李杰的心里也乱糟糟的，这又算什么事呢？他们从灾难中走来，现在，到底是走向更深重的灾难，还是走向重建家园的曙光？那么多人，要组织他们上车，要接受军方拨付的物资、武器、要照料伤员，要编组战斗队伍，要统计各种信息，李杰看着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头都要炸了。

    还是别理王安民的安排，把车开到部队看不到的地方，就带着自己的反抗军骨干跑路，那些个监军，想办法让他们陷到难民堆里出不来就是。要使坏，李杰自信不用李斯特的策划，他也会有很多点子的。

    “李杰”李杰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转过头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可一时之间，他差点想不起那是谁。 


第311章 不负袍泽不负卿

    李杰看到一辆sx-1伞兵突击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上跳下一个全副武装的上校。 而刚才叫他的，也正是这个上校。

    这是一个女上校，而且看上去还很年轻。就凭她那年龄，要是搁在和平时期，给一个少校顶天了。哪怕她是唱歌的。

    但是，这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人领子上挂的确实是联合军的上校军衔，她的伞兵突击车上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长官跳下车。而这辆伞兵突击车的旁边，是一支正在路过的车队，有坦克，有装甲运兵车，有步战车，显然是一支重装机动部队。看起来，她甚至还是这支重装机动部队的指挥官。

    当李杰看到刚才还在他面前人模人样的少校王安民一看到女上校，就屁颠屁颠的一个小跑过去，立正敬礼的时候，他确定这个女人真的是这支重装机动部队的指挥官。而在这一瞬间，他也想起她是谁来了。

    魏蓝。

    林野的前女友，或者可以说，林野的最后一任女友。

    李杰看着魏蓝微微一笑，心里却抽痛了一下。

    魏蓝有些敷衍的给王安民回了一个军礼，目光迅速的在李杰的队伍里搜寻了一遍，然后把一种征询的，但是又有些紧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她没有看到林野，李杰后面的队伍乱糟糟的，也许，他在别的地方。这与其说是她的推断，还不如说是她的希望。

    但是，李杰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她，她的希望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

    在魏蓝的眼睛里，那股看到他时的热切迅速的沉了下去，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什么哀伤，而她也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问：“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现在什么情况啊？”

    魏蓝没有问林野，李杰知道，那只是她不想把最后的结果变得太过直白，有时候人们总喜欢自欺欺人，好像故意不问，那个结果就不会是真的一样。李杰当然也不会揭穿她，也只是若无其事般的耸了耸肩，说：“一言难尽，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在流浪。看起来你混得不错？”

    魏蓝说：“我是军人，谈不上混不混，我只是尽我的职责。”

    王安民并没有刻意讨好魏蓝的意思，不过，他对李杰的态度倒明显的改变了一些，试探着问：“魏支队长，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魏蓝说：“李杰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我早就变成丧尸了。对了李杰，有兴趣到我这边来干吗？”但是，不等李杰回答，她就好像生怕他答应了一样，赶紧又说：“不过像你这么渴望自由的人，一定还是适应不了部队的生活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有。”李杰笑了笑，他知道魏蓝怕的是什么，如果他真的肯到她那里去，撇开其他的不说，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谈到林野的下落。而她明显是在逃避那个答案。他像之前那样，不想为难她，可他其实又很想告诉她，你以为你不问，那个答案就不存在吗？他忍住了，因为他们都迫切的需要转移话题。李杰把目光投向了王安民，然后再看看魏蓝。

    魏蓝也就点点头，对王安民说：“王大队，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李杰的事，你当做我的事来办，多谢你了。”

    王安民呵呵一笑，说：“魏支队长说笑了，你放心，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

    李杰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没有人际关系坑死人啊，反过来，就大不一样了。看起来魏蓝和王安民不是直属关系，但魏蓝的军衔在王安民之上，她的部队也明显更有实力，王安民也显然是很卖她的帐的。

    魏蓝似乎还有任务，又或者，她很急着要离开，所以，她简单的和王安民交待了几句之后，就跳上了她的伞兵突击车，在和李杰道别的以后，她的车开出去几十米，又猛然停下，然后李杰就看见她转过身来对他喊：“李杰！我遇到过季忆！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她带着一支幸存者武装，往南面的芒果市去了。那边的路不怎么好走，她应该还在芒果市的外围徘徊！”

    魏蓝的话，让李杰的脑袋轰然一响，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既兴奋又激动，而比起魏蓝在王安民那里做的人情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更重要。他几乎就要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跳上随便一辆什么车就往南方驶去，可是，看着魏蓝的车渐渐走远消失，他最终忍住了心脏的狂跳，若无其事的站在王安民的面前。

    王安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一个专门负责打扫战场，清点战果的职军官叫到了李杰面前，告诉他，在统计的结果里，但凡是李杰需要的物资，就不要归类建档。看得出，那个职军官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所以，他只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就若无其事的先做其他的事情去了。而王安民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他给李杰留下了一个联络方式，就忙他的公务去了。

    倒是李杰，魏蓝带给他的消息还在他的脑子里嗡嗡嗡的像有很多小蜜蜂一样的响着，但他知道，他需要给他的兄弟们一个交待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按照王安民少校的提议，往西南走，到军方放弃的基地，带着他们发配给我们的老弱病残，虽然是老弱病残，但人数不少，如果运气好，没有神棍光顾，没有丧尸骚扰的话，也许我们能在那里种田，可以在那个废弃的基地重新建起一片天地。第二，则是跟着我继续流浪。我得到了关于我的女人的消息，所以，我要去找她。我不想假仁假义的让你们自己选，我只说一句，是我的兄弟的，就跟我一起走！”

    李斯特面无表情的说：“在西方，为了女人而战叫浪漫，可在我们中国，为了女人而战的男人却是被兄弟所不齿的，就算做了皇帝，也会被叫做昏君，商纣王、周幽王、陈后主都是如此。自古以来，中国也都不缺红颜祸水。”

    李杰嘿嘿一笑，满脸黑线的说：“老鬼，你有没有搞错，季忆可是你的学生！据她所言，她可是你很喜欢的学生！还有，商纣王、周幽王还有陈后主都没有为女人而战，只是享用女人而已，不要搞混了！”

    李斯特依旧风平浪静的说：“我现在是保安团的参谋长，我以为保安团的生存和发展负责作为第一要务。”

    刘征衣说：“司令，算了，这是在末世，命都保不住，找女人干什么？再说你看梁山好汉，有几个贪恋女色的？只要有兄弟在，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

    “靠！”李杰怒气冲冲的对刘征衣竖了一根中指说：“梁山上的那些男的都是玩基情的你不知道吗？”

    刘征衣这个小学体育老师貌似很正经的说：“那又有什么？结婚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基友才是真感情！”

    周围的人忍住没笑，因为他们知道，类似的话，刘征衣都是从李杰那里听来的。而李杰听了刘征衣的这句话，也一定会暴走。

    果然，李杰提起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露，简直就像要把刘征衣生吞活剥了一样。但是他忍住了，说：“我不管，你们都听好了，我的女人，我一定要去把她找到！”

    李斯特淡淡的说：“再说一遍，别忘了，你现在是保安团的李司令，不是一个流浪汉，而且现在我们有机会抓住这几百人发展壮大，你不是相当军阀吗？现在我们有人了，去了那个军方的基地，地盘也有了，你要当军阀，那才算迈出了第一步。”

    “我首先是个男人！”李杰怒目圆睁，大声说：“你们听好了，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丢掉不管，你们认为他就值得你们信任吗？”他看到刘征衣欲言又止，赶紧打断他说：“别跟我将刘备那个阴险狡诈的大耳儿的那一套，什么手足衣服，一句话，真男人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女人！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一定要去的！”

    李瑞克抱着自己的双手，想了好半天，说：“这个男人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邪气十足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我怎么觉得像个老土的台湾电视剧里的咆哮帝啊？好熟的，那演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站在他身边的杨婉婷淡淡的说：“马锦涛。”之前打仗的时候，李杰没有让女人和小孩上阵地，连海凌珈都不让上，不然的话，那里留下的新坟，绝对就不止那么点。

    “对了！”李瑞克兴奋的说：“就是那个人，这个大哥好像啊。”

    “别在那里唧唧歪歪的，”李杰怒视了李瑞克一眼，说：“不爽就过来打架。”

    “打架？”李瑞克嘿嘿一笑，他站在杨婉婷旁边像个纯纯小男生一样的羞涩和静，但一提到打架两个字，他立刻就来劲了。李瑞克和李杰一样，单项能力似乎并不是特别突出，但综合实力非常的均衡，而且，他也很喜欢和李杰打架，因为这能快速的提高他的战斗能量。

    “你声音再大也没有用。”李斯特冷静得好像根本不认识季忆一样的说：“你的意思是，你想让刚刚成立的保安团，连第一个预定目标都没有实现，就失去指挥官吗？这个指挥官还是主动抛弃自己的队伍的。”

    “靠！”李杰看了看因为他声音越来越大而围过来的兄弟，看着他们不解、茫然的眼神，咬牙切齿的跳上旁边一辆车的引擎盖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弟兄们，我命令你们跟我一起，去找我的女人，她对我很重要，没有消息我也没办法，现在有消息，我就一定要去找她。我跟你们说，我李杰既然不负女人，也必不负兄弟！”

    “我们跟你去！”刘征衣第一个表态说：“我们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哪怕你叫我们去喂丧尸，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哗啦啦的一片，站在刘征衣旁边的男人们赶紧都闪开了，好一个基情四射的表白啊。就连李杰，也差点吓得从引擎盖上栽下来。

    “说得很好。”李斯特淡淡的说：“不负袍泽不负卿，有点意思了。其实也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态度而已，芒果市虽然不是我们的必经之地，但对我们来说经过那里并不会有方向性的错误。而那个军方的基地，我根本就不打算去。”

    “老鬼！你这摆明是在玩我啊！”看着一脸正经的李斯特，李杰真心觉得他玩不过这个老鬼。

    而很快的，李斯特就整理出了一份最新的李杰保安团的花名册。

    从李杰算起，包括鲁斯、李斯特、胡欢、赵云、刘征衣、边境、何震霆、段星熠这些人在内，从“圣城”的地下工场一起逃出来十几个的弟兄，一个不少的跟随在了李杰的身边；海凌珈、李瑞克、劳拉、张玥、左半夏五人警察小队、李莎、古德里安、古瞳母子三人以及另外两名炽部队的成员（原有的三人有一人在战斗中阵亡）在内，也坚决的站在了李杰身边；而后面加入的祝风和穆萨是向李杰表示效忠了的，这时候自然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祝风的女人莫筱菲，以及那几个枫藜族的少女鹤望、甘蓝等尽管出发点不同，但也毫不迟疑的跟随。至于其他的人，司马青衫很想看看李杰到底能搞什么，也选择了和他们一起，他的两个保镖当然也紧随其后，倒是杨婉婷那个过去的女明星决定跟他们走有点出乎众人的预料，因为她一直表现得哪里安全就去哪里，那她应该跟着那些数以百计的幸存者走才对。

    毫无疑问，对于杨婉婷的选择，最兴高采烈的，也莫过于李瑞克了。

    除了这40来个人以外，不知道是不是李杰刚才的呼喊太深情，那些原本是被王安民塞给李杰的幸存者里面，竟然也有好几十人表示要跟着他一起走。李斯特在他们当中进行了筛选，留下了其中身体素质最好的20个人，其中18个男人，2个女人。加上那些一直跟着他们的孩子，李杰保安团还是有60多，准确的说是68人。

    有了之前的教训，李杰没有要王安民大方的配发给他的步战车，而是保留了他们那些破烂的卡车、大巴车，又增加了几辆军卡，但当他们驶离联合军的视线后，李杰就停下来把那些军卡都刮花，弄成一片破破烂烂的样子。当然，破烂的外表下面，车队装载的食物、弹药、生活物资，和他们之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之前那才是真的破烂，而现在他们却可以称得上是土豪。不过，李杰的座驾，却有了一个质的提高。王安民从缴获的物资里挑了一辆车送给他，既表示对无名高地一战的感谢，也是卖给魏蓝一个人情，要知道李杰虽然狮子大开口，但是比起他原先设想的几百号人的需求来，李杰现在的要求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所以，他也很大方的做了一个人情。那是一辆李杰曾经最钟爱的奔驰g63amg6x6越野皮卡，经过了非常出色的改装，比他原来捡到的还要强很多。为此，李杰决定不再用“章光101”那么恶搞的名字，他把它命名为“领袖”。 


第312章 心乱

    季忆还活着。

    这是李杰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李杰对于季忆还活着这个事情一直抱有很强烈的信心，但他很清楚，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任何人都可能死去，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亡，他对季忆有信心，但他知道季忆也不是什么不死之身。更何况，季忆和毕典菲尔特驾驶战斗机离开的时候，还疑似怀孕了。如果真是那样，将会使她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而毕典菲尔特的战斗力和忠诚度都值得信赖，但只有他一个人，也并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而就算季忆平安无事，在这个已经被丧尸湮没的末日世界中，要找到她又是何其渺茫的一件事情。李杰曾经和季忆分开过，后来他们重逢了。但是这个概率其实比中500万的彩票还要低，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别后重逢，还想再来一次，连李杰都知道，那根本就是奢望。

    所以，乍一听到魏蓝给他的消息，怎么能不让他心花怒放，热血澎湃？

    等到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魏蓝给他的消息，也只不过是一个很不确定的线索而已。

    首先魏蓝和季忆并没有什么交集。李杰和季忆上一次重逢是在横山市，当时魏蓝和他们一起到了横山市以后就回归了部队，而林野跟着李杰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魏蓝和季忆仅仅是在他们将要分别时，魏蓝来和林野辞行的时候匆匆的见了一面。那时候魏蓝的重点显然不会是季忆，所以尽管她多次听到李杰和林野提到过季忆，但是她在一个星期前见到的人是不是就是季忆，恐怕她自己也不能保证。

    对于这一点，海凌珈倒是很明确的告诉李杰，魏蓝是不会看错人的。即使当时她只是匆匆的见过季忆一面，但她绝对不会视如不见，原因很简单，因为女人比男人更重视女人的容貌。季忆的容颜，是任何一个女人见过都不会忘的。

    但即使魏蓝没有看错季忆，但她给出的信息也太简单，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芒果市，又隔着几百公里。这是在末世，不是在过去，几百公里走高速几个钟头就够了，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啊！就算是一个小时，在同一个城市里，一个小时都可能会让两个人永远的错失，更何况是一个星期，在几百公里以外！

    魏蓝的消息，与其说给了李杰希望，倒不如说，让李杰的心更加的杂乱了。

    但是，在整个队伍中，即使是和李杰相处最久的鲁斯，也看不出李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看起来好像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说话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在所有人面前，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轻松，可是，很多人又都悄悄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第一天的行程走得并不轻松，因为花了很多时间收集和整理从王安民那里领到的物资，还要把新加入的那些幸存者编排在不同的小分队里。无名高地那一仗，李杰的保安团主力损失不大，但他希望新加入的这些幸存者，也能成为主力，这需要时间。等到整个车队收拾起上路，其实已经接近下午了，上路以后没有走多久，天就黑了下来。走夜路危险多，所以，很快的车队又在路边找地方扎营。最后只走了十几公里。

    不过，这一次扎营和之前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又重新获得了一些很重要的设备，比如监控设备。其实就是得到了一些高清摄像头，而且还是有线连接的，布置在整个营地周围半径200米的范围内，加上探测距离，可监控的距离视地形从1000米到300米不等，在摄像头之外，还得到了两部生命探测雷达，而将这些设备传回的数据进行处理的，则是5台军用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装在一台集装箱轻型卡车里，车厢顶上安装有太阳能电池板，这台车也被改装成了整个车队的指挥中心。此外，就是部队配发的对讲机以及微型电台。这些设备显然都算不上高科技产了，但比起李杰他们之前那种只能靠人值班和巡逻，这些设备还是带给了他们鸟枪换炮一般的提升。

    而这些设备，让之前在战斗中表现得很菜，没有死在无名高地上已经是万幸，又自感险些被抛弃的软件工程师苏墨的地位陡然提高了不少。尽管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电脑了，但那毕竟是过去混饭吃的东西，很快他就将整个监控系统整合成了最有效的工作平台上，而且一下就从士兵提升到了军官。李杰不但给他挑选了两个比较熟悉电脑的幸存者作为助手，还另外给他配了两个强力战士作为保镖。这让苏墨突然有种盼了好久终于盼到春天的感觉。

    李杰虽然自称司令，但他对队伍的“军衔”却扣得很紧，军衔是一套很重要的体系，它的意义绝不是满足某些人的虚荣心，而是对于职位和责任的分工。李杰不像几十年前的党国那些漫天飞的“司令”那样，管你有多少人，空投一套军服下来，“少将”、“中将”就满天飞了，也不像一百多年前的太平天国，到了后期，就成了“王”的盛宴，随便一个小头领都可以封王。李杰虽然“贵”为“司令”，但他给自己的军衔仅仅是一个中尉而已，这还是为了避免他的副职们连“军官”都做不成。

    在李杰这个“军衔”体系下，副司令鲁斯和参谋长李斯特都只是少尉，各“大队”的队长，包括边境这种牛人，也只是准尉，祝风和穆萨这种才加入不久的，虽然战斗力很可观，但也只能当上士了。这搞得海凌珈很无语，因为回到李杰这里以前，她就已经有正规的警察少校警衔了，而在李杰这里，她不得不又回到了“准尉”，这让她很想揪住李杰的衣领问，大哥你究竟要闹哪样？

    就是在这样的体系下，苏墨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被判为负分的人，竟然被李杰直接提升为“准尉”，享受军官待遇，这真有点让他受宠若惊了。李杰不知道苏墨能否能达到周博彦的那个水准，毕竟周博彦是海龟，能力是摆在那里的，而苏墨说自己是软件工程师的时候那种不自信，让李杰打心底怀疑他就是在电脑城卖盗版光碟的，充其量就是个网的网管，但是李杰一向很欣赏这种野路子的猥琐男，更何况他现在很需要技术人才。

    周博彦告诫过季忆，不要迷恋和依赖高科技，但不代表，他们不需要这个东西。凡事都要从两面来看待，在遭到高科技的反噬以前，你还得先有这个平台才算。至少现在对于李杰和他的队伍而言，从王安民那里弄到的一整套监控设备，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当然，巡哨、暗哨照样要布置，但人机结合的效果自然也会更好。对于李杰来说，他终于可以享受一点“司令”的特权，不必把自己排在巡逻值班的第一线，而是可以彻底放心的把事情都交给鲁斯，自己躲在一边睡大觉了。当晚他们驻扎的地方是路边的一个加油站，加油站的巨大招牌虽然已经锈迹斑斑，但中石化的标志还是非常的清晰。周围很荒，不像灾难后的大多数野地那样长满了杂草和植物，而是成片的砂石，远处都是没有植被的石山，那些砂石大概就是石山风化、崩塌后被风、被雨水卷过来的。这里不是什么小镇，连个小村都算不上，只是在加油站旁边聚集了一些房子，都是简易的建筑，打着些特色菜，尤其是野味餐馆的招牌，还有个货运停车场，给经过的大货车加水休息。货场最里面的简易平房上，甚至有一个“夜巴黎”的招牌，招牌上的大幅的美女图片还大致可以辨认，而美女图片下面写着的ktv、按摩洗浴的暧昧广告也还像几个欲遮半掩的半老徐娘，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李杰一下就想起了徐峥的那个电影《无人区》，也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荒废在砂石中的货场。他饶有兴致的去察看了货场深处那些暧昧的小平房，还很恶趣味的扒拉出了一个沾着污血，早已变黑的白色胸罩，他甚至发现了疑似胸罩的主人一具早已没有了血肉的骷髅。当然了，李杰还不至于重口味到要守着疑似野店妓女的骷髅睡觉，而是意兴阑珊的爬到了那排小平房的房顶。

    进入夏天，夜晚也比较闷热，那个房顶倒是个通风的地方。虽然平房的屋顶被太阳烤了一天也有点烫，但有风吹着，很快李杰就觉得有些怯意了，而且，他还可以把手枕在脑袋下面，很艺的躺着看星星。

    李杰是很希望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的，这一点，原本哪怕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也能做到，可现在，他却睁大了眼睛，怎么也合不上眼。

    “我妈说，一个男人为女人失眠，哪怕只是贪恋她的**，至少也是有几分情谊的。”

    几乎整支队伍的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打扰李杰，这个时候不解人意，或者说故意要来捣蛋的，也只有那个取了一个类似于李斯特那样的假洋鬼子的名字的古德里安了。而李杰则多多少少，都有些怵这个口无遮拦的小男孩。

    不过这时候李杰的心里颇不宁静，所以他没有跟古德里安针尖对麦芒的骂战，而是依然躺着，只是拍了怕自己旁边的水泥板，示意古德里安也躺下来。古德里安嘿嘿一笑，只是选择站在了楼边的围栏边上。

    李杰说：“你那样站着，会成为狙击手的目标，不要告诉我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古德里安哼了一声，说：“有我小妈在，能够狙杀我的狙击手还没有出生呢。”

    李杰很有兴趣的问：“你老是小妈小妈的叫，李莎到底是你什么人？”

    古德里安说：“你就是想八卦我老头子的事情？没错，他是同时娶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小妈，不过注册的地方不一样。他和我妈是在国内注册的，和我小妈则是在中东注册的。不要跟我说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他们这些执法者，最懂得怎么钻法律的漏洞了。”

    李杰赞叹了一声，李莎的美貌他是没得说了，想必古德里安他妈也不会输给她，一个男人能同时有这么两个女人，不是在古代，不是在现在这个末世，也不是在中东那些国家，而是在过去的城市里，甭管是在那注册的，古裂那个老猥琐男，也真是值了。他一边赞叹一边问：“你妹妹是不是长得像你妈？”那个小萝莉古瞳精致到无解，再长大些连季忆都能比下去，所以李杰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生出来的。

    古德里安嘿嘿一笑，说：“在她身上看不到我老头子一丝一毫的影子，我妈说，这对女儿来说是天大的幸事。不过她的性格跟我妈一点都不像，倒十足的是我小妈的翻版。但是我估计她是没机会遇上我老头子那种顶级的猥琐男了，所以她长大了，一定找不到一个镇得住她的男人。”

    李杰邪恶的笑了笑，差点脱口说，也许我可以。但是想到人家小女孩才十一岁，这个邪恶也太没有边了，最终还是忍住。但是他忍不住想起季忆来，如果当时她和老毕驾驶战斗机逃走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怀孕里的话，那她究竟会生下一个像古德里安那样讨厌的男孩，还是会生下一个像古瞳那样极致的女孩呢？李杰当然是喜欢女孩的，但如果他也有一个像古德里安这么讨厌的儿子，那显然也不错。

    一想到季忆，李杰的心里就慌慌的乱了起来。他脑子里回放着魏蓝说过的每一个字，从那里面捕捉任何一点可能是好的信息。魏蓝说季忆还带了一支幸存者队伍，听起来，她似乎也混得还不错。可是，他到底还能不能找到她呢？

    古德里安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说：“听到一点消息就沉不住气，小样，亏我老头子还那么看得起你，他还推断在这种末世里，你至少也能搞到七个八个的后宫呢，要是知道你内心里竟然还是个小清新，他一定会朝你竖中指的。”

    李杰坐起来，瞥了古德里安一眼，悻悻地说：“跟古裂那个老猥琐男我当然是没法比，可是话说回来，我看你一家三口似乎也不像很担心他的样子，是不是其实你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古德里安倒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他想了一会，叹口气说：“其实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不要那么心浮气躁的，至少你还得到了一点消息对不对？不像我老头子，这一次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你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为什么来投靠你吗？”李杰说：“因为，我不是你老头子的老部下。” 


第313章 不要脸的李教授

    李杰不知道“炽部队”前前后后一共有多少人，但既然这是个从灾难前就秘密存在，而且一直在吸收新鲜血液的警察部队，那么它的成员必定也不会少。 但是他发现李莎加入他这支队伍后，就没打算去找那些可能分散在很多地方的古裂的旧部，除了海凌珈的五人小队和另外两个队员以外。而海凌珈小队可以算得上“炽部队”最后一批队员，另外两人也早不到那里去，这意味着他们对炽部队所知有限。

    同时，这说明李莎忌惮“炽部队”内部的成员，甚于忌惮她的敌人。

    任何一支队伍中，最可怕的都是潜藏的内鬼，因为他对这个队伍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且躲在暗处。古裂的失踪，也必定和内鬼有关。但这不是在过去，不是通过调查，将内鬼绳之以法就可以完事的，他已经把自己当一张牌打了出去，但这张牌还能不能收回来，恐怕他自己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现在，李莎就是在李杰的队伍里潜伏了下来。除了海凌珈和李瑞克，另外几个“炽部队”的队员都不知道她的身份，“炽部队”以外，知道她身份的也仅限于李杰和李斯特。到目前为止，李杰从来没有看到她在战斗中出手过，就连当时干掉那些捕食者，现在想来更有可能是古德里安的杰作，李杰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怎样的战力。所以李杰一开始就没有把李莎算入他的黄金圣斗士的行列，她的实力，恐怕在黄金之上。

    李杰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在某个时候，他会走上另外一条路。

    而现在，他还是保安团的李司令，他的保安团会不断的发展壮大，说不定会在某个地方建立基地，种田，发展得更加壮大。

    会的。

    但也许，这不是他的路。

    李斯特那老鬼说过，有的人，注定是要流浪的。

    李杰不知道那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更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条路。但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做好他的李司令，并且，找到李司令的女人。

    第二天出发前，苏墨把李杰叫到通讯指挥车里，指着其中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说：“司令，这是我通宵不睡，做出来的一份电子地图。数据是军方的电脑里留下的，这些数据里面最新的是去年下半年更新的，已经算很不错了。”

    李杰本来以为苏墨还能上网什么的，一听使用的是过去的数据，还差点没兴趣，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错，毕竟对于地形地貌来说，其实并不会轻易发生改变，虽然近些年来总有些洪涝灾害、塌方、泥石流一类的自然灾害改变了道路交通的情况，但这些灾害不会把一个地方完全的淹没。李杰看了一眼苏墨做的电子地图，就觉得这个疑似卖盗版光碟的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苏墨也从李杰嘉许的目光中得到了很大的鼓励，兴致高昂的说：“司令你看，从我们现在的位置要到达芒果市，一共有5条路可以走，最近的一条约550公里，最远的一条则有710公里。以最近的这条路为例，我们要穿过4个城市，这里面最大的城市曾经有大约200万人口，最小的也有50万人口；此外，还要经过7个县城，这些县城平均人口大约在20万；这条路线有部分与原有的高速公路重合，也有的地段是省道、县道，甚至还要穿越乡村，所以除了城市、县城，我们还要穿过15个乡镇及28个自然村。”

    李杰不由得皱起眉头，说：“这么多？”

    城市、县城、乡镇，都会有数以万计的丧尸，即使是村庄，也不是古代那种鸡犬相闻的小村，实际上中国的一个小村人口密度往往也比美国的小镇还大，不过因为很多农民都离开家到城市去打工，村子里大多数以女人和老人小孩为主。灾变后老人小孩感染病毒基本都是死亡，单就村子而言，现在的丧尸倒不会太多就是了。

    苏墨看到李杰皱眉，赶紧解释说：“这已经是我规划出来的距离最短，所经城市最少的一条路线了。如果走另外几条路，那就不是这个数字。”

    李杰摆了摆手，其实苏墨不用解释，他也知道苏墨给出的这个数字已经是经过筛选的。

    苏墨接着又说：“还有个问题，就是在我们的前进道路上，至少要经过6条较大的河流。在过去这些河流都有桥梁，而且不止一座。但现在这些桥梁的通过情况怎么样，军方留下的数据里没有显示。所以，我们还要做一个考虑，就是在万一没有桥梁可以通行的话，我们该怎么渡河。”

    是的，这些东西在过去都不问题，而现在，却是必须提前考虑的。灾难后，有的桥梁被人为的炸断了，有的桥上堵着无数的车根本无法通行，有的桥梁附近就是闹市，到现在自然也是丧尸聚集的地方，还有的则有可能被人为的控制，比如一些幸存者武装，或者联合军、神棍军这样的强力武装集团。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交过路费就能解决的问题，更没有节假日免费。

    不管有多少问题，李杰倒是对苏墨的工作效率和工作积极性都很满意。奖励什么的也不能随便给，不过他让后勤给苏墨的技术小组额外的增加了一些食物，包括肉食。同时他也充满忧虑，他不知道季忆的幸存者队伍又是什么样的规模，更不知道这些他将要面对的问题，季忆又该如何处理。但是李杰的忧虑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季忆比他聪明得多，类似这样的问题，季忆应该比他更有办法才对。

    而对于李杰来说，走哪条路并不重要，因为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芒果市，季忆也未必就在那里，最笨、最慢的办法是，他沿着这些城市县镇一个个的找过去。

    又一个白天即将过去了，这一次，保安团走了大约50公里路程。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但整个队伍提前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个小村，刚经过侦查，小村里有大约300只丧尸，包括丧尸犬。”

    保安团的副司令鲁斯少尉把整个队伍集中在了一起，巨大的身体站得笔直，表情严肃，他的中已经讲得很顺溜，但是他说话的语速还是放得很慢，因为他要让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他的话。

    “我们今天晚上将要在村子里宿营，所以，我们必须把那大约300只丧尸全部清除。这需要一场战斗，但是注意，所有的战斗都不允许使用枪支，我会亲自组织督导组，凡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听见枪声，开枪者一律进行严惩，包括就地处决！

    你们所能使用的武器就是摆在你们面前的军刀和简易的长矛，每三个人分为一个战斗小组，配发两支长矛和一把军刀，每三个小组编成一个小队，我会给每个小队指定一片任务区域，在指定的时间内，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不但今天的晚饭取消，而且还要遭到体罚。任何一个小组成员受伤或者死亡，视程度，全组的成员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反过来，在本组成员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如果还能够对其他小组进行帮助，则会给以相应的奖励。凡是临阵退缩，抛弃队友逃走的，一律就地枪决，绝不姑息！

    这已经是灾难的第六年，如果我还需要告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是我的失败。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到这个队伍里来的，所有的人都必须参加战斗，我希望你们用你们的表现，来赢得在队伍里的地位。”

    鲁斯告诉李杰，在他们这一次的长途行军中，保安团的人员数量肯定会有变化。

    会有跟不上队伍，或者遇到意外情况而减员的，也肯定会遇到别的幸存者而增加人数，最后，队伍很可能会扩大。但是，李杰的保安团不能变成随地可见的一般幸存者武装，它必须有强大的战斗力，严格的纪律和忠诚度，而身在其中的成员，也将获得在别处没有的安全感。只有这样，这支队伍的扩大才有意义，否则的话，随着队伍的扩大，他们将会面临越来越多的问题，而这些来自内部的问题会比丧尸的威胁更麻烦，更可怕。

    李杰自己也被编入这一次的战斗队伍中，而和他组队的，是一个从王安民那里捡来的幸存者，叫王军，灾难前只是一个城市里普通的打工族，虽然在挑选的时候已经算强壮的，但和那些跟随李杰一起从“圣城”逃出来的奴隶兵相比，还是瘦弱了很多，更要命的是，他一紧张就口吃，就六神无主，天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而另一个，则是那个哑巴小女孩小雅，这虽然是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女孩，但她更擅长的明显是照顾小孩以及做饭，说实话战斗力真心不行。

    “鲁斯你个狗日的，你要坑我也不带这么坑的。”李杰一看到自己这两个队友，立刻就腹诽起鲁斯来，他知道鲁斯是故意的，如果鲁斯自己和李杰编成一组，再加上一个边境或者祝风，他们三个人，在不遇到捕食者一类的变态生物的情况下，不说一口气杀光村子里的300只丧尸，但利用地形，各个击破，多花一点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但如果他这么编组的话，对于队伍的其他人，他们将什么也得不到，最后还是会变成拖累。

    李杰现在带着的这两个队友，说真心话，带上他们，战斗力比李杰自己一个人还要弱。

    除了李杰，腹诽鲁斯或者直接骂娘的人也比比皆是，虽然他们都能体会鲁斯的良苦用心，可是黑大个，这不是娱乐节目里的过关游戏啊，这是要死人的。鲁斯还规定十岁以上的孩子都必须参加，而且就算作一个队员，一点折扣都不打。这让那些核心队员，比如祝风啊，穆萨啊，包括海凌珈李瑞克这些人，一个个都叫苦连天。

    对于李瑞克来说，最值得他欣慰的是，鲁斯把杨婉婷给他分在了一组。尽管他这一组里还有一个长得挺帅，皮肤比杨婉婷还要雪白的公子哥。

    那家伙叫江中浪，放在灾难前，还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公子哥，他们家的家族企业是在香港上市的，在内地好几个城市都有地产项目，更关键的是，他和杨婉婷在灾难前就见过面，而且，那时候还是杨婉婷主动通过经纪人搭线和江中浪一起吃饭的。

    从昨天见到江中浪的时候，杨婉婷那种尴尬和躲闪的眼神就让李瑞克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虽然没有追问什么，但当年那些娱乐圈和豪门之间那点事，早就在网络里铺天盖地的撒开了，他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相比之下，海凌珈那一组就要清爽得多，海凌珈、苍兰、古瞳，大中小三个女孩，看起来都很柔弱，实际上在所有的分组中，这一组的实力几乎就是最强的。

    而刚加入不久的大胡子穆萨这一次也被算计了，他和司马青衫，以及枫藜族的少女醉蝶被分在了一组。

    看着这些个分组，李杰突然发现，这绝对不是老实人鲁斯做的，他完全可以肯定，在鲁斯强弱搭配的分组原则下，李斯特那个老不要脸的，故意将分组又打乱了，目的就是恶心大家，满足他作为教授的恶趣味。

    而和李斯特一组的，则是古德里安和后来吸收的20个幸存者中仅有两个女性之一，李斯特还振振有词的说，他这一组的分配最不公平的，他自己是四十多岁的“老人”了，带着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弱女子，简直就是老弱病残的组合。可是李杰一知道他这一组的名单就险些直接往李斯特脸上喷口水了。

    什么叫不要脸？李斯特李教授就是最不要脸的，他能算老人吗？他妈的他的战斗力比李瑞克还要强，论单挑，仅仅也就是打不过鲁斯和李杰自己而已。古德里安算柔弱少年吗？更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一个女人能算弱女子吗？人家过去是拿过全运会柔道金牌的！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骂骂咧咧的，如果不是鲁斯板着脸宣布战斗开始，李杰绝对会先冲上去跟李斯特恶吵一架再说。 


第314章 其实，我是个演员

    随着鲁斯的一声令下，整个保安团分别从四个方向扑向了徘徊着丧尸的小村。

    其实说整支队伍也不正确，因为要扣除鲁斯的督战队、苏墨的信息中心以及极少数的几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还就有就是客座参谋李莎。说到底，这就是一次训练，把李杰等人安排在战斗小组里面的最真实目的，也是为了避免一场训练就出现大规模的伤亡。而真正投入战斗的，总共有16个3人小组，共48人。

    按照鲁斯和李斯特的设想，这48人一定要成为保安团的核心骨架。

    不准开枪，那就是拼体力、拼技巧、拼速度、拼毅力、拼团队协作。

    失败的代价是巨大的，一个晚上不吃饭在过去的生活里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甚至还有很多节食减肥的人给他吃饭他都不肯吃，但是在末世，少吃一顿饭可能就是致命的，因为也许下一顿饭会在几天后，直接饿死，但更直接的是不吃饭导致体力不支，体力不支导致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脱的概率降低，逃脱不了的情况下再度获得实物的可能性又进一步降低，那意味着陷入一种彻底的恶性循环。现在想来，什么厌食症啊、肥胖症啊、抑郁症啊、神经衰弱啊，都他妈的是一些富贵病，现在要是还有人能厌食，那他也该逆天了。这个村子看起来很大，但布局很散，相应的，丧尸也很散，基本都是三五成群，少有超过10只一伙的。但是，对于每一个三人小组来说，依然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因为这些丧尸速度都挺快，如果主将稍不留神，队友就会被扑倒。“这他妈的是什么鸟任务啊！”当李杰第n次把小雅拉到身后，抢在丧尸的前面推开王军的时候，忍不住又破口大骂了。如果不是鲁斯和李斯特搞出来的这些破规定，他早就丢掉两个队友自己杀开去了。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一次次的停下自己的节奏，要求王军和小雅注意配合。

    李杰这个小组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首先要把王军的战斗潜能激发出来，使他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所以李杰和小雅都拿的是长枪，负责利用长枪顶住丧尸，再由持刀的王军冲上去将丧尸了结掉。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战术套路，在对付少量丧尸的时候，即使是普通幸存者通过团队合作也应该能实现，但是这个王军身材体格看起来并不差，胆量却始终没有能在几年的末日生活中训练出来。好几次都是李杰给他顶住了丧尸，他拿着刀冲上去，却又退了回来，李杰最后只能直接用长枪刺穿了丧尸的脑袋。

    “妈的。真是要崩溃的节奏啊。”李杰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如果这个王军始终都只能是这个样子的话，他的队伍没必要留下这样一个累赘。要知道，就连小雅这个哑巴女孩，都比他有勇气一些。

    因为王军的懦弱表现，李杰身边的丧尸也越来越多，这时候他很纠结，如果自己展开全部的战斗力，倒是可以杀得出去，但是训练目的就完全达不到。如果继续这么拖拖拉拉的打下去的话，到时候丧尸围得越来越多不算，还指定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任务，今天就没有晚饭吃，饿肚子的滋味，那是想起来都会起火的。

    而就在李杰纠结得满脸黑线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嗖嗖嗖的射来几支箭，每一支箭都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丧尸的脑袋，李杰更加的火大，这是抢功的人过来了。果然，他一看，正路过这里的海凌珈和苍兰拿着弓，背着箭袋，正在依靠迅捷的脚步在丧尸之间起起落落，不时的弯弓搭箭，将被她们的步法带乱的丧尸射杀。这个小组中年龄最小的古瞳则配的是一把小巧的弩，这种弩的箭支很短，但威力却很强大，每当她射中丧尸的时候，都直接穿透了丧尸的脑袋，而她的动作也出奇的快，那个小小的身体腾空而起的时候，让李杰忍不住想起了武当的梯云纵。

    “喂！”李杰不满的说：“你们犯规了！都是用刀枪，凭什么你们用弓箭啊！”

    海凌珈带着两个小队员一闪而过，压根就没理会李杰的咆哮，游戏规则只规定了不许使用枪械，但并没有限制弓箭，而且她们这一组全是女孩，鲁斯在分配武器的时候酌情考虑，格外的给她们增加了弓箭。虽然是得到了额外的照顾的，但是用弓箭对付丧尸本身并不见得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因为射箭也需要体力，需要准确度，更需要镇定自若的把握射箭的时机，因为射速慢，稍有不慎，当丧尸逼近的时候，徒手拿箭支去刺丧尸，也等于自寻死路。

    所以李杰叫得虽然凶，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想去高这一小组犯规，挽回自己这里被抢夺的战果，这个官司铁定是打不赢的。而且，他远看着海凌珈、苍兰和古瞳这大中小三个女孩飘逸灵动的身影从游荡的丧尸中远去，突然觉得她们很有《魔戒》里那些精灵射手的范，他啧啧的赞叹了下，再回头看自己那个这么几年了，还连杀个丧尸都手软的对手，真觉得鲁斯和李斯特是故意坑他的。

    但是，李杰终于还是忍住了破坏规矩，一个人大发神威将那些零散的丧尸全部干掉的冲动。虽然他心里已经恨不得把王军踢到神棍堆里，但他到底还是咬着牙，继续配合着两个队友战斗。

    当然，和李瑞克比起来，李杰还是要好很多。李杰的队友只是懦弱而已，李瑞克的队友却让他相当的苦逼。李瑞克满心只想保护他曾经的女神杨婉婷，还在警校读书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做着突然有一天英雄救美的梦，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可在女神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小白脸。关键是这个小白脸一口一个婷婷的叫，叫得李瑞克心烦意乱。更让他窝火的是，自从江中浪出现以后，杨婉婷似乎就总想躲着李瑞克，尤其是现在，江中**婷婷叫得那么亲热，还不时的变着法靠近她，蹭一下碰一下，吃点小豆腐什么的，杨婉婷也没有态度很鲜明的拒绝江中浪。

    李瑞克本想着要是杨婉婷在被江中浪吃豆腐的时候大喊一声非礼的话，他绝对可以把江中浪打得连丧尸都害怕三分，可是，杨婉婷没有。这让李瑞克很烦躁，因为他总是会回想起当年的八卦新闻里，有人说杨婉婷和江中浪时常在一家游艇俱乐部出没。

    当整个队伍最后将丧尸清理完毕的时候，苏墨的监控中心给出了最后的成绩，李杰和李瑞克所在小组，分别落到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毫无疑问，晚饭是没有了。而且下次别的小组可以申请人员调整，倒数三名则是无权调整的。而排在前三的小组，分别是海凌珈小组、李斯特小组和祝风小组，他们不但可以得到丰盛的晚餐，而且人员还可以任意的进行优化组合。

    李杰只想说，教授你真的不要脸。

    天黑了下来，李杰的保安团也在小村里驻扎了下来，这虽然是个荒废了几年的小村，不过，他们还是尽可能的在村里搜索能用的资源。而随着晚饭的钟声敲响，李杰和李瑞克等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的同伴兴高采烈的开饭，而他们不但没有饭吃，还必须在饭碗结束以前把小村的丧尸处理掉，理由时它们的尸体会影响大家的食欲。

    这太悲催了，李杰觉得他应该行使他作为司令的特权，妈的要处罚也处罚不到他的头上？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把丧尸的尸体拖到村子外边堆在一起防火烧了，连李杰都已经累得够呛，再加上饥饿，可以想象明天的任务结局又会有多悲惨。

    这时，王军畏畏缩缩的走到了李杰的面前。李杰现在是一看到他就来气，完不成任务，被处罚，这些也都算了，李杰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样子。

    “司……司令。”王军一开口，李杰就差点粗暴的直接打断他，事实上他也不是不想这么做，只不过当时他被口水呛到了，一时间没有立刻打断他的话。这给了王军一些鼓励，他很抱歉的说：“对……对不起，是……是我拖累大家了。”

    李杰无语，他确实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他甚至觉得，王军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真是老天瞎了眼。

    但是王军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再一次从李杰的默然中得到鼓励，说：“我是想……想，谢谢你……司……司令，谢……谢，你没有放……放弃我。”

    这时候李杰做出了一个雷得他自己都想吐的举动，他把手放在王军的肩上，脸上露出无比真诚的微笑，说：“说什么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不抛弃，不放弃，我怎么会怪你呢？”说完这句话，他就哭了，他是真的被自己恶心到了，因为他真正想说的是，去死白痴，我他妈的恨死你了！

    但是，这个明显的言不由衷的话，竟然让王军非常的感动，李杰看到他像动漫里那些主角那样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很励志的表情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吐了。

    其实，李杰想说，其实我是个演员，而且我的演技很拙劣，你看不出来吗？

    尽管李杰觉得自己的演技拙劣得他自己想吐，王军的表现也让他觉得想吐，但不管怎么说，在第二天再次进行同样的任务的时候，王军倒真的进步了不少，至少，他终于砍翻了一只丧尸。而最后，他们还是又挨饿了。李杰没有办法，他既然扮演了一个演员，就只能继续演下去。

    但他真的饿得有些发狂了，他甚至想把自己两个队友咬来吃了。幸好这个时候，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提着一小袋干粮走了过来。那是鹤望。干粮显然是她自己省下来的，不多，李杰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全吃掉，所以给王军和小雅也都分了一点，而当他狼吐虎咽的吃光了仅仅只够装在他的手掌里的干粮的时候，他发现鹤望一直微笑着看着他，那种目光暖暖的，很贴心，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米诺。

    米诺，你现在应该不用再辛苦了。

    李杰在心里长叹了一声，鹤望就问：“她长得很漂亮吗？我是说，让你心里叹息的那个人。”

    李杰淡淡一笑，说：“她很善良。”

    鹤望摇了摇头，说：“我哥说，善良从来就当不了饭吃，可我们又离不开这个东西。”

    李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远了。

    这是末世，末世还需要善良吗？

    第三天，他们在路途上进展出奇的顺利，沿着一条省级公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行驶了大约150公里，中间还穿过了一个小城市。他们是从城市的环城道穿过的，那里的路上竟然没有大规模的堵塞，丧尸也零零散散的，按计划，他们至少还要一天才会到这里，而他们也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心理准备，但他们竟然顺利的通过了。而那个晚上，他们的宿营地放在了那个城市远郊的支线机场。

    那里没有丧尸，因为那里有幸存者。

    不多，就5个人，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孩子和两个男人。

    “怎么样？跟我们走吗？”

    这支幸存者队伍的人太少，力量太弱，以至于李杰保安团的首脑们都没有兴趣亲自来做劝说工作，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鹤望。而这个女孩做思想工作也很简单，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主题。这让那几个幸存者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确的拒绝，看架势没准就直接把他们给毙了，答应，对这个队伍又一无所知，而且他们在这里呆了快一年，觉得一切都还挺好的，要走还真舍不得。但是形势逼人，他们也只有选择答应。

    “有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你。”鹤望回到李杰那里，汇报了“说服”几个幸存者加入的情况，同时汇报说：“他们说三天前曾经看到一支幸存者车队从机场大道经过，在机场做了短暂的停留。他们躲在机场里面，那支车队也没有像咱们一样进来搜刮，休息了之后就走了。这个队伍大约有20人，5辆越野车，武器装备还不错，领头的是个漂亮的姑娘。”

    “啊！”李杰顿时两眼放光，追问道：“那他们有没有说车队往哪个方向走了？”

    鹤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要表现得那么急切好不好？当你在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女孩面前流露出对另外一个女孩这么强烈的想念的时候，是对那个对你有意思的女孩的一种摧残你知道吗？”

    李杰无语了一下，这段像绕口令一般的话，难得她说得到一点都没出错。而且，这姑娘还真是直白和火热啊，就连那幽怨都不装出来的。只可惜，他现在真心不想再去招惹女孩了，不然的话，季忆既然曾经能接受米诺，说不准也能接受别的女孩的。

    鹤望看着李杰，比他更无语的摇了摇头，说：“据他们说，那支车队折向东南方向了，大概是不想冒险从正南方过河。”

    李杰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找老鬼，让他调整一下路线。”

    “喂！”鹤望叫住他，问：“你不怕我骗你吗？”

    李杰有点抓狂，姐姐你以为这是在拍偶像剧吗？他忍住没有发作，因为他的江湖经验告诉他，女人是不好惹的。

    鹤望摆了摆手，说：“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不过有时间的话，你倒可以骗骗我。”

    李杰苦笑，这小妮子也还真是不赖啊，要是在过去，他绝对会接招的，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他不会吃亏的游戏。

    李杰其实真不怕鹤望会骗他，一来他有这样的自信，而来他知道李斯特虽然不会自己去招安那几个幸存者，但他绝对会从他们那里了解到最真实的情报。所以，当他找到李斯特的时候，那个老鬼已经在着手修改行进路线了。他们都认为领导那支20人的幸存者队伍的漂亮姑娘是季忆的可能性很大，一来根据魏蓝上次提供的信息，季忆是有可能在这一带徘徊的，二来女性在末世中基本都是弱势群体，年轻漂亮的姑娘能够领导一支幸存者队伍更是少之又少，而以季忆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的实力，她更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往东南走75公里，那里是个三面环水的小城市，如果他们没有足够的渡河的交通工具，那么他们还徘徊在那里的可能性极大。”李斯特打开苏墨制作的地图，说：“但是，我们新加入的队员提供的情报显示，那一带可能有神棍军出没，我们很可能会和他们发生交火。”

    “那就交火！”李杰想也不想就说：“我只想马上就赶到季忆的身边！不管是神棍还是丧尸，我都要平趟了过去！”6月12号，李杰保安团来到了一个叫做白石城的水边城市，而在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他们正好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第315章 大雨，迷城

    “白石城？这个名字很眼熟啊，貌似在哪个游戏里见到过。 ”

    李杰在城外的路牌上看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天空中依旧下着雨，这些日子以来，天空似乎总是没完没了的下雨，放晴没两天，就又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他们一路走来，感觉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干爽过。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对末世病毒免疫的体质，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总免不了有几个生病的，最严重的不是伤风感冒，而是他们的鞋子里总是湿的，滋养了很多病菌，现在不但大部分的人都有脚气，而且还有不少人得了皮肤病，不痛，就是痒得心慌。有的人为了止痒，把皮肤都抓烂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行军，士气多多少少都受到一些打击。他们已经很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地方歇歇气了。

    这时候，李杰的队伍停在路边，他们来的这条路是条省级公路，沿途没有多少丧尸，但路况很烂。原因是连年的雨水过剩，使得紧挨着公路的河水上涨，看起来至少有几次淹没了公路，带来淤泥，也冲断了路基。李杰的队伍停下来，是因为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正在雨季中暴涨的河水淹没了，虽然雨幕中那个城市的轮廓清晰可见，但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就在李杰纠结掉头重新找路进城还是放弃这个地方继续往南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枪声。这帮助李杰做了决定。

    “我们从北走5公里可以切入到这个城市的外三环，”苏墨迅速的从电脑里调出了这个城市的地图，并且马上进行了对比分析，得出一条最具操作性的道路，说：“枪声在我们东南方，直线距离很近，但是我们要绕开河流，就不得不在这个城市里穿行。实际上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河流，也到处都是桥，像这样河水上涨冲断道路的情况随时可能遇到。所以，司令，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一定能到达枪响的地方。”

    “这样。”李杰略一思索，摸着自己的下巴上粗粝的胡茬，说：“我们兵分两路。参谋长带第二和第三小队去寻找一个合适的营地，我带第一小队去观察战况。苏墨说的这个问题，如果我们弃车步行，遇水泅渡，应该是能够解决的。”

    “好。”李斯特很能体会李杰现在的心情，整支队伍进入城市会有很多变数，但是听到枪声，他不去看看有没有季忆那支幸存者队伍在，他是一定不会甘心的。李斯特指着苏墨的地图对李杰说：“给你科普一下，白石城三面临水，三江汇合，北面临山，是一个历史名城，不是什么游戏里出现过的地图。这个城市的支柱产业是化旅游业，号称无重工，无污染，近些年来也吸引了很多地产商进来开发。我现在会带队伍往北面去白驼山寻找营地，顺利的话，希望能暂住几天。”

    “白驼山？”李杰两眼放光的问：“你确认那是白驼山？我们直接穿越到了西毒欧阳锋的地盘？”

    “一个地名而已。”李斯特对李杰的大惊小怪很有免疫力，面无表情的说：“那一带多古迹，常住人口稀少，应该是个理想的营地。不管能不能找到季忆，不要恋战，发现情况不妙，就速到北面来和队伍汇合。”

    “知道了。”李杰答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李斯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家伙是不会省心的，天晓得这一次他又会招惹上什么来。其实这一次李斯特也是冤枉李杰了，他并没有打算主动的去招惹谁，只要能找到季忆，以后不管要他怎么夹着尾巴逃匿，他也不会有怨言的。

    队伍现在增加到了小70人，李杰带走的，是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小队，队员包括李杰自己和鲁斯、祝风、边境、海凌珈、李瑞克、穆萨、赵云、刘征衣、劳拉、左半夏、鹤望、甘蓝在内，一共15人。出发的时候，开走的是李杰的“领袖”以及两辆当时从王安民少校那里顺走的东风猛士。

    一路迎着哗哗啦啦的大雨，往北走到了苏墨提到的外三环路口，那个地方堵塞着一堆已经朽坏得不成样子的车辆，李杰他们是仗着几辆车的越野性能都很好，直接碾着废弃的家轿跨过去了。

    进了城，李杰发现这里正像李斯特说的那样，没有太多工业化的痕迹，虽然很多古香古色的街道房屋一看就知道是后世仿造的，但那种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真心不多。道路也不算宽敞，倒是七弯八拐，加上河道纵横，李杰他们一度明明听到枪声已经很近了，却总也到不了枪响的地方。

    这让李杰心里很着急，但是，他心里明明已经着急得好像随时都会爆开，表面上却依然是若无其事的，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车上的鹤望和苍兰瞎扯。等他们好不容易靠近刚才枪响的地方，但枪声却消失在了一街之外。

    枪声消失了，雨声却大了起来，雨声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枪声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而不管是枪声也好，雨声也好，丧尸的嘶吼声倒未曾消停过。这一带似乎是这个城市的商业中心，现代化的建筑明显的比其他区域要多，写字楼也密密麻麻的矗立着，但是比起其他城市来，这些写字楼都不算高，充其量也就30层的样子。因为曾经有过的繁华，丧尸也相对多一些，当李杰他们因为枪声的消失而停顿的时候，周围的丧尸也不知不觉的密集了起来。

    偏偏在这时，前面的道路被一堵长出了苔藓的施工墙挡住了。

    “各单位注意。”李杰拿起车载对讲机来，说：“准备下车战斗，赵云、刘征衣想办法弄垮那堵墙，其他人消灭附近的丧尸，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暂时不要开枪。”

    不开枪和丧尸肉搏，这些天在路上，他们练的就是这个。也没有谁多说什么，李杰和鲁斯、祝风、穆萨四个人分别手持军用砍刀（穆萨还是他的大马士革弯刀，李杰还给了他）直接近身砍杀，李瑞克、海凌珈等人则使用组装的长枪，配合他们作战，与其同时，以鹤望为首的几个女战士，则找到附近的制高点，使用弓箭进行远程攻击。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的配置、组合，包括战斗队形都得到了最合理的展开。

    战斗，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喊叫，在密密如织的大雨中，人与丧尸的碰撞近似无声，他们使用的军用砍刀经过光学处理，也几乎不会发出什么闪光，整个战斗就像两个世纪以前混沌不清的黑白电影，于无声处，丧尸的脑袋纷纷落地。

    因为大雨冲淡了人的气味，加上这里的战斗又几乎是无声的，更远处的丧尸并没有源源不断的跟来。在李杰和他的伙伴斩杀了几乎半条街的丧尸后，赵云和刘征衣在那赌施工墙上扒开了一个巨大口子。他们使用的同样只是最简单的工具，一根钢钎和一把大锤，这样的活，比起他们在“圣城”的地下工场里来说，已经算很轻的了。

    然而，就在他们越过那道施工墙之后，却发现了更多的丧尸。那是因为，沿着施工墙一直往最深处一座烂尾的写字楼，一路上都躺着人的尸体。用李杰的话来说，这些尸体都很新鲜，它们看起来才被子弹打穿了头部、胸部、被炸弹炸断了手脚，尽管雨下得很大，但是从他们身体里涌出来的鲜血和脏器，还是能吸引更远更多的丧尸。这些丧尸大部分都趴在地上啃噬那些尸体，虽然也有不少注意到了李杰一行，但是他们在车上，仗着厚厚的改装车的钢铁防护栏，将试图涌来的丧尸都撞翻在地。

    “基本都是神棍军的尸体啊。”沿着施工墙越往里走，李杰也就越坚定了找到刚才战斗的人的决心，因为战斗的一方，俨然就是穿着黑袍的神棍军士兵，这一路留下的尸体几乎都是神棍军的，粗略算来，已经有50具左右，而这些神棍军的敌人，只留下了3具尸体。战斗显然是边打边往里边延伸的。

    当李杰他们的车靠近那栋烂尾楼的时候，一个手里拿着狙击枪的神棍军士兵突然从旁边一栋楼的楼顶上坠落下来。而在此之前，从边境那里发出了一声很轻微的枪响。

    前面的路再次被围墙挡住，而这一次显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先清理丧尸了。李杰用车灯做出了一个信号，然后他的队员们纷纷迅速的下车，各自寻找有利的战斗位置，交互掩护着翻过了面前的围墙。

    这一次，他们遇到的是大约一个排的神棍军，都还鲜活着。不过这个鲜活是暂时的，当他们看到越墙而入的不知身份的人时，只一个愣神，就有几个士兵被对方开枪撂倒。

    没有询问，没有谈判，直接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

    这一次，李杰不限制弹药和枪声。

    唯一的游戏规则，就是杀死对方。

    不久前刚刚消失的枪声再度响起，而且一开始就异常的激烈，这一首死亡的乐曲没有过门就直接到了**，然后突然间戛然而止。

    李杰小队的人数虽然只有不到对方的一半，但是抢占了先机，而且战斗力都属于一流水准，使战斗变得没什么悬念。虽然他是以少打多，却打的是一场正面交锋的歼灭战。李杰占的便宜还有一点就是对方的弹药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有不少人是受了伤的。当最后一个试图逃走的神棍军士兵被边境从背后爆了脑袋之后，战斗就以李杰的彻底胜利告终了。而他的战利是这支神棍军手里的9个俘虏。

    “你们这里谁是头？”李杰让手下把俘虏们的绳缚解开，但并没有归还他们的武器。这时候他有绝对的控制力，不像那一次碰巧救了高强上校的时候那样，连看守战俘的人手都不够。

    “是我。”

    当李杰听到一个女声主动的认领队长身份的时候，不由得很失望，因为这显然不是季忆的声音。李杰根据声音看向俘虏中给一个挂了彩的年轻女人，他确定，这真的不是季忆。倒有可能是在机场遇到那几个幸存者时，那几个人提到的“漂亮姑娘”。其实漂亮说不上，放在李杰这个在夜店里混迹多年的夜店之王眼里，充其量也就是个夜总会金牌，连头牌都还不能算，跟季忆更是没法比。不过确实还很年轻，身材也很健康，属于李杰欣赏的类型。

    不过，这姑娘有半边脸盖着长长的头发，李杰站在她面前，毫不客气的撩开她半边脸上的头发，看到的是一片狰狞的伤疤。他赶紧把那片头发放下去，只有在那片头发把她的半边脸遮住的时候，她才算得上是个“漂亮姑娘”。

    李杰刚才撩头发的动作引来了对方伙伴的怒目而视，反倒是那个姑娘足够镇定，她先是做了俘虏，现在又是落到别人手里的战利，这样的细节如果算侮辱，那么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承受更多的。

    “不好意思。”李杰歉然说：“好奇心过剩就是指我这种俗人，别见怪。怎么称呼？”

    “黎渺。”当李杰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容貌的时候，他就发现原来对方的声音还不错。略有点嘶哑，但音质本身很清澈。而她的名字也不错，如果不是她脸上的伤，如果这是在过去的大学校园里，这姑娘还是能够引来很多男生的追求的。

    李杰决定速战速决，说：“好，黎渺队长，我是遇到神棍必杀之的人，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和神棍战斗的，现在你自由了，带你的人走。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否遇见过一个叫季忆的女孩，没错，是女孩，年龄比你还略小一些。她也有一支幸存者队伍，我是她失散两年的丈夫。”

    黎渺抬起她那半边没有被头发遮住的健康的脸，明澈的眼睛看着李杰，问：“李杰？”

    李杰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说不上为什么，他只是无端的觉得黎渺这里不会有季忆的消息。没想到季忆询问式的提到了他的名字，这让他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着黎渺，即使这会有风把她的半边脸上的头发吹开，他也不会把视线移开的。不管黎渺透露出什么样的信息，哪怕只是像魏蓝那样留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也绝对是有价值的。

    黎渺似乎已经从李杰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她笑了笑（李杰想说，当她左脸上的头发没有被吹开的时候，她这个笑也还是很动人的，像邻家的小妹妹那样亲切），说：“没听季忆说她有个丈夫，她只是总跟我说她有个开野鸡心里诊所的猥琐大叔，你确定是你？”李杰开心的哈哈一笑，说：“她说得对极了，那么，她在哪？” 


第316章 终极黄金小队初现

    “黎渺，你来迟了。 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城里听到了很激烈的枪声，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状况？”

    当李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尽管他还没有见到人，可眼睛瞬间就潮湿了。

    不仅如此，他的心跳还猛然加快，快得他全身都绷紧了，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坐在教室里听到隔壁班那个女孩从他的身边走过时和女伴说话的声音那样，他激动，兴奋，颤抖而又迟钝。他应该想点什么办法让那个女孩记住他的，可他就那么让那个女孩擦肩而过，然后他久久的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穿着校裙的修长小腿走出他的视线，突然想起她在经过时，她的手似乎蹭到了他的手，于是他举起手来，好像真有手有余香这样的事一样。

    “李杰。”

    就在李杰的思绪还无边无际的在久远的中学时代漫天飞舞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站着一个女孩。和李杰想象的那种天塌下来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拥抱相比，她的激动，仅仅转划为一个浅浅的微笑，尽管，她的眼睛里，也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季忆。”李杰笑了。

    你以为你所做的事不过是徒劳，你以为到最后，那个心底的想念，也不过是一种幻影，你以为现实永远只有残酷，不会有奇迹，你以为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不可能实现的假设……但是，如果你什么也不做，那么所有的一切，的确不会发生。

    “我等了那么久。”季忆看起来依然很平静，她只是轻轻的走到李杰的跟前，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压根就不管周围还有谁，只是喃喃的说：“你知道吗？我都快失去信心了，我每天都在对自己说，他应该已经死了，你也死心了。可是，我就是死不了这个心。”

    “我也是。”李杰伸手摩挲着她的背，鼻子贪婪的吸允着她的法香，说：“我也是，我也想对自己说，放弃，这世界这么大，你们重逢过一次，不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奇迹。”

    “李杰。”季忆温柔的抬起头，就在李杰深情的俯下头，两人的四唇相接的时候，李杰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再扬起头来，他的下嘴唇已经完全被季忆咬破了，他虽然满嘴是血，却笑得很是谄媚的看着季忆那诱人的唇上沾满鲜血，对他璀璨的一笑，那一笑不止魅惑众生，也令星辰失色，但她的笑容中又带着咬牙切齿的恨，说：“亏你还自诩是夜店之王，对女人不要太坦白这个原则你都不知道吗？你想放弃，你觉得不会有奇迹？你怎么不给我去死啊！”说完，她膝盖猛的一抬，李杰就捂着要害弯着腰憋青了脸，气若游丝的说：“泼妇，你要不要这么狠啊？我本来是想说我想放弃，可我就怎么都做不到的啊。你不也这么说的吗？”

    剧痛中，他再次俯下头去，这一次，四唇相接，两条舌头像交合的蛇一样痴缠在一起，互相也用恨不得把对方揉碎的力气抱着对方，不要说旁边有人看着，就算有一堆捕食者要吃掉他们，他们也不会松开对方。

    死都不管，先亲个够再说。

    那一刻，季忆真恨不得自己变成聂小倩，把舌头直接伸进宁采臣的肚子，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吸进自己的肚子里，从此这个世界倒也就清静了。

    而那一刻，李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倚天屠龙记》里出现过的那首《山坡羊》：

    “他与咱，咱与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杵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唉呀由他！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过死鬼带枷？唉呀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很多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候，李杰一直觉得元曲太口语化，对比唐诗和宋词都显得世俗了点，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有一种感觉叫腐骨蚀心，非要这种民间俚语才能痛快的表达，反倒是唐诗宋词做作了。

    真的，这个时候李杰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问，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季忆，不是他心尖那一抹痛，而是他全部的生命。他知道如果他说他现在就是抱着季忆死去也无所谓了，可能很多兄弟都会觉得他没出息，但是这种感觉挺好。妈的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顾，不要瞻前顾后，不要患得患失，不要肝肠寸断，这种感觉足够好。而且，李杰也有足够的信心，如果他现在突然挂掉的话，季忆也能像胡一刀他老婆那样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拿刀抹脖子，她一定做得到。

    这不就行了吗？

    三天后，李杰才和李斯特率领的保安团主力汇合。这三天，李杰窝在季忆的营地“不早朝”了一把，他们整整三天三夜就没有从季忆那个小屋里出来过，不要说脸皮一向很厚的李杰，就是季忆，也丝毫没有打算压抑她那令人迷醉的呻吟和喘息，倒是那些原本抱着看戏的心态听墙根的猥琐之徒，一个个羞愧的远远避开了。用李杰的说法是男的都自觉不如他精壮，女的在季忆面前则会很忧伤很郁闷。他们甚至不吃不喝，分秒不停的让他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任由他们身上的汗珠干了又起，起了又干。

    除了抵死缠绵，他们什么都不想管。以至于那些远远躲开的人都在想，他们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缠绵到死。如果是，也没有人会劝他们的。

    一直到三天以后，他们真的是饿了，也渴了，才终于肯收工起床，重见天日。

    “你知道吗？”当他们心有灵犀的准备起来找东西吃的时候，李杰才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他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你。真的，我没奢望能这么快，我在想，也许我要把芒果市周边的上百个城市乡镇全部都搜遍，可能我还会经过上百次的死战，我会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在我精疲力竭彻底绝望的时候，你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是真没敢想过，幸福会来得如此之快。”

    “贱人。”季忆笑着用她**的身体在李杰的胸膛在磨蹭着，说：“果真是人不贱有缺陷，为了满足你，我决定出去以后离你远远的，让你好好的把自己折磨一把。”

    李杰紧紧的搂住季忆，说：“离开？你想也别想，这一次，我会和你一起死，但我不会让你离开。就让李斯特嘲笑我没出息好了。”

    “你遇到李老师了？”季忆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在叫，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你确定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老鬼？”

    “哈哈，你也叫他老鬼。”李杰快活的一笑，拍了怕季忆的屁股，说：“你这样对老师不太尊敬啊。绝对没错的，他果然像你说的那样，就跟天秤座的童话那样是个老妖。而且还老帅老帅的，连那些未成年女孩都对他暗送秋波。”

    季忆说：“那不错。有他在，你的队伍应该不错。好，我们不能回避问题，米诺呢？”

    他们之前只有缠绵，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那是因为只要开口，很多东西都是绕不过去的。因为知道会痛，会痛彻心扉，所以他们都暂时把分别后的信息屏蔽了。但是季忆和魏蓝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个以坚强和勇敢著称的女军人，其实在明明白白的逃避，而季忆却不会，她冷静起来的时候，是不输给她的老师李斯特的，要论头脑中清晰的条理，她可以赶得上李恩慧。

    李杰也没有回避，只是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放开了季忆，说：“她死了。当时我们已经陷入绝境，米诺和林野都战死了，我和鲁斯重伤被俘。在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假装这事没有发生过，可我明明白白的知道，米诺已经死了。李恩慧也死了，她引爆了那个秘密基地，和准备抓她的神棍同归于尽。”

    季忆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虽然我比她漂亮，但其实我在米诺的面前一直不是很自信。我一直觉得她在你心里的份量更重一些，如果不是这场灾难，即使你遇见了我，也不会拿真心对我，而米诺对你而言，她就是你的妹妹，你的妻子，你的情人和女儿。我当时甚至在想，你让我走，是因为你可以和米诺一起死，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活。”

    李杰搂住她说：“其实没想那么多，当时让你走，只是因为米诺说你怀孕了。”

    季忆说：“米诺骗了你，其实也骗了我。当时没有状况，我的好朋友只是迟到了，在那种生活不规律，营养不能保证，心情也极度焦虑的状况下，女性的生理期推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米诺耍的这个小小伎俩，是因为她意识到当时真的是过不了那个坎了，她想死在你身边，又想我活着，留给你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她真是个善良的小骗子，又是个简单而幸福的女人。我们在灾难后看到很多人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而你是有多么的幸运，遇到了一个为了死在你身边而耍小心眼的女孩。”

    李杰说：“其实后来我也想过这一点，我不确定你是否怀孕了，但我知道她的心意。其实她低估了我，为了她也好，为了你也好，只要还有一口气，我总是还会坚持活下去的。但是，真的只是生理期推迟了吗？其实我还是很希望再见到你时，见到的不止你一个。”

    “你太贪心了。”季忆坐起来，慢慢的给自己穿上衣服，这个过程很慢，她似乎边穿衣服边思考着什么，但在李杰看来，这个过程很美，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他几乎又有冲动了。而季忆的表情则有些凝重，说：“灾难后，人类渐渐具有免疫力，不再受到空气感染，甚至接触感染的概率也降低了很多。但是你记得李恩慧说过的话吗？她说灾难后幸存下来的人类，繁殖力大大降低，虽然在灾难后依然陆陆续续的有孩子降生，但是这个比例在幸存者中极其稀薄。她用了稀薄这个词，你可以想象灾后诞生的孩子有多么的少。就我们而言，也许是你的精子受到了污染，也许是我的卵子受到了污染，所以不管我们怎么做，我都似乎不能怀孕。米诺似乎也是。坦白说，我现在倒不介意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如果我注定不能生养，至少有个女人给你繁育后代也是不错的。”

    这个话听起来非常的大方，而且季忆的态度看起来真的很诚恳，但是李杰并没有立即中招，而是义正言辞的说：“这个，绝对没有。坦白说在咱们第一次失散以后我曾经有过，但是这一次，当我失去了米诺，也可能失去了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对什么女人动心过。真的。”李杰说的是真心话，但是，由于他一贯的表现，而且他那种天生的贱贱的表情，让季忆觉得他只是在急于表白而已。

    不过，就在李杰心里打鼓季忆是不是真的这么大方的时候，季忆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命根，恶狠狠的说：“算你警觉，我可告诉你，不许对其他任何女人再动歪脑筋。我看那个女弓箭手对你就虎视眈眈的，所以这两天我叫得特别大声。你要是敢去招惹她，我就拧断你的命根！李杰，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李杰严重的汗了一下，季忆确实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孩，对此，他是坚信不疑的。其实他也不在乎能不能有后代，世界都变成了这个样子，生一个孩子下来，也许只能是让他痛苦。不要说后代，他甚至都不敢奢望他们还能活多久，就这样相濡以沫，每一天都是赚的。至于人类的繁衍，那他妈的压根就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当李杰和季忆终于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走出季忆的小屋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很久了，耀眼的阳光刺得李杰的眼睛发痛。周围很安静，一时间，他们都有些担心，不知道是外面的人出了什么事了，还是他们被遗弃了。那些伙伴不错，不过如果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们俩，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至少，季忆是这么认为的。

    但对于李杰来说，做到了一个不负女人的男人，接下来他还要做到一个不负袍泽兄弟的男人。这是他的承诺。

    这场灾难让很多人死去，让幸存的人一无所有，但他们至少还可以有承诺。

    “长官！毕典菲尔特向您报道！”

    当人们确定李杰和季忆真的走出来，暂时应该也不会再那么抵死缠绵之后，他们渐渐的出现在了这两个指挥官的面前。而首先走出来的，就是学会了中国式的称谓方式，但是从头到脚都是坚硬的军人气质的毕典菲尔特。他依然披着一头耀眼的金发，身体站得笔直。而再次见到李杰的喜悦，被他转换成了一个充满普鲁斯贵族气息的军礼。

    但是李杰向来对贵族气息就是有仇恨情节的，没办法，他自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市民、俗人，所以他对着毕典菲尔特无可挑剔的军礼吹了一声口哨，说：“是小毕呀，哎呀呀好久不见，胸肌都长出来了，过来让叔叔摸摸看。”

    毕典菲尔特汗了一个，对于这样的长官，他实在无话可说了。

    季忆说：“毕典菲尔特现在是我的副指挥官，其实队伍的建设、训练和战斗，基本都是他一手打理的。”

    李杰就问：“你现在有多少人？”

    季忆说：“连我自己在内，有32个人。不过都是战斗力很强的幸存者，以前的身份各不相同，但你遇到的黎渺，曾经是海军陆战队女子分队的中尉分队长，她和老毕构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我可以负责任的说，黎渺是具有黄金圣斗士的实力的。”

    李杰吹了一声口哨，说：“那太好了。很快我又可以重组我的黄金小队了，这一次，绝对是一个终极加强版的黄金小队，因为我几乎能挑足十二个真正的黄金圣斗士来。让我算算，白羊座的季忆、金牛座的鲁斯、双子座的本大爷、巨蟹座的祝风、狮子座的毕典菲尔特、处女座的边境、天秤座的李斯特，嗯，我原来差一个天蝎座，暂且就让你的黎渺来顶这个位置，后面是山羊座的穆萨大胡子、水瓶座的海凌珈、虽然不是美男，但勉强凑合的李瑞克，哦也，也就是说，只差一个射手座没有找到了。不过五小强打黄金十二宫的时候，射手座的大艾就是挂了的，那时的黄金也就是十一个。只有十一个也行，因为后来十二个黄金聚齐的时候，也就是他们集体撞墙自杀的时候。好，你的部队，我就当仁不让的吸收了啊，你这笔嫁妆还是很丰富的。谢谢。贱人。”对于李杰那种贪得无厌的嘴脸，季忆真心不想说太多。 


第317章 这个世界很危险

    “我们这次的作战目标，是白石城东南近郊的神棍军运输中转站。 白石城是个丧尸活跃程度远远超过临界点的城市，但神棍军还是打算完成对这个城市的清理工作，在这里建城。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最近两个月以来，神棍军的主力部队一直在和联合军第四方面军的主力作战，不但清理工作进展缓慢，而且时常受到丧尸的反扑。他们有很多条运输线以及运输中转站，但是随着与联合军的战事和丧尸的反扑而顾此失彼，东南部这个中转站，是离他们的主力部队最远的。我派出黎渺的小队完成了对地形的勘察，但是在他们返程途中遭到敌人的阻击，后面的事情我不用再说了，现在，我认为我们很有希望拿下这个中转站，获取足够的物资。”

    当李杰的保安团和季忆的幸存者武装汇合后，他们的总兵力超过了100人，可以精选出来的战士约有75人。这样的兵力放到过去还算不上“兵力”，但是对于普通的幸存者队伍来说，已经是一支实力很强的队伍了。

    季忆的提议是，集中现有的兵力，对净土教部队的运输中转站进行突袭，夺取物资，然后再向南方转移。目前净土教的势力范围和联合军的势力范围呈犬牙交错的态势，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在两股势力之间，也会有一些真空地带适合他们发展。净土教的这个运输中转站是一个货运码头，那里不但有他们需要的物资，还有他们迫切需要的船只。

    “干。”李杰对于季忆的提案没二话，不是因为季忆是他女人，而是因为季忆在他的队伍没有到来之前都有这个打算，现如今两支队伍合为一支，更没有不干的理由。虽然季忆派出去侦查的队伍受到了伏击，如果不是李杰的出手甚至已经全军覆没，但实际上净土教部队的损失更大，他们直接有一个连的队伍被消灭，这可是在末世。净土教的基层部队战斗力尽管一直不怎么样，但损失了要补充起来就更难了。

    李杰本来就是个赌徒，更何况这一次他的牌面还不差。

    提案是季忆的，李杰已经拍板定论，具体的实施计划，那就是李斯特的了。“好。”李斯特拿到了苏墨做出来的白石城地图，不过他觉得如果有人能做沙盘就更好了，他虽然是参谋长，出谋划策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画地图做沙盘这些专业的活计，还是需要更专业的人手来才行啊。“我们把那个运输中转站暂定为a点，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出发，直线距离是43公里，但直接闯过丧尸密集的城中心风险太高，所以我们可以分为两路，一路有司令亲自带领，挑选和组建一支小型机动部队，沿内河切入，任务是吸引中转站内的守军，将他们拖得越远越好。另一路，则由鲁斯和我率领，集中全部的兵力，一举将中转站拿下。”

    作战任务分配得很简单，李杰也觉得没问题，不过，当李杰听到李斯特给他的人员名单手，他就觉得这个任务有点苦逼了：

    季忆。好，这老鬼还是很体贴的，知道他们久别重逢，**，他们现在可以死，但不可以分开，老鬼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

    边境。好，这个除了那一次见到李莎的时候有点失态以外再也没有让李杰看到任何破绽的杀手，果然是那个最接近于神的男人，有他在，只要条件充分，他一个人可以顶得上一个连，这个老鬼也算厚道。

    然后呢，鲁斯、祝风、海凌珈、李瑞克、赵云、刘征衣这些上次和他一起出去的主力李斯特就一个都不许他带走了。李斯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李杰的袭扰奏效当然好，即使他的袭扰无效，主力部队的进攻同样照常发动，所以这些主力战将都必须留在攻坚战中使用。好说歹说，才有勉强给李杰增加了一个穆萨和一个左半夏。另外在给他配了5个战斗力还算客观的战士，而且其中只有一个是跟着他从“圣城”里逃出来的骨灰级死忠向天歌。

    当李杰带着这支算上他自己都只有10个人，比上次出动还少了一半的队伍出发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部队的司令呢，还是仅仅是个炮灰小队长？

    季忆就安慰他说，算了，创业初，身先士卒是难免的，人家大耳儿最开始也自己上阵的，再说，你还有我呢。

    ……

    白石城东南，净土教运输中转站。

    午后，细雨。

    中转站是个货运码头，原本不大，但是近年来作为净土教在白石城的一个重要物资集散地，一直在不断的扩展，现在已经把码头周围的几条街道都连接在了一起，修建了高大而坚固的围墙，虽然只是一个中转站，实际上也已经抵得上一个小规模的幸存者据点了。

    这个时候，中转站的最高指挥官，领有布道使的教职和圣中校军衔的铁涛，正在他自己的寓所里吃饭。

    这个所谓的寓所，是过去的一个仓库机械调度室，充其量只有10个平方，位于仓库上方一个搭建的违章建筑里。这个屋子最大的好处是离地面比较高，至少有15米，而且楼梯是垂直的金属楼梯，一般的丧尸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在这样的地方，基本上谁都可以睡个安稳觉，因为普通丧尸上不来，如果是捕食者一类变异生物的话，反正躲在哪也差不多。

    铁涛是一个不到30岁的男人，身材高大，长着一张明星脸，喜欢看周星星同学的电影的人一定不会对如花感到陌生，而铁涛就是男装的如花。男装的如花只是有点丑，比起女装的如花来，至少不是那么让人恶心。而铁涛不但长得像如花，而且有大半个脸灾情严重，那是曾经被丧尸撕咬留下的疤痕。

    但是，铁涛绝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粗糙，他在他这个简陋但舒适的寓所里从来不会穿他的圣中校军装，也从不会让他的手下到这里来汇报工作，他甚至也不会把对讲机拿起来说话，而是安装在墙上，需要通话的时候若无其事的伸手摆弄一下，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想让什么人看出他是个头。

    这个世界很危险，除了丧尸，还有更危险的人类，他们会用武器，尤其是那些狙击手。

    这个时候，铁涛正端着一个饭钵，盘腿坐在他的寓所的门口，也就是那个违章建筑的半米宽的走廊上，吃相绝对谈不上优雅，而这和很多一旦被冠上“圣”军衔就拼命装贵族的信徒完全不同。

    铁涛相信即使有什么狙击手这个时候在瞄准镜里看到了他，也不会向他开枪，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很草包的死炮灰，不值得浪费一颗狙击子弹。而铁涛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一个半径500米的扇面内，所有的建筑上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不经意坐的角度，可以保证几乎所有的方位射来的子弹，都会被他身边的建筑挡住。天下着没完没了的细雨，这让铁涛非常烦躁，但是，看似粗糙的他，在他身后的小屋子里，一台老式的cd机正在放着那首著名的《悲怆》。在漫无边际的雨中听着这样的音乐，让他的烦躁渐渐的离他远去。现在，他在思考问题，而这个问题就是，几天前他派出去的一支部队遭到了伏击，据他后来又派出的探子回报，那支部队已经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铁涛思考的是，是什么人把他那一个连的部队全灭了。

    那可是一个连，齐装满员，不下于100人的一支部队。虽然那只是由刚抓来的幸存者、意志不坚定的信徒以及一些老弱病残组成的杂牌军，但他们的武器是充足的，而且好歹受到过他的训练，不应该轻易就会被灭掉。能做到这一点的敌人，理论上兵力应该更多，而且战斗力应该更强才对。

    但是，他没有得到有联合军的成建制的部队渗透到白石城内部来的情报，那支部队的主力，还在白石城的东线战场和神圣皇**的主力决战。炮火打得轰轰烈烈的，但是铁涛知道，两边其实都有些出工不出力，这年头，手上有兵比什么都重要，那些带兵的将领怎么可能轻易就把自己的家底全部填进一场打赢了也没有多少实际好处的战斗？他倒希望这场战斗打得更久一些，因为仗打得越久，从其他地方运到他这里来的物资就更多一些，而他在转运后捞到的油水自然更多一些。

    事实上铁涛从来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真正的信仰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益。

    所以，他现在很愤怒，那可是一个连的兵力，就算什么都不做，这点人力都能值很多钱。

    但不是联合军干的，又会是什么武装？

    关键是，接下来这支武装又会干什么？铁涛看着细雨中模糊不清的城市，突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第318章 他懂

    铁涛从他的菜农级寓所下来，走到有层层的围墙掩护的中转站内部的时候，换上了他的军装。 铁涛长得不怎么样，但是穿上军装看起来还是很有几分威武的。

    净土教的军装有两种，一种是信徒的黑袍，另一种则是圣战士的黑色制服，而黑色的军官风衣乍一看跟党卫军的制服还很相似。铁涛虽然怕死，但是对这身军装还是很来电的，所以但凡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一定会穿上这身制服，戴上大檐帽，脚上蹬着一双长筒皮靴，天气已经热了，可他照样戴上了白手套。

    这身穿戴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穿着纳粹军服的僵尸，注意不是丧尸，是僵尸，他喜欢这种感觉，而在他穿戴整齐发出很奇怪的笑声的时候，他身边的人也会觉得他真的是个阴森恐怖的僵尸。这时候的铁涛和蹲在菜农寓所门口扒饭钵的铁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如果李杰遇到他的话，说不定会很喜欢他，因为这又是一个典型的人格分裂患者。

    “大人。”

    在一路的立正敬礼中，铁涛沿着一条下水道改建的地下通道来到位于码头仓库地下的指挥室。指挥室不大，里面挂着几张城市地图，中间拼着几张电脑桌，几个尉级军官看起来很忙碌的工作着，这个场景有些突兀，如果不是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圣战士军装，感觉就像个黑网，或者租不起写字楼的小公司。

    看到铁涛进来，所有的军官同时起立，向他敬礼。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很好，而且习惯了这样的感觉就更好。要知道，如果不是这场灾难的话，铁涛只是一个网的网管而已。一个男人如果到了30岁还只能当网管，那他的人生注定不会怎么美妙了，铁涛当时的理想，就是成为那家网的老板，从网管到老板，这是一种身份的跨越。那个时候的铁涛，其实还是很务实的。那时的他也曾想象过眼前这样的场景，但只是想花钱找一个类似于《私人定制》里面那种公司来给自己秀一把而已。

    如果说这场灾难是一场全人类的灾难的话，对于某些人类个体而言，这场灾难却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如果有人说他甚至很感谢这场灾难，那一定不是假话。

    铁涛回了一个礼，然后挥手示意军官们都坐下，目光看向其中的一个中尉，问：“有什么异常没有？”

    “报告大人！”中尉又重新站起来，说：“1号和4号监测点发现丧尸在连续增加，但我认为属于正常状况，其他的监测点没有任何异常。”

    “你认为？”铁涛哼了一声，阴冷的目光让中尉赶紧低下了头，其他几个军官也噤若寒蝉。这几个军官都已经跟随铁涛很久，对铁涛的脾气也都很清楚，他们虽然不知道铁涛遇到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这个老板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下属都要遭殃，只不过在过去的话员工遭殃无非就是被炒，现在可是会有掉脑袋的可能的。这时候他们谁都不敢再说话，同时都等着铁涛说话，以便把握问题的方向。

    但是，铁涛的话却让他们无法把握方向，他只是叫他们加强监控，提高警戒，这让军官们有些抓不到重点，最后，还是跟随铁涛最久的一个上尉说：“对了，大人，昨天我盘点了一下，我们这个月的库存消耗很大，如果上面的补充物资再不能及时跟上的话，我们就没法跟前线交待了。”

    铁涛僵尸一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说：“那就赶紧给上边报告，就说战事吃紧，前线消耗太大，这个月的补给必须增加一倍才能满足需求，而且，时间一天也不能拖延。”

    这其实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利用物资进出的空挡虚报数据从中渔利。这种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会有，而在末世，铁涛和他的部下做得格外的欢乐，因为生存状态的复杂化、多变化使得他们玩弄数据的时候更加游刃有余。前方的战损消耗、人员的进出失踪都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些都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不过。”上尉说：“监察院可能会派人来查我们的帐，而且可能就是最近几天。”

    一听到这个话，铁涛刚刚绽开的笑容立马消失了，他抱着手在指挥室里走了几圈，说：“你先做一份报告，认真记录我部近日来遭到的战斗损失，尤其是在四天前，我们的运输部队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份子的袭击，有200人阵亡，大量物资被劫。”他把上次战斗损失的一个连扩张了一倍，而且那支部队只是一支搜索部队，被他换成了运输部队，瞬间他可以操控的数据就变大了几倍。在这个基础上，他仍可以在账本上做手脚，即使监察院的人来了，也不可能真正查清他的家底。

    “这个办法是不错。”上尉说：“大人英明。可是，会不会这样一来，上边一下子给我们增加太多的防御部队？人多了就不好摆平啊。”

    铁涛冷冷一笑，说：“增加部队？你以为哪有那么多部队可以增派的？外面的丧尸倒是很多，别担心，监察院的人也是吃肉的，摆得平。你在奴隶里好好的挑几个女奴，到时候用得上。”

    “明白。”上尉猥琐的笑了笑，说：“卑职这就去办。”

    在铁涛的中转站里，除了有一支大约300人的守卫部队以外，还有一支并不隶属铁涛，但已经被铁涛掌控的200人的机动部队，同时还关押着大约800人的奴隶。守卫部队和奴隶都分散在以货运码头为中心的几条街里面，整个物资集散中心的拓展，靠的就是这些奴隶夜以继日的工作，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不是累死，就是饿死，命运非常的悲惨。这些奴隶的数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前方打了胜仗，或者铁涛派出去的搜索部队发现了小型的幸存者队伍，奴隶的数量就会增加，反过来则会持续的减少。而不管奴隶的实际数量是多少，铁涛向上面汇报的都是不断增加的数量，这样一来可以更多的要求增加物资补给，二来可以显得圣教的实力在不断的增强，上面即使会怀疑他的数目有诈，却也不会认真的核对的。

    至于女奴，她们的用处可不是做苦力。实际上，在铁涛的地盘里，女奴的数量也就是百来个，他可是一直把她们好好养着的。

    铁涛很缺乏安全感，但是，在他的地盘里，他又很有信心，他很确信，如果有谁想动他这个营地的话，至少也要有一个团以上的兵力。而这样的兵力一旦出现在附近，也会自动成为神圣皇**主力的目标，用不着他动手。

    铁涛担心的只是他的兵力相对有些分散，因为营地外面始终围着大量的丧尸，它们虽然不能突破营地的高墙电网，却也赖着不走。随着他把营地继续向外扩展，需要防御的面积也就越大。但即便如此，如果有谁告诉他，他这个营地会被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弄得支离破碎的话，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铁涛决定去视察一下那些女奴，尤其是其中最新的一批，那是半个月前俘虏的联合军野战医院的护士。铁涛喜欢联合军的女兵甚于普通的幸存者，因为联合军女兵的素质更高，身体也更健康，而且她们大多充满重建家园的美好理想和昂扬的斗志，这使得他在凌辱她们的时候遭到的反抗更强烈，这让他感到很刺激。不像普通的幸存者那样，一看到他就任他摆布，完全没有反抗的勇气，那会让他感到索然无味。

    铁涛一想到其中几个长得很正点的联合军女医护兵，身体瞬间就进入了昂扬的状态。他一直留着她们几个没有砰，因为他要慢慢的享用和折磨她们。不过，在监察院的人到来之前，他要先尝尝鲜，他不想太过便宜那些开口闭口都是神主，好像他们有多虔诚似的家伙。他知道归根到底，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大人！”最开始被铁涛训斥了中尉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起来，叫住铁涛说：“7号监测点发现一支幸存者队伍闯入，只有10个人，貌似有两个女人。哇，大人！我发誓，其中一个女人绝对称得上极哦！”

    此时，在中尉的监控屏幕上出现的，是他所谓的7号监测点的远程摄像机跟踪拍摄的视频，他快速的敲打键盘，将视频中出现的人逐渐放大，发现这是一支队员参差不齐的小型队伍，他们穿着乱七八糟的服装，带着简单低劣的武器，开着两辆看似经过改装，但依然只是民用车辆的越野车，正在穿过这个城市的河岸边徘徊。监控已经可以清晰的拍摄到打头的那辆奔驰越野皮卡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极致漂亮的女孩。这样的女孩不要说是在末世里，即使是在过去，也是绝难见到的。

    铁涛回过头来，看到中尉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已经被定格的那个女孩的画面，瞬间，他也被那极致的容颜打动了。虽然他也在第一时间就很怀疑这么小型的一支幸存者队伍是怎么闯入到这个城市里来的，但是，怀疑归怀疑，他还是动了心。和画面上见到的这个女孩比起来，那几个女护士就只能算庸脂俗粉了。

    如果……的话……

    铁涛的嘴角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转过身去继续保持往外走的姿势，只是偏过头说：“让朱大昌带他的兄弟过去，让他看看这个女人的照片，什么都不用说，他懂。是，卑职明白。”中尉谄媚的笑了笑，说：“卑职也懂。” 


第319章 游戏已经开始

    朱大昌，身高197公分，体重100公斤，绰号野猪，神圣皇**机动部队上尉。 灾难前，是一个经常出入监狱看守所的道上名人，在北上广和香港都混过，最后在一个内陆大城市的最有实力的青龙帮混成了九龙头之一。

    和铁涛一样，朱大昌绝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他加入净土教，只不过因为在灾难后被净土教所救，然后留下来混口饭吃，因为在各类战斗中表现良好，一路从炮灰升职到了少校，不过，由于始终学不会做出一副很虔诚的样子，也始终得不到圣军衔。其实以他的功绩，给他一个圣上校也不算多的。

    一年以前，朱大昌接到调令，率领一支超过200人的机动部队进驻铁涛的中转站基地，任务是协防，并监视铁涛，因为监察院一直认为铁涛有贪污圣库资源、造假帐、领空饷等罪行，但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调派朱大昌的机动部队进驻，也不是就要他调查铁涛的问题，而是震慑他，让他不要像过去那么嚣张。但是监察院的人一开始也并不怎么信任朱大昌，而且事实正如他们预料的，朱大昌实质上已经被铁涛收买了。

    表面上朱大昌的机动部队和铁涛的营地守备部队分庭抗礼，互不买账，但实际上铁涛和朱大昌早就坑壑一气了。

    但是，朱大昌和铁涛要说同流合污可以，同心同德却远远谈不上。至少，作为以战斗为主业的机动部队指挥官的朱大昌和他的手下，都是不怎么看得上铁涛这种仓鼠的，而铁涛则认为机动部队名字好听，实则就是一些死炮灰，还自以为有多了不起。

    事实上，在净土教内部也有很多派系，自认为身份最高贵的，就是神圣近卫军，那是绝对的死忠信徒；最基础的则是神圣皇**野战军，也是净土教武装力量的主力部队，大多数野战军只接受三军司令部的指挥，而地方教廷根本指挥不动他们，朱大昌的机动部队就属于野战军体系；最炮灰的则是类似于民兵的初级信徒部队，通常称为圣战队，由信仰不坚定，战斗素质地下的新入教者或者抓来充数的幸存者组成，一般用于打杂、送死，守家和运输，铁涛的部下被朱大昌看不起也正是如此；此外，还有科技含量极高的神圣法庭直属部队和半军半秘密警察的监察院掌握的宪兵部队。在这五大派系的基础上，又因为灾前国家、地域的不同，分为若干小派系。

    自古以来，内部派系越多的势力，实际控制力和军队的战斗力也越是大打折扣。所以净土教能从灾前的地下邪教组织，灾后一举“建国”，而且控制的区域人口都在短短几年达到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但是真正的战争实力，却依然远远落后于联合军。如果不是联合军内部同样存在不同的派系，这场人类在毁灭性的灾难之后的内部战争，早就该结束了。

    这时候，在朱大昌自己的指挥所里，看着铁涛发过来的那张图片，朱大昌和他的几个幕僚顿时都有些石化。不得不说，有种美貌真的可以祸害众生的啊。

    “我敢打赌。”看着这个图片，朱大昌的副官张浩摸着他的山羊胡子，说：“这是个陷阱。这么漂亮的小妞，不可能跟着这么破烂的一个小队里面。”张浩是一个典型的猥琐大叔，年近四张，个头跟朱大昌一比简直就是霍比特人，脸还是典型的三角脸，一整个阴险下作的旧社会师爷嘴脸。

    朱大昌嘿嘿一声冷笑，说：“这他妈的谁都能看得出，所以铁涛才把这烫手的活计推到我这里来。”

    张浩继续捻着他的小山羊胡子，说：“他这是激将啊，既然都看得出来，还把球踢给你，你要是不去，就是丢机动部队的脸，这些杂牌军不是一直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吗？”虽然说张浩的体型长相跟朱大昌一比整个就是侏儒，但是朱大成的心腹手下都知道，张副官的话在朱队长那里可是很管用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灾难爆发的最初，张浩这个霍比特人救过朱大昌这个巨人族的人，朱大昌不但念旧，而且是个义字当头的人，出来混的，把个“义”字看得很重。

    所以，当张浩说出这番见解的时候，朱大昌征询道：“那耗子你的意思是，非去不可？”

    张浩想了想，说：“没有任何情报表明，在这附近有大规模的联军部队，既然如此，会是什么样的人，搞出这么明显的一个诱饵来呢？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你说他们是白痴，还是对自己非常自信？”

    朱大昌哼了一声，说：“其实我不用去管对方是什么人，在想什么，你说得对，老子的机动部队不能在那些杂牌面前丢这个人。就算他妈的是个诱饵，我也要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妈的，十来个人就想来挑衅老子，不管他是谁，他都会后悔的！”

    张浩终于把一直在捻胡子的手放下来，却更为猥琐的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里饶痒痒，说：“去是要去的，不过，也不能便宜了铁涛那个菜农。我有个好的建议，咱们可以和他玩玩游戏。”

    球又回到了铁涛这里，他看着朱大昌派来的手下，脸色变化莫测的说：“那头野猪真要跟我玩这样的游戏？”

    朱大昌的手下昂着头，粗声说：“我们队长说了，咱们机动部队住在这一年了，老是和您的部队平起平坐这不是个事。正好来了一只鸟，队长约您，谁要是把鸟给逮住了，以后这基地就是谁说了算。我们队长说了，咱是机动部队，不能占着你们地方部队的便宜，我们出10个人，你们出50个人。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以2个小时为限，谁先逮住那只小鸟，谁就算赢了。当然了，咱们是一家人，在游戏过程中虽然难免要碰碰头，但是点到为止，您放心，我们不会真打的。”

    他妈的！铁涛真是怒了。尽管在他的僵尸脸上看不出他的怒火，但他真是怒了。这一年来，他给朱大昌的好处不可谓不多，为的只是大家有好处一起拿，他竟然敢打起这个地头的主意了！什么叫谁赢了谁说话？这里他妈的一直都只有一个老大！你们他妈的是什么狗屁机动部队，充其量只是一些流窜的死炮灰！铁涛觉得他不能接这个茬，接了，就算这次他赢了，朱大昌下次也会找个由头再扯出争老大的事来。但是，这个事儿是他搞出来的，如果不接，那不光是面子问题，他的威信也会大大降低的。

    铁涛一向很瞧不上朱大昌身边那个猥琐的三角脸，但他知道，这么阴毒的主意一定是那个三角脸出的。而且，他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知道监察院的人要来了。他以为，来个什么监察院的小头目，这里就会换天吗？真是笑话！

    “好。”就在朱大昌那个手下梗着脖子等着看铁涛的笑话的时候，铁涛面无表情的说：“既然朱队长这么有雅兴，那本座也不能扫兴。而且朱队长这么客气，那我也不能失了礼数，据我的监控，那伙人已经到了南河区那边，我们人多，就不跟你们争这个先手了。”

    朱大昌的手下把话带回去，张浩冷冷一笑，说：“这个铁僵尸还很会算计的嘛，让我们先出手，不是想捡现成的便宜吗？这伙人既然敢当诱饵，本事自然也不会很差，队长，为了保险起见，就让高荒和高野两兄弟带他们的人去。高荒的战力足以保证不出事，高野的脑子够用，如果情况不妙，他不会让我们血本无归，更不会让铁涛捡一个大便宜。”

    朱大昌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原本打算自己亲自上的，不过随便来几个幸存者都要他亲自上阵的话，铁涛那个死僵尸也是会笑话他的。但是，朱大昌抱着手，说：“我倒很想知道，铁僵尸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他就不怕我先去，很快就搞定了事情吗？还是，他早就安排了后手？”

    张浩摇头说：“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的是，那支身份不明的幸存者小队为什么会那么有恃无恐？我总觉得，他们好像对我们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且，他们的诱敌计划看起来并不高明，反而显得好像很有把握。”

    这时候，指挥所里就剩下了朱大昌和张浩，其他的手下都各自领命出去了。朱大昌忍不住问：“耗子，你这个主意虽然好，但是也等于提前跟铁涛摊牌了，我觉得有点不忍心，毕竟这一年来在他这里，咱们处得也还算不错。别跟我说你是为了圣教的万年基业什么的，你真实的打算是什么？吞并铁僵尸的地盘和人，然后呢？”

    张浩摇头说：“我就一盗墓的，想不了那么远。我就想着让你真正控制这个地盘，我总觉得，丧尸在这世上也存活不了几年了，以后还是人和人斗。与其走立军功升官进爵那条路，还不如好好的经营一个地盘，以后不管世道怎么变，只要你有地盘有人有枪，都不会吃什么亏。”

    朱大昌点了点头，他相信张浩的话，确实，像他们这样的人，也想不了太远。但是能有一个好地盘，有几百人的队伍，近千的奴隶，不管以后究竟是什么人当道，凭这点家底，也能讨个诏安的好价钱。

    高荒和高野是一对孪生兄弟，也是被朱大昌从监狱里救出来的，绝对是朱大昌的心腹。他们挑了8个兄弟，带足了装备和弹药，没有坐车，而是利用单兵飞行器，直接从空中扑向十几公里外的南河区。朱大昌很担心铁涛会在路上使坏，虽然他自己自己的兄弟一个能顶铁涛手下十个，但也正是如此，他可不想自己的手下被人算计。

    中午一点一刻，高荒和高野兄弟的别动队降落到南河区一所学校的操场上，刚一落地，张浩就通知他们，目标就在离他们直线距离不到1公里的地方消失了。所谓消失的意思，就是他们原本是在监控设备的监视之下的，但他们似乎发现了自己被监视，于是想办法摆脱了。

    这并不是特别的难，毕竟他们布置在这个城市不同角落的监控设备是有限的，监控丧尸倒也过得去，但是人和丧尸比起来，更懂得怎么寻找监控的死角。

    “你们要小心一点。”张浩的语气有些凝重，说：“那些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幸存者，不要着了别人的道儿。”他其实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怂恿朱大昌和铁涛玩这个游戏，因为这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游戏，而他们的猎物，也绝不是那些徘徊和咆哮，但根本不会动脑子的丧尸。但不管怎么样，游戏已经开始了。 


第320章 少了两个人

    游戏已经开始，既然是游戏，就总会有输赢，而游戏的输家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亡。

    但是游戏的始作俑者，却很快发现，这场游戏并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在运行。

    这时候，站在指挥所里，张浩看着投影里显示出来的分析数据，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们的猎物那支只有10个人的幸存者小队，此前一直在他们的监控范围里，就像压根就不知道正在被监视一样，但是，就在他派出的猎人小队即将在预定地点降落的时候，猎物却突然失踪了。

    为了把握城内丧尸的动静，净土教的部队在几年来陆陆续续的在城内布置了不少监控设备，虽然肯定会有死角，但要想一下子就消失，那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张浩已经可以肯定，那支小队绝不是普通的幸存者，很可能是联合军派来的特种渗透部队。如果是那样的话，朱大昌和铁涛之间，注定是没有赢家的。但是，他又觉得这支小队不太像联合军的渗透部队，因为没有迹象表明，联合军打算发动一场战略行动，既然没有打算将这一带的净土教部队全部消灭，单独发起一场针对一个中型的补给中转站的行动是没有意义的。

    这就好比打网游，联合军和净土教都是超大的公会，他们之间的斗争往往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场战斗都会有明确的战斗目标。这支小队更像是一些零散的玩家临时组合在一起刷副本，打怪练级。可是，一般零散的玩家，就算要抢地盘刷副本，也不可能直接挑上实力最强大的两个公会之一，那不叫自信，那叫找死。

    张浩确实很困惑。不过不管他怎么困惑，这场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他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中午一点一刻，由高荒和高野兄弟率领的净土教机动部队乘坐单兵飞行器，从位于货运码头的中转站出发，降落在了南河区的一个中学校园里。他们刚一落地，张浩就通知他们，目标已经从监控系统中消失，消失前离他们最近的位置只有1公里。

    6月正是白石城这一带的雨季，除了偶尔会有雨过天晴的日子，大部分的时间，这个城市都会笼罩在迷迷蒙蒙的细雨中。这个城市虽然以工业少环境好而著称，但每年的雨季，雨水里携带着附近地区的大量酸性物质，对整个城市都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最明显的后果就是，整个城市看上去都锈迹斑斑，每一栋楼都好像已经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雨一样。灾难后，酸雨反而没有过去多了，但整个城市看起来依然非常破旧，似乎但凡有金属的地方，地上都会留下锈蚀的痕迹，而路边的汽车，看上去全都锈蚀得好像一碰就会散架。

    “干！”落地后，高荒作为队长，迅速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当他看到中学周边的铁栅栏外游荡着几十上百只丧尸的时候，他忍不住朝湿漉漉的空气里吐了一口浓痰。那些过去连逃学的男女学生都拦不住的铁栅栏，现在看起来都快锈蚀得只有筷子那么粗，只要丧尸发现他们，那些玩意绝对会很轻松的推倒铁栏杆闯进来。

    在高荒看来，这一小股丧尸还不足以对他这个小队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不过，一旦被这些东西缠上的话，至少也要消耗他们一半的弹药。

    几乎就在同时，高野的耳麦里传来张浩的声音：“高野，正西有一股丧尸正在向你逼近，立刻更改路线，走南面的秀水路。”

    丧尸。

    即使灾难已经过去几年，即使人类都已经对病毒具有抗体，而且也见惯不怪，对丧尸的恐惧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大，即使人类的注意力已经从怎么逃命转移到怎么和自己的同类争斗，但是，相对于幸存的人类来说，数以亿计的丧尸依然是这个世界当仁不让的主角。

    你可以不怕病毒感染，但没有人不怕被丧尸吃掉。更何况，即使是免疫者，在被丧尸抓伤咬伤后，依然还有病变的风险。

    高荒的小队可以无视几十上百只丧尸，只要他们弹药充足，但几百上千只，他们就必须要改变原先的行动路线了。

    “怎么回事？”高野一边命令小队成员迅速的转移，一边有些疑惑的问：“丧尸难道提前移动了？”他知道他这个小队一旦投入到丧尸密集的市区，想完全不引起丧尸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但他们早已经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也早就计算好丧尸大量涌来所需要的时间，只要把握好时间差，不说消灭，至少摆脱丧尸还是比较轻松的。

    现在，这股丧尸的出现，却分明比他们的计算提早了至少15分钟。

    “监控线路被认为破坏了。”张浩已经派人找到了为什么那支小队会突然消失的问题所在，但是，知道了问题的所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却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他们的监控系统由有线的和无线的监控设备联合组成，那些人只是破坏了有线设备，这说明他们不是什么逆天的神人，但是配合他们的神走位，监控的盲区无形中就放大了不少。

    张浩的话似乎答非所问，但是高野知道，正是那些人趁着监控盲区，动了什么手脚，把丧尸引了过来。这让高野很郁闷，到目前为止，他们连对手究竟是什么来头都不清楚，却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别人算计着走了。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们这伙弟兄都是身经百战，一个个从死人堆里丧尸堆里爬出来的，朱大昌之所以敢拿他们这里的10个人去和铁涛的50个人打赌，就是对他们的战斗力无比的自信。可现在，他们却连对手的面都见不着，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小心一点。”张浩接着说：“铁僵尸的人出动了，那个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游戏规则。但他不会承认他的人提前出动了，所以，对这伙人，不必客气，让他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吞。注意，他们走的是旱路，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丧尸，尤其是监控前段时间捕捉到丧尸有异动，可能有裁决者。”裁决者是净土教对捕食者的称谓，虽然他们的传道者一直把捕食者算作他们的一份子，但捕食者在遇到净土教的信徒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尽管净土教的圣研究院对于丧尸控制技术的掌握比联合政府那边，包括著名的tsz集团都要领先一些，但这样的技术，却绝对不是一般的信徒都能掌握的。

    高野没说话，高荒则重重的哼了一声。尽管他们的朱大队长对张浩这个师爷非常的信赖，但是在高荒看来，那家伙只不过仗着曾经救过队长的功劳在那里指手画脚而已，他不但本事没有，还畏首畏尾，唧唧歪歪，高荒是一听到那家伙说话就非常的不爽的。小心？小心就有用吗？妈的个逼的，铁涛的人不守规矩又怎样？有捕食者出现又怎样？如果这也怕那也怕，还不如就躲在基地里不要出来！不，趁早拿枪把自己的脑袋敲了省事！

    如果不是一直比较怵自己的孪生弟弟高野，高荒绝对会在张浩提醒他们不要走正西方向之后，偏要往那边走的。不就是丧尸吗？妈的他现在心情烦躁得很，正想好好的大杀一通。

    但是，高荒和高野的队伍刚刚避开丧尸，从学校后门穿到一条小巷子里，正准备绕向之前预定的目标的时候，他们的耳机里有传来了张浩的声音：“目标出现，在你们的三点钟方向，距离只有800米。注意，他们少了两个人！”

    “知道了。”高野淡淡的应了一声，他对这个发现并不意外。既然那伙人也不过是剪短了监控设备的线路，那么对于无线设备他们也是没办法的，他们可以靠经验靠走位在监控的盲区里潜行，但也就像潜水的人，不可能永远躲在水面以下不出来换气。他们如果始终躲在一个地方，即使不被人类发现，也绝对会被丧尸发现。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参加游戏的不只是朱大昌和铁涛，也不只是那支神秘的幸存者小队，不只是他们三方，还有丧尸。只不过丧尸的游戏规则比他们更简单罢了。

    和高荒一听到张浩的声音就骂骂咧咧的不同，高野不禁在琢磨，少了两个人，又是什么意思？一支10人的幸存者小队在丧尸密集的城市里穿行力量就够弱小了，如果还自己分散兵力，怎么看也是不明智的事情。那么，在潜行的过程中被丧尸啃掉了两个？如果他们就这点本事，张耗子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很快，高野就知道张浩提醒他们对方少两个人意味着什么了。当他们穿出小巷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高荒倒是凭着一种本能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而他旁边的一个兄弟还在快速的奔走，突然间脑袋上就爆出了一团血雾，人还随着惯性在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第321章 游戏继续

    呼啦一下，高荒和高野的小队不用任何人招呼，立刻趴在了旁边的隐蔽处。

    狙击手。

    他们的队伍也有，高野靠着墙半躺着，回头看了看队伍里的狙击手，用手势示意狙击手锁定对方狙击手的位置，只要锁定了对方的位置，就算不能马上还击，至少他们可以计算出对方的射击死角，然后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和任何一部狙击手电影里的场景都不一样，因为他们没有时间趴在地上和对方比耐心。他们只要在任何一个地方多呆一阵子，丧尸就会闻着他们的气味而来。更何况现在有一个人被爆了头，新鲜的血腥会更快的把丧尸引来。高野队里的狙击手高荻洋次郎曾经是日本海自陆战队军官，虽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军事素质过硬，灾难后渡海逃到中国，凭借着一把美国tango51狙击步枪一个人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练就了一身比正经狙击训练科班出身的狙击手还要强的狙击技能。加入净土教后因为语言不通，一直受到排挤，直到来到朱大昌的机动部队才得到重视。他来到中国时那把tango51早已遗失，而朱大昌配发给他的，则是一把瑞士sauerssg3000狙击步枪。凭着这把枪，这个日本人也成了朱大昌手里的王牌。

    朱大昌敢拿10个人跟铁涛的50个人玩这个游戏，除了高荒和高野兄弟外，高荻洋次郎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高荻洋次郎不但狙击技能很出色，自己琢磨打造的装备也很出色，在队伍行进中，他其实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南河区高大建筑不多，适合狙击手隐藏的地方也不多，更何况他们还有监控。他的手腕上有一台微型电脑，和张浩那里的监控系统是直接连通的，就算高野不打手势，他也已经在连线，通过快速的排查，他发现对方的狙击手能藏身的地方最多不超过三个，也就是距离他们400米、600米和800米处的三栋办公楼。

    其中，600米距离上那栋楼虽然也处于监控盲区，但那栋楼的楼层很矮，最高不过7楼，而且他们经过的巷子和那栋楼之间有很多死角，经过电脑分析，那栋楼任何一个角度射出来的子弹，都不会在刚才那个位置把他的队友爆头。800米外的位置虽然比较好，但是距离过长，考虑到雨水对子弹飞行速度和飞行轨迹的影响，再高明的狙击手也不会贸然在这个距离上狙杀快速行动的目标。更何况，那栋楼周围是闹市，丧尸很多，选择那样的地方狙杀无疑是自断后路。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400米外的那座教堂了。高荻洋次郎的电脑微型电脑迅速给出资料，那是一座十九世纪建造的哥特式教堂，作为古迹遗址保存至今，不管是距离、方位还是自身的生存条件，那栋楼都更符合狙击。而且电脑已经算出弹道图，刚才那一枪，肯定就是从教堂里射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所处的这段距离，完全都处于对方狙击手的控制范围！他们现在虽然可以爬在墙根下躲子弹，但是只要他们站起来，前后左右都处在对方的瞄准镜下，最短的一段路也至少有20米。20米，就算他们会飞，也逃不出子弹的追击。对方刚才显然是故意把他们放进这个距离内的，这是非常高明，也非常狠毒的一招。因为这不是一场常规态势下的战斗，他们不可能跟对方比耐心，而对方非常清楚这一点。“高野队长。”高荻洋次郎的中已经说得非常的顺溜，不知道的人听不出他是外国人，但是常看抗战神剧的人还是能听出他中里的日本味道，毕竟大多数的中国人对日本这个民族还是非常敏感的。这时，高荻洋次郎抱着他的sauerssg3000，小声的说：“两个办法，第一，牺牲两个队友承受对方的子弹，我能在这个空隙中开枪并保证击中他；第二，呼叫炮火支援。”

    这两个办法都非常简单，对方狙击手的位置完全可以确定，用远程炮火直接把楼轰塌是最简单的。但不管是铁涛的中转站守备部队，还是朱大昌的机动部队，都没有射程超过15公里的远程火炮。机动部队有步战车的车载炮，甚至还有坦克，依靠坦克去平推那栋楼房也很简单，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出动坦克过来，中间要越过很多障碍，少说也要花一两个小时，那时候他们早就被丧尸啃光了。至于牺牲队友，这更是一个让队长轻易间难以做出决定的问题。让谁去死？凭什么让他去死？就算队长冷酷的做出丢卒保车的决定，这个“卒”又怎么会甘心去死？如果采用高压逼迫手段的话，队伍顷刻就会内乱。高野看了看周围的兄弟，苦笑了一下，伸手扶了一下嘴边的麦克风，说：“张副官，恐怕要gameover了。”随后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活活被憋死，我去。高狄接任队长，高荒你当副手。”

    对方只是玩弄了一个小伎俩，他们就陷入了绝境。这个时候再讨论他们是不是一开始太过于轻敌大意已经没有意义，高野无法叫谁去死，只能自己牺牲。但他死后，队伍一下减员两人，这场游戏怎么玩，还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是这支队伍的头脑，高荒不具备领导才能，高荻洋次郎不能服众，小队的前景堪忧。

    致命的是，他们没有时间犹豫和讨论，就在高野深吸一口气冲出来时，高荒也不出他所料的冲出来要保护他。高野那时候只剩下一阵臭骂

    “高荒你个白痴！你以为我拿自己的命出来，是为了换别的人吗？”

    但是，当高野做好一丝的准备时，他的脑袋却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被远处飞来的子弹打爆。一秒钟以后，高荻洋次郎挺身而出，按照电脑捕捉和自己计算的方位瞬间开枪，然后，他愣在了那里。

    对方开了一枪之后就走了。

    真的走了。

    “我们输定了。”指挥所里的张浩一声叹息，这场游戏已经不由他来主导了。更由不得游戏中的高野小队来主导，小队在还没照面的情况下就损失了一个人，更致命的是，他们的士气遭到了巨大的打击。对方那个狙击手，摆明了就是在玩他们！

    而这时，边境和临时充当他的观察员的左半夏已经消失在了迷蒙的烟雨中。如果不是季忆的命令，他是有绝对的把握把那支队伍困死在那个地方的。他并不担心对方会使用重武器，如果有，他也有把握提早发现，提早逃命。他更不担心对方会采用丢卒保车的方案，他对自己的射击速度有绝对的信心，就算对方的射击也足够快，他身边还有左半夏呢。

    边境不会觉得把左半夏设计成他的肉盾会对不起这个女警，他是个杀手，他考虑的，从来都只是怎么完成任务。而怀着一腔热血来做他的助手的傻瓜警察，更不会是他同情和怜悯的对象。

    走的时候，边境在想，季忆是不是知道他会这么摆弄左半夏，所以才勒令他打了一枪之后必须马上转移。很可能真的是这样，这样的话，那个女孩的计算也太妖异了。或者，她只是想玩得更疯狂一些？

    不管怎样，边境都觉得李杰的这个女人很有意思。他之前只服李杰一个人，现在，他觉得也许可以和季忆多说几句话，如果放在过去，她会是一个优秀的杀手策划人的。

    但是，就在边境和左半夏刚离开之前潜藏的教堂的时候，一枚从武装直升机上发射的导弹就把他们刚才隐藏的地方轰掉了。那是铁涛手上仅有的一架武装直升机，也是他准备在自己最后跑路的时候用的。

    铁涛和朱大昌不一样，他不喜欢托大。尽管和朱大昌订好了游戏规则，但实际上在朱大昌的机动部队出击时，铁涛的手下也出发了。他们不只是人多，而且除了张浩知道的走旱路，也就是出动步战车和装甲运兵车外，唯一的一架武装直升机也升空掩护。

    朱大昌的人被狙击手困住，铁涛本来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在看朱大昌的笑话之前，他也不像自己的手下被东一下西一下的零敲碎打，最后损失殆尽。

    而躲过了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导弹的边境，在身后的一片废墟中忍不住想，这莫非也是季忆早就计算好的？如果是，那个女孩真是妖了。不过后来季忆告诉他，最后这一出倒纯属巧合，但得了便宜别卖乖，拿到好处赶紧走人，不是李杰的风格吗？后来边境承认，李杰对季忆的影响很大。

    李杰这个衰人对身边所有人的影响都很大。而游戏，仍在继续。 


第322章 交给你了

    “注意，目标进入了枫香石竹小区，a队走南门，b队走西门。 注意，目标人物极度危险，各小队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分散行动，务必保持队形，集中火力。”

    赵庆瑄是铁涛手下的主力干将，拥有圣少校军衔，灾难前是一个内陆城市的刑警大队大队长，年龄43岁，在铁涛的部下中以老成持重著称。铁涛和朱大昌不一样，他喜欢求稳，他的部下也是如此。虽然按照铁涛和朱大昌约定的游戏规则，铁涛可以派出一支50人的队伍来和朱大昌的10人小队竞争，但铁涛让赵庆瑄带出来的，足有70人，两辆59改型坦克，6辆轮式及履带式步兵战车。还有空中支援。

    铁涛的思路很清晰，不管是他们的猎物，还是竞争对手，不是都很牛逼吗？那我就用厚实而强大的兵力来完成这个游戏。虽然这么做一开始就犯规了，但是犯规也比一败涂地的好。

    事实上，如果不是枫香石竹小区是一个地形比较复杂的地段，前敌指挥赵庆瑄甚至不会将队伍分成两部分。这个小区是一个很大的物业小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城中之城，当然这种物业在很多城市都可以见到，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这个小区依山傍水，小区内部道路复杂，更要命的是小区靠着的那座山过去在备战备荒的年代已经被挖空，老式的防空洞四通八达，不要说藏10个人，就是藏100个人，1000个人也藏得下！

    赵庆瑄不像张浩那样，对他们的猎物已经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但他也发现，这支被他们视为猎物的小队似乎很善于利用地形。在他们进入枫香石竹小区之前，实际上他们就在城市里兜圈子，尽管赵庆瑄通过稳步推进不断的挤压他们的活动空间，但他一直很努力的在避免让对方逃进这个地形复杂的小区，但让他有些懊恼的是，也许对方正是看透了他的企图，反而更坚定的进入了枫香石竹小区。

    赵庆瑄曾经的职业是刑警，也参与过城市里一些追捕罪犯的行动，甚至亲自指挥过一场后来在某知名报纸上大书特书的追捕行动。那一次是他人生的巅峰之作，作为行动的总指挥，他手握全市的警力，加上武警的协助，市民的举报，高科技设备的监控，最后把两个银行劫匪逼到一个死胡同，最终圆满完成任务。报纸对这个事情大加渲染，把赵庆瑄描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滴水不漏的警队英模，赵庆瑄自己也觉得自己当时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直到今天，赵庆瑄也觉得自己当时做得很不错。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当时那样的雄心壮志，尤其是没有当时的信心。这是时也地也命也，怨不得谁。

    每一个幸存者都有自己的故事，而在赵庆瑄那里，之所以要跟随铁涛那个灾难前地位比他低很多个层次的人，原因也只需要一个，那就是铁涛救过他。赵庆瑄比铁涛年纪大，所以有时候他的话，铁涛也会认真的听一下，赵庆瑄从来不敢以长者自居，但这次的行动，他本来还想再劝说一下铁涛的。毕竟因为朱大昌的一句激将就接受这样的游戏，在赵庆瑄看来还是冲动了。

    当然赵庆瑄也很能理解铁涛，别看在中转站里他简直就是个土皇帝，但是谋算着他那个位置的人也不计其数。在末世里，要当领袖，首先要有本事，光有本事还不够，还得有威信。铁涛本来准备拉拢朱大昌，使之成为他的獠牙，但他显然失败了。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实力，对于朱大昌这只野猪来说，没有绝对的实力就会遭到他的反噬。所以他如果不敢接受朱大昌的挑战，那么现在他就得让出他的宝座。

    赵庆瑄知道铁涛也是没有办法，可他还是很担心。铁涛派出的是他的守备部队中的精锐，他要赢得这场游戏，挽回他的威信，也许还有其他，比如说他真的看上了那个在摄像头面前出现的美女。尽管赵庆瑄不认为铁涛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微薄的基业，铁涛不是那样浪漫的人，不过男人有时候会听从于荷尔蒙的指示，这并非绝无可能。不管怎么样，铁涛将这支队伍派了出来，等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但如果这个时候朱大昌直接就从他的内部发难怎么办？朱大昌在这场游戏中，可是只派出了10个人。尽管铁涛剩下的兵力仍然比朱大昌多出好几倍，但质量和朱大昌的机动部队显然不能比。就算能和朱大昌打个平手，但万一这个时候有股什么外力再突然来袭呢？赵庆瑄总觉得这事有问题，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但问题具体在哪，谁也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此时，赵庆瑄坐在坦克后面的步战车里，亲自指挥着a队从南门进入小区。走在他前面的老59坦克看起来虽然很土，可是再土的坦克面前，什么亭台楼阁，什么红墙绿瓦都是浮云。这个小区主打精致的中式园林建筑，尤其是南面靠湖的一带是一大片的别墅区，更是不遗余力的建造出一片美轮美奂的景观。赵庆瑄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不过曾经出差来过，知道这片别墅区的寸土寸金。

    而今，看着那些精致的建筑在他前面的坦克履带下灰飞烟灭，不得不说，他也有种莫名的快感。寸土寸金又怎么样？现在，就算是用金条铺成的路，在坦克履带下面也只是尘土。

    “轰！”的一声，坦克突然陷入了一片火光。

    坦克触雷了。

    赵庆瑄心头一沉，他不希望遇到什么麻烦。但不管他希不希望，麻烦还是来了。万幸的是，坦克触发的地雷并不是真正的反坦克雷，爆炸并没有对坦克内部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了。“赵队。”坦克里面跳下了两个坦克兵，虽然坦克内部没有爆炸，但爆炸带来的燃烧也让他们在坦克里呆不住。其中一个老兵很有经验，他快速的检查了一下遗落的爆炸装置，通过无线电对赵庆瑄说：“是装了定时装置的c4炸弹。”

    赵庆瑄不喜欢他的手下叫他什么圣少校，还是叫“赵队”来得亲切些，因为那会让他回想到过去的时光。但是，定时炸弹？

    “靠！”赵庆瑄暂时还不打算下车，毕竟，步战车的装甲还是能挡住大部分枪械的子弹的，出去的话，就危险得多了。他从战车的射孔往外面看了看，疑惑的说：“有没有这么神，能把坦克到达的时间算得这么准啊？”

    赵庆瑄的话音一落，周围又陆陆续续传来一片爆炸声，可以看到，周围几条重要道路都发生了爆炸。除了打头的坦克，押后的一辆履带步战车也被炸断了履带，不仅如此，旁边可以通过的一条路的桥也被炸断了。那是小区内唯一可以承受这些坦克装甲车辆的桥，而这个漂亮的园林小区，又到处都是水榭歌台，虽然如今风光不再，很多池塘都已经变成了泥沼，可他们这些车辆就只能眼睁睁的停在这里，进退两难。

    赵庆瑄苦笑了一下，很显然，那些“猎物”很精通游击战，他们虽然没有真正的反坦克雷把他们的重武器直接废掉，也并没有牛逼到可以分秒不差的算好定时炸弹爆炸的时间，但即使刚才坦克没有被炸，在随后的一片爆炸中，不是被炸断履带，也一定会随着炸断的桥梁掉进泥沼里。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你不是有坦克装甲吗？我就让你这些钢铁怪物趴窝，你要不下车你就继续呆在那，你要下车……要的就是你下车。

    还有一条路，靠湖那边是平地，炸也炸不烂。步战车都能涉水，从那边可以绕过去，但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想也不用想，那条路也一定布置了重重的机关。

    身后，更远的地方，一阵一阵的嘶吼声已经清晰可闻。他们是利用装甲车辆平趟了大半个城市过来的，在车里，那些丧尸奈何不了他们，但它们也紧紧的尾行着，机器的声音搅动了整个城市的丧尸，它们不明所以，但都乱哄哄的挤过来。从声音判断，至少也有上万只了。

    “全体，下车。”赵庆瑄无可奈何的下达了命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继续往前了。而在他们展开队形，去打一场心中没底的游击战之前，赵庆瑄命令坦克和步战车调转炮口，朝着后面尾随而来的丧尸猛轰。不这么干不行，不这么干大片的丧尸很快就会跟来，只有把它们轰掉一部分，让后面来的丧尸先忙着去吃那些残肢碎肉，这能为他们争取很多时间。而且他们的弹着点很集中，基本上也把来时的主要道路尤其是桥梁打烂了，能够过来的丧尸也就少了很多。赵庆瑄叹了一口气，窝囊瘪气的自言自语说：“妈了个逼的，我怎么觉得我们完全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呢？”真的，要不是那两个输给了荷尔蒙的老大突发奇想要打什么猎，那伙人再有本事，也啃不动他们的中转站基地外墙的！绝对！但是人家就是这么轻松的，派个美女往监控摄像头面前一站，那两个蠢货就稳不住了。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可是倒霉的，还是像我这样的小卒啊。这时，b队已经顺利的从西门进入小区内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对赵庆瑄来说是唯一的好消息，他给b队下了一道新的命令，暂时放弃原定的搜索计划，先赶过来和他汇合再说。没错，靠双脚最终的最终还是跑不过丧尸的，哪怕是任务失败了也好，还是先回到有车代步的局面比较保险。赵庆瑄带领的a队有40人，b队有30人。赵庆瑄手里的40人是朱大昌和他的手下眼中的杂牌，但也算守备部队里的精锐，至少都是壮年男子，武器弹药充足。战斗经验嘛，这几年能活下来也很能说明问题。但是，他们的战斗经验对付丧尸是没有问题了，或者说不是很有问题了，但是，对付拥有丰富的游击战经验的同类，则明显还很菜。

    尤其是，对方有一个伊朗革命卫队的军官，在叙利亚打过美军，在利比亚、在阿富汗都曾经作为秘密部队参战过的马木留克军人后裔。

    洛斯塔姆?穆萨?大布里奇。

    李杰有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作为一个指挥官，当他的属下在某方面的才能比他更强，而且又正值具有发挥空间的时候，他绝不会为了指挥官的面子而横加干涉。就像这个时候，他把小队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穆萨。

    这是一个有风险的事情，因为作为降将的穆萨是不是完全和他同心同德了还很难说。但李杰相信，在这一战之后，只要这个穆萨不是一开始就心怀鬼胎，而只是内心犹豫，那么这一站之后一定会对他掏心掏肺。

    李杰能给穆萨的东西不多，但他给了他全部的信任。

    “喂，大胡子，这里的地形地貌和大马士革、和坎大哈都不一样，搞游击战，你行不行？行的话，从现在起，你就暂时当咱们这个小队的老大。我听你指挥。”

    李杰是这么说的，而穆萨则压住了那种叫做技痒的冲动，若无其事的说：“多谢你的信任，司令。我在军校时主修的就是游击战，看过英译本和阿拉伯译本的毛著作，也读过《孙子兵法》，还有我和美军作战的实际经验。地形是死的，而战术是活的。我不想说绝对没问题这样的话，但我有很大的把握。尤其是，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很了解他们的战术素养。”

    “好，那就交给你了。”李杰转头就搂着季忆说：“看到没，当领导其实也很简单的对不对？只要对咱们的员工有信心，够信任，他们就总能发挥出他们的才能来。”

    不知道赵庆瑄和铁涛知道这个内幕的时候具体会怎么想，但他们一定会很苦逼就是了。

    而这时，在铁涛的指挥所里，他的一个心腹告诉他，他上次催促转运给前线的物资，已经到了最近的一个据点，但是，不知道那里为什么突然聚集了大量的丧尸，堵塞了道路，需要他派兵前去支援一下。

    铁涛觉得很烦躁，他虽然早就希望这批物资到位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到，却让他很为难。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而他手里也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啊。 


第323章 他们撤了

    按照赵庆瑄的想法，他和他的队伍最好不下车，就这样一路开着坦克装甲缓慢的展开，将目标人物逼到死角以后再发动进攻。 他们的人数是对方的7倍，而且有足够强大的火力，如果能够按照他的这个步骤去进行，他需要的只是多耗费一点时间，结局则可以实现无损的完胜。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战术很有当缩头乌龟的嫌疑，尤其是目标小队就那么几个人，这么个打法实在也太憋气。但只要能够顺利的完成这个本来就有点不靠谱的任务，赵庆瑄不认为当缩头乌龟又有什么不妥。问题是，即使他想当缩头乌龟，对手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仅仅是使用了一些加装定时装置的c4炸弹，他们就被轰下了车。但是，这也只是他们的噩梦的开始。赵庆瑄的a队有40人，灾难前，他们中有警察，有白领，有蚁族，有公务员，还有黑社会……他们能活到现在，相对于过去的自己，早已脱胎换骨。他们已经能从容的面对丧尸，能熟练的掌握枪械，他们还学会了开坦克，从灾难爆发的那一天起，他们当中再也没有人去过什么健身房，可他们现在的身体素质都比过去的自己强了很多倍，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战士。

    他们只是在净土教所有部队中最被鄙视的仓库守备部队，甚至被戏称为“仓鼠”。

    让他们参加这样的战斗，真的是为难了他们。

    刚停了一会的雨又下了起来，雨并不大，但乌云压顶，整个世界像是被索隆的黑魔法笼罩了一般，让赵庆瑄和他的下属们突然觉得，即使他们这支队伍有40人，在这个黑暗和压抑的下午，他们的力量也微弱得让他们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

    “啊！！”

    但一个担任侧翼的士兵毫无声息的被一把从路边的草丛里突然伸出来的雪亮刀锋割断颈动脉的时候，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徒劳的想阻止那像泉水一样的流血。而他的同伴迟钝了几秒钟之后，才发出了一声尖叫。但也只是一声，一个黑色的，鬼魅般的身影再次挥动死神的镰刀，雪亮的刀锋一闪而过，这一次，直接带走了脖子上的脑袋。

    天色太暗，而路边的杂草太多太长太深，那些原本寸土寸金的别墅里晃动着可疑的树枝，似乎每一个地方都隐藏着潜伏的杀手。

    其余的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鬼魅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草丛里。然后他们端着枪，朝他消失的草丛猛烈的扫射。枪声在雨水里并不很响，火光也受到了雨水的浸泡而微弱得好像很委屈的样子，不过子弹倒是很卖力的将那一片草丛打得杂草和枝叶横飞，还有大量的子弹将杂草后面的别墅连同墙壁、落地玻璃，打得一片片的碎屑漫天飞舞。

    “停！停止射击！你们这些白痴，不要浪费子弹！”

    赵庆瑄毕竟是当过刑警队长，见过大场面的，他知道尽管刚才这一阵枪声虽然响得很激烈，但他们的密集开火除了浪费子弹，早已经毫无意义。

    枪声终于在赵庆瑄声嘶力竭的叫喊下停了下来，看着满地的弹壳和被子弹摧残的别墅，所有的人都有些茫然。空气很沉闷也很压抑，他们如果压缩队伍，那么在遇到炸弹的时候绝对会造成重大伤亡，但继续像刚才一样拉开距离，则肯定会再次遇到这样的偷袭。

    赵庆瑄的一个曾经也做过警察的手下不甘心的大着胆子端着枪走进那片草丛，在那后面发现了一片脚印，脚印延伸向别墅的转角，再往后，还是一片已经长满荒草的别墅群。他赶紧退了回来，那些荒乱的草似乎长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发毛发慌，生怕自己再迟一点，就再也回不到队伍中去了。

    刚才枪响的时候，大家倒是都忘记了恐惧，不过随着枪声一停，在晦暗的天色中，不免人心惶惶。

    “吼……呜……”

    在被他们打烂了半边墙壁和落地窗的别墅里，突然冲出两只丧尸来。在这个潮湿的城市潮湿的天气里，这两只丧尸早已生霉，它们身上的衣物早已腐烂干净，而它们的身体上长满了灰蓝色的霉衣，但它们的动作还很快，完全就是跑出来的。

    枪声再度响起，活到现在的人，对于丧尸还是具有相当的应变能力的。不是不再会害怕它们，只是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端着枪瞄准射击。随着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他们在丧尸的脑袋被子弹打得爆裂的景象中找回了一些自信。

    但是，当他们收拢队伍时，突然发现外面又有两个士兵倒在了地上。这两个士兵是被人开枪爆头的，他们没有听到枪响，因为对方就是掐住他们开枪射击丧尸的时机开枪的。这样一来，他们连对方的方位都无法确定了。“收缩队形！从现在起，放弃对目标人物的追踪，全速与b队会合！”赵庆瑄马上做出了反应，不过他的反应不是反击，而是迅速向另外一队人靠拢。b队还有坦克装甲车，只有躲在那种钢铁包裹的狭小空间里，他们才会觉得更安全。赵庆瑄还补充了一句，如果遇到零散攻击，可以不必理会，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和b队重新会和！说实在的，他真心觉得，一开始就不应该分成两队。本来人就不多，合在一起的话，战术可以更稳健一些。但是他似乎忘了，他们的目标，也就10个人而已。

    “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

    就在赵庆瑄的队伍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的友军奔跑的时候，他们再次遭到了袭击。这一次，对方集中了火力，自动步枪、班用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使得奔跑中的队伍纷纷有人倒地。想要不理会是不可能的，赵庆瑄大声下令队伍就地隐蔽，组成战斗小组还击。

    一时间，更为激烈的枪声响起来了。

    赵庆瑄原本以为，敌人依然不过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他们就几个人，不可能和他们面对面的交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占据几个有利位置，一板一眼的跟他们打起阵地战来。虽然人少，但他们火力搭配得当，枪法也十分了得，在激烈的交火中，赵庆瑄不但看到他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且好像他们的火力还比对方弱一样。

    好在这时直升机赶来增援了，空中的直升机朝敌人隐藏的区域发射了火箭弹，并用重机枪密集开火。直升机的加入让对方瞬间哑火，赵庆瑄和他的部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趁着这个机会压了出来，他们看到了在直升机的攻击中有几个人从藏身之处逃出来，其中有一个人被直升机的大口径重机枪拦腰截断，另外几个人虽然逃了，但似乎也受了伤。这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鼓舞，一边兴奋的叫喊着，一边重新整队朝着逃跑的敌人追去。

    直升机也跟着地面部队一起行动，但是刚才的攻击看上去绚丽辉煌，效果却未必称得上很好。因为敌人本来人就少，布置得也比较分散，真正在火箭弹的袭击中被消灭的恐怕就没有，而直升机的火箭巢已经空了，剩下的就是重机枪。

    当然直升机居高临下的大口径重机枪射击还是很恐怖的，这一点，正在拼死逃命的李杰和季忆也毫不否认。按照穆萨的布置，和对方做正面交锋的有5个人，其中李杰和季忆都在，但除了速度最快和第二快的李杰和季忆几乎没有受伤外，另外3个队员一死两伤。伤的两个被直升机锁定，拼命跳进了路边的一个沟渠里，才算躲进了死角。

    但是，他们很快也就被赵庆瑄的队伍围住了。

    对赵庆瑄来说，这算不上个胜利，但这是一个很鼓舞士气的战果。他们的人是死了伤了不少，但对方不也一下子就损失了30%吗？这么算虽然有很大的精神胜利法的成份，但这很重要。

    “抓活的！”

    赵庆瑄虽然不想这么干，但是通过直升机一直监控着战局的铁涛则下达了最新的指令。游戏玩到现在，那个美女还在不在似乎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但就这么结束战斗，一切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下水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继续抵抗是毫无意义的，你们的伙伴已经抛弃了你们，只有出来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赵庆瑄毕竟是做过警队领导的，对于喊话劝降一类的工作，还是很有底蕴。只不过他没敢去算自己的损失，如果这是在过去的警方行动的话，他的损失和收获不但够他撤职，追究责任都是跑不掉的了。不过，他的敌人要是搁在过去，那也绝对是警察对付不了的超级悍匪了。

    那个沟渠似乎也没有什么暗道通向更远的地方，在一片黑洞洞的枪口下，沟渠里先扔了两支自动步枪出来，继而扔出了两支手枪，再然后，则是几枚手雷。但是，就在赵庆瑄的几个手下靠过去捡枪的时候，他们猛然发现，那几枚手雷是拔了插销的！

    “干！太无耻了！”

    赵庆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的就趴在地上，在连续几个爆炸声中，沟渠里冒出来的则是另外的两个人，两个没有受伤，而且子弹也没有打光的人，其中一人满脸大胡子，高鼻梁，深眼睛，一看就是个异类。他们在探出头来的时候，手里的班用机枪猛烈的开火。

    而这时，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刚绕了一个圈，现在是机尾对着沟渠，还没有来得及转过机头来。

    愤怒中，赵庆瑄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扎了一下，似乎也不是很痛，他伸手捂住胸口，只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然后他慢慢的蹲下去，想要调整一下呼吸，但是，他张了张嘴，胸腔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这让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这时，直升机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以后，重新调转机头，对准了那道沟渠。这是一架国产直9型武装直升机，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直9都以武装直升机自称，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轻型的多用途直升机，即使是加装了防护装甲的直9g，其装甲比起后来的wz10来说都还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这一架直9因为是铁涛给自己准备的逃命工具，没有取消后舱的座椅和设备，所能携带的武器和弹药都有限，在火箭弹已经打完的情况下，本来还有一枚反坦克导弹，但是那玩意也是比较珍贵的，刚才已经射了一枚，机上的驾驶员和机枪手协商之后，决定还是用重机枪扫射。那挺六管旋转重机枪的火力虽然很猛，但它还需要人来瞄准和射击，而不是用飞机自身的火控系统来操纵的。

    就在机枪手重新装上子弹，借着机身方向的调整，准备瞄准地面射击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地面的一个屋顶有道火光闪了一下，也许那只是他的错觉，不过，紧跟着，他的脑门就被一枚12。7毫米口径的狙击子弹钻进去，将他整个脑袋都撕碎了。这还不算完，那支狙击步枪紧跟着连续发射了3颗子弹，一颗射穿了驾驶员的座舱，另外两颗，则打在了螺旋桨的支柱上。a小队伤亡过半，队长赵庆瑄阵亡，直升机坠毁……

    当铁涛在他的指挥所里接收到前方传回来的战报时，一时间有些呆滞了。他想过他的队伍会吃些苦头，但是他没想到损失会这么大。而传来的战报里还有这么一个信息，他的“猎物”，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人阵亡，不到5人受伤。而朱大昌的机动小队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朱大昌的10人小组又付出了3人死亡的代价，“猎物”再度有一人死亡。这场游戏，不管是他还是朱大昌，都已经输了。

    但是，铁涛却并不甘心，他的小队仗着坦克的淫威，已经把猎物逼近了小区后山的防空洞里。连续的战斗，“猎物”小队的弹药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那个后山里的防空洞，虽然内部四通八达，但是在这几年里，防空洞的出口大多都已经被封死，他们跑不掉。铁涛很快发现朱大昌已经增派了一支部队继续投入战斗，很明显朱大昌也有些输不起了，他们都有些输不起了。铁涛决定不增援半路上的物资车队，而无论如何也要先把他的“猎物”抓到手才算数。

    不管“猎物”是死是活，反正这场游戏不能就这么算了。

    “妈了个逼的！”铁涛在他的指挥所里唾沫横飞、面部肌肉抽筋一般的蠕动着，他大声的咆哮着，对他的下属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把那些人给我带回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就在铁涛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派出更多的部队投入到这场战斗中去的时候，他的部下却给他传递了一个让他非常郁闷的信息

    “大人！战区司令部急电，要求我部会同第171战术机动部队立刻增援被围困的运输队，务必保证其中的物资不被劫掠，不得有误！”

    “去他妈的！”铁涛嘴硬的吼了一声：“老子没接到命令！妈的，现在老子就要吃了那帮人，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大人。”副官很不确定铁涛究竟是真的发了狠，还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而表演得发了狠，但是他手握着电话，提醒他的长官这么说话会招来杀身之祸，铁涛闷哼了一声，再把眼睛转向他时，副官松开捂住电话的手，将电话递给他，说：“朱大队长电话。”

    “野猪，你想笑老子就尽管笑！”铁涛接过朱大昌的电话，咬牙切齿的说：“这场游戏，我没有输，你也没有赢，你我是五十步笑百步，谁都差不多！”

    朱大昌冷笑了一声，说：“这个话，你最好盘点一下你的损失再说。不过，现在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件事，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我马上派出全部的机动部队增援运输队，你也要派出全部主力，只留下少量兵力看家。”

    铁涛想说，这他妈是哪个脑袋被门夹了的白痴下达的白痴命令，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说：“既然是战区司令部直接下来的命令，我当然不会抗命。不过朱大昌，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运输队运的是什么东西？貌似一般的战备物资，上边不会这么急，看这架势，万一有人趁乱偷袭本营地，上边也毫不在乎啊。”

    朱大昌说：“我哪知道。不过上面三令五申，要你我马上赶去增援，说明这一次运送的东西非同小可。不要墨迹了，要是抢不回东西，上面追究下来，我们都跑不了。我们只是最近的一支部队，上面发了狠，一个整团的兵力已经在路上了！”

    ……

    “问候你全家女性！老鬼，你是要玩死我吗？”

    在防空洞里面，李杰小队已经弹尽粮绝，几乎被逼入绝境，不过幸亏这时，围剿他们的神棍军不明所以的撤了。李杰一接通李斯特的电话，就破口大骂起来。他足足骂了十分钟，然后才问：“那些王八蛋怎么撤了？我看他们那架势，像是宁可再死百八十个人，也要把我们抓回去的样子，怎么会撤了？”

    在李杰破口大骂的时候，李斯特只是把无线电耳麦放到了一边，然后看着表，算准了时间之后，又重新拿起耳麦，正好赶上李杰的问题。

    李斯特说：“他们为什么撤退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不是撤退，而是倾巢而出，去增援别的地方去了。”

    李杰愣了一下，问：“这也是你设计好的？你怎么做到的？侵入他们的指挥系统？貌似你那里没有这么牛逼的黑客啊。”

    李斯特说：“不是我设计的。我的原定方案就是用你的小队激怒并引出守备部队的大部分兵力，到目前为止，这个计划实施得很不错。只要等守备部队从基地里出来，开进到半路的时候，我就可以发起攻势了。现在的意外情况，只是使我的攻势提前了，而且现在我更有把握。李杰，我不得不说，你做司令到目前为止都不是很用心，但你引怪的本事倒真不错。”

    “王八蛋！”李杰气不打一处来，咆哮着说：“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了，这里面还有你的好学生，李老师！”

    李斯特不为所动的说：“我只是用最小的代价，为整个队伍赢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最基本的原则，我们需要中转站的物资，需要里面的人，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如果你的本事只有那个程度，那么，那也就是你命定的结局。”

    “好老鬼！”李杰恶狠狠的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废话。既然敌人已经倾巢而出了，剩下的事你就给我做得漂亮一点，不要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否则，我会把你打得你妈妈都认不出来的！敌人的巢穴里见！”李杰说完，就单方面的终止了通讯，然后转头看季忆。

    “别看我。”季忆耸了耸肩，连续的战斗，她看起来也很疲惫。

    李杰哼了一声说：“不要跟我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老鬼设的局。”

    季忆说：“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既然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也就要有把自己当做弃子的觉悟。”李杰不禁有些泄气，指望这家伙安慰自己也是不现实的。问题是，他忍不住又问：“那些家伙究竟又是为什么倾巢而出的？” 


第324章 作死的节奏啊

    李斯特计算了开局，却没有算对结尾。

    或者说，他没有算到这个结局比他计算的要好很多。

    李斯特在灾难前是大学教授，而且在灾难前几年做的调研课题研究的就是净土教，灾难后在联合军服役过几年，也是一只和净土教作战，所以，如果要论对净土教的了解，在现有的联合军参谋军官中，也未必找得出比他更强的。他对净土教的了解从净土教的哲学基础，到人员编成，包括净土教内部的宗派和支系都非常的清楚，所以当他的学生季忆提出准备袭击白石城的净土教物资中转站的时候，他很快就拿出了一份在他看来非常可行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里，李杰率领的诱饵小队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是，他并没有打算让季忆去使美人计，原定的计划，是李杰小队偷袭守备部队的外围监测点，把里面的神棍军一点一点的引出来。他原本给了李杰三天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任务，但是他没想到，当季忆在对方的摄像头前面亮相之后，竟然会产生了这么轰轰烈烈的效果，以至于他都有点想不厚道的说一句，神棍军的那两个指挥官真是浪漫的色鬼啊！

    而在原计划里，李杰小队的阵亡率比现在要高，按照李斯特的预计，在他们完成任务后，还能活下来的应该只有李杰、季忆和边境、穆萨，没想到左半夏和向天歌也保住了，死了四个，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在原计划里，当守备部队被李杰小队引诱出来后，李斯特将让主力部队伪装成幸存者投靠对方，混进中转站基地后从内部发起攻击。他对能做到这一点很有信心，因为根据他对净土教的了解，如果有幸存者表示要皈依神主的庇佑的话，是不能拒绝的。守备部队即使会产生怀疑，也会在把他们放进去以后再逐渐核实身份。然后，混进去的人从内部发起突袭，与留在外面的部队里应外合。

    这个计划非常冒险，按照李斯特原有的设想，中转站里会有不少于一个营的守备部队，这是他们手上这支力量的5倍。甚至可以说，这是铤而走险。但是基于对净土教部队的战斗力，以及他们内部凝聚力的了解，李斯特知道只要他们派出的搜捕部队战斗不利，他们的士气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如果内部发生混乱，即使情况不十分明朗，他们也会丧失斗志，真正的信徒和投机的团伙会发生争执。

    李斯特最后计算出来，他们的成功率不会低于20%，这比麦克阿瑟当年策划的仁川登陆的成功率要高很多。这和季忆最初的计划有些出入，季忆的计划更接近于偷窃，想办法混进去以后制造混乱，然后窃取自己需要的物资。李斯特把她的计划放大了。

    但是，在这个计划开始实施之后，李杰和李斯特才发现他们低估了对手。中转站里的守备部队比李斯特预计的多而且更强，李杰的诱敌小队在大量杀伤敌人的同时自己也被逼近没有出路的防空洞，李斯特必须提前发动攻势并最终将演变成强攻。他们很可能失败，而如果最后失败的话，他们会遭到很大的损失，刚刚发展起来的队伍会遭到致命的打击，只有少数战斗力最强的人才有机会活下来。

    李斯特在给李杰说教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充满后怕的。

    他们，毕竟都不是神。直到现在，他们依然在这个末日般的灾难后的世界成长。

    铁涛和朱大昌的主力部队几乎是倾巢而出了，留守部队只剩下铁涛的守备队不到100人。剩下的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武装幸存者，而且还要分散在一个很大的基地里，守卫物资和被关押的奴隶。

    战斗仅仅集中在基地大门，守备部队在几个机枪阵地连续被边境的远距离狙杀点掉之后，李杰的部队就可以从容的在大门前安装炸弹了。

    “你们这里谁是老大？”攻陷了这个几乎就是一座空城的物资中转站后，李杰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原本是铁涛的办公室里。而被押到他面前来的，是几个留守的军官。军衔最高的，是一个上尉，他是铁涛的心腹，也是铁涛指定的代理指挥官。但是，对于李杰的这个问题，几个军官都没吭气。

    李杰坐在铁涛的真皮沙发上，把脚翘起来搭在办工桌上，摆出了一副很宝气的样子，说：“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这里我接管了。我会把里面的物资一扫而光，然后一把火把这里烧掉，等到你们的老板回来，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那个上尉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了，他知道李杰所说的那种后果，但是他没想过还能躲得过那种结局，而现在，听李杰的话，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上尉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我是，不过只是临时代理的。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吗？”

    “谈判？”李杰说：“当然没有！你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考虑不马上枪毙你！”

    上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这不是一开始就想到的结果吗？

    李杰很土鳖的抖动着双腿，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周。”

    “唉，也是个很大路的名字啊。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我是指，在这个地方。不要扯得太远，我没兴趣知道你在灾难爆发前的事情。”

    “报告长官，我是个作战参谋。不过其实也是跑腿打杂的，管理一下日常的杂事。”

    “那你管事还是管得挺多的。胡副官，待会你好好和这位上尉老爷接洽一下。盘点一下这里的物资，包括武器弹药粮食药以及车辆，说实话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的库房都搬空，你让上尉老爷好好配合，咱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也别让人为难。”

    作为副官的胡欢平常也就是负责处理一些跑腿打杂的事情，和上尉自述的工作倒是对口。不过李杰交给他这个活也不算个轻松活，他得预算他们接下来需要的物资总量，并对库房里的物资进行分类，登记造册，事情繁琐着呢。胡欢倒是善于计算，不过他对这些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啊。

    “这个，司令啊。”胡欢接受命令之后，忍不住提醒李杰说：“我们恐怕要重新统计一下人数之后，才能核算物资？”其实他真的想说，处理这些事情，真的好麻烦啊。

    “对哦。”李杰看出了胡欢的心思，这家伙当副官图的就是跟老大近一点，在别人面前可以狐假虎威，虽然他的歪门邪道很多时候也能派上用场，但让他做这些繁琐而具体的事情，那也是很要命的。于是他让胡欢暂时等一等，让他把鲁斯叫了进来。

    在攻下这个中转站后，鲁斯主要负责的就是将那些被关押的奴隶释放出来，然后在里面挑选有用的人。虽然大家都做过奴隶，不过这些奴隶做奴隶的时间似乎比他们那时候在“圣城”的时间还要长，似乎已经习惯这个身份了，即使现在基地的统治者换了人，他们似乎也没有太高的热情。也许，他们没有把这样的事和自己联系起来，因为不管换什么人来当这个中转站的老板，他们还是一样的戴着锁链做苦力。当鲁斯让人把他们身上的锁链都解开的时候，有的奴隶甚至恐惧的向鲁斯下跪，因为他们把这种释放锁链的动作，看做是将要处决他们的提示。

    鲁斯来到李杰面前的时候，一脸的沉重，他不是李杰，很少去琢磨人们心里想什么。可是，当他意识到一群长期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在短短的几年之后，竟然已经很习惯奴隶这样的身份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场灾难最可怕的地方真的不是死亡，而是人心的湮灭。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的祖先被奴隶贩子装船运到新大陆，经过了很多代人的斗争，经过南北战争，经过一战二战，经过马丁路德金这样的伟人的战斗，他们才摆脱了奴隶及作为奴隶的后人被歧视的命运，而现在，仅仅是这场大灾难几年之后，这些人竟然就对个身份习以为常？

    “黑大个，干嘛哭丧着脸？我们可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啊。”李杰叫鲁斯黑大个的时候，从来没有歧视的意思，鲁斯也没有因此表示过不满，不过李杰这种无赖气息，还是让他有点郁闷。真是的，他竟然跟这个痞子同生共死了这么久？

    “鲁斯。”季忆比李杰更能懂得鲁斯的心思，她拍了拍李杰抖个不停的双腿，示意他消停一会，然后温言对鲁斯说：“在这场灾难中，很多人经历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怖，所以，他们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身份。可是，也许我们能帮助他们找回自己，不是吗？不要太纠结了，怎么样，能挑出多少人？”

    鲁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季忆的安慰的回应，说：“总共有687名身体健康的奴隶。但是他们都承受了长时间的苦役，身体素质极端低下。在他们自愿的前提下，我挑选出了其中的260人，其中有60名女性，她们没有承受苦役，但是一直被当做性奴隶，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知道带上她们会给我们增加很大的负担，可是，我无法完全拒绝她们的求助。”

    李杰坐正了身体，说：“老黑，咱大老爷们遇到这些弱女子，出手相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用不着这么不好意思。260人对吗？胡欢，你可以先造花名册，然后去清点物资。别花太久的时间，想来这里原来的主人也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不只是260人。”鲁斯说：“这里我指的是奴隶，除了他们，我们的战俘也有大约60人表示愿意加入我们。”

    “不要。”李杰断然的说：“我们做过奴隶，所以和那些奴隶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而这些当神棍的人，大多都是随波逐流的墙头草，带上他们，才真的是负担。”

    鲁斯点头，说：“好，我明白了。”

    胡欢也点了点头，无奈的说：“我也明白了。”造册登记那一系列繁琐的事，他看来是跑不掉了。他是老千，又不是会计，这活还真是不好做啊。

    李杰看着胡欢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对季忆说：“你看看我们现有的，以及新加入的人里面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让这个家伙做这些事情，会耽误时间的。这个家伙最适合做的不是副官，而是佞臣。”

    季忆无语的白了李杰一眼，因为李杰说胡欢适合做佞臣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像是很欣赏胡欢那种偷奸耍滑讨好卖乖的才华。但是她也不想说胡欢是佞臣的话，李杰就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因为那样一来，自己又成了什么？算了，少跟他废话，她招呼了一下鲁斯，去找人做事去了。

    人口在末世里是最重要的资源，但是，不管是李杰，还是李斯特，都没有将中转站的奴隶和俘虏一股脑接收的打算。他们本来的人就不多，如果一下子吃进去太多的话，很容易消化不良的。关键是，他们现在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上尉。”李斯特对那个还惶恐不安的站在一边的上尉说：“我们会带走一部分人，剩下的一部分也随他们自己的意愿自己决定去向。不过，对你的主人来说，包括物资和人在内的这些损失都是可以挽回的，只要这个基地还在，对？这可以让他的损失减少到最小，你可以在你的主人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我们的司令官李杰，可以和他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共存。但是，如果他要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你也可以告诉他，即使他们没有外出，我们司令也有绝对的把握将这里打下来。所以接下来怎么做，他需要自己想清楚。”

    上尉很有些喜出望外的看着李斯特，又看了看李杰，似乎不敢相信李斯特的话是真的。因为这样一来的话，虽然他们损失了不少物资和人，但是在铁涛率部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基地还在，物资李杰他们也是不可能全部带走的。那样的话，不但他不会被铁涛处死（当然也不会被对方枪毙了），铁涛自己也可以重新经营这个地方，那简直是他之前不敢想的。他之前以为最好的结果是，对方也不杀了他，但是将基地洗劫一空，烧成灰烬，然后等到铁涛回来，他会被铁涛生吃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对？”李斯特看着上尉，目光冰冷，甚至带着一些讽刺。

    上尉懂事的点了点头，环顾左右，他的同僚已经被带下去，他知道，他需要给对方透一点料，这样他还会有更多的余地。

    “大人接到的指令，是战区司令部直接下达的。”上尉谨慎的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要去接应的，是怎样的一批物资。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又思索了一下，组织了语言，说：“我们之前听说，圣研究院为我们神圣……军前线部队研发了一种新型的武器。有传言说，是一种新的变种病毒。靠。”李杰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世界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那些家伙还想着开发新型变种病毒，看来不把这个世界彻底毁灭，他们是不甘心的啊！老鬼，你想说什么？”李斯特冷冷的说：“估计，做这样的事情的不只是净土教，联合军那边也不会落后太多？还有tsz这个试图两边渔利的中间商。”

    李杰苦笑了一下，眼睛盯着上尉，看得上尉一阵的毛骨悚然，忍不住说：“长……长官，我真的是把我能知道，都说了呀。”

    李杰耸耸肩，说：“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对我说了实话。我只是觉得看一个死人有点索然无味。”

    “死……死人？”上尉顿时觉得有点腿软了，什么意思啊，刚才不是都说得好好的吗？他还等着铁涛回来，虽然会脸色铁青，但还会赞扬他保住了基地呢？怎么突然又要变卦了？

    李杰拍了拍上尉的肩膀，说：“别紧张，我不会反悔的。我搬走多少物资，你也可以做点假账，把损失统计得少一点，在你的主人面前，你能交差了。不过如果真的是什么新型的变种病毒……你和你的主人也离死不远了。就这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委屈你一下了。”

    上尉还没有从李杰的话里缓过神来，就觉得脑后一闷，什么都不知道了。

    “司令。我这里有所发现。”最近以来表现得一直比较不错的前网管苏墨从一阵忙碌的工作中抬起头来，对李杰说：“我打开了基地的系统，根据他们储存的资料，还有他们破解的联合军的情报，我发现有一个地方很不错。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0公里，经过他们双方军事情报的比对，那里应该是一个空白地带。”

    李斯特和李杰站在铁涛的办公桌前，将几张打印出来的地图摆在一起，再根据苏墨提供的数据和情报，李斯特勾出了一个地方。

    李杰看了，点头说：“那就去。反正不行，也就是继续流浪呗。”那个地方的地名很浪漫，叫做红豆山。 


第325章 你的演讲真烂

    当铁涛重新在白石城中转站基地见到那个上尉的时候，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拔出手枪枪毙了他。

    但是这个上尉很镇定，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后脑那部分的绷带上还浸出血来。他的手臂也折断了，正吊着绷带，他看到铁涛已经拔出了手枪，但还是不慌不忙的说：“大人，在枪毙我之前，请听我几句忠告好吗？”

    铁涛僵尸一般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他拔出手枪后并没有立刻瞄准上尉，这表示他在等上尉解释。同时，他也在迅速的整理思绪摆在眼前的状况是，基地被洗劫了，究竟损失了多少物资还需要统计之后才能知道，但是奴隶都被放走了，最让他愤怒的是，他苦心收集的那些女奴竟然被悉数带走了。就为这个，他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些小偷的。如果上尉胆敢劝他不要出兵追击的话，那他发誓，他绝对会开枪的。

    “大人。首先，我们的损失并没有多大，对吗？”上尉说这话的时候，铁涛一时有点想杀人，什么叫损失不大？光是那些奴隶，光是那些物资，那已经是他的全部家产了！但是随着上尉把话接着说下去，铁涛顿时又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上尉说：“我们登记在册的奴隶不过300人，很快我们就能想办法抓到这么多，而物资，在册的物资，实际上我们剩下的物资和在册的物资数量悬殊并不大。”

    一句话，铁涛心里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大半。

    上尉说：“基地是失窃了，我们也有很多难处，当监察院的人来到的时候，我们可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是怎么把这个原本只有半边码头的基地经营得多么好的。大人，当上边嘉奖的时候，您可不要太过推辞。”

    铁涛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他的脸色依然是铁青着的，但是他的嘴角在抽动，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抽筋，但他的表情很丰富。

    “照你这么说？我要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倒不是。”上尉说：“发生这样的失窃案件，肯定有内贼里应外合，而且会是一个小团伙，偷窃圣教的神圣物资，这个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很好。”铁涛终于笑了，但是上尉没有料到的是，铁涛突然举起枪来，对准他的脑门，上尉最后也没有听清铁涛又说了什么，当他仰天躺在血泊里的时候，铁涛叫来了卫兵，说：“把他拖下去，本次基地失窃事件，就是在此人及其团伙苦心经营下，和窃贼里应外合，给基地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将其就地正法，不足以维护圣教的权威！”

    失窃，没有交战，也没有失守，这只是一次团伙盗窃案件。

    当铁涛枪毙了他的手下的时候，李杰的队伍，正在几十公里外的山区道路上行驶。那是一个由军用卡车、民用卡车、改装过的巴士以及多种型号的越野车、加油车等近50辆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车队。这些车辆里满载着包括武器弹药粮食生活物资在内的各种重要物资，也装载着男男女女近400人。天气晴，温度约32摄氏度，为了省油，所有的车一律不允许开空调，不过，即使如此，车里的人大多数心情都还不错。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又可以希望一点什么了。他们大多数人都还记得刚见到那个长得貌不惊人，名字也毫无特点的指挥官时他说的话，说实在的，他的演讲技巧可不怎么样，但是他的话还是让他们失落的内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奴隶们！嘿！我在你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片你们已经习以为常的麻木，当我的人给你们解开镣铐的时候，你们竟然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你们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里，过着正常的生活的人了吗？你们曾经是白领、是学生、是公务员、是医生护士、是军人警察、是高富帅、是农民工，但不管是什么，曾经的你们，都不是被人当做牲口来买卖的奴隶！我也曾经是奴隶，看，我的脖子后面还有烙铁烙上的奴隶印记！这场该死的灾难改变了我们的一切，让我们一无所有，但是也正是这场该死的灾难，让我们重新清楚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渴望活下去！你们不是曾经得过抑郁症吗？你们不是想减肥吗？你们不是通宵喝酒，不喝醉就睡不着吗？你们不是哀叹着不知道活着毫无意义，只有冰毒和大麻才能让你感觉到你的存在吗？你们不是曾经可以为一部恶俗的韩剧流泪，却不肯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服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吗？这场该死的他妈的灾难，让你们，还有我们，我们真正的明白了，活着本身就多么的重要！让我们知道，我们曾经的那些痛苦和颓废，都他妈的有多矫情和虚无！奴隶？嘿嘿，一群现代人，竟然心安理得的做起了奴隶，还生怕连奴隶都做不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世界！我要说，够了！他妈的我们都受够了！丧尸也好，神棍也好，战争也好，这都不是我们要的东西！我们要的，只是好好的活下去而已。我是李杰，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很平常的人，我很高兴我是个平常人，而不是他妈的什么神！我不会给你们说，我能带给你们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你们自己动手拿回来！我是李杰，我确实不会给你们什么，但我会带着你们去寻找你们曾经有过的希望，我们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不能失去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永远都不能实现，但它依然值得我们作为人去战斗而死，而不是作为奴隶毫无希望的活着！”

    这个时候，在崎岖的山道上，车还是那辆六轮全驱的奔驰皮卡，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还是那个有着极致的容颜的女孩，因为有着记录的好习惯，在她的随身行囊里，只有有条件的时候，就都会装满录音笔一类的小东西。当她把李杰的讲话重新放了一遍之后，不无挪揄的说：“李杰，你的演讲真是烂啊。首先，普通话就不标准，充其量只有二级乙等的水平；其次，毫无演讲技巧可言，没有变调，没有起伏，没有条理也没有逻辑性，如果放在过去我们学校的演讲比赛里，你连初试都过不了。不过，”她顿了一下，轻轻的说：“你感动了我。”

    李杰嘿嘿一笑，在这么温馨的气氛中，却很猥琐的在季忆的胸上抹了一把。

    季忆很难得的没有暴跳如雷，她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李杰，你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家伙，真是老天瞎了眼，我才会被你这样的人上了。不过，说真的，你知道我是有多迷恋这样和你烂在一起的日子吗？这样的日子，又还能过多久？”

    就在季忆想象着不可知的未来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车祸。

    公路上最常见的突发状况。

    但是这场车祸却来得很不是时候，发生在车队的中段，挡住了后面的车辆，有人员伤亡，所处的路段离一个县城已经很近，只要停留的时间稍长，丧尸一定会蜂拥而来。

    三车追尾，前面是一辆载货的卡车，中间是一辆载人的卡车，后面也是一辆载人的卡车。卡车的司机没有足够的经验，以前更很少经过这种年久失修而且坡度大弯道多的道路，再加上此前被净土教抓去，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体力状况早已严重透支。

    车祸造成了中间追尾的司机和驾驶室里另外一个人当场死亡，车厢里拉的30多人，在后面车辆的撞击中有两人直接死亡，另外有几人跳车后摔死，其余的大多都受到不同的损伤。

    现场很乱，一片哭天抢地的哀嚎。

    看着这一片混乱，李杰头都要炸了。不是不尊重那些死者，可现在更重要的，是保证整支车队继续走下去，保证更多的人活下去。

    现在，李杰的队伍里有李斯特和季忆师徒两个高智商，高策划力的参谋，但是，他们却并不是很善于处理各种琐碎、混乱的情况。要他们负责一支队伍的物资统计、分配，人员岗位的安排，计算损失、消耗，等等，这些事情确实很让他们头大。

    苏格拉底伟大吗？可是苏格拉底什么家务事也不会做，难怪老婆要给他兜头一盆冷水。但如果苏格拉底去做那些琐事去了，那个伟大的哲学家也就不会出现了。

    人才啊，李杰觉得他很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这一堆新加入的奴隶人数虽然不少，但谁是人才他也看不出啊。之前鲁斯和季忆去搜寻，貌似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看着一片乱哄哄的场面，李杰觉得很抓狂，很有一种拔枪出来，把那些哭天抢地的伤员，七嘴八舌但又无所事事的旁观者统统枪毙，把损坏的车辆炸掉，然后收拾队伍上路。他突然无比的怀念起交警、城管、运管那些部门来，他过去虽然很讨厌他们，但这种时候，要是能把车祸交给这些部门来管理，他能抽身就走，不管是扣分还是罚款，那都随他去。

    这时，和苏墨一起在雨花山被李杰他们找到的那个瘦弱、满脸雀斑，面黄肌肉，连苏墨都以为那是个哑巴的男人，李杰仅仅是在当时审视过他一眼，以后就再也没有留意过他，现在，李杰才发现，这个男人走路的姿势，竟然有些婀娜。好，这个世界上很娘的男人也到处都是。但就在李杰很不耐烦的挥手想叫他赶紧走开的时候，哑巴却开口说话了。

    “司令，请给我授权，让我来处理这个事故。”

    哑巴开口说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一直在脖子上缠着一层乌黑油腻的布条，看上去就像感染了一样。原来她脖子不是感染，而是借机掩饰没有喉结。

    李杰先是惊异，但马上也就笑了。女扮男装啊，在武侠剧里常见的桥段嘛，不得不说，这还挺狗血的。不过，有非常好理解，因为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季忆那种彪悍的智商以及能打能跑的本事，女人在灾难中更脆弱，更容易受到攻击，隐藏这个身份会更加的便利一些。然后李杰脑子里又迅速的转动着，她既然女扮男装，会不会那一脸的雀斑也是假的，既然她眼睛那么漂亮，会不会其实是个美女呢？呃，美女这个词真俗气啊。

    “好，你需要怎样授权？”李杰对女人通常很客气，虽然他不是林野那个情圣……林野，好，不再去想了。

    “我需要这位大叔跟我一起去处理。”那个装哑巴的难看女人指了指站在一边，持枪处于戒备状态的鲁斯。在一片乱糟糟的情况下，开枪是一个让大家冷静下来的方式，但副作用很大，枪声会带来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而鲁斯2米16的身高，不用放声大吼，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威压感。

    “可以。”李杰对鲁斯挥了挥手，让他配合这个女人处理车祸。鲁斯是李杰的副指挥官，不只是有威压感，也有足够的威信。

    其实要快速处理这场车祸并不像李杰现象的那么难，那么琐碎，那个女人只是带着鲁斯过去，同时拔出枪来，命令所有的围观者马上回到自己的车上去，她的手枪上套着消音器，对一个双脚已经被压断，听到她的话，对她破口大骂的人，她毫不犹豫的就开枪将其射杀。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再看到紧跟在她后面，史前巨兽一般守护着那个瘦弱身躯的鲁斯，纷纷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去。女人又对周围几个瞠目结舌的新加入的奴隶兵说：“你们几个，负责维持秩序，听我命令，所有车辆，全部靠边停车，熄火，人员在车上待命！来几个壮劳力，所有的尸体就地掩埋，伤员转移到其他车上去，动作快点！后面吊车开上来，把损坏的车辆推到山沟里去，扫清路面！她的声音很好听啊，可以做电台dj呢。”季忆站在李杰的旁边说了一句。

    “就是长得丑了点。”李杰抱着手，颇有些遗憾的说。

    季忆白了他一眼，随即拂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女人处理车祸的方式完全是快刀斩乱麻，不管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受过多少苦，有多么的可怜，也不管那些在车祸中失去亲朋好友的人多么的悲痛欲绝，就是简单的把尸体埋了，把那辆撞得最惨的车推到山沟去，全体车队继续上路。李杰他们找到吊车的时候，一直觉得会有用处，没想到在这里就发挥出来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快速处理了这个车祸，车队重新上路的话，他们刚经过路上那个县城的边缘，已经有一群丧尸闻到了人血的气味蜂拥过来。只要再晚半个小时，他们的前进道路就会被丧尸堵住，后果不堪设想。坐在车里从丧尸的眼皮底下呼啸而过的之前还在咒骂那个女人的人们，这时候又都庆幸不已了。红豆山，一个很有诗情画意的地名，但是，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山，没有红豆。 


第326章 李杰的伊谢尔伦

    红豆山这个地名怎么来的，李杰等人不得而知。 他们关心的，也不是这个地名，而是靠山的一座疗养院。

    红豆山主体上是一座石山，山上盛产一种通体呈月白色，质地坚硬的岩石，这种石料他们在来的路上见到了很多，当地人从古至今都喜欢用这种石料来建造房屋。那些房屋式样也很简单，石料砌成的墙壁，石板盖成的屋顶，而且大多依石山而建，将石山凿出一个凹形，就等于有了三面墙，砌的墙实际只需要一面即可。这样的建筑靠着山一片片鳞次栉比的建上去，远看就是一片月白色的石城。

    他们在白石城的郊外，也见过这样的建筑，只不过白石城终究成了一个城市，这样的建筑，只在很边缘的市郊出现过，远远不及红豆山这个地方集中。

    这样的石山石房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十分坚固，那种月白色的山石质地坚硬紧密，历经千年也不会风化。当地人在开采的石材上凿出凹槽，建屋时将大约一米长、一尺厚的石材涂上特殊胶水扣在一起，胶水干后，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固。后来李杰在红豆山下的县城找到县志，得知这地方也是个盛产土匪之地，凭借着这种特殊的石质建筑和官兵对抗，官兵往往奈何不得。后来又打过日本鬼子，打过内战，老县城那一带的石屋仍有很多枪炮弹痕。

    这一带也有一个坏处，就是山是石山，石山少土，树木生长不易，亏得山下有两条河流从别处而来，给县城那一带留下了土地，那土地虽然贫瘠，到底养活了这一方人。

    李杰他们选定的疗养院，远离县城约15公里，紧靠着红豆山主峰，主要的建筑也都是在山中用月白石修建。不过当初应该是花了些大价钱，建筑的样子不像当地土里土气的凿建的石屋，倒有几分西方城堡的样子。修了一条半圆形的石墙，依着山势建了三层错落有致的建筑群。疗养院附近是附近一带难得的土壤较多的地段，所以树木茂盛，有山溪流经而过，看疗养院的介绍碑刻，那山溪乃是从石山内腹流出，富含矿物质、微量元素，不需加工即有保健养身的功效。

    李杰看那个介绍上说的，这山溪差不多都要赶上神水，不但包治百病，还无病健身了。他向来是不屑于这种营销广告的，不过山溪的存在，倒是解决了最关键的水源的问题。加上这一路上来得还算顺利，他们就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

    之前担心神棍军的追击，也不想遇到联合军，他们一路可以说是星夜兼程，在路上倒也罢了，现在在疗养院停下来，整个队伍都显得疲惫不堪。而普通的士兵、成员可以休息，李杰和他的领导班子还得布置防御，解决食宿，还要开会讨论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

    “疗养院住不下这么多人，”李斯特说：“而且，我们还要做以后继续发展的打算。”

    李杰点点头，说：“扩建是肯定的，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有些事急也急不来。不过我倒觉得疗养院的名字太俗气，既然我们暂定这个地方作为落脚之地，不如给他取个名字。有了地名，也就有了归宿感了。老师，你是教授，你提一个？”

    地名的问题其实没那么重要，不过李杰生要扯到归宿感去，大家觉得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倒也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倒也没有太打击他。

    作为李杰的副官，胡欢向来是颇能揣摩领导的心思的，他想了想，说：“不如叫米纳斯提力斯，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和刚铎的王城很像吗？疗养院顶端的那片别墅门口种的树，跟圣白树也很想象啊。我打赌开发商一定是个戒迷。”

    李杰心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摇头说：“这个名字太长了，还不如用骠骑国的首都名字伊多拉斯呢。”

    李瑞克接嘴说：“伊多拉斯？圣盔谷更有霸气一些。我们现在需要的也是一个固若金汤的要塞，伊多拉斯可不是，别忘了电影里希优顿王一听到强兽人要来进攻，首先想到的就是放弃伊多拉斯撤退到圣盔谷。”

    海凌珈想了想，说：“说起要塞，我倒想起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伊谢尔伦。”

    李杰顿时哈哈一笑，说：“哎呀，看不出你这个小警花也看过《银河英雄传说》啊。”

    海凌珈哼了一声，一脸不屑于跟他解释的样子。

    而李杰显然对这个名字更来电一些，说：“我突然觉得叫做伊谢尔伦不错，很适合我们现在的处境，毕竟咱们是生活在末世，不是在西幻的中土大陆，这要是真是伊谢尔伦，那倒真可以长期安定下来了。没错，我们应该以伊谢尔伦作为目标，进行要塞化的建设，假以时日，我们是要把这里发展成为一个要塞。好，就叫这个名字，就这么定了。”

    李杰一个人说了半天，季忆已经是无语了，李瑞克忍不住问：“你这是在征集意见吗？”

    李杰连连摆手说：“笑话！我堂堂一个司令，连个地名都不能命名那还了得？我没有直接把这个地方叫做圣李杰城，那已经很低调了。好了，都不要争了，就叫伊谢尔伦，我决定了。”

    “那就这样。”李斯特不是多么支持李杰的意见，不过他认为没必要在这些旁枝末节上耽搁时间而已。但事情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李杰反而有些兴味索然。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吗？

    决定了地名以后，李杰又决定把疗养院位置最高，修建得最漂亮的一栋别墅作为他的司令部，在这里建设他的指挥中心。而由于住房比较紧张，他也不好意思自己独霸一栋别墅，只能和司令部的军官们一起住在里面，而包括季忆在内的女军官女兵们，都住在司令部脚下的一片联排别墅里。这让李杰和季忆想要做家庭作业的时候，相当的不方便。至于更多的人，有的有地方住，有的就只有搭帐篷里。

    而就在李杰等人安排布置司令部办公室的时候，那个路上处理了车祸，随后被李杰委派去清点人数物资整理数据的丑女人来到了他面前。

    “长官，根据您的要求，我已经做出了一个统计报表，请您过目！”

    李杰看了看对方，没有把对方双手递上来的报表接过来，他在想自己给这个丑女人布置了什么报表，然后他才想起来，到了疗养院以后，他让她做一个人员和装备的统计报表，并给了她三天的时间，但现在，离他布置任务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半天多一点。这让他有点难以置信，同时他也懒得去看报表什么的，干脆说：“不用看了，班子成员都在这，你直接给大家做一个汇报。”

    “是，长官。我们现在总共有378人，其中男性286人，女性92人，男性成年、具有劳动能力的248人，未满16周岁，超过60周岁，以及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的共38人，女性中未满16周岁，不具备劳动能力的9人。

    武器装备方面，54式、64式、77式以及92式各类手枪565支，其中500支全新的；冲锋枪、95式短突击步枪各2支，其中200支全新；03式自动步枪378支，300支全新；81式自动步枪255支，200支全新；95式自动步枪302支，200支全新。56式半自动步枪202支、95式班用机枪50挺，89式12。7毫米口径重机枪32挺，其中20挺是全新的。重武器包括12。7毫米口径四联高射机枪5架、87式迫击炮26门、40火箭筒8具、08式火箭筒20具，63式107火箭炮5门，02式100毫米轮式突击炮车一辆。弹药基数分别为……”

    “好，好，这个等一下。”李杰挥手打断了她的汇报，基本上他是一听到数字就犯晕，再一听到各种复杂的数字更会晕头转向，丑女人汇报的这些装备，一部分是李杰他们原先携带的，而凡是她提到的全新的，则是从铁涛的基地里顺走的，重武器当然也是从铁涛的基地里顺走的，在此之前，李杰他们手上最有效的重武器就是枪榴弹。这些武器既多且杂，李杰觉得将这些武器的数量统计清楚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不要说还要分门别类，现在这个丑女人做到了李杰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先不论数字的可靠性，光是她一口气清晰的把这些数字报出来，他就已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至于弹药基数什么的，要是再听她汇报完，他如果不是睡着了，就铁定是溜走了。

    李斯特却体现除了很大的兴趣，实际上做这样的统计绝不像李杰想象的那么恐怖，甚至只是个力气活，难得的是她的速度，还有她对产型号的记忆和分类能力，如果她不是常年呆在军队相关部门，那就是一种天赋了。所以在李杰打断她之后，李斯特又鼓励她汇报其他的数据。

    于是丑女人接着说：“可以使用的运输工具，共计34辆卡车，型号不一，性能差别很大，除了军用卡车外，还有加油车、清障车等特种车辆，但门类还比较少，另外还有12辆越野车，也是型号、性能不一，需要根据使用目的进行编组……

    粮食方面，从神棍军基地带出来到此的库存，初步够所有人150天左右的份量，另外，没有肉食，没有蔬菜，没有水果，无法进行营养搭配。

    ……

    人员编组方面，根据您的要求，可以分为以下几个单位：

    一线脱产战斗部队，72人，指挥员3人，共75人。

    二线战斗、生产部队180人，指挥员6人，共186人。

    纯生产，非战斗部队105人指挥员3人，共108人。

    包括司令您在内，基地指挥部成员9人。

    全部人员共378人整。完毕。”

    李杰耐着性子听完了，如获大赦的说：“很好很强大，你被录用了。”

    李斯特拿着数据表说：“我补充两点，第一，不存在非战斗部队，所有人都要进行训练，即使是你要求的纯后勤部门，也必须具有战斗能力，只是战斗力强弱而已。活到现在的人都明白，丧尸从不挑食，不会战斗，就只有死。第二，指挥部的人员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除了我，季忆，我希望再培养两到三名参谋人员，另外，还需要通讯、监控方面的人才各3人，实行三班倒值班制度，24小时有人值班。后勤方面，分工也应该再具体和细致一点。”

    “嗯。”李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面目丑陋的女人说：“我不喜欢秘书这个称谓，所以你还是当副官。排在胡副官之后，当第二副官，兼任后勤主任。对了，一直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斯特不知道李杰又在这种旁枝末节上较什么劲。但是季忆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因为她最清楚李杰猥琐的观点：秘书，尤其是女秘书，又称之为小蜜，这个女人这么丑，怎么能当小蜜呢？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我叫赵灵韵。”

    李杰终于来了点精神，说：“嗯，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赵灵韵？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个叫赵灵韵的女人再度显得有些犹豫，不过，她接下来做了一个让很多人都觉得很惊讶，而李杰却觉得很理所当然的举动她找来一盆水，旁若无人的洗起了脸来。她洗得很细，也很慢，但众人耐着性子等她洗完脸之后发现，原来她非但不是个哑巴，也不是个丑女人，甚至可以说，她长得很动人。虽然不是季忆那种极致的漂亮，但自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清爽。她此前的伪装很能够理解，而当她去掉自己的伪装，也意味着她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这个叫做赵灵韵的年轻女人说：“灾难爆发前我还是个学生，就读于南方大学，学的是人力资源管理，那个时候我大三，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因为在灾难后女性很容易遭到伤害，所以我一直伪装成了一个男人，也许我现在是在进行一场赌博，不过我希望我能赢。”

    李杰哈哈一笑，说：“你赢了，你肯定赢了。好，我收回之前的安排，我决定任命你为我的秘书。还有，我们既然在这里落脚了，是不是需要剪个彩什么的？喜庆喜庆，大家说呢？”

    “还有很多具体的事务需要你具体安排。”赵灵韵对李杰的提议显然不感兴趣，而李斯特、季忆明显也不会跟他疯的，一时间，李杰觉得很无趣。

    建立基地组织这种事，本来就很无趣。但是，李杰想把这个疗养院建设成为伊谢尔伦要塞，这个过程注定不会有趣。 


第327章 可以是新的开始吗？

    “李杰。 如果你真的希望把红豆山疗养院变成真的伊谢尔伦，那么，你还需要很多不同专业的人才。你运气不错，至少你找到了一个女版的卡介伦。”

    在那个去掉伪装，实际上年龄也不过比季忆大两三岁，仍然可以称得上女孩的赵灵韵抱着一叠报表离开的时候，李斯特看着那个略显瘦削的背景颇为赞赏的说。他很少对一个人有这么明显的赞赏的态度，对季忆的赞赏也不见得超过赵灵韵。

    不过，李杰对这个李教授就彻底服了，因为他觉得这家伙似乎就没有什么书是没看过的。他懒洋洋的说：“是女版的卡介伦啊，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当做菲列特利加呢。”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偷瞄了一下季忆。虽然自从米诺死去以后，李杰再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沾花惹草，不过要指望他彻底改变本性，那也是不现实的。按照那部小说的人设，如果他是伊谢尔伦的要塞司令的话，如果他敢说自己是那个奇迹的魔术师杨的话（显然他是没有什么不敢的），菲列特利加就不仅是杨的副官，还是杨的妻子呢。他不确定季忆是否也看过那部小说，会不会觉得他老毛病又犯了，不过，他那一副心虚的嘴脸，还是很让季忆嗤之以鼻。

    不过，现在季忆也懒得去管他，当赵灵韵的背影彻底从她面前消失的时候，她才说：“我没看过你们正在讨论的小说，其实，我倒觉得她长得像另一个人。李杰，你应该不会忘记你的偶像思密达？”

    李杰听到季忆说没看过那部小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失落，以他那贱贱的内心，其实是不希望世界风平浪静的。不过听到季忆这么一说，李杰也想起来，说：“你是说金荷熙那个棒子女星吗？呃，还真有点，不过她明显的更清秀一些。难怪啊，刚才我是觉得黑大个见到她的真面目的时候，神情有些异样。那个黑大个也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样子呢。”

    而这个时候，鲁斯正在以副司令官的身份，默然的在他负责的安保防御工作上奋斗。问题，很多，而且很杂。基地的存在，有两个问题是最关键的，一个是安全，另一个就是粮食。而首要的就是安全，他们到这个疗养院来不是来泡温泉的，只要有一个环节做得不够好，就会死人。所以，司令部的班子会议结束后的第一分钟，当其他人还在乱哄哄的做这做那的时候，鲁斯就开着李杰分配给他的悍马h3t，带着两个战士沿着整个疗养院跑了一圈。他这一圈跑得很大，基本以疗养院为原点，跑遍了半径5公里范围内的一个半圆。

    而当夕阳西下，300多号人就在疗养院里扎营做饭，乃至准备休息的时候，鲁斯就在车里，准备制定他的防御方案。

    “副司令官。”刚刚被李杰隆重的任命为副官的赵灵韵敲了敲鲁斯的车窗，敬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说：“我奉命来协助你的工作，字和数据方面，交给我好了。”

    鲁斯无声的点了点头。

    鲁斯现在已经能讲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如果只听声音的话，别人一定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来自非洲的黑人。不过因为性格的原因，鲁斯很少说话，李杰非常信任他，也非常喜欢这个黑大个，觉得有他在的话，自己的士气都会提升很多。

    李杰总会说，那个黑大个，那个纯正的黄金野牛，只要有他在，就会让人很安心。

    路上，当鲁斯奉命协助赵灵韵处理车祸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姑娘很不错。他这个人根本不看重相貌，他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处理具体事务的能力很强。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在赵灵韵的眼睛里，他竟然看到了一种深深的孤独。赵灵韵的眼睛很美，但是赵灵韵的眼睛似乎总是被什么东西遮住的，根本看不到她的内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到她眼睛深处的孤独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段曾经的过往？

    在周围的人中，知道鲁斯和韩国女明星金荷熙那一段没有语言交流的爱情的，只有李杰和季忆。不过就是李杰，有时候都怀疑鲁斯当时那算不算爱情。也许，只是灾难中到死方休的一种相濡以沫。

    李杰和季忆都觉得赵灵韵长得有几分像女明星金荷熙，赵灵韵自己在上学的时候，她的同学也是这么认为的。而就像李杰说的，这个叫做赵灵韵的女孩还要更清秀一些，也更清爽一些，而女明星身上的烟火气更重一些。

    李杰和季忆都不知道鲁斯见到赵灵韵的时候是不是回忆起了那段过往，而鲁斯在看着赵灵韵的时候，也陷入了一种沉默。

    “副司令官？”赵灵韵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询问。这个长时间隐藏着自己身份的女孩，显然很缺乏安全感，说话的语调里，总有些疑惑和戒备。

    “嗯。”鲁斯说：“你先记下来，然后交给参谋长绘制地图。

    “疗养院只能作为内城，我们要在疗养院外边，半径一公里范围修一道新的城墙，这个是可以做到的。现在我们赖以作为要塞主炮的，只有那一辆100毫米突击炮车，需要把它摆在正东方向，在必要的时候，炮手要做到准确的一炮摧毁公路桥。107毫米火箭炮需要固定在车辆上，布置成流动远程打击火力……沿着疗养院大门，东北方向是一道长85米的弧形围墙，围墙高5米，石质结构，厚度约半米，有很强的防御力。这一道围墙的尽头是疗养院的侧门，连接一条通向靠近基地的小镇的公路，这个侧门必须彻底封闭。回到正东疗养院大门，往东南方向一直延伸到南面红豆山的侧峰，是一道长达400米的围墙，围墙的结构和东北面相同，但墙体更厚。围墙上间隔一定距离，安装有已经朽坏失效的摄像头，你回头带个人去数一下，这些摄像头必须补上。”

    “明白。”

    “正南方，是红豆山侧峰，最高处离地面大约120米，山势十分陡峭，是一道天然屏障，要在上面建立瞭望台和碉堡群，必须尽快恢复使用，那是至关重要的制高点。西面是红豆山主峰，最高处离地面初步估计250到270米，山体巨大，连绵有几公里远，山上植被稀薄，岩石裸露，但风力资源很丰富。

    我们的核心区域内暂时还是疗养院，防御面正东约500米，西面是红豆山主峰，南面和西面交接处一线约200米，北面约300米，大致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

    司令部所在的别墅位于靠近山腰的最高位置，视线较好，但容易受到攻击，下一步要把司令部转移到新建的核心区。整个疗养院的容量上限不超过500人，而且非常拥挤，需要尽快修建新的营房，包括食堂、疗养院的力量健身房可以继续使用，需要新建训练场，尤其是安全牢固的库房，基本上，这个基地能满足我们的驻防条件，但是防守压力非常大……”

    接下来几天，基地的工作，依然处于一片忙乱之中。而哪里最忙最乱，最需要记录和统计，哪里就有赵灵韵的身影。

    “歇会。”这是季忆看到赵灵韵一身疲惫的回到临时的女生楼时，心痛的说了一句。虽然她们才认识，彼此也没说上几句话，但说真的，季忆看在眼里，这几天，赵灵韵几乎就是整个基地里最忙的人。她做的工作看似没有挖壕沟的男人们劳动强度大，但琐碎，还要来回的奔跑。而季忆自己作为副参谋长的工作也不少，但是受到李杰的影响，她有时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和赵灵韵一比，她都有点惭愧了。

    季忆和赵灵韵、海凌珈以及另外几个女生同住在一间房里，但是除了赵灵韵以外，季忆一直都在司令部里，通常要很晚才回来，海凌珈则主抓女兵的战斗训练，也是很晚才回来。

    “没事。”对于季忆的关心，赵灵韵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她手里拿着一块压缩饼干，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夜晚10点多。基地里现在有电，是用柴油发电机组发的电，因为燃料本来就奇缺，有限的电量主要供给指挥部和维持监控设备，在营房里，照明用的，一律都是疗养院里原始库存的蜡烛，并且使用的时间也全部都受到限制。

    “你怎么还在吃压缩饼干？”季忆摇摇头，说：“今天的晚餐，有一些野菜，那是我们必需要摄入的维生素啊。”

    “我知道。”赵灵韵说：“不过我错过吃饭的时间了。”

    季忆叹了口气，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蔬菜的补充根本跟不上。今天派出去北面密林里寻找野菜的小分队差点走丢了两个，那边的地形太复杂了。”

    “副参谋长！”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走过来，按部队的纪律，先给季忆敬了一个军礼，说：“我有个建议。”

    一个寝室里8个女生，除了季忆海凌珈赵灵韵个以外，另外4个也都是年轻女孩，恍惚间，就跟大学寝室一样的。跟季忆说话的女生，叫张晓月，26岁，灾难前和季忆一样是个在校大学生。有时间这些女生都会在恍惚中以为自己回到了学生宿舍，回到了自己过去的生活中，这时才开学没多久，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走到一起，彼此都不是很熟。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性格各异，都有着自己的习惯，没事的时候，也会凑一起闲聊。

    如果，现在不去留意她们说话的内容的话，感觉这里就真的像个普通的大学女生宿舍了。而她们不管经历如何，身份如何，性格如何，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那就是谁都希望这只是个普通的大学女生宿舍，哪怕这个宿舍的条件更差一些，只要活在那种普通的生活中，就比什么都好了。

    但是在这里，战士对军官说话必须先敬礼，这是一开始就强调的内部纪律。他们当然不是什么正规军队，军官也只是由李杰这个“司令”任命的，但是，军事化的管理和纪律，是他们这支队伍维持下去的最基本的纽带。

    “请讲。”如果是真的女生宿舍就不管了，现在，季忆还得先认认真真的回了一个军礼。季忆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处了几天，也就是和海凌珈说话多一些，和赵灵韵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感觉，和刚进大学的时候也挺像。

    如果可以，季忆心想，让我们慢慢的熟悉起来，如果我们可以这样慢慢熟悉下去。

    张晓月说：“其实，西边从山脚下到疗养院的围墙外边，空着很大一片地呢。”

    是很大，那一片这两天她跟鲁斯也多次去测量过，最长达6。8公里，最宽处4。2公里，可以用来做负重马拉松训练，他们还准备设置各种人工障碍，泥塘、深沟等等。而她大致也知道张晓月想说什么了。

    正如季忆所想的，张晓月说：“那么大一片地，就那么荒着多可惜啊，在那里种点粮食蔬菜的，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啊。种粮食先不说，种点蔬菜应该是可以的，工兵铲啊，十字镐啊，都可以用来做翻土的工具。”

    “这个考虑过，”季忆说：“但我们没有农具，没有种子，也没有技术。再说，那片地草都长得不茂盛，应该很瘦的。”

    张晓月说：“是，但是总有办法。我们家是农村的，我妈妈就靠种菜供我和弟弟上大学呢，假期回去我们都在地里帮忙。我们总不能看着一片土地，却找不到菜吃，咱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菜种。这里的土看起来是很瘦，但这不是有这么多人吗？把每天的粪便都收集起来，比什么化肥都好用。还有，咱们可以挖一个池塘，从北面的河里引水过来，然后到河里抓一些鱼苗放进去，鱼长得很快的，一寸长的小鱼苗，到秋天咱们就能吃了。”

    这个女孩平凡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劳动的热情和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季忆实在不忍心说，也许我们在这里住不了那么久，也许你的鱼苗还没有长大，就有一波丧尸涌来，而我们都变成了它们的食物。但她笑了笑，说：“好，这件事你来负责，你可以先叫两个人陪你在附近找种子，不过，现在还只能在训练和规定的劳动结束以后再去做。”

    “好，谢谢季参谋！谢我做什么？如果你成功了，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幸福。”看着张晓月那种积极和快乐的样子，季忆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如果可以，这就是重建家园的开始，好吗？ 


第328章 习惯了

    他们不只需要农具，种子，其实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电。 有电，整个基地才可以真正运转起来，他们的安全也才可以得到保障。他们需要监控系统，虽然周博彦临死前告诫过他们不要过于依赖高科技，但并不等于，他们有必要放着确实很有用的东西不用，而什么都用人力。但是现在基地用的柴油发电机组是纯消耗型的，他们现在只能保障司令部的供电，因为监控系统是一定要用起来的。但就算他们再怎么省着用，柴油也一定会消耗殆尽。

    不只是柴油，他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纯消耗型的。

    既然李杰有心想把这个背靠山峰，以疗养院为核心的地方建设成为他的伊谢尔伦要塞，他们就需要不断的建设。好在，他们的粮食至少还够吃五个月，五个月虽然不能建起一座要塞，但能为他们赢来更多喘息的时间。红豆山主峰的风力资源很丰富，完全可以使用风力发电。风力发电的设备，们可以派一支小分队到曾经去过的雨花山弄一些来。而根据最新的侦察，离伊谢尔伦15公里外就有一个小型的水电站，也许也可以运转起来。但是，他们现在最缺的是电力工程师。他们整个部队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电工，还有一个弱电工程师，是搞物业小区的智能系统的，都不懂发电。it界的精英倒也有几个，都安排在了苏墨的技术小组，但现在他们的专长也不是发电。靠自学？即使是季忆这种天才，现在自学也来不及了。

    种田相对倒是要有可行性一些，但也需要寻找种子，技术上的活大家都可以学。

    发电、种田、兴修水利，生产武器、各种生活物资，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无法进行。

    李杰就很郁闷的想，为什么以前看末世小说的时候，那里面的主角运气就那么好？主角不但一路上艳遇不断，自己还能不断的进化，而且一旦要搞建设，需要遇到工程师的时候就能遇到工程师，需要遇到专家的时候就能遇到专家，发电算什么，核能都能给你搞出来。还有开挂开到变态，空间技术都能搞出来的。

    为什么自己就什么都没有？想种田，连种子都找不到，想发电，最有可能利用的风电，就算他们去雨花山搞到设备，但风电究竟怎么弄，他们也不知道啊。

    看看人家那些主角，队伍里遇到的都是各种人才，而且都是各自业内的精英。他这里呢？有个大学教授，很牛逼，但人家是学哲学的，虽然什么都懂一点，但除了思考问题，出谋划策，其他的都是门外汉。有些工人，但人家是生产胶鞋的、生产电脑主板的、生产瘦肉精地沟油的……他们有武器，但是子弹打完了以后怎么办，也是很具体的问题，别人主角要建兵工厂就建兵工厂，可他们现在建个小作坊都是问题。

    也许，他就不适合建基地，还是继续拉着队伍流浪，找到什么吃什么，有子弹就打枪，没子弹就用砍刀，找到汽油就开车，找不到了，就跟丧尸玩马拉松。

    “算了！”李杰突然恨恨的说：“什么都不要弄了！收拾东西跑路，跑到自然保护区去打猎、捕鱼，过原始人的生活好了！”司令部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眼睛齐刷刷的看着李杰，谁都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是真的，这种话太不理智，太不负责了，是假的，他的眼睛里有充满了跃跃欲试。“我制定一个逃亡路线。”李斯特不动声色的说：“从这里去h省自然保护区，最近的路大概还要走500公里左右，沿途有2到4个大中型城市，小型城市和市镇很多，因为要放弃高速公路，考虑到中途变线，路途需要花费的时间预计在一个星期前左右。”

    除了李杰和李斯特自己，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集中在了李斯特的身上。

    李斯特不为所动，依然波澜不惊的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种田流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流浪者，即使没有灾难，他也居无定所，即使他定居在一个地方，心也是漂浮着的。”

    “老师”季忆苦笑了一下，说：“你这是在纵容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不负责任的行为啊。”

    李斯特微微一笑，说：“对他最纵容的，恐怕不是我。”

    “老师……”季忆有点无语，有这么跟学生较劲的老师吗？

    李杰好像有些郁闷的样子，说：“好，我只是随便说说的，这里是这近400号人的家呢，不管能住多久，我们都要尽力的坚持下去。好好，该干什么接着干什么。我们就再走一趟，会不会用先不说，弄点风电设备过来。鲁斯，你带一队人，到最近的县城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种子来。老鬼坐镇基地，一切工作加紧进行。”

    又要出去了。

    相对建设基地的一团乱麻，李杰这算是亲赴险境，身先士卒呢，还是逃避现实避重就轻呢？李杰不去想这个问题，他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一趟可不是去旅游的，一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李杰的特勤小队由27个人组成，每12人一组的小队两支，加上季忆、边境和海凌珈、李瑞克，以及他自己。两只小队，队长分别是祝风和黎渺。李杰依然是开那辆六轮全驱的奔驰皮卡，和他同车的是季忆和边境，海凌珈当然还是和李瑞克一辆车，开的是四驱的奔驰g63amg。其他的队员，则分别乘坐一辆装有30毫米炮的8x8轮式步战车，两辆集装箱卡车，那辆作用很大的吊车也用上了。其中一辆集装箱卡车装了半车的桶装燃油，另一辆集装箱卡车用三分之一的空间装载了够他们27个人吃两个星期的粮食。

    “其实我觉得老鬼说的应该也有很有道理呢。”李杰喜欢开车，尤其是这么拉风的越野皮卡，只是可惜没有烟，没有烟，感觉嘴里淡淡的，说话都没力气：“我是说，其实我内心真的是个喜欢流浪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我离开之后，就不再回去了。”

    这是灾后的第六年，天气已经很热。灾后第六年才真正开始学着搞基地、种田，李杰打心底觉得李斯特的话很有道理。也许，把基地丢给别的人，自己继续流浪会更好一些？

    他们走的是那种以往很少有车走的省级或者县级公路，避开灾难爆发后堵满了车辆的高速公路，车轮下面，带起一片干燥的灰尘。路的两旁，有时候会经过一个市镇，从苍凉荒废的街道中飞速的穿过，更多的时候，是行驶在一片空寂的荒芜之中。

    对于人类来说，那是一种静得心里发凉的荒芜，可是，在路边如火如荼的疯长着的荒草从中，野鼠、蛇、四脚蛇、山雀、已经变野了的家禽家畜，包括鸡鸭、鹌鹑、狗和猪，都时不时的在荒草中一闪而过，没有了人类，它们的生长变得无拘无束，数量也大大的增加了。即使是在市镇里，蒿草也正在迅速的占据所有露出泥土的地方，爬山虎正在向所有的墙壁蔓延，那种景观树依然长得不死不活的，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杨树、槐树以及夹竹桃、木槿等树种的树苗正在快速的生长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些房屋的墙壁就会被藤生植物挤破，水泥路面也会挤出更多的野草来，各种生长迅速的野生乔木、灌木将会占领街道的绿化带，并且它们的根粗壮有力的掀翻人行道上的瓷砖。城市又会遍布野草和杂木，低矮的房子渐渐被淹没，站在高楼上，犹如站在孤岛上一样。野草和杂树从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回来，它们开始还带人类驯养的特征，但渐渐的，渐渐的都野化了。鸡将会重新飞起来，胖乎乎的波斯猫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矫健灵敏的野猫，成群结队的狗恢复成野狗，被关在笼子里的藏獒，又变成了可以和豹子搏斗的犬类之王……

    那时候，人类呢？

    “司令。”这时候，车载对讲机里传来了海凌珈的声音，：“前面发现一个火电厂，我们要去看看吗？”

    从一个写着“田家寨”字样的锈迹斑斑的路片下面的分叉口往东南方去，首先要经过一个小镇。和《行尸走肉》里那种美国式的小镇最大的不同是，中国的小镇房子多，人多，当然现在丧尸也多。丧尸会跟着活人的气味走，隔了几公里它们都能闻到这种气味，但是当一个地方彻底没有活人，周围几公里以外也没有活人的时候，它们就会漫无目的地原地徘徊，或者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像已经死去一样，但是一旦再闻到活人的气息，它们又会活跃起来。

    美国，或者俄罗斯，西方国家一个小镇通常就是几百人，大一些的几千，再大一些就是城市了。但是在中国，一个小镇很容易就过万人，几万人的市镇也是很常见的。所以，对于小镇上的丧尸，李杰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从进入小镇开始，就是全速通过，不做丝毫的停留。

    这时候打头的车是步战车，押后的是集装箱卡车，小镇的道路还算畅通，虽然镇上的人们也有很多车，但灾难爆发的时候，他们大多也都驾车逃出去了，搁在路上的，都给步战车撞开。比较大的卡车、中巴车一类虽然步战车也能撞开，但考虑到也会对步战车造成损坏，他们就会转到另外一条路，或者撞开一道家庭的围墙，在小镇的丧尸还没有完全围过来之前，这支车队已经绝尘而去了。

    但是，如果前面的路绕不到省道的话，他们就还得回来。

    火电厂在小镇外面几公里，专门修了一条路，这条路倒是很宽敞，但是路面却很糟糕，那是常年被重车碾压，维修力度又跟不上的结果。靠近电厂时，路边停了很长的一窜运煤的大卡车，越往里面，排列得越整齐，看情形，都是准备将煤运到电站里，从很多车门都打开来看，灾难是从电厂里爆发的，司机们下来观看，然后跑了，或者被吃掉了。

    再往前，还有一条和公路交叉而过的铁轨，看来也是运煤的。火电厂的选址，当然会考虑到交通的便利。

    “镇上不少房子修得很漂亮，看广告牌，娱乐场所很多。”虽然只是快速的通过，季忆已经对小镇的情况大致有个判断，说：“这说明小镇的生活水准很不错，同时小镇上的房屋大多蒙上了灰黑色的灰尘，这附近应该有煤矿了。”

    有季忆在，李杰是懒得动脑筋的，有煤的地方就有钱，有煤老板的地方就有豪车，煤老板们需要休闲娱乐，所以最近的小镇上，也必然会有很多会所。不要小看这种偏远的小镇，那些会所里的小姐素质高着呢。当然，这一点，李杰知道，季忆就未必知道了。

    运煤的车队从电厂以外一直延伸到厂内，铁道也在厂区的一头修建了一个专用的卸货区域，触目可见的是煤，到处都是黑黝黝，但是发光发亮的煤。

    “注意，厂区里有丧尸！”

    汽车的声音，惊动了厂区里的丧尸，很快，它们就从各个角落里涌了出来。丧尸的身上穿着电厂工人的制服，还有保安，有的则应该是运输车队的司机。

    “独眼人，你带几个人想办法把大门关上，以免小镇的丧尸跟进来。海凌珈和瑞克开车把厂里的丧尸都搅出来，尽量不让它们藏在角落里，我们没有时间把每一个角落都清理干净！全体，准备战斗！”

    战斗是必不可免的，即使在这里不能有所发现，至少也是他们中途休息的地方，关上门，把里面的丧尸解决掉，就比外面安全多了。

    “看来是一个老电厂啊。”季忆扫了一眼从电厂的各个角落里涌出来的丧尸，说了一句。

    “怎么说？”李杰在检查子弹，准备下车，回头问了句。

    “看规模这大概是个百万装机容量的中型厂，但丧尸一出来就是几百上千，说明电厂的自动化不高，除了工人还有很多其他人等，说明厂子里关系户特多……”季忆后面又说些什么，李杰已经没注意了，对于他们这支仅仅27人的队伍来说，几百上千只丧尸，还是需要花点功夫的。不过，来就来，这个世界上到哪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早已习惯了。 


第329章 知足常乐

    李杰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很响的一声口哨，特遣队的队员们纷纷快速的进入战位。 这次他带出来的，是以“圣城”逃出来的奴隶兵为主，中转站救出来的奴隶兵搭配的队伍，那些“老人”是没得说的了，这些“新人”，被李杰的演讲所打动，跟着他到了这样的场合，一个个都热血沸腾得跟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似的。

    他们的战斗部署集中在电厂大门附近，祝风和几个队员正在用人力把金属门关上，其中一个队员登上卡在门线上的一辆卡车，尝试着把它发动了移开。镇子里的丧尸还远着，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工作。而在前面，他们用步战车、集装箱卡车和吊车首尾连接，组成了一道防线。步战车上的30毫米炮炮口调转，对准了丧尸群，而两辆集装箱卡车的货箱顶上，两个12。7毫米口径重机枪的火力组已经到位，其余的人，则迅速的寻找周围的制高点，或者是一辆卡车的车顶，或者是值班室的屋顶，趴在高点上，架好自己的自动步枪。还有一些人负责输送弹药，保持机动。就在他们紧锣密鼓的布置防线的时候，丧尸已经开始扎堆的靠近了。50米，40米。30米。“fire！”

    人家李司令很洋气的喊的是英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最先开火的是步战车的30毫米炮，压低了炮口，朝着丧尸最密集的地方一炮过去，就是一片的血肉横飞。紧跟着是手雷，人手两枚手雷先后扔出去，一连窜的爆炸就跟过年了放鞭炮一样，爆炸声落处，也是一片的血肉横飞。当丧尸已经靠得很近的时候，重机枪开火了。12。7毫米，也就是点50口径的重机枪，不需要瞄准，弹幕就跟犁田一样的，尽管丧尸很凶狂，也无所畏惧，但是被重机枪子弹扫到，断手断脚，肢体横飞，即便它们不怕痛，也很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紧跟着大家伙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臭味，两台火焰喷射器形成交叉火力，将仍在靠近的丧尸一片一片的烧成了焦炭。最后才是从步战车的射孔，从车顶、房顶各个制高点发射的步枪子弹，这时候，就讲究精度了，李杰的战斗纪律是，不允许连发。

    这很需要勇气，当丧尸离你只有几米的时候，你却只能一枪一枪的瞄准射击。如果这是灾难爆发的最初，即使拿着武器，这些原本的平民在面对这种情况是，要么根本就不管什么战斗纪律，一口气就能将一个弹夹打完，要么就是扔下枪转身就跑，而那种最白痴的做法带来的后果是，丧尸一定会追上去，从后面扑倒他。在灾难的最初，很多人都是这种反应，很多。但这时，有一只丧尸甚至都要扑到一个战士的身上了，尽管他的脚有点发抖，但他还是很沉着的瞄准丧尸的脑袋，一枪解决问题。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尽管枪声、爆炸声传得很远，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近千只丧尸，基本上已经被消灭了。

    李杰感慨的想，这就叫做高大上啊。当你手里有足够的人手和足够的武器的时候，丧尸其实也是浮云，不是吗？27个人对近千只丧尸，也就是这么一下，结束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人敢得意。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消耗。

    30毫米炮、重机枪，火焰喷射器，这些武器用来对付丧尸是很过瘾，但是子弹打完了，也就没有了。虽然他们都知道每个地方县级以上的行政单位都有武装部，都会有军火储备，但他们不知道那些军火库具体在哪。就算基地附近的能找到，那以后呢？自己生产才是王道啊！其实理论上，生产子弹并不难，只要有人员和设备。

    然而……那是在理论上。

    “停止射击！”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丧尸，但是李杰下令停止射击了，子弹不是用来过瘾的。“上刺刀！”

    哗啦哗啦的，重机枪射手收拾家伙，放回车里去，换成了56式半自动，这款枪虽然老，但是枪身比后来的步枪长，再加上56式三棱刺，比95式好用。很多步枪后来都取消了刺刀的设计，枪身也都比较短，那是因为，在战场上交战双方拼刺刀的场面，在现代战争中，几乎是不可能看到了。

    而这时，堵在门口的那辆运煤卡车，也终于被发动起来。车还是好的，关门后，连着车上的煤一起，堵在了门口。这只是为了预防意外，他们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到镇子里的丧尸都蜂拥而来，迅速的搜索之后，拉开门，车队照旧冲撞出去。

    电厂距离小镇5公里，丧尸的速度和人步行的速度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有镇上的丧尸到达这里。

    “独眼人！你带半个队搜查生活区！海凌珈和瑞克！你们带半个队搜查机房！边境带两个人上电厂烟囱，再去几个控制厂内的制高点，步战车里留两个待命，其余的人跟着我！”

    这样一分配之后，跟在李杰和季忆身边，也就只剩下2个人了。

    打丧尸不是为了过瘾的，如果在这个电厂里一无所获的话，刚才那场战斗就是在犯罪！

    不过，至少进来的时候，季忆就已经确定电厂里有活人了。原因很简单，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厂区里的丧尸不想小镇上的丧尸那么呆滞，如果不是他们的动静太大，丧尸也都还在很有规律的在游走。

    就像季忆判断的那样，这是一个比较老的火电厂。因为老，所以大，不但大，而且很杂乱，自动化程度不高，布局也不如最新的设计合理，因为老，所以人多，生活设施又力图齐全，几乎就跟个小镇子似的。

    海凌珈和李瑞克带队负责搜索生活区，发现这里有宿舍，有食堂，有小卖部，还有活动中心，有医务所，有澡堂。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为数不多的一些丧尸继续从角落里流出来，对付这种零散丧尸，他们不需要开枪，保持好队形，用刺刀就可以解决了。

    “这有好东西！”

    一个队员在小卖部里找到了几条烟，这里的东西大多没动，估计丧尸较多，即使有幸存者也不敢来。

    “给我一包！”海凌珈过去是不抽烟的，现在也不常抽，但特别困的时候，特别需要提醒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她也会抽烟的。不得不说，这个短发的小女警抽烟的样子，很有范，也充满一种异样的魅惑。那个队员看到她抽烟的样子，眼睛不由得有点直了。

    “看什么看？”李瑞克没好气的挡在了那个队员面前。

    那个队员讪笑了一下，继续端着枪搜索去了。

    “宿舍楼的大门是从里面堵上了的。”找到宿舍楼前，那是一栋6层的宿舍楼，一楼有两个单元门，很结实的铁门，而且被人用东西从里面堵死了。整栋楼是一个“回”字形的设计，有一圈走廊，一楼的走廊都有防盗栏，里面用各种家具，杂物，甚至棉被结结实实的堵上，看起来连光都透不进去。

    二楼也有防盗栏，不过，里面似乎就没有堵那么多东西了。

    “爬上去。”海凌珈没有回答李瑞克的问题，很酷的把烟头一弹，做了个手势让其余的队员保持警戒，自己则背上步枪，沿着防盗栏爬了上去。

    “警察干偷儿的活，还挺利索的嘛！”看着李瑞克也迅速的跟着海凌珈爬上去以后，之前被李瑞克瞪了一眼的那个队员调侃了一句。

    “那是啊，”另一个队员说：“这才叫知己知彼嘛。”

    队员们调笑他们的，对于海凌珈和李瑞克来说，爬这种防盗栏真的是轻车熟路。不要说在警校里就练过，后来为了活命，他们都不知道爬了多少栋楼了。不只是低楼层，其实一直到顶楼，走廊都是装着防盗栏的，这跟丧尸无关，而是人们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而让队员们赞叹的是，海凌珈和李瑞克的动作很快，他们调侃了几句，再回头去看他们的时候，海凌珈和李瑞克已经爬到天台上去了。

    天台上的门，没锁。

    丧尸不会爬高，尤其是爬防盗栏，但是它们有的弹跳力很强，所以二楼的防盗栏从里面也堵得比较结实。三楼以上，防盗栏里不怎么堵东西，顶楼，什么都没有。

    “吱呀”的一声，李瑞克小心的推开了天台上的老朽的木门，海凌珈则两手各端着一支92式手枪。他们在警校就认识，在警队共事，灾难后又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说什么，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对方明白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楼道里宽敞、明亮，一层楼的防盗门都是被撬开了的，这时，有的门开着，有的门虚掩。

    “有没有人？”

    海凌珈问了一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索无疑很费时间，如果有人，听到她的声音不会无动于衷，即使是充满敌意的人也一样。他们被困在这里多久，对外界的渴望就有多久。

    “有没有人？”

    海凌珈又问了一句，枪依然是举着的，然后，她补充说：“警察，没有恶意。”

    我还是警察吗？有时候，海凌珈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重要吗？

    很重要。

    一个人的心里，如果什么都不剩下，那跟丧尸又有什么区别呢？哪怕剩下的东西，也许只是一种执念，一种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价值的执念。

    “吱嘎”一声，一道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就像海凌珈他们在苍狗市的钢绳厂里一样，这个小女孩虽然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大体上还保持得比较干净。一楼二楼的封堵措施不是她一个人做得来的，海凌珈把枪插回大腿上的枪套里，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其实，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躲了这么久，见到外面来的人，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的人，大家见面都很警惕，这是因为，活着很不容易，他们都不能不小心。

    “我是警察。”海凌珈说：“我们已经消灭了电厂里的丧尸，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走，我们有一个基地，那里比较安全。”当她靠近那道门时，突然感觉到一股风朝她袭来，但她并不惊慌，当她感觉到一双手从侧面抱住她的时候，她只是冷冷一笑，双肩一缩，猛然向下一滑，同时向后肘击，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喘息，一个男人已经抱着小腹跪倒在地上了。

    海凌珈稍微退后了点，并没有拔枪，回头一看，李瑞克的枪正指着隔壁一道门里。

    “你们是警察？”李瑞克的枪指着的那道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的男人，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海凌珈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有点诧异，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一个男人会有这么帅的，不仅仅是帅，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男人的头发长得有点长，虽然条件很恶劣，但是头发很直，很顺，甚至很有光泽，让她一下想起了她有个表姐以前迷恋的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不仅如此，这个男人比那里面的男主角更帅，白皙的脸，尖尖的下巴，饱满而高挺的鼻梁，刮得很干净，没有一点胡茬，看起来，他简直像个西幻小说里的精灵，如果他的耳朵是尖的话，海凌珈一定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真是奇葩。”海凌珈心里说：“竟然会有这样的男人。”

    李瑞克则撇了撇嘴，理论上说，没有一个男人见到一个比自己帅的男人会感兴趣。就像一个漂亮的女人见到另一个漂亮的女人会真心赞美一样。也许有，但那总是少数。

    相比之下，那个美男则要镇定得多，他看着海凌珈，说：“我曾经也是警察，但是我不相信现在警察还能成建制，有目的地营救幸存者。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们的队伍火力很强，来到这里，想要得到什么？”

    海凌珈笑了笑，这个美男头脑可是很清楚的呢。很好，一个脑袋如此好用的绝世美男，也许配得上自己了。哈哈哈哈，海凌珈内心深处花痴的大笑了一阵，脸上却依然一派冷若冰霜的样子，说：“说实话，我们不会浪费大量的弹药来营救一个花美男，你们也不是工厂的工人，这里还有别的人吗？尤其是，电力工程师。”

    “这里现在是我说了算。”花美男说：“我能活到现在，不是靠长相的。这里总共有20个幸存者，当然，有你说的工程师。”

    “好。”海凌珈点了点头，说：“你可以做出选择，厂区里的丧尸被我们消灭了，继续呆在这会比较安全，放心，镇上尾随而来的丧尸，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再被引走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我们走，就像你看到，或者听到的，我们的火力很强大，你可能再也找不出比我们更强大，但是又足够友好的幸存者队伍。”

    花美男笑了笑，说：“你不是警察吗？”

    海凌珈说：“我是警察没错，但我现在也是幸存者部队黄金保安团的客座军官。”

    “我跟你们走。”花美男倒是很快的做出了决定，说：“顺便说一声，我叫左擎苍。苏东坡写‘左牵黄，右擎苍’，我老爸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在掉书包。同时，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警察，尽管我是警察的时候，别人都不知道我是警察。”

    很快就海凌珈才发现左擎苍说了假话，他的队伍没有20人，只有9个人。不过虚张声势这种事情，实在也很好理解。重要的是，除了花美男左擎苍和一个青年男人之外，剩下的7个人都是火电厂原来的人，包括那个女孩，她还是厂委书记的女儿，有两个电力工程师，3个工人，其中一个是高级技工。

    当海凌珈带着这几个人出现在李杰的面前时，李杰更注意的不是那个超级帅哥，海凌珈的同行左擎苍，而是是除了书记的女儿之外的那几个幸存者。

    那个青年男人，是和左擎苍一起从外面进入电厂的，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战力，一问，人家很洋气，还曾经在在香港三合会混过。名字叫黄河飞，灾难前已经改邪归正做武替了，因为自小学过武动，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两个火电厂里的电力工程师，一个56岁，虽然他们有吃的，有水，有条件活得更好一些，但他依然蓬头垢面，一脸大胡子跟马克思似的。名字也很革命，叫袁爱国，七七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就考进了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那个时代，也相当不错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生的轨迹却没有因此上升，反而掉进了这个偏远的中型火电厂，当然，也不排除人家觉悟高，自愿参加基层建设。是火电厂的总师，对于李杰来说，这简直如获至宝。

    “袁总，您对发电还是很在行的？”

    “还行，干了几十年了。”

    “就是火电？”

    “水电也干过。”

    “风电呢？”

    “学过，没怎么搞，不敢说。”

    李杰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老专家是很谦虚的，他也许长时间没有研究过风力发电了，但是七七年进的大学啊，那时候的人，学习可踏实了，哪像后来的那些专家学者。李杰相信他一定能把风电搞好的，再说离红豆山基地不远还有个小型水电站呢，他一定能让那东西重新运转起来。有了电，那个基地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啊。以后他们想搞点什么小工厂也才有可能。

    另外一个要年轻得多，也就36岁，跟李斯特差不多，人很高，很瘦，适合在周星星电影里演那种奇形怪状的角色。名字叫徐行，自称是麻省理工的海归博士，但李杰严重怀疑，人家袁爱国老先生那年头支援地方建设不奇怪，你一个不到40的麻省海龟能到这地方来？此人面对强权态度极为谦卑，估计换一茬人把李杰他们灭了他也一样的点头哈腰，人眼见是不怎么靠得住了，希望那个更可能是野鸡学历的留洋经历多少能管点用。

    还有就是技工潘军，学历不高，但实打实的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够了。

    李杰很容易满足，觉得这几个人，尤其是年纪一大把的袁爱国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感染也没被吃掉（据袁爱国说最开始厂里的幸存者有几十个人，可每一次到食堂拿粮食都会有人死掉，几年下来就剩下了他们几个）还能让左擎苍收了，也算是老天开眼。李杰不去跟那些能进化的主角比，他很满足了。 


第330章 不请自来的客人

    返回基地。

    这是还没从火电厂出发的时候，李杰接到伊谢尔伦发来的信息后作出的决定。

    就在他们出来这几天，疗养院外面开始出现丧尸，而且越来越多。

    任务是死的，人是活的，必须要根据形势，随机应变。

    也还好李杰选择了返回基地，几乎是他们刚一回到基地，新的战斗来了。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当他们一路浩浩荡荡的找到红豆山疗养院的时候，早已惊动了沿途的丧尸。理论上，丧尸的嗅觉极限不超过10公里，但是灾难爆发了这么几年，幸存下来的人来也早就了解了丧尸的习性，那就是不管有多远，只要是在有人类聚集的地方，丧尸就会渐渐的围拢过来。而李杰和他的部队一路走过造成的动静，留下的各种气味，丧尸自然是甩也甩不掉的。

    只是，丧尸的数量比他们预计的要多，而聚集这么多丧尸的时间比他们预料的要短。从他们来到李杰的伊谢尔伦，也只过了一个星期。

    来得最多最快的，是出自附近的几个小镇。而且几乎就是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5万只。

    “现在什么情况？”

    李杰走到司令部里，李斯特带着两个参谋，正盯着两台还能运作的电脑，显示器上有很多画面，李杰也不想去管那些东西，他只需要问李斯特就行了。

    “附近几个镇子的丧尸都来了，最近的离疗养院已经只有12公里左右。”

    “你的计划呢？”

    “我们能对付得了它们。”李斯特说：“已经在10公里处埋设地雷，地雷阵一直延续到8公里位置，这是我们的全部库存。”

    “全部？”

    “对，如果这一波我们顶不住，留下再多也没有意义。如果顶住了，我们还有机会想办法应对更远处来的丧尸。”

    “然后呢？”

    “所有人都要参加战斗，即使是孩子和老人，也要负责运送弹药。地雷阵过后，会让包括100毫米突击炮和63式107毫米火箭炮在内的火炮全部投入战斗，炮击的目标区域在正面的公路6到8公里路段，那一带的地形相对比较狭窄，丧尸会比较集中。我们没有真正专业的炮兵，不过弹着点基本都已经计算好了。光是地雷加上炮火打击，我们就能消灭一半以上的丧尸。但火炮和地雷不一样，火炮可以主动攻击，所以炮弹我要求保留一半左右的基数。

    在丧尸进入5公里以内区域的时候，全部的步战车投入战斗，用30毫米炮集中射击，采取边打边撤的战术消耗丧尸的数量。

    2公里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在那里设置障碍，但是那附近是一片平地，丧尸可以从公路下面沿着平地过来，防御面积太宽，第一道防线让战斗力较弱的战士去防守，也是磨练他们的战斗技能和战斗意志。”

    李杰看了李斯特一眼，说实话，这个安排一点也不让他感到意外，仅仅是磨练技能和战斗意志吗？李杰知道，李斯特会有意把战斗力弱的人摆在前面，因为如果一定要有损失的话，就损失这部分人好了。

    这个想法很残酷，但谁都没有义务去保护不能自我保护的人。当然，在这里面有个前提，就是那些战斗力较弱的人里面，凡是有特殊才能的，也会被留下来。苏墨的战斗力就很差，但他要负责司令部的远程监控，赵灵韵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但她处理数据的能力和后勤管理已经得到了李杰和李斯特的一致认可，以此类推，其实只要有能力，即使不是战斗的能力，当炮灰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李斯特冷冷的说：“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他们守不住，会让他们退到第二道防线来。第二道防线在1公里距离上，那里有一些房屋，过去是附近居民的民居，有小卖部，小餐馆，已经在那里埋设了汽油，在丧尸经过那里时引燃，用火对其最大面积的消灭。

    第三道防线在基地外500米，地形已经收拢，我们在那里布置了一道50米宽的防御壕，没有太多可利用的东西，就是死守。

    第四道防线就是疗养院的围墙，如果到这里我们还守不住，那意味着我们的伤亡已经超过60%，只能退缩到现在的核心区域，这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还没有建设好，时间来不及。撤退的路线也已经制定好，但如果需要撤退的话，能撤退的人将会极少极少。

    这一仗我们能打下来，最大的问题是消耗，如果要最大限度的保证人员，那我们的弹药、燃油的消耗会达到上限，如果要尽量的节省弹药，那么人员就会面临大量减员。”

    “当然是保证人员在前。”面对这个矛盾，李杰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弹药打完了，再想别的办法，但是，没有人了，其他也就没有意义了。

    李斯特点点头，李杰的决定，他是不意外的。或者说，李杰做什么决定他不管，他只提供方案，并在李杰的决定下修改和完善方案。

    战斗前的准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幸存者们都有和丧尸殊死一战的觉悟，以他们不到400人的兵力要对付5万以上的丧尸，说起来很可怕，但是层层设防，又有现代化的火炮和武器，只要战术安排合理，这些丧尸并非不可战胜。也有几个临阵脱逃的人，已经被李斯特绑在疗养院外面专门竖起来的木桩上了，他们将被绑在那里旁观这场战斗，如果丧尸没有扑到这一层防线来，他们将会在战斗结束后受到鞭刑，如果丧尸扑倒这一层防线了，也不会有人给他们解开绳子。

    丧尸围城吗？

    要来就来。

    李杰站在司令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远方。那个地方的视线很好，本来就是依山而建，位置非常高，又是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就像站在了一个古老的烽火台上。那个阳台上确实也有很大的风，呼啦啦的吹着，无端的增加了一份肃杀之气。而站在这里，李杰那鹰眼一般的视力，可以直接看到5公里外的公路和公路旁边空空荡荡的原野。那是一片平坦而开阔的荒野，公路和河流交叉而过，除了零零落落的古老的石屋外，就只有不管土地如何贫瘠，都能欣欣向荣的生长的野草了。

    在过去几公里，可以看到一片被铲掉了一半的石山，那就是自古以来都不断开采的采石场了。如果这一波攻击顶住了，根据鲁斯的设计，他们就要从采石场运回大量的石料，以疗养院为原点，背靠红豆山，修建一个半径一公里的半圆的城墙。以他们这点人来说，这个目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宏伟的目标。

    会有那一天吗？作为整个队伍的主帅，李杰看起来比李斯特还要有信心。

    那一天，天气很好。盛夏的阳光从清早就明晃晃的照耀着大地，天空没有云，那种纯净的蓝让人让人恨不得自己也融化进去，流向无边无际的天涯。没有云，但有风，风声呼呼的，就像一个远古的雅士在忘我的唱歌，那歌声苍凉而又遒劲。

    红豆山这个地方，地名虽然温婉多情，但不论是傲骨峥嵘的主峰、北面神秘复杂的密林、南面竣瘦苍遒的侧峰，还是东面一马平川的开阔疏野以及绞缠而过的两条河流，都充满了壮士拂剑的慷慨，真不知这地名是从何而来。

    李杰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像他少年时野马奔腾的梦。也许这依然不是他的归宿之地，但至少在这一刻，这是一个激起了他的热血，使他想要与之共存亡的地方。

    一个有着古战场般荒古的地方，一群拿着现代化的武器准备战斗的现代人，一片咆哮着嘶吼着摇摇晃晃奔走着的丧尸，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然而这就是他们眼前的现实。

    风中，不知何时已经充斥了那刺鼻的腐臭味。这不是一种错觉，而是，它们来了。

    丧尸围城，“城”还没有，但丧尸来了。

    “我要是信了老鬼的话，才是怪事了。”

    李杰带着祝风、穆萨等人抵达第一道防线之后，忍不住就在心里对李斯特竖起了中指。说什么磨练意志，锻炼能力，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但到了一看，李杰就知道李斯特是铁了心拿这些人当炮灰了。

    被李斯特摆在第一线的，足足有50人，这50人包括他们在路上捡到的一些零散幸存者，也有当时铁涛的基地里解放出来的奴隶，他们共同的特征就是身体素质差、战斗能力弱。这里面有的人是灾难前的政府官员，有的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还有小有家产的老板，平均年龄都超过了40，最大的将近60岁了。而且，全部都是男人，女人和孩子虽然战斗力也不强，但那是以后的希望所在。

    “公报私仇，这是**裸的公报私仇！”一个看起来已经很瘦，皮肤都松弛了下来，却很有一股在大会上作报告的气势和风范的前官员怒气冲冲的对李杰说：“你那个什么参谋长，完全是公报私仇，因为我说了他几句坏话，他就把我派到第一线来送死！你既然自封为指挥官，怎么可以允许这种公私不分的事情出现？”

    丧尸还没到，虽然李杰隐约也从已经带着夏季热度的风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可他还是漫不经心的问：“哦，那你说了他什么坏话？”

    “其实根本就不是坏话！”前官员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告诉他，我比他更适合在指挥中心工作，我有足够的经验，而且比他更会为人。这难道不是吗？”

    李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当指挥官。”

    “我倒没有那个意思。”前官员嘴上这么说，眼神表明，他却很认为李杰说得有道理。

    “你认为一个好的领导者应该是什么样的？”李杰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这个你们不懂，当官是很有学问的。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让上级喜欢你，下级怕你。恕我直言，像你这样，作为指挥官，跑到第一线来，作作秀是可以的，但真枪实弹的打起来，交给下面的人就可以了。因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你说得很对。”李杰呵呵一笑，说：“我马上就走，当然，你要留在这里。”

    “……”

    “指挥官，我们就是炮灰？”

    一个很有艺气息的干瘦老头问了一句。

    平心而论，李杰觉得李斯特忘记了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他把全部的老人都派到第一线来了。但是，丧尸同样也不会尊重老人，它们不挑食。如果这些老人现在跑不掉，以后也更跑不掉。

    而这个艺的老头也许和李斯特还是同行，因为他长得很像教授。

    “呃，”对于这个艺老人的问题，李杰是这么回答的：“也不是，我不也在这里吗？”

    不是才怪，李杰心想，李斯特这个冷酷的家伙，摆明了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他和祝风、穆萨也来到了一线，但是撤退的时候，他们绝对还是有能力跑到第二道防线去的，而这些老人？想起来有点不忍，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杰很想冷酷的说一句，你们不做炮灰，谁来做炮灰呢？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也许是运气好，一开始就躲进了幸存者基地，或者跟在被人的队伍里，当那些奋力作战的人被丧尸吃掉的时候，他们却活了下来。但是，他们能活到现在，不代表他们就能一直活下去，也没有谁对他们有这样的义务。除非他们自己能活下去，并且能证明自己对别人也有所帮助。也许这个老人是个相当有造诣的艺术家，也许他在学术界很有名，发表了很多论，出版了很多专著，但是在谈艺术以前，人们还是要先活下去。李杰心里叹气，李斯特这个家伙，对自己的同行也毫不手软啊。 


第331章 战斗到死

    “丧尸！”

    有人恐惧的喊了一声，那种破嗓的叫喊更像是哀嚎，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来，各位领导，各位老板，各位大师！”李杰拉响了枪栓，大声的对周围这些原来在城市里有头有脸，人模人样的成功人士们说：“没有人祝福你们，为自己祈祷！没有人可以拯救你们，靠自己活下去！我发誓，我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在你们放弃自己以前一直战斗在你们身边！”

    好口才啊，李杰想起了《魔戒》里的希优顿王，冷兵器时代的国王，不但需要自己上战场，还需要有一副能说得手下的战死为他去死的好口才，到最后，还要死在战场上，跟后世的一个科局级的小领导都没法比呢。但是，那才是真正的国王？

    看着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丧尸，闻到那股刺激性很强，很让人恶心的尸臭味，李杰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肾上腺素的分泌，明显的加强了。

    来到第一道防线的丧尸，已经是经过地雷阵，炮击过后剩下的丧尸，远远看去，它们仍然密密麻麻，不少于万只。

    越来越近了！

    丧尸那死灰色的脸已经呈现半腐烂的形状，有的眼睛吊在眼眶外面，有的嘴鼻之间还有白花花的蛆虫在爬，有的半边头皮连着头发挂在了脖子上，正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它们走的速度并不慢，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正好一阵风从它们身后吹过来，那一阵铺天盖地的恶臭几乎让人窒息了。它们的喉咙里也不停歇的发出嘶哑的低吼声，上万只丧尸的低吼声叠加在一起，让人感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怖。更恐怖的是，它们身上都还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种感觉，就像是之前你还在和他们拉点家长里短，甚至和其中某个人有什么暧昧的约会，那些面孔虽然他们都不认识，但是又感觉很熟悉，可这时候，它们都张着嘴，嘴里流淌着乌黑的粘液，向你扑过来！

    “稳住！”李杰大吼了一声，尽管活到现在的人对于丧尸的存在都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当这么大规模的丧尸逼近的时候，再习以为常，恐惧也是自然而然的。李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这里面有恐惧，也有兴奋，他端着枪，瞄准着越来越近的丧尸，嘴里同时大声的喝令防线上的人不要乱。

    其实他真想告诉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恐惧和慌乱，死得也就越快，因为你的子弹会打空。但是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如果他们只是靠运气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运气应该到头了。

    第一道防线的炮灰们双手开始发抖，脸色更加的惨淡，他们的嘴里也发出各种咒骂和哀鸣声。丧尸么，活到现在的人谁没有见过？可难道见过，就不会害怕了吗？尤其是，当它们还这样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

    “呜啊……”

    一个还依稀看得出曾经的养尊处优的痕迹的官员模样的人，突然丢下枪，捂住脸转身往后跑。他的裤裆已经湿了一片，沿着裤管，还有黄色的半粘稠状物体流出来。

    “砰！”的一声，这个逃跑者的脑袋上爆出一团血花，开枪的是祝风，而李杰以更为严厉的声音喊道：“给我稳住！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想跑？没那么容易的！

    “开火！”

    如果是跟着李杰从“圣城”的地宫逃出来的奴隶兵骨干，不用李杰命令，他们也会等丧尸到了30米范围内再开火，但是这些炮灰，当丧尸离他们还有50米的时候，李杰就只能下令开火了。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集体溃逃，那时候，还要枪毙他们就太浪费子弹了。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和疯狂的叫声，一场为了生存的阻击战正式的打响了。

    这是李杰的伊谢尔伦要塞面对的第一场战斗，当时，在很多人心里，这也是最后一场战斗。

    为了生存而战，但是，即使是为了生存而战，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勇气战斗到最后的。

    第一道防线，当丧尸逼近到30米的时候，它们真正在防线上射出的子弹中倒下的并不是很多。阵地上的枪声虽然响得很激烈，但大多数的子弹都射到了丧尸的身体上，好一点的，撕烂了丧尸的手脚肢体，更多的打在无关紧要的部位，对丧尸没有任何的意义，包括打中胸腹一带活人的致命区域。因为丧尸即使肚子被扯破，肠子流出来，也不会迫使它们停下来，它们会被自己的场子绊倒，但会继续往前爬。

    子弹只有打中头部，或者正巧打断脖子，折断颈椎，丧尸才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实在太少。

    李杰、祝风和穆萨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去处决那些临阵脱逃者了，李斯特在第二道防线布置了督战队，他们不是死于丧尸的口中，必将死于同类的枪口下。这很残酷，但为了更多的人活下去，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温情可讲！

    李杰的三人小组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了第一道防线上最重要的火力点，组成交叉火力，掩护同伴换弹夹，保持最合理的战斗队形……在他们的防御面积上，给丧尸造成了最大的杀伤。感觉到他们这里更安全，防线上的人不自觉的向他们靠过来，而感觉到这边人更多，丧尸也大量的靠了过来。

    “顶不住了！”祝风喊了一声。

    丧尸已经扑进了阵地，紧跟着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尽管三人小组和周围不多的人还在奋力的战斗，但潮水般的丧尸正在朝他们包围过来。

    在李杰和穆萨的掩护下，祝风扔出两枚手雷，然后李杰下令，撤退！撤到第二道防线去！

    其余的人转身就跑，而他们三人小组战斗到最后，丧尸几乎切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才冲杀了出去。

    从第一道防线到第二道防线有两百米的距离，李杰他们三人小组虽然是最后撤退的，但是很快，他们就越过了其他人，跑到了前面，还不时的转身开枪，但凡他们停下来，都是丧尸追得很近的时候，而在这样的距离，他们都是弹无虚发，枪枪爆头。

    而那些炮灰，则起到了更“好”的作用，他们几乎都被追来的丧尸扑倒，而一个人倒下，会有一群丧尸停下来争相啃噬。

    跟着李杰撤退到第二道防线的，50人里面仅仅只剩下3人！

    “你们撤到第四道防线去。”李杰对仅存的这3个人说：“如果你们能活到最后，会给你们安排合适的位置的！”

    从这3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已经不在乎什么位置了，只要还能活下去，干什么都行！

    第二道防线，充满了汽油的味道。依靠着挨在一起的路边小店，附近挖了很多的浅沟，这些浅沟并不足以阻挡这么多数量的丧尸，但能迟滞它们的行动。前面的丧尸会陷在浅沟里一时爬不出来，后面涌来的丧尸又会被前面的丧尸挡住，而大量的堆积在一起。这是一道最关键的防线，因为对丧尸的战斗，考虑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消耗它们的数量。这一次涌来的丧尸接近两万只，在炮击、地雷的杀伤中损失了三分之二左右的丧尸以后，第一道防线消灭的丧尸则微乎其微，这第二道防线，按照李斯特的计划，至少要消灭剩下这部分大半！

    而关键在于，要有足够的丧尸被吸引到这里。

    第二道防线上布置了也有50人，他们的战斗力要远远的强过于第一道防线的炮灰。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消灭丧尸，并拖延时间，把更多的丧尸吸引到这里来。

    拖延时间这个任务是最关键，也最艰巨的，尽管他们的战斗力远远强于第一道防线的炮灰，但他们当中，可能也只有很少的人能活着回去。

    这一点，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李杰和祝风、穆萨在第二道防线留了下来，正在大口的喘气，喝水。而第二道防线的指挥官是鲁斯，还有主动要求到第二道防线来的海凌珈和李瑞克以及刚刚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来的那个美男警察左擎苍。

    “到后面去。”鲁斯淡淡的对李杰说了一句，“这里交给我了。”

    指挥官的岗位应该是总领全局，虽然说他们还没有那种资本让指挥官躲在指挥部里面拿着麦克风鼓舞士气就行，但也不用每一场短兵相接，都让指挥官上？就算他有这个意愿，他的体力也吃不消。

    “我想了想，”李杰笑着说：“我还是留下来，如果这一仗我们能完成既定的目标，我倒可以在第四道防线好好的休息，第三道防线让老鬼组织就可以了。”

    由于第一道防线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第二道防线也更需要战力，虽然增加也就是几个人，但是这几个人的存在，增加更多的战力。

    “来了！”

    两百米，对于不知疲倦的丧尸而言，也就是一转眼的问题。

    “开火！”

    在第二道防线，鲁斯是指挥官，李杰也要服从他的指挥了。

    首先开火的是架在几栋饭馆楼顶上的重机枪，居高临下的大口径子弹雨点一般倾泻而下，像光芒组成的瀑布一样壮观。杀伤力也是显而易见的，不像是步枪弹或者手枪弹，打中丧尸的躯干意义不大，一颗重机枪子弹不管挨到哪，都是大面积的撕裂，即使命中的是腹部，往往也能直接把丧尸扫成两截。

    重机枪开火时，无数的手榴弹也扔了出去。

    “哎！手榴弹省着点啊！”李杰看到雨点般扔出去的手榴弹，不禁心痛了起来。这个李斯特，制定计划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败家啊，虽然说守不住的话，留再多的弹药也是白搭，可是……

    同样是50人，第二道防线上的战士起到的作用就大多了。他们都是把丧尸放到了30米距离内才开枪，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保证枪枪爆头，但是同样雨幕般的子弹射出去，倒下的丧尸也是成片成片的。

    丧尸全仆后继，不管前面的倒下多少，后面的依旧不管不顾的往前涌。它们有的已经尝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更多的被这样的味道刺激得异常的激动，以至于当它们被前面倒下的丧尸绊倒的时候，都不再爬起来，而是四肢匍匐，像野兽一般的迅速往前。

    最前端的，已经来到了小饭馆门前。

    就几栋小饭馆，加上门前的空地，摆在那里的废弃车，屋前屋后的一点空隙，实在谈不上什么巷战，但守卫者们就利用着这一点点的地形优势，组成不同的战斗小组，和已经逼到身边的丧尸殊死作战。

    一个战士倒下了，引爆了挂在身上的手雷。

    另一个战士倒下了，就在丧尸啃咬着他的身体，痛苦的惨叫时，也咬牙切齿的把枪抵在丧尸的脑袋下面猛烈的扣动扳机。子弹打烂了丧尸的脑袋，他浑身血污的爬起来，端着枪扑向前面更多的丧尸。

    “瑞克！小心！”

    海凌珈已经扔掉了步枪，在近距离的战斗中，手枪无疑更好用。她是双手双枪，李瑞克是一只手拿枪，一只手拿着一把砍刀，时而开枪，时而照着丧尸的脖子一刀横砍过去。虽然李瑞克的格斗术在面对丧尸时不怎么发挥得出来，但他手腕上的力量是很惊人的，拿的只是一把不算很锋利的短刀，却能够直接劈开丧尸的脑袋。

    这是他们第几次互相掩护了？

    海凌珈不知道，李瑞克也不知道。

    但这会是最后一次吗？

    “咔”的一声，海凌珈在开枪解决掉李瑞克侧面的一只丧尸的时候，手中的枪就空枪挂机了。她修长的手指毫不停留的将弹夹卸了下来，顺势就把空枪插在腰上的弹夹上。但就在这么一个瞬间，一只丧尸已经扑倒她肩上了，海凌珈心里一凉，却感到一股污血溅了自己的侧脸，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淌进去。

    不是瑞克，他正半转身挥刀砍掉一只丧尸的脑袋，海凌珈抬枪继续射击，眼睛的余光，看到左擎苍那个花美男也是一身污血的在用刺刀把一只丧尸钉在了墙上。

    而在近战中，身高两米多的鲁斯发挥了更强的战斗力，他这时把步枪背在背上，两只手各拿着一把战斧那种一般人必须要两只手才举得动的战斧，他一只手拿一把，看起来就跟没重量似的。力气看起来也像用不完一样，他不说话，不吼叫，就那么冷静的，迅速而果断的解决着一只又一只的丧尸。

    战斗已经白热化，第二道防线的战士和丧尸已经完全缠在了一起，已经有数百只丧尸倒下了，但是，战士的数量也在急剧的减少。

    “往后撤！”李杰扔掉了打完子弹的步枪，拔出手枪来，砰砰砰的连着几枪爆掉了两只丧尸，一弯腰躲开了一只丧尸的猛扑，顺势又在它的后脑上补了一枪，冲着鲁斯吼了一句。“no。”鲁斯冷冷的回答说：“时间还没到。”

    “人都要死光了。”李杰断定，李斯特一定更喜欢鲁斯这种执行任务时不折不扣，把自己填进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而李杰这时即使死在了这里，也一定会让李斯特相当的不满，因为计划里面，李杰是不属于这一道防线的。

    鲁斯有绝对的执行力，完善的组织力和严谨的指挥能力，但是，他却不是反抗军指挥官最好的人员，而李杰是。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激烈的枪声，一支增援小队赶到了阵地上，用一阵激烈的集火射击，将涌进饭馆区的丧尸整个消灭了，又用一片手榴弹雨暂时的阻挡了一下后面更多的丧尸，使得阵地上活着的人都喘了口气。

    不过，有增援部队也就意味着，他们还要继续坚守下去。而最开始的50人，现在剩下不到20人了。

    增援部队有20人，全部配备适合近战的95式短突击步枪以及两把砍刀，带队的则是季忆。

    “参谋长命令第二防线再坚守10分钟！”

    季忆带来了李斯特的指令，同时说：“请司令马上回到第三道防线自己的岗位上去！”

    “靠！”李杰笑着说：“你都来了，我怎么可能回去！”

    “你是全体成员的指挥官！”季忆面无表情，和她的老师李斯特一样冷静得近乎冰冷的说，好像对于她自己是不是在前线，也是毫不关心的。鲁斯是那种只要给他布置任务，哪怕这个任务是战斗到死，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的人，如果这个任务要10分钟，他就是9分59秒都不会提前撤退的人。而李斯特和季忆，则是在制定任务的时候，可以把自己也当做棋子放弃的人！

    李杰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真的很强大，尤其是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这样的人不但自己能活得更久，也能让周围的人活得更久。

    但是，李杰就是李杰，李杰很淫荡的一笑，突然伸手揽住季忆的腰，将她的身体一扭，抱在怀中，狠狠的吻了她一口，甚至在她丰满的胸部上捏了两下，说：“去你的指挥官！我现在是你男人，我不会走的！作为一个战士，我很鄙视你这种公私混淆的白痴！”季忆拉着脸，但是马上又莞尔一笑，说：“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很喜欢你这句话！我坚持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和你死在一起！” 


第332章 热火朝天

    就在李杰和季忆公然在兄弟们面前卿卿我我这几句话的功夫，大量的丧尸又已经涌来了。 就连季忆再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已经端着枪在开火，李杰有没有听到，就不得而知了。

    饭馆区，成千上万的丧尸像蛆虫一样蠕动而来。本来这片区域没多大，公路旁边又是平地，丧尸可以散开来向基地走去的，但正是这里持续的，激烈的枪声，新鲜而浓烈的人血的气味，将所有的丧尸都引了过来。

    季忆带来的任务很清楚了，只需要他们再坚守10分钟，大量的丧尸已经被引到了布置了汽油和各种易燃物的区域（为了避免在战斗中起火，核心的饭馆区反而没有布置汽油），为了将战果最大化，需要他们继续战斗，吸引更多的丧尸。

    只是10分钟，但是，这是很多人最后的10分钟。

    增援部队带来了穆萨的大马士革弯刀，此前为了多带一些子弹，他没有把刀背在身上，现在穆萨把打完了子弹的步枪扔掉，抡起双刀来，一个古代拜火教战士的形象非常的鲜明。

    “刚才是你救了我？”

    海凌珈被逼到角落里，背后靠到一个人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

    那是左擎苍，这个漂亮的美男满脸污血，头发也不像他们刚见面时那么顺了，而是黏糊糊的粘在一起，不过，他淡淡的一抹笑容，依然十分迷人。

    “你也救了我。”左擎苍说：“就是现在。”

    海凌珈微微一笑，双枪同时射击，迎面而来的丧尸跟演《金陵十三衩》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咔。”的一声，再次空枪挂机，这一次，彻底没子弹了。

    海凌珈在地上捡了一把挂着刺刀的56半自动，和转过身来的左擎苍，侧面的李瑞克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字形，三人都端着刺刀，就好像演练过很多次一样，其中一个用刺刀顶住丧尸的时候，另外两个迅速的将刺刀扎进丧尸的眼睛里。居中那个人的位置有时是海凌珈、有时是左擎苍，有时是李瑞克，但是他们的配合依旧十分流畅。

    “我们是……”李瑞克喘着气，手有些发软的顶住了一只丧尸，看着它张牙舞爪，满嘴的乌黑，愤怒的使劲往前顶，想要一口吞掉他，却马上就被两把刺刀了结掉，虽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急剧的下降，还是很开心的说：“无敌的……特警三人组！”

    “我不是特警。”左擎苍呵呵一笑，说：“我是职！省厅宣传科的。”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这大概也是被李杰那样吊儿郎当的司令传染的正能量？

    使双刀的穆萨和使双斧的鲁斯，不知怎么的就战斗在了一起。他们并没有背靠背，因为他们挥舞手中的武器，都需要空间，他们只是背对着背，各自保障着对方的后方。移动的时候，互相提个醒，压力太大的时候，互相换个位置。

    快顶不住了。

    就连最勇猛，像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一般的鲁斯，内心深处也发出这样的叹息，即便是他，体力的消耗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丧尸可怕吗？可以说，对于活到现在的人，单个的，零散的丧尸已经不怎么可怕了。

    如果他们拥有用不完的体力，那么成千上万的丧尸也一样不可怕。但是他们没有这样的体力，尽管经过灾难后几年的磨练，他们面对丧尸的心理、技战术、包括身体素质，都已经达到了顶峰，可他们终究还只是普通人。不是爱丽丝那样的超级战士。

    “顶不住了！”李杰和季忆互相依靠着开枪，大喊了一句：“撤！给我撤！”

    鲁斯放下一把斧头，看了看表，说：“还有两分钟。”

    “他奶奶的个熊！”李杰觉得当土匪、军阀、司令，“他奶奶的个熊”这句口头禅是一定要有的，这么喊了一句之后他觉得很爽，然后说：“老子是司令！全体都有，听我命令，撤退！”

    既然端出了李司令的架子来，即便是制定计划的李斯特也没话好说的。于是，在李杰的带领下，第二道防线的战士们开始撤退。可是，要撤退也不是那么好撤的，要从和丧尸的纠缠中摆脱绝非易事，在脱离饭馆区时，又有不少人倒下了。

    然后，奔跑，再一次成为他们面临的噩梦。

    在体力消耗几乎到了极致的时候。

    李杰回想到最开始的那个超市，他们就是那么绝望的，绝望的奔跑的。

    他们本来的速度比丧尸快很多，但现在，他们拖着几乎就要虚脱的身体，仅仅也只比丧尸快了那么一点。大量的丧尸尾随着他们，那个距离，很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拉开。

    “快啊！快啊！”

    第三道防线上的战士们大喊了起来，因为如果第二道防线的战士不再快一些的话，时间一到，预设的火场就要点火，他们说不定也要被卷进去。

    一辆步战车开了出来，迅速的向每跑一步就要跌倒的战士们开去，然后在公路上横了起来，当筋疲力尽的战士们跑到步战车旁边时，车里的人大喊一声趴下，从射孔里射出的子弹将紧紧追在后面的丧尸放倒了一片。然后那些战士拼命的挤进步战车里，由步战车带回了后面的防线。

    李杰、季忆、鲁斯、穆萨、祝风、左擎苍和海凌珈、李瑞克8个人没有去挤步战车，他们三三两两的互相搀扶着，紧跟着步战车跑回了第三道防线。

    当他们冲进第三道防线的战壕时，阵地上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呼喊声，而他们也在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欢呼声中轰然倒地。只有季忆的体力稍微好一些，她是后加入战斗的。

    而紧跟着，人们也爆发出了更大的呼喊声，就在那个饭馆区，一片冲天的火焰瞬间灼痛了他们的双眼。

    被吸引到饭馆区，被那附近的浅沟陷住，以及后面层层密密的涌来的丧尸，在这一片冲天的火焰中发出了刺耳的呼啸，但是，不管它们叫得再凶狂，都是无法摆脱身上的火焰的。

    李斯特的计划很成功，而这也要归功于第二道防线那一场延时的战斗。有几千只丧尸被吸引到了那附近，并且都陷入了火焰的范围。而那里最开始的50人，加上增援的20人，活着回到第三道防线的，连同李杰在内，也不过36人。

    从战斗一开始，两道防线，总共就有超过80人死去，而整个基地，加上后来从火电厂带来的，也就是380多人！

    而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三道防线的战斗是由李斯特亲自指挥的，而主力战将是毕典菲尔特和边境。至于第三道防线上的士兵，则以李杰从“圣城”带出来的奴隶兵为核心，是整个部队里最精锐的精锐。

    那场大火成功消灭了超过一半的丧尸，加上最开始炮击、地雷炸死的，总共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丧尸被消灭了。第三道防线有地形优势，防御面积只有50米左右，并配备了步战车的30毫米炮，12。7毫米口径重机枪。很多丧尸涌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残留的火焰，虽然数量依然很多，但和最开始比起来，已经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第三道防线的枪声密集的响起的时候，李杰和之前在第二道防线死战的幸存者们正瘫倒在基地的围墙里面，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他们也顾不上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恢复体力，如果最后的防线都守不住的话，至少还要有力气，才跑得掉的。

    丧尸的攻势，最终在他们的第三道防线前停下了脚步。

    由于伤亡太大，在李杰的直接命令下，炮兵把原本有所保留的炮弹几乎全部打了出去。尽管李斯特觉得这样打太败家了，不过归根到底，人才是最重要的。

    ……

    “此次战斗，我们总共阵亡95人，基地现在还剩下292人。武器的损耗，尤其是弹药的消耗很大，已经接近临界点，如果再有一波超过5000只的丧尸出现的话，我们就只能放弃基地，选择突围了。”

    战后清点，赵灵韵的数据是很让人心凉的。一次战斗，就死去那么多人，而接下来只要出现之前十分之一的丧尸，他们就只有卷铺盖走人。而没有足够的武器，去哪都是死，不光是丧尸，还要面对其他敌友难分的幸存者队伍，尤其还有净土教。当然，战斗的结果总的来说还是积极的，这一战消灭了附近几个城镇的丧尸，更远处的丧尸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至少不会再有这么大规模的来了。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基地的防御工程，那么他们抵抗丧尸的能力自然就会加强。

    而他们损失的人员虽然多，但留下来的，也都是精锐。这是很残酷的淘汰，但现实本来就残酷。

    现在，基地投入到了紧张而又繁忙的建设中，他们的弹药太少了，所以，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来维持基地的安全。

    那一仗之后，疗养院东面通往县城的方向基本安全了，周围的丧尸差不多都被引来杀光，那条路也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不过，为了保证更完全，他们计划在那边挖一条宽10米，深3米的水渠，从北面的密林溪流引水过来，一直延伸到正东门外，离基地1000米左右，和南面的一条小河连接起来。整个水渠的长度将达到12公里，如果建成的话，基地的一半是山，一半是水，安全性能得到最大的保障。

    李杰说，据考证，古代管这种水渠叫护城河……

    对于他们这点人手来说，这个工程很巨大，虽然他们现在有两台挖掘机，最后的柴油，也勉强够用一阵子。

    还有翻地种菜的问题，菜种和粮种都在那个丧尸走空了的小镇上找到了。粮食他们暂时种不了，但蔬菜是一定要种的，为此要重新修建一种可以蓄粪的厕所。从疗养院外面到河边的土地算得上是这附近少有的肥沃土地了，开辟成菜地是可行的，在菜地旁边挖一个鱼塘也是可行的。

    还有电的问题，搞风电也不简单，根据火电厂总工程师袁爱国的意思，还不如把15公里外的那个水电站利用起来，只要能保证沿途的安全，那个小型水电站的发电量足够整个基地使用，只要有点，他们还可以从县城里找到足够的生产设备，生产各种必需的材料和工具。

    还有制作冷兵器，在弹药无法保证的情况下，用冷兵器作战在所难免。他们有钢材，有煤，虽然没有车床、锻压设备，但用古人的方式制作兵器，也总好过干什么都不做。

    还有砍伐北面的密林，一来为冬季储存燃料，二来也是清理一下那个复杂的环境，还要用木桩制作外围防御的拒马，制作标枪，等子弹彻底打完以后，他们就要回到古代用长矛了。

    还有，还有……

    现在，基地的重中之重，就是挖那条护城河。所有的男性，包括李杰和李斯特，都要轮流参与到这项工程中去。他们现在弹药奇缺，暂时又得不到补充，早一天完成这个工程，安全就早一天到保障。而女人们，主要负责那块菜地和鱼塘，翻耕菜地不难，不过她们又在旁边新开了两亩地，还要分出人手来伐木，她们只需要砍倒，分解小的树枝作为木柴屯着，大的树干还是等男人们来弄。

    此外，她们也还要干女人传统的活，做饭和洗衣服。男人们因为劳动强度很大，食量自然也很大，而他们的粮食除了最开始带进来的大米和面粉，油水就只有靠河里捉鱼，那鱼能有多少油水？没有油水，米饭的消耗自然就更大。他们的衣服破损得也很快。李杰的；老兵军都是穿的在服装厂里顺出来的作训服，当时他们还多带了一两百套，后来弄丢了一些，换了一些，很快就没了。后来加入的人，就没军服，军服耐磨，而他们自己身上那些衣服，一参加重体力劳动，很容易就破损掉。而老兵那样的军服不但是一个耐磨的问题，还是一个心理归属感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以及其他很多琐碎的问题，李杰决定去一趟小镇。

    现在去这个小镇并不是特别的危险，因为镇上绝大部分的丧尸都为了吃掉他们而被它们干掉了。李杰坚持亲自带队，说了一大堆理由，但李斯特和季忆都知道，这个男人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喜欢到处窜。这一次，季忆没跟他出去，同行的还有赵灵韵。鉴于男人们还在吭哧吭哧的挖护城河，海凌珈带了一队女兵随行，除了海凌珈和赵灵韵之外的12个女兵，也是全副武装，开了一辆步战车。另外，去了4个男人，都是战斗力很强的骨干战士，充当货车司机。 


第333章 求救信号

    小镇差不多空了，只留下茂盛的野草，沉寂的房屋和街道。 而镇中心一条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向他们诉说着它曾有的辉煌。

    兼任货车司机的男兵此时负责警戒，两个在货车的货箱顶上架起了95式班用机枪，一个爬上了镇中心的最高一栋楼，另一个机动。

    其余的人，则以3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对小镇进行搜索。

    “我们的目标，主要是生产生活用，最重要的是食盐，我们已经快要没有库存了。要找到县级的粮食局下属的食盐专卖店，找到了，不管有多少，全部都带走。宋慧婷，你的小组负责搜索农技站，我们需要更多的粮种和菜种以及农具，如果发现农用机械立即汇报，我会派两个男兵过去搬走。如果有化肥，就做好标记，等待下一次过来带走。陈艳梅，你的小组搜索五金店，各种五金制我们都需要，尤其是工具。海凌珈，你的小组保障大家的安全的同时，注意搜索服装，我们还需要缝补衣服，所以，也需要找到足够的针线包。司令，你的小组寻找医院和诊所，尽可能收集药……”

    在这一次的行动中，赵灵韵才是指挥官，而李杰只是一个小组长而已。

    一个人口近两万的小镇，也完全称得上是应有尽有。尽管经过了几年，很多东西已经不堪使用，但他们此行，依然称得上满载而归。镇上还有一些零散的丧尸，不过，他们或者尽量的避开了，或者几个人配合，用刺刀将落单的丧尸杀死了。这都是些女人，但基本的战斗技能也已经具备。

    如果不是这个小镇无险可守，李杰真想搬到这里来住，因为这会方便很多。

    他们先后又派人来了几趟。

    他们从农技站里找到了足够的种子，还有化肥、种植大棚蔬菜的塑料膜、小型播种机、各种小型农用机械、各种农具。也有的不是在农技站，而是在小镇边上的农民家里顺走的。他们从劳保用店里拿走了很多工作服，包括山寨的迷彩服，也不忘记从服装店里拿走了各式各样的服装，有没有机会穿是一回事，反正又不花钱买。当然，还有很多生活用。他们也就不到300人，这个镇子对他们来说足够了。虽然有些东西会腐烂，会生锈，会发霉，但是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能用多久。

    雨季到来。护城河的挖掘工程受到严重的影响，男人们几乎每天都泡在齐腰深的水沟里，虽然是盛夏，一天下来，每个人都冷得嘴唇发青，皮肤也很容易染上病菌，他们换下来的衣服，洗了也老是不干。他们都知道，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坚持劳动，但最初饱满的热情受到严重的打击，也是事实。而随着降雨量越来越大，这个工程也不得不停工了，雨水灌满了他们挖出来的河道，已经可以淹没一个成人，没有抽水的设备，工程也无法继续。

    但是雨季也带给了他们一片光明在袁爱国和徐行、潘军，以及他们带出来的徒弟的全力奋战下，加上雨季带来的河水猛涨，那个水电站恢复了运行。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架设好了线路，这种小水电站发电量在旺季连供应小镇都不够，其实属于早就放弃了的多余建设，但是供应这个只有300人不到的小小基地，那也是绰绰有余了。

    雨季大概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很多活都不得不停下来，这时候要做的，就是恶补前段时间欠下的军事训练！不管男人女人，都要接受军事训练，战斗技能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一次次血的教训！

    时间一天天过去，可以说，这是自灾难爆发以来，他们这里所有的人过得最安稳，最舒心的日子！

    每个人都在希望，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好了，他们不要求回到过去的繁华，不要求回到过去的舒适，更不要求什么时尚和情调，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每天一大早起来就要参加劳动，参加训练，到了晚上，累得话都不想说的生活，就已经很让人满足！

    “这些蔬菜的长势很好啊。”这一天，雨下得太大，连训练都停了，李杰带着几个人沿基地内部巡逻，经过了食堂后面的菜地，一个月前播下的菜种，现在已经长得很好了，看上去绿油油的一片，绿色中，还有些正在开着的白色小花，以往很平常的农家景象，却很让大家感慨。

    “这是女兵们的功劳。”跟李杰一起巡逻的赵灵韵说：“尤其是一个叫张晓月的女兵，她种菜是一把好手。”

    “是吗？”李杰漫不经心的说：“那就好好的奖励一下她，你来安排。”

    “明白了。”赵灵韵汇报完自己的工作，又默默的离开了。

    李杰发现鲁斯的目光跟随着那个女孩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在视线里消失，不由得微微一笑，说：“老黑啊，不是我说你，你可是美国人，有什么想法就明说，虽然我觉得我们中国人什么都好，但有时候就是太害羞了，这一点你不用学的。”

    鲁斯默然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季忆笑着说：“这一次，我倒是站在李杰这边，鲁斯大叔，你也该有个家了。”

    鲁斯终于开口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毛啊。”李杰伸手搂过季忆，说：“再多的事，日子还是要过的。像我，再忙，家庭作业也没有落下啊。”

    季忆呸了一声，打开了李杰的手，这个没有脸皮的家伙，他还真是什么都能拿出来说啊。

    李斯特没兴趣参与这些话题，倒是提出另外一个建议，说：“不过我认为赵灵韵这个姑娘的职务可以调整一下了，给你当什么第二副官对她来说有些屈才，我认为副司令官或者后勤总监这样的职位更适合她。职位高一些，也更有利于树立她的威信，更方便她展开工作。很快你会发现，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她对于基地的作用，比你要大多了。”

    “没问题。”李杰大方的说：“那就任命她为主管后勤的副司令好了，不要搞什么后勤总监这种不上不下的东西。”李杰当然是很大方的，反正任命一个副司令又不用发工资，也不需要任何物质上的付出，只要在所有人面前宣读这个任命就好了。就像天朝初建时，那些留在国内的“党国”精英，司令、少将的任命也是满天飞，那些玩意不值钱。

    不过，任命一个副司令虽然不值钱，但是在李杰的保安团中，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然也能和原本唯一的副司令鲁斯平起平坐，这对赵灵韵本人来说，还是很震动的。当李杰召集全体人员来宣布了这个任命的时候，从赵灵韵眼睛里那种特殊的光芒，就能看出她确实很被打动。

    季忆对这个任命略有微词，她对她的老师说：“老师，你这个建议挺不厚道的。这是要把赵灵韵累死的节奏，她毕竟也只是个小女生，别什么事都推给她，人活到这份上，不是给丧尸咬死的，而是累死的，那也忒冤。”

    李斯特盯着他这个学生，一针见血的说：“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罪魁祸首就是你，因为很多事情，本来是该你去做的。但我发现现在的你，沾染了太多李杰那种吊儿郎当的习性！”

    一句话，就让季忆鸦雀了。

    根据李斯特的设计和建议，李杰的领导班子重新作出了调整，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分工。

    李杰当然还是整个部队的司令，部队的番号，沿用了具有李杰特色的，很不严肃的“黄金保安团”，当然部队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而大家也习惯了李杰这种风格，当然也就随他去了。

    副司令鲁斯，主管战斗和训练，现阶段主抓要塞基建。

    副司令赵灵韵，主管生产建设和后勤，一切工作以配合鲁斯的要塞基建为主。

    参谋长李斯特，负责整个部队建设的设计，战斗方案以及训练大纲的设定。

    副参谋长季忆，协助参谋长工作，主要制定外出的机动部队的战斗方案。

    要塞防御指挥官毕典菲尔特，主要负责要塞的防御战斗，现阶段以配合鲁斯的要塞基建为主，参与设计防御工事、制定防御计划，在有限的设备条件下研制防御武器。

    机动部队指挥官祝风，负责训练外出机动的精英部队，并担任外出时的机动部队指挥。

    技术总监苏墨，负责高科技设备的运用和开发，下设电子设备小组和生产设备小组。

    女兵指挥官海凌珈，负责女兵的战术机能训练。

    各个职能部门根据不同的分工展开工作，但又以防御建设为目前的主要目标。

    这一天，当基地的建设热火朝天的展开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技术总监向李杰汇报说，“我们收到了一个求救信号，信号是从我们西南75公里的方位发出来的我指的是直线距离，应该只有简易的无线电发送装置，用的是摩斯电码，翻译过来，意思是他们是幸存者，已经弹尽粮绝，请收到信号的人帮助他们。” 


第334章 我不是救世主

    西南直线距离75公里，李斯特不用打开他们抄录绘制的地图就能在脑海里搜出相应的地名：“是h省的元道市，一个人口不超过50万的县级市，也一个古城，因一座千年古寺元道寺而得名，著名的风景区。 从我们这里出发的话，上高速公路要走120公里，国道有146公里，如果要避开沿途的市镇，要绕行几段省道和县道，路程将拉长到220公里。无意外情况，48小时可以来回。可以尝试。”

    “你确定？”李杰明明已经跃跃欲试了，却故作冷静的说：“去救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挂掉了的幸存者，风险是很大的。关键是未必能有什么回报。”

    李斯特说：“元道市市郊有一个军方的基地，应该会留下很多重要的装备。我们很需要补充军用物资，包括弹药，武器。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也许我们还能得到一些大口径火炮，用来充实我们的要塞炮。”

    “好。”李杰说：“我去，不然就不去。”

    有你这么当指挥官的吗？李杰感觉到大家都很鄙视他，因为他这个作风，简直有点耍无赖了。但是，李杰厚脸皮的不为所动，我是这里的头头，难道连这点点特权都没有？

    结果就是，李杰带一支搜索小队，去元道市搜救幸存者。

    2辆越野车，1辆步战车，2辆集装箱卡车。

    连同李杰、季忆、李瑞克、海凌珈、左擎苍、穆萨、祝风、黎渺在内，12个人，在这里面，最急于表现自己的就是不久前才加入的左擎苍，他自称过去只是职警察，但是战斗力非常可观，也许还达不到李杰认可的黄金的标准，不过绝对赶得上那种顶级的白银。

    由于提前计算好了规避路线，在路途中，李杰的小分队并没有和丧尸有什么纠缠，只是比计划的又多绕了30多公里，全程走了近260公里，花了7个多小时的时间。接近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元道市郊外，由于情况不明，他们决定夜里暂时不进城。

    “这就是传说中的元道寺啊。”

    宿营地放在了市郊的千年古寺，当李杰和季忆以及海凌珈、左擎苍担当尖兵对古寺进行探索式的巡查的时候，李杰不禁感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兰若寺呢，这也太衰败了？哪儿像名声在外的著名风景区啊。”

    的确，出现在他们眼里的元道寺非常的破败，在黄昏中，整座寺庙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但是，庙门只剩下了一半，往里一走，地上的石砖到处都是裂缝，裂缝中长出了很多野草来，连进门的巨大香炉里也长出了草。正面的大雄宝殿看起来还是很宏伟，但就是一整个破败，里面供奉的佛祖漆都掉光了，屋顶上的瓦也不齐，一注一注的夕阳，从屋顶的锋利照射进来，可以看到光柱里的浮尘。

    李杰的脚下发出了一声脆响，低头一看，踩烂了一块屋顶掉下来的瓦，还看到了从外面爬进来的蔓藤。这么荒凉，这么破败，怎么不让李杰想起厉鬼出没的兰若寺呢。不过，小倩早就跟宁采臣走了，黑山老妖也被收了，就算是兰若寺，如今又是怎样的鬼怪当家呢？“no活人，no丧尸，no小倩。”李杰在寺里走了一圈，说：“今晚在这宿营没错了。季忆，如果你怕鬼的话，我们还真就得住在寺庙里，你看佛祖的金漆虽然掉了不少，但这里佛光普照，闲杂的鬼怪还是不敢来的。”

    “闲杂的？”季忆哼了一声，她其实根本就不怕鬼，不过为了给李杰面子，只得撇了撇嘴，说：“难道还有专门来闹事的？”

    “肯定有。”李杰一边示意后面跟进的队员清理一下晚上休息的场所，一边打手势让左擎苍去布置监控摄像头，一边让海凌珈找一个制高点呆着，一边回答季忆的问题说：“阳间都有城管，难道阴间就没有？就是不知道丧尸算人呢，还是算鬼。”

    季忆说：“它们，三界都不收。其实我在想，这里的菩萨会不会并不厉害，不然的话世界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李杰说：“何止是菩萨啊！上帝、真主、佛祖，还有其他各路神仙，看来都打不过净土教，哦不，废土教的那个神主啊，不然怎么会让世间沦落到如此下场呢？”

    “这里并不是元道寺。”他们的队员里，就有一个元道市的本地人，是个通过战斗考核参与特别小分队的女兵张玲玲，她原本是元道市的一个小学教师，后来辞了学校的工作去大都市打拼，结果却亲眼目睹了一个大都市是怎样变成地狱的。把她选入小队，就是因为她是本地人，可以当向导。

    “不是？”李杰问：“那真是兰若寺啊？”

    张玲玲说：“不，其实它是真正的元道寺，据说建于南朝齐时期，但是这周围的居民不同意将这一带作为景区开发，闹了很久，后来，元道寺就搬到现在的景区那里去了，所以，可以说这里就不是元道寺了。”

    李杰哈哈一笑，说：“靠！这才是山寨的打败正版的经典案例呢。难怪这里这么破败，惹恼了地方，物局的一定不肯拨款了修缮。其实现在那些景区里的寺庙哪儿像寺庙啊，比凡尘俗世还要喧嚣，那些方丈一个个坐奔驰开宝马的，我在夜总会还遇到过一个大和尚，一口气点了四个小姐呢。在这种偏远破败之处苦修，现在的和尚哪有这样的境界！所以现在的菩萨打不赢废土教的神主也不足为奇了。”

    左擎苍那里，监控设备已经架好，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将整个寺庙都纳入到了显示器上。同行的还有苏墨，他负责继续接受求救信号，打开无线电通道。

    “这里是幸存者部队黄金保安团，我是司令李杰。”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杰拿起话筒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有些忧郁，和他平常那种漫不经心好死不死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区别。一下子，像变成了一个上世纪的忧郁诗人一样。对此，季忆倒也习以为常，谁让人家是双子座，不但有双重人格，甚至还有多重人格呢。

    “我是李杰，我正徘徊在地狱和人世的边界，在这场灾难里，我们都已经无家可归，在某一个瞬间，我们已经陷入了永无止尽的梦魇。我们的家园湮没了，我们的明已经破碎，流浪，就是我们命定的归宿。”

    隔了好一阵，李杰不再说话，话筒里流淌出电流的嚓嚓声。虽然李杰这时候很有装艺的嫌疑，后来想想还怪恶心的，但这时候，大家都心有感触。

    “我是李杰。”隔了好一阵，当大家都沉默在一种难以自拔的忧伤中的时候，李杰又拿起话筒说：“我接到了你们的求救信号，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元道市，如果你们听到我的广播，请你们来电告诉我你们的具体位置，你们的人数，人员的构成，有多少武器，外面的环境如何，请你们告诉我。我不是救世主，如果可以，我和我的伙伴会去营救你们，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对方收到我们的广播了。”很快，苏墨汇报说：“但是他们没有麦克风，所以只能继续通过摩斯电码和我们交流。”

    “我们是没有名字的流浪车队，现在被困在元道市靠近南郊的看守所里。有个人，其中11个成年男人，10个成年及未成年女人，还有2个婴幼儿。我们有少量的枪支，但已经没有弹药，只有一部分刀具和其他武器，已经断粮两天，婴儿非常危险。看守所外面围堵着大约近千只丧尸，较最开始出现的丧尸更为凶狂。我们请求救援，如果明天日落之后还没有救援，我们将选择突围，谢谢你们的回复，我们都是被上帝抛弃的流浪儿，让我们彼此祝福。”

    “上帝？”李杰说：“他们竟然信上帝？据我所知，上帝只是白种人的，不管我们这的事。不说这个，季忆，你有什么看法？”

    “近千只丧尸是我们现在的人手和武器无法对付的，”季忆冷静的说：“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救不了他们。”

    “老办法。”李杰说：“派车将看守所外面的丧尸引开，至少可以引开一半，然后我们用密集火力消灭剩下的一部分，接应他们的突围。我们不需要停留太久，只要等他们冲出来跟我们会合就走。”

    季忆没吭气，过了一会，说：“这是在城市，你们都只想到了看守所门口那一千来只，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当我们用车来回扯动，吸引看守所的丧尸的时候，有可能将城市里更多的丧尸引过来。开枪更是会惊动整个城市的丧尸，在我们接应他们冲出看守所的同时，有可能我们又会被迫的躲进看守所去，只有就再也出不来。”

    是的，这是在城市，不是那个离小镇几公里的火电厂，更不是他们那个远离城市的疗养院！李杰说：“还有个办法，不过老鬼肯定不会同意。那就是我的部队全体出动！” 


第335章 和你并肩作战

    “元道市的幸存者，我是黄金保安团司令李杰。 我现在通过无线电向你们通报，明天正午，一天中太阳直射到达顶点的时候，也是气温最高的时候，丧尸的行动会有所收敛，而我将率领我的部队向南郊看守所外发起进攻，你们要选择出击的适当时间，因为一旦战斗打响，整个城市的丧尸都会闻风而动，我们很快就会撤走。我们为希望而战，所以。谨祝我们都不要陷入绝望。重复，我们会在正午气温最高的时候发起进攻，战斗最多持续半小时，附近所有的幸存者，如果你们收到广播，请在这一时间像我们靠拢。”

    在李杰的印象中，季忆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非常理智的女孩，她的聪明通常让人忽略她的美丽，而她的理智也往往让想要赞美她的美丽的人望而却步。她得到了她的老师李斯特没有任何吝啬的赞许，但是和冷静，甚至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冷酷，总让李杰想起《银河英雄传说》里面那个奥贝斯坦的李斯特比起来，季忆还是有着巨大的不同。

    李斯特显然不会鼓励李杰动用手上的全部力量营救元道市南郊看守所里的幸存者的打算，即使有几分可行性，经过简单的核算之后，他一定会否定李杰的计划。

    但是作为前线参谋的季忆不但同意了李杰的计划，还制定了一份十分完备的进攻和撤出的方案，以至于李斯特接到李杰的命令时，他已经失去了反对的机会。作为一个参谋长，李斯特深知指挥官做出的命令的权威性，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满，而是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迅速的集结了保安团的全部机动力量

    伊谢尔伦要塞的建设暂停，除了极少数人带着基地里的那些个孩子隐藏进红豆山侧峰的军事碉堡里以外，保安团的全体战斗人员连夜飞驰向260公里外的元道市。不是没有人疑惑，也不是没有怨言，更不是没有人想临阵脱逃。但是，他们共同生活的几个月，以及一起经历过的战斗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李杰的保安团已经是一个整体，整体中的每一个个体如果想要给更好的活下去，就要让这个整体更好的运转。

    这是作为参谋长的李斯特和作为副司令的赵灵韵日常就给反抗军成员灌输的信念，要么跟随李杰战斗，有超过一半活下来的几率，要么流离失所，有超过一半死掉的几率。

    拂晓，反抗军主力全员抵达元道寺。他们在路途上花费的时间比先遣部队长出两个小时，那是因为走夜路的关系。但是，经过先遣部队探路，并有季忆在每一个危险地带都提前给予提示而进行规避，他们在路上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

    “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季忆展开了元道市地图，向李斯特汇报说：“南郊看守所所在的位置离我们还有15。6公里，我们将直接通过近郊的街道从西北插入，到达看守所外围，之后作战部队下车，但是车队不作停留，继续往南插，直到抵达南面的城市出口停车清理通道。作战部队在车队吸引丧尸注意的同时以3个基准小队为一组，集中火力最大化消灭丧尸，并迅速向车队移动。当整个战斗全面展开的时候，司令大人将带领两个基准小队向丧尸发动逆袭，接应看守所突围的幸存者。整个战斗过程，都是快速的运动作战，不设置防线，不与丧尸进行长时间的纠缠。根据具体的形势，如果超过预定时间幸存者无法突围，部队也将不做停留，直接快速的撤出市区。再从南部的公路绕道回归基地。”

    “那么。”李斯特看到季忆已经对每一个小队的战斗细节做出了完成的计划，甚至需要消耗多少弹药，出现伤亡以后的补救措施，备用的撤退路线等各方面的情况都已经做好了详细的，不止一套的预案，对她的作战计划已经找不出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但他仍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问：“如果说我们的战斗最后没有实现预定目标根据你的方案，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那么，请问，我们这一次的战斗有何意义？”

    “有！”季忆说：“这绝不会是我们唯一一次进行类似的战斗，我们原本不是军人，随着我们已经学会了很多战斗的本领，正在向一支有经验的战斗部队靠拢。但我们依然需要更多的战斗经验，比起躲起来等待被动的战斗，我们更需要学会主动出击的机动作战，红豆山基地不会是我们最后的，最完整的基地，在某一时间段，我们会处于长期的运动作战和生存。”

    李斯特微微笑了笑，问：“这是你的看法，还是李杰的看法？”

    “老师。”季忆的眼睛很清澈，很澄净，和平时的冷静理智不同，这时的她稍稍带着一丝忧伤，说：“我们确实是无家可归了，也根本不可能奢望安于现状，不是吗？”

    “是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李斯特点了点头，说：“我们都没有家了。这支部队在哪，哪儿就是我们的家。”

    ……

    “致保安团李司令，我们已经收到广播并做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正午，我们会浴血出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对您和您的部队报以最崇高的致敬，我们不说感谢，只希望我们也能成为反抗军的一份子，战斗在您的身边！”

    “这个，”李杰拿着苏墨解译的摩斯电码，有点羞涩的搔了搔后脑，说：“他们的表白是不是太直接和肉麻了一点？其实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谁来向我效忠啊。”

    季忆温和而明净的看着李杰，笑了笑，问：“你是想让我赞美你古典主义般的侠客精神？是谁在之前的广播中搞得那么艺的？”

    “靠，我是艺的人吗？”李杰最讨厌艺这两个字了，这是末世！随时都会死人，随时都会被血淋淋的撕成碎片！艺？拍电影吗？

    季忆只是耸了耸肩，李杰看到周围的人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大家都觉得他确实就是很艺的。

    “报告！”就在李杰为自己竟然被大家当成艺**而郁闷的时候，苏墨摘下自己的耳机，转身对李杰说：“接收到一个无线电信号，对方要求和您通话！”

    意外啊，这真是个意外啊。

    李杰通过广播传递出去的信号，不只是看守所的幸存者收得到，虽然他们用的是短波频率，但附近几十公里范围内，只要通过简易的接收装置，一样都能收到的。发送装置同样不是很难弄，在城市里，只要有点这方面的技术，通过一些简单的材料也能做得出来，如果正好也有麦克风，进行直接的通话也是可行的。

    “李司令，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就见面，我是蒙饶芒错，是你最忠诚的盟友！我会带领我的族人和你并肩作战，直到我们胜利，或者死亡！”

    那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用的是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不过，李杰一听到这个声音，不但意外，而且也十分的惊喜。虽然不知道蒙饶芒错现在的实力如何，不过他的妹妹鹤望在李杰的队伍里混得还不错就是了。

    在后继部队吃饭，休息之后，靠近中午的时光，李杰的部队开始采取行动。

    作为先头部队的4辆步战车和装甲运兵车率先冲进了这个人口并不多，但是留下的丧尸数量也绝对称得上恐怖的城市。这个城市的布局很开放，不像很多城市那样，高速公路的路口是明显的进出城口岸，保安团就是从西北方向的郊区直接进城的，而郊区和城区之间，也没有明显的界限。

    大概是真正的，已经荒废的元道寺那个方向以往并不是这个城市关注的所在，也并不是外出的理想路径，所以他们进城之前，没有到城市出口常见的拥堵。那时，阳光已经开始灼热，盛夏的到来使得丧尸的活动没有那么活跃，当车队从街道上飞驰而过的时候，许多丧尸正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躲避耀眼的阳光。

    即便如此，一支车队的马达轰鸣声，还是惊动了那些在城市的街道、楼房中游荡和徘徊的活死人，它们不是人，也不是鬼，它们只是三界都拒绝接受的徘徊者。它们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灵魂，身上还穿着肮脏褪色了的衣服，对于捕食的强烈需求，让它们的很多器官变得非常敏锐。

    尤其是听觉和嗅觉。

    “下车！准备战斗！”

    车队一直穿插到了看守所所在的那条背街外面，透过一片高矮不一的房屋和并不算宽阔的街道，远处的看守所高墙和围墙外面拥堵着的丧尸都已经清晰可见。虽然丧尸在烈日当头的时候会根据本能选择阴暗的角落栖息，但对于人肉的渴望，也会让它们围在一个地方久久不能散去。

    “看样子，看守所外围的丧尸大概也就是1000只出头，里面的家伙还真是诚实啊！”不用特别的观察，经验已经可以帮助他们快速的判断出丧尸的数量，不过李杰对于看守所里的幸存者如此的诚实，还是略微有点意外。为了得到外界的帮助，幸存者把情况描述得稍微有点出入，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说实话，李杰已经做好了面对不少于两千只丧尸的心理准备。

    保安团的大型车辆在卸下战斗队员之后，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继续往南面驶去，而架着重机枪的皮卡车，越野车以及步战车则配合步兵投入了战斗。

    丧尸没有谁指挥，但是，马达的聒噪声以及更多的活人的气味，一下就吸引了它们。看守所外的丧尸群，也迅速的转过身，向外面蜂拥而来。

    “各小队进入战位！”

    李杰站在他那辆六轮全驱的奔驰皮卡的后备厢上面，从容的指挥着自己的部队，负责阻击外围丧尸、负责清理附近小巷里的零散丧尸以及作为主力准备和看守所外面的丧尸群正面对抗的部队各自展开。动作虽然还达不到李杰理想的那样干脆利落，训练有素，但比起他们前一阵子在基地外围阻击战上的表现，他们已经进步不少了。比起灾难刚爆发时有着本质的差别，而对比他们灾难前的身份的话，那更是完全判若两人！

    投入第一波战斗的部队，都没有立刻使用枪支。枪声会惊动整个城市的丧尸，当然是越晚使用越好，他们最先使用的是在基地中制作的冷兵器。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用很长的树干做成的长矛，那些长矛长两米，矛尖打制得很粗糙，但是它的作用不是一下就刺死丧尸，而是将丧失卡住、抵住，然后由配合的队员扑过去，用砍刀砍掉丧尸的脑袋。其中每三个人一组，两个人负责用长矛阻挡丧尸，另一个人则扑上去砍杀。

    这是李斯特等人设计出来的近战战法，曾经在大部分丧尸都被消灭了小镇上进行过实战训练，算是一个比较有效的方法，并在劳动之余进行了训练。不过，像今天这样，比较大规模的使用这种战术，还是第一次。

    战斗，战斗，战斗。

    永无止境的战斗。

    李杰的命令是否正确，这样战斗是否有意义，已经不重要了。战斗一旦开始，绷紧每一根神经，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还会恐惧吗？

    当然有！当丧尸满身恶臭、张开那恶心的嘴，发出让人神经错乱的吼叫，而且距离不过两米的时候，不管是任何人，要说不恐惧那都是废话和假话。但即使是那些在办公司里看到一只蟑螂也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的从前的女白领，也已经学会紧紧的闭着嘴，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双脚因为过度打颤而跌倒，用力的撑住抵在丧尸身上的树干，然后等着旁边的伙伴冲上去，挥动砍刀，让那令人恶心的脑袋滚落在地上。

    脑袋会落到脚边，那乌黑的、流淌着恶臭粘稠的膏状物的嘴巴依然在翕动着，似乎即使只剩下了脑袋，它也依然想进食。

    胆大一些的，会皱眉头，忍住恶心，一脚把那个脑袋踢飞。

    胆小一些的，也会皱着眉头，不去理会那个脑袋，继续挥动长矛，刺向后面又一次扑来的丧尸。

    近战，现在的一号主力是穆萨。他亲自挑选出了10个人，他们身高马大，能吃饱而且长期干体力活，身体素质和力量都没得说。穆萨带着这些人，身上穿着用铁片串联起来的简易护甲，手里拿着用高硬度，质地极好钢材打制的钢刀，因为缺乏锻压设备，这些钢刀打造得也很粗糙，长约1。5米，宽10公分，刀背厚度差不多有1公分，整个刀身非常的沉重。但是，这样的刀不但给他们磨得异常的锋利，而且即使是刀背，也有巨大的杀伤力。

    当最近的一波丧尸朝他们涌来的时候，穆萨就像个中世纪的重步兵，带领着他的敢死队，凶猛的冲向了丧尸。那刀做得真的不够好，即使在阳光下，也没有什么耀眼的光芒，但是，在砍杀丧尸的时候，却非常的有效。他们11个人，排列成间隔两米的队形，互相紧密的呼应，一阵猛砍，几乎就消灭了上百只丧尸。直杀得刀身，和他们身上的铁甲都沾满了丧尸乌黑浓稠的粘血，才在李杰的喝令中退到第二线。

    “不用那么着急。”穆萨把刀放回车里，拿起了一支56式半自动，对李杰说：“我们的体力还很充足，还可以砍杀至少100只！”

    李杰微微一笑，说：“这个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是战斗才刚刚开始，丧尸也越来越多，还是尽可能的保留体力。各小队！进入第二战斗模式！” 


第336章 脆弱与坚强

    随着李杰的一声令下，冷兵器全部撤出战斗，取而代之的是第二梯队的重机枪和冲锋枪，而第一梯队也迅速的把冷兵器放回车里，取出他们的步枪冲锋枪，排着紧密的队形，加入了对丧尸的近距离射击。｛言情｝

    “保持队形!”

    这是各小队的队长自始至终都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出来的四个字，除了车顶上的重机枪手，每一个战斗小组都保持着非常密集的队形。这种队形，如果用于和人战斗的话，别人一梭子过来，就会把一支小队整个撂倒，当然，他们的密集火力射过去，也会让对方无处藏身。不过他们现在的对手是丧尸，这个队形最大限度的发挥了集中火力的优势。

    在一阵激烈的枪声中，丧尸密密麻麻的涌过来，又密密麻麻的倒地。

    正午的阳光，正在将地面上的一切炙烤得发烫，而身在战斗中的人们，也已经把枪管打得发烫，身体也像燃烧了一样了。

    这时，看守所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一小队人，拿着各种简陋的武器，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们的时间把握得很好，再早一点，看守所外面的丧尸还多，他们根本冲不出来。再晚一点，哪怕两分钟，他们也将追不上李杰的保安团，因为面对着被惊动了的大量丧尸，李杰已经下令撤退了。

    这时，在看守所的东北角，也传来了一阵枪声，不过枪声远远没有反抗军密集，感觉人数并不是很多，准备也比较少。

    “听我命令！”

    李杰一边端枪射击，一边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全体部队按计划路线撤退！独眼人！带你的小队接应看守所里出来的幸存者！来两个小队跟我接应东北角！动作快一点！3分钟内主力全部撤离战场！”

    有3个人牺牲，另外还有2个被流弹打中受伤。

    这个伤亡数字，比李杰预料的要少很多！

    整个部队的撤离，比季忆制定的计划整整要晚了8分钟！但也比李斯特预料的要快很多！

    这一次远距离的快速机动作战，整个过程都比李杰预料的要好，丧尸没有变，甚至比灾难的最初还要厉害，李杰只能自豪的相信，是保安团的整体战斗力上升了。确确实实的上升了！他们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整体，这个整体最大限度的发挥了每个人的长处，同时最大限度的弥补了每个人的短处。

    这一次远程机动营救作战，保安团可以说取得了非常巨大的成功。他们并没有就此结束战斗，在主力将救出来的幸存者带走的同时，祝风奉命带一支小队光顾了市郊的军事基地。而李杰带出去接应蒙饶芒错部队的小队，则和那支部队一起冲出城市，一直到远郊的一个农场里才停了下来。

    也直到这时，他们才得到了一个停下来说话的机会。

    队伍一停下来，季忆就看到鹤望嘴里喊着“阿妈”朝着蒙饶芒错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扑来过去，当她看着那个中年妇女慈爱的搂着鹤望，不停的拍着她的脑袋的时候，不由得鼻子酸酸的。不只是鹤望，跟着李杰走过了最近这一段路的那几个枫藜族的女孩子，都找到了她们的家人，有爸爸、哥哥、姐姐，最不济也有小姨，一群人劫后重逢时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那种手足血亲的情谊，很是让季忆羡慕嫉妒恨的。

    季忆回头看了看李杰，尽管她和李杰也早已是血脉相连，生死与共，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可终究，爱情是不能代替亲情的。这时候，她很想她的爸爸妈妈，很想念他们，不管她现在变成了多么坚强，多么强大的女战士，她也很渴望能像鹤望那样，扑到在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灾难过去了那么久，他们的内心依然很脆弱呢？

    又或者，正因为人们的内心还有这样脆弱的角落，才会变得更坚强？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蒙饶芒错的部队明显多了一些，他的队伍扩大到了五十多人，不过，他们的枪支依旧很少，主要的武器还是自制的冷兵器。

    “李杰，兄弟！”

    “芒错，兄弟！”

    在鹤望那些女孩子和她们的亲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李杰和蒙饶芒错也很基情的拥抱在了一起，不过他们拥抱的力度就大得多了，趁机还各自在对方的背上狠狠的锤了两拳，似乎不这么干大家都会吃亏似的。

    好不容易才分开后，李杰退后了两步，说：“我能说看起来你的进展不错吗？貌似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身边也就是几个人，现在至少也有50多了。你看看，你妹妹她们还不错吧，没有短斤少两的，现在交还给你，我也可以说得过去了。”

    “不。”蒙饶芒错摇摇头，说：“她们还是继续留在你的队伍里吧，看起来，你发展得更好啊。如果我不是族长的话，我也要跟随你一起战斗。可现在还不行，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们再来做一次交易吧。”

    李杰呵呵一笑，虽然他们之前的话都说得很真诚，可是谈到交易，他现在的存货也很有限啊。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大方点，能给多少也给多少吧。这么一想，李杰说：“芒错兄弟，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再说什么交易不交易的，会伤感情的。实话说，我的库存也不多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30条步枪、20支手枪，步枪弹3000发，手枪弹2000发，另外再给你200枚手雷和20公斤c4炸弹，再给你台电台，这是我现在所能帮你的全部了。”

    不知道祝风那边的收获怎么样，如果祝风在那个军事基地一无所获的话，李杰的这次行动就亏大了，虽然他还可以硬着嘴巴说老子是司令，老子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无论如何，他也得对弟兄们有个交代才行啊。

    蒙饶芒错一看李杰绝口不提交易就急了，说：“李杰兄弟，我怎么能白拿你的军火？你把我芒错看成什么人了！？”他顿了一下，说：“好，你说得对，我们不谈交易。你知道，我现在还要找我的族人，所以我在路上收拢的那些幸存者，其实一直是我的负担，就请你帮个忙，把他们接收了吧。”

    蒙饶芒错并非绕着弯子来还李杰的人情，他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寻找他的族人上面，在路上遇到的零散幸存者，他既不愿，也没有实力收留他们，如果说交易，人口倒确实是宝贵的资源，但反过来说，把那些人交给李杰，也是减轻他自己的负担。

    而李杰则确实需要增加人手，哪怕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除了战士，也很需要劳动力。所以，对于蒙饶芒错的提议，李杰也没有拒绝。而蒙饶芒错提供给他的零散幸存者加起来足足有30个人，当初他打算用4个族人跟李杰换两条自动步枪，两百发子弹，照这个行情，现在倒是李杰吃亏了。

    没有谁去追究这样的交易是否道德，是否人性，在这样的末日世界里，一方面，人本身就是很重要的资源，但另一方面，人命有很不值钱。对于那些被当做了物品交换的零散幸存者而言，他们没有感染病毒，没有被丧尸吃掉，但是却随时随地的会变成自己的同类手里的资源，因为他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就像李杰他们被人当做奴隶的时候也不会试图寻求法律的保护那样无聊，那些被交换的幸存者，也似乎早已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们的希望，也只剩下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主人，能活得更久一点罢了。

    李杰和蒙饶芒错甚至都没有再去讨论这样的问题，祝风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军事基地被洗劫过，没有留下什么武器，倒是找到了一些机器和燃油，毕竟也不算空手而归。李杰准备回伊谢尔伦，而蒙饶芒错也将继续他的旅程。

    “兄弟。”离开时，蒙饶芒错再次把他的妹妹交给了李杰，而他们的阿妈作为族人的女祭司，还要和他们继续前行，那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中年妇女对着李杰说了很多话，李杰当然听不懂，蒙饶芒错简单的翻译说：“阿妈说，上天注定我们还要并肩作战，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愿我的族人能给你更多的帮助，而不只是接受你的馈赠。”

    李杰难得的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说：“既然都称兄道弟了，又何必说什么客气话。我那里很需要人手，也希望你和你的族人早日加入。好吧，此地不宜久留，挥挥手，让咱们再次踏上各自的征途吧。不必难过，不必悲伤，因为我们还期望着重逢的那一天。”

    蒙饶芒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和李杰碰了碰拳头，临走，他又想起什么来，说：“对了，有一个事情还得跟你说一下。这阵子，我们发现神棍军的势力又进一步的壮大了，我遇到过一股大规模的联合军的败兵，他们说，联合军在好几个战场都吃了败仗，神棍军的主力部队似乎要准备进攻联合政府的新首都呢。现在外面有很多传言，说是神棍比过去更能控制丧尸了，他们在几场战役中扭转战局的关键，就是他们投入了丧尸部队。”

    在铁涛的基地那里，李杰就听到过类似新型变种病毒的事情，那时候他就觉得那是人类把自己逼到思路的节奏，这场灾难已经把一个毁灭性的结果摆在了人类面前，可人类依然想着利用病毒和丧尸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人类还有救吗？

    蒙饶芒错的消息让李杰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比过去更渴望早一点把自己的基地建设好。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彻底的毁灭，那么他希望至少那个基地，能让他和他的伙伴们尽可能的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段时间。哪怕是多一天，多活一天，也多有一天的希望。 


第337章 煽情的李教授

    这一次的机动作战，如果说最大的收获依然是反抗军的战斗经验，附加的最重要的收获是大量的油料的话，第三重要的，才是他们救出来的幸存者和交换而来的人，当然，由此产生的附加值还是很高的，那是后话。

    元道市南郊看守所逃出来幸存者一共21人有2人没能逃出来，另外有蒙饶芒错交还给李杰的30人，而战斗损失2人，这相当于获取了50倍的利润。红豆山基地的人口又增加到了超过300人。

    而对于李杰，最最最意外的是，在看守所逃出来的幸存者里面，竟然发现了程茵默！

    很多人都死了，很多身体素质很好，战斗力很强，或者有很多突出的才能的人都死了。

    李恩慧死了，周博彦死了，黒木奎死了，米诺死了，林野也死了。

    程茵默却活了下来。李杰并不是不愿意程茵默活下来，让他感慨的是，像她这样的人，竟然还一直活到了现在！灾难爆发以前，程茵默是个名牌主播，但是灾难后，她却怎么都不死！她也谈不上有什么生存技能和特长，要论过去在娱乐圈的名气，她也远远比不上杨婉婷！但她竟然一直活到了现在！

    李杰真的不是不愿意程茵默活下来，但是他真的觉得很多死掉的人，相比之下真的很冤。这难道是人问题吗？可程茵默的人难道真的很好？

    不得不说，程茵默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或者说运气真的太好。因为那个只有1个月大的婴儿，竟然就是她生的！而他们这支幸存者队伍里，竟然就有一个医生！而且她当时还是破腹产，医生在没有输血，没有消毒设施的条件下给她做了手术，而她竟然也活下来了，连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出现的感染都没有，婴儿也很健康。

    李杰不得不佩服她了，因为医生说，这真的就是一个概率问题，而不是她的细胞已经神化了。可为什么同样的事，没有发生在林野的身上呢？

    医生，他们这里终于有了一个正规的医生，这太好了。在李杰的伊谢尔伦，各方面的人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唯独缺少正规的医生。

    雨季过去了，红豆山基地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抢工期，尽早完成护城河的工程，同时还要修一条从基地到水电站的防护带。这时候，新加入的50个人，就太重要了。

    夜晚，一天的劳作下来，很多人都被烈日晒脱了一层皮，而他们最大的安慰就是女兵们在林子里摘来的野杨梅做成的酸梅汤。

    而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李杰就喜欢爬到红豆山的侧峰上面去，那是整个基地至关重要的监控点，可以观测到很远的距离。不过，李杰在夜晚爬山峰上，倒也不完全是缺乏足够的安全感，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山顶上风大，凉快。进入盛夏以后，几面都被山包围着的基地大多数时候密不透风，湿气又重，又重相当闷热的感觉。夜晚到山顶上，不但凉快，而且感觉离天空特别近，有种伸手就可以摘到星星的感觉。

    这一天，夜幕降临，李杰照例又爬到了山顶，在这里，他遇到了李斯特，和他不一样，李斯特是来查看山顶上这个哨所的。

    “夜晚很漂亮，对？”李杰站在山势最为陡峭的一侧，在那里，低头可以看见亮着星星点点灯火的营区，抬头，则是一片暗蓝色的天幕，这天夜晚月明星稀，月光格外的明亮。

    李斯特背着手，和李杰并排站着，看向脚下的营房，说：“在我看来，荒野的美远远胜过与城市的美。”

    “注意啊。”李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这是废土教的神棍们常有的论调哦。”

    李斯特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很多论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灾难前，地球真的也被人类践踏得满目疮痍了。但是人类当然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他们的观点过于绝对化了，任何事情，一旦过于绝对化，就容易偏离本质，走入误区，明知道是误区而不肯更改的话，那就上升为扭曲了。人一旦开始扭曲，也就基本无可救药。”

    “我不该跟你讨论这个话题的。”李杰有点头大，有点痛苦的说：“我随便说一句话，你要扯出一本专著出来。哈，季忆上来了。”

    如李杰所说的那样，季忆也爬到了山顶上来，她早就看到了李杰和李斯特，不慌不忙的过来，不慌不忙的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解开自己的裤脚，将裤管挽到膝盖，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来。这些天来大家都在烈日下劳动，不过女人们总有办法让自己尽可能少的晒太阳。而季忆的皮肤很奇特，好像怎么晒也不会黑似的。她也不急着说话，只是静静的吹着风，享受着夏夜的凉爽。

    李杰从看到季忆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李杰觉得自己从来不猥琐，因为他不管看什么样的美女，都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盯着看。他看到季忆伸手把自己的一头长发绾了起来，他似乎觉得，只有季忆这样的女孩，才能同时即青春动感又成熟妩媚并且毫不冲突。他看到季忆美得如此的精致，突然没有来由的担心起来，他觉得自己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老天爷通常也是比较公平的，不会让一个人占据太多的好处，比如很多美女都是胸大无脑的，很多才女则像程灵素那般面如菜色，而且这些女人大多柔弱得让人担心。

    但季忆不一样，绝美的外表，超高的智商，充分的理智，甚至一年来严酷的生存考验也没有难倒她，她的手枪速射水平虽然赶不上海凌珈，徒手格斗比不上李瑞克，冷兵器的使用比不上黒木奎，但是她的战斗技能非常的全面。因为她通常都做的是参谋的工作，以至于大家常常忽略，她的战斗水准绝对是一流的。

    李杰担心的是，她一个人拿到了这么多的好处，也必然会有一两样致命的弱点。问题是，这个弱点会是什么呢？难道说，像古代那些才子那样，太聪明了，就会折寿？

    季忆似乎感觉到了李杰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心，她仰起头，看着李杰展颜一笑，说：“别怕，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不然多俗套，你说对不对？”

    李杰叹了口气，没说话，反正说也是说不过她的。

    “老师。”季忆看着李杰那种无奈的样子感到心里软软的，如果不是李斯特在这里的话，她会伸手从身后搂住他，不过，她到这里来，原是有其他事的。季忆的目光看向李斯特，由似水柔情变成了冷静平和，问：“你对现在的局面，究竟有什么看法呢？根据外面的传言，似乎是神棍越来越强大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世界会是他们统治吗？”

    李斯特静静的看着季忆，反问：“你真正担心的，是新型的变种病毒？”

    季忆叹了口气说：“人类从来都不可能控制生命，过去不能，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但是人类最大的问题是，总有些聪明人，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包括生命在内。如果那些传言是真的，神棍们掌握了更进一步的病毒技术，并且开始控制丧尸来作为他们的武器，那么联合军的节节败退，并非没有可能。一旦联合军彻底失败了虽然说我对联合军本身也没有更多的好感，但如果连他们都无法对抗神棍了，那剩下的幸存者们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而且，就像老师您说的，我也很担心新的变种病毒，会不会当神棍们得意忘形的自称击败了联合军，建立绝对的，真正容易的神权国度的时候，就是丧尸再一次反噬人类的时候呢？而这一次，人类将彻底失去抵抗的力量。人类本来是有机会度过灾难，重建家园的，但人类自己又把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李斯特深沉而严肃的说：“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可我们似乎并没有力量改变这种命运。关于新的变种病毒，也许我们要跟我们的司马博士好好的谈一谈了。他并非只是一个安于现状的逃亡者，如果我们能够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也许，我们可以提早做一些准备。”

    李杰问：“他要是什么都不肯说呢？理论上，他也是我们的队员，或者至少是客座队员。”

    李斯特面无表情的说：“作为一个恶棍，你总会有更能折磨恶棍的办法，不是吗？”

    李杰呵呵一笑，说：“好，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不过，老鬼，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把这个队伍好好的带下去的？”

    李杰原以为李斯特会说，如果离开这个团体，你会死得很快。那么他就会振振有词的说，他当然不会一个人走，有季忆在，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他们陷入绝境，再带上冷兵器作战的能力越来越强的穆萨，手枪近战能力超强的海凌珈，负责远程火力的边境，还有李瑞克，以及定海神针一般的鲁斯，这样的小队不管流浪到哪，都还是游刃有余的？他觉得人并不需要太多，十几个也就行了。

    他们将居无定所，他们失去粮食、弹药的供应，并且随时都可能陷入重围，可他们最终会绝处逢生。他们会遇见很多幸存者，给他们帮助，并告诉他们红豆山这个地方很不错。也许很久以后，他们也会回到这里来，休息一阵子，见一见老朋友，大家围在一起烧一堆篝火，火上面烤着肉，旁边还有基地刚酿造出来的黑啤酒……然后，在一个大家都很尽兴的夜晚，各自抱着酒瓶醉去，当主人在霞光中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风带着些许的凉意，而他们，早已经踏着露珠，再一次走上了没有尽头的流浪之旅……

    李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想要流浪的感觉，是因为生活渐渐安定下来了，卸下了肩上的重担，还是始终潜藏着一种恐惧，害怕这个重建的家园，又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希望，还是，充满了绝望？

    但是，李杰想好了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李斯特只是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击碎了李杰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念头。

    李斯特淡淡的说：“李杰的保安团。没有你，李杰的保安团还会存在吗？”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重要了？”隔了很久，李杰才讪讪的问了一句。

    李斯特云淡风轻的说：“对于你的这些家人而言，你一直都那么重要。”

    季忆微笑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在笑的时候，简直就是美到了极致的。即使是冷静如大理石一般的李斯特，眼中也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而李杰，用武侠小说常用的手法来描述的话，他已是痴了。

    “老师。”季忆的微笑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气息，一种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淡淡的忧伤的气息，她微笑着说：“你才是最能煽情的人呐。”

    李斯特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皎洁的月色之外那片暗蓝色的夜空。眼神，辽远。

    当李杰他们三人走到山下的时候，一个人影向他们飘了过来。这些天来，这个人一直都躲着他们，因为他们曾经认识，也曾共同经历灾难最初的恐惧和感动，也许，更因为，他们曾经都很熟悉的一个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这时候，向他们走来的是程茵默。

    程茵默很有些落寞、哀伤的走到李杰面前，说：“李杰，我想跟你说说我的孩子的父亲的事情。”李杰差点直接就说，靠，你那孩子的父亲管我鸟事啊，孩子又不是我的，难道你还想让我做干爹，来一场超狗血的剧情？或者，你想说孩子的父亲是林野，然后来跟我攀交情？我倒是希望孩子的父亲是林野，那好歹他也留下了一点血脉，可是林野死了快两年了，你这个孩子才一个多月呢。 


第338章 结婚

    “什么？！”

    当护城河的工程终于完工，大家都想着该要怎么庆祝的时候，李瑞克向李杰提出的一个要求，让指挥中心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时候基地所有的领导者们都在，包括李杰、李斯特、赵灵韵、季忆、鲁斯、毕典菲尔特，还有李瑞克生死与共一路走来的搭档海凌珈。

    “是的。”对于大家的惊讶，李瑞克显得略微的有些羞涩，他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片红晕，像个被发现了悄悄的在书包里藏了一本色情杂志的青春期少年一样，因为他对大家那种惊讶的态度又有些懊恼。但是，他还是很坚定的说：“是的，我希望指挥官同意我举办一场婚礼，一场不需要很盛大，但是能得到大家祝福的婚礼。”

    而最震惊的，似乎就是海凌珈了，她几乎是有点语无伦次的说：“瑞克，你，你你你，要结婚？你确定？你不是说过这场灾难不结束，你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吗？”

    这是个很烂的理由，大家一致的鄙视了她。

    海凌珈有点抓狂的说：“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我我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

    大家继续鄙视她，这让海凌珈彻底崩溃，真是越描越黑啊。

    还好这时候赵灵韵淡淡的问了一句“和谁？”一群八卦到家的眼睛，才算是从海凌珈的身上移开了。

    李瑞克昂着头，很骄傲的说：“当然是我的婉婷。”

    哗啦啦啦的一阵，一屋子的人东倒西歪，差点都被肉麻得吐出来了。

    这时候最冷静的，还是以副司令的身份，实际负责基地的行政后勤工作的赵灵韵说：“呃，据我所知，杨婉婷小姐虽然是以少女明星的身份留在人们的印象里，但实际上她今年应该32岁了，她比你大差不多5岁哦。”

    李瑞克一脸不可理喻的表情，反问：“那又怎么样？”

    赵灵韵说：“倒也不怎么样，只是说说而已。你确定了？”

    李瑞克眼神坚定，语气肯定的说：“当然！肯定，确定，以及一定！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但即使你们嘲笑我，我和婉婷也绝对不会退缩！”

    这时李杰问赵灵韵：“基地的纪律里，有没有不准结婚这一条？”

    赵灵韵摇头，说：“没有。”

    李杰耸了耸肩，说：“那就，结婚。”

    结婚？天哪，这太有意思了？他们连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能保证呢。

    但是，为什么不能结婚呢？

    季忆呵呵一笑，说：“嗯，有人出去了……”

    找到海凌珈的是左擎苍，在红豆山的主峰上。

    风哗哗的吹着海凌珈的短发，而她修长的手指尖，正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你是为瑞克那个小孩不值吗？”左擎苍伸手跟海凌珈要了一支烟，为自己点上了，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他并不像指挥部里那些家伙那样，认为海凌珈不能接受李瑞克结婚的消息，是因为她离不开他，而是海凌珈觉得瑞克跟杨婉婷结婚亏了。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的内心更纠结，才会这么认为呢？

    海凌珈吐了一口烟圈，尽管是不经意的，但她这个动作还是很有几分性感。当然，她自己是没有注意这个问题的，她有点恼怒的说：“当然了！不管怎么样，那个女明星比他大5岁哎！而且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做，就是个拖累！关键是我不相信她就是真的爱瑞克，她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利用瑞克来保证她的安全罢了。要知道，她此前还和江中浪那个富家公子有点纠缠不清的，只是富家公子现在什么也没有罢了。”

    左擎苍笑了起来，摇头说：“人呐，都是关心则乱，杨婉婷有你说的那么差劲吗？”

    海凌珈哼了一声，反问：“难道不是吗？别跟我说她是出于真爱！”

    左擎苍在地上坐了下来，这时正值黄昏，山顶上的风很大，哗啦啦啦的在他们耳边响着，也吹动着左擎苍那一头长发，使沐浴着晚霞的他看起来有种精灵王子般的气质。

    “其实就算杨婉婷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她有什么不对。”过了一会，左擎苍才慢悠悠的说：“只是一个缺乏自保能力的女人，在这样的末世里，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还要奢求什么呢？我倒不觉得瑞克吃亏了，不管怎么说，别人在灾难前可真是个大明星，没有这场灾难，瑞克连找她签名都难，更别说结婚了。”

    海凌珈也坐下来，说：“就是因为她是大明星，我才觉得瑞克亏了！娱乐圈的人，有哪一个是干净的啊！”

    左擎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杨婉婷过去是什么不重要，但如果像你说的，她只是想找一个人保证自己的安全的话，找咱们的指司令不是更合适一些吗？毕竟，瑞克也不过是个战士而已。而且，她之前也有更多的机会利用自己的美丽，依靠在其他那些强势的幸存者身上。”

    海凌珈说：“所以我才觉得她很狡猾呢，她也知道，只有瑞克这种傻小子才会死心塌地的对她。我敢说，如果他们俩陷入了绝境，饿到不行的时候，瑞克绝对是会割下自己的肉来给她吃的那种人。而那些强势者，充其量只是把她当一个玩物而已，这一点，她还是很看得明白的。至于咱们的司令官，尽管像你说的，她曾经是个大明星，她的美丽也确实很出众，但是，我不认为她在季忆那个小妖精面前还会有作为女人的自信，无论从相貌身材还是从年龄，还是从智慧和能力，那个小妖精真的已经到了妖的程度，无懈可击啊。”

    “还是祝福他们。”左擎苍说：“我是说，瑞克和杨婉婷。这是基地的第一场婚礼，不管怎么样，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情，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灾难，伤害和痛苦，在这场看不到边的苦难里，我们也无法去奢望更美好的未来。就像李杰决心去救那些幸存者，是因为那里面有一个婴儿一样，一场婚礼，也许也意味着我们没有失去的希望。”

    海凌珈真正的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看向远方，看着远方的落日沉没在地平线后面，看着那里涂抹着最后的一抹霞光，然后她笑着说：“我发现，你和那个表面猥琐的李司令内心深处其实都蛮艺的哎，是他感染了你吗？”

    左擎苍耸耸肩说：“也许。不过，貌似他很怕别人说他艺，一说他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其实我倒觉得不必如此，一个人心里面留着一个柔软的角落不该被嘲笑，我们需要坚硬如铁的面对眼前的苦难，也不能对未来心怀侥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为自己留点什么。”

    海凌珈站了起来，说：“酸得我受不了！好，不想听你的艺腔了，去帮忙筹备婚礼。如果要单独拨给他们俩一间房子的话，这也是开创了一个先例了，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赵灵韵那个可怜的孩子，又要费心去处理随之而来的各种情绪了。”

    下山的路上，海凌珈和左擎苍交谈得很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曾经是警察的原因，他们似乎在很多问题上，都有共同的语言，尤其是当他们提到以前的那些同事的时候，大家都感到非常的亲切。

    伊谢尔伦的防御水渠（李杰坚称为“护城河”）的工程完工以后，基地放了三天假。

    随着秋天的到来，基地里自种的粮食有了不怎么理想的收获，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非常开心的举办了一次丰收宴会，庆祝大家劫后余生，幸运的度过了一年。并以此作为李瑞克和杨婉婷的婚宴，基于他们是这里所有人当中第一对正式结婚的新人，李司令破例单独给他们批准了一套新房。

    新房在疗养院那些别墅里，而是在靠近疗养院的山下用木头新建的房子，是李司令亲自带着一伙人花了几天的时间盖出来的，离新建的营房区不远，但是又足够私密，尤其是，李司令曾经很猥琐的对修房子的伙计们说，隔音效果很好……

    而作为曾经的大明星，杨婉婷发挥了她来到红豆山后最大的一次作用，给大家带来了歌舞表演，虽然她的演出有点生疏，但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基地的幸存者们来说，大家都被那灾难中的歌声打动了。

    杨婉婷一首一首的唱着就在几年以前还在大街小巷里流行的歌曲，很多都是出自她自己的专辑，她一边唱一边跳，唱到声音嘶哑，跳到双腿发麻。她没有流泪，只是人们都能感受到她的歌声里那种浓浓的忧伤，人们没有办法不忧伤，因为，他们想起了各自的家园。杨婉婷甚至唱了一首她自己写的新歌，歌名就叫《家园》：

    很多人都已经没有眼泪，然而没有眼泪，是一种更深的哀伤。李杰于是决定，把这首歌作为反他们的军歌，这首歌的曲调相当的低沉和悲怆，一种让人无法自拔的悲怆，李杰倒没有想过，杨婉婷这个女明星竟然还有一些艺术才能，在他的印象里，明星其实跟白痴也差不多。而歌词也没有激扬和奋进的地方，然而，正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又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们，他们没有家园，没有故乡，没有未来，没有希望，他们没有放弃，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家，这支部队在哪，哪里就是他们的家园。

    休息之后，在一片淅淅沥沥的秋雨中，保安团的战士们继续劳作。他们还需要把从基地到水电站的路设置成安全地带。办法很简单，先是在路的两旁挖掘足够深的壕沟，然后贴着壕沟建起两道长达5。5公里的土墙，在土墙里面，埋着削尖，对外的木桩，那些木桩密密麻麻的指着土墙外面的世界，经过了炭化处理，比原本更加的坚硬，而且还是防腐的。他们现在干活的效率、速度都在迅速的提高，原本来自各行各业的人们也充分的发挥自己的才能，各种很古老的技艺又在他们这里复苏铁匠、砖瓦匠、木匠、农夫，这些新的身份让他们迅速的成长，而不光是传统的技艺，在可能的范围内，各种现代技术也在迅速的增长。虽然他们还不能生产枪支，但自制火药，进行作坊式的弹药制造，已经开始取得一些成果。

    这是灾后第六年的十一月，红豆山基地的幸存者们在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恶战之后，已经平静的生活了好几个月。但是，他们知道，这种平静的生活不会永远维持下去的。即使是过去最天真的小女生，也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他们只是猜不出，到底会有怎样的事情。

    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吗？

    没有人抱有这样的奢望，这是他们能活到现在，超越性别、性格和能力，最能统一的一个认识。

    当海凌珈接到李杰的命令来到司令部的时候，她发现司令部里只有有限的几个高层，李杰、李斯特、季忆、鲁斯，连最近以来在基地建设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副司令赵灵韵都没有在。但是，多了一个客座参谋李莎。

    老实说，海凌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李莎了，作为“炽部队”的末期成员，海凌珈虽然知道李莎在这支部队中的存在，但真正感觉到她的存在的时间并不多。见到李莎后，海凌珈一直以为她会向自己布置新的任务，包括海凌珈自己和李瑞克等炽部队的成员加入李杰的保安团，只是临时的来帮李杰的忙，他们终究要去弯成自己的任务。可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不但没有接到任何任务，甚至感觉李莎就像消失了一样。

    很多时候海凌珈会遇到那个坏坏的邪恶小男生古德里安，还有很多时候她会和那个酷酷的小女孩古瞳一起训练，但却是，她真的好久没有感觉到李莎的存在了。海凌珈突然有点兴奋，因为眼前这个情景应该意味着，她会有新的任务了。 


第339章 我也要去

    “程茵默现在这个孩子的父亲，名字叫杨凯。 ”

    在海凌珈到场坐下以后，李杰就打开了电脑，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平凡的男人的脸，也许，对于海凌珈来说，最让她熟悉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着的学警的制服。但是这张照片看上去很老了，灾难都爆发了六年，而这张照片起码也拍于灾难前的六年。而那个时候，海凌珈也还只是个中学生。

    李杰接着说：“在李瑞克和杨婉婷的婚礼以前，程茵默找到了我，交给了我一个优盘。她告诉我说，杨凯临死前嘱咐她一定要把优盘交到现任的炽部队指挥官手中。程茵默并不知道炽部队是什么部队，也不知道谁会是炽部队的指挥官，这个女人多少有一些违背了杨凯的遗嘱，她把优盘交给了我，因为她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照顾。当然，也有林野的缘故，她知道林野做过警察，在过去也从坊间听到过关于炽部队的只言片语，就想在我这里试试运气。”

    这时，李莎说话了，这个代号“暗影”的炽部队实际指挥官，也像个影子一样时常让人无法感觉她的存在，但是又让人觉得她又一直都在身边。至少，海凌珈就是这么认为的。李莎动了一下鼠标，说：“优盘有密码，而且是多级的，一旦出错就会自动重新编排的密码，因为我手里没有密码本，所以我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小心翼翼的一层层将密码解开。海凌珈，杨凯是你在警校的师兄，当然，在你进入警校以前，他就被警校开除了。”

    海凌珈挺直了腰板坐着，作为一名纪律部队的成员，她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说话的。

    而李杰想忍着装深沉，但他终于还是憋不住说：“事实上，这是一个真实版的《无间道》的故事。你知道最后一层密码是什么吗？就是‘警察’的摩斯密码，你说这个杨凯受到《无间道》的影响有多大？”

    李莎没有去和李杰做口舌之争，而是等李杰消停了之后，又接着说：“事实上，杨凯不是被开除，而是被吸收进了‘炽天使部队’，这在当时是一个高度保密的部队，部队的首要任务是秘密调查活动在城市里的邪教组织，也就是后来浮出水面的净土教。因为他们已经渗透到很多领域，包括警队高层，所以调查不得不秘密进行，而且难度非常大。在海凌珈和李瑞克加入‘炽天使部队’的时候，这支部队已经半公开化了。那时候，净土教在城市里的势力也已经很大，高层已经痛下决心要将之连根拔起，这支部队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全面的补充，而杨凯是‘炽部队’倒数第三任队长，他和他的搭档付出巨大的代价，搜集到了很多关于净土教的证据，而这些证据，都保存在了这个优盘里。我们先来看看优盘里都有些什么。”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份长达百人的大名单，名单上的人身份各异，但都是净土教的圣训官以上的传教人员。名单上最高的级别是黑衣主教。李杰的脑子里迅速的回放出曾经“沐浴”在净土教的日子，并回忆起了当时的圣训官讲过的净土教的阶层体系。

    至高无上的神主教皇第二级：中土、西洲、南荒、北风、废土五大教区，教区的统治者叫大主教第三级：黑衣主教，管理几个省范围内的下一级教区，差不多相当于清代的总督第四级：执政官，辖区相当于一个省第五级：圣训使，辖区相当于一个地级市第六级：圣训官，辖区相当于一个区县。

    出现在杨凯的这份名单里最高层的净土教神职人员是黑衣主教，而当时的光阴市，就是黑衣主教的“治所”所在地，同在这个城市里的，还有“管辖”这个省的执政官以及“管辖”这个城市的“圣训使”，还有更多的“圣训官”。

    光阴市不但是一个世俗的合法的省会，还是一个净土教的更高级的“总督府”所在地。

    李杰觉得这很扯，真的很扯。在他的概念里，这些地下邪教组织，都是些社会闲散人员、退了休无所事事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小职员、小公务员，而这一层层的等级，压根就是传销的那一套。

    如果不是灾难后的亲身体验，李杰会很坚定的认为：压根就没有什么狗屁的净土教，他们根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传销人员或者偷盗集团，充其量算黑社会份子。

    但是，这份名单，则让李杰有一种大跌眼镜的感觉。

    黑衣主教，原本的身份，就是一个大学教授，而且还是大学的副校长，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

    李杰把视线转向李斯特，挪揄的说：“老鬼，你这个近水楼台，没有被发展成为信徒是不是很可惜？按照你的水准，起码也能当上执政官啊。你还做什么调研课题啊？在给领导汇报课题的选题价值以及上交调研报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坐在你面前的那个人，才是最值得你研究的个案啊？”

    李斯特没说话，大概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觉得不但滑稽，而且骇然。他虽然很牛逼，38岁就是博导，在李杰他们这一党人面前成了一个老鬼，但是在那个黑衣主教的面前，他也一定被看做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他一想到每次副校长作报告的时候那种一本正经……呃，你也不能说人家黑衣主教不正经，反正回想起来，觉得相当的离奇。如果在过去，他肯定不会相信还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那个副校长竟然是黑衣主教这个事情，已经不稀奇了。名单上还有呢。执政官，原本的身份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海龟，才33岁，绝对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那些都市言情剧里的首捧对象。看照片，还非常的帅气和健美，不知道迷死了多少妄图傍上年轻总裁的花痴女。李杰一想到那些什么“帅帅总裁”、“酷酷总裁”之类的言情剧，就觉得浑身都其了鸡皮疙瘩。“我记得这个人，”海凌珈说：“那时候我还在警校，被抽调参加了一个调查，是一桩大学女生失踪案，在一年内，相继有十多所大学的女生离奇失踪，都是些校花、或者校花级别的漂亮女生。其中有一个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遇害，最恐怖的是，她的脸已经整个的剥掉，虽然最终的dna鉴定明确了她的身份，可家属怎么都不能接受。而在我们当时的怀疑对象里，就有这个人。因为他年轻英俊，又是大公司的ceo，还有海龟，和那些校花们交往也比较密切。”

    “所以啊，”李杰语重心长的看了看季忆，说：“作为一个校花，选择交往的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啊，那些英俊潇洒的海龟总裁，原来是人面兽心的啊。更惨的是，如果那些校花被人欺骗一下感情，占有一下身体，最后被甩的时候也能弄一辆迷你、甲壳虫什么的，虽然狗血，也就算了。问题是，有人被占有的不仅是感情和身体，还有被吃掉的危险啊。”

    季忆波澜不惊的说：“这个人么？不止一次到我们学校来和我偶遇过。不过当时我有点动心的，是李杰那个貌不出众的小宅男，他普通得没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看起来挺让人安心的。但是很可惜，灾难刚爆发的时候，他就感染了。”

    季忆这么一说，李杰想起最开始和他们一起逃到超市的货库里面那个眼镜男，那个看起来很废柴的大学生，名字也叫李杰。不过他长的什么样子，李杰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太普通，和他的名字一样普通。其实就是季忆，也记不起那个男生的样子来了。

    “这么看起来的话。”李杰说：“咱们光阴市还是净土教的大本营啊，至少是中国教区的大本营。我们居然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如果不是这场灾难的话，也许我们身边某个貌似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个邪教份子啊！”

    “其实他们的势力在当时并不算大。”海凌珈说：“对照这份名单，加上我们掌握的情况，涉案的人员大概也就是几百人。而本市最大的一个涉黑组织苍狼帮，就有两千多人，另外还有几个帮会，人数也远远超过这些邪教成员。”

    “但是影响力不一样。”李杰说：“那些出来混帮会的，又有几个有这些显赫的身份？而且你看这一百多人的名单里，白领、公务员、医生、高知、还有娱乐圈的知名人士，都很不得了。他们本来已经是一个领域的成功人士了，也难怪灾难一爆发，他们就能迅速的发展出敢和政府军正面对抗的军力。但是不对啊……”

    李杰想了想，有点苦逼的说：“难道说，这场灾难真的是什么神的惩戒？而他们真的是神的仆人，所以那么多人感染了，死了，而他们都活下来了？”

    “如果真的是神罚，你不是早就该下地狱了吗？你这种极端的反净土教份子，真的有神的话，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季忆说：“这份名单，只是查出了他们原来的身份，那都是灾难以前的身份，灾难后他们是不是都活下来了，这个优盘里没有任何的数据呢。”

    “我宁可这是敌对国家的生化攻击。”李杰恶狠狠的说：“那只要万众一心，我们就有机会打败敌人。我讨厌神棍！”

    在这份名单里，李杰后来还找到了他们在那个怨毒的女人的视频里提到的康伯，也就是道上的人都很推崇的一个大律师，就像李杰想象的，那家伙不过是个圣训官而已。还有灾难爆发前来游说李杰，甚至给他提供了一支手枪的大学教授徐空，也是一个圣训官。

    “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斯特继续浏览着那份资料，然后抬起头，转过身对其他人说：“他们在灾难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你们看，杨凯的这份资料里，除了人员名单，还有一份很详细的邪教窝点分布图。你们看这组照片，虽然是从外面拍的，但你们发现没有，照片上显示的是一个汽修厂，一个汽修厂为什么会有接近5米高，2米厚的围墙？而且它的占地面积还很大，靠近城郊，交通方便但又远离城市出口，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这张照片大概是从高楼上俯拍的，很远，清晰度也不够，但是可以看出汽修厂里面的布局十分的周全。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汽修厂的话，这样的投入，他们一百年也收不回成本。还有这个货运场，一样的，可以作为一个幸存者据点，但是在没有爆发灾难时，它的设计和布局简直就是浪费，巨大的浪费。”

    李杰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了不起啊。我指的是‘炽天使部队’以及它的领导者古裂古大叔。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城市生活中，执迷于进行这样的调查，一定会被很多领导视为浪费纳税人的钱、脑袋被门夹了，而他们能做出这么细致的调查，得到这么详尽的证据，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呢。好，海凌珈，从现在起，我对我市的警察不再抱那种粗暴恶劣的态度了。”

    “但是很可惜。”海凌珈忧伤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灾难发生后，这个垃圾净土教早已经浮出水面，而且他们现在的势力强大到联合军都已经连连吃了败仗，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的话，也许他们真的会控制整个世界，至少会有一段日子。”

    季忆补充说：“对于历史的长河而言，这个一段日子，没准是一两百年。还有个地方很有意思。”对于海凌珈的忧伤和季忆的黑色幽默，李斯特根本不为所动，他继续挖掘着那份资料，把名单，图片，反反复复的看了，说：“很有意思。这份名单里涉及到整个城市的各个层面，也挖出了很多名人、要人，但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和本市另外一个影响力超强的机构扯上联系。你是说？”李杰问：“tsz集团？”李斯特点头说：“对，tsz集团在那个城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影响力，几乎是无孔不入的，从高科技到农产，tsz企业无处不在，如果说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和净土教扯上关系，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可是，一点都没有。至少这份资料上没有。我个人认为，这反而是不正常的。对啊。”李杰说：“说不定tsz就是净土教真正的核心呢，比如说，那个教皇，其实就是tsz的大老板，但是他们隐藏得很深，地方上的神棍们反而不知道。而且他们连政府都渗透了，没道理不去渗透tsz企业，多拿到一些资金也好对不对？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tsz集团是神棍们的高层，所以他们奉命不得去触碰。我们此前认为tsz集团只是做一个中间商，在现在的联合政府和神棍之间渔利，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想得太美好了。”李斯特说：“这只是你的推测，表面上看很有道理，但是没有任何一条符合逻辑推理的必要条件，是空想，而不是推论。那又怎么样。”李杰才不在乎自己说的话会不会犯逻辑性错误，当然更不需要得到专家的认可，他耸了耸肩，说：“要想证明我的推断也不难去做实地调查。就照着这分资料里标注出来的神棍窝，我们去看看他们是不是都活了下来。如果他们都活着，那么大概真的是他妈的神罚了，那我觉得像我这样人好的人，完全有机会获得一套黄金圣衣，然后跟他妈的神开战《圣斗士小强》里就是这么演的，海皇和冥王都想对人类进行惩罚，毁灭世界，但是小强们搞定了那几个神。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么说太不严谨，太不严肃，那么如果他们都还活着，至少我们可以搞到一些让我们活得更久的东西。但事实上我们见过，什么圣训官，什么圣训使也照样会感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所以我们可以告诉更多的人，fuck！去死，神棍！”

    李杰自顾自的讲得一阵热血沸腾，但是周围的人，却都很沉默。

    沉默得李杰也不得不停止了说话。

    这时候李莎淡淡的叫了一声：“海凌珈学警。”

    “有！”海凌珈站了起来，因为李莎叫的不是灾难后她获得的警察上尉，警察少校一类的联合政府的职衔，而是她被抽调进炽部队时的身份。在李莎平静的语调中，她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而李杰也毫不客气，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们，他只说了四个字“我也要去。” 


第340章 乌鸦

    “这星期的报表。 ”

    照例，在每个周末，主管生产和后勤的副司令赵灵韵会做好一星期的物资获取及消耗的保镖，找李杰签字。他们现在完全是实行的物资配给制，而每个人能获得多少物资，也跟他的付出和贡献挂钩。赵灵韵的报表做得很细，她知道李杰从来不会认真的看，但她也从来都一丝不苟。而因为她的认真和执着，李杰怎么的也还是会装模作样的看一看报表再签字。有时候他也会抱怨赵灵韵太抠门了，因为即使是他，想要超出计划的领取一些东西，那都是难之又难的。

    不过，当赵灵韵照例来到司令部李杰的办公室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脸黑线的季忆。不用说，李杰这个司令肯定又翘班了，他很可能跑出去打猎了，也可能在种菜，更可能在训练场找人打架，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办公室。不管怎么样，总有些事情必须由他来做决定才能算数。

    赵灵韵苦笑了一下，问：“我们的司令能不能不要像一个不遵守纪律的差生？”

    季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我是没有办法了，自从李莎走了以后，他就是这么心不在焉的。不，对不起，我说错了，那个家伙一直都是那么心不在焉的，没有能跟李莎一起走，只是他的一个借口而已。”

    李莎走了，并且拒绝了李杰的要求，她没有带上他一起走，而是带走了海凌珈和边境。她没有告诉李杰她要去什么地方，但他们都知道这和古裂密切相关，也许，和净土教的“教皇”的身份也密切相关。“教皇”究竟是什么人？李杰的揣测是“教皇”就是tsz集团的老板谭思哲，那个据说已经七十多岁还在生儿子的老色鬼。而他们当初作为奴隶修建“圣城”时，负责那个工程的黑衣大主教费尽心思的准备迎接“教皇”的到来，李杰他们当时从易承烽以及司马青衫那里析出的信息是，“教皇”来自欧洲大陆，那里是教廷的所在地，但黑衣大主教希望“教皇”能把教廷转移到中国来。

    李杰很好奇，他很想知道答案，同时也很想知道，古裂究竟到哪去了。

    但是李莎终究拒绝了他，而是带走了海凌珈和边境。边境也就算了，那个冷酷杀手的战斗力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最接近于神的沙加，但海凌珈怎么说也不比李杰强啊，也许，这才是李杰最郁闷的地方。但是他差点忘了，人家海凌珈才是警校科班出身的特警，而灾难前，他不过是个野鸡心理诊所的无照经营的野鸡心理医生而已。

    季忆看着赵灵韵，说：“去找鲁斯，李杰这个家伙是靠不住了。如果他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建议至少在领导层开一次会，我们可以认真的讨论换一个人当司令了。”

    赵灵韵微微的一笑，说：“如果这么做的话，可就正中他的下怀了。他不就是想把自己还原成一个士兵吗？可他忘了，在这这个基地里，他几乎就是所有人的信仰，换了谁来，又能让所有的人这么安静的各司其职呢？”

    季忆无语，老实说，她真没觉得李杰有这么重要。

    不过赵灵韵也没有跟她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接受季忆的建议，拿着保镖去找鲁斯了。虽然她和鲁斯同样是基地的副司令官，但她主要就是负责具体事务的，而鲁斯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和李杰一样的决定权。

    这一点，李杰也是放了话的，他说鲁斯在的时候，“如朕亲临”，鲁斯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但鲁斯和赵灵韵以及李斯特都很清楚，李杰这是想要做一个从此不早朝的昏君的节奏，他们是绝不会让李杰如意的。这一点，他们三个人的意见也空前的统一。

    鲁斯这时候在工地上。

    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将护城河修好后，目前最重要的工程就是围墙。红豆山这附近最盛产的就是那种月白色的质地坚硬、可塑性又很强的石料，而且离疗养院不远就是几个采石场，那里有很多开采出来的加工和未经加工的石料，都是用来供应附近县城和各个乡镇的建筑的，用来建造疗养院外围的围墙，那是绰绰有余。

    这同样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因为鲁斯设计的防御墙是一个半圆，长达5公里，而他要求围墙的高度要达到10米，厚度也要有2米，人可以直接在围墙上战斗。靠着他们这里几百号人，这似乎是个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工程。但毕竟他们和古代人不一样，他们前前后后从邻近的县城和乡镇，以及更远一点的县城弄来了不少建筑机械，还成功的搭起了塔吊，一点一点的，这道城墙也渐渐的有些样子了。

    赵灵韵是骑着自行车从位于山腰的司令部到防御墙的工地上来的，这个路程，也有好几公里。现在，在山脚，他们自己修建了一些木屋，用来解决疗养院紧张的住宿，同时，也方便山脚下这片土地的耕种。设计这些建筑的人是王军，当时在训练中李杰和王军被分在一组，李杰很装逼的说他绝不会放弃哪怕是王军这样废柴的队友，他真的是很装逼的说，但王军却真的很感动。

    王军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战士，但是他是个很不错的建筑设计师。那些木屋看上去虽然简易，但是王军模仿了南方少数民族的干栏式建筑，将木屋建成了下面悬空的吊脚楼，而各个吊脚楼之间搭建了很方便的悬空的通道，这和李杰在李恩慧的训练基地见到过的那种悬空建筑乃至联合政府的新首都很接近，只不过没有那么高科技而已。悬空的目的首先当然是避免在熟睡的时候遭到丧尸的偷袭，但在红豆山脚下这片两河交汇的地方，又能很好的防潮和防虫。王军还设计了一整套的排水排污系统，这个活一点都不显山露水，但是几百人的生活污水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任何不卫生的影响，王军的功劳可以说是最大的。

    已经是深秋了，天气也渐渐的冷了起来。赵灵韵想的是，他们必须要储备更多的煤来御寒，而且战士们的衣物都显得单薄了。

    “鲁斯副司令官。”

    当赵灵韵找到鲁斯的时候，鲁斯正站在工地上，他并没有亲自参与防御墙的建造，而只是站在一边。不是他故意显示他作为副司令官的特权，而是他更重要的任务是，了解工程的进度，并根据具体情况，对图纸中设计不到位的地方进行变更。

    这时候天已接近黄昏，山脚的这一片旷野上吹来的风显得十分的凛冽，而鲁斯那巨大的身躯，在落日斑斑中像铁塔一样矗立在那里，风卷起他的衣角，使他显得格外的威武。他不仅是李杰口里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实际上，在普通士兵的眼里，他的形象更为高大，如果说李杰是他们的精神领袖的话，鲁斯则是能让他们充满斗志的战神的形象。就连李杰自己也从不讳言，有鲁斯在的地方，就能让人更加的安心。

    看着赵灵韵骑车来到了跟前，鲁斯只是默默的和对方互敬了一个礼，看到赵灵韵递过来的报表，他也像季忆那样苦笑了一下。倒是赵灵韵看到连鲁斯也这么无可奈何，不禁莞尔一笑，他们的司令官，也真让人头疼啊。而就在赵灵韵莞尔一笑的时候，鲁斯心里一个很深的角落突然跳动了一下，他深邃的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个被任命为副司令官，但实际上干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繁杂的工作的女孩，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鲁斯不像李杰那样随随便便的看一眼报表就签字了，他认真的一页页看完，然后问：“派出特遣部队到附近的镇上寻找燃煤，这个方案在参谋部做过风险评估吗？”

    赵灵韵说：“几个参谋做了预案，不过参谋长还没有签字。关键是带队的人选，司令提出他要亲自带队。”

    鲁斯摇了摇头，说：“一个真正的指挥官，是不能每一次行动都亲自带队的。”

    赵灵韵笑了笑，说：“可是我们的司令官大人一直在说他最近过得很憋闷，如果不让他带队的话，他那颗不安份的心会很受伤的。”

    鲁斯毫不客气的说：“不，我不同意。让毕典菲尔特带队前往就好，麻烦你，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参谋长，我们不能纵容司令官的个人喜好。”

    “明白了。”赵灵韵一想到李杰得到这个消息后那种一脸苦逼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在鲁斯的面前，她比在别人面前更爱笑一些。

    而尽管鲁斯自己从来不承认（这一点，在李杰看来，鲁斯一点都不像个美国人），但每当赵灵韵在他面前展露出这种毫无戒备的，清新动人的笑容的时候，鲁斯的心情也一定很好。这时候，当鲁斯面带微笑，心情愉快的目送赵灵韵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回头，他看到在遥远的天空中，一个黑点正在不断的靠近。

    黑点移动的速度很快，刚准备离开的赵灵韵也停了下来，转身去看那片落日斑斑中的奇怪的黑点。她的视力也不错，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说：“看起来好像乌鸦啊。不过不是一只，好像是一群的样子。”

    而这时鲁斯也已经清楚的看到，不是好像，而就是一群乌鸦。

    灾难后，随着人类活动的大幅度减少，很多野生动物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他们看到过成群的黄羊、繁殖得很快并彻底野化了的家畜、甚至狮子、老虎一类猛兽也频繁的出现并恢复了它们昔日的荣耀。在灾难后，看到任何一种曾经只能在《动物世界》中才能看到的动物，都不会让人感到惊奇。

    但是，鲁斯清楚的意识到，这群快速飞来的乌鸦有点怪。

    “停止作业！所有人员就近进入掩体！”

    鲁斯意识到这群乌鸦有问题的同时，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停止建筑作业，就地寻找掩护的命令。他同时也拿起对讲机，命令各警戒部队进入战备，尤其是几个山头上的观察哨加强自我保护。

    当鲁斯有条不紊的下达各种命令之后，整个基地活动的人员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全部进入了离他们最近的掩体里面。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在灾难后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叫训练，他们随时随地都要面对的，就是生死存亡的战斗。转瞬间，乌鸦裹挟着聒噪声铺天盖地而来，在一片异样的聒噪声中，这些乌鸦也带来了一阵恶臭的风。 


第341章 我们就要结婚了

    乌鸦，雀形目，鸦科，一种很常见的鸟类，过去几乎在每个地方都有所分布，但是随着人类城市的发展，很多地方已经很难再见到乌鸦。

    灾难后，各种动物都恢复了蓬勃的生机，乌鸦自然也不例外。

    在传统中，很多人把乌鸦视为不祥之鸟，但也有些民族把乌鸦视为神鸟。乌鸦的出现与否，本来并不是什么事。

    但这一片乌鸦的到来，显然带着一种幸存者们从未遇见过的危险。

    由于鲁斯及时的下达了隐蔽的指令，而经过训练的保安团的士兵，无论男女老少都按照军事化要求来生活，已经养成了很好的习惯，在接到鲁斯的指令后，短短几分钟内，就全部从地面消失，各自隐蔽到了最近的掩体里面。所以，当这片乌鸦飞到伊谢尔伦的上空的时候，它们显然没有了目标，只是成群结队的在这片人造的环境上空盘旋着。

    “靠，这么多，怕是有几万只啊。”

    透过掩蔽所的观察窗口往外看去，独眼龙祝风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在李杰的队伍中，祝风现在混得不错。论单兵能力，他是李杰每次外出时的几乎必选的人手，论指挥能力，他现在手里有一个36人的小队，队员都是他自己挑的，在保安团的各个小队中，祝风的独眼人小队战斗力数一数二，只略逊于李杰的直属部队。祝风是个有野心，但是又能够控制自己**的人，如果他是自己一个人，也许他会不满足于现状，但是每当他看到莫筱菲和基地里其他的女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种菜、洗衣、做饭、八卦基地的长官们的家长里短时那种满足的样子，他就觉得，他应该安心的留在这个地方。

    前一阵子，李瑞克和曾经的大明星杨婉婷结婚的时候，基地很是热闹了一阵子。祝风并不是什么特别细心的人，但是他发现在那场婚礼上，他的女人莫筱菲看着身穿李瑞克到县城里找到的白色婚纱的杨婉婷时，眼睛里充满了热烈而羡慕的光芒。那时候祝风就在想，也许，他也应该给他的女人一个婚礼。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更幸运的是，他们还能在灾后的几年相依为命，虽然经历过很多危险，但他们一直拥有对方。本来，他们都已经很满足，真的，在这样的世界里，你还能渴求什么呢？可既然现在有这种可能，为什么给那个跟了他几年的女人一个美好的婚礼呢？

    祝风的外表本来就高大彪悍，加上少了一只眼睛，都光着头，怎么看都是一个狰狞凶悍的恶人，但是，当他向莫筱菲提出要给她办一个婚礼的时候，连莫筱菲自己都没想到这个铁汉竟也有这样的柔情。

    这些天来，莫筱菲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

    祝风向司令部提出了结婚的申请，李杰很爽快的答应了。尽管李瑞克的婚礼后，司令部认真研讨过基地官兵的个人问题。结论是现阶段要尽量避免出现男女问题，一是现在人手不够，成年女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劳动力，如果因为结婚生育而减少劳动力，对基地的建设无疑是个损失。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是现在基地的男女比例处于严重失调的状况，目前基地内的女性不论年龄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到四分之一，如果对这个问题放任自流，那么将有很多人找不到配偶，如果所有人都打光棍也就罢了，但如果是三分之二的人看着别人结婚，那也是很容易引发矛盾冲突的。所以李瑞克的婚礼虽然很温馨动人，但也引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司令部不得不出台政策，明令士兵不允许谈恋爱，必须具有一定的战功和劳动业绩才能申请加入婚配人群，而即使是骨干军官想要结婚，也必须经过司令部批准才行。

    这个政策一出来，难免就有些怨言，因为在半年多的共同生活中，也有不少男男女女产生了感情，但是大家对于为什么出台这样的政策也能够理解。而政策一出，军官们就要以身作则，首当其从的就是李杰和季忆，李杰本来也想搞个婚礼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暂时把这个事情放在一边了。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祝风申请结婚在李杰那里得到了爽快的批复，不论是祝风，还是莫筱菲，都充满了感激。

    而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祝风带着几个兄弟深入最近的一个地级市，在废墟中扒拉出了一套耀眼的婚纱。他也不是存心要跟李瑞克攀比，当时也是心血来潮，为此，还因为违反了战场纪律而被赵灵韵罚停了两天的伙食。对于祝风这样的大块头来说，停两天的伙食是什么感觉可想而知。但他并不抱怨赵灵韵，尤其是当他看到莫筱菲试穿那身婚纱时那种仿佛散发着光芒一般的美。

    祝风和莫筱菲的婚礼定在三天后的十一月四号，那是莫筱菲的生日。

    他们已经万事俱备，祝风那张独眼的狰狞面孔上，也时常挂着不自知的傻笑。

    不过现在，祝风的独眼看着外面盘旋的乌鸦，却有一种莫名的焦躁。

    “他妈的！这些乌鸦不对劲！”祝风铁青着脸，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这些乌鸦不对劲，这一点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首先它们的体型都非常大，虽然很多人过去在城市里都没有见过真正的乌鸦，但不管见过没见过，都没听说乌鸦的翼展会有将近一米。而且，这些乌鸦还带着一股腐肉般的恶臭，这样的臭味，对于幸存者们来说，都太熟悉了。只是他们过去遇到的变异生物从来没有过鸟类，所以他们一时间没有马上把这些乌鸦和丧尸病毒联系起来。而比体型更致命的是这些乌鸦的数量，虽然并不像祝风说的那样有几万只，但上万只大概也是由的，这么多的乌鸦，哪怕是正常的、健康的乌鸦扑下来，一样能把没有防护的人啄食干净。

    乌鸦是食腐的鸟类，它们通常并不会主动攻击活人。

    但这样的乌鸦，即使再没有经验的人，也不敢去招惹它们。

    “听着。”祝风看着外面的乌鸦盘旋了一阵以后，没有发现什么目标，似乎正在提升飞行的高度，看起来准备飞到别的地方去，他就压着声音说：“这些乌鸦是在耍花招，它们并没有真正离开的打算。如果有什么人不知死活的跑出去的话，那就是谁也帮不了的！”

    要有耐心，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乌鸦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有等它们彻底的飞走之后，再认真的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当然，祝风不会参与讨论的，那是参谋长李斯特那些人的事。

    但是，就在祝风心烦意乱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等着那些乌鸦自行飞走的时候。他却看到在大风中，一道白色的光影从高处飞落下来，随风飞荡在半空中。那一瞬间，祝风突然有种佷不祥的预感，但他说不出来是哪儿不对。

    他那只独眼盯着那道白色的光影看了一阵，突然想起来，那是一条裙子，更准确的说，是一条婚纱。瞬间，他就觉得嗓子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因为他知道，那是莫筱菲洗干净之后晾在外面的婚纱，她早上还说，这两天阳光好，要好好的让婚纱汲取阳光的温暖和明亮，这样以后的生活才会更美好。

    祝风脑子里有点空白，他想，都活到这个时候了，莫筱菲虽然一直不是个合格的女战士，但至少也懂得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在过去，有很多次面临危险的时候，莫筱菲都能按照他的要求没有在关键的时刻跑出来给他添乱，更不会像电影里的女主角那样自以为是的跑出来救男主角，结果搞得本来可以逃走的局面变成死去活来的局面。祝风在脑子里不停的对自己说，不会的，她一定不会的。

    但是，在那一片被乌鸦遮住了夕阳的黄昏中，他竟然看到莫筱菲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来，朝着被风卷起的婚纱追去。

    “莫筱菲你脑子进水了！？”祝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一秒钟之后，他就猛然睁开那只独眼，抱着一挺班用机枪冲了出去。

    李杰常常面带不屑的对周围的人说，你根本就不懂女人。祝风承认，他确实不懂女人。但是他知道为什么莫筱菲这个时候会跑出去追那条被风吹走的婚纱正因为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苦难，所以她才格外的珍惜眼前的幸福，那条婚纱不是一条普通的裙子，她又怎么可能看着它被风吹走？但是祝风很想告诉她，吹走就吹走？大不了，再去城里给你找一条就是，为了一条婚纱，搭上一条命，值得吗？

    值得吗？你在灾难中活到现在，你不懂值得不值得吗？

    回答祝风内心深处那个撕心裂肺的问题的，是呼啦啦的一片从天而降的带有腐臭的旋风。我们，就要结婚了。 


第342章 残阳和热风

    十一月，在李杰的伊谢尔伦，还是深秋。

    一整个白天，阳光都很明亮，在这样的阳光下晒衣服，衣服上会沾满阳光的温暖和明亮。

    在那个被漫天的乌鸦遮盖了夕阳的黄昏，伊谢尔伦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一袭雪白的婚纱被风卷起来，从靠近山脚的木屋飞到了半空，飞过从山脚到防御墙之间的那片原野。那片原野很辽阔，由山脚向东的防御墙足有1公里半，由南向北的纵线更长，可达6公里，整个原野的形状是一个不规则的扇形。那里土地肥沃，树木茂盛，其间还有大片开垦出来的菜地和已经种上了庄稼的旱田。

    大家就看着那条雪白的婚纱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被深秋的风卷着，像是一个精灵在风中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在那遮天蔽日的乌鸦的羽翼下，在那聒噪的乌鸦叫声和浓烈的腐臭味中，那条婚纱美得极其的诡异。

    紧跟着，人们看到一个纤秀的身影从隐蔽着的角落里跑出来，追向那条还在风中起起落落的婚纱。她离婚纱并不远，看上去，她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去。可是这一幕，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同时也看到，那些盘旋在空中，因为没有目标而似乎要飞走的乌鸦，突然又调转头，呼啦啦的一片，朝着那个纤秀的身影扑来。

    风突然停了，雪白的婚纱骤然落下，那个纤秀的身影也加快了脚步，她要抢在婚纱掉到菜地之前接住它。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天空中的动向，又似乎听到了什么，可她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是更加快速的朝婚纱跑去。

    终于，她追上了婚纱，而也就在那一瞬间，漫天的乌鸦也已经扑到了她的身边。

    瞬间，一个女人的尖叫伴随着乌鸦的聒噪声、翅膀的扑腾声响彻天空。

    而几乎同时，祝风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只不过他的枪声被翅膀的扑腾声和乌鸦的聒噪声所掩盖，竟似乎不如那个尖叫声那么让人印象深刻。祝风一边快速的奔跑着，一边朝天空中黑压压的扑下来的乌鸦开枪。那些乌鸦太多了，所以他不需要任何的瞄准，每一颗子弹打出去，都必然会撕烂一只乃至几只乌鸦的身体，伴着粘稠的墨绿色污血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祝风怀里的班用机枪装的是75发的弹鼓，他冲出去的时候，背上还背了两个同样的弹鼓。当祝风边跑边射击的时候，就看到那些被打烂的乌鸦像下雨一般纷纷坠下，他的身上沾满了乌鸦的羽毛、乌鸦的血肉，以及这些乌鸦的恶臭。

    但是那些乌鸦太多了，多得他的射击好像打在了河水里，虽然溅起了很漂亮的水花，但河水依然毫不迟疑的向前流淌而过。不但如此，而且祝风的班用机枪很快就把子弹打光了，他依然在奋力的奔跑，一边跑，一边扔掉了机枪，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砰砰砰砰的向空中开枪。可是手枪所带来的杀伤更加无济于事，子弹也更少，所以很快他连手枪也扔掉了，一边跑，一边挥舞战刀砍杀着向他扑来的乌鸦。

    祝风手中的战刀非常的犀利，靠近他的乌鸦纷纷被砍得支离破碎掉在地上，要说杀伤效果，这时甚至比刚才用手枪的时候还要好。但是，祝风在砍杀乌鸦的时候，也分明的感受到了乌鸦的利嘴啄食、撕扯他的血肉。

    祝风并不害怕，甚至也没有觉得痛。他只是觉得绝望。

    祝风和莫筱菲并不是从一个起点起跑的，莫筱菲出发的地点在山脚的木楼区，那里也即将是他们的新房和家，她从木楼区跑出来，前前后后不过跑了100米左右。而祝风则是在靠近防御墙的一个警戒哨岗，与木楼区斜对着，相隔大约1000米。尽管祝风跑得很快，可当他被乌鸦绊住的时候，距离莫筱菲大概还有500米。

    500米的距离拿到运动场上不过是一个瞬间，可对于祝风和莫筱菲来说，却是一个生与死的距离。祝风还在边跑边砍杀着乌鸦，只是速度慢了下来，可是莫筱菲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大片的乌鸦扑到她的周围，已经将她完全掩盖了起来。

    祝风的绝望，正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这时候，从司令部，也就是疗养院的车库那边，一辆用来装运汽油的消防车冲了出来。那辆车刚以冲出车库，就有一个人跳上了车顶，紧跟着，他调转灭火水枪的喷头，对准天上的乌鸦射出了一股汽油，然后呼的一下，那些喷射而出的汽油就变成了耀眼的火焰。就像电影里看到过的那样，消防车喷出的火焰直冲天际，大片的乌鸦在高温的烤炙下下雨一般的从空中掉下来。

    消防车一路飞驰，那道火焰也一路喷射过去，就像阳光刺穿乌云，就像犁耙犁开大地，将乌鸦分成了两片。而乌鸦保留的动物畏火的本能，使得整片鸦群更大声的聒噪着，更疯狂的拍打着翅膀，像龙卷风一样盘旋而起，越飞越高，最终飞向高空，拍着翅膀飞走了，只留下一地残碎的活着烤焦了的尸体。

    没有了乌鸦的阻碍，祝风快速的跑到了莫筱菲的身旁。然后，他就站在了那里，闭上了他那只独眼。

    那条雪白的婚纱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而一双已经被啄食得只见骨头的手臂依然紧紧的把它搂在怀里，而那个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它的人，已经血肉模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祝风自己，也俨然成了血人。

    “轰”的一声，那辆喷火的消防车一头开进旱田里，车上的人早已受不了高温而跳下了车，自然也不可能再把喷射汽油的喷口关上，只能任它冲进田地里，在大火中爆炸成了一团耀眼的火球。

    消防车爆炸的位置离祝风并不算远，一股滚烫的风吹过他的身旁，但他在那股足以灼伤皮肤的风里浑然不觉。那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跳车后向他走来的李杰和季忆都没有看见。就在刚才，驾驶那辆消防车冲出来的是季忆，而跳到车顶上喷火的，则是李杰。

    李杰和季忆本来是朝着祝风走过去的，李杰身上着了火，在地上滚灭了，但是头发被烧掉了，美貌也烧没有了，燃烧的上衣已经被脱掉，裸露的皮肤带有明显的烧伤。不过，当他们即将走到祝风的身边时，季忆拉住李杰，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去打扰祝风，于是他们又转身慢慢的走了回去。

    乌鸦已经飞走，躲藏着的人们纷纷走了出来，但是，在乌鸦飞走以后如血的残阳中，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说什么。

    李杰和季忆走回司令部，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的李斯特和赵灵韵时，两个人都低下了头，就像中学时代逃课谈恋爱时被老师抓了个现行，什么都不敢说。

    李斯特只是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赵灵韵则冷着脸，说：“一个是司令，一个是副参谋长，你们觉得你们的举动很英勇吗？”

    李杰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依然站在风中的那个独眼人，说：“可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啊。我知道我们的问题，不过这种情况下，先不要说这些了。”

    赵灵韵说：“没有打算跟你们说什么，根据条令，直接禁食三天就行了。”

    季忆苦笑了一下，说：“明白，我们接受处罚。”

    和禁食以及和祝风的悲伤相比，李杰现在更关心的是司马青衫的检验报告。在伊谢尔伦建设家园的同时，李杰也尽可能的寻找设备，为司马青衫建立了一个实验室。实际上，司马青衫虽然从净土教的圣研究院叛逃出来，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原来的研究。在跟随李杰逃窜的时候，他一有机会就在整理他脑海中的数据，类似于他，以及李恩慧那样的高智商人物，记忆力自然也是异常惊人的，在逃亡的路上，司马青衫把他的数据记录在随处找到的纸质笔记本上，已经整理出了重达半吨的资料。

    李杰为司马青衫重建了实验室，虽然设备很简单，但司马青衫也一度欣喜若狂的对李杰表示感谢。而李杰也明确的要求他对病毒进行逆向研究，李杰根本不理会司马青衫提出的抗议，说那是很无聊的研究，也不可能有什么解毒剂，但李杰与其说是渴望解毒剂，还不如说是他害怕司马青衫这种科学怪人又搞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让他想办法破解病毒的，总比让他继续钻研病毒的好。

    当然，李杰也知道，他的主观愿望是好的，可李恩慧那样的科学家的主观愿望难道就不是好的吗？如果不是觉得杀了司马青衫也无济于事，他早就这么干了。

    禁食的第二天，李杰饥肠辘辘的来到司马青衫的实验室，一到实验室门口他就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肉味，他知道那是那些被他烧下来的变异乌鸦，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恶心，说真的，他还真想试一试烤乌鸦的味道。

    “怎么样？”李杰咽了一口口水，对司马青衫说：“有什么结论没有？这些乌鸦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乌鸦也会感染病毒并发生病变的话，不是早就该有了吗？可是这几年，实际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变异的鸟类，我也只见过一次变异的巨型蝙蝠。”

    司马青衫这时候的表情很古怪，是古怪，而不是什么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的凝重，古怪中带有一种难以置信和不以为然，他似乎对李杰的话充耳不闻，但是当李杰明显要暴走的时候，他又抬起头来，伸手推了一下滑下鼻梁的眼睛，说：“看样子，他们是成功的研制出了转职病毒。他们竟然做到了，这真可笑。靠！”李杰皱起眉头，极度不爽，实际上是极度不安的说：“什么他妈的转职病毒，扯什么淡啊？还有，他们是谁？” 


第343章 然后的然后呢？

    “所谓转职病毒，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指的是相对于原有的病毒深度进化的病毒重组方案，因为净土教强调病毒是用来洗涤这个不洁净的世界的，所以病毒的深化方案也叫做圣裁进阶方案，这种已经进阶的病毒也就叫做转职病毒。 在联合政府那边，这种病毒的代号则叫做末日之刃。很显然净土教对这种病毒过于乐观了，没有我，他们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转职病毒。我一向很鄙视所谓的联合政府里面那些因循守旧的老家伙们的想象力和承受力，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迂腐和保守的恐惧并未没有道理。”

    就李杰接触过的几个顶尖的科学家而言，李恩慧是冷静的，甚至是冷酷的，李杰知道，他和季忆等人从李恩慧的疫苗获益，但李恩慧的告诫至今犹在耳边，那就是让他们获益的疫苗，仍然有可能在某一天反噬宿主，也是李恩慧告诉他，这场灾难是不可阻止的，因为毁灭人类的，就是人类自己，不管是军方也好，商业集团也好，甚至成天总想着怎么样更方便更舒适更能不劳而获的上班族也好，都是这场灾难的帮凶。在李恩慧还活着的时候，李杰有时候很讨厌她，觉得她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甚至动手打过她的耳光，但现在想来，李恩慧一开始就是最清醒，也最具有正能量的科学家。她之所以选择自我毁灭，正是因为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没有未来的未来。

    李杰很希望李恩慧还活着，好好的教会她什么叫制服诱惑，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希望她能做一个普通人。反正这个世界多她一个科学家也免不了要灭亡，而她不做科学家，则可以享受真正的人生。

    而谭皎则是另外一种类型，在李杰看来，那个老女人干瘪、丑陋、脾气暴躁而且心理阴暗，典型的因为性生活不协调而导致内分泌紊乱再导致思维混乱，她捣鼓出来的那个家园七号方案明明就是一条死路，她却当做了一个能拯救人类的伟大发明。当然，也许家园七号最终从另外一个角度拯救了人类也不一定，因为至少她的疫苗确实能让丧尸身上的病毒发生了逆转，让丧尸回到了“病人”这个身份。如果她能结合李恩慧最后的研究成果，也许最后也能解决逆转丧尸病人的生育问题也难说。只是，李杰不知道，由丧尸逆转回来的“人”，究竟能不能算正常人呢？

    至于眼前这个司马青衫，其实是李杰最想一棍子敲死的一个人。尤其是在司马青衫研究了变异乌鸦样本之后那种轻蔑、冷笑和不以为然的表情，李杰很容易就能读懂司马青衫这种表情背后的意思只有他才有资格和能力去弯成所谓转职病毒的研究，其他人搞出来的东西都是不入流的。但是，司马青衫从一开始就没有像李恩慧那样反思过度迷恋科技能力对人类的致命危害，也不像谭皎那样即使思路有问题，也至少尝试研究解决的方案，而是完全的以研究为乐趣，不管这样的研究会造成什么恶果。

    李杰清楚的记得，司马青衫在解剖小丧尸时那种陶醉和自得的神情，因为促使丧尸具有繁殖能力的，正是他的杰作。当司马青衫不以为然的说“看来他们研制出来转职病毒”的时候，那种没有我他们竟然能行的表情，真的让李杰很想抓住他的头，把他的脑袋砸到墙上去。李杰甚至在想，这些变异乌鸦，会不会就是他招来的？

    李杰没有将司马青衫海扁一顿，因为他现在需要他来解答问题。

    “你说的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转职病毒是什么意思？”李杰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你是说，现在的转职病毒有着巨大的缺陷是吗？”

    司马青衫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李杰的情绪，听到李杰这么问，他只是哼了一声，说：“那是肯定的，我知道在我走以后，他们会让谁来主持研究院的工作。威廉?斯瓦格，一个祖先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和斯卡夫人杂交、祖父母辈在杂交的基础上又与南美印第安土著、母亲又是日本人的超级混乱杂种，正如他那混乱的血统一样，他的思维也极其的混乱，而他的团队和他一样混乱，由这个杂种来负责圣研究院的工作，完全是一个白痴的决定。”

    李杰冷笑了一声，从司马青衫愤怒的语气里面，他听出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大概这家伙之所以会让神棍觉得他不敬神，最初的原有就是他在圣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地位被这个威廉所取代了？然后他的不敬神的言论又导致他无法再在净土教立足，不得不想办法出逃。李杰估计那个被他骂为超级杂种的威廉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恐怕没办法完成所谓的“转职病毒”的，就是司马青衫自己。

    “然后呢？”就像司马青衫不关心李杰内心的忧虑一样，李杰也不关心司马青衫的愤怒，他只想尽快的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那个什么转职病毒。

    “然后？”司马青衫指着摆在他面前的解剖台上的变异乌鸦，说：“这就是杂种威廉的成果，你看得出它有什么价值吗？”李杰说：“它们数量很多，体型庞大，而且攻击力很强。可能这就是神棍用来扭转和联合军的战局的秘密武器。这个东西？”司马青衫充满讽刺的嘲笑了一下，说：“扭转战局？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联合军的研究部门比神棍那边还要烂！不过这也正常，他们不信任李恩慧那样的实力派研究人员，而迷信家园组织，因为家园组织有tsz集团的强大财力支持，军方甚至不需要自己生产疫苗。你说数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种群数量更为庞大的啮齿类来承担这个宿主的角色。鼠类、家兔的数量会更为庞大。”

    李杰打了个冷战，说：“可是这些小型动物一旦感染病毒，就会直接死亡，它们的身体不能承载病毒的变异。”

    司马青衫微微一笑，说：“谁告诉你的？李恩慧？好，你可以把这个看做是她的希望。她希望病毒的扩散是有限的。”

    李杰说：“可事实也是如此。灾难爆发这么几年了，除了人类和大型的家畜在接触感染后会病变，其他的生物对病毒都是免疫的。”

    司马青衫说：“是的。末世病毒就好比烈性毒药，它不只是能改变宿主的基因链，还会导致宿主的直接死亡。但那只是初级阶段的病毒，难道你没有遇到过捕食者和进化者？那是病毒自我进化的结果，不过病毒的自我复制是有限的，进化的概率很低，而且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而转职病毒，则是使这种进化更为稳定，同时病毒本身也比较温和，这一特性可以使它获得更多的宿主的支持。”

    “也就是说。”李杰感到自己身上都是汗，一种冰冷的虚汗，现在已经很清晰了，司马青衫的意思就是“转职病毒会使更多的生物感染病变，而且会促生更多的捕食者和进化者？包括鸟类和小型动物，对吗？”

    司马青衫说：“不全对。你看到的这种变异乌鸦，为什么体型会这么大？也是因为体型过小无法作为宿主，所以杂种威廉先改变了乌鸦的基因，使它们变大，然后再使病毒在乌鸦身上寄生，没有我，他根本无法攻克宿主这一难关。”

    李杰笑了笑，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上的枪套里，是时候干掉这个疯子了，包括这大半年来这个疯子整理的那些资料也该销毁了。如果他不是在自我吹嘘，那么这时候干掉他至少可以使小型动物免受变异的风险，而人类也会因此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至于那个杂种威廉，如果他的研究确实存在很大缺陷，总有一天，他会想方设法的把司马青衫找回去的。对于这些疯狂的科学家而言，承认自己的不足所需要的勇气，实在比不上某项技术的突破带来的诱惑。

    “不要着急。”司马青衫这一次敏锐的注意到了李杰的内心活动，或者说，他难得的正视了一下李杰的内心活动，他推了一下滑下鼻梁的眼镜说：“如果你认为杀掉我就能拯救世界，那你未免也太幼稚了。你难道不关心昨天被乌鸦啄伤的那个大块头吗？他毫无疑问已经是感染上转职病毒了。”

    “然后呢？”李杰吸了一口气，虽然说他们活到现在的人都是免疫者，但是如果被丧尸抓伤，仍然有变异的可能。更不用说司马青衫强调的这个转职病毒了。李杰隐约觉得背后站着一个什么，但是看着司马青衫那种自鸣得意的笑容，他实在不愿回头张望，在这个疯子面前露出一脸恐慌的样子。

    绝不。就算我会被一头刚变异的怪兽吃掉，那也是在我干掉你之后。 


第344章 你小看了人心

    没有怪兽，出现在李杰身后，实验室门口的是祝风。

    不过，昨天伤痕累累的祝风看起来有些变化，他的皮肤变黑了很多，但不是鲁斯那种黑人的正常的黑，看上去就像中了毒。不仅如此，他的身材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就高大的他，一夜之间似乎变得更高大了，看上去，他甚至已经和鲁斯差不多。

    但最大的变化在于他的脸，他的脸被乌鸦啄食后变得坑洼不平，这使得他原本就狰狞的脸变得更加的恐怖，而他那只独眼似乎扩大了不少，最离奇的是，那只眼睛的位置往中间移动了不少，使他乍一看好像天生就只有一只眼睛似的，就像传说中的独眼巨人。

    此时，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胸口剧烈的起伏说明他的心跳速度很快，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已经感染了病毒，并且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异。而在他的周围，至少已经有10支枪口瞄准了他的头部。只要他有所异动，或者李杰做出一个明确的指示，他的头部就会被密集的子弹打得支离破碎。

    不过，即使没有这些，李杰也不会胆怯的。

    生死？人到了一定的时候，真的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这跟是不是英雄无关。

    李杰没有立刻开枪杀掉司马青衫，是因为他听到了祝风在说话。祝风的呼吸虽然急促，声音虽然嘶哑，不过他还是能清楚的用语言表达出他的想法，这就说明，他还是人，而不是丧尸。

    “李杰，如果你要干掉这个人，那么请把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在我变成丧尸以前，我想要亲口把这些王八蛋科学家吃掉，我吃不了全部，但是吃掉一个算一个。”

    司马青衫面对着李杰还能镇定自若的侃侃而谈，但是面对着已经变成一个面孔狰狞的独眼巨人的祝风，这个从净土教的圣研究院叛逃出来的顶级病毒学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在李杰面前的镇定和自信全部来自于人都是可以讲道理的，而一个已经介乎丧尸和半丧尸之间的家伙，铁定没法讲道理。

    司马青衫觉得李杰很偏执，他对科学家的态度偏执得离谱，而受他的影响，他周围这些孔武有力，但是头脑简单的武人都是偏执狂。而这时候司马青衫的两个保镖夏维肖和莫洛斯都还很尽职的依靠本能反应端起了枪，但是他们却有些不知道枪口该对准谁。对准那个独眼巨人？还是那些瞄准了独眼巨人的人？又或者，是手还放在枪套上，冷眼看着他们的李杰。

    “李……司令。”司马青衫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很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司令，平时，他也是直呼李杰的名字的。其实直呼李杰的名字的人不少，但是那大都是和李杰的关系比较亲近，直呼其名更让李杰觉得亲切的人，而且这些人大都也很注意场合，在大多数情况下，也还是叫司令，司马青衫则是不管什么时候，都直呼李杰的名字，而且，他的称谓里是没有李杰喜欢的那种亲近感的。

    当司马青衫叫李司令的时候，李杰冷笑了一声，司马青衫当然知道李杰为什么会冷笑，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司令，请先把这个危险的家伙弄走，很多东西，我们还可以慢慢谈。毕竟，我并不是你的敌人，我也是你的伙伴。”

    “这个么？”李杰冷笑着说：“倒也还很难说。如果说这大半年来你吃我的用我的就算是伙伴的话，那么你至少也该拿得出什么过得去的东西来了。”

    司马青衫看着李杰背后的独眼巨人祝风，说：“这个大块头意识还很清醒，理论上说他真正变异至少还有12个小时的时间。我有足够的把握在这段时间内配制出抗病毒血清，这种血清不能保证他不变异，但至少会有75%的概率抑制病毒的复制和裂变，也就是说可以使他至少保留在现在这个阶段。”

    虽然流露出了比较明显的恐惧，但是科学家就是科学家，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也没有把话说满来救命，而是有多少说多少。这让李杰稍稍的减低了一点对他的恶感，他还是没有回头看祝风，只是说：“75%的机会已经很大了，你不会还需要我来给你做思想工作？”

    莫筱菲死了。但是在此以前，很多人都死了。在此以后，还有很多人会死去。只要有活着的机会，就要坚强的活下去，这是李杰自己和他身边的人坚持的一种理念。

    除非是一起死了，否则，自寻死路就是犯罪。

    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她）绝不希望你用殉情这种方式来表达爱的坚贞，所以你不能死。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他（她）根本不值得你殉情，所以你不必死。

    祝风的呼吸依旧很急促，很沉重，但是他沉默了一下，说：“如果这家伙骗你，一定要把他丢到我的面前来。而在此以前，你最好找一个坚固的房间把我关好。”

    李杰笑了笑，说：“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坚持你能坚持的，安心等候消息。”

    当祝风迈开沉重的步法转身走开之后，司马青衫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老实说，他还真没有在他的研究对象面前感到恐惧过，而让他恐惧的源头，恰恰就是李杰。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好，现在马上开始。不过，我需要有人主动的提供自己的血液，调制血清需要有先天免疫者的血液作为样本。我需要找出能和大块头配对的血样。这要有一定的运气，在医学上，这是个概率问题。尽管有10%的概率能找到配对的血样，但是剩下的90%差不多也就是全部。而即使找到配对的，那么这个配对者还需要奉献出体内35%的血液，甚至以上，当然，这很危险，因为30%就是人类失血的临界点。不仅如此，因为现有的设备很简陋，所以在输血过程中，还存在很多未知的风险。所以我强调这必须要自愿。那么，谁愿意来？”

    司马青衫说完这些话以后，自信又回到了他刚才那有些狼狈的脸上。现在，又回到了他所能够掌控的局面，这些武人，杀人也许不错，但说到要救人，那是非他不可的。他有把握他们很快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因为类似的事情，在他们身上都有可能发生，试问有谁会把医生杀了，等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无人可救呢？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那种自断后路的事，就算这些人再怎么没脑子，也不可能会做的。

    而且，他也很好奇，在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的情况下，又有谁会主动的站出来。这可不是在献血站义务献血，实际上正常人一次性流**体内30%的血液甚至更少都会有生命危险，根据体质的不同，有的人一次流失10%的血液都会休克乃至死亡。即使他们这些人的体质都足够好，在献出这么多鲜血后，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甚至可能永远也恢复不到原有的身体状态。

    那么，谁会站出来？

    不要说在末世里人会爆发出人性的光辉，这当然也有不少，但人的本能，都是先要保全自己的。

    司马青衫故意讲这些话说得很快，当他说完的时候，祝风还没有走远。他完全能把司马青衫的话全部都听进去，而当司马青衫把话说完，祝风也停下了脚步，他果然听到了。司马青衫在想，这个大块头会怎么表现呢？哀求别人救他？还是像电视剧里那些正气凛然的主角那样要求同伴放弃他，甚至拿枪指着自己的头制止自己哭泣的伙伴？不管怎么样，这会很有意思。

    “哼。”最先发出一声冷笑的，不是李杰，不是季忆，不是鲁斯，而是作为副司令，但是战斗力和司马青衫一样不能达标的赵灵韵。这个处理起各种杂乱的具体事务来井井有条，尤其在基地的后勤保障这一块表现出了卓越的能力的年轻女孩面带讥笑的说：“博士，你太小看人心本来的善意和牺牲精神了。你以为你这样一席话，会让这里的人裹足不前，让大家互相猜忌，让那个离开的人心冷心寒吗？”

    司马青衫看了看转回了身来看着他的祝风，有些心虚的说：“副司令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陈述一个医生必须要陈述的风险和事实。”

    赵灵韵淡然的笑了笑，说：“没错。这里的人都是很不容易才活到现在的，灾难爆发到现在，没有变成丧尸，没有被吃掉，没有被别人打死，没有饿死……每一个人的命都是无比珍贵的，没有谁会轻易浪费自己活着的机会，但是你小看了人心。人心除了自保的本性，也会付出牺牲。如果我的血样符合配对，我愿意为我的伙伴献出我的血液。不，不只是伙伴，对于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能够一起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亲人。”

    司马青衫撇了撇嘴，老实说，他不以为然。唱高调嘛，这个谁不会？而且嘴上说得好听，到时候面对危险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哭着喊着求救呢。就算不怕死，也不见得就像她说的，是人心多么的善良，在末世里，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并不是不怕死，只不过是自己活不下去了而已。牺牲？风险？人心？小姑娘，你以为这是在大学的社团里做报告吗？还是你们国内那种大学的社团，那种虚伪得不得了的社团做那种从小就习惯了讲理想其实也就是讲假话的报告？

    赵灵韵没有再多说，而是对司马青衫的助手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说：“麻烦你，开始采取血样，我们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那个助手有些发愣，从李杰进来实验室，到祝风出现，到基地的一堆头头脑脑一起出现，他都有些懵了。他以前是个医生，不过在这里当司马青衫的助手，只是因为在实验室里比在外面劳动要轻松得多，那么，换做是他，他会不会这么坚定的站出来呢？

    “赵灵韵你真烦啊。”季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这不是在抢我的台词吗？好，我承认你说得很动人，至少我被感动了。这么说来，其实我觉得我的血样被采用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之前也有过实例，虽然这看上去是给病人换血的节奏，不过好，即使有风险，我们仍然该做一些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李杰无语的说：“靠，两个女人逞什么能啊。还是让我来。我的血救过好几个人了，事实会证明我的血会更有效的，不过这样一来我会不会被膜拜呢？也许以后你们可以给我建一个神庙。我听说活人也可以建，对？”

    “对。”李斯特说：“叫做生祠，魏忠贤就搞过。”

    李杰哈哈一笑，很满意的说：“除了做死太监这一点，要是让我穿越回去当一个奸臣弄臣佞臣，我觉得都不错哎。”

    结果是，从赵灵韵开始，李杰、季忆、李斯特、鲁斯、毕典菲尔特、李瑞克、穆萨、黎渺这些领导班子成员都站了出来，连小老千胡欢也没有退缩，站出来凑足了十个。

    那一刻，司马青衫的表情非常的丰富。

    而祝风在转身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头，他走进了疗养院原来用来堆放杂物的一间屋子，根据他的要求，几个士兵用钢绳把他牢牢的绑在一张简易的手术台上，至于司马青衫会怎么摆弄他，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闭上那只独眼，莫筱菲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不同的是，在此之前，莫筱菲每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都是浑身血淋淋的，而这一次，她一身雪白，穿着那条他为她在城市的废墟中找来的婚纱。莫筱菲不是季忆那样的美人，只是个很平凡的女孩，但她依然美得让人心痛。祝风也不再反复的追问她为了那条婚纱搭上一条命值不值没有值不值，只要你认为重要，付出生命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对于他们大家来说，他祝风很重要，这也就他妈的够了！ 


第345章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当李杰、季忆、李斯特、赵灵韵、鲁斯、毕典菲尔特、李瑞克、穆萨、黎渺、胡欢这十个人一字排开，动作整齐的将自己的衣袖卷起来，露出一根根白的黑的黄的粗的细的手腕来的时候，司马青衫丰富的表情变得更丰富了，他忍不住说：“你们这是在演戏吗？我怎么觉得很滑稽呢？”

    看得出，这十个人里面即使是涵养最好的李斯特教授和性格最沉稳的鲁斯，都有种想要扁人的冲动，不过他们都忍住了，倒是胡欢这个平时喜欢偷奸耍滑，嘴上抹了蜜逢人三分笑的小老千忍不住破口大骂，胡欢骂人所用到的方言之多，连李教授也无法一一辨认，甚至很多话大家都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但是胡欢这一发飙，倒博得了一致的认可。

    你以为你是个科学家就了不起吗？你以为你能救人你就能高高在上吗？你以为你能肆意的改变病毒，肆意的控制生命？这个世界并没有神，盲目的迷信所谓的偶像固然显得愚昧，但是认为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认为科学技术可以控制一切，不也是一种盲目的信仰吗？

    当然，这些话是季忆总结的，胡欢当时脱口而出的，全部和司马青衫的女性亲属以及人体器官有关，他才不会这么温尔雅的探讨问题。

    不过似乎对于司马青衫而来，和他争论问题，远远不如胡欢这样的粗口破骂来得实在，至少在被胡欢用最恶毒最下作的语言骂过之后，司马青衫收起了他那不可一世的目光，老老实实的和他的助手一起抽了血，然后开始培养血清，需找和祝风配对的方案。

    这并不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司马青衫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他在工作中的严谨认真以及忘我的投入，毕竟还是让旁人叹为观止的。因为时间较长，李杰和他的同伴们也先后离开司马青衫的实验室，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尤其是，变异乌鸦的出现，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防御体系还很不完善，除了挖深沟筑高墙，他们还要想办法应付来自天空的威胁，而这种威胁是单兵肩扛式防空导弹都对付不了的。

    “我们需要建立更多的掩蔽所。”在司令部里，李杰把他们的建筑总工程师王军找来，在桌子上将王军设计的基地全图铺开，说：“你要想想办法，之前的吊脚木楼虽然解决了丧尸偷袭的问题，但是面对这种空袭的变异生物，木制屋顶显得过于单薄了。这一次来的是变异乌鸦，如果下一次来的是变异秃鹫一类的生物的话，躲在木屋里将毫无意义。”

    王军想了想，说：“但是如果在屋顶加装钢板的话，木屋的承重会遇到很大的挑战，必须采用更多的钢架结构。这个问题倒也可以解决，我们上次在县城见到过一些废弃的建筑机械，远一点的市里面也有。但是还需要大量的切割和焊接机械和材料，我可以开出一个清单来。不过这会是一个长期的工程。”

    这时，技术部的苏墨说：“就现阶段而言，通过增加监控范围，提升预警能力更重要一些。我们需要增加大功率的生命探测雷达，我们可以调整电波频率，精确捕捉一切来自天空的信号。”

    李杰有些恼火的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提需要什么需要什么，但是周边的小镇、县城哪来那么多设备？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他要把搜索部队的搜索范围越伸越远，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他们外出的距离和时间都无限的拖险也不短的加大。而他们的人手又这么有限，奶奶的，怎么没人给他搞出什么空间技术，什么末世种田系统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呢？

    李斯特不温不火的抱着双手，说：“不要上火，年轻人，你要把一个疗养院建设成为伊谢尔伦那样的要塞，那自然不是一眨眼就能完成的。不过虽然困难很多，但这些问题都并非完全不可能解决，至少我们还有希望，知足一点。”

    季忆笑了笑，看着李杰那种一脸黑线的样子，说：“是谁吼着要当司令，要当军阀的？老师说得没错，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至少在这大半年来，我们度过了灾难后最平静，最安全的一段日子，虽然每天的劳动都很辛苦，但只要还能这样辛苦下去，那也是非常幸运的。在现在其他设备物资都还不到位的情况下，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在屋顶拉上电网，这个成本要低得多。眼看着冬天也要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怪物在冬天里会较少的出动，这会为我们赢得一段宝贵的时间。”

    李斯特说：“一句话，我们还是人手太少。基地现在背山面水，有着很明显的地理优势，我们设计的外围防御墙长达几公里，防御墙内的土地差不多有10平方公里，可我们的人口只有不到400人，我们还控制不了这片土地。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时间等着新的生命降生并长大，将这个小村庄慢慢的发展起来。”

    “小村庄？”李杰哼了一声，说：“我这是要塞，伊谢尔伦要塞！”

    “不要孩子气了。”季忆对李杰最近以来的心情状态实在有些无可奈何，这个男人很不安于现状，他想出去，哪怕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可他又甚至自己的肩上承担着很重大的责任，虽然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这里这几百人中，却有很多人渴望着从他那里得到精神力量，他们信任他，拥护他，而他一边得瑟着，一边却又无比的苦恼。这就是双子那种自相矛盾和多重人格所带来的后果，对此，即使是她也无能为力。

    有时候，李杰觉得胡欢比季忆他要贴心一些，因为季忆除了是他漂亮的小女人，最近以来还经常板起面孔，提醒他这样那样的责任，而他要听道理的话，一个李斯特就已经足够了他痛不欲生了。所以，这个时候，当胡欢准备说点什么时候，李杰就对他充满了期待。

    胡欢嘿嘿一笑，他知道作为一个佞臣的代价，虽然他的主君很喜欢他，但是那些正直的大臣包括皇后，可都拿眼睛瞪着他呢，他可不能为了讨好主君一个人而得罪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家伙，所以他表现出一幅怯怯的样子，说：“话说，我们不是没有办法增加人口的。那一次我们到南面的那个县城里搜索物资的时候，不是遇到过另外一伙幸存者吗？他们只有几十个人，如果加入我们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很有帮助的。”

    鲁斯淡淡的说：“他们的领导者是个美国人，我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拒绝了。”

    胡欢说：“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探讨呢？当我们被人用皮鞭鞭打着在地下挖坑的时候，也没有人征求过我们的意见。”

    李杰嘿嘿一笑，说：“那就是要强迫他们加入咯，鲁斯，你那个同胞拒绝你的提议，大概也是因为他更喜欢当一个领导者，我们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喜好，而阻断另外那些幸存者奔向光明的希望对不对？”

    李斯特一听，倒没有直接反对，只是说：“你确定这不是当土匪的节奏？”

    李杰振振有词的说：“要当军阀之前，最起码先要当土匪对不对？难道我们就靠无线电广播一些艺腔很浓的深情呼唤，就会有幸存者源源不断的来投靠我们吗？既然是末世，就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当他们融入到我们以后，我们将他们当自己人，他们也会得到更大的保护，不是吗？胡欢，你真是深得朕的心思啊。”

    胡欢可不敢笑，实际上，他现在可是冷汗淋淋呢，他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不过最开始他的意思也只是迎合李杰不甘寂寞的心而已。如果真的要走上这样一条道路的话，先不说李斯特鲁斯那些正直的老大会把他怎么样，他们这支队伍最后会走向何方，也很让他疑惑。也许，他们真的就成了臭名昭著的土匪了？可他们现在又是什么？

    沉默许久，李斯特平静的说：“我们不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不是一句站在正义或者邪恶的立场上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的。这是在末世，生存是第一要务。”

    “好。”李杰顿时兴奋起来，说：“那我们就去抢人去！那伙幸存者的战斗力就是个渣，我可以保证我们能兵不血刃的就将他们全部带到这里来。我会给他们平等的待遇，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才能，还会得到应用的重视。为了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我决定亲自出马！”

    这一次，季忆看着跃跃欲试的李杰没有说话。这不是那种小女生的无语，而她也看得出来，李杰不是在拿这个事情开玩笑的。那么，接下来他会变成什么呢？土匪？军阀？在末世里争霸？那是不是会变得很好笑呢？可是，真的只是好笑吗？这是在末世，如果所做的一切还像过去那样循规蹈矩，就能按照他们的心愿去生活吗？慢慢的发展壮大，他们有这样的机会吗？远的不说，等到来年春天，大量的变异生物出现，他们又该怎么对付？

    季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从司令部里走了出去。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当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可能有答案的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做？

    不过，在李杰出发前，司马青衫那里的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这次的10个样本中，通过对基因方程式的破解，我得到了很多有趣的答案。”

    在司马青衫的实验室里，面对着闻讯而来的李杰、季忆、鲁斯和李斯特，司马青衫略显有些扫兴，他大概希望更多的人来到这里，来听他发布他的研究报告，不过虽然听众不多，但毕竟来的都是最高领导层，他还是很有兴致的说：“李杰，司令官大人，我首先要恭喜你，因为你的血可以称得上是万能血清，基本上，你的血液能够对每一个初期感染者提供免疫抗体。这样的血液可以让你成为救世主，如果是在灾难爆发出，用你的血细胞进行培育，几乎可以直接用作抗病毒疫苗。”

    李杰对当救世主并不感兴趣，他更担心的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被类似于司马青衫这样的科学狂人抓去当试验，很明显司马青衫就很想这么做，只不过他现在没有这个实力了而已。但是他想起一件事来，说：“李恩慧少将同样做过类似的实验，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我，我的血液还具有这样的功能。甚至我当时同样是病毒携带者，是因为接种了她的疫苗之后，最终才改变了体质。当然，在遇到她以前，我已经得知我具有全免疫体质，但仅此而已，我的体质并不具备普遍性，也不具备开发为普遍性抗病毒疫苗的前景。”

    司马青衫说：“李恩慧？好，我承认她也是我们这个领域的杰出人才，但是她总是受到她的身份的局限，连着思维也受到局限了。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在你遇到李恩慧的时候，你已经是个病毒携带者了，而我通过反向推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病毒扩散以前，你的血液里确实具有一种特殊性，如果在那个时候将你封存，提炼你的血液，确实能制作出抗病毒疫苗。不过这种抗病毒疫苗不能量产，因为具有你这样的血液的人非常的稀少，而那时候基因转化技术还不够完善。”

    李杰不禁打了个寒战，敢情如果他在灾难前被司马青衫遇到的话，他真会被他当成试验的，还“封存”起来，那是完全被当做标本的节奏啊。

    司马青衫接着说：“但是后来你也感染了，虽然你是免疫体质，病毒最终没有能使你发生变异，但是你的血液已经被改变，或者说，已经不纯了。”

    “日！”李杰很想对司马青衫竖一根中指，不，两根，讲得好像他被病毒鸡奸了一样。他妈的什么叫“不纯”啊。

    司马青衫压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自顾自的接着说：“随后你接种了李恩慧的疫苗，这完全改变了你的基因，你本人因此而获益，对李恩慧这样的军方科研人员来说，你的体质和疫苗以及病毒实现了完美的融合，你的生命个体比过去强大得多，各**方投入巨资和大量人力，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想要得到的就是这样的样本战士。可是李恩慧也很郁闷，因为她发现你和病毒、疫苗融合后的体质只在你身上出现，也就是说，无法量产。所以对她而言，你作为一个个案虽然很成功，但对于军方研究系统而言，其实只是个废，充其量是个次。”

    这一次，李杰已经骂不出来了，其实想想就知道，包括李恩慧在内，这些科学家说话真是**裸的残酷啊。

    马上司马青衫就更残酷的宣布说：“至此，你的基因已经没有多大的开发空间。你说你的血液曾经救过几个人，实际上，那根本不是你的功劳，你的已经作废的血液充其量也只起到了一个催化酶的作用，帮助那些接触你的血液的人自身的基因链完成重组，溶解病毒并强化自身。当然了，没有你的血液，他们是不可能完成这样的逆转而只能变异的，所以你并非完全无用。所以，最后，我宣布，你的血液对于独眼人所感染的转职病毒而言，毫无意义。但你的双子座，我以你们的星座来命名，这样也省事一点你的双子座血样，还是有自身的价值的。”

    “然后呢？”季忆淡淡的问了一句，又补充说：“不用一一分析我们十个人的样本特征了，我想知道结果。祝风还有救吗？”

    “不展开分析？”司马青衫看了看季忆，似乎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是他似乎也不太想招惹季忆，虽然对她打断他的发言有些不满，但忍了忍，最后还是说：“好，那么我宣布结果，这一次能够对独眼人的转职病毒进行转化的，是8号，天蝎座血样，血液样本提供者为女性，中名黎渺。只有她的血样和独眼人匹配。”

    黎渺，这是季忆在和李杰分开后遇到的一个幸存者队伍的领导者，过去是海军陆战队女兵。在加入李杰的队伍后，这个半边脸伤痕累累，半边脸还称得上美丽的女战士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而是一直默默的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她的战斗力让李杰把她归入到黄金一档里面，而当她得知只有她的血和祝风匹配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来到了司马青衫的实验室里。

    “这个治疗方案是有很大风险的。”司马青衫尽管不讨人喜欢，可依旧保持着一个科学家的严谨，他必须让当事人知情，把一切可能的风险都告诉她，最后征求她的意见，“你确定你自愿参与到这个治疗方案中？”黎渺用她被丧尸抓烂的半边脸看着司马青衫，只是要求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我是军人，你少废话。” 


第346章 打草谷

    “在末世，对人的生命个体及人权的尊重，不在于个人意志的自由发挥，不在于传统的是非对错观念，更不在于政治理念和宗教信仰，而在于让他活下去。 ”

    出自李司令语录。

    尽管伊谢尔伦要塞的领导者们对于下一步究竟该怎样发展还存在诸多疑惑和迷茫，尽管对于保安团是否应该对势单力薄的幸存者武装下手还存在较大争议，但是作为最高领导者的李杰这时候站出来，以一种近乎独裁者的态度，将一切争议都按了下去。

    李杰说，走，我们去打草谷。

    听起来，李杰的话和他过去所说过的话一样还是没个正形，可是李杰的表情却非常的严肃。争议再多，问题的本质其实是很简单的，基地要发展壮大，就不可避免的要采用一些非常规的，甚至是极端的手段。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他们发展壮大了，包括那些被他们强制带来的人也深切的感受到了足够的安全和稳定了，再来说对与错。

    季忆只是担心，李杰在给自己一个司令的头衔外，是不是又要加上一个南院大王的头衔。

    李杰是说做就做，而且亲自带领一队人出去，袭击了离他们80公里外的一个小型的幸存者基地。在战斗中，对方有两个成年男人因顽抗而被打死，其余的人都做了俘虏，其中包括近一半的女人和未成年人。

    这些俘虏最开始的时候为自己设想过很多种悲惨的命运，他们想象着他们中的男人可能会被杀死，甚至会被用来当做活靶子供他们的敌人取乐他们当中有人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而女人则会被**，然后除了当中个别姿色较好的，其余也还是可能被杀死，至于小孩，他们甚至可能会被当做食物。

    这是在末世。虽然仅仅在几年以前，他们还是生活在一个讲究秩序、伦理、法制的现代社会里，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白天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出入于写字楼、一边开着大排量的豪车一边抱怨城市里的空气每况愈下，而晚上则换上最时尚的牌时装，出入于各种酒会、秀场，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着飞的到某个欧洲的城市广场陪着陌生的流浪艺人一起忧郁；或者每天都忙碌于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做各种大大小小的报告，签各种大大小小的件；又或者没日没夜的卖力、夏天站在火炉前烙饼，冬天走进结冰的河水里清理垃圾……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看着电视、读者报纸、听着广播，做着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事，然而也就仅仅几年以后，他们也对于他们各种见过的听说过的想象到的事情习以为常。

    包括人的生死。

    人们曾经对某个女人用高跟鞋敲死了一只猫而义愤填膺，曾经因为某某某跳楼未遂而大街小巷的热议，曾经因为某个老人在街上摔倒该不该扶而在电视里进行公投，现在却已经不再把人吃人当做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听说过有的地方已经恢复了远古时代的奴隶贸易，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不新鲜，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发生在他们的头上。如果不幸遇上了，他们的要求也一再的突破自己原以为的底限，到最后，活着就是他们唯一的底限了，因为不可能还有更坏。

    也许有，不过人死了以后是不是有地狱，这个祥林嫂忧虑过的事情，现在却不是他们有空去担心的。

    虽然在路上吃了些苦头，但是他们在被送到一个看起来是用白色的石头堆积起来的城砦里之后，这里管事的人却出乎他们意料的和善。事实上那看起来只是一个长得还很不错的姑娘，她说话的语速略有些快，但是条理清晰，字句分明，她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学会服从纪律，尽心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们就能比之前过得更好，也许会越来越好这取决于包括他们这些俘虏在内的所有人的努力。

    更好是什么概念？对于他们这些势单力薄的小规模幸存者而言，就是不用为了吃一顿饱饭就可能会有几条人命丢在丧尸堆里，不用担心在睡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醒来，当人的欲求早已经降到最低的时候，人们实在是很好满足的。

    更何况这里比他们想象的好多了，这里的大部分男女都是分开住的，小孩有专门的人照顾，这里甚至有澡堂！还是男女分开的。

    那个姑娘说：“你们必须要学会服从，而且要记住，这里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领导者，他做出的决定不管是对是错都必须要服从，而不要想要改变这种模式，至少现在不要想，除非整个世界能回到过去，如果真能那样的话，那么谁也不会妨碍每个人各走各的路。但现在，你们必须记住，这里的领导者，他叫李杰。而我是他委派的管理者，我叫赵灵韵。”

    祝风是在接受了司马青衫的治疗长达两个星期以后才从被钢绳紧紧缠绕的病床上下来的，折腾了两个星期，即使他的体质在李杰的黄金十二人（实际上只有十一人，欠射手）中仅次于鲁斯排在第二，下床以后，也脚步虚浮，身体状态更是处在了他的最差阶段。

    这种新出现的转职病毒来势凶猛，祝风在治疗期里几次疑似病变，他的拼死挣扎没有能摆脱特制的钢绳，倒险些让钢绳把他的肢体切断。治愈以后，在他的手脚和脖子上，均留下了当时钢绳深深嵌入肌肉留下的伤痕，而他的脸更是毁于变异乌鸦的啄咬，脸上的肌肉外翻，看上去十分的恐怖，他的那只独眼，更是在移位以后再也没有复原。

    但是，相对于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他心里的残缺，才更加不可修复。

    祝风不像李杰那样具有多重人格，也不像李斯特那种冷静得像机器一样，更不像李瑞克那种小清新，不管他心里有多苦，他都不打算对任何人诉说。他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上整个基地的最高点，也就是红豆山主峰上的瞭望台，不想做什么，就是看看这个不管他承受了多少磨难，依然坚强的活下来的世界。

    那一天，气温突然就降下来了。莫筱菲死的那一天，十一月的天气还跟初秋似的，阳光明媚，天高云淡，好像即使再过两个月，天气也不会变冷一样。而被捆在实验室两个星期以后，天气突然一下就进入隆冬了。

    祝风只穿着一件单层的风衣，那原本是鲁斯的号，现在他也能穿了。红豆山主峰上的瞭望台与基地之间有两百多米的落差，从这个地方往下看，那些木头建的小房子都像小孩子的积木，而那道漫长的外围防御墙，单薄得好像一条线一样的。外围防御墙和基地内墙之间好几个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经开出了大片的田地，甚至用塑料建起了大棚，保证基地即使在冬天也能吃上新鲜的蔬菜。田地之间修出了横横竖竖的很多条路，每条路都有着特定的用途，更显眼的，是一层层的防御壕，是挖开了泥土，还没有盖上的地下通道，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道路与坑道交汇的点上，则是水泥和岩石混合的碉堡。

    看起来，这里确实越来越像一座要塞了。

    要是这里住满了人的话，会达到多少规模呢？祝风没有计算过，不过他对李杰，倒真有些佩服了。李杰这个人，太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了，他似乎只要想到什么就会去做，而似乎还总会成功。

    天阴沉沉的，就好像一个满肚子不高兴的人的脸，似乎只要张开一个口子，就会有数不清的诅咒。而很快老天就真的开了口，流出来的不是诅咒，而是雪。

    漫天大雪，忽然就从天而降了。

    瞭望台上原本就很冷，这时候更冷了。在这里值班的两个军官和两个士兵都在不停的跺脚，这里不允许生火，也没有电暖炉，尽管他们都穿得很厚，尤其是穿上了刚发下来的棉鞋和羊毛袜，可他们还是冷得直跺脚。

    “真是搞不懂啊。”

    因为祝风在瞭望台的顶端站得太久，值班的军士似乎忘了他还在，自顾的抱怨起来，其中一个说：“我真是搞不懂。我们明明有雷达，有远程监控摄像机，下一步连无人机都能升空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在这里值班？用这种中世纪的守望方式，有什么意义吗？”

    “我倒是觉得，在这个地方看风景真的不错，这大地，这天空，这他妈的壮观！”另外一个说：“就是他妈的太冷了！在这么下去，下山的路结了冰，我们要么得摔死，要么就得冻死在这里了！”

    “行了，少说废话，我们是军人。”其中一个军官看听不下去了，虽然他也很冷，可是他还是必须站出来制止这种极度影响士气的抱怨。

    “军人？我们是他妈的哪门子军人啊？这只是那些当官的用来给我们洗脑的说辞罢了。我是个律师，知道吗？不到30岁就打赢过整个省都震动的官司的知名律师！要不是这场要命的灾难，那几个自称的头头脑脑想要请我，给再多的钱也没门！”

    “我以前是在我们那个地方的市委宣传部工作的，我没你那么出名，不过30出头的处级干部，也还是很有奔头的。唉，一切都怪这场灾难，什么都毁了，前途，老婆，什么都没有了。照我说，我们现在的老板真的不懂领导的艺术啊，做什么都是简单粗暴，以为只要公平诚心就能让人心悦诚服，不行啊，真正需要的，是管理，是宣传。你做得再好，别人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做得再好，别人不说好，那就怎么都不算好。”

    “没意思。这一切都没意思。你说我们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这样下去，我是一点都看不到希望的。军人？军人很了不起吗？靠，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所谓军人，也就是老粗的意思，那些自称为军人的人，又他妈的懂什么？说实话，我对那几个头头脑脑，真是烦透了！”

    “不啊，季忆那个姑娘还是很水灵的，虽然按照我们那的说法，她也早就不是姑娘了。可是要给我的话，我还是十万个愿意的。”

    “哈哈哈，你？你有那个能耐吗你！？”

    当祝风听到那两个军官也已经参与到讨论中来，尤其流露出那种对军人那种极度轻视的语气的时候，他那只独眼中射出了一种嗜血的光芒。当他听到他们竟然敢以这么猥琐的语气谈论起季忆来的时候，他决定要让这几个人后悔他们所说的一切了。

    祝风是个军人，是个真正的军人，他可以死，但不可以接受别人侮辱军人这两个字。而这几个人无论所说的话，还是所抱有的态度，还是那种猥琐和轻浮的笑，都是在给他们身上穿的军服抹黑。那身军服尽管不像过去那样代表着国家权力和个人的荣誉，但在祝风看来，依然是不可侵犯的。

    但是祝风没有动手，准确的说，是没有来得及动手。

    因为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那几个人突然鸦雀无声了，空气里寂静得一时间祝风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听。而当他慢慢的从瞭望台顶上走到值班室里的时候，他发现那几个人的表情很丰富，而这个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

    正好，她的半边完好无损，看上去很美的脸，正对着祝风。

    “你是律师，你是处长，你是驻唱歌手，你是上过综艺节目的调酒师。你们在灾难前都混得不错，所以你们都看不起军人是？”

    祝风看到那半张很美的脸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这时候的表情已经不是那么的丰富，而只剩下了一种，那就是恐惧。

    “不过我很想告诉你们，在灾难前，我就是个军人。在灾难后，我还是个军人。”

    祝风心里笑了一下，这不正是他想说的话吗？而他相信，她要做的事，也正是他想做的。

    “黎队长，”几个人里面军衔最高的一个发现黎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脖子上的领章，那上面缀着他的军衔，尽管只是个少尉，尽管只是由李杰任命的少尉，不过这个军衔还是由基地的副参谋长季忆亲自给他别上去的，当他发现黎渺半张毁坏的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杀气的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虽然你比我高一级军衔，可是按照我军的条例，你无权私自对我进行处罚。”

    “我军？”黎渺冷冷的一笑，反问：“你是哪一军？你不是说你是处长，我们的司令很不懂的领导的艺术，需要你来点拨吗？”

    “黎队长，”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个少尉的牙齿在不断的打战，他得使劲的咬着牙，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能说话，他憋了很久，然后说：“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其实你说得没错。”黎渺说：“李杰作为要塞司令，他的作风确实是简单粗暴的，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对他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所以，我也喜欢简单粗暴。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可是黎渺的话一说完，就听到那个少尉的一声惨叫，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痛得倒在地上翻滚起来，而另外几个人，都没有看清楚黎渺究竟做了什么。

    倒是祝风微微一笑，说：“我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也接受过酷刑拷打训练，其中有一种就是利用中医的针灸原理，给人造成超出忍耐极限的痛感的。当时我简直想把教官生吃了，不过后来我灌了他大半瓶茅台，他才答应教会我这种手法，据他说是家传的独门手法。可惜我没学到就被派到非洲了，等我回来，教官因为和老婆离婚而叛逃了，当地驻军、武警和地方警察倾巢而出都没能抓住他。不得不说，其实我很佩服他。”

    在祝风轻描淡写的说话的时候，那个少尉痛苦得发出凄厉的惨叫，甚至屎尿都失禁了，他甚至没有机会求饶，而只能不断的拿头去撞墙，很快他就头破血流。而另外几个人毫无例外都面如土色的跪倒在了黎渺的面前。

    黎渺摇了摇头，说：“你们真的不是军人，因为你们真的不配当军人。如果你们现在敢站着骂我，我是连还口都不会的，但是很可惜，你们都是没有骨头的垃圾。”说完，她拿出几枚银针，当着几个人的面把银针扎进他们身体里，而很快，这几个人便都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满地打滚了。

    黎渺和祝风都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到了瞭望台的顶上去，大雪簌簌的在他们身上落下，不知不觉的，大地上已经一片雪白。一时间，那些嘴贱的军士的惨叫声恍若隔世，他们站在那里，仿佛穿越到了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

    他们看到几公里外的路上，一支外出的车队正在往基地的方向开回来。

    祝风有些遗憾的说：“这就是外出‘打草谷’回来的机动部队？可惜啊，这么有趣的事，我一直没赶上。”

    “这是李瑞克的直属部队。”黎渺说：“我想他的收获不是很大。因为这个人骨子里面就是一个纠结的人，他从出发到现在就一定纠结在这样做到底对不对里面，而且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明星妻子。”

    “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看人的眼光竟和你的毒针一样狠辣。”祝风的独眼看着那支渐渐离基地更近的车队，问：“那你呢？你认为李杰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没有什么对不对。”黎渺面无表情的说：“但是会有一些麻烦，这样收集起来的人良莠不齐，其中也有不少像下面那几个软蛋那样的次废，人多并不一定就能增强战斗力。”

    祝风说：“但李杰的名声会越来越大，只要有足够的人和枪，不管实际的战斗力怎么样，这支部队的知名度和实力都会不断的上升。更何况，有我们这样的人在，战斗力这方面，怎么都不会差。”

    黎渺好看的那半张脸对着祝风笑了笑，说：“还有一个多月，就又是一年了。这场灾难的爆发，即将进入第七年，这个世界，究竟又何去何从？天知道。”祝风说：“但是只要李杰的队伍够强大，我就会一直跟着他。我很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会到什么样的程度。” 


第347章 新年晚会

    “我回来了。 ”

    当李瑞克推开他的小木屋的房门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一屋暖暖的炉火，和一个等待他的人。

    那一瞬间，李瑞克有种感动得流泪的感觉。

    严格的说，这是李瑞克第一次独立带队出去执行任务。李瑞克的战斗力不弱，在李杰指定的黄金十二人里面，李瑞克虽然很容易排在最后一档，但他各方面比较均衡的战斗实力还是使他显得很重要。至于指挥能力，这一次带队出去，李瑞克才发现自己的指挥能力也不差，只是一直以来，他比较习惯于接受指挥而已。

    李瑞克张开双臂，将屋子里那个等候着他回来的人拥进了怀里。他有种很忧伤的感觉，其实这一次出去，他们经历的事并不比以前更凶险，如果要从损失的程度来看，几乎就没有。可为什么就那么悲伤呢？

    杨婉婷静静的靠在李瑞克的怀里，说：“那是因为，李杰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只是他现在的一些决定让你觉得疑惑。不过我想他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不是过去，甚至都不是灾难爆发的最开始，再去纠结事情的对与错，就显得有些有些迂腐了。瑞克，那是个值得你们为止战斗的男人，他不会让你失望。”

    李瑞克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婉婷，老实说，他虽然如愿娶了自己曾经的偶像，可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她，可是，也许这并不重要，就像他知道杨婉婷最终接受他的求婚，而没有再去理会那个曾经的江少，真正想要的，只是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平静和安心。其实李瑞克这时候是有些想念海凌珈的，因为有海凌珈在的时候，他有问题只要叫一声“师姐”，找海凌珈解决就好了，而现在他发现，即使海凌珈不在，他似乎也不用再担心自己内心困惑的时候找不到出路了。

    于是，他把怀中自己曾经的偶像，又搂得更紧了一些。

    突然，李瑞克笑了笑，抚摸着手心里的温润和饱满，说：“那些以为我们家婷婷只是个当红女明星的人看走眼了，其实婷婷一直都是冰雪聪明的。”

    杨婉婷温柔的把脸贴在李瑞克的胸膛上，说：“我和季忆那样的女孩没法比，我充其量能探讨一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而这换不了饭吃，也挡不了丧尸。但我并不在意，在当演员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就当一个小女人好了。”

    “对了，再过一阵子，就是新年了？”

    “嗯，这是灾难后的第七个新年了。我们还活着，真好。很多时候我想起来，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我以为自己总会醒来的，可是就这么一年两年，总也醒不来。看来，我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醒不来也不要紧，让这个梦，做得更安稳一些，也就足够了。”

    “别担心，会有第八个，第九个，很多个新年的。我们也会一直活下去。”

    这是灾难后的第七个新年，也是李杰的伊谢尔伦要塞第一个新年。

    对于在这场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们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节日，而能在一个相对安全并且能吃饱饭的地方看到那些已经很熟悉的面孔，那就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而在新年来临的前夜，一场迎新年的晚会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要塞现在的总人口数第一次超过了500人，而真正的核心大约有300人。

    尽管他们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停的在进行基地建设、战斗训练，尽管他们的每一粒粮食都无比的珍贵，尽管他们能用来装点晚会的灯火非常有限，但是，这都阻挡不了大家为自己又活过一年而庆祝的决心。尽管条件非常的简陋，然而洋溢在人们脸上满足的笑容和简朴的感动，却也是难以言表的。

    负责整个晚会的筹备和安排的，是基地主管民事的副司令赵灵韵。一如既往的，她都是基地最忙碌的人。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白天还一直在下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厚厚的云层正在散开，大家都在兴奋的讨论，在晚会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很多星星。

    离晚会的开始还有5分钟，除了战备的执勤以外，基地的幸存者们都已经聚集在了晚会的现场原本的疗养院网球场，中间升起了几堆正燃烧得非常热烈的篝火，篝火上架着很不容易才捕捉到的野物，应该说是野化了的家畜，有猪有羊，正散发着浓烈的香味，还有各种材料简单，却很精心的做出来的糕点，当然，也少不了平常禁绝的酒类，大多数都是外出的时候找到的，基地的粮食还没有奢侈到可以拿去酿酒。

    正在等待晚会开始的人们兴致勃勃的围坐在火边，高谈阔论，不管是过去的白领，还是公务员，还是教师、学生，不管过去是做什么的，那些身份都已经随风而去。在这里，他们只有一种最简单的快乐，简陋的场所，简单的食物，却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快乐。

    这时，赵灵韵在司令部监控中心找到了默默的抽着烟的李杰。

    “司令。”赵灵韵习惯性的敬了一个礼，说：“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杰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女孩，淡淡的一笑，说：“既然是司令，当然是把欢乐留给大家，今天我值班。”

    赵灵韵的相貌并不算出众，这和她窈窕的身材，充满质感的声音很不协调，尤其是她那双深邃而又澄澈的眼睛。而她一向的低调和勤恳，也让别人总记不起她的相貌。在基地里，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是，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过她的存在。

    “值什么班啊。”赵灵韵走到李杰的面前，一把将他拉起来，说：“值班表是我排的，今天没你的事。”

    李杰有些诧异的看着赵灵韵，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平常赵灵韵做事是很注意和别人保持距离的，她很认真，很勤勉，但是从不会主动释放任何一种亲近的举动，即使和她同一个寝室里住了很久的女生，也觉得她距离她们很远。更不要说，在李杰以及在司令部的军官们面前，她永远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面对李杰的诧异，赵灵韵很难得的露齿一笑，说：“别那么吃惊好不好？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吗？”

    “当然不是。”李杰感觉到赵灵韵手心里的温度，这姑娘的手心有些粗糙了，也许从前不是这样，不过，长久的训练和劳作，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还谈得上什么光滑，但还很柔软，那种柔软更是一种气质，一种从她的灵魂深处透出来的气质。

    但是，在这样的时候，李杰为什么要躲在司令部里呢？李杰自己都不太清楚。基地的人口增加了，尽管那些被抓来的人可能还难以将这里原有的人视为伙伴，但他们至少比过去安全得多，也能吃饱睡好了，说起来，他们都应该对李杰心怀感激。但真是这样吗？老实说，李杰并不清楚，可即使这些人心怀怨恨什么的，他不是也毫不在乎吗？他确实不在意那些人对自己是什么态度，甚至也不在意那些“老人”们现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却有些逃避呢？

    说实在的，李杰自己也不知道。

    “走。”赵灵韵松开了手，说：“大家等着你呢。”

    李杰笑了一下，笑得很是落索，但也同时笑得很是明亮。

    “你要有一个新年祝词。”在和李杰并肩走向晚会现场的时候，赵灵韵提醒了一句。

    “不是。”李杰顿时苦着脸说：“我不擅长这个。”

    赵灵韵说：“我听过你的几次演说，你不但很擅长，而且非常擅长。也许在过去你的那种演说方式会显得艺腔很重，但是在这样的世界里，人们会在你的演说中得到巨大的振奋。”

    李杰苦笑了一下，说：“你太高看我了。”

    “李杰。”赵灵韵停下步子来，转身面对着李杰，很认真的说：“你是我们的精神支柱，不要怀疑这一点，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从不怀疑。”

    “好。”李杰吸了吸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感动，然后伸手将赵灵韵搂在怀里紧紧的拥抱了一下。也不去管赵灵韵会是什么反应，就大步的走向了晚会的现场。

    现场，人们已经在篝火和烤肉、啤酒中热情高涨了。

    当李杰的身影在一片并不华丽，却非常温暖的灯火中出现的时候，现场瞬间爆发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穿着军大衣，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把长长的头发用一根蓝色的丝带系在脑后的季忆端着一杯啤酒走到李杰的面前，双手将那杯啤酒递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当李杰接过酒杯，并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的时候，季忆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这一点也不像她的表现，对于李杰的种种流氓行为，她不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吗？

    李杰端着季忆给他的那杯酒，一下就跳到了身旁个一个台子上，那是一个用做演出背景的台子。

    “我的兄弟姐妹们！”

    李杰站在台子上一说话，整个晚会的现场就安静了下来，瞬间就只剩下了火焰燃烧的劈啪声。而李杰的声音非常的强劲有力、洪亮而又沉浑。

    “我只有一句话，因为我要把喝酒、唱歌、跳舞的时间留给大家。”

    李杰高举着酒杯，停顿了一下，大声说：“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我们活下来了，为了我们能继续活下去，干杯！”

    “干杯！”

    新来的，原来的，崇拜的，怨恨的，坚信的，疑惑的，所有的人在这一个瞬间，都被那种简洁而爽朗的热情点燃了。

    在一片整齐的欢呼声中，李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往地上一扔，就跳了下去。首先给了季忆一个熊抱，抱得她几乎都要窒息了，然后松开她猛然朝一旁的鲁斯挥去一个拳头。鲁斯显然早有所料，非常准确的回击了一拳，两个人的拳头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然后痛得两个人都是直咧嘴，然后又哈哈大笑。笑声中，又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老鬼。”当李杰找到李斯特面前来的时候，脸已经红得好像着了火一样，脚步也有些踉跄了，而李斯特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却依然非常的自如。

    “老鬼。”李杰端着两个硕大的酒杯，说是酒杯，实际上是两个面碗，用面碗喝啤酒，既显得不伦不类，又充满了一种粗粝的快感。李杰有些舌头打结的说：“来，老鬼，来，我和你喝一碗。”

    李斯特接过李杰递来的酒碗，看着李杰问：“你把我的学生灌醉了，安的什么心？”

    李杰嘿嘿一笑，端着碗，有些晃荡的，猥琐的说：“安的什么心？得了，我跟她都老夫老妻了，用得着灌醉她那么麻烦吗？呃，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到我的卧室去了，你说呢？”

    李斯特依然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死样，一本正经的说：“说实话，你们早就该温习功课了，用不着因为自己是领导就不好意思。”

    李杰哈哈大笑，指着李斯特说：“靠，教授，你这老东西太坏了。说，过去在学校里，这么一本正经的办过多少女学生？”

    李斯特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说：“不要折腾过度，好歹也要怜香惜玉一下的。”

    李杰感叹了一声，说：“我现在终于知道怎么叫猥琐的至高境界了，就是像你这种，明明是在怂恿别人犯罪，却搞得好像在做学术研究一样的，正经。好，你们继续喝酒，喝得烂醉如泥，谁也不要叫醒我，就让我，就让我从此君王不早朝！”

    晚会的现场，人们还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这不是都市霓虹中的纸醉金迷，这是无家可归的灵魂互相依靠取暖的慰藉。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第348章 种田不是你想种就能种

    到了第七年的夏天，也就是大灾难爆发七周年祭的时候，李杰的伊谢尔伦和往年一样迎来了雨季。 而这个时候，要塞的人口增加到了800人。对于要塞的领导者们来说，这是一个可喜的数字，但是这个数字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在半径300公里的范围内，他们已经失去了“打草谷”的目标。在这个范围内，零散的幸存者队伍几乎都已经全部被他们劫持而来，而百人以上的幸存者武装大多都有自己的基地，那些基地的防御措施即使比不上伊谢尔伦，硬攻的话也拿得下，但是考虑到攻击的成本和代价，李杰的幕僚们并不支持发动类似的战斗。

    再要打劫，就要打劫到联合军或者净土教的头上了，而这无疑是他们现在的实力更不能做的事情。或者就是走得更远，但那样做的风险很大，甚至可能有去无回。

    扩充的脚步放缓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他们可以安下心来搞生产搞建设。

    在雨季到来之前，要塞的外围防御墙增加到了5米高，其中底层的3米是用当地材质坚硬的月白石修砌的，加高的2米则用钢筋水泥浇筑，建成内部可以通行的防御工事，每隔100米就建了一座机枪塔，每隔500米则修建了一座10米高的瞭望塔兼机枪塔。不过他们实际并没有那么多大口径的重机枪，有的机枪塔里架设的是自制的大型弩车，能发射长达两米的大型弩箭。

    长达几公里的外围防御墙只是一道工艺粗糙、外观质朴的长城，而长度只有800米的内城墙，则建造得更加的坚固，功能也更加的齐全，尤其是火力配置更加的强大。内墙也是依山而建的不规则的半圆形城墙，高度达到10米，厚度达到4米，内部可以通行，并且设计了多种功能不同的战斗室，可以保证由机枪、小口径火炮、火焰喷射器、手雷组成密集的交叉火力。在弹药耗尽后，还备有大量的冷兵器，包括特制的长枪、大刀和弓弩。

    不过，内墙的建设仍然没有完成，毕竟人力有限，而且能熟练的操作工程机械的技术工人的数量更有限。随着雨季的到来，整个工程也处在了半停工的状态。

    而在两道城墙之间，则开辟出了真正的农田。为此，他们还建起了加工制作农具的铁匠铺。由于没有找到优良的种子，水田里长出的稻子长势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但至少远远看去，一片绿油油的很有希望的样子。他们还在护城河里养鱼，在靠山的一片地里饲养鸡鸭和野兔，但是过去常见的大型家畜一时却还找不到。

    种田的生活其实很枯燥，周而复始的劳作，不是在田地里，就是在建筑工地上，一日三餐都是配给制，服装日用也都是配给制，没有夜总会，没有酒，没有电影院，也没有网，几乎也没有任何的娱乐，其实即使有，也几乎没有人在一天繁重的劳作之后还有精力再去娱乐。不过也没有人失眠，没有人抑郁，没有人无聊，没有人在那里无病呻吟。尽管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有人在抱怨，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这样的生活太苦逼了，我要换一种生活。

    没有更美好的生活，对于幸存者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

    至少，像现在，雨季来临，很多工作都不得不停下来，人们也有了时间和精力坐在屋檐下，或者呆呆的望着遥远的远方发呆，或者整理一下自己的屋子床铺，或者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谈着恍若隔世的过去，而且还可以玩纸牌，虽然没有钱，但省下来的日用作为赌资也是很流行的。

    在这里，时间好像静止了。人们越来越难以确定他们正在经历的是哪一年哪一天，过去越来越远，而未来呢？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所希望的未来，仅仅也就是能就这样过下去，一年两年的过下去。这场灾难似乎没有结束的迹象，即使有，似乎也是走向一个反面，对于幸存者而言，那是更可怕的深渊。

    雨季的到来对于体力消耗最大的建筑工来说，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但是对于从事农作物生产的人来说却连这样短暂的休息都还不能有。

    张晓月，一个灾难前的在校大学生，因为父母都是农民，自己从小也在帮助家里做农活，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几乎就是最懂得做农活的人。从那时候起，她就被李杰任命为农业专员（这显然也是李杰的杜撰），作为基地的农业负责人。后来，虽然基地里又找到了一些真正种田的农民和几个农技站的技工，但是张晓月这个农业专员还是没有变化。而她也很努力，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基地现在依然需要为了寻找食物而外出，如果他们能把庄稼种好，满足基地的消耗，那么也就可以减少外出冒险的频率。

    这个时候，张晓月和她的农业小组正在水田里忙碌，农作物需要雨水，但是积水成涝也是要坏事的。她组织了一些人手，正在全力的疏通菜田的排水系统，前两天下了场冰雹，砸坏的蔬菜也得补种。

    正在张晓月和她的同伴辛勤劳作的时候，她们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马达声。这让他们都有些疑惑，他们是农民，但首先是战士，所以他们的第一个反应都是，为什么没有拉防空警报？然后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张晓月，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究竟是不作理会的继续劳动，还是迅速就近进入掩蔽所。

    张晓月也有些疑惑的往司令部的方向看了看，基地有防空雷达，如果是遇到了敌人空袭的话，没道理不提前下达防空隐蔽的指令。既然没有，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没事呢？可天上飞的又是什么？难道是科技部的人搞出来的什么新玩意？

    “张专员，看呐！直升机！”

    就在张晓月疑惑的时候，一个农民指着天空喊了一声。张晓月在细雨中抬起头，用手搭在额头上遮挡纷纷扬扬的雨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架直升机正在往基地的方向飞来。很显然，直升机是外来的，因为科技部的那些科学家们还没有足够的材料制造出直升机来。而且，她还看得出来，那是一架武装直升机。

    “隐蔽！”

    不管飞来的武装直升机是不是敌人，不管有没有拉警报，张晓月还是首先下达了隐蔽的指令。而随着一声令下，正在田里干活的农民也都迅速的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地堡里面。他们在干农活的时候，身上照样背着自动步枪，将农具一扔，他们又立刻变成战士了。

    不过，在地堡里，他们没有看到武装直升机对要塞发动攻击的一幕，倒是看到直升机越飞越近，最后直接降落在了靠近内墙的一片空地里，他们看到直升机的机身上涂着神棍军的徽标，但是，从直升机的直列式座舱里跳出来的，则是两个穿着联合军军服的军官。而在直升机降落前，已经有一队司令部的卫兵等在了那里，在那两个飞行员下了飞机后，就带着他们走向了司令部。

    “好，出去继续工作。”

    张晓月说了一声，她知道，关于飞机，暂时是没她什么事了。

    跟随者司令部卫兵走到司令部里的两个飞行员分别穿着联合军的上尉和中尉军服，他们身上的武装已经被解除了，但是即使在此之前，他们也几乎没什么武装，只带着两支手枪而已。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淤青，显然不久前还遭到过拷打。这时，他们站在李杰的面前，以无可挑剔的站姿，敬了无可挑剔的军礼后，脸上的神情显得还是有些忐忑。

    “长官，我是联合军第七野战军第三合成师路航大队飞行员郭航上尉，这是我的搭档张琪中尉，跟感谢您对我们的收容和接纳，而我给您带来了前方战场的消息。”

    “请坐。”李杰缺乏保持军人仪容的自觉，虽然给两个军官回了礼，但很随意的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示意对方不要拘礼。不过，他随后说的一句话，还是很说到了点子上，话一出口，两个军官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胡副官，让厨房给两位军方做点吃的来，杀一只鸡。”

    一时间，两个军官的眼睛不只是亮了，也红了。

    很显然，他们很饿，而且很久没吃过肉了。

    谈话当然是在他们吃完饭以后进行的，而在这点时间里，鲁斯、李斯特和季忆以外的要塞领导者们也都接到李杰的指令到场了。

    “可以开始了。”吃饱之后，勤务兵还给两个军官上了茶，李杰告诉他们：“这是这里的特产，就在红豆山上，今年春天我们才采下来的。尝一尝，口感很不错。”

    “非常感谢，长官。”郭航上尉是一个长着国字脸，将近40的中等身材的男人，相貌平常，对于李杰的盛情款待，他觉得真正的感谢不是多说什么客气话，而是把他所能说的信息尽快的交代出来。所以他不再寒暄，而直截了当的说：“一个星期以前，我大队掩护师主力与敌人作战，我的座机被击落，我和张琪中尉都侥幸逃生，但被敌人俘虏。我们受到严刑拷问，险些死掉，但是后来趁乱夺取了一架直升机，也就是我们之前驾驶的直升机从敌军巢穴逃了出来。但是，我们已经无法返回部队，所以在燃油耗尽之前，我们原本打算在野外迫降，得到贵方的接纳信号之后，我们也就立刻调转航向飞过来了。”郭航上尉简单的把他和同伴驾机飞到这里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下，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随，长得老帅老帅的男人面目表情的看着他，说：“两个问题，第一，你所说的趁乱，是趁的什么乱？你们既然被俘被拷打，要能夺取直升机逃走，想必趁的不是一般的乱？第二，为什么不能直接飞回部队？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们驾驶的飞机上涂有神棍军的标识。你们能和我们联系，和部队取得联系更没有问题。”郭航点点头，说：“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无法回到原部队，因为我们的部队已经撤离了，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们撤离到了更远的东南部，而沿途都是敌人的防空区域。他们已经在无线电里通联我们夺取飞机逃走的信息，如果我们试图回归部队，在燃油耗尽以前，一定会被再一次击落。而且，我们用他们的通讯频率侦听到，他们已经派出来两架a-10攻击机来追击我们，我们必须改变航向。但是在被贵军的雷达锁定以前，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着这样一座要塞。a-10？”李杰笑了笑，现在不管是小股的幸存者武装，还是净土教联合军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万国牌的，如果他也能弄一架美军的-10攻击机的话，感觉倒也不错。李斯特则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神棍军既然出动了a-10，就说明他们的雷达早已经锁定你们，你们怎么摆脱的？”郭航这时很自信，甚至有些自傲的说：“超低空贴地飞行，利用复杂地形摆脱雷达，也就是所谓的树梢高度。事实上我们穿越山谷的时候，a-10就从我们头上的山峰飞过。但是我想说的是另一个信息，长官。虽然这样说很苦涩，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联合军又一次战败了。第七野战军在这场战斗前就已经严重减员，并且和周边的友军失去了联系。我们是附近唯一一支成建制的师级部队，但是在这场战斗中，我们已经被打垮了。我们在战俘营里见到了师长，但是他拒绝和敌人交流，随后被处决了。”

    听起来很严重。

    虽然李杰不是联合军的人，但他自己好歹也算在军中服役过，李斯特更是直接在联合军服役过。不管他本人对联合军的观感如何，但如果就像郭航上尉所说，联合军现在一败再败，那也意味着神棍军的势力越发的强大。如果说这两强的争斗本来与他们暂时还没有直接联系的话，现在他们就要面临一个很直接的威胁。

    那就是如果附近的联合军完全战败，撤向更远的地方的话，红豆山这个角落也就不再是联合军和净土教势力交错的空白地带，而是陷入了净土教全面的势力范围之中。如果说过去两强相斗无暇顾及他们而让他们获得了这一年多来的生存空间的话，现在，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就可能会成为净土教的清扫对象？

    种田，也不是你想种就能种的。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好，”李杰不喜欢沉默，说：“第一个问题。”

    郭航说他和张琪趁乱夺取了一架直升机逃离，什么样的混乱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郭航苦笑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病变。” 


第349章 谁来接手

    灾难后成立的联合军，最重要的生存空间就位于东亚大陆这个古老的国家，但是现在，联合军已经在节节败退，他们失去了大片的控制区域，他们被分割、被驱逐，在失去大片的控制区域的同时也失去了大量的人口，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但是……

    “联合军是在败退了，但是，我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赢家是谁？神棍军吗？”

    因为两名联合军军官的投奔以及他们所带来的消息，李杰召集他的核心领导者们开了一个会，讨论当前的局势和要塞下一步的发展方略。领导层的人员已经有所增加，而且各方面的人才也比较全面了一些。现在，要塞的人口超过了800人，而李杰这个司令也将自己晋升为“上校”，司令部的成员也比过去增加了不少，各职能部门的分工也明确了不少。

    首先提出疑问的就是他们在元道市救出来的警察左擎苍，这个很帅的警察经常会让李杰想起林野，但是跟林野比起来，左擎苍显然更懂得怎样抓住女人的心。就好比现在，如果让要塞内的女兵们票选一个最有魅力的人的话，那个人一定不是李杰这个司令，而是左擎苍。左擎苍的单兵战斗能力并不算强，还比不上林野，在李杰眼里，他绝对是排不进黄金十二人的级别的，可是他还是把这个左擎苍安排进了领导层，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因为他比较有亲和力，特别是在做新进人员的思想工作方面表现一直都比较出色。

    但是，即使李杰把左擎苍安排进了领导层，也不代表他喜欢这个人，这也同样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所以李杰会羡慕嫉妒恨，而是和林野相比，左擎苍缺少了一点真诚。比如说，他现在这个问题就让李杰有点皱眉头，尽管左擎苍的疑惑中充满了忧虑，人们也大概知道他究竟想问什么，可是没有人直接回答他的话。

    于是左擎苍不动声色的自问自答说：“我觉得不是，神棍军是在使用了新型病毒之后才真正逆转对联合军的战局的。在此之前的几年，我也参加过联合军，吃败仗的一直都是神棍。可是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场灾难已经一再的告诫我们人类，妄图控制病毒，改造生命只会使我们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等到人类都死光了的时候，他们就算统治全世界又还有什么意义呢？前提是，他们自己那少数人到那个时候还能活着。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假设了。”向来就不吃帅哥的那一套的季忆微微的皱着眉，打断左擎苍的话，说：“我们今天讨论的是要塞下一步的发展计划。照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要塞现在已经完全处于神棍军势力的包围之中。虽然暂时我们并不用担心神棍们就会找上门来，我们还没有强大到他们必须要对付我们的程度，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好这样的准备。联合军败走了，目前在周边几个省的交会处，大一点的幸存者势力还有七八个，然后才轮到我们。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和他们联系起来，不管神棍在击败联合军之后，就会掉头来对付这些幸存者势力，最终也会找上门来。这个时间也许不会太长，我认为不会超过一年。”李斯特点点头，说：“这个推测是可靠的。以要塞为原点，半径两百公里内，我们所探测到的较大幸存者武装连同我们自己在内一共有10支，我们排在倒数第二。最强大的是一支对外公布的旗号为‘家园拯救者’的幸存者武装，他们占据着离我们直线距离186公里的一个军工小城，因为具有很好的军工基础，他们的战斗潜力最大，而且据我们所得到的不完全可靠的信息，他们的总人口数达到了5000。领导者叫李铭卓，英国籍香港人，曾经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被选入海军陆战队特种作战旅，拥有很强的个人战斗实力和卓越的管理能力。他的部队仿照英军sas的建制和训练，吸收了大量流落到我国的前欧美国家的军人，主力部队战斗力很强。即使是神棍军，也不敢轻易就向他下手。更多是想要拉拢，据说许诺了一个侯爵和圣中将的军衔，而李铭卓也并没有完全拒绝。”

    5000人是什么概念？如果是在灾难前的话，一个省级示范高中的在校人数也能达到5000人，可是在灾难后的第七年，一个拥有5000人的幸存者基地，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城市了。除了净土教和联合政府外，这几乎就是一个已知的最大的幸存者基地。

    前一阵子，李杰的部队外出“打草谷”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家园拯救者”的外出巡弋部队，和人家一水的步战车相比，还以改装的民用车辆为主的李杰保安团，就不只是旗号土气，而是整个的灰头土脸了。而几次常识性的接触，没有激烈交火，李杰的部队就很知趣的撤退了。

    这时候，听李斯特这么一说，就有人心里在想，既然这样强大的幸存者武装无法抗衡，那么，也许可以考虑主动的加入到别人的阵营中去。他们现在的力量也不弱，对方想来也不会拒绝。不过，有这种想法的人，多是后来加入李杰的队伍的，也包括一些本来是被“打草谷”劫持而来，但表现比较好而提拔的中层领导。

    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当他们被李杰那种看似漫不经心，又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的时候，赶紧正襟危坐，表情肃然，一副与基地共存亡的样子。

    李斯特接着说：“而最小的一支幸存者武装在白石城南方120公里的一处大型机械厂区里，领导者陈希良，过去的身份没有查到，而这支武装只有大约300人。他们的优势在于地理位置比较好，而且背靠一个大型的机械厂群，比我们拥有更多的重型机械包括生产线，所以他们在武器方面一直显得比较充足和精良。我的建议是，尽快与陈希良部取得联系，与之合作乃至合并，增加我们双方的实力。在进一步壮大以后才有和其他势力合作的可能。”

    左擎苍说：“合并不太现实？他们也是一只强劲的独立武装，领导者很可能不愿意合并后来担任一个副职。甚至还不能是副职，不然以后我们如果与更大一些的武装合并的时候，他们的领导者也要安排在二号人物的位置上了。而这样做势必又会引来一系列的负面影响。”

    李斯特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接着说：“除此之外，联合军在最近的战斗中战败，在这一片区域里，还留下了相当多的零散败兵，我认为我们应当尽可能的将他们吸收进来。灾难爆发到现在，联合军士兵已经证明他们是训练有素，战斗力足以得到保证的强力战士。如果我们将他们补充进来，对于我们力量的增强，无疑是有很大作用的。不过弊端也有，就像左擎苍说的，短期内大量增加力量的话，必然会造成内部思想的不统一。”

    “不用考虑得太多。”对于左擎苍和李斯特担心的问题，李杰满不在乎的说：“为了更多的人更好的活下去，个人势力和权力可以放在第一位。我这个人的原则是，特殊时期不必过多考虑所谓的民主，但是，咱们毕竟是受现代社会熏陶长大的人，也不要搞家天下的那一套，就让个人能力来决定他的地位。哈哈哈，我是不是胸襟广阔，眼界高远啊？”

    李瑞克嘟囔的说：“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话，确实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可是加了这样一句话，大家会觉得大哥你其实在唱高调啊。”

    李杰摆了摆手，说：“参谋长制定方案，一切以长远的发展和力量壮大为要务，好，散会了。”

    散会了，李杰走到司令部的顶层，远眺着要塞的内外城墙和广阔的田野，不出他的所料，在他宣布散会后，季忆、李斯特和鲁斯来到了他的身后。

    李杰微笑着半转身，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几个老战友，说：“怎么样，是不是对我的人更加的崇拜了？这可是末世，自称皇帝的人都出来了，像我这样一片公心的人还真少见，对不对？”

    “你少来。”季忆是最了解李杰的人，她白了李杰一眼，一针见血的说：“你是巴不得有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收这个地方，然后你又可以继续出去晃荡去了。”

    李杰哈哈一笑，说：“还是我的心肝最了解我啊。不过说真的，老鬼，我明白你的担忧。可如果队伍继续扩大，有人想要获得更多的重视，甚至想要走上前台这种事就是不可避免的。这不是担忧就能阻止的啊。”

    李斯特说：“是不能阻止，但是动不动就想要溜出去晃荡，也是一种很大的不负责。队伍扩张是会有一系列负面问题，会有小山头，有派系，但这些都不是不可解决的。我对此很有信心，但是如果作为唯一指挥官的人自己吊儿郎当的，那么我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了。”

    李杰不笑了，他难得的以一种很认真的态度说：“老鬼，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谁可以来接替我的位置呢？那个左擎苍最近表现出很强烈的权力**，他太操之过急了一点，但是确实有些能力。还是你来接手，你的能力当一把手完全没问题啊，不必总拿自己当参谋长。”

    李斯特不为所动的说：“你见过诸葛亮自己想当皇帝吗？我对当一把手没兴趣，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我觉得流浪其实也不错。”

    李杰随即把目光转移到了鲁斯的身上，鲁斯缓缓的摇了摇头，很坚定的说：“如果你实在要指定一个人来接替你，我认为在目前，卡尔?毕典菲尔特是最合适的，如果他自己不反对的话。”

    “老毕吗？”李杰想了想，那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貌似那个家伙也说过要永远追随他这么基情的话的啊。

    怎么办呢？交给其他人又不放心，交给信得过的人，他们又不愿意离开他。

    这时，情报中心主任苏墨蹬蹬蹬的跑上楼顶，报告了一声，说：“司令，受到一份求救电报！”李杰接过电报来看了一下落款，说：“好，我们有事情做了。” 


第350章 那就这样吧

    求救信号来自光阴市，也是包括李杰在内很多人的故乡。

    而发出求救信号的人，则是跟着李杰来到红豆山后又带着海凌珈和边境消失了的李莎。

    而李杰也再一次召开了伊谢尔伦要塞的高级领导会议，而且与会的都是保安团早期的骨干。当刚刚带一队人外出例行巡察的毕典菲尔特也接到命令立即赶回司令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们相对平静的生活，会发生一个重大的变化了。

    “司令，卡尔?艾伯哈特?冯?毕典菲尔特中校，前来报到！”

    毕典菲尔特在来到司令部之前，特意回到他的寝室里换了一身衣服。他们的军衔虽然是自封的，但还是找到材料，由擅长服装设计的一个小军官专门设计并制作了他们自己的制服。那个小军官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设计出来的制服还是很不错，尤其是他专门为校级以上军官设计的军常服，每个人都丈量了身材，每个人都量身制作。对于毕典菲尔特这种身材相当标准，而且天生就是军人，祖上还是贵族，轮廓分明，五官端正，还留着一头飘逸的金发的家伙而言，那身制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就是超级有范。

    而他立正、敬礼的姿势，更是一丝不苟，完全可以作为教科书般的标准。

    然后毕典菲尔特发现，他的精心准备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当他走进司令部的时，里面几乎所有的军官都换上了和他一样笔挺、简洁、明朗而又细致的深灰绿色军装，胸口挂着履历牌，看上去相当的高大上，和“保安团”这个土得掉渣的番号一点都不搭边。尤其是类似于季忆、赵灵韵等少数几个女军官，穿着这身非常修身合体的军装，看上去非常的有韵味。而且，大家自觉不自觉的，都因为这样一身军装，不管是站还是坐，都显得非常的笔挺。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李杰。

    李杰认为保安团的司令帅气的军装是要有的，但是穿得一丝不苟的话和“保安团司令”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相称的，所以他穿着军装，但是扣子是绝对不会扣的，不但要敞开军装的上衣，而且还要仰躺在司令的宝座上，把双腿搭在桌子上。

    好在大家对他的各种作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人试图去纠正他。

    “老毕你终于来了。”李杰看到毕典菲尔特进来，把他搭在桌子上的双脚也放了下来，只不过不是为了正襟危坐，而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而已。然后他把双手扣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看着毕典菲尔特说：“我们刚才打了一个赌，季忆不相信你来这么迟就是为了换衣服去了，还说你很严谨，接到命令后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司令部。结果她输了。她堵了三天的晚饭，这个要算在你的头上，你可以用你私藏的香烟来做赎金。”

    毕典菲尔特顿时很是歉然的看了看季忆，说：“啊，对不起，副参谋长，连累你了。我会把香烟交出来为你取消赌局的惩罚的。”

    季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毕典菲尔特，说：“老毕啊，长点记性，怎么他随便这么一诈你，你就中招了。”

    李杰哈哈一笑，说：“军中无戏言，老毕，你说了就是了。好，你们也不用都拿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老毕也来了，我就直说了。我接到了李莎的求救电报，没说的，我肯定得去救援，她的当家人古裂古处长对我不薄，在这末世乱离之中，还把妻子儿女都托付给我，现在别人有难，我当然不能负人所托。但是要塞现在这个局面来之不易，我们不但尽可能的要维持现有的局面，还要发展壮大。所以这一次出去，连同我自己在内，我准备就只带20个人，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民主，不过这一次我也就民主一回，有愿意去的就站出来我看看。不过如果你们一个也不愿去的话，那我就当你们都愿意了。”

    靠，很多人心里都想，这是相当的无赖啊。

    李杰一点羞愧的觉悟也没有，嘿嘿一笑，补充说：“发出求救信号的地点是光阴市，我的老家。那是个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灾难后那里是重灾区，官方早已宣布放弃那里。灾难爆发到现在七年过去了，但是丧尸这东西他妈的又很难自己吃掉自己，理论山它们应当会自然分解，但是很显然到目前为止我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过自然分解的丧尸。所以，保守估计那个城市里三五百万丧尸还是有的。但是李莎既然在那里发回了求救信号，就说明那地方至少也还能进去，但连她都被困住了，又说明那地方进去了就很难出来。而我们现在只能走旱路，沿途会经过几处神棍军控制的地方，也必然会和其他的幸存者武装碰到，鉴于我们打草谷的名气很大，估计碰到别的幸存者武装别人也不会拿好脸色给我们看，所以这一趟旅程基本上也是九死一生的。有不愿意去的，就坐下来。”

    “刷”的一声，坐下来的没有，倒是原本都坐着的人，一下全都站起来了。

    李杰哈哈一阵长笑，说：“你们也太给面子了，不过电影里演的可不是这一出啊，给面子归给面子，你们不能有点幽默感的吗？”

    季忆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没心情跟你疯。请大家都坐下，我来宣读此次特遣小队的人员名单。虽然我们的李司令很不靠谱，但是他说的是实情，这一个任务，真的是九死一生。所以，灵韵，你就不用去了。”

    赵灵韵没有反驳，因为她的特长是人员管理与后勤保障，战斗确实不是她的强项。但是，她并没有坐下去，而是淡淡的说：“我知道我的战斗力只能是拖累，但是这是一次长途的行军，只有有效的对物资进行管理和发放，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行军的延续性。而在这方面，目前为止我是做得最好的。”

    李杰坐直了说：“姑娘你别闹了。我现在又更重要的任务给你，就是要你担任代理要塞司令，这里的一切都要交给你来打点，换成别的人，我是真的不放心啊。”

    “我拒绝。”赵灵韵冷静的，但是不容质疑的说：“如果你能保证你不是在撂挑子，我会为你奉献我最后一丝力气。但是很明显你是想把这里的事全都推给我，我凭什么给你当苦力？虽然参加行动会很危险，但是我更不愿意把自己交给居心叵测的同伴，留在这里，我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赵灵韵这个女孩平时很务实、干练、低调、具有很强的亲和力，但是当她倔起来的时候，比如现在，季忆都觉得说不过她。

    而第一个人选上就出了问题，季忆觉得再往下也很难进行了。她索性说：“好，我支持你参加行动，不过这里的人怎么办？我们付出这么大的努力，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就这么不管不问了？”

    赵灵韵微微一笑，说：“这个话你得跟李司令说才对，因为撒手不管的，不就是李司令自己吗？季忆，不要公私混淆啊。”

    李杰没好气的把目光投向鲁斯，好像赵灵韵这么说，是鲁斯指使的一样，他有些烦躁的喝了一口茶，说：“好，那就算你一个。但是有个前提，你必须为基地推荐一个合格的指挥官。这里的局面来之不易，怎么着也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赵灵韵耸了耸肩，说：“没有这个人，除了你自己。”

    这话让毕典菲尔特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摆不平赵灵韵，李杰一定会拿他开刀的，而他可没有赵灵韵那么能说会道。赵灵韵这句话，完全把李杰撂挑子的路子一下子堵死了。毕典菲尔特之前做要塞防御指挥官做得很好，李杰指定他作为代理司令官的可能性是第二大的。其实他并不排斥把精力放在要塞的建设和防御上，但他曾经对李杰宣誓要效忠追随他，所以要塞在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杰在哪。

    “靠。”李杰已经看出毕典菲尔特的心思了，感动之中，他不禁也很伤脑筋，再这样的话，他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留下来掌控大局，但就这么把这里丢开不管，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啊。

    “我倒觉得你们大家也不必这么纠结。”季忆不动声色的说：“虽然是九死一生，但计划得好，战斗发挥正常，活出来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所以，李司令并不是在撂挑子，而是要执行这个任务，最适合的指挥者也必须是他自己。我们现在这个家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大家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图省心跟着出去算了。”

    “那么，”祝风站出来，那只独眼似乎什么人都没看，又似乎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人，不紧不慢的说：“如果需要有一个人来镇住场子的话，我就留下来。前提是，你们要信得过我。”

    李杰说：“没问题，我信得过你。我给你搭建一个领导班子。胡副官，你留下协助代司令的人事管理工作。”

    胡欢啊了一声，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他不像赵灵韵，他的战斗力也不行，但是他想的和赵灵韵想的不一样。他不认为留下来反而意味着更多的危险，他虽然舍不得李杰，可是，没有谁离不开谁，不是吗？这并不意味着他和李杰之前缺少了那种同生共死的信任，他们是同生共死过的，如果需要，他也有勇气继续陪李杰同生共死，但，也正应了那句古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果注定到了分开的时候，那分开就绝不意味着背叛。

    李杰站起来拍了拍胡欢的肩膀，笑一笑，大家心里都很释然。

    李杰接着说：“管理上不要太严酷，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祝风点了点头，说：“我还需要一名副手，我需要黎渺少校来协助我的工作。”

    李杰征求了黎渺的意见，黎渺没有反对。

    “好，那么就这样安排了。”做通了最重要的留守人选的思想工作，李杰松了一口气，突然间他也有点不舍了起来，他们在这里生活的一年，是灾后最安稳的一年，虽然他不安份的到处跑，可如果这一次真的是一去不回，他心里还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的。但是，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如果他自己又反悔的话，那也太他妈的不像话了。

    已经这样了，也无需再多说，如果运气不是坏到家的话，这其实也还是一次外出作战的行动，他们当中会有人死去，但也有人会回来，回到这个灾难后最安稳的家来，不是吗？

    李杰这么一想，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

    最后确定的行动名单，就是李杰、季忆、鲁斯、李斯特、赵灵韵、李瑞克、毕典菲尔特、穆萨、赵云、刘征衣、段星熠、鹤望、甘蓝、劳拉、武打替身黄河飞、古德里安和古瞳兄妹，以及司马青衫博士和他的两个保镖，一共20人。至于司马青衫，他是主动要求和李杰外出的，他似乎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又似乎已经猜到，他只是告诉李杰，他会和李杰一起，见证一个伟大的奇迹。 


第351章 一切还有意义吗？

    “瑞克。 我演过很多苦情剧，那里面每当男主角要出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女主角都会抓住他的手说，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或者，答应过，一定不要出事。结果男主角最后一定没有回来，或者若干年后回来，女主角早已抑郁而终了。所以瑞克，我不会对你说，一定要怎么怎么样，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回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当你遇到什么看上去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就想想他，想想我们娘俩，不要放弃。”

    这是在出发前，李瑞克曾经的大明星妻子杨婉婷对他说的话。虽然李瑞克并没有告诉她他要去做什么，虽然最近以来其实要塞里的人进进出出原本是常态，但是，曾经做过大明星的杨婉婷却非常敏锐的捕捉到了李瑞克的情绪，他明显在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那也意味着这一次出去，和此前他们出去搜索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在做大明星的时候常常被影迷歌迷吐槽演技太烂，可在这样丝毫不需要演技的时刻，杨婉婷面带微笑的平静的表情下面，从眼睛深处流露出了一种浓浓的哀伤。其实她当初答应李瑞克的求婚，最想要的就是一种安稳的感觉，这是在末世，没有什么比每天能安安稳稳的睡下去更幸福的事情。最近这一年多来，尽管她要和所有人一样辛苦的劳作，可这种踏实的感觉一直让她非常的满足。只是她知道，这样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被打破的，她早就预感到了，总有一天，那个在她面前依然像个男孩的李瑞克，终究是会离她远去的。

    她在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中总感到恐惧，她一直害怕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她告诫自己，无论如何，现在也绝不能放弃希望，因为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所以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当要塞的吊桥缓缓的放下来，要塞中的人对这样的进出见惯不怪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去哪，更没有人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不管是掩人耳目也好，是换一种心情也好，这一次，李杰没有把那辆奔驰的六轮皮卡开出去，而是换了一辆溜背的悍马h3t。在末世里他们不缺豪车，但是和所有的幸存者一样缺油。为了保证这一趟旅程顺利的进行，他们不但在所有的车上加装了副油箱，而且还增加了一辆用奔驰乌尼莫克改装的加油车，理论上这些油足够他们到达光阴市以后又返回要塞，可那只是理论。整个车队一共由7辆车组成。其中李杰和季忆乘坐的悍马h3t作为指挥车，搭载了先进而齐全的通讯和侦测系统，为了搭载足够的设备并增强防护性，这辆车改装得东一块补丁，西一块附件的，看上去像个叫花子一样难看。而和他们同车的，是古德里安和古瞳这两兄妹。虽然李杰比较痛恨古德里安这个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从性格上都是他最避而远之的家伙，但是，这两兄妹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尽管他们还都是孩子，但是李杰知道很多事情他需要和他们商量。这一次李杰都懒得给车辆取名字了，直接就用数字序号，从他们的1号车到3号车都是一色的悍马h3t，2号车上是李斯特、穆萨、鹤望和甘蓝；3号车上则是李瑞克、赵云、刘征衣，这3辆车的11人（包括小女孩古瞳）都是作为骨干战士编排的。而补给后勤车辆则都是一水的奔驰乌尼莫克，共有4辆，包括由毕典菲尔特、劳拉这两个德国人驾驶的弹药车、鲁斯和赵灵韵负责的补给车、黄河飞、段星熠驾驶的加油车以及由莫洛斯、夏维肖和司马青衫驾驶的技术支援车，而司马青衫把这辆车的集装箱货箱改装成了他的移动实验室。

    他们尽可能的使用同一型号的车辆，也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实现配件、零部件的互换和补充。而他们携带的武器除了常规的枪支弹药炸药，还有精心制作的冷兵器以及一些化学炸药，较强的增援型武器主要是安装在悍马车上的双联装14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同时后面的支援车上加挂了一架小型的固定翼无人侦查机和一架小型旋翼无人侦察机。这基本上就是他们现阶段所能拿出来的最高精尖的武器装备了。

    出发的那一天，天空又下起了细雨，很密，活在末世的人，对死亡都已经熟视无睹，对于刮风下雨之类的自然现象，更是很少有人再去留意。不过这一次，就连总是没个正形的李杰，也看着车窗外的细雨，久久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李杰最讨厌的半大小子古德里安，也非常难得的安静着，看上去他倒并不是很担心他的亲人，可是他的表情显得很严肃，好像他的真实年龄不是十五六岁，而是要加上个十年二十年的。

    李斯特设计的路线，不是一条最近的路，但是理论上是一条最安全的路。首先是最大限度的避开了人口密集的城市，尽管灾难过去了这么几年，但人口密集的城市也依然是丧尸堆积的危险地带，除非是达到国家级别的军队，一般人都不会往城市里扎，而即使是师一级的部队，也绝不会主动的往大城市跑，更不要说一支只有20个人的幸存者武装了。其次，李斯特设计的路线也尽可能的避开了那些较大的幸存者武装，前一阵子，他们在风光的“打草谷”的时候，像这样一支20人的队伍，一向是他们最喜欢劫掠的目标，现在倒过来了，他们也要尽量的避免成为别人的目标。

    当然，这条线路能最大限度的避开净土教，比起丧尸和一般的幸存者武装来，李杰他们最不希望遇见的就是净土教的神棍了。像李杰这种已经上了净土教的黑名单的严重“渎神者”，一旦和净土教的神棍再相遇，那显然也是不死不休的。

    最开始两天，他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平安无事。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幸存者武装，不管是神棍，联合军，还是其他的，他们先是沿着一条大河往东走，那条河曾经一度宣布断流了，因为严重的污染还导致了河岸几个古老的城镇整体搬迁，可当李杰他们沿着河岸一直东行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河中浑浊而汹涌的奔流着，因为是在雨季，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雨水冲刷而来的漂浮物，偶尔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而在河的两岸，最多的就是近几年来生长得最为迅猛的荒草、灌木和藤蔓，它们掩盖了城镇和道路，使得人们的前进变得非常的艰难。

    尽管李杰他们准备充分，可到了第二天傍晚，还是有几辆车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故障，为了避免更大的故障导致车辆抛锚，他们决定停下来彻底对车辆进行检修，然后再上路。宿营的地点选在河边的一片废墟里，在那些长满植物的破旧房屋中，随处都还可以见到墙壁上刷着的“拆”字，显示着这里当年等待拆迁的故事。不过，拆迁没有完成，这地方倒是早已没有人了。

    “嗖！”的一声，一支箭锋利的划破空气，将一只浑身都长满了青苔的丧尸钉在了墙壁上，射箭的是即使在冬天也喜欢赤足的枫藜族少女鹤望，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用现代工艺精制的复合弓，那张弓可以迅速拆卸和安装，在短距离内射出的箭支以直线飞行而不是抛物线，同时又非常的轻巧，非常便于携带。弓箭的最大好处就是不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而且箭支可以反复的使用。

    作为侦查情况的尖兵，鹤望和甘蓝这对异族的少女有着足够的机警。她们穿着简洁实用的便装（为了看上去更像流浪的幸存者小队，他们全都穿的是便装而不是伊谢尔伦要塞的军装），背上背着两只弓箭袋，每只弓箭袋里装着20支箭，腰上还挂着一把锋利的砍刀。赤脚，小腿上打着绑腿，身手非常的敏捷，就像鬼魅，又像荒野里的精灵一般。

    在清理了屈指可数的几只丧尸以后，鹤望把手指放在嘴里，吹响了一声乍一听仿佛一只孤鸟的哀鸣的哨音。那声哨音传得很远，在带着浓密雨汽的空气中慢慢的荡漾开去。不一会，车队缓缓的开进了废墟中一个比较开阔的院子里。那地方原本是江边的一个小码头，一面朝水装卸从船上运输的货物，另一面通着一条并不算宽阔的道路，负责物资的进出。院子也就是一个停车场，里面只有几辆早已锈蚀的卡车，茂盛的植物都已经长进了驾驶楼里。

    不需要特别的指挥，车队进来以后，各人按照自己的职责，布置监控的去布置监控，清理场地的清理场地，负责后勤的负责后勤，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自己该做的工作。

    码头修建的年代似乎很遥远，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就一排两层楼的平房，一楼是仓库，二楼住人。但是在二楼，所有的家具都已经朽坏，墙壁也被苔藓覆盖，爬山虎也像厚厚的窗帘一般盖住了门窗，他们费了一些力气和时间，才清理出几间暂供休息的屋子来。这里没有什么电器，连锈蚀的都没有，也许灾难爆发前这里就废弃了。

    “这是什么东西？”

    李杰看到夏维肖抱着一个玻璃箱子从他们的车上下来，走进了刚清理出来的一间屋子里，玻璃箱子里是一些试管，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就是一些半透明琥珀色的溶液。夏维肖放箱子的时候很小心，显然是怕碰到了，放好以后，还在箱子周围放上了一支温度计，测量了温度以后，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

    对于李杰的问题，夏维肖的回答只能是耸了耸肩，他并不是听不懂李杰的话，而他只能做这样的回答。倒是司马青衫随着就跟了进来，说：“是培养液，放心，不是巫师的药水，即使不小心打翻了，也只是需要重新制作而已，不会放出什么怪物来的。”

    李杰扫了司马青衫和那箱培养液一眼，说：“不会就最好。老实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司马青衫无辜的摊了摊手，摇头说：“那我只能说，你对像我这样杰出的科学家是抱有成见的。用中国的古话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你认为这场灾难就是科学所带来的，那么也只能用科学来加以解决。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出来吗？因为你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这场灾祸发源的地方。”不等李杰发问，司马青衫又接着说：“我必须承认，在早期的病毒开发和利用上，由tsz集团主导的家园制药联盟，是很有发言权的。光阴市是家园制药的总部，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回到最初的那里，也许我能为你找出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李杰看了司马青衫一眼，慢慢的转过身去，走到楼道边的时候，他回过头说：“答案早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保护幸存的人类上。”司马青衫说：“你回避这些问题是没有用的。现在，净土教既然已经研制出转职病毒，联合军的败局就已经注定。而净土教最后也必然会被转职病毒所反噬，那个时候，世界将陷入更可怕的绝境中，比现在更绝望，病毒会扩散到所有的哺乳动物，甚至原本不会感染的家猫都会病变。你设想过吗？一只丧尸象和一群丧尸猫，哪一种更可怕一些？而如果我们能找到tsz总部留存的原初数据进行逆推的话，也许一切都还有救。谭皎虽然也是个伟大的病毒学家，但是她从来就不善于逆推，她的家园七号就是剽窃李恩慧的成果而已。”

    李杰想笑，可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

    李恩慧，你听到了吗？比起认识到什么是制服诱惑来，你果然还是行业内的顶尖人物啊。就连司马青衫这种超级自恋的家伙，也毫不掩饰的赞许你的才华呢。如果，如果你还活着，会不会更好呢？

    可是，这样的如果有意义吗？一切还有意义吗？ 


第352章 顺流而下

    一夜无事。

    在这个荒废的码头货场，李杰和他的小队平安的度过了第二个夜晚。他们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醒来，已经是清晨六点。李杰值的是前半夜的班，这时候醒来，首先找后半夜值班的毕典菲尔特了解后半夜的状况，在监控录像里，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生物，没有敌人，也没有丧尸。

    “司令。”流动哨段星熠接到归队的命令后来到李杰面前，说：“我发现了一条搁浅的渡船，修理一下也许还能用。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从水路走？”

    李杰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有两个问题，第一，你看到的渡船有多大？能保证把我们现有的装备包括车辆都装上吗？这条水道不能直接到达光阴市，如果我们现在弃车，那么后面的路怎么走？第二，虽然走水路不会遇到丧尸，但是也容易暴露在各种武装的视线内。”

    李杰这么一说，段星熠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其实在制定路线的时候，李斯特也考虑过水路，但就像李杰说的，水道不能直通光阴市，如果他们前半段走水路，最后还是要上岸走陆路的话，到时候可找不到可靠的车辆。走陆路其实也不是最好的选择，相对安全的路，距离就比较远，路况也比较差，不确定的因素很多，就像他们现在，而相对近的路，风险又很大。所以在段星熠汇报完毕离开之后，李斯特和李杰讨论了一下，又查看了地图，发现段星熠的提议并非没有可行性。

    重要的是，沿着眼前这条河道虽然到不了光阴市，但是可以直达下游一个中等城市的郊区，根据他们所得到的地图显示，那里有一个机场。如果能找到一架还能飞的飞机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毕竟在他们的队伍里，毕典菲尔特是有能力驾驶飞机的。

    “去看看那条渡船。”李杰最后拍板说：“如果老毕能短时间修好，就派两个人乘船到下游的机场看看，不过我觉得也别抱太大的指望，这都这么几年了，机场的飞机就那么搁着，肯定早就不能用了，如果飞机还能用，就肯定有武装势力，只能说，什么办法都要尝试一下。”

    这时季忆插嘴说：“如果只是侦查的话，不需要修好渡船，倒不如找一条小船，你们别忘了，在没有机械以前，人力也能够使船只在水面上航行的。而且小船不会引起注意，被发现的风险也更小一些。”

    李斯特拿出地图来又看了看，说：“走水路的话，距离机场应该有50公里，回来是逆流……会耽搁时间，不过，可以尝试。”

    再把鲁斯叫来，黑大个也同意这个方案，于是就确定人选，决定由李杰带上赵云和鹤望、甘蓝三个人去当侦察兵。但是问题又来了，他们制定好了方案，却没有找到能用的小船。在这个码头周围，除了段星熠发现的那艘搁浅在岸边的渡船，再也没有看到其他的水上交通工具。

    “有办法。”这时候，那个枫藜族的少女鹤望站了出来，说：“而且很简单。这附近不是有很多楠竹吗？我们的祖先就是用这样的楠竹制作各种生活用的，包括住的竹楼，用的竹碗、桌子、凉席和在水面上行驶的竹排。我知道怎么做竹排，而我们手上还有很多比我们祖先先进得多的工具。”

    说起来，这的确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李杰给鹤望派了几个壮丁，很快就砍倒了十几棵胸径约15公分的楠竹，然后鹤望和甘蓝这两个年轻女孩手持她们随身携带的砍刀快速的将楠竹砍成了均匀的5米长的竹节。和他们的祖先不同的是，祖先用来捆绑编织竹排的是树藤，而她们用的是可以将一辆小火车轻松的吊起来的细钢绳。在很短的时间内，两个女孩就指导着几个帮工将竹排扎好了，心思细腻的甘蓝还保留了废弃的竹节和竹叶，编织成了一个巨大的伪装网，将这个伪装网覆盖在竹排上，人藏在其中，不是特别注意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

    等到竹排完工的时候，毕典菲尔特还在码头仓库里找到了一套应该是清理河道的小艇配备带有螺旋桨的小型柴油发动机。他将这个东西修好以后装在了竹排上，这就很好的解决了竹排返航时逆流而上的动力难题。

    只不过，忙活了一阵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两点多了。好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倒不是特别的迫切，虽然李莎他们发出求救信号肯定等着他们前去救援，但是迟一天早一天，本来就不是他们能把握的。

    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鹤望和甘蓝全身披着竹叶编织而成的伪装服，动作熟练的摆弄着竹篙，往岸上一点，竹排就轻快的划入了水中。

    很快的，很快的他们就顺着河道的转弯，把那个码头彻底的抛在了身后，那些同伴也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那些留下来的同伴也不会特别轻松，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不管在什么地方停留太久，都是很有风险的。

    李杰他们带了微型电台，但是这个时候李杰没有开机。一来电台开机容易被发现，二来后方对河道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保持通话，也不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有效的建议。现在，一切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雨还在下着，一阵大一阵小，但就没彻底停过。河水的流速还是很快的，因为是顺流而下，他们几乎就没怎么把力气花在撑船上。没有谁说话，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不久河道就变宽了不少，水流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们就这么沿着河流向下游飘去，有时候能看到河岸边的市镇，但都明显的荒废着，大量的植物占据了原来人们生活的场所。

    他们都感觉到，他们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尽管他们身边还有同伴，但一种无可言说的孤单还是十分的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雨又下得大了起来了，由于前面的河道突然又变窄，水流也猛然间加快了不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杰那双不用望远镜也能偷窥到女生楼的锐利眼睛远远的看到了一片城市的轮廓。

    “就在这靠岸。”李杰做了个手势，负责撑船的鹤望和甘蓝很快就选择了一个相对和缓的水湾，将竹排靠了上去。那地方离城市还有几公里远，河边有一层石阶，沿着石阶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路边还有已经锈了的铁栏杆。和他们看到的很多地方一样，这个地方也被植物占据，荒凉得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

    就连丧尸也没有。

    李杰走在最前面，赵云断后，鹤望和甘蓝游弋在两翼，他们四个人排成一个相对完整的队形，沿着荒凉的石板路向几公里外的城市走去。这一带的地势比较平缓，远远看去，是一片广阔的平原，这条石板路应该只是城市边缘的休闲小径，即使在过去，也许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来。而在石板路的一侧，则是大面积的荒废的农田。

    看到机场了，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中，机场的塔台是个比较明显的标志物。他们在机场的外面，而机场还在城市的外面。在他们靠近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也正因为天黑了下来，李杰老远就看到了塔台上的灯光。

    机场有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个他们想要的结果，机场有人，也意味着这个紧靠城市的地方成为了一个人类据点。能在城市周边建立据点的，一定不是势单力薄的小股武装，更有可能是净土教或者联合军的一方。但如果是这样的大势力的话，他们似乎不可能得到飞机。类似于李铭卓那种大规模的幸存者武装也可能会占据机场，不过那样的势力也没有理由给他们行什么方便。

    不只是李杰，赵云和鹤望、甘蓝也发现了机场塔台的灯光。

    “看来我们不用去了啊。”赵云跟随李杰的时间也不短了，原本是个老实的中年大叔，现在说话也和李杰的语气差不多了：“貌似即使盘踞在这里的武装对我们没有明显的恶意，可我们拿什么去打动别人借一架飞机给我们？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我们就不必再浪费体力了？”

    对于赵云的观点，鹤望和甘蓝也表示支持，她们是勇敢的枫藜族女战士，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乐意拿自己去冒险。关键这个冒险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既然都来了。”李杰没有同意赵云的提案，而是说：“那就再走近一点看看，只要不是神棍，一切都好说好商量。如果只是别的幸存者武装，也许我们可以谈一谈。只要不是神棍，一切就都有商量的余地。”

    李杰是老板，既然老板说要加班，员工们即使会有所抱怨，但老板的要求还是要认真的去执行。天已经黑了，夜晚危险和变数在直线上升，现在退回河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他们已经被丧尸发现了。

    还好，并不多。

    几只从极远处的城市里不知何时游荡到这里的丧尸老远就冲他们发出嘶吼，像发狂的疯子一般快速的朝他们跑来。

    “七只。”鹤望数了一下，手中的复合弓已经拉满，不等丧尸靠近到20米区域，鹤望的箭就一紧射了出去。在短距离内，他们的复合弓射出的箭是直线飞行的，在夜雨中毫无声息的扎进了一只丧尸的脑门，从它的后脑穿了出来。丧尸应声倒地，但后面的一只也义无反顾的继续扑来。

    一直到，全部被鹤望和甘蓝的弓箭射倒。

    “这臭东西的胃里有显现的血肉。”在鹤望和甘蓝射杀丧尸的时候，赵云负责警戒并随时提供支援，李杰则拿起了锋利的匕首，剖开丧尸的腹部，将里面的胃取了出来。丧尸的胃里瞬间传出一股刺鼻的恶臭，李杰虽然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可他还是狠狠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不害怕，但并不代表不会被恶臭熏到。

    但他忍住了，剖开那只丧尸的胃，李杰在胃里面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衣服碎片，看起来似乎是军装。司马青衫告诉过李杰，丧尸消化系统和人类不一样，但也不会让丧尸胃里的衣物残片保留几年。

    也就是说，丧尸胃里的衣服，是它不久前啃噬人类的时候留下的。而从衣服的残损程度来看，那个被丧尸撕咬的人不久前还活着。这个不久，大概在5天以内。

    塔台的灯光还亮着，但是从下午李杰在远处看到直到现在，那个灯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那也意味着，塔台里并没有人，或者并没有多少人。

    “吼……”

    李杰苦笑了一下，这真不是他愿意听到的声音啊。如果让他在丧尸和神棍之间进行选择的话，那毕竟还是神棍可以讲点道理的。 


第353章 我不是子龙

    机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李杰已经可以看到一道在灾难后沿着机场的外延修筑的围墙，就像他们的伊谢尔伦要塞防御墙一样，看上去虽然建筑工艺比较粗糙，但高大厚实，墙上设置了众多的火力点。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距离围墙还有大约1千米的田野里。

    没错，是田野，而且田野里的水稻长势还不错，至少比伊谢尔伦要塞的稻田看上去要好。田野里游荡着几只丧尸，丧尸在发现他们后力图快速的跑过来，但是在水田里脚步被牵绊，都无法控制的摔倒在地，然后爬起来，然后又摔。这让丧尸很生气，发出了刺耳的怒吼声。

    李杰和他的同伴并不关心，也不在意那几只零散的丧尸，但是他们也没有贸然再往围墙那边靠。如果围墙上有人，那肯定早就发现了他们，要判断活人和丧尸，对于已经在灾难后的世界里生活了七年的幸存者来说，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那么，他们应该会对李杰他们的出现作出反应才对。不管机场里盘踞着的是什么势力，肯定会对他们发出警告，禁止他们进一步靠近围墙，也许会派人出来确认他们的身份，还可能直接就向他们开枪了。一千米的距离，如果有一个好的狙击手的话，是足以在围墙上就把他们干掉的。

    李杰并不是很担心遇到这样的狙击手，一来这样的人总是比较少的，二来适合这种远距离狙杀的专业狙击枪弹还是比较稀少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一颗专业的狙击子弹比一条命还要值钱，虽然他在净土教的悬赏黑名单上还是值不少钱的，但在没有确定身份之前，谁舍得开枪呢？

    当然，再往前走就很冒险了，这一点，李杰还是把握得很清楚的。

    不过，现在看来，围墙上似乎没有人对他们的出现作出反应，不管是哪一种反应，这有些不正常。因为很显然机场是灾后被建成一个据点的，外围的丧尸非常的零散，显然早已被清理过，机场的防御应该比较完善，内部也应该比较安全，不应该是废弃了的。不管机场里有没有飞机，但肯定有人，而且能建造出这么一道厚实的防御墙，人还不会太少。

    也许，是因为夜晚没有发现？

    那这样的话，李杰不得不说，这个基地的警觉性实在太差了。

    可就在李杰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机枪的点射，哒哒哒，哒哒哒，伴随着点射，他们看到了墙头上的火光，应声倒下的，则是已经非常靠近围墙的两只丧尸。大口径机枪子弹并没有将丧尸爆头，而是整个撕碎了。

    “知道了。”李杰说：“他们在城墙上装了自动识别系统，将系统连接运用在防御墙上的重机枪上，一旦丧尸靠近，就会自动射击。但是在丧尸距离还远的时候，为了节省子弹，机枪并不会射击。目测丧尸被击倒是在50米范围，这也算是一个经过计算的，相对的安全距离。我们还可以走得更近一些，看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司令，”赵云也是追随李杰一起从“圣城”的奴隶起义战斗一直到现在的保安团元老了，按资历他可以进入保安团的领导层，但是他的战斗力一直提高不大，作为一名骨干战士可以，但要作为一名能独当一面，具有和黄金十二人一样级别的综合战斗素养的强力战士，就还远远不够。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依靠老资格去谋求个领导职位，而是安心的当一个骨干战士，只要能追随李杰战斗，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这时候，他听说李杰还要继续往前，出于谨慎的考虑，他还是劝说道：“会不会太危险了？”

    李杰的四人小队出发之前，季忆就交代过赵云，不要让他们的司令干一些头脑发热的事情造成无意义的损失，赵云不知道现在司令是不是头脑发热了，但是他还是得提醒一下。

    距离他们很近的那几只丧尸终于在水田里连滚带爬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也就十几米的距离，丧尸身上的恶臭，丧尸腐烂后凝结的皮肤，丧尸乌黑的大嘴里同样乌黑的牙齿在这个没有多少能见度的夜晚里，都已经显得十分清晰，那是因为幸存者都是病毒携带者，不过他们的身体适应了病毒，而且通过病毒获得了一些过去的人都比较欠缺的机能，比如他们的视力都比过去好。

    当然也许人类的视力本来就是很好的，只不过现代人在电视网络书包手机这些现代科技产的笼罩下，眼睛已经分不出天空的蓝和夜晚的黑，末日后远离那一切现代生活方式，反而又恢复了。

    对于几只近在眼前的丧尸，李杰看都没有去看，鹤望和甘蓝这两个小姑娘也毫无畏惧，不慌不忙的张弓搭箭，嗖嗖几下，那几只丧尸就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水田里，就像之前一样，不过，这一次它们再也不会爬起来了。倒是那两个小姑娘走过去，一手拿着砍刀，以防丧尸又突然窜起来，另一只手则将穿透丧尸脑袋的箭支取了出来。她们使用的箭头，是经过几道工序，添加了提高硬度和柔韧性的合金精心制作的，不但能帮助她们轻松的就射穿丧尸的脑袋，而且反复使用多次也不会轻易变形。而制作这种箭头的技术，也结合了他们民族的传统技艺和现代工序，水准非常的高，就是产量比较有限。除了非常善于使用弓箭的枫藜族人外，也只有极少数的战士有资格使用。

    李杰露出了一种很得意的笑容，好像射箭的人是他自己一样，然后他对赵云说：“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这个基地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们就沿着稻田边的大路直接走过去，我们甚至可以赌自动识别系统能够分辨出我们不是丧尸。”

    “这个？”赵云搓了搓手，这个算不算严重的头脑发热呢？季忆交代他，如果李杰有严重头脑发热的行为的话，就想办法敲昏李杰将他带走。现在是不是就要实施这个方案？

    就在赵云内心处于一片纠结的时候，李杰嘿嘿一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赵云，说：“季忆是不是叫你在必要的时候想办法敲昏我？你要是信她的话你就吃大亏了，因为她知道，你没有这个机会的。走，你可是叫赵云的，常山赵子龙可不是这么一个谨慎到了紧张的人啊。”

    赵云很无辜的想，我是叫赵云，可我真不是常山赵子龙的啊。他看到鹤望和甘蓝两个小姑娘都轻轻一笑跟着李杰走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跟上去。他虽然很谨慎，但如果李杰说现在是带他去死，那么，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

    围墙上装有自动识别的火控系统，这个系统真的能区分活人与丧尸吗？老实说，赵云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感到心虚的。不过，当他们沿着机场外面稻田中的路走了不到300米后，赵云觉得他们的危险暂时可以解除了。因为他们在稻田里发现了一辆吉普车，那辆吉普车的车头部分开进了田里，但后路还在路上，加入还能发动的话，将车倒回路上来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辆扎在田里的吉普车还能不能发动还不得而知，但从外观看，这个可能性还蛮大，因为吉普车完全没有锈蚀，虽然也不是新的，但至少是处于正常使用期的。至于它为什么会停在这里，也很快就有了答案。

    李杰和赵云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车身，发现车里有两具尸体。李杰不是警察，不过两具尸体的死因几乎就是一眼看得出来的，那就是两个人的脑袋都被砸碎了了。也不是砸碎了，准确的说，是被尖锐的物体贯穿，因为那个物体比较大，所以大半个脑袋都被挤掉了，从伤口留下的类似于三角形的形状以及伤口边缘占附的粘液来看，这肯定不是一桩谋杀案，而是被……捕食。

    他们的脑袋被刺穿，而脑髓被吸食干净了。

    “司令你看。”赵云钻进车里，指着车顶上的好几个破洞对李杰说了一声。

    李杰看了一眼，退出去在车身外面检查了一下，说：“基本上可以断定，车内的两个人正在驾车，但是被捕食者从后面追上来跳到了车上，用它锋利而坚硬的角质触手直接从车顶刺进车厢内，两人的伤口都在顶部靠后的位置，也足以说明这一点。这辆车在驾驶人员死亡后失去动力，慢慢的滑行到了稻田里，最终停了下来。所以我认为，这辆车应该还可以用。”

    一边说着，他又钻回车里，将两具尸体搬了出去。车上的钥匙还在，而且，也果然还能发动，虽然车头扎进了稻田里，不过这些越野车本来的性能就很好，又经过特别的改装，李杰驾着车很轻松的就从稻田里倒回了路面上。车里到处是血，尤其是车顶部分有大量喷溅的血迹，而喷到车顶的血又沿着玻璃淌下来，不过那些血液都已经凝固，车内也留下了浓烈的尸臭。但这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坐车的心情。

    见多了。

    “是神棍军。”尸体搬出去后，鹤望和甘蓝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搜出了一些随身携带的枪支和弹药，鹤望说：“只带了手枪和少量弹药，应该走得很匆忙，至少不是特别准备要远行的。还有，是两个军官，其中一个应该还是个神职人员。”

    李杰看到油表的指针已经接近于零，但剩余的油至少也还能跑几十公里，油表的指数这么低，也证明了鹤望的判断，就是这两个净土教的神棍并没有打算走很远。

    “上车再说。”李杰对车外面的鹤望和甘蓝挥了挥手，说：“这就是个神棍军的基地，这两个神棍看来是准备驾车跑路的，而且走得很慌乱，什么都没带。但是刚一出门，就被捕食者撵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机场的大门应该也是敞开的，自动识别武器系统虽然仍在工作，会消灭试图靠近围墙的丧尸，但我们现在就这么开着车进去，绝对没有问题。好，我们就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子龙，我们要不要再打个赌，我敢赌基地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赵云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子龙，我不会武功。”同时他在心里说，我才不会和你打什么赌呢，反正不管怎么赌，最后被坑的人一定是我。 


第354章 空无一人

    就像李杰料想的那样，当他们驾着那辆车厢内喷满了血液，车顶被捅破了几个窟窿的越野车不慌不忙的来到眼前这个基地的大门口的时候，那里的大门真的是打开着的。

    事实上车子靠近围墙100米左右的时候，赵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亲眼看到墙上的重机枪一个短点射就能把丧尸整个撕裂的，换成是人，只怕碎得还要彻底一些，如果情况不像李杰说的那样，而是当他们靠近围墙的时候，那个自动识别火控系统朝他们开火的话，那他们等于是把自己送来当靶子了。

    不过事实证明李杰的预判是对的，如果他们是步行而来的话，那个自动识别系统是不是能分辨出人和丧尸还有待考证，但是丧尸是不可能驾驶汽车的，所以那个系统也根本没有对他们做出反应。

    至于这个基地是怎么防备来袭的除了丧尸以外还有人类的，他们不得而知，但反正他们是平安的把车沿着大门里面的通道开了进去。

    这个净土教的基地原来是个机场，而且还不是个小型的支线机场，所以，围墙里面的面积很大。

    夜已经深了，雨还在细细密密的下着，但是基地里还亮着灯，除了塔台上的灯光以外，几处重要位置的路灯也还亮着。当李杰把车徐徐的开进去的时候，在那显得有些暗淡的灯光中看到的是一片开阔的机场跑道和停机坪以及远处靠近塔台的一片建筑。整个基地里空荡荡的，虽然亮着灯，却看不到一个活人的身影，那种感觉好像一下子把他们拉回到了过去，灾难刚爆发的时候，在灾难爆发的最初，有些人甚至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走进这样一片空旷的地方的时候，他还没有深刻的体会到那种死神逼近的绝望，而只会问一个问题

    这里的人上哪去了？

    李杰没有太深入这个基地的内部，而是进门之后就停留下来观察情况，还好，基地的大门并没有在他们的车一进来之后就自动关上，虽然很多电影，不管是科幻片还是灵异片都会有这样的镜头。

    李杰挥了挥手，几个人迅速的下了车，各自找到一个角度，端起枪，组成了一个战斗队形进行警戒。在围墙的外面还有一些零散的丧尸，而尽管基地的大门洞开，里面却一只丧尸也没有，显得很安静。当然，这样的安静也很让人心里发毛，因为太静了，除了雨声，他们什么的都听不到。

    远远看去，机场的跑道尽头还停着几架中小型的运输机，其中有一架飞机的尾部舱门打开，旁边停着辆卸货车，似乎就在几分钟前，那里还在从机舱里卸货，只不过现在卸货工人到了饭点吃饭去了，把工作丢在了那里。因为距离还比较远，无法确认这样的景象在那里停留了多久，但是看起来很有些诡异。而在靠近航站楼的停机坪上，停了几架直升机，其中有两架是武装直升机，三架是运输直升机。李杰甚至还看到了两架v22“鱼鹰”倾转旋翼机。很快他还发现不只是飞机，这个基地里还停放着一排坦克，至少有两个连的96式主战坦克，整齐的停放在靠着东面围墙下面修建的半封闭式车库里。很快李杰就发现还不止这些，还有更多的车辆、火炮、防空武器，库房、半地下的油库等等，他不由得狠狠的汗了一下，因为这样的场面毫无疑问的说明他们至少是闯入了一个净土教的战略单位基地。

    如果说这样一个基地敞开大门，就等着李杰他们进来，然后突然几柱探照灯突然打在他们的身上，大队的神棍军士兵哗啦啦的出现在他们周围，李杰会觉得那样很刺激。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再怎么是上了黑名单的渎神者，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里并不是别人在演的什么空城计，而是真的，没有人。

    一个战略级基地，从外面的情况看根本没有遭到过人类部队的进攻，没有战斗的痕迹，丧尸也只零零散散的游荡着，没有靠近围墙就被自动识别系统消灭。看起来这里面本来还处于正常运转的状态中，只是突然一下就停下来了，然后就没有人了。

    除了之前他们找到的那辆外逃未遂的吉普车外，在机场跑道上，还有几辆状似准备外逃，却因不明原因停下来，或者侧翻、倾覆的车辆，距离各不相同。

    李杰觉得如果这里还有人，那么他们再怎么小心翼翼也都是给人家送菜的，如果没有，那就什么都不必在意，所以他又挥了挥手，叫几个同伴上车。从大门到塔台的距离还远着呢，能节省一点体力，为什么不？

    当他们驾车来到第一辆翻倒的军用卡车旁边的时候，李杰下了车，和之前他们找到的吉普车一样，卡车里有两个士兵，都是没怎么带武器就死在车里。在车子侧翻之前，他们很显然就已经被捕食者杀死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捕食者应该是出现在挡风玻璃上，用它的触手将整块挡风玻璃刺穿，然后从面门将触手插进了两个士兵的头部。

    第二辆、第三辆车也差不多。

    回到车里，李杰说：“你们信不信等我们走进航站楼里，会发现更多的尸体？我现在大概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没人了，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被捕食者干掉了。”

    “没道理。”赵云说：“这不是灾难刚爆发的时候，从外围的自动识别系统就可以知道，神棍们还是很用心的在防范他们所谓的圣裁者的。而且，这里有这么多重武器，可以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基地，里面的人一定具有很强的战斗素质。首先捕食者就很难闯进基地内部，而且就算闯进来了，基地里的神棍也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被它们吃光。可是我们从外面进来，直到现在，看，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捕食者是很厉害，但并非不可战胜的，这里有一支军队，不说一个师，一个加强团也应该有，再厉害的捕食者最终也是抵不过人类的武器的。三五只捕食者就足以将一支小型的幸存者武装整个扑食，但是面对一支成建制的，而且有基地依托的军队？你认为可能吗？”

    鹤望就问：“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人呢？难道他们出去旅行了？还是在里面开派对？没看见迪斯科灯在闪啊。”

    李杰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漫不经心的说：“鹤望阿妹，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你输了的话，让哥哥亲一个？”

    鹤望嘿嘿一笑，说：“我是没问题哦，可是你敢吗？我们的季大小姐不把你的嘴撕烂才怪。”鹤望热切的看着李杰，一点也不像被调戏了的样子，反而好像很希望李杰拿出点勇气来言出必行。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当她一提到季忆，李杰似乎就偃旗息鼓了，真是的，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绣花枕头了？

    鹤望从来不隐晦自己对李杰的热情，就是在季忆面前也是如此。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李杰除了在口头上沾点便宜以外，反而很收敛自己了，毕竟，鹤望是蒙饶芒错的妹妹，而蒙饶芒错可是把他当亲兄弟的。

    赵云很无奈的看了看李杰，真不知道他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沾花惹草。

    李杰懒洋洋的说：“子龙，放轻松一点，如果紧张就可以高枕无忧，但我也会很紧张的。虽然我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但是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答案，不是吗？就像你说的，再厉害的捕食者，终究也抵不过人类的高科技武器，那道围墙高达5米，上面装有自动识别武器系统，即使是捕食者，想要突破围墙的话，也会在顷刻间被大口径重机枪的交叉火力打成碎片的。虽然我很讨厌神棍，但是从我们目前看到的一切来说，他们绝对有这样的技术和火力来完成防御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什么战斗的痕迹，换做是我，我也会觉得在这样的基地里很安全的。”

    “所以呢？”鹤望明显不想等到最后再来揭晓答案，所以她有些着急的追问了一句。

    李杰说：“所以，在基地的内部，神棍的防范应该是很松懈的。子龙你刚才说三五只捕食者就能消灭一支小型的幸存者队伍，那么，如果是三五十只，甚至三五百只呢？”

    赵云摇头说：“不可能，从来没有人看见过这么多的捕食者！即使有，它们依然很难穿越外面的火力网，即使穿过了，基地里的神棍们也应该早就有了战斗准备的时间，哪怕他们当时真的在开派对。别忘了，那些坦克和步战车都停着没动，捕食者的角质触手再坚硬，也不可能刺穿坦克的装甲！”

    李杰叹了一口气说：“你的脑子怎么就这么僵化呢？你老是纠结与捕食者能不能冲破外面的防御网，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它们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围墙外面，而是直接出现在基地内部呢？没错，我们所看到的捕食者，通常也就是三五只一起出现，从来没有人见到过三五十只捕食者一起出现的，更不要说三五百只。但没有人见到过，不代表没有出现过，因为真有这种规模的捕食者出现，也绝不会留下目击证人。”

    “内部？”赵云想不明白，摇头说：“那些玩意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基地内部？”

    李杰说：“想不明白吗？那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话，他们的车已经开到了航站楼下。这里的灯光要亮得多，而他们尽管都早已习惯死亡，习惯见到各种血腥的场面，可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们呆住了。 


第355章 还会是什么？

    当李杰他们走进机场的航站楼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尸体腐烂的恶臭。

    对于他们这些在末世里挣扎了七年的人来说，无论什么样的尸体他们都早已经见惯不怪，不管是完整的尸体，走动的尸体，破碎的尸体，腐烂生蛆的尸体，他们什么都见过，不过这并不代表在闻到这样浓烈的恶臭时就能若无其事。

    尽管他们现在意志很坚强，神经很坚韧，精神很强大，可是面对着整个航站楼内部随处可见高度腐烂的尸体和漫天飞舞的绿头苍蝇以及密密麻麻的白花花的蛆虫，不但是鹤望和甘蓝两个姑娘，就连李杰和赵云也马上退出来呕吐起来。

    这完全是他们胃部的自然生理反应，跟他们见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害怕不害怕全不相干。

    其实李杰那敏锐的嗅觉早就发现问题了，只不过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个航站楼显然早已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原来进出港的大厅改造成了餐厅，而现在，这个巨大餐厅里堆满了尸体。因为近日来潮湿和闷热，尸体的腐烂程度也很高，他们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下，就算他们屏住呼吸走进去，在那些腐肉、脓血和秽物中也完全没有地方下脚。

    初步判断，里面上千具尸体怎么都是有的。

    尸体尽管都已经高度腐烂了，但生前最后的姿态大概还能看得出来。

    此时，在李杰的眼前，就像电影重放一样，根据现场的情况，他眼前浮现了一幕幕清晰的景象当时，餐厅里的官兵，上千人，正在用餐，整个基地的大部分人都在用餐，突然间，一群捕食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餐厅里的人虽然多，因为是在基地内部，他们大多没有携带武器，或者即使带着武器，也都只是手枪一类防身武器，用来对付捕食者几乎就是无效的。而且，事情发生得十分的突然，所有的人顷刻间就陷入了混乱，而捕食者则肆意的捕杀。

    应该没有人从餐厅里逃出去，因为靠近门窗的一带，死的人也最多，捕食者似乎专门堵在了门口，没有足够的武器，人们不可能从它们的爪牙下逃生。

    时间很短，上千人在片刻的慌乱和绝望的挣扎之后，绝大多数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那些尸体的脑袋几乎都被刺穿、砸碎，还有的身体被撕裂、被扯断，而这整个过程非常的短暂。最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原本正在进餐的人全部都变成了残缺破碎的尸体。

    其实看起来这些尸体很少有被啃食的样子，捕食者和丧尸最大的一个不同就是，丧尸扑倒人类的目的就是为了进食，而捕食者有时候是进食，更多时候纯碎就是残杀。

    李杰到底神经更坚强一下，他捂着鼻子重新又站在了餐厅的门口，脚下踩着厚厚的一层腐烂的粘液，就着里面还没有熄灭的灯光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这时候他想，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丧尸倒还好了，至少它们不会留下尸体，充其量留下一堆破碎的骨头。

    那么，能让上千官兵猝不及防就被全部消灭，究竟出现了多少捕食者？就像赵云说的那样，三五百只？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么多的捕食者。那种生物是从丧尸里变异进化而出的，也有直接从感染病毒的人类直接变异成捕食者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捕食者的出现本身还是个小概率事件，一次出现三五只，对一支数十人全副武装的幸存者武装都是致命的威胁，人们确实没有见过几十只上百只捕食者一同出现的景象。

    没有这方面的记录，也无法想象。

    对李杰来说，更重要的不是究竟在这里出现了多少捕食者，而是它们为什么会突然集中这么多一起出现？以及，它们究竟是怎样避开机场外围的自动防御系统，突然在里面的神棍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举将这些军人杀死的？

    但是，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李杰也不打算在这里耗下去。他再次从餐厅里退了出来，外面的赵云和两个姑娘已经从胃部抽搐的状态中恢复出来，老实说刚才他们处于极其缺乏防备的状态，如果这时候窜出一只捕食者来的话，不要多，就一只，就足以把他们全部杀掉了。

    看到李杰挥了挥手，他们才重新调整了情绪和状态，尽可能的恢复到一个末世战士必须的警惕与冷静，然后跟着李杰继续谨慎小心的搜索航站楼的其他单元。这个机场内部的航站楼确实已经布置成了一个大兵营，不只是一楼的进出港大厅，而是一整栋楼都是设施完善的兵营。但是，从一楼一直到航站楼的顶层，每一个饭房间都有被捕食者残杀的尸体，李杰他们没有能发现哪怕是一个活口。

    找不到活口，李杰就把希望寄托在监控录像上，这里的电源没有断掉，照明灯还亮着，那么监控设施想必也还在正常运行，这样的话应该是能找到监控录像的。而离开航站楼后，李杰把目标放在了塔台上，那是原来机场的指挥中枢，应该也会是后来的基地指挥中心。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雨也下得越来越大，大雨最大限度的带来了新鲜的空气，冲散了腐尸的恶臭。在从航站楼到塔台的路上，李杰和他的伙伴都使劲的吸着雨水带来的新鲜空气，老实说，刚才在航站楼里，那些刺鼻的浓烈腐臭，已经从嗅觉过渡到了他们的触觉，让他们浑身都有种刺痛感，尤其是鼻腔，简直痛得难受。

    雨下得很大，地面也很快积起了大片大片的雨水。

    走着走着，甘蓝停了下来，注视着那些已经没到他们的脚踝的雨水。

    “有什么问题？”发现有队员停下来，李杰也停下来问了一句。

    甘蓝转过身去，看着积水流动的方向，说：“你们看见了吗？积水正在向同一个地方汇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边应该有一个水道。”

    李杰顺着甘蓝指的方向看了一下，夜色中虽然有灯光照明，但是如果不是甘蓝提醒，他一时也不会注意那条水道。那并不是一条下水道，而是修建的一条露出地表的排水沟，因为这里原本是机场，现在改建成一个大型的军事基地，里面大量军人的生活用水依靠机场原有的排污管道肯定是不够用的。而挖凿这样一条排水沟虽然看起来很难看，但是不管是施工的成本还是实用性，都比扩建地下排水系统简便得多。在末世没有人会在美观上特别的下功夫，所以李杰没有觉得那条排水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甘蓝的话还是给了他一个提示，因为这条排水沟肯定是通向基地外面的。这让李杰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捕食者是从这条排污沟潜伏进来的呢？丧尸怕水，虽然它们绝不会被“淹死”，但是丧尸从来不会主动下水，这也是很多幸存者得以生存的依靠。但捕食者不同，捕食者虽然也很少下水，但它们还是能在水里行动的，李杰就曾经见到过从水里冲出来的捕食者。

    李杰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同时又想到了另外一点，就是基地的防御系统绝不会忽略这种可能性，哪怕这个基地里住的是他最痛恨的神棍军，但他并不会低估神棍们的智商。就算是监控漏洞，会有捕食者从排污水道里潜伏进来，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两只，再多，监控系统一定会发现的。

    “先不管了。”李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去想了，还是赶紧找到监控录像来看简单。李杰急于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是他多么关心这些神棍的死因，他没有那么博大的心胸和普世的人道主义精神，他只是想找到原因，为自己的基地提供有针对性的防御措施。捕食者并非不可战胜，如果这个基地的神棍军放开了来和捕食者对战，哪怕是几百只捕食者，在拥有坦克、火炮、武装直升机的人类面前，最终被消灭的也一定还是捕食者。

    不出李杰所料的是，基地的指挥中心确实建立在塔台上，沿途，他们继续发现被捕食者残杀的尸体，而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具被击毙的捕食者的尸体。总体来看，因为事发太过突然，而且捕食者是从神棍军认为最安全的基地内部发起攻击的，所以整个基地几乎都没有还手之力。这些都解释得通，但李杰想不明白的是，基地里肯定会有一些战斗力超强，警觉性也超强的牛逼人物存在，他自己和神棍军多次交手，类似于镜、野兽医生、易承烽那些人，绝不是一个猝不及防就能打倒的。但遭到一场屠杀之后，竟然连一只捕食者都没有撂倒，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李杰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因为他猛然间想起李恩慧曾经提起过，捕食者是一级变异体，理论上是还有二级变异体存在的，他也曾经看到过疑似二级变异体袭击留下的痕迹。如果真有这种东西，而且还具有了一定的数量，那就意味着幸存的人类要活下去又更加的艰难了。

    李杰找到了指挥中心，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监控录像。

    和之前他们看到的景象不同的是，指挥中心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战斗，那里面虽然也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可是也同时留下了激烈战斗的痕迹，留下了一些类似于捕食者的残肢的东西。而指挥中心的电脑，也在战斗中被损坏了。电脑的硬盘里应该是留存着录像的，不过要想看到里面储存的数据，得等到他的后继部队把电脑带来，调出现场电脑硬盘里的资料。“我们有重大发现。”李杰打开了他们自带的电台，和李斯特季忆取得了联系，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在这里看到的情况，然后说：“司马青衫可能会给我们想要的答案，这里现在应该反而是安全的，捕食者的屠杀过去了几天，它们应该不会再回来。老实说，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充满恶臭的地方多呆，不过有一个利好就是这里真的留下了我们需要的飞机，而且有鱼鹰倾转旋翼机，把老毕带过来，如果他能弄一架上天的话，我们从空中直接飞往光阴市，比我们现在的长途跋涉要省时得多，最重要的是，尽可能的避开地面的各种风险。”李斯特没有多说什么，清晨时分，他带着另外的人驾车来到了这个被袭击的净土教基地。 


第356章 没有人是无辜的

    “掠食者。 ”

    司马青衫沿用了李恩慧的命名方案。

    那是在李斯特和季忆率领其余的小队成员和李杰在机场汇合后的事。塔台里的电脑虽然在战斗中被毁坏了，但是取出电脑的硬盘，再从硬盘里找到监控视频，并不需要像周博彦或者苏墨那样的电脑专家。

    而刚刚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一个正在残杀人类的身影，司马青衫就把画面定格在那里，做出了一个没有人感到意外的结论。

    定格在画面上的是一种人形生物，和捕食者那种完全已经异化成另外一种生物的样子不同，这个所谓的掠食者还保留了人类的大部分特征，也就是说，它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难看，它甚至也不像丧尸，丧尸的皮肤腐烂，浑身散发着看得见的恶臭。而掠食者的样子，乍一看还有些像正常人，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男性掠食者（如果它有性别的话），是个身高约180的亚洲人，它能直立行走，身上甚至还穿着衣服，皮肤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在司马青衫把画面放大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掠食者的皮肤布满了网络状的纹路，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过度充血的缘故，看上去就像变成了红色的瞳孔。当然，这个东西和人类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它的手，或者说上肢，和捕食者很像，不再是五指，而是凝结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触手，但是比捕食者的触手明显更灵活。

    李杰现在对司马青衫是缺乏耐心的，他猜测这个家伙把画面定格下来的同时就要滔滔不绝的给他们进行科普了，果然，就在李杰有些头痛，但是为了了解情况不得不硬着头皮等待司马青衫的科普的时候，这个曾经当过神棍的博士就像李杰想象的那样，说：“我沿用了李恩慧的命名方案，但是对于掠食者，我和她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定义。看起来你们并没有求知的**，那我就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们的分歧在于，李恩慧的基因方程式强调掠食者是二级变异体，也就是从一级变异体捕食者当中进化变异形成的，这种进化变异的概率很低，即使在一万只捕食者中，也未必会进化出一只掠食者来。但是我的研究表明，掠食者和捕食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变异生物，捕食者主要从丧尸进化变异而来，只有极少数是从还没有变异为丧尸的感染者中直接变异而成，而掠食者一开始就与丧尸无关，它们完全是从感染病毒，但没有，或者根本不会变异为丧尸的人类中变异而来。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不过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的李恩慧的进化哲学有着本质的区别。”

    “好，”李杰倒没有说什么，李斯特却摆了摆手说：“它是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让画面继续，我想知道的是，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所谓的掠食者，不可能仅仅凭着一只就毁灭了整个基地？”

    司马青衫看了这个科教授一眼，有种不能取得共鸣的遗憾的表情，他轻轻的点了一下笔记本的触摸键盘，说：“你是一个哲学教授，应该具有严密的逻辑论证思维，可是你现在只想着结果，变得和那些学教授一样轻浮，我真为此感到遗憾。好，那就继续看。你会觉得搞清楚原因比看到结果更重要的。”

    原因当然很重要，但对他们现在来说，最重要的还结果，包括李杰和李斯特在内，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所谓的掠食者是怎样把一个基地的神棍军全部干掉的。在这个基地防守如此严密的情况下，它或者它们究竟是怎么样从内部做到这一点的？当画面继续时，李杰他们看到了基地几乎无所不在的监控拍下来的非常完整的视频，而他们也看到，掠食者绝不止之前看到的那一只。

    在视频画面中，当时神棍军正像李杰所推测的那样在进行晚餐，除去战斗值班人员外，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饭厅里，当天似乎是神棍们的某个重要节日，他们在进行晚餐前还集体高唱了神的赞歌。然后由一个中高级的神职人员发言，发言的时间很短，这虽然有简化神圣仪式的嫌疑，但很显然基层的士兵们很赞赏他的做法，为他送出了欢呼和掌声，一个长相姣好、身材超棒，浑身裹在一袭看上去十分圣洁的白纱里的女孩双手为他捧上了一个鎏金的酒杯，现场气氛也因此达到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掠食者出现了。

    除了刚才李杰他们看到的那一只外，突然闯进正在举办节日仪式的饭厅里的掠食者至少有20只。这些生物的动作很快，而且极其的迅猛，它们的触手可以收缩，最长似乎可达10米，而且非常的坚硬且具有穿透性，甚至能像蜥蜴的舌头一般弹射出去，刺穿好几个正在慌乱和巨大的恐惧中狂奔的神棍军底层士兵。

    很快掠食者又增加到了大约50只，它们出现在饭厅的几乎每一个出口，每一个窗口和可能逃逸的角落。整个饭厅里的战斗其实很短暂，期间响起了急促而无效的枪声，除了误伤自己周围乱跑的同伴外，对掠食者本身并没有造成什么像样的损失。最后在不到20分钟的时间里，掠食者就将饭厅里的上千人全部杀死了。

    监控摄像头非常尽职的，丝毫不为眼前的惨状所动的记录着当时发生的一切，那些飞溅的鲜血，那些凄厉的喊叫，那些暴戾的低吼，还有那些不顾死活拼命往外跑的士兵，正通过视频，向后来的人诉说他们当时的绝望。直到最后，饭厅里归于安静，只剩下了掠食者挑挑拣拣的挑取人体的内脏进食的声音和画面。

    他们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不过李杰还是伸手把笔记本盖上了。

    “真是幼稚。”司马青衫没有阻止李杰的动作，不过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盖上电脑，就能逃避这样一场屠杀？”

    不得不说，司马青衫用“屠杀”这个词用得是非常到位的，发生在饭厅里的一切，既非战斗，也不是自然界里的捕食，而是一场屠杀，掠食者们最后虽然进食，看上去也只不过是顺便为之的事情。它们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填饱肚子。

    李斯特冷静的带着疑问说：“从监控录像中我们并没有看到掠食者是从哪里进入基地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掠食者原本就在基地内？”

    司马青衫赞许的一笑，说：“你比其他人终究还是聪明一些，不愧是教授。就像你推测的那样，我也认为，这些掠食者并不是从外面进入基地的，所以整个基地的防御体系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而且圣……净土教部队才会如此的猝不及防。你发现没有，一个很简单的特征就是掠食者身上的衣服。”

    李斯特点了点头，说：“他们身上保留的衣服类似于实验室里的无菌服，也就是说，他们原本是就是试验，而且就在基地里。但是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使它们突然不受控制。”

    司马青衫说：“没错，他们是武器。是净土教用来逆转战局的秘密武器。”

    李杰冷冷一笑，说：“你想说，这就是转职病毒的伟大意义？很好，现在这些神棍已经自食其果，接下来就会是所有幸存的人类，这场灾难并没有让人类认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的研制出更加可怕的东西。但是研制和玩弄这些东西的是你这样的天才，可凭什么要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承担这样的恶果？”

    司马青衫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你觉得你这样愤青有意义吗？对于我来说，每一个基因方程的小进步，都是极其伟大的，这和信仰、宗教、政治无关，是伟大的科学技术的自我发展。而且你必须明白一点，那就是不管像你这样无知无识的人有多少，或者像所有那些指望着回到没有工业以前的生活的白痴有多少，科学的进步是绝对不会停止的。科学自己会进化，这一进程是绝对不可逆转的，也是任何人都不可改变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正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科学。”

    李杰看着眼前这个流露出一种绝对的自信，甚至类似于某种宗教狂热的科学家，突然觉得很绝望，因为他似乎真的找不到什么能够推翻司马青衫的理论的证据。

    没错，布鲁日被烧死在鲜花广场，但日心说最终战胜了地心说；英国的绅士们嘲笑蒸汽机车的滚滚浓烟和比马车还慢的笨拙，但磁悬浮列车出现了；大清朝呲之以鼻的奇巧淫技，却使这个发展缓慢，两千年来一直保留在远离科学的农耕明的国家沦为西方科技的手下败将……历史的每一次进步，都是科技推动的结果，人类的历史只要依然在进步，人们就不可能回避科学的自身发展。司马青衫的话并没有错。而且，李杰甚至不很肯定，除了像司马青衫那样执着的科学家，像李恩慧所代表的国家利益以及tsz集团所代表的商业利益，更多像他这样的平头百姓就真的无辜。

    在这场灾难中，绝大多数的受害者都是普通的平民，但他们真的无辜吗？灾难爆发以前，他们不也都津津乐道的谈论着自家门前的高速公路又延伸了多少，不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空调、包装食，不也毫无顾忌的驾驶汽车周游世界或者充满情调的享受着灯光、音响以及巨大屏幕的电影，不也趋之若鹜的追逐着美容、整形、像古代的皇帝那样追求不老？正是因为绝大多数的人越来越强烈的追求和享用科技进步所带来的舒适生活，也因此为科技产业带来巨大的利润，那么，当科技反噬人类的时候，又有谁能说自己是无辜的？

    但是，李杰摆了摆手，说：“够了，我不想再跟你讨论任何深奥的问题，这他妈的很无聊。我现在只是要活下去，不管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是什么，我就只是想活下去，懂了没有？老毕，你带两个人去看看下面的鱼鹰是不是还能用，鲁斯，你带人去检查一下油库，如果飞机不能用的话，尽可能将我们的车都灌满油，然后，把这个地方烧了，我讨厌闻到尸臭！”

    的确，在末世中再去探讨人类的罪过与否其实没有什么价值，如果要忏悔，首先也要活着才能忏悔。

    毕典菲尔特带着劳拉和段星熠去检查停机坪上的飞机，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些飞机都还能正常的飞行，看上去，它们在这个基地遭到这场灭顶之灾以前都还在使用。李杰的首选是鱼鹰倾转旋翼机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停机坪上还有一架中型的运输机，可以为他们装载更多的武器装备，甚至还可以装进去两辆车，不过当他们驾驶运输机飞到光阴市的时候有没有地方降落还是个未知数。

    “卡尔。”

    当毕典菲尔特的三人组小心的来到停机坪后，他们分头检查了一下靠近航站楼的运输机和鱼鹰旋翼机，劳拉刚绕到那架后舱门还打开的运输机后面，就发现了一些很可疑的箱子。她把毕典菲尔特叫过来，指着其中一只已经从机舱里装到后面的卡车上的箱子问：“你觉得这里面会是什么？”

    那是一只修长的银白色的不明金属制作的长方形箱子，看上去很重，需要用叉车来卸载，而且，看起来密封得很好。

    “我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毕典菲尔特说：“不过看起来这个箱子具有制冷的功能。有多少？”

    劳拉爬上卡车里看了一下，跳下来，说：“已经装车的有14个，机舱里还有16个。”

    “多准备点炸药。”毕典菲尔特甩了一下他那帅气的金发，很果断的说：“很可能里面装的就是掠食者，但不管是什么，我都没有好奇心要去把它打开。不用向我们的老板汇报，我来承担责任好了。”

    劳拉笑了笑，对她的同胞竖了一个大拇指，说：“我也很支持你，让这些东西去死。”

    在一旁的段星熠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德语，不过，当他看到劳拉快速的在这些箱子周围布置炸药的时候，他还是心领神会的帮着忙活起来。毕典菲尔特则登上了一架鱼鹰旋翼机，不出他的所料，飞机几乎是完好无损的，只是在舱门那里留下了一些血迹，而那下面则是一具腐烂了的尸体。看来，是基地内部遭到掠食者袭击的时候，有人想驾机逃跑，却被掠食者追上来杀掉了。

    “我操。”毕典菲尔特吐出来了一句字正腔圆的中国话，那些掠食者简直就是死神的爪牙啊，而且未免也太负责了，不管是想驾车逃跑的，还是想驾机逃跑的，一律都不放过。他吞咽了一口干涩的口水，要是飞机里面还藏着一只那东西的话……

    还好，飞机里什么都没有。“老板。”毕典菲尔特打开他的耳麦，向李杰汇报说：“飞机一切正常，只需要增加一些航空燃油就能起飞。我已经让劳拉去把加油车开过来了，预计30分钟内就能完成。ok。各小组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工作，欢迎大家称作老毕航空的班级，这可是美国货哦，只可惜没有空姐啊。”李杰的语调已经恢复了他惯常的张扬和猥琐，毕典菲尔特忍不住心说，真是个心理素质极强，或者说神经超级大条的家伙啊！但是，就在所有的队员都即将登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357章 我们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有幸存者。 ”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杰还没有登机。

    在李杰的队伍里，李杰从来不会是最先登车、登船、登机的那一个，不需要更多的理由、而报告这个消息的，则是司马青衫，他和他的两个保镖拖在了最后，原因是他要检查那些即将被炸毁的制冷箱。对此李杰提出了明确的警告，如果到了规定的时间司马青衫还不回来，或者那些箱子出了意外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丢下司马青衫起飞。

    但司马青衫依然坚决的要进行他的工作。

    “你知道吗？”当司马青衫带着两个保镖兼助手去开展他的科研工作的时候，端着枪站在停机坪上的李杰对站在他身边的季忆说：“不管是在恐怖片、科幻片、推理悬疑片还是灵异片里，去引发一场离奇的祸事的一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天生脑残的花痴女主，另一种则是智商太高的科学家。”

    李杰说话的时候吊着一支烟，口袋里还装了几包，这是他在这个基地得到的最大的收获。他甚至觉得，这比他们找到那架鱼鹰旋翼机更有价值。飞机嘛，只要在大型的人类基地里总是找得到的，香烟可就未必，因为灾难后就再也没有生产香烟的厂家了，现存的，都是灾难前遗留下来，早已过期的奢侈。

    这时候季忆也吊着一支烟，不得不说，她是被李杰带坏的，也不得不说，当一个像季忆这样的稀世美女叼着烟的时候，即使她穿得一丝不露，也极其的性感。季忆其实在上学的时候就不是那种乖乖女，可她也不会为了让不相干的男人见识到什么是性感而去吸烟。她这个时候吸烟，只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吸烟似乎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劳拉那个大块头的德国女汉子自然不必说了，鹤望和甘蓝，尤其是看起来很静的甘蓝也有吸烟的爱好，甚至她们在这个基地找到香烟的时候，她们的表现一点也不比李杰这种老烟鬼逊色。

    “那你知道吗？”季忆反问：“在你说的几类影片里，一般在靠近结尾时，给主角带来灭顶之灾的，通常也是你说的两类人。”

    李杰说：“可我们不得不等，因为那个家伙不管在那方面，都还没有违背我定下的规矩。等等，你的意思是，一不留神，我们就会遇到大麻烦？”

    季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很浪费的将半截烟头性感而风骚的弹掉，然后将烟雾喷在李杰脸上，说：“废话，那是一定的！我的意见是，不要等他们了，趁现在什么事也没发生，赶紧登机起飞。反正带上那个家伙，本来就等于带上一颗定时炸弹。不要告诉我，你觉得这样做会不好意思！”

    李杰呵呵一笑，说：“我当然不会不好意思，不过刚才不是说了给他20分钟的时间吗？这才过了5分钟。这样，我也不能太不仗义了，至少咱们等到10分钟好了。”

    也许是猜到了李杰会中途使坏，时间刚到10分钟的时候，李杰的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司马青衫的声音。

    “有幸存者。”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是去光阴市找死，就算想带上幸存者，别人还不愿意呢。”李杰听到司马青衫说有幸存者的时候，那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压根就没考虑这个问题。再说了，他不等司马青衫接话又说：“这基地里的幸存者都他妈的神棍，就算有幸存者也不用搭理，不赏他吃枪子儿就算便宜他妈的了！你赶紧收工，没工夫跟你耗下去了。”

    司马青衫心平气和的说：“不是净土教的人。是一个小女孩，也许你会有兴趣。”

    李杰瞥了季忆一眼，说：“就算是个仙女也歇着，爷早就有暖床的了。”

    季忆哼了一声，很显然李杰虽然很好的表了态，但是对他的自觉性，她似乎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说得这么干脆决绝，只不过时也地也，没可行性而已。

    “好。”司马青衫的干脆倒是让李杰大出所料，他原以为那个家伙会跟他争执半天，再跟他科普半天，但是很快李杰就发现司马青衫的干脆压根就不是听了他话，而是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李杰把嘴里的已经只剩下过滤嘴的烟头一吐，把随身带的砍刀一抽就走了过去，他又不是没杀过人，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司马青衫还有用，但一个幸存者你凭什么就能一直幸存下去？

    但是，当李杰提着刀杀气腾腾的走到司马青衫抱着的那个小女孩面前时，他不由得感到万分的意外。真的是万分的意外。

    因为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唐忧。

    靠，这怎么可能？

    那一瞬间李杰脑子里就闪过了克隆人这个概念，他记得黎索曾经说过唐忧虽然是谭皎的女儿，但从来就没有在谭皎的子宫里呆过。这样的女儿，想必谭皎也不止一个才对。但是，当小女孩看到他时流露出的七分恐惧，三分熟悉，让李杰确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唐忧。

    李杰的视线瞬间有些模糊，他的思绪飘飞回到了那个差点让他丧生，同时也失去了他的挚爱的地方。枪声还在耳边回荡，他又看到了被子弹打成筛子的林野，被弹片切掉了脑袋的陈重，还有被他抱在怀里，嘴里不断的冒出血泡的米诺。他没法忘记那一次几乎让他团灭的战斗，没法忘记李恩慧在基地中自爆引发的地震，而在最激烈的战斗中，他们都早已无暇顾及那个叫做唐忧的小女孩。后来李杰和鲁斯重伤被俘，被扔到地下城里当奴隶，他从来就没有想起过唐忧，更没有想过，她竟然活下来了。

    两年不见，这个小女孩似乎没有长个，还是那么瘦小，还是那么充满恐惧。李杰也确实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怎么能在末世里活到现在，有那么多比她有力量大得多的成年人都早已变成路边的肥料了。

    不只是李杰感到意外，季忆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她和李杰的重逢，就是在李杰开始当雇佣兵的时候，而他们接的最大的一单生意，就是护送黎索和唐忧到谭皎的增长天基地。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可那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忧忧。”季忆始终是女孩，她向唐忧伸出了双手，而唐忧怯怯的叫了一声姐姐之后，也很坚决的从司马青衫的怀抱中扑向了季忆。

    李杰瞪视着司马青衫，后者则很无辜的摊了摊手，说：“这真是个意外啊，那你现在是否还是决定杀掉这个幸存者呢？”

    李杰一把揪住司马青衫的衣领，问：“死海龟，不要忽悠我，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司马青衫微微一笑，说：“好，这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虽然这真的只是意外。我也完全没有想到，谭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成，而且现在被我得到了。好，我们还是赶紧起飞，在飞机上我们还可以仔细的谈一谈。”司马青衫很得意，也很愉快，说真的，他原本很是为怎么说服李杰让他收留这个幸存者而大伤脑筋，他没想到李杰和季忆竟然认识这个小女孩，而且看起来他们还有些瓜葛。而从季忆的表现来看，他深知即使李杰反对把小女孩带上飞机，也已经无效了。

    女人的同情心是不可预测的。在很多关键时刻，这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但是季忆却很出乎司马青衫的意料，她虽然紧紧的搂着唐忧，却没有马上带着她登机，反而一手抱着她，一手拔出手枪抵在了唐忧的后脑上。

    “住手！你要干什么？！”司马青衫瞬间脸就绿了。

    季忆抱着唐忧，手枪抵着她的后脑，问：“忧忧，你害怕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看起来真的不害怕，而且，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季忆拿枪指着她而对季忆有所怨恨。反而是由季忆抱着，她就已经很知足，不在乎再遇到什么事了。

    季忆怜惜的用脸蹭了蹭唐忧的脸，柔声说：“你受了太多的苦，姐姐帮你解脱了，好不好？”

    “你疯了！”司马青衫险些扑上去，红着眼睛说：“你这个蠢女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如果扣动扳机，人类就将永远失去未来！”

    季忆冷然一笑，说：“人类早已没有未来，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你这么着急，是因为你给小女孩注射了什么？”

    如果不是李杰的枪几乎已经抵在了司马青衫的额头上，而李瑞克、赵云和穆萨的枪也指着莫洛斯和夏维肖，司马青衫真的已经扑到季忆身上，抢走唐忧了。而季忆的表现，真的让司马青衫感到意外，面对这样一个弱小的小女孩，即使明知道她是丧尸，作为一个女人，不也应该充满同情的收留她吗？她应该还会主动跟李杰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么可怜的孩子一类的话才对。季忆看着司马青衫，说：“我只给你一分钟，开始。”说着话，她的指头放在了扳机上，这不是虚张声势，她是真的会开枪。这一点，司马青衫见识过，也不敢有所怀疑了。老实说，这一幕场景很离奇。本来应该算得上小女孩亲近的人的季忆，真的准备开枪杀死她，而根本不认识她的司马青衫，却准备保护她。这样的局面，确实很奇怪。 


第358章 意外是因为没有意外

    一分钟能说些什么？

    对于一开口就能开一个讲座的司马青衫来说，他从来不会嫌别人让他说话的时间多，倒是一分钟，看表情就知道他有种很难发挥的感觉。 不过司马青衫虽然名字很古典，普通话讲得也很不错，但是他基本上其实就是一个美国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关心则乱。

    季忆真的会开枪吗？在司马青衫看来，她绝对没有吓唬他的意思。

    所以他越着急，越是不知道该如何阐述他需要向季忆表达的意思。

    一分钟转眼就到，就在司马青衫着急得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的时候，季忆的枪响了。

    季忆的枪当然不是真的对着唐忧的脑袋开的，而是猛然间对准了司马青衫的身后。

    那一瞬间司马青衫的表情有些意外。他的喉咙里突然穿出一节白色的骨状物，白色的骨状物上沾上了他的鲜血，看上去有些诡异。司马青衫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尽管那个骨状物不但从他的喉咙里穿出来，甚至把他的身体从地面拔了起来，他似乎只是觉得意外，智商高得像他这样的人，总是对一些怎么都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比如季忆为什么会用一个小女孩来威胁他，又比如，为什么那个按道理在一场惊悚片里即使不是最后一个，也应该是倒数第二个死的人，却成了这个20人的小分队里的第一个。

    一瞬间，枪声激烈的响成了一片。

    除了被一只仿佛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掠食者的变异触手挑起来的司马青衫外，所有的人都一边开枪，一边朝已经启动了引擎的“鱼鹰”倾转旋翼机跑去。密集的枪弹将那只掠食者包围在一片火网之中，阻碍了它向前突袭的步伐，但也不可避免的，将司马青衫打成了一个筛子。

    直到飞机起飞，季忆也没有听到司马青衫告诉她唐忧的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未来。当机舱的舱门关上的一刹那，季忆回过头去，看到已经被扔在地上的司马青衫仍然张着嘴，一副到死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哪有那么想不通的？”季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你自己对这些生物如此的熟悉，又怎么会对自己遭到袭击这么意外？”

    虽然直到最后他们也不确定那只掠食者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或者它一直潜伏在附近某个阴暗的角落，但是对于这样的情形，其实每个人都有心理准备。如果不是司马青衫执意要检查那些冷藏柜的话，他们早都起飞了，即使那东西真的是潜伏在旁边，也没有突然出现的时间。所以，这一切也许只能用命运来解释。

    “你猜对了开局。”当飞机终于远离地面，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受到掠食者那种变态生物的攻击后，李斯特站在李杰的身边对他说：“但是你似乎没有猜对结局。”

    李杰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早就知道像司马青衫这种狂热的科学家在关键的时候一定会引来致命的危险，但是没想到他自己却是第一个倒在这样的危险中。这有些不符合惊悚片的剧情，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想我们再也无法知道他所谓的人类的希望是什么，还有，他曾经告诉我他会带我去见证一个奇迹，现在也没有了。而且不可否认，有他在的话，我们确实能了解更多关于病毒变异的信息。”

    李斯特平静的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夏维肖和莫洛斯那两个司马青衫的贴身保镖，他们一直很忠诚的跟随在司马青衫的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离开过他，但是在司马青衫被掠食者的触手刺穿喉咙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拼死也要把他救下来的表现。

    或许，那是因为他们当时认定他们的雇主已经死亡，他们失去了保护雇主的责任。

    李杰也顺着李斯特的目光看去，他虽然一直不喜欢司马青衫，但对于这两个人的过份的平静，他却有些为司马青衫感到不爽，于是他说：“看起来你们的表情非常的平静，我想是人都应该有感情的？哪怕你们的雇主和你们早就约定，一旦出现类似于这样的情况完全不必理会他。或者他其实从来没有按时付给你们工资？所以对于你们来说，这种情况反而是一种解脱？对了，说起这个我倒真的好奇，从神棍的老巢逃出来以后，他承诺给你们的报酬是什么？应该不会是金币？难道是神棍们传说的永生？”

    对于司马青衫的死，李杰也觉得意外，不过，在他和季忆扯淡惊悚片的时候，他就强烈的预感到，在他们登机以前，一定有人会死的。意外，也仅仅意外那个人是司马青衫而已。但是，凭什么就不能是他？因为他是博士？因为他智商高？

    没有谁是不能死，也没有谁是可以不死的。

    对于李杰的问题，夏维肖，那个美军海豹突击队的退役上尉，一个中讲得比鲁斯那个老黑还要蹩脚的华裔，是这样回答的：“就像您所说的，队长，我们的契约在雇主确定死亡的情况下将会自动终止，当时的他，确实已经没有保护和营救的意义了。”

    “至于你说的感情。”莫洛斯这个俄国人的中比夏维肖讲得反而要好得多，他补充说：“难道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表现得痛不欲生、哭天抢地才是正常的？我们曾经是职业军人，即使在这张灾难以前，我们就已经见惯了死亡。你相信吗，在大马士革，我的突击小队和夏维肖上尉曾经面对面的交手过，他杀了我两个人，我也干掉了他的三个伙计，但最后我们却能共事，更不要说我们又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到现在。”

    理由非常的充分，但李杰总觉得他们在隐藏着什么。难道是他们假装平静掩饰内心深刻的哀伤？靠，想一想李杰就觉得狗血。但是他现在也不想再去关注两个保镖的内心世界，他只是摇了摇头，走到驾驶舱，透过驾驶舱的玻璃，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无边的黑暗。天空似乎还在下雨，他还感到了远处的闪电，他真的很好奇，老毕是靠什么来判断方向的。

    和李杰相处的时间长了，毕典菲尔特这个德国人也学会了李杰的说话方式，他知道李杰欲言又止，于是说：“头，别纠结。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飞到你的故乡，也许我会降落到一个无人荒岛上，也许，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飞到西伯利亚了。”

    “靠。”李杰对着毕典菲尔特的后脑竖了一根中指，说：“管你怎么飞，反正登上你这种没有驾照的飞行员的飞机，早就意味着我这条命只有一半了。你随意。”

    对于毕典菲尔特究竟怎么判断航向，李杰确实没有任何的把握，对于无法把握的事情，他也向来没有兴趣去纠结，不管怎么样，这时候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他抱着枪，靠着机舱倒头就睡了下去。也许，就像老毕讲的，一觉醒来，他们就降落到一个无人荒岛了，如果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好。

    事实上一觉醒来，李杰并没有降落到什么无人荒岛，从飞机的震动和发动机工作的声音，李杰发现他们还没有降落。同伴们大多还处在睡眠中，他们和他一样，早就锻炼出了一颗颗强大的内心，更何况飞机飞在天空，总比停在地上更让他们放心。这时候，机舱的舷窗已经投射出一些微明的天光，看来，他们已经接近黎明了。

    李杰站了起来，走到舷窗边上往外看去，天色确实已经是接近黎明了的样子，不过，天空中依然下着雨，飞机的飞行高度似乎并不是很高，李杰看都厚厚的乌云正在他们的头上。当他往下看去的时候，他的心里不由得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一片熟悉的景象。

    他看到就在飞机的下方，一个他出生成长，曾经无比熟悉的城市。那个曾经很繁华，很热闹，很新潮也很纷乱的现代大都市。当初他和季忆拼着命的，只是想赶紧逃离那个地方，他也一度很接近回到这里，而现在，他真的又回来了。

    城市还是那个城市，城市也早已经不再是他的故乡。

    透过机窗，出现在李杰眼中的是一片灰暗，几年过去，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早已被荒草占领。那些拔地而起的摩天大厦，那些曾经车水马龙的大街，那些熙熙攘攘的街道，现在全部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在这片灰暗中，他并非什么都看不到，相反，他很快就看到了成片成片的人形生物，它们大多正处于一种呆滞的挪动的状态，飞机的轰鸣让它们抬起头来，但似乎听觉和视觉的效果也并不能引起它们的注意，当飞机飞走后，它们只是收起了那些无神的眼光。

    “你看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忆已经默默的站在了李杰的身边，这里，也同样是她的家。当李杰因为那一片呆滞的挪动的灰暗生物而烦闷的时候，顺着季忆的手指，李杰看到了城市中一片倒塌的楼房。

    “看起来，”李杰说：“是被炸毁的。”

    那里发生过战斗，或者，曾经被“消毒”过。

    “我们在哪降落？”

    季忆回答说：“根据李莎发给我们的最后一次无线电信号，我们计算了坐标，如果我们的计算没有误差的话，我们即将到达预定的降落地点。就是那里”

    李杰顺着季忆的手指又看向远处，他看到的是一片气势恢宏的高层建筑。其中有一栋摩天大楼，大楼的外侧挂着一个醒目而巨大的标志，虽然在风雨中过去了几年，但是那个标志依然非常的醒目。而在那个标志的旁边，还挂着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肖像中一个深沉的老头正用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

    “好极了。”李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早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个地方的，或许，这是个终极目的地。是？”季忆没说话，也没有表情，老实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巨大的标志，分明是“tsz”集团的标志，而那个巨大的肖像，则是tsz集团的创始人，谭思哲。

    李杰甚至觉得，那个肖像中的谭思哲不但正在盯着他们，而且他随时都会开口对他们说话，至于他会说什么，李杰也很想知道。“好老毕，到了点了，找地方落下去。”不管是什么地方，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第359章 团灭的节奏

    在飘着细密的雨水的晨曦中，v22“鱼鹰”倾转旋翼机围绕着tsz总部远远的兜了一圈。 天色渐渐的放亮，雨似乎越下越大，而毕典菲尔特一时之间却找不到一个最合适的将落地点。tsz总部大楼是一栋拥有101层楼的摩天大厦，附带着一片气势辉煌的建筑群，主楼的天台上本身就建有直升机场，然而毕典菲尔特发现那里已经停放了两架中国产的直15中型直升机，它们静静的停放在那里，远远看去，很难确定是荒废在那里的，还是暂时停放在那里的。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阻碍了毕典菲尔特把鱼鹰降落在tsz总部主楼天台的计划。而在主楼的附属建筑群中，也有几个天台看上去可以起降轻型直升机，要把“鱼鹰”降下去则明显有些难度。

    而这个时候，驾驶操作系统提醒毕典菲尔特，他们的油料不多了。

    “头，在降落之前，我能不能告诉你，现在我们所携带的油料不够我们飞回基地了？”

    听到毕典菲尔特这句话的时候，李杰苦笑了一下，其实，即使他们油料充足，多半也回不去了的，至少大部分人是回不去的。这不是预感，而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你还是先好好的降下去再说别的事情。不就是一点航空燃油吗？我们既然连飞机都找得到，燃油什么的都是浮云啊。”苦笑归苦笑，李杰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当的轻松，如果不这样的话，估计对士气的影响也会很大的。

    “好。”毕典菲尔特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说：“那就降落在附属二号楼的天台上，大家做好撞击准备，估计刮擦碰撞一类的事故是不可避免的。”

    毕典菲尔特的话音刚落，他突然吐出了一句德语的脏话，虽然出了劳拉，其他人都没听懂他究竟骂的什么，但从机舱里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和闪烁不停的指示灯，他们都知道现在遇到了大麻烦。

    “看来德国人骂街的本领不怎么样啊。”老毕骂骂咧咧两句就住口了，李杰一边用小指母掏着鼻子，一边很鄙视的说：“跟我大国人相比，你们的骂街水平根本就是业余的。不过老毕，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给个简单点的答案。”

    毕典菲尔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被锁定了。准确的说，是被地对空导弹的火控雷达锁定了。我去年买了个表！这是要我们死的节奏吗？”

    就在毕典菲尔特用以假乱真的国产网络语言骂骂咧咧的时候，李杰猛然感到机身一阵倾斜，还好他眼明手快，不然铁定摔到驾驶舱的玻璃上，说不定还直接撞破玻璃飞出去。他还没有来得及骂人，机身又已经往另外一个方向倾斜了。在机身的剧烈晃动中，机舱里一直响着电脑合成的警告声，事实上，这是毕典菲尔特驾驶飞机做着各种规避动作。他沿着城市中的高楼大厦低空飞行，忽高忽低，时而加速，时而急转，时而猛然拉升，好在坐在机舱里的基本都有一副好身手，早就各自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把自己固定好，就是感觉像坐过山车一般，突然间，每个人都觉得他们的命已经只有半条了。

    他们都是久经战阵，连赵灵韵那样秀的女孩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怕死虽然都还会怕死，但是心理素质也都非常过硬，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呼喊，所有的人都只是咬紧牙关，把命运托付给那个一头金发的队友。

    但是，尽管毕典菲尔特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没有摆脱那个刺耳的警报声，直到当他绕过一栋大厦时突然斜刺里冒出一枚拖着尾焰的地对空导弹，就像电影里的特效镜头一样，很多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东西。而谁都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那个东西将要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飞机就猛然向下俯冲，所有人都感觉到飞机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然后机尾部分突然闪出一片亮光，紧跟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人和机舱里的物使劲的往外拉。

    似乎有人从机尾的破洞飞了出去，但是谁也不知道那是谁。万幸的是，飞机并没有立刻呈直线下坠，而竟然又保持了平衡，在一阵短暂的俯冲之后，扎进了一个足球场里。又一片猛烈的震动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坠机，又一次。

    不过，这一次似乎更惨。

    最先从残破不堪的机舱里爬出来的不是李杰，而是鲁斯，这一次，他是作为副驾驶，配合毕典菲尔特操作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如果不是毕典菲尔特的驾驶技术超强，他们早几分钟就已经被击落了，飞机会被导弹直接命中，然后在空中爆炸解体，根本没有俯冲迫降的机会。而他知道，在被导弹锁定之前盘旋时，毕典菲尔特就发现了这块足球场，并做好了万一需要降落时的预案，所以他现在才能爬出机舱。

    在一阵强烈的咳嗽之后，鲁斯确认自己除了左腿骨折外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然后他就拖着腿返回机舱找人。

    “卡尔！”鲁斯砸开驾驶舱首先将毕典菲尔特拖了出来。和鲁斯相比，毕典菲尔特的伤势要严重得多，如果说他们现在的身体素质就像武侠小说里练了金钟罩铁布衫的高手的话，那么这样的高手在一条大腿整个已经被切断，并且伴随着动脉大出血的情况下，也不是随便点几个穴道就能解决的。“我这回歇菜了。”不得不说，毕典菲尔特作为一个德国人，不但非常具有语言天赋，而且个性也非常的入乡随俗，比起鲁斯来，他确实更像李杰，至少说话的语气很像。这个时候，他帅气的脸上布满了血污，疼痛让他有点麻木，所以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摸不到。还是善解人意的鲁斯帮他把藏得很深的半包烟拿了出来，并且一次性的给他点上了。“fuck！”毕典菲尔特嘴里塞了一排烟，还能骂出一句国际口语，然后又用中说：“鲁斯你这意思就是我已经死求了吗？”

    鲁斯没有理他，而是又转身钻进机舱里寻找其他人。而就在鲁斯返回机舱时，李杰架着季忆也从里面爬了出来。这两货伤得也都不轻，尤其是季忆，有一块破片插在她的腹部，只要把破片扯出来的话，铁定着也会顺带撤出她的肠子，这跟她是不是美女无关。

    不过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伤，在她身上不但不会死，而且终究会自己愈合，连药都用不上。但是需要时间，这有个体差异。“去看其他人。”李杰的伤和鲁斯差不多，有骨折，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就只是皮外伤，他现在需要尽快帮季忆搞定那块破片，所以救人的事，只能交给队副去做。季忆的恢复需要时间，他自己和鲁斯的恢复也需要时间，但是他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足球场位于市中心，在场上还能看到tsz总部的建筑，这也意味着，这附近的丧尸数量绝对不会少。它们也许不会关心一架从天上掉下来的飞机，但是它们很快会闻到这些受伤的人身上的血腥味。不管这是灾难后的第几年，也不管李杰这些人具有多强的战斗力，在海一样的丧尸面前，战斗力终究只是浮云。

    当鲁斯一边肩膀架着李瑞克，另一边肩膀架着穆萨出来的时候，李杰已经把季忆腹部的那块破片扯出来了，然后把她的肠子塞了回去，用绷带把她的伤口缠好了。雨还在下着，足球场的草地上有积水，为了让季忆躺得舒服一些，李杰把随身带的背包垫在了季忆的脑袋下面。看到鲁斯把李瑞克和穆萨架出来，他也顾不上安慰他们，只是挥了挥手，说：“给你们3分钟把自己包好，然后把重机枪拖出来架好，你们现在是最重要的保障火力。”

    “黄河飞死了。”鲁斯松开李瑞克和穆萨，这两人也随着支撑力量的消失而摔倒在地上，就像两只破麻布口袋一样，不过他们也没有叫唤，而就像李杰要求的那样，迅速的给自己包扎伤口。尽管在雨天他们的血腥气味散发的时间和范围都对他们有利一些，但撑不了多久。

    “段星熠失踪了。”鲁斯继续说，“估计在尾部脱落的时候被甩了出去。夏维肖的头部受损严重，估计够呛。”

    李杰站了起来，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能动的还有多少人？”

    鲁斯摇头说：“你、我，他俩，莫洛斯、鹤望和甘蓝，其他的都重伤。”

    李杰算了算，这其实已经不少了。但他又想起什么来，问：“那几个小孩呢？还有，你的小赵？”

    鲁斯说：“男孩也是重伤，女孩还好。对了，唐忧和上次一样，几乎是一点伤也没有的。赵灵韵……也失踪了”

    李杰无言，赵灵韵不同于他们这些强战士，如果说失踪的是李杰，只要不正好掉在丧尸堆里，那么他还是有很大机会活下来的，而赵灵韵并不具备他们这样的体质。

    “妈的，”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李杰愤愤的说：“搞什么搞！一下子死了几个，重伤这么多，这是要团灭的节奏吗我操！可是我们连对手是谁都还没看到！”

    鲁斯平静的说：“我想这一次我们完成不了任务了，正常情况下，我们甚至无法走出这个体育场，重伤员太多，没有时间恢复了。”鲁斯说的没错，如果他们现在就把重伤员丢下，那么伤势较轻的几个人应该可以多活一些时间。但是战力的巨大损失，也意味着他们顶多也就是多活一些时间而已。果然是，没有指望了吗？ 


第360章 无法哀伤的哀伤

    战斗似乎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李杰的小队已经死了两个人，分别是司马青衫和黄河飞；失踪两人，段星熠和赵灵韵；重伤的是毕典菲尔特、劳拉、夏维肖、李斯特、赵云、刘征衣6人；中度受伤的还有季忆和古德里安；20人的小队，现在具有足够的战斗力的就只剩下了李杰、鲁斯、李瑞克、穆萨、莫洛斯、甘蓝和鹤望、古瞳8人，此外，还有一个没有受伤，但是也没有战斗力的小女孩唐忧。

    这个形势，不是严峻，而几乎就是绝境。

    重伤的六个人，就他们的伤势而言，正常情况下需要六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康复，即使康复，也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当然，对于他们这些通过病毒改变了基因结构的人来说，72至98小时内，他们的伤势就能基本恢复，除了像毕典菲尔特的短腿不可能再生外，其他人至少能恢复到活动能够自理。

    这已经是生命的奇迹，可是……

    他们没有时间。

    坠机的地点靠近体育馆东门，这时，那里原本关闭的栅栏门外，已经出现了几只晃晃荡荡的丧尸。它们原本就徘徊在体育场外围，是最早闻到从体育场内飘散的血腥味的。几只丧尸的速度并不算快，对血腥味似乎也还保持疑惑，而锁着的栅栏门也拦住了它们。但是在时光流逝了几年之后，那些栅栏门都已经锈迹斑斑，被几只丧尸扑打拉拽了一会，看上去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几支特制的弓箭无声的贴着栅栏门飞出去，将几只晃荡的丧尸射倒，而手持特制复合弓的两个枫藜族少女站在了离门不到20米远的位置，那几只丧尸对于她们而言倒还不存在任何的威胁，问题是，她们透过体育馆东门的门洞，看到外面街道上越来越多的丧尸正在涌来。

    而除了东门，其他几个大门想必也是如此。

    “趁现在突围！”虽然自身的伤势很重，但是作为整个小队的首席参谋，李斯特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他一开口说话，就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那种伤口牵扯的剧痛，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的苍白，但是吐出了几口淤血之后，他反倒稍稍的轻松了一些，他让李瑞克把他搀扶起来，指着体育馆旁的一栋大厦说：“趁现在，丧尸还没有将体育馆围住，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突围，目标是对面的写字楼，我们需要时间，写字楼里相对复杂的楼道和密集的办公室有助于我们找到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进行防守，留在体育场内，我们可能连7个小时都守不住。”

    “好，就这样。”这种时候，作为参谋长的李斯特提出的计划并没有多么的高明，而作为队长的李杰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拖延，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类似的经历，在灾难爆发以后，他们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近战武器必须带上，尽可能多拿子弹，我们走，鲁斯和古瞳负责掩护，其他人每人带上一个伤员，我们不丢下任何一个队友！”

    古瞳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萝莉，不过现在，只受了轻伤的她，不用李杰说，也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战士了。

    “头儿！”就在李杰的命令下达后，毕典菲尔特举起了一只手，扬起他那张中世纪骑士一般英俊的脸，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用火力吸引住大量的丧尸的话，对整体而言毫无疑问会有更大的帮助，而这个时候，我显然是最适合担当这个角色的人。给我一挺重机枪，也不要吝啬子弹，另外，先把我抬到外面去，找一辆高一点的车把重机枪架起来。”

    李杰沉默了，毕典菲尔特的提议无疑是很现实很具体的，他的腿断了，不管他们的恢复能力有多强，他的短腿也不可能长出来，所以，牺牲他一个人来掩护整个小队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可是……

    不能丢下任何一个队友，绝不仅仅只是一句话。

    “头儿，先给支烟抽呗。”毕典菲尔特用不知道他跟谁学到的带口音的中说，然后一脸好死不死的笑，似乎他提出的建议，只是大家都去吃宵夜的时候，他一个人留下来打扫一下卫生而已。

    李杰还在沉默，理智与情感，永远都不是你想拥有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的。活到这时候的人，没有谁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与割舍，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轻易的说出放弃。

    但是，李杰的沉默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沉着脸点了点头，说：“穆萨！瑞克！照他说的办！”说完，李杰就头也不回的提着砍刀，砸开体育场栅栏门的链子锁率先走了出去。在那里，已经涌来了数十只丧尸，它们似乎被单枪匹马主动向它们走来的李杰激怒了，一个个张着黑洞洞的大嘴冲着李杰怒吼，可是当它们冲到李杰面前时，却一点机会都没有扑到李杰身上。李杰手里提着基地特制的砍刀，双手抡圆，就像一架切割机扎进稻田里一样，那些愤怒的丧尸还在怒吼着，脑袋就纷纷掉到了地上。

    对于现在的李杰来说，让他独自一人应对上百只丧尸，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镜头从他的上空慢慢拉升，那么他的身影对于附近几条街蜂拥而来的丧尸，就会显得非常的渺小。

    而在李杰的身后，他的伙伴们搀扶着受伤的同伴，一边战斗，一边跟随着开辟出来的道路前进。当李杰看到街边一辆轮胎早已瘪气，但车身依然高大威猛的警用防爆车时，他默默的转过了头。

    这时，几乎是被穆萨抱着过来的毕典菲尔特吐掉了已经快烫到嘴皮的烟蒂，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就是这里了！”

    没有告别，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人回头……

    也许，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哀伤的，就是没有时间去哀伤。

    毕典菲尔特坐在防爆车的成员舱里，尽管那里面充满了发霉的气息，但他还是很享受里面的真皮座椅。在他面前，是已经帮他在防爆车的射击孔内架设好的重机枪，他甚至不需要瞄准，只要用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坐在那里扣动扳机就好。因为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子弹即使没有打中丧尸的脑袋，也能将丧尸的肢体撕裂而使它失去战斗力。他究竟能射杀多少只丧尸也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每一颗子弹都消灭一只甚至几只丧尸，都只是像雨点打进湖水里，充其量，也只是泛起一点涟漪。

    就在毕典菲尔特的身边，还倒着两具骷髅，骷髅的身上还穿着警用制服和防弹背心，从他们死去的姿势看，他们不是被丧尸吃掉的，而是开枪自杀的。其中的一具骷髅，双腿严重扭曲，可见死前就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毕典菲尔特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看着那具骷髅，微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中很有魅力，有很多词语真的只能亲身体会才知道其中的意义。比如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了。伙计，有你们陪着，我一点都不寂寞。”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当身后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李杰和他的伙伴们已经摸到大厦的楼梯间。远远的，有一片的丧尸正尾随着他们，但是骤然响起的枪声，让它们产生了疑惑。它们有些难以判断，是应该服从自己的听觉，还是服从自己的嗅觉。但最终，那个巨大的响声，以及它带来的其他丧尸的嘶吼声，让它们改变了方向，涌向了街道的另一端。“彭”的一声，毕典菲尔特原本觉得自己就像在玩游戏一样的扣动扳机，直到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厚实的防爆车撞得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的时候，他才苦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旁边的两具骷髅，自言自语的说：“我可不想就这么烂在这里呢，好，我们来点更刺激的。伙计们，我们来开个patty！”说完，他将随身携带的手雷都拿了出来，用嘴将手雷的插销咬掉，然后将手雷紧紧的捏在了手里。

    枪声停了，已经摸黑从大厦楼梯间爬到了五楼的李杰和他的同伴们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一下，他们太清楚枪声停下来意味着什么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在那辆已经被倾覆的防爆车里，瞬间爆发出了一团耀眼的火焰。

    一行人默默的，在停顿之后继续往上走。

    当他们爬到九楼的时候，街道上的丧尸已经无法闻到他们的气味，而他们在走过的地方都洒了特制的药水，也足以消除他们留下的痕迹。在一间类似与财务公司的保险库里，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全。清点物，整顿队伍的事情交给了季忆，而李斯特靠在了窗边，和李杰一起看着天色渐渐的暗下去。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呆多久，也许他们能如愿获得恢复的时间，但即使那样，究竟又有多少意义呢？李杰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是谁他妈的发射的导弹？” 


第361章 重提旧事

    当毕典菲尔特驾驶着美制的v-22“鱼鹰”倾转旋翼机准备在tsz总部大楼的顶层寻找一个最佳的着陆点着陆的时候，是一枚自动追踪的地对空导弹将他们击落的，如果不是毕典菲尔特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将这一刻尽量的延迟，并且找到了一块体育场迫降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留在这里谈论导弹的问题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下着雨的黑夜格外的黑暗，即使李杰的视力极好，透过窗户，他看到的依然只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楼房。这是一个灾难前常住人口超过千万的大都市，也是李杰和小队中好几个人的故乡，它曾经灯火辉煌，越是在夜里，越能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就像夜场里花枝招展的美女。当然，有一些艳俗，更有几分颓废，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像现在这么毫无生气。

    房间里也很暗，但是沉静下来，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只是辨别事物很费力。不管是重伤员，还是轻伤员，基本上他们每个人都停靠在一个位置比较有利于瞄准射击的地方，看似一个个零散的躺下休息，实际上他们的位置连成线，就可以组成密集而又高效的火网。

    在痛苦中等待恢复，在濒临昏迷中保持最后的清醒，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们无法得到什么治疗，最好的治疗就是他们体内的病毒。而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体内的病毒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他们能恢复，他们仍然有可能在痛苦中死去，也仍然有可能在最后的关头发生异变。他们是病毒的受益者，但是没有人能保证，受益和受害之间有着绝对的分水岭。

    “你想过没有？”对于李杰咬牙切齿问出来的那个问题，在沉默良久以后，李斯特平静的开口说话，他平缓的语调听起来似乎一点事也没有，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他吐字比平常更慢，并且吃力，但是李杰的问题也是小队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所以尽管未必正确，但他还是尽力的做出解答：“从某种意义上说，向我们发射导弹的人，更可能是我们的盟友。”

    “我们驾驶的是涂装着神棍军标志的飞机。”

    对于李斯特的解答，李杰似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季忆接上了李斯特的话。而季忆的话让大家凭空多出了一份期待，如果袭击他们的人是因为他们的飞机涂装着神棍军的标志的话，那么至少对方是站在净土教的对立面的，那未必就一定是他们的盟友，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都把净土教视为敌人，那就有联起手来的可能。

    “但是我们不能有哪怕一丁点的盲目乐观。”李斯特的话瞬间又把人们的期待击个粉碎，原因很简单，“第一，我们不太可能有机会和对方面对面的解释，如果他们在发射导弹后派出搜索部队的话，在作出解释之前，双方势必会展开交火，很可能我们很快就被消灭，那我们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如果我们保存下来，并带给对方巨大的伤亡的话，即使对方知道我们不是神棍，想必也不会愿意和我们联手。第二，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一点，那就是向我们发射导弹的并不是某个人某个组织，而是，一个自动识别系统。”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以后，李斯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换了一个姿势，把四肢摊开躺在地上，这样说话虽然费力一些，但身体的负荷要小一些。而在他活动肢体的时候，受伤相对轻了很多的季忆接过了他的话，毕竟，他们这对师徒的思维方式还是很接近的。可以说，李斯特想到的，季忆也已经想到了。

    “老师，”季忆说：“我觉得是第二种可能更大。如果是人为的，那么在这个城市里能保持这样的军事水准，就需要至少一个师级的单位，至少不会是零散的幸存者武装。但是在我们短暂的滞空时间里，我们没有发现市区内的丧尸特别密集的区域。丧尸不可能和人类和平共处，任由城市里有一支较大规模的武装而不想着去吃掉他们的。相反，它们不会去攻击机器，哪怕这个机器比人类更容易消灭它们。”

    “算了。”李杰有些颓然的靠着墙壁坐下来，很无奈，也很苦闷的说：“算了，我们能不讨论问题吗？”

    讨论和分析问题不但是很沉闷，而且会让人很憋闷的，因为问题一旦讨论开，希望往往也会灰飞烟灭。

    “不行。”季忆说：“这关系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如果你认为反正都是有来无回，但至少我们要努力争取一个九死一生的机会，而不是十死无生。”

    这时一向不怎么多话的李瑞克突然笑了一下，说：“我突然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网络小说，叫做什么来着……对了，叫做《无限恐怖》。那里面的轮回小队每次都会接到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我突然觉得，在我们坠机之时，就是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开启之时。而参照那部小说的设施，每次任务投入的队员越多，任务的难度也就越大。我们的小队有20人，这意味着，这次的任务是一个最高难度的任务。这种难度的任务意味着，我们有很高的概率会团灭。”

    “闭上你的乌鸦嘴！”粗暴的打断李瑞克的话的，是受了重伤，本身又正值荷尔蒙分泌旺盛，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的少年古德里安，他的嗓音刚开始变声，不过他说话的腔调比李瑞克可要老练多了。“好好想想你的大明星老婆，你看这里很多大叔还没有结婚呢，还有我这样的纯情小处男，至少你要划算多了。”

    李瑞克无语的说：“你是不是纯情，尤其是不是处男，我看还需要考证。不过好，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乐观一点。”

    季忆悠悠的说：“不过瑞克说的也很形象，我们确实是开启了一个难度超大的任务。唯一的区别是，我们不是在小说里，我们的身边没有一个主神空间，我们不会因为完成任务而增加经验值，我们没有兑换点来增强系统属性，最重要的，是我们一旦死了，就不会复活了。”

    “那谁知道呢。”李杰缓过了气来，说：“既然都能遇到这样的灾难，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老鬼，老婆。你们师徒俩接着说，好，就算是系统，是谁布置的系统？”

    季忆说：“你忘了一件事了吗？自从灾难爆发以来，一直都让人心惊肉跳，但是一直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李杰想了想，说：“你是说，操纵了整个世界和灾难的超级电脑？”

    是的，季忆的提醒让李杰想起，自从灾难爆发后，很多有头脑的幸存者都很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随着病毒的扩散，那些核电站的工作人员也会感染，而失去控制的核反应堆应该会突破临界点而发生泄漏、爆炸。不但存在这个可能，而且在灾难爆发到白热化的时候，有核国家的政府完全有可能会下令对病毒爆发高度集中的地方进行核清洗。不要说只要有幸存者在他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李杰和季忆逃出光阴市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朝阳区不就遭到了炮火“消毒”吗？只不过那里没有用到核弹而已。而世界上几个重要的核大国都有导弹自动防御系统，当核弹满天飞的时候，那些防御系统会自动判别为遭到攻击，不用国家元首下达指令，系统就会对假想敌国家进行核反击……实际上，这场病毒带来的灾难如果导致了整个地球的毁灭的话，不会是因为病毒把人类都吞噬了，而是人类自己的核力量将整个星球完全毁灭。

    但是，这样的事情始终没发生。

    净土教在灾难后迅速得势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据此宣讲这场灾难并不是什么科学事故，而是神的惩戒。是神要惩罚作恶太多的人类，而不是消灭整个星球。

    不仅仅是这样，灾难后在李杰等人的逃亡中，他们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尤其是每当他们将电脑打开，试图利用先进的科技谋划下一步出路的时候，那种感觉也特别的明显。反而是后来他们没有条件再使用高精尖的科技设备，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反而渐渐消失了。“对了。”李杰想起一个人来，把目光转向昏暗角落里的季忆，问：“周博彦在临死前似乎对你说过什么，对于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超级电脑，他应该最有发言权？”季忆点了点头，说：“是的，他用他的生命找到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未必那么准确，但几乎已经是我们所能得到的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了。对我们这次行动一直保持沉默的兄妹俩，到了这一步，你们还不打算共享你们的情报吗？虽然在你们看来，我们未必就只是为了营救你们的亲人才发起这场行动的，但毕竟，我们真的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不是吗？” 


第362章 一切都不重要

    一座死去的城。

    一场看不见尽头的雨。

    一栋栋没有任何一点灯光和生气的大楼。

    一片一片失去了灵魂，**却依然在游荡的活尸。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看不到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

    李杰看着昏暗的光线中零散着的同伴，有一点恍惚，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他们来到这样一个死地，毕竟不管怎么样，他们留在自己的基地里，总比现在安全得多。不过李杰向来也不喜欢探究意义的重要性，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深陷绝境，现在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在无限的绝望中尽可能的漂浮着，不要沉下去。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仅仅沉寂了几秒钟，这时，说话的不是那个比李杰还要吊儿郎当，又时常显得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小男孩古德里安，而是他的妹妹古瞳，那个几乎让人以为她是哑巴，而且从来不会笑的小萝莉。

    “好，请原谅出发前我们没有及时的共享情报。”小萝莉古瞳开始说话的时候，大家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语言障碍，相反，她表现出了一种比她哥哥成熟稳定的气质，而她的眼神，她的神态，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李杰向来最讨厌少年老成，因为在他看来没有童年的孩子都是心理不健全的，不过对这个小女孩例外，因为这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为什么？”李杰问：“因为担心说了实话，我们就不会来了？”老实说，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好，如果你为了一个同伴连命都豁出来了，可人家甚至还没有跟你说出实情，这不但有种很伤的感觉，而且显得特别的蠢。当然李杰知道李斯特和季忆一定早就想到，或者能够分析出这些背后的原因，所以他们才会支持李杰的决定，但是李杰依然很不爽。

    他需要的是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伙伴，而不是经过充分计算的合伙人。

    “对不起。”小萝莉并没有故作天真，卖萌装可爱来骗取李杰的原谅，虽然其实李杰希望她这么做，古瞳没有走到李杰的面前来，而依然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表达了她的歉意，然后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上，在出发前，我们都无法获得确切的信息，除了共同收到的求新信号，我们并没获得更多的指令。所以尽管我们没有毫无保留的把我们所知道的情报与大家共享，但至少我们没有欺骗大家。”

    “这是狡辩。”李杰很不爽的说：“隐瞒事实就是欺骗，不管你是主动的隐瞒，还是我没有问到。”季忆撇了撇嘴，说：“得了，绕开这些细节，你搞得这么受伤不但没必要，而且也毫不重要。古瞳，你还是说重点。”古瞳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说：“灾难前，我父亲供职于这座城市的警队，表面上只是一个离退休处的负责人，享受正处级待遇，实际上，他是光阴市警队特别部队‘炽部队’的指挥官。一直到灾难爆发以前，‘炽部队’只向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光阴市分管公检法系统的副市长的林森负责。灾难前，他和他的特别部队最主要的调查目标就是这座城市最大的企业tsz集团，虽然他一直没有得到足以在法庭上将之告倒的有效证据，但他很清楚，tsz集团从几十年前发家之时就和长期处于地下发展的邪教组织净土教有染，甚至可以说，tsz集团在几十年，尤其是最近的二十年从一个民营的制药产业发展成为一个跨国的、资本高度集中而且跨行业的商业帝国，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净土教的暗中支持。但是当这个集团发展到后来的规模以后，他们为了摆脱净土教的控制，倒向了军方，并在军方高层的授意下组件家园制药联盟，与美俄德日的顶尖生物制药机构展开广泛而深入的合作。并且在很大程度上，tsz集团还处于家园联盟的领导地位。”季忆说：“军方授意tsz组件行业联盟，实际上也是为了刺探其他国家的军方在这个领域内的研究成果和信息，美俄等国顶尖研究机构之所以愿意加入，也同样是为了窃取我国的成果，所以，这潭水很深，而且很浑浊。好，线索很清晰，再加快一些进度。”如果要把关于tsz集团和家园制药联盟的背景都阐述一遍的话，相信即使是季忆这种口齿伶俐，思维缜密的人恐怕也要说个大半天，但是这些背景现在不是他们关心的重点，所以季忆希望小女孩能一笔带过。

    而李杰觉得自己在一个小萝莉面前好象很白痴的样子，也不由得相当的沮丧。

    这时古德里安嘿嘿一笑，他似乎觉察到了李杰的郁闷，安慰他说：“大叔，不用沮丧，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在校花姐姐面前做白痴吗？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说对不对？”

    古瞳没有等到李杰对她哥哥发作，接着说：“其实我说到这，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了。我父亲原本只是个小人物，他每做一件事，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去挖掘出什么深层的真相。但是当他的伙计一个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他自己也一次次的卷入这个深潭，他也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灾难后，他的老上司林森在联合政府中混到了更高的层次，他也获得了比过去更大的力量，当他一步步靠近真相时，也一步步靠近死亡。直到他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才发现我们有一个重大的错误判断。我们把目光集中在了净土教的‘圣城’，并先后派出了几支特别小队，而除了海凌迦小队尚未到达就终止任务外，另外几支小队全部覆没。此后我们和他始终没有办法取得联系，只能按照约定的时间长期的等待。当约定的时间到了以后，我妈妈按照事先约定的方案，回到这个城市来寻找线索。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我妈妈从这个地方发回了求救信号，然后我们来到了这里。我和哥哥也并没有获得比你们各位更多的情报，但是我们能够肯定，同时接到求救信号来到这里的并不只有我们这支队伍。连同我们在内，至少应该有3支队伍，除了我们，另外两支小队是灾难后我父亲一首组建并高度保密的后备力量，他们的战斗力理论上比我们这支队伍更强大。但是从我们遭到的攻击来看，他们要么没有按时赶到，要么已经被消灭了。我最后要说的是，即使在中途有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有一件事是能确定的，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不但曾经是一个跨国大型企业的总部，现在也是一个高科技帝国的总部。所有的真相都在这个总部最核心的地方。”

    这一次，李斯特没说话，季忆也没说话，因为这和他们的计算相差无几，如果有误差，也只是一些细节而已。

    李杰则有些惨淡的笑了笑，说：“那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呢？说实话，我可不在乎什么真相，更不想拯救地球，我原本只是因为信守承诺。你说另外两支队伍比我们强，但他们很可能已经覆灭了，那也意味着我们同样没有出路了，对？”

    古瞳没有说话，她的哥哥古德里安则呵呵一笑，说：“大叔，这个结果在出发前，你也能想到的？你可以为了救朋友不惜身赴险境，难道说为了查出真相而身赴险境，反而变得很吃亏了？”

    李杰点头说：“没错，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停顿了一下，他又说：“而且，这不是身赴险境，而是他妈的绝境。我是打算为了朋友赴汤蹈火，但我原以为在这个废弃的城市里，凭我们现在的本领，至少我们还是有机会撤出去的。如果这里只有丧尸，我想这不是个问题。”

    为朋友赴汤蹈火，这没问题。可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牺牲，李杰觉得这个结果很扯。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也没什么选择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想要活着离开这个城市，最好的办法就是到达家园联盟的总部，那也许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更可能是唯一有机会离开的地方。

    “好！”李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使劲的甩了甩头，说：“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简单一点，你们两个的老爸，超级猥琐男古裂现在应该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个城市里，对？”

    古瞳静静的回答说：“我认为是。”

    李杰又问：“你们的老妈李莎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他，至少知道他在哪，所以她才发出求救信号，对？”

    古瞳又回答说：“是。”

    李杰问：“你们能和她联系？”

    古瞳说：“还不能，必须到达约定的地点，如果她没有在那里，也会留下联系方式。”

    李杰点点头，又问：“袭击我们的不是神棍，不是联合军，是家园联盟自己的部队？是部队还是他们的人工智能？”

    “是家园守卫者，”古瞳说：“有人，也有机器，你不用想到‘天网’那么科幻的超级系统。虽然这个系统也不会差，但归根到底起作用的是人。也许还有变异人，不，不是也许，是肯定有。如果这场灾难一定要有一个真相的话，这个真相就是人类的贪欲。不管是净土教，还是联合军，还是家园守卫者，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互相渗透，又彼此争斗。如果说净土教是童话中邪恶的力量，掌控各种罪恶的资源，而联合军则是武侠小说中正道的力量，你相信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真的代表真理和公道吗？至于家园守卫者，他们是商业利益的触手，他们比前两者拥有更先进的技术手段，为他们服务，并且自身不断的膨胀。别担心，你不会为了拯救地球而死那么肉麻的，因为你根本拯救不了地球。”

    李杰被这个小女孩说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哈哈一笑，说：“其实到了这一步，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究竟有多少岁？”

    古瞳说：“十二周岁零七个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了一眼就在她身边的更小的女孩唐忧，说：“重要的是，我和她一样都没有童年。如果你六岁就学会了开枪，并开始躲避各种各样的追杀，你会比我表现得更冷静。相信你早就听说过，我父亲虽然是个警察，但实际上他很多时候都反而受到警察的追击，而我母亲是个杀手，这个职业自古以来就没有童年。你赢了。”李杰说：“你彻底的赢了。看在我的童年比你幸福的份上，我和我的同伴陪你们兄妹两去找你们的家人，如果可以，顺便干掉一些什么家园守卫者，然后看看能不能活着出去，如果没那个运气，那就该怎么就怎么，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早超生。对，兄弟们！”其实真到了最后，反而什么都不重要了，生或死，就那么简单。 


第363章 最厉害的本事

    “咣当！”

    “咣当！”

    “咣当！！”

    ……

    财务公司保险库的大门是一道非常坚固的金属门，虽然里面并没有太多现金需要储藏，但也有很多重要的件、物以及其他与某些人息息相关的东西需要用一道实心、厚重的金属门来牢牢锁住。

    李杰和他的伙伴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如果不是这道门本身就打开了一半，他们想要在不破坏这道门进去的话，还是很需要费一番神的。铁门原本是电控的，但也预留了手动开关，而李杰最让他的伙伴们惊叹的是，他好像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财务公司似的，进了大厦就直奔这个地方而来。

    可以说，这个财务公司的保险库是他们现在最迫切需要的栖身之所。

    而这个时候，那道厚实沉重的金属门正在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着，一开始那道即使用手榴弹也很难炸开的大门在撞击中纹丝不动，但是在外面连续不断的撞击下，门似乎还保持着完整，但是门框周围的水泥却开始出现裂缝，外面的东西每撞击一下，那些裂缝就不易觉擦的扩散一些，细碎的粉尘从裂缝簌簌的往下掉。

    随着撞击的力道越来越大，不但是门框周围的水泥，就连金属门本身，也开始出现凸点。最开始只是很细微的凸点，渐渐的越来越大，最后，那些凸点练成片，将整个金属门撞击得严重的变形了。

    “彭！咣当！！”

    终于，在最后一次剧烈的撞击下，那道厚实的金属门周边的金属附件全部变形蹦弹而出，在房间内四处飞溅，被这些金属附件砸到的东西，哪怕是坚实的墙壁，也被打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来。那威力一点也不比手枪射出的子弹差。而伴随着金属附件横飞的响声，那道金属门从中间被砸开了一个大洞，沿着那个直径约1米的大洞，大门的金属呈辐射状向内扭曲，看起来非常的触目惊心，即使是最有创意的造型师，也塑造不出这样的作来。

    金属门被撞烂，从门外一跃而入的，是一只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它保持着60%的人类外部特征，有头部，有四肢，既不显得特别的巨大，也没有浑身长出变异的器官。它的身上甚至还穿着已经只剩下一些布片的衣服，如果不是在撞击中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它其实比丧尸看起来更像人类。

    不过，和它的外形并不相称的是，当它从铁门上的破洞跳进房内的时候，它是四肢着地的，它的手脚保持了很完美的平衡，当它着地后弹出一只手攻击黑暗中的目标的时候，它那只手骤然增长了几倍，没有五指的手掌没有皮肉，只有一种鳞片似的附着物，看上去像一把质地特殊的剑，锋利而坚硬。

    在一片碎石纷飞的响声中，那只角质的触手直接刺穿了用装修材料堆积起来的内墙。这不是一般的办公区，这是财务公司的保险库，虽然同样是装修材料堆积的内墙，但是比起一般的写字楼来，这道墙可要厚实得多了。只是在这只角质触手面前，这样的内墙就只是浮云。

    就在这个人形生物很暴戾的不断刺穿内墙的同时，又有两只相似的人形生物跳了进来。比起前面那一只来，后面两只就要干净得多，它们还穿着衣服，直立行走，其中一个甚至还保留着女性特征。只是它们彼此没有语言交流，只有一种动物的鸣叫，才显示出它们和人类的区别。而当它们的角质化的上肢象之前那只一样弹射而出的时候，它们所带来的破坏力同样非常的恐怖。

    然而，很快的它们彼此呼应的低鸣变成了一种高亢的嘶吼，尤其是最开始撞门进来那一只，它的声音非常的粗壮而具有穿透力，当它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时，声音直接就把屋内的一些玻璃器皿震裂了。

    很显然，它在愤怒。

    它愤怒的原因是它猛烈的攻击没有收到任何的效果。

    房间里没有人。

    它们在黑暗中能通过热源寻找目标，但更重要的是，它们的嗅觉非常的灵敏。但是当它们从很远的地方辨别到被雨水稀释过的人类血腥，并尾随而来后，撞破那道坚固的铁门，它们捕捉到的只有房间中央一件沾染着很多人的血迹的衣服。这件衣服经过特殊药的处理，使它上面的血腥味保存得更久，也更浓烈。

    但，那也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挂在一张椅子上。

    那几只人形生物都愤怒了，因为它们发现自己被耍了。

    那只暴怒的血肉模糊的人形生物又一次发出愤怒的嘶吼，然后弹射出它的角质触手，狠狠的将那件衣服撕裂了。就在它将衣服的碎片抛洒得四处飞溅的时候，那张椅子也未能幸免，被它狠狠的砸烂了。而就在这时，椅子后面迸射出了一团火花。

    黑暗中的火花格外的耀眼，几只人形生物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不等它们探讨出那团火花的意义，整个保险库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瞬间房间里的温度就上升到极限，在耀眼的火光中，几只人形生物愤怒的嘶吼被湮没了，它们的身体也迅速的在高温中变成焦炭。

    ……

    “靠！”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杰忍不住骂了一句，扭头看向穆萨，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把整层楼都给掀了，说，你用了多少料？妈的你知不知道节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好你是波斯人，可你们波斯难道就不主张节约？节约啊节约啊！你不知道现在节约是主旋律吗？”

    一脸大胡子的穆萨很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这不是一般的炸弹，当年美国人培训本拉丹的时候就教过他怎么炸掉一栋大楼，后来他用这个办法炸毁了美国人的世贸大厦。作为一名伟大的革命卫队的军官，我只是对这种爆破方式进行了改进而已。”

    “毛！”李杰鄙视的说：“世贸大厦那是用飞机撞的，跟炸弹有半毛钱的关系！”

    “哼哼，”穆萨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下，轻蔑的说：“你以为光是一架飞机就足以把整栋大厦撞倒吗？那可是美国人的世贸大厦，美国人那么怕死，那楼可比你们中国人修得真材实料多了。”他边说边看了看鲁斯，在这个黑大个的面前讲美国人的坏话，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明智。

    鲁斯只是耸了耸肩，然后感叹的说：“李杰，你知道你最厉害的本领是什么吗？那就是不管是卡尔那样严谨的德国人，还是穆萨这样保守的原教旨主义者，都被你带动得很会扯淡！”

    李杰哈哈大笑，很受用的接受了鲁斯的赞美，说：“那是，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啊。”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一边的古德里安鄙视的看了李杰一眼，说：“设计陷阱的是校花姐姐，制造诱饵的是老毛子莫洛斯，安装炸弹的是大胡子，这一切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你还得意你！”

    就在几个人说话时，天空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他们只在财务公司的保险库里呆了不到24小时，比他们真正需要的时间少了三分之二还多。他们知道他们不可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72小时以上，不管是家园守卫者部队还是二级变异体掠食者谁先会到，总之他们一定会很快的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

    季忆认为掠食者一类的变异生物先找到他们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这些生物的感官是异常敏锐的。掠食者能闻到几公里以外的血腥，即使他们是躲在财务公司的保险库里的，也不可能完全不被发现。

    24小时虽然还不足以让队伍中的重伤员恢复战斗力，但是他们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可以在队友的搀扶下跟随前进。

    这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但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中的城市很安静，在雨中，一支人类幸存者小队步履艰难的溜过丧尸密集的街道，钻进下水道里，淌着齐腰深的浑浊雨水，行走了大约3个小时后，又钻出下水道，走进了一个公园里。刚好，当他们走进公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之前藏身的那栋大楼的爆炸。

    路是古德里安和古瞳兄妹带的，而这个公园李杰曾经来过。这是在都市中央繁华地带寸土寸金的地方保留下来的一片主题公园。里面有一小片曾经做过租界的旧房子和遗址，有抗战时留下的一片废墟，当然，还有很多上了年岁的树。李杰当然不会白痴到和美女在这样的地方约会，可他每次看到在这些老树后面幽会的男女，就很想上去问问他们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乱扔安全套的心理动机是什么。

    如今公园里的植物更加的茂盛了，如果还有男女要幽会又不怕被动物吃掉的话，倒有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荒草。

    李杰的小队沿着荒草往公园深处走去，在放亮的天空中，隐隐的传来了一阵马达声。那个声音其实很细微，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太过安静，如果不是这些活下来的人都太过敏锐，不管是他们的感官还是他们的精神，他们都太过敏锐，如果不是这样，几乎不会有人觉察到。

    “微型无人侦察机。”

    队伍里视力最好的是李杰，最先发现那玩意的也是李杰，当那东西离他们还有两公里时，李杰就已经发现它了。没有发现无人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不过李杰还是立即终止了队伍前进的步伐，而快速的藏身进了公园里的一个遗存建筑。那是上上个世纪末修建的一个教堂，虽然年代久远，建筑的质量依然比后世的房开商更靠谱。

    如今那里也是一片荒凉，而且教堂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堵死了的，好在，他们在教堂的侧面找到了一个出入口，也许是留在里面的幸存者精心布置的。整个小队迅速的交替掩护，重伤员在前，轻伤员在后，最终在天上的无人机扫描到异常之前，全部进入了教堂。和外面的荒凉相比，教堂内部倒显得有些整洁，似乎还有人住在里边。“我数到三，”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李杰端着枪，一脸很装逼的样子，说：“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就不要怪我登堂入室，反客为主了。” 


第364章 敌人的敌人

    哗啦啦……

    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拍动翅膀的声音，一群野鸽子从教堂顶部的破窗子里飞了进来。

    那一瞬，李杰情不自禁的看向季忆，从那个容颜精致的女孩会心一笑中，他知道他们想到了一块，也许这有点不应该，毕竟他们身处险境，不过，他们真的有种回到老港片，尤其是吴宇森的港片里的感觉。

    教堂、鸽子、剑拔弩张……

    下一秒，从角落里穿着黑风衣走出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哈！”

    李杰忍不住笑了出来，真心的笑，毕竟在这样的末世里要遇见熟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尽管这个熟人从来都只是敌人。

    李杰失笑之后感叹的说：“境，你丫的真命大啊，那么多人都死了，你竟然又出现了！”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真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不管是他，还是李杰，彼此对于对方真的都很熟悉了。那个叫做境的少年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完全是一个挺拔的青年了，他看上去依然那么帅，而他脸上那种标志性的不可一世和故作深沉都变成了一种淡然。

    “李杰，彼此彼此啊。”

    从他们说话的语气来看，他们真的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甚至，是老朋友了。

    一时间，李杰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灾难爆发的最初，第一次遇见还带领着一群末日骑士的飞车少年，又想到他们后来的几次相遇，每次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次他们身边都有人死去，而他们竟然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看着对方。虽然是敌人，可李杰还是无限唏嘘的说：“想着下一秒我们就要拔刀相向，还真有些让人忧伤啊。”

    境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对李杰的感慨的认可，说：“也可以说，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了。”

    “宿命什么的啊？虽然我很讨厌你这种日式动漫的口吻，不过你我能在此时此地相遇，确实是很不寻常，好，就算是命。”李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用嗅觉观察着教堂里的动静。而他的同伴也没有闲着，轻伤员在外，重伤员在内，错落有致的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

    “呵呵……”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摇着头说：“没想到你这样的渎神者不但能活到现在，而且看来混得也还不错了，人虽然不多，但一个个都是精英呢。”

    以境这种目空一切的轻狂少年能说出这样的话，李杰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瞬间很有面子，相反，他更加的提高了警觉，其实他还希望境依旧是过去那么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好，一个傲慢的对手，总比一个看似谦虚的对手要好对付一些。他的嗅觉很灵敏，有时候季忆都开玩笑说他现在简直就是丧尸的鼻子，所以，虽然没看到人，但是他能闻得到，教堂里除了境，至少还有三个敌人。他们隐藏得很好，但李杰也有足够的把握如果他们要发起袭击的，即使他这边损失会更惨重一些，对方也绝对讨不了好。

    李杰不知道境接下来会说什么，但总不会只是叙旧的。

    “过奖了。”李杰也很难得的没有和这个小孩恶语相向，而是很心平气和的说：“大家都是老熟人，就不要来什么虚的了。要打就痛快一点，大家也不用讲什么规矩，反正谁那边活下来的人多，自然就赢了。”

    境微微的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想打，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我知道你很有信心，我也知道结局真的会和你想的那样，你会损失惨重，我会团灭，不过，其实这也未必就一定是我们想要的，对？”

    李杰呵呵一笑，反问：“难道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该不会是你又想诏安我去当什么男爵？老实说，给个公爵的话，也许我会考虑的。”

    季忆在旁边哼了一声，说：“给个公爵？小样！”

    李杰赶紧说：“我是女人说了算，那至少也要亲王，还有我们不穿你们的难看的土袍子，不信你们的神。”

    境摇了摇头，李杰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三个隐藏在暗处的人都现了身，两个在教堂内部的墙角，几乎是他们的射击死角，还有一个在教堂顶部的吊灯上，那是一个女人。李杰从来都是先观察女人，如果女人乏善可陈，他才会去观察男人。吊灯上荡秋千一般站着的女人，是一个披着一头长到了腰际的宝石般红头发的白种女人，应该还可以称之为女孩，虽然是白种人，但是长相有种东方人的清秀，类似于奥黛丽赫本，正是李杰喜欢的一款。长得当然比不上赫本那么精致，但皮肤真的很白，看着就让人觉得手感很棒，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虽然胸部并不算很大，但总体来看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李杰以前看教育片一般只看岛国的，不看欧美的，因为他总觉得欧美的女人太粗壮，一个个叫得跟牲口似的，偶尔也会有例外，眼前这个女人就可以算他愿意接受的类型。所以，他毫不客气的就冲着吊灯上的白种女人吹了一声口哨，说：“美女，站在高处不应该穿长裤，穿裙子会比较好。”

    调戏这个白种女人的时候，李杰倒并不怕季忆会在他身后施展九阴白骨爪，因为季忆很拎得清什么是逢场作戏，什么是真枪实弹，加入他看到一个女人脸红心跳但是道貌岸装的装纯洁，那他倒死定了。

    那个白种女人很显然能听得懂中，她微微一笑，纵身从十几米高的吊灯座子上跳了下来，李杰没有看到她携带什么机械骨骼一类的辅助工具，但是她的黑皮衣连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在她下坠的过程中，明显的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不过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她是飞下来的。

    李杰沉吟了一下，说：“梯云纵，想不到姑娘你是武当派的高足。”

    那个白种女人咯咯一笑，说：“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你这个人似乎很有意思，或者说，你真的有那么自信？梯云纵？什么意思？”她能听到中，但讲出来就不敢恭维了，尤其是梯云纵的发音，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李杰撇可撇嘴，很鄙视的说：“外国朋友我这里也多了去了，中讲得这么烂的，你真是第一个。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鄙视你。”

    白种女人没有生气，转而用英语说：“我叫阿莱克，女伯爵，神圣法庭的三头领之一。像你这样的渎神者见到我应该会很高兴，因为我会让你真正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杰没有理这个女伯爵，反倒很有兴致的看着境，问：“怎么，这一次是把冥界三巨头搬出来了么？可是你要知道，其实冥界三巨头跟黄金圣斗士比还是不够菜的，或者说，你们在这里布置了结界？”境依旧好脾气的微微一笑，说：“我提醒你，不要惹女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懂。好。”李杰转向阿莱克，很诚恳的说：“女伯爵大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无论是先o后杀还是先杀后o，我都乐意效劳。”

    阿莱克的中理解能力显然还是比较有限的，她能听懂李杰的每一个发音，但对照着李杰诚恳的态度，显然她的理解就有误，所以她说：“虽然神主不可能饶恕你的亵渎，不过，如果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的话，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合作？”李杰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地位似乎并没有阿莱克高，但是有颇有话语权的境。

    而大概是阿莱克提到了合作，空气中弥漫了一些谈判的气息，另外两个隐藏的人也彻底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黑人和一个亚裔，那个黑人的身高约有2米，和鲁斯比略逊一些，但一身坑坑洼洼布满伤疤的肌肉，脸也被疤痕吞噬得触目惊心，加上汗毛又粗又长，整个就跟一个狼人似的。那个亚裔则是中等个子，留着遮住半边脸的长发，不是个棒子就是个鬼子。

    境看着李杰说：“阿莱克-道格拉斯女伯爵是神圣法庭三巨头之一，野兽戴维斯和夜叉五郎是女伯爵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李杰一脸严肃的说：“我还以为是面首呢，那口味未免也太重了。那你呢？你好像混得比如女伯爵好？”

    境说：“我是此次行动的参谋长。是我提议和你合作的。”

    “让我想想，”李杰说：“你们到这里来，是因为原本宣誓效忠教皇的某个人，现在想要拥兵自立了？所以你们要来除掉他，对？”境脸上一片波澜不惊，说：“神圣法庭是独立于教皇之外，并对教皇具有监督权的神圣机构，即使是教皇对神主产生了不敬，神圣法庭也将直接奉承神主的神谕将其处决掉。哈哈，”李杰顿时觉得很有意思，虽然他早就想到tsz集团的超级大波ss谭思哲会在净土教中担任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就像他在国家安全顾问委员会里担任的要职那样，但是显然，他还低估了那个把自己的大头贴挂在大厦的墙壁上的老头子，他抱起手来，追问：“你的意思是，谭思哲那个老家伙竟然是教皇？”境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虽然你们是渎神者，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合作的空间。合作完成后，不管是我们杀掉你们，还是你们杀掉我们，还可以做进一步的较量。你不会反对的，我没说错。基本上没错。”李杰呵呵一笑，说：“我不会那么矫情说宁死也不会和你们这些神棍合作的，在大家可以彼此互相利用的时候，为什么不呢？只有一点有问题，那就是，最后一定是我们杀掉你们，over。” 


第365章 华丽的建议

    带着一群黄金圣斗士反攻教皇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呢，在一群黄金圣斗士之外再加上冥界三巨头一起，就更有趣了。

    当李杰和境达成协议之后，李杰脸上浮现着十分猥琐的笑容。如果说他现在就已经淡看了生死，那是骗人的，不过以他一向的作风，能找乐子的时候，不管是多么险恶的环境，也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的。

    只不过此教皇非彼教皇，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帮神棍清理门户呢，还是帮神棍的叛徒反攻倒算，而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境和三巨头率先撤出了教堂，这虽然是个破败的教堂，但也是个难得的休整之地。他们从这里退出去，就要重新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在满是丧尸，同时还有家园守卫者重重监视的城市里，要找到这样的地方并不容易。

    “真是没有节操啊，竟然跟神棍合作了。”对于李杰的决定，他的伙伴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倒是古德里安这个明显属于编外人员的少年倒不无讥讽的冒出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是真这么想，不过不找机会数落一下李杰，他总是不甘心的。

    李杰则一脸不屑于与这种小破孩计较的嘲笑，节操不节操的重要吗？不要说这是遍地丧尸，生死一瞬的末世，就算在过去，节操和利益，更多的人还不是一样的更看重后者。李杰没有和古德里安浪费口舌，倒是和李斯特、季忆以及鲁斯详细的探讨了一下接下来的作战方案。既然是合作，镜给出了李杰一个到达tsz总部的路线图，而在此之前，古瞳也给出了一个预定地点和预定路线。

    有出入。

    “一个总的原则是，不能分散兵力。”在李斯特和季忆讨论未果的时候，李杰说：“我们就这么点人，经不起折腾。我支持季忆，虽然老鬼认为神棍们提供的路线是捷径，理论上效率会更高一些，但是我对我女人提出的意见，向来是无条件支持的。所以，我们第一不能分散兵力，第二就是不要管什么捷径不捷径，我们不是在做生意，也不是在完成什么系统主神指定的限时任务，我们先去找李莎。”

    李斯特苦笑了一下，很无语的说：“既然如此，你还要我参与讨论干什么？”

    季忆一点也没有因为李杰支持她而感动的觉悟，不以为然的说：“我们分析，他做决定，这是按照程序来的。我发誓，他不是无条件支持我，只是他在心里点兵点将正好点到了我的头上。”她扫了一眼李杰，说：“和抛硬币一样，对不对？”

    李杰哈哈一笑，就像季忆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感动一样，他也不会因为谎言被识破而羞愧，而是厚脸皮的说：“当事情到了权衡不了的时候，抛硬币不就是最好的决策方式吗？好了，我们能休息多久？”

    负责监控外围的李瑞克说：“没多久，距离最近的丧尸已经出现在一公里外，按照它们汇聚的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后，这附近就会聚集大约数百只，然后汇聚的数量呈几何数字递增。不超过两个小时，我们就会被堵死。”

    李杰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境送了多大的一个人情给我，终究还是我太傻太天真了。好吧，半小时后走人！大家吃东西，补水！检查武器弹药！”

    “私r，”在自己的老乡毕典菲尔特战死后很是低沉了一阵的德国女兵劳拉语调低沉的说：“我们重伤员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基本的战斗水准，我们还需要时间，不然我们只会成为队伍的拖累。”

    虽然他们的自我恢复能力都很强，但是对于在坠机中受重伤的队员来说，他们所得到的回复时间确实太少了。在这几个重伤员中，除了李斯特，劳拉、赵云、刘征衣虽然还不算黄金圣斗士，但是战斗力相当可观，就算没有这一层，赵云和刘征衣可是和李杰一起从“圣城”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丢下他们。

    所以，对于劳拉的问题，李杰想也没想就说：“没时间等你们恢复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丢下你们。”

    劳拉摇摇头说：“我很感动，但是，长官，我认为这很不理智。”

    “不理智的人是你吧？”季忆插嘴说：“劳拉，你是想像卡尔那样把自己当做一颗弃子绚丽的死掉吗？你现在的伤比卡尔当时好得多，不要放弃希望啊。”尽管，他们都知道其实就算不放弃，也没有多少希望。

    劳拉沉默了一下，事实上，就像季忆说的那样，她是想放弃了。既然看不到希望，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呢？赵云和刘征衣却和她想的不一样，在“圣城”的地下工场里，不比现在更绝望吗？对于他们这些早已死掉的人来说，只要还剩一口气都是赚的，哪有自己放弃的道理？好了，李杰挥了挥手，准备结束这样的争论。这不是在灾难爆发之初，多费唇舌是无意义的。这时，他眼睛的余光正好瞥见了莫洛斯那个老毛子，他原本是司马青衫的保镖，现在司马青衫死了，他的同伴夏维肖重伤奄奄一息，看起来，这个老毛子的战斗意志并不是那么的坚决。他毕竟并不是李杰真正的部下。

    “莫洛斯，”李杰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放在他腰间的手枪上，说：“如果你想退出队伍的话，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追究。记住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犹豫不决，我不介意浪费我一颗子弹。”

    “退出？”莫洛斯使劲的摇了摇头，说：“不，那怎么会？在目前这个环境中，一个人单兵作战是很难活下去的。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情。”他说话时，眼睛朝自始至终都仅仅挨着季忆，从来不开口说话的小女孩唐忧瞟了过去。小女孩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往季忆身后躲。

    季忆皱了皱眉头，不等莫洛斯开口说话就说：“别打忧忧的主意。”

    莫洛斯似乎并不意味季忆看穿了他的心思，反而大家赞赏的说：“啊，美丽的女孩，你的洞察力真是无人能及。就从我的一个眼神，你竟然能看出我的念头。说真的，我对你充满了爱慕，如果我们能回到十九世纪，我不介意向队长发出决斗的邀请。你是那么的迷人，如果我能为你决斗而死，那我讲和普希金一样伟大而浪漫。”

    “少废话。”季忆不悦的挥了挥手，她可没觉得这个老毛子有什么诗人气质，但是她知道，这个老毛子盯着唐忧，绝对是有原因的。他当了司马青衫的保镖那么久，显然还知道更多的一些东西。

    果然，莫洛斯说：“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请允许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为你而战，而不是为我们的队长。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吝啬给我一个送别之吻。”

    李杰嘿嘿一笑，说：“真到了那一刻，我不介意为我老婆代劳亲你一口。”

    莫洛斯耸耸肩，很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那个小女孩，你们还记不记得，我的老板司马青衫博士再发现她时无比兴奋的说，她是一件完美的作品？这并非一个空洞的赞叹，事实上，在这个女孩的身上，确实融合了目前最尖端的生命工程技术。简单的来说，她是一个丧尸化的人类，她体内的病毒和源基因完美的结合，比你们各位的融合程度都要高得多。而且，到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融合了以司马博士为代表的净土教科研系统、以谭皎博士为代表的家园组织研究系统以及以李恩慧将军为代表的军方科研体系的研究成果为一体的临床对象。她身上有司马博士的丧尸繁殖基因、有谭皎博士的丧尸转换基因，还有李恩慧将军的战士强化方程式。换句话说，尽管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水晶苹果一样脆弱，但实际上，她具有惊人的生命能力。”

    李杰见到唐忧的时候就惊叹她一个小小的女孩怎么能在那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他其实也想过这并不是运气问题，现在总算明白了。但是，这个老毛子这时候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季忆显然比李杰更早一步想到了莫洛斯的潜台词，她冷着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说了，不要打忧忧的主意。”

    莫洛斯则很有信心，他并不去看季忆，而是对李杰说：“现在，有一个解决重伤员的捷径。很简单，只要将小女孩的血清注射到重伤员体内，以他们现在的体质，尤其是细胞融合度，有很大的机会与小女孩的基因实现正融合，这样的话，他们的伤势将以不低于三倍于原先的速度恢复。成功的几率不小于85%，虽然有风险，也比就这样带着他们拖累整个队伍强多了。当然，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莫洛斯停顿了一下，蓝色的眼珠子闪烁出一种兴奋、贪婪的光芒，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然后他压住了自己的**，表现得很有理智的说：“我的建议是，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进行细胞移植，时间上是来得及的。所有人都完成这个手术，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而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丧尸会破门而入，不，永远不会。想想小女孩是怎么活过来的吧。”

    李杰哼了一声，说：“那当然不用担心了，既然我们都变成了丧尸，外面的丧尸当然不会再破门而入。”

    莫洛斯压抑着兴奋说：“对极了！不过，我们却并不用担心变成和外面的丧尸一样的行尸走肉，应该说，只要移植成功，实际上我们会进化成一种新的物种生命力无比强大，恢复能力无可比拟，不再担心疲劳，肌肉强度超越极限，还可以在丧尸和人类之间自由转换，我们将不会受到丧尸的威胁，但我们依然保持人类的基本特征，我们可以同时进行有性繁殖和无性繁殖，放心，你们还可以ml，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如此一来，我们将成为真正的神的子民，不，那样的话，我们甚至已经接近于神了。因为我们不会死，或者说，几乎不会死，至少不会受到寿命的限制。”

    李杰笑了，听起来，这是一个很有诱惑的建议。就像那些青铜小强获得了女神的血液，破烂的青铜圣衣一下子华丽丽的转身变成神圣衣一样，他们不是鸟枪换炮，而是从人变成了半神。

    这可是嬴政那哥们搞得国破家亡也要追求的事业，而嬴政以降，中国古代的皇帝走上这条路的多了去了。 


第366章 惨烈

    看起来，李杰对莫洛斯老毛子的建议颇有些动心的样子。 如果老毛子所说不虚的话，这个建议也确实很容易让人动心，因为对于生存在末世的幸存者而言，能活下去是第一位的，最起码，能让丧尸对他们自动屏蔽，那就比获得多高的战斗力都还要强。何况按照老毛子说的，他们几乎可以变成不死的半神了。

    “那么？”李杰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小女孩会怎么样？”

    是啊，小女孩会怎么样？要满足这里十几个成年人对她的血液的需求，不知道她最后怎么样。当然也可能根本不需要多少血液，也许更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把每个人咬一口？这时候，李杰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黑夜传说》。

    莫洛斯没有立即回答李杰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季忆。季忆依然把小女孩唐忧护在身后，他不知道她对他的建议是不是也很动心，但看起来她并不是那么好说话。

    季忆冷笑了一下，莫洛斯既然没有很快的回答李杰的问题，那么问题的答案也就很清楚了。

    莫洛斯显然也看出季忆看出了他的想法，脸上挂着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然后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尤其是几个重伤员。很少有人会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尤其是那几个半死不死的家伙，还有什么能比让他们立刻伤愈更吸引他们的？他知道李杰这种不讲原则的人肯定会以季忆的意见为主，但其他人呢？他看了看站在季忆身后的穆萨，也许，他是个重要的突破点。现在讲什么都是白搭，至少，先要把小女孩抓到手里再说。“嘿嘿。”李杰笑了，笑得有点让莫洛斯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很明显，李杰的这个笑声并不那么友善。莫洛斯硬着头皮说：“如果司马博士还活着，而且器材齐全的话，从小女孩身上提取大约100cc血液样本，足以制作出满足这里的人进行基因移植的份量。她的血液有很多杂质，提纯的技术会比较难一些。现在没有这个条件，那么……其实活到现在，大家应该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小女孩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其他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完美的样，一个样而已。重要的是我们能完成自身的转换，其他的，并不重要。”

    季忆冷然说：“比如说人类的情感，对？就像司马青衫死的时候那样，你对你的无动于衷不仅是理所当然，甚至自以为骄傲？”

    莫洛斯说：“小姐，大家都不要那么天真。这是在末世，我不是说感情不重要，但是活下去更重要。更何况这个小女孩对你而言有那么大的意义吗？就算对你而言是这样，对其他人呢？难道因为你的个人感情，要让其他人放弃这样的机会？这会更有价值？”

    “坦白说。”李杰说：“我和小女孩还真的没有多少交情，而且我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扮圣母和活下去哪个更重要，我当然拎得清。”他说着话，不等莫洛斯那种大松一口气的神情保持多久，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你知道中国古代的皇帝最痛恨的是什么吗？”他顿了一下，说：“那就是有人在他后面搞小动作，蛊惑人心。我对我的伙伴有足够的信心，但是你不能让这么多人一起去拷问自我的**。所以……”

    莫洛斯已经预料到李杰要做什么了，但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为什么不留下莫洛斯了解清楚基因移植的关键技术再解决他呢？李杰想过这个问题，但那些念头在他脑海中只一闪而过，就像黑夜里的烟头，被他顺手就摁灭了。到了现在，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四四六六，想法简单点才是王道。莫洛斯说得太玄乎，李杰相信他不是被司马青衫洗脑，就是被净土教洗脑，他才不相信什么半神，什么不死之身呢。要他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吸血鬼一样拿一个小女孩的血来满足那种即使是真的，也有很大风险的所谓基因移植，就算他再没有节操，这点觉悟总还是有的。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李杰的军刀血淋淋的从莫洛斯的脖子里拔出来，各自表情复杂。要说他们谁都没有受到莫洛斯讲到的那个半神的诱惑那是假的，不过看到李杰下了狠手，倒也有很多人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不用想东想西。只是莫洛斯原本可以作为一个有保障的战斗力使用的，有人颇为可惜，因为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本来就打了折扣。

    “我宣誓向你效忠，李杰大人。”眼看着莫洛斯被李杰干掉了，司马青衫的另一个保镖，现在也是重伤在身的美籍华人夏维肖用他蹩脚的普通话赶紧发誓表态，“除非你解除我的诺言，或者我们当中有人死去，我绝不背叛。请相信我的誓言。”

    至少在司马青衫死去之前，夏维肖和莫洛斯都还是效忠于他们的雇主的，李杰杀了尚能一战的莫洛斯，却留下重伤的夏维肖，怎么算都不划算，但他现在也算不过来了。既然堵死了莫洛斯的建议，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快速的离开这个已经不安全的教堂。虽然他同样没有采纳境提供的路线，但他们沿着这条路线，找到了李莎和古瞳约定的接头地点。

    时间又过了几个小时，那场看不见尽头的大雨依然笼罩着整个城市。荒废街道的排水系统早就已经瘫痪，连续不断的大雨，则让城市的每一个低洼地带都成了泽国。李杰和他的伙伴们走在齐腰深的雨水里，唯一的好处是几个重伤员都放在了境送给他们的橡皮艇里，不然的话，他们还得耗费人手去抬伤员。大雨也使他们避开了大量的丧尸，毕竟它们的行动本来就有些迟缓，雨水也阻碍了它们的嗅觉和视觉的发挥。

    直到进入中华路小学之前，一切都还算顺利。

    而中华路小学，就是李莎和古瞳兄妹约定的接头地点。说是小学，也是在一栋大楼里，中华路寸土寸金，小学的操场只能建在楼顶上，楼下是商铺，再往下则是停车场，反正也是物尽其用。

    当他们走进大厦之时，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时间过了这么好几年，丧尸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不动，但是在楼道里，他们倒是发现了零散的一些被干掉的丧尸的残骸。这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并引来了数量不多的丧尸。从这些残骸来看，都是被人用刀砍断了脖子，手法干净利落，倒很像李莎这种杀手级别的专业人士的手笔。但是，不出所料，接头地点里没有人。“有线索吗？”布置了警戒之后，李杰问古瞳。如果这条线索断了，他就只能按照境的路线图前进了，他们的口粮已经差不多耗尽，要想活着走出这个城市，直达tsz的总部找飞机比穿越整个城市要来得快一些。

    “没有，”古瞳显然根据约定的方式已经梳理了一遍，这个冰雪晶莹的小萝莉皱着眉头说：“但是一天以前她们还在这里，有停留的记号。”

    “啪！”的一声，拖着一条腿弓着身子担任外围警戒的刘征衣整个从他的哨位上摔倒、滚落下来。没有什么痛苦，他的脑袋被掀掉了大半。

    紧跟着，就是一片密集的子弹朝他们的藏身之所扫射过来。

    “撤！”李杰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他们掉进了陷阱里。子弹是从大楼外面扫射进来的，很显然，敌人已经埋伏了有一阵子，半空中有马达声，显然还有空中力量。

    虽然喊撤，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地方撤。只能是血拼一条出路，敌人的扫射是从对面的大楼里来的，这种扫射虽然很猛烈，却有很多射击死角，目的并不杀死直接将他们挂掉，而是压制他们的火力，为自己的突击部队争取靠近的时间。

    李杰最喜欢遇到想要留下活口的敌人，即使这样的敌人足够强大，他们也还有一定的空间。不然的话，直升机直接用导弹将他们一层楼或者一栋楼荡平，那才是无解。

    就在李杰他们撤到靠近地面的楼层的时候，一支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造型很科幻的突击小队和他们正面相遇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打，你来我往，大楼里枪声大作，弹雨纷飞。对方的装备不只是造型科幻，实际上那都是高新材料制作的轻质金属护甲，有极好的防弹效果。这就逼得李杰他们只能追求爆头，可这些家伙又不是丧尸，就算是丧尸，爆头率也是不能保证的。

    撤退的时候，重伤员在后，轻伤员在前面开路。但是双方一交火，战场的前后方瞬间发生逆转，前面的顶不住往后撤，重伤员行动不便，随之也就被顶在了最前沿。也是因为对方想要抓活的，逼得不是太紧，这就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这一次，拖在最后的是劳拉。和她的德国老乡毕典菲尔特一样，她准备来一场华丽丽的大爆炸，把自己的追兵一起送上天堂。可是，这一次的追兵不是丧尸，劳拉眼看着敌人逼近，正准备引爆炸弹的时候，一片密集的子弹直接将她的双手都切断了，连引爆的机会都不给她。“妈的，这一次死球了。”没有听到预想中的爆炸声，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出路，子弹也差不多打完了，李杰叼了支烟在嘴里，一种末***近的感觉让他浑身发烫，这种感觉有点让他兴奋，就像ml的前戏一样。

    他看了看周围的同伴，鲁斯还在，尽管这一次也挂了不少的彩；李瑞克还在，这个看起来有几分艺小清新的**青年竟然没怎么伤着；季忆也还在，除了坠机时的伤，为了护着唐忧，右肩被子弹打穿了，现在虽然流血止住了，但气色相当惨烈；李斯特的一条腿被大口径子弹切断了，基本上也要步毕典菲尔特的后尘；古德里安那小子浑身是血，也看不出他伤在哪，他妹妹古瞳倒还没受什么伤；穆萨那个大胡子一只眼睛里还扎着弹片，脑袋没被削去一半简直就是奇迹。至于其他的人，赵云挂了，枫藜族两姐妹还剩下鹤望一个，那个夏维肖倒还活着。

    这一数下来，出发前的20人，现如今只剩下10个。算上小女孩唐忧，11个。偏这时，外面的枪声停了，只在楼道中激荡着死亡的气息。不只是枪声停了，外面的马达声也远去了，一时间，他们的听觉竟像失聪一般，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这却是最可怕的。 


第367章 去吧，孩子

    “步枪弹21发，手枪弹18发。 ”

    “步枪弹9发，手枪弹24发。”

    “点50机枪弹34发，手枪弹30发。”

    “步枪弹5发，手枪弹12发。”

    ……

    “好，重新分配一下弹药。步枪弹全部集中给瑞克和穆萨，鲁斯负责重机枪，手枪弹集中在我和季忆、古德里安这里，老鬼和鹤望负责手雷和弓箭，估计这一次我们到点了。对方突然没有了动静，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撤了，换成变异体过来。”

    大厦里的战斗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个小时，李杰的队伍不但伤亡惨重，而且即将弹尽粮绝。虽然他们也给敌人造成了至少两倍于他们的伤亡，但这丝毫不值得炫耀，因为没什么意义。现在，他们被逼到了大楼顶层的大厨房里，这家餐厅能供应至少半栋大厦的餐饮，厨房不但大而且设施齐全。时间过去了几年，但李杰依然能在厨房的库房里找到真空包装的大米和副食。甭管还能不能吃，对于生存在末世的人来说，这简直就跟中了大乐透一样是超小概率的事件。只可惜这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因为堵在厨房厚实的金属门外面的不是丧尸，而是荷枪实弹的同类。

    对于李杰的安排，也没有人有什么异议，只有夏维肖没有能分配弹药，想要抗议，却也无从说起。因为他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已经是半死，没有被丢在路上已经很对得起他了，把所剩无几的弹药分给他，换做他是李杰，他大概也不会这么干。

    不管是李杰也好，其他人也好，也都不是第一次面临绝境了，虽然感觉上这一次真的已经没有什么生机，但是不到最后，人总还是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

    “我会留两颗子弹，一颗给自己，一颗给季忆。”李杰把集中起来的手枪弹压满弹夹，一粒一粒的数清楚了，对周围的同伴说：“你们自己看看该怎么办，被俘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生机，不过像季忆这种妖孽被俘的话得到善终的可能性太低，所以我不能让她受那个活罪。但是杀了她，我也不好意思活下去，所以我就这么定了。”

    季忆笑了笑，那么多次都活下来了，但是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想想有点可悲，但是再一想，比起那么多早已经尸骨无存的人来，他们已经够幸运了，人终究是要死的，何况这是末世。其实李杰的语调听起来好像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味道，但季忆听得出来，就算这么样的一个李杰，也有些倦怠了，挣扎到底不知道还有没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但她感觉得出来，他懒得再去拼死挣扎了。

    好，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鲁斯依然用他沉静的，已经听不出是老外的中国话说：“李杰，我们能走到现在，能够和你一起战死，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猛士，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李杰哈哈大笑，说：“老黑啊，你不但中国话学得好，脸皮也学得跟我们国人一样厚了，不过，你自封猛士，倒也没有人敢不同意。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老黑，如果有轮回，或者我们能穿越，我们一起到古代去称王称霸，我要做了皇帝，你绝对是一字并肩王，除了女人不跟你分，什么都有你一半！”

    李瑞克弱弱的想表示一下其实也不一定这么绝望，不过话到嘴边，他也忍不住说：“要穿越也算我一个？不过咱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去古代当皇帝，咱去民国打鬼子可行？”

    李杰说：“你这家伙一直表现得比较肉，不过能活到现在还就你伤得最轻，敢情你真是不显山露水的，既然一起死，那我还是叫声好兄弟！好兄弟！咱们来生再见！”

    话是笑着说的，但是不管是李杰自己，还是李瑞克，眼睛里都他妈的潮湿了起来。

    李瑞克不满的说：“我哪里肉了？那一场仗我躲在背后没出力的？”

    李杰想想也是，但还是强词夺理的说：“就冲你在那个女明星面前的小样，你敢说你不肉？”

    对于李杰他们这种谈笑死生的义气，大胡子穆萨和最冷静的李斯特都没有加入。穆萨或许是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意义，而李斯特则一向对这种煽情的表演不感冒，真到了最后，他一定不介意下去陪他们，但休想这个时候他多说些什么。他的腿断了一条，和夏维肖一样几乎已经没有战斗力，但是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呆滞和浑浊，这样的人，直到死之前，大概也不会停下思索的？

    倒是枫藜族的少女鹤望有些哀伤的坐在角落里，她的伤不算重，不过，她最擅长的弓箭也只剩下4支了。4支箭正常情况下可以重复使用，至少可以杀掉20只丧尸，但如果来的真的是变异体，作用就不大了。她看着李杰很自然的将季忆搂在怀里，一只手还色眯眯的抚摸着季忆翘挺的屁股，浑然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一时间，心里有些空空的。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拼死追随着李杰到这里，究竟有没有意义。事实上，在这次的行动里，她并没有一定要参加的必要。只是出于一个崇拜英雄的少女，促使原本也并不畏惧战斗的她跟随着李杰战斗到这个时候，然而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看着心目中的英雄和另外一个女孩生死依偎，而她的好姐妹已经先她而去，心里免不了就有些酸楚。

    “嗨！鹤望！”

    女人的直觉总是非常敏锐的，季忆虽然背对着鹤望，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看到了鹤望的落寞和忧伤。她顺手从手枪的弹夹里取出一粒子弹，然后在地上捡了一把空枪，将这颗子弹上到空枪里，转身把枪丢给鹤望，说：“子弹分你一颗，老公也可以分你一半，过来大家一起搂搂抱抱，要真穿越了，我也不介意你来分一杯羹。不过说好啊，只能是我做大你做小的哦！”

    “切！”对于季忆这样的大方，李杰一点也没有感激涕零的意思，主要是季忆前阵子看得太紧，他也没对鹤望动什么心思。这当口季忆说得大方，可他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来生什么的谁知道啊？不过既然季忆都开了口，李杰更不会介意伸出手，敞开一半胸怀借给鹤望依靠一下。

    自然没有人理会他们这时候堂而皇之的搞暧昧，不过李杰看到鲁斯别过了头去，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要说这个黑大个是个粗线条，其实他也蛮有女人缘的，先是金荷熙那个***女明星，后来还有赵灵韵那个小丫头，只可惜都不得善终。金荷熙是把手枪塞进嘴里自杀的，赵灵韵在坠机后生死不明，但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必做她还能幸存的念想了。不知道她当时死活要跟出来，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也都不管了，如果不是怕大家觉得太恶搞的话，李杰差点就招呼所有人一起唱《国际歌》了。这种时刻，唱首《国际歌》倒有几分应景。

    “那里有个出口。”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着最后一战，准备着走进死亡的时候，李斯特盯着天花板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他站不起来，但是按照他的指点，鲁斯踩着一条凳子，用匕首撬开了一个通风口。

    “没用。”李杰看了一眼，说：“第一，从那里逃不远，我们面对的不是丧尸，那帮家伙肯定想得到，不管是尾随，还是布控，反正这样的出口没有多少意义。第二，老鬼你看清楚了，这么小的通风口，除了两个小孩，还有谁钻得进去？更不要说还有老黑这种浪费布料的大块头。”

    李斯特淡淡的说：“我说的就是两个小孩。她们没必要和我们留在这里死，留点希望总是好的。”

    李斯特这么一说，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古瞳和唐忧两个小女孩的身上。那个通风口很小，也只有她们才有可能钻进去，而其他人还留在厨房里继续战斗到最后的话，也能帮她们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为她们赢得逃出生天的机会。古瞳虽然年纪小，但是头脑清晰，战斗的本领也不差，而唐忧本身生命力极其顽强，又不会受到丧尸的攻击，她们想要活下去，机会可要大得多。

    李杰促狭的一笑，说：“可惜两个都是女孩，不然繁衍人类的使命就可以交给她们了。好，老鬼说得对，这两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不管怎么样，代替我们好好活下去。古瞳小萝莉，你觉得你们爬到安全的地方需要多少时间，无论如何，我们拼死也要给你们争取。”

    古瞳皱着眉头，老实说，她倒没有想过脱离队伍单独逃生的事情。她知道尽管她也有些战斗力，但是大人们终究没有把她算作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智已经很成熟，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和大家同生共死的话，大人们一定不会当回事，可是就这么走了？她不由得看了看哥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古德里安其实也只是少年，但是他身材已经长开，那个小通风口他定然是钻不进去的。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算得一个重要的战力，自然没理由把其他人撇下自己逃生的。他看着妹妹，一向十分顽劣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柔情来，说：“大叔们说得没错，你和小女孩走。也许你还能找到老爸他们，还有，如果那个老毛子大叔没有夸张的话，保护好这个小女孩，就是保护人类的未来呢。只是，这么重大的责任交给你，可不要哭鼻子啊。”

    “你有够无聊。”古瞳皱着眉头看了她哥哥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大人，没有拖拉，只是看了看唐忧，问：“小妹妹，你需要和大家告别一下吗？”

    和冷静理智得不像个孩子，更不像个女孩古瞳比起来，唐忧倒更像孩子一些，在这种场面下，她全无主意，惶惑得只是眼泪汪汪的看着季忆。季忆忧伤的笑了笑，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心。

    外面似乎有了什么动静，李杰拍拍季忆，示意她不要再儿女情长了。季忆点点头，轻轻的蹲下身来，准备将唐忧放到地上，由鲁斯将她送到通风口，却不料唐忧突然张开嘴，在季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事发突然，季忆完全没有防备，白皙光洁的脖子上瞬间鲜血直流。

    没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李杰也只是本能的抓住了唐忧，准备将她提到一边。而就在他的手抓住唐忧的胳膊的时候，唐忧也顺势一口咬在了他手上。这一口似乎比咬季忆的那一口凶狠得多，李杰眼看着自己的一块肉都差不多被咬了下来，一挥手，将唐忧甩在了一边。但是，看到那个小女孩随之恐惧得双手抱住膝盖，全身蜷缩在一起，他也只能摇摇头，示意鲁斯先将古瞳送上去。

    季忆叹了口气，重新抱起了唐忧。老实说，也就是被小女孩咬一口，也许她只是恐惧，也许是愤恨，觉得到底是被丢弃了。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季忆，自知必死，咬不咬这口她也不在意了。但是当小女孩发现她咬了季忆，季忆依然温和的抱着她，趴在她肩上就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抽抽噎噎的，被季忆举过头顶，虽然还够不着那通风口，不过已经上去的古瞳伸出手来，将唐忧拉了上去。

    “去，孩子。”季忆对唐忧和古瞳挥了挥手，示意鲁斯将那个通风口重新盖好。

    差不多也就在鲁斯完成那个多少有些掩耳盗铃的工作的时候，厨房的大铁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一只明显是掠食者的生物吼叫着扑了进来。

    紧跟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共四只掠食者扑进了这个略嫌空旷的大厨房。李杰微微一笑，倒不急着动手，摸遍了全身，终于还是找到一个烟屁股，只可惜刚把烟屁股叼在嘴上，还没有来得及点火，一只掠食者便朝他扑了过来。 


第368章 前夜（大结局）

    水。

    红色的水。

    像血。

    不是血，血没有这么冰凉，更没有这么清冽。

    李杰睁开眼，看到的都是红色的水，满世界都是。

    他淹没在这红色的水里，四肢身体都没有感觉……也不是完全失去了知觉，至少，他感觉到了水的冰凉，那种被水淹没的感觉是很清晰的，只是，怎么没有窒息的痛苦？

    李杰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疲惫。真的太疲惫了。

    面对着四只二级变异体掠食者，即使想死，也断不会死得那么痛快。因为掠食者和捕食者不一样，捕食者虽然凶狠残暴，但从来没有玩弄猎物的习惯，遇到就直接撕碎了。而掠食者似乎除了外形之外，还保留了一些人类的特性，比如说它们会进行有意识的团队配合，而且在猎物处于明显的劣势的时候，它们会有一些戏弄猎物的行为。

    更何况他们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而且直到最后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李杰至少亲眼看着三只掠食者被他们干掉，至于最后那一只……

    后来的事他有些记不起来了，只依稀想起剩下最后那一只掠食者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和季忆，还有半截身子的鲁斯。

    再然后呢？

    李杰再睁开眼，却看到非常诡异的一幕，之前那种红色冰冷的水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破落、锈迹斑驳、潮湿而又充满各种洗涤用气味的水泥房间。房间里有一个长长的洗漱池，一排老式的水龙头像是前列腺严重的老男人，滴滴答答的怎么都停不清爽。洗漱池上面是一块巨大的窗子，窗子的玻璃破了一半，迎面吹来的风哗啦啦的掠过他的身旁，带给他一股清晰的凉意，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全身**，还浑身沾满了水。

    他似乎正在洗澡。

    怎么会洗澡呢？这又是个什么地方？这个记忆太模糊了，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学生宿舍，可以说是典型的男生宿舍的洗簌间，破败、简陋、无遮无拦，因为反正也没有人会偷窥。而大窗子的远方，是一片巨大的草坪，草坪的尽头有一条铁路。这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太遥远，总该是上辈子的事情。

    李杰没有搞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记起了那红色冰冷的水究竟是什么。虽然最后那只掠食者和他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局这一点有些模糊了，但是对于那个红色冰冷的水的记忆却清晰起来。

    没错，他记得自己上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被淹没在那红色冰冷的水里的。更准确的说，是被泡在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巨大容器里！当时他的身上还插着很多导管，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那时他没有太多的知觉，没有痛感，没有窒息感，只觉得那水确实很冰凉，若不是那冰凉，他会怀疑那水的真实性。很快他也就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水，那显然是一种培养液，泡在那样的水里，他身上被掠食者撕扯得惨不忍睹的肢体、外翻的肌肉、折断的骨骼，一切都已经恢复到它们原本就应该在的位置，只是皮肤还有些色差，可以提醒他之前他的这幅躯体究竟破烂到了什么程度。

    那时候李杰的记忆接近空白，只是在脑中不停的闪过一些电影片段似的画面，都是无声的，支离破碎的，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在碎片里，有时候有肯定自己是被泡在水里，搞得他有些痛苦，不知道哪种感觉才是真实可靠的。不过随着他的意识渐渐清晰，他不但看清楚自己是被泡在培养液里，而且还看到类似的容器不止一个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装满红色液体的容器，容器里泡着一个和他一样插着很多导管，却也一丝不挂的人。

    李杰的意识也就越发清晰起来，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在培养液里可以活动，虽然仅限于那个高约3米，直径1。5米的容器。但是这让他感觉到自己还能支配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像一个幽魂一般的飘着。让他恢复动力的原因，是旁边那个容器里那具绝美的身体，那熟悉的线条，那熟悉的轮廓，那是季忆。只是她的头发被剃光了，眼睛也还闭着，李杰虽然勉强能活动，但远远还没有能够伸手抚摸自己的脑袋，不过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不用特别费脑筋去想，应该就是在最后的时候，“家园守卫者”出来制止了掠食者将他们彻底的撕碎，然后他们也成了别人的试验。

    除了季忆，李杰还在另外一个容器里看到了鲁斯。同样是泡在红色的培养液里，鲁斯原本已经被掠食者撕裂的下半身竟然也给接上了。但是因为鲁斯受的伤更重，他的很多处肌肉还暴露在培养液中，不像李杰和季忆，至少皮肤已经完整的愈合。

    没有别的人了，在李杰失去意识前，他清楚的看到那些伙伴的死亡。

    “……”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表示歉意的，是李杰一直视为童虎的老鬼李斯特，虽然李杰一直觉得这家伙的名字有假洋鬼子的嫌疑，但这实在是个不可或缺的臂膀。每一次，他做出的周密的计划和永远留着一条你想不到的退路的预案，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这一次，这一次，他也依然尽力了。李杰亲眼看到，李斯特的身体被拦腰切断，但临死前，他仍然把一枚手雷塞进了趴在他身上的掠食者的嘴里。

    李斯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他怕的是掠食者嫌弃他那已经残废了的身体，不肯凑近了来撕裂他，但是那只掠食者看来不怎么挑食。那枚手雷的破坏力是普通手雷的5倍，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手雷在厨房这种狭窄的空间里产生的震荡波几乎就让里面所有的人和掠食者全灭。不过那时已经是战斗的后期，除了李杰季忆和鲁斯，李斯特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李杰的失去意识，也和这枚高爆手雷的震荡波有关。

    而在李斯特之前死去的则是枫藜族的少女鹤望，她当时身体上已经被掠食者的角质触手刺穿了几个窟窿，血和内脏流得到处都是，天知道她怎么会还有力气拿起季忆给她上了一颗子弹的手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抢在掠食者致命一击之前结果了自己。那当然有更多自欺欺人的成份在里面，好像把枪塞进嘴里往后脑打，掠食者也会跟着她的思路不把她的脸弄烂一样。女人天性都是爱美的，这个充满着异族风情的少女的健康美丽和野性，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李杰倒真会想办法搞定季忆或者偷偷摸摸的和她来点什么。

    鹤望临开枪前看了季忆一眼，似乎在提醒她如果有来世或者大家穿越重生什么的，不要赖掉她说过的话。而看到这一幕的李杰，则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之前运气一直不错的李瑞克，他死得倒是没有什么痛苦，脑袋直接被掠食者砸碎了。但是在那之前，他自动步枪里的子弹一粒不漏的全部打进了眼前掠食者的身上，打断了它的一只触手，也将它的脑袋打坏了一半，为穆萨的大马士革弯刀彻底的砍碎掠食者的脑袋赢得了时间，更奠定了基础。不然的话，光凭穆萨手上的力量，能不能砍碎掠食者的脑袋，还得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不过穆萨也没有能撑多久，杂碎那只掠食者的脑袋时，他的脖子也被另外一只掠食者割断了。

    ……

    李杰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大半了，这也不见得是好事，其实一直昏迷着也许倒好，可是就在他惊讶万分的发现最里面的容器里竟然泡着的是和李莎一起失踪了很久的海凌珈的时候，这个明显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的大门打开，一群穿着无菌服的人类走了进来。

    李杰的感觉是，这下亏大了，季忆的躶体又要被这些人看了。

    比起死亡和被人肢解而言，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于是他使劲的活动起来，最起码吸引一下这些人的注意，使他们不用盯着季忆也好，虽然他这么做，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脑子中的有些事越发的清晰起来，可是，眼前这一幕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杰赤身**的站在窗前，任由远方草地上吹来的风抚摸着他的身体，怎么都闹不明白眼前又是怎么回事。然后他又继续寻找记忆。那些深嵌在他脑子里，稍微转动一下就非常清晰的从眼前流过的记忆。

    ……

    李杰在容器里的挣扎还是有效果的，至少那一群穿着无菌服的人进来以后，倒是真被他吸引过来了。隔着那个估计子弹也打不烂的容器，又被泡在药水里，李杰也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但他看得出，他们对他的状态充满兴趣。不得不说，那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当动物欣赏的感觉真心不好，不过既然他无力改变什么，索性怒而竖起身体的某一部分对着那些人，以显示自己的强悍。李杰对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如此这般感到相当的满意，虽然任人宰割的人士他，但是好歹也羞辱了一下对方，尤其是那群人里面还有女性。

    那些穿着无菌服的人显然都是些高智商的科研人员，李杰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涵养真的很好，他们没有被他激怒，倒是对他的身体机能体现出来的各项数据感到惊叹。不久之后，他就被人从容器里放了出来，换到一个手术台上继续研究，但是给他穿上了衣服，甚至给了他一个单独的房间。

    李杰不需要单独的房间，他只想季忆赶紧也出来。季忆的恢复能力不比他差太多，大概过了一天，李杰就见到了季忆，他们被送往一个特殊的房间接受检查。同时被检查的还有另外8个“样本”，他们这一批有10个人，里面没有鲁斯，也没有李杰之前见到的海凌珈。

    被检查的10个人里有6个当场就被淘汰了，所有人都被注入一种药物，但是那6个人都和药物起了冲突，有的直接在抽搐中死去，有的则发生了变异。李杰当时还担心会被变异的家伙咬死，但是那种担心是多余的，那个变异的“样本”刚刚从病床上挣断束缚带，就被位于房间正上方的激光射杀。而幸存的人则继续做“样本”。比起在“圣城”的地下工场来，做“样本”的生活要优裕得多，没有什么体力活，吃的东西虽然没有任何的口感，但都是些很高端的营养。更幸运的是，李杰和季忆还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虽然同屋不分男女的还有另外两个幸存的“样”。因为受到密切的监视，他们无法进行更多的交流，但是证实他们是被关在家园组织的研究总部，也是tsz集团的总部，没有见到过谭皎，做事的大概都是她的手下，或者她也不是老大，只是那些穿着无菌服的人当中的一个。后来样间里增加了鲁斯，增加了海凌珈，一直注满了10个人。从海凌珈那里，李杰得知古裂和李莎都早一步潜入了tsz的总部，但随后也就断了联系。海凌珈自己在城市的角落里到处躲藏，到最后也还是被俘到这里来。

    李杰、季忆、鲁斯和海凌珈4个人自然而然的组成了一个小团体，而另外的6个人并不抱团，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神棍、联合军战士、流浪幸存者。李杰倒不介意像在“圣城”的地下工场一样煽动暴乱，可惜他们的人太少。很快他们却获得了武装，包括最新研制的复合材料铠甲，生化子弹和特殊材质的冷兵器，代价是他们被丢在实验区里和掠食者战斗。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李杰的脸上不停的抽搐。如果说在末世侥幸生存的那么些年就像生活在地狱里的话，那么在实验区的日子就绝对是在炼狱里。一次次的和掠食者战斗，一次次的被撕裂后送到培养槽里修复，重复而惨烈的痛苦使得他们几乎已经丧失记忆，只能机械的战斗战斗再战斗，然后一次次看着身边的人撑不住被掠食者吞噬。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转机，或者说巨变却出现在那个最致命的日子。猎食者，也就是李恩慧的推算中只能出现在理论中的第三阶段，也就是终极变异体出现了。那无疑是tsz最新，也最重要的成果，那种人形生物从外形上看几乎和正常人类毫无分别，而且它们的智商也无限的接近人类。如果说捕食者只是粗暴的野兽，掠食者开始懂得有意识的团队作战的话，猎食者则集中了变异体的变态能力和人类的智力。从它们一开始出现在实验区，就把用来和它们进行试验的人类当成了“它们”。

    很显然，人类的试验不可逆转的失控了。

    那只猎食者故意被李杰等人“杀死”，但是在将它送去处理的过程中，它却在严密的监控中失踪了。而和它接触过的人类试验，却几乎全部都变成了猎食者，就像最初的病毒感染那样，只不过是更高级的形态，而这个感染的速度和后果都比最初的丧尸强大多了。强大到，几乎已经可以取代人类的存在。

    其实李杰也有想过既然能保存意识和智商，就算变成猎食者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是没想到那个几乎所有人里面的“几乎”，就是他和季忆。李杰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想来，也许是当初被唐忧咬过，虽然后来不知道唐忧和古瞳那两个小女孩逃出去没有，但是其他人都被猎食者感染了，只有他和季忆没有，李杰所能想到，也只有被唐忧咬过这一点。

    但是，但是

    后来呢？李杰的记忆又出现断层了。猎食者出现了，tsz总部的很多人都感染了，然后呢？

    李杰眼前不断回放的片段突然出现空白，就像看电影的时候突然有一段被人洗掉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尤其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而这里究竟又是什么地方？

    这时，李杰听到脚步声，当他全身发紧，担心遇到一只猎食者的时候，却听到脚步声伴随着口哨。猎食者再怎么接近人类，却绝没有人类的这种闲情逸致！紧跟着，李杰看到一个男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男孩模样的人端着一个洗脸盆走进来，似乎也是来洗澡的。看到李杰的时候，他似乎并不认识李杰，但是眼里露出鄙夷的色彩，说：“哥们，身材这么烂，别在这里秀了，对面学妹们看到了，会长针眼的。”

    对面？哪来的对面？对面不是草坪和铁路吗？

    李杰疑惑的看去，对面却那里是什么草坪，分明是一栋相隔不远的楼房，同样是很有些年月了，楼房的外观看上去斑驳不堪。不过那栋楼房的窗子都挂着窗帘，窗子外面的栏杆上挂着的，分明是女生的衣物。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这是哪？”李杰压着嗓音问了一句，却隐隐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一时却又找不出来。

    “切，玩失忆啊？狗血不狗血啊你？”那个男生鄙视得无以复加的样子，压根就不想回答李杰的问题。直到他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并且胸口一阵刺痛，眼看着李杰的手指***了他的胸口，泊泊的鲜血正沿着李杰的指缝往下淌的时候，他才充满恐怖的尖叫了一声（那声尖叫一点也不必女生来得差），然后屎尿齐流的哭着说：“救命啊！大哥，放过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救命啊！”

    “我只要你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那个男生痛得直叫唤，又哭天喊地的说：“这里是七舍啊！师大政史系男生宿舍啊大哥！”

    这时有人听到喊声跑过来，其中一个对李杰喊：“李杰！你疯了？快快快，快打119！不对，是打999，也不对！哎李杰你真是疯了啊！”

    李杰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非常的诡异。他不知道这些男生是什么人，但是他们看上去绝对不像是幸存者，不说别的，一个个小胳膊小腿的，别说猎食者已经出现，就算最初最普通的丧尸，也能把他们全都灭了。他们怎么看也都像灾难前厮混在大学校园里的无聊颓废的男生，除了宅在宿舍里学习岛国的小电影或者没日没夜的组队打副本以及梳妆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去蹭女生楼的宿管大妈，对其他的事情他们一概都不闻不问。那种状态李杰曾经也很熟悉，他自己上大学的时候，不也就是这么过来的？区别无非也就是饭岛爱或波多野结衣而已。

    但是，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在灾难刚一爆发的时候，不是变成丧尸了，就被丧尸吞噬了，怎么还会在这里？怎么还会有师大什么系的男生宿舍这样的说法？

    也许是眼前的这一幕太过血腥了，当李杰把沾满血的手指从那个男生的胸口拔出来的时候，那家伙一声不吭的倒下去，却没有敢上前来找李杰理论，只是有几个男生把那个家伙抬到校医那里去了。

    李杰走向之前叫他的那个男生，那男生脸色苍白，一步步往后退，很快他就靠到了墙壁上，见李杰还在往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说：“李杰！咱们是舍友啊，咱们进校的时候可都是发过誓，绝对不杀舍友的啊！”有一阵子，大学宿舍在毕业时流行感谢舍友不杀之恩，进校时也流行先发誓什么的。

    李杰也差点跪了，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穿越？不，重生？

    跟着那个男生回到宿舍里，李杰首先照了照镜子，但更诡异的是，他在镜子里看到的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或许有几分熟悉，但这种路人脸，怎么看也都觉得熟悉。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个人旁边的人又确实叫着他李杰。

    当然了，李杰这个名字本身也是非常大路货的，随便在网上一搜，那也是几万十几万的。

    问题是李杰的记忆又回来了。那天，和猎食者一起出现的，还有净土教神棍军的进攻。不是大规模的，但派出了神棍军所能派出的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包括境和那个女伯爵在内，他们上次虽然没有能潜入tsz总部，但总算是探明了道路。这次回来，就是奉“神谕”来消灭已经背叛了“神主”，准备自立为王的前任“教皇”谭思哲的。当时，tsz总部一片混乱，变异体杀人，人杀变异体，人杀人，界限混淆，场面异常的血腥和纷乱。境显然没料到还能见到李杰和季忆，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真的合作起来，而李杰和季忆的战斗力，俨然比女伯爵等人提升了几倍。如果说女伯爵三人仍然是冥界三巨头的话，李杰和季忆的战斗力已经接近睡神和死神那对孪生小神了。他们一路杀到了谭思哲的办公室很意外的，在整个基地都陷入死亡和混乱的时候，那间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民营企业家的办公室里，倒还十分平静。李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人，这个老男人，tsz集团的创始人，家园组织的幕后大波ss，净土教的“教皇”，联合政府高级决策顾问，整个灾难的整合者。看起来，只是个勤于锻炼，精神面貌很不错的耄耋老人。

    “你这个人渣！你把人类都毁了，现在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茶？”

    毕竟是顶级的美女，季忆说话还是不需要拐弯抹角的，对这种老男人尤其如此。“你的年龄做我的孙女都嫌年轻了。”老男人倒是非常的宽容，对当面骂他人渣，甚至像个骂街的泼妇一般朝他吐口水的季忆好不生气，微笑着说：“不过既然都到这里了，其实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茶。恕我直言，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再喝道茶这种东西吗？波ss大大，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放我们一码！”和季忆的直接不同，李杰很像面对着春三十娘的至尊宝，如果对方一时脑残，送给他们一架直升机什么的，他也不介意给他磕几个头，反正这家伙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给他磕头也算遵循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你是李杰？”老男人倒似乎对李杰很了解。

    “是啊。”李杰由衷的说：“既然认识，那咱们也不废话了，给架直升机，要我帮你干掉这几个碍眼的家伙的话分分钟的事啊。”不是自吹，这时候的李杰和季忆要捏死身边几个神棍，还真不怎么费力。单就战斗能力来说，他们都足以单挑掠食者了。

    老男人笑着摇了摇头，问季忆：“你觉得是我毁了人类？而不是人类自己？”

    季忆哼了一声，冷然说：“没时间，也没兴趣给你上课。没错，人类的贪欲是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带入绝境，但未必就是现在，也未必像现在这么不可挽回，人类的世界除了贪欲，其实也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你敢那么理直气壮的说你只是顺应了人类的贪欲，而不是有目的的推波助澜？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你还装无辜你有没有脸啊？”

    老男人笑着说：“很好，字句珠玑，很有见解的一个女孩子。不讨论这些，我请你们安静的坐下来喝茶，知道为什么吗？”

    李杰的脸色很难看，“不会是已经启动了什么自爆系统了？”

    老男人呵呵一笑说：“李杰你也不笨啊，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解决这种失控了。我设计的主程序自动判别情况已经进入死局，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大型的计算机组阵，能控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卫星，几分钟前我已经输入命令在全球发射最高级别的电磁脉冲弹，所有的电子设备、汽车以及其他交通工具都将变成废物，当然，纯粹手摇的汽车除外。但人类没有机会再把那些老古董拉出来用了，计算机组阵同时激活各**方的核武库，这是最简单，也最彻底的消毒方式了。只是有点可惜，原本我是希望通过同仁们的努力，在有选择的清除人类的基础上，留下这个星球的。”

    “最烦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脑残了。”李杰一听，一切都和他想的差不多，他只是不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叹了口气，说：“既然认为局势失控，不惜用毁灭这个地球的方式，为什么不让猎食者就此统治地球呢？反正都是毁灭，人类死绝了，换猎食者上，至少地球还在，你所谓的初衷不也就解决了吗？什么脑子啊？”

    老男人愣了一下，似乎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但是他之前一直没有想明白。

    但是很快，他就轻松的，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的笑了笑，说：“好像是有点一时没想明白了。但程序已经启动，核爆是不可逆转的。也就无所谓了。早知道这样……呵呵，历史是无法假设的，但是即使可以假设，时光倒转，一切还是不可避免。喝茶。”

    “碰！”的一声枪响，女伯爵突然开枪，打死了这个风度翩翩的老男人。

    李杰转脸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问：“有意义吗？”

    女伯爵嘿然一笑，说：“就算世界转眼毁灭，我也先杀了他。这是我的使命，我知道你们这样的渎神者是不会信神的。”

    李杰打断她说：“你所谓的神，不过是那个计算机组阵以及工作人员虚拟出来的一个概念而已，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

    女伯爵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那么就按照你们的逻辑，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人死后**转换为粉尘，那么精神呢？精神也不会就此湮灭，通过空间维度的转换，精神的保留，也就是所谓灵魂的存在，像我们这样的人，才是可以不死的。”

    ……

    核爆，是的。

    李杰想起来了，谭思哲虽然被女伯爵开枪打死，但是他启动的核爆系统无法逆转，最终还是发生了。由于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核爆的中心，在那一个瞬间，李杰也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握着季忆的手，安静的喝茶。

    既然核爆是全球性的，那就不会再有什么幸存者了，至少不会有这样的一栋宿舍和这些男生存在的可能。那么，难道是那个女伯爵说的什么精神守恒，在核爆的瞬间，自己的记忆通过空间扭曲，回到了这里？

    等等？为什么是回到呢？

    李杰穿好衣服，问他的舍友：“现在是什么时间？我问的是时间，年月日。”

    在得到准确的回答后，李杰算了一下，喃喃的说：“这么说来，是在大灾难爆发前的一百天啊。真的是重生了吗？可是，我到底是谁呢？如果是过去的自己还好，起码能撑得过病毒的感染，如果只是随便一个路人甲，岂不是直接变成丧尸了？这个身体这么瘦弱，就算不会直接感染空气传播型病毒，也逃不掉变成丧尸的食物啊。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神经错乱呢？不，不可能，我所经历的一切，不可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绝对不可能的。”

    “李杰你没事？”舍友在确定李杰不会对他下手之后，不无担忧的说：“你刚才对王刚下狠手的样子，就像中邪了一样，现在你又喃喃自语的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你不会是真的中邪了？”

    “中邪了？”李杰心想，我倒希望是啊。其实要证明自己是不是中邪，那一切是不是自己臆想的并不难，只要找几个自己知道的事情来“预测”一下就清楚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要去找一个人。

    “我要去找一个人。”李杰转身对舍友说了一句。

    舍友说：“坦白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毕竟王刚他爸是个局长，你觉得你还能平安无事的念完大学吗？反正你昨天也碰到了季忆的小手，用你自己的话来说，那已经是死而无憾了。”

    “季忆！”李杰的眼睛猛然一亮，追问：“你说的季忆？是师大的校花？咱们这是光阴师大政史系，那我是不是和季忆一道进了校媒的？”

    舍友说：“是啊，就知道你丫的得意忘形，可你碰到了季忆的小手又怎么样？你还是好好照照镜子，那种红颜祸水是你消受得起的吗？”

    李杰恍然，他知道自己是谁了，如果信息无误，自己带着记忆从末世回到灾难爆发前一百天，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是将记忆重叠在了师大一个猥琐的小眼镜男身上。那个小眼镜男也叫李杰，和季忆是同学，还一起在校媒工作，后来季忆说，这个李杰是师大唯一正式追过她的男生，她本来都准备答应了。可是灾难刚爆发时，那个小眼镜男就在超市里感染病毒，变成了丧尸……

    李杰这么一想，不禁打了个冷战。虽然他不介意自己变成猎食者，但变成最低劣的丧尸，那还是很恐怖的，还是，要想想办法。

    既然他真的回到灾难爆发前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改变点什么。

    “祸水吗？”李杰对舍友说：“我现在就去跟季忆表白，你信不信？”

    舍友切了一声，鄙视的说：“那种祸水，而且是脑子超级好用的祸水，咱们的陈衙内都没有十足的信心去追，你倒是敢去啊，你去了也是白搭倒也无所谓敢不敢了。别浪费时间了，还是想想王刚的事怎么善后。”

    这个舍友倒是挺关心他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救他一命。

    李杰叫上舍友跟他一道，急匆匆的就走出了宿舍，直接往运动场那边跑。据季忆透露，她在大学时人缘并不好，因为太耀眼的缘故，其他的女生并不喜欢她，所以她也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每天的这个时间段她都会在运动场跑圈，风雨无阻。

    如果自己真是重生了的话，一定能在运动场见到季忆的。

    而当他跑得感觉肺都要炸了的时候，真心觉得这个身体不好用，比过去的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对于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在灾难爆发的最初就活下来，还真没有信心呢。关键是他跑到运动场的时候没有看到季忆，那一瞬间他反而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想的了。就算他看末世看多了着魔了，总比真的陷入末世要好一万倍啊。

    但是，正当他半蹲着吐口水，浑身虚汗恶心干呕，难受得要死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一身雪白的熟悉身影由远而近。瞬间，他就石化了。

    季忆。

    一身白色清清爽爽的运动服，扎着一条小辫，一张足以让人刻骨铭心的容颜，一脸孤傲而寂寞的神情。就和李杰最初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其实孤傲只是别人强加给她的，她远远不像她看上去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忆……

    李杰本来想在舍友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有多牛逼，能让这个具有祸水的美誉的校花和他多说几句话，他知道季忆是不讨厌这个李杰的。但是，当他看着季忆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了。

    “我靠……”舍友不知所以，只觉得李杰未免太贱、手段太烂了一点。如果这样傻站在这里，留几滴猫尿就能追到季忆这种顶级的美女的话，那他不如跳化粪池自杀好了。可正当他为李杰的表现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却惊讶的看到李杰已经径直朝季忆走过去了。

    “你……李杰？”

    季忆正在跑步，看到李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没有被吓到，就李杰认识的季忆而言，能吓到她的事情还真没有几件，更不要说一个猥琐小眼镜男突然冲出来了。李杰敢说，现在自己要跟季忆打一架的话，绝对会被菜得他妈都认不出来的。季忆只是有些疑惑，这个李杰她是认识的，说不上有多熟悉，更谈不上有多了解，但他这么满脸泪水的冲出来，为什么会让她有种心悸的感觉呢？而且，这种心悸的感觉很熟悉，好像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苦难似的。她心脏的某个角落，就那么无由的痛了一下。她就那么看着李杰走近，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涨满了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哀伤。

    李杰的舍友彻底傻掉，因为他没想到李杰就这么满脸猫尿丢死人的冲出去，更没有想到，李杰突然伸手抱住了季忆。舍友转身，他看到操场上还有不少人在锻炼，他发誓如果有人说他和李杰是同一个寝室的，他会跟对方拼命。但是周围异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季忆竟然没有一把将李杰推开，顺势用膝盖将他的命根撞破。

    这方面，季忆算是有前科的，倒霉的还是一个长得真的很帅的富家公子，更悲催的是，那公子爷可是连季忆的小香肩都没碰到。

    “靠，这样也行？”李杰的舍友大跌眼镜，心想早知道我也要试试，就算最后还是被打了，至少也抱了这么一会了。

    似乎还不止这么一会儿呢，季忆还是没有将李杰推开，看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不知道李杰在和季忆说什么，只知道季忆是这个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那可是师大两万多女生公认的，女生呢。

    而李杰呢？

    “你抱得太紧了，我要透不过气了。”不知道隔了多久，这是季忆对李杰说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李杰没有松手的意思，说：“我们的骨血早已交融在一起，叫我怎么分开？”

    “虽然我想嘲笑你，这么老土的台词……可为什么我觉得有种悲伤呢？好深好深的悲伤？”

    “因为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直到最后，我们一起死去。季忆，跟我走。”

    “……我是来跑步的，你……能给我一个理由？”

    “不需要理由。季忆，我们已经站在了末世的前夜，从现在起，倒数一百天，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没有人能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末日……前夜？对，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季忆，这是人类明湮没的前夜，但未尝不是明重启的前夜呢！”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