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色梦境 电闪雷鸣,一阵狂风呼吼,片刻天下起倾盆大雨。在一个初春日的晚上,在一个小镇东街头尽处,一座千年古塔,略微斜倾着,塔壁砖隙长着椒树,在风雨中摇晃。 在东街头一间昏暗而潮湿的房间,一张小桌上燃着一支蜡烛,光一闪一闪的,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床铺上蜷缩着身子,用双掌捂紧耳朵,时不时睁开眼睛,在闪电来时,赶紧闭眼,心中无比害怕。 “启霜,你怕吗?!”一个胖胖身材的中年妇女打着手电到他房门口,边敲门边问。小男孩听到动静说:“干娘,没事的。”那妇女说:“要是怕就喊我,到我房间来!” 小男孩“哦,知道啦,我现在不怕!”那妇女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就走开了。 这个男孩名叫启霜,十二岁离开居住地湖区渔场,脱离父母寄住在干爹妈家,尽管不情愿离开妈妈温暖的怀抱,毕竟这里有好的读书环境,幸运的是干爹妈是善良和蔼的人,对初来乍到的他百般呵护,启霜很快适应了生活和学习环境。 启霜透过窗户朝离此不远的塔望去,一阵闪电划过,雷鸣轰隆而至,塔顶处一道金光闪起,他惊奇,擦了下眼睛,定睛再看时,发现金光由里而外闪烁不定,开始呈现线状,后来呈现出圆圈型。 他想那儿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呀,一会儿不再害怕,靠近窗口张望,突然一道闪电透空而至,一道惊雷轰响劈来,他“啊”一声后便昏倒在地。 启霜感觉自已身体越来越轻,已飘浮起来,并惊讶地瞧到地上仰躺着另一个与自一模一样的自已,用手触摸身边墙面,却没有感觉,控制不了自已向上升腾,居然穿过天花板而飞到屋顶。 他害怕起来,想回到房间,但身子不听使唤,猛然他感到身前有一个大圆圈,被吸引着飞近,这时发现这个圈内有无穷云气翻动,越瞧它越深不可测,像个深洞。 他感到身子震响,随后身躯旋转进洞中,在飞速运转中,只感到周边啪啪作响,他紧闭双目,害怕颤抖,不知会滑向什么地方。 滑行一段时间后,突然,他感到身边好像一片开阔,来到一个金光闪闪的广场,自已能脚踏实地。 身子站稳后,发现地面铺的是金色砖块,一片灿烂,而离此不远有一大殿,殿前三面可见是很多层级的台阶,三三两两的穿着青衣的和尚穿过广场。 一位中年和尚朝他望过来,眼神定住,点头朝启霜示意,启霜不认识他,那和尚还是走过来,微笑着拉起他的左手,瞧了瞧一会,启霜这时才发现自已左手臂上一道暗光一隐一现,原来有一个淡红色塔形符号印记。 那和尚打了一个手势,那印记隐去,他异样亲切地摸了摸启霜头顶几下,启霜忍不住想问个究竟,但他摇着头,示意别急,后又摩了一下他额部,他顿时觉到一股温流穿过,感到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那和尚神情紧张,示意启霜随他走,启霜好奇,跟着走向大殿,越走近大殿越感到光芒四射,快睁不开眼。 在快进殿时,中年和尚突然神情变色,松开启霜的手,双手合什,殿门口一群人都盘坐下来,那引路和尚一只手按下,暗示启霜坐下,随后也坐下,启霜茫茫然靠着他坐下来。 一会,一个轰轰隆隆的声响起来,大地震动,四处光芒万丈,七彩光显,一个宏大影子显现在高空,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高。 他感到通身温暖,如晒阳光,神智清灵许多,那个身影他瞧不清,他只瞧到影子人的脚趾,相当巨大。瞟向中年和尚,想问下这些人是谁,拉他做什么,又怕问错了挨骂。 这时,那巨影发出声来,宏亮清朗之音,启霜听不明白,难道是讲经说法吗?他朝巨影再次仰望,这时已瞧到一个金光闪闪身的巨人坐在一个大大莲花上,远瞧形似妈妈从寺庙求来给他佩戴的佛像人儿。 突然,巨人目中金光四射,一缕射向启霜这边,启霜眼花缭乱,睁不开,但听得一声:“回去吧!法缘到时再来吧!” 瞬间眼前所有景象一晃消失,白光闪过,启霜从高空坠落,只瞧见那个中年和尚向他挥手。 启霜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卧室床上,身上盖着被窝,干娘和干爹、良子哥、凤儿姐围在床边看着他,干娘用湿热毛巾放在他头上,不时探着额头的温度。 他们看到启霜醒过来,高兴又激动,良子贴过头,握起他的右手,连喊:“小霜子,你要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雷劈没了哦!你要死了,以后没人跟我玩呢!“ 启霜忍着炸裂般头痛,咧嘴苦笑着说:“当真遭雷打了呀,痛死了我了!还好没死!” 小良子拍了一下他肩:“你个倒霉蛋,好了我带你玩滾铁环和砂轮车,以后别吓成,你都睡一天了,医生来检查说你没事。” 干娘慈爱地端起一碗汤,安慰说:“霜子小爷呀你吓坏我了,差点吓跑我魂,对你爹娘交侍不起!没事就好,多休息!”她用荼匙挑着汤喂他。 他喝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说:“我爹娘知道吗?别告诉他们,有没有向学校请假呀?不请假会被罚站的!” 干娘戳了他额头,“瞎操心,都知道了。不过要休息两天观察,班主任老师同意,你昏迷吋他来看了你。“哦,让你们忙了,我爹娘啥时来看我?!”启霜激动地说。 干爹接过来,温和地说:“今天晚上估计能到,想他们了吧?“他拼命点头,泪水如连珠掉下,平时他从不哭,表面坚强得很。 凤儿姐凑近,摸了他小脸:“小霜子,姐胆小,你被雷打得像‘雷震子’,可心疼死姐了,下回别这样吓我哟!” 他眨眨眼:“有这么雷人吗?我炸成啥样吓倒人?”干娘见他额头温度降下来,笑着说:“我的小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过一会你自个照照镜子!” 他摊下双手:“怪我咯!” 第二章 天赋异禀 启霜爹娘晚上匆忙赶来,焦急进入卧室,他们坐到床头,握住他手,摸他身子,左瞧右瞧,只看到启霜头发蓬乱,面色苍白,心疼不已。他娘抱住他,连问:“疼不疼?怕不怕?”暗自掉下泪水。 他爹扯着启霜左臂,拍拍说:“霜儿,真勇敢,是个小男子汉了!”后又问:“你记得发生什么事吗?“ 启霜轻点脑门说:“爹,娘,我只记得在窗口被雷击了一下,后来什么都不记得,躺一天,下午边才醒来呢!“他爹凝视他眼晴半响,喃喃地说句:“那里不对呢?” 启霜还是很开心,对爹娘讲:“我下月多呆家两天好吗?““好,好,准了!“但他爹恍惚看到启霜那左臂有隐光闪现,凝神盯视,形似一个塔形图案,一闪而没,“是塔印?难道郑公塔宝印上咱孩儿身了?” 他紧住眉头,想着什么,一会儿又朝启霜额头盯视一会,隐约看到有一丝金光闪过,他对启霜讲:“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出来,及时电话转告我和你娘,霜儿,你受苦了,爹娘对不起你呀。放心,我保证过两年我们全家团圆!” 启霜拼命点头。当晚妈妈陪护启霜一晚,启霜做了个好梦,爹娘牵着他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上奔跑,一会又在一处美丽的瀑布下赏玩淋水,一会在万千朵多彩花丛中穿行,一会在一浩渺白湖上荡舟,开心无比。 有梦如诗: 梦中又见一片湖光山色,烟波浩渺。 那是你的身影吗?我儿时的嬉戏玩伴。 你翻滚着蓝色的波浪, 闪耀着柔美的容光, 我仿佛听到你忧郁的怨诉, 拍岸召唤的声响。 上苍安排你我三载缘份, 我时常沿着你的岸边, 一个人静悄悄地,茫然地绯徊, 还因为那个隐秘的愿望而心伤。 一别五载,时光交错未曾再见, 唯有梦媒来牵手。 渔夫们唱着打渔歌,一路欢腾, 扬起风帆,波涛之间勇敢的飞航, 在你高兴时网网收获丰收。 李太白泛着一叶扁舟,徜洋过你的身躯, 你默默承载千年的风雨, 滋润周遭大地万物,见证渔民的沧桑。 那座你身边的水庙, 是否依然长久守侯? 清脆的钟磬声还在悦耳回响! 渔民点燃无数檀香, 祈愿水神佑我平安, 风调雨顺,一方祥和。 我与伙伴潜到你怀中摸蚌, 你用波浪轻抚我们,絮语和着欢笑。 我乘汽艇穿过你去古塔边读书, 那年我病好后,一路狂奔, 白驹过隙,听闻你日渐消瘦, 但在我心中你依然威严、深沉。 太白湖呀, 你有着西湖的多情, 你的胸怀究竟能装下多少人间酸甜苦辣?! 你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 带进森林,带进静寂的荒漠, 哺乳过我的你呀,总在梦中牵引我前行······ 第二天早上,天晴,启霜爹娘见启霜神采飞扬,悬起心沉下来,吃完饭,他们带启霜来到附近古塔边一座庙宇,求得一串佛珠给他戴到手腕上,护佑日夜平安。启霜伸开手脚活动,打了一套以前学过的岳家拳,动作连贯,刚劲有力,打完出些小汗,他娘怕他累,说:“刚恢复,别用力气过猛。” 启霜指着旁边斜斜的古塔说:“前天晚上这塔被雷打过,我还见过塔内冒过金光呢!”他爹惊讶:“真看到吗?不是做梦见的吧?”启霜急道:“是真的,错不了,我被雷打前看到的。我想上塔顶玩玩!看雷打后是不是与以前不同。” 他爹神情飞快转换,答应一起登塔顶。 这是一座七层楼高古塔,结构简洁古朴,形似一座宝殿,修建历史有千几百年,系砖木结构由石基、砖身、铜顶三部分组成,用10余种型号的砖块和9种不同式样的瓦筑成。 七层八角,层层设檐,间置门窗,底层周长18.58米,墙厚1.05米,高3米,对角内空3.8米,成锥体形。内有三层木楼至顶,二至七层间,每层每面均有一佛龛,造像威武凝重,古朴大方。 塔身与地面有约20度的倾斜,倾斜度高。传说多闻天王、托塔天王李靖在太白湖巡游,为镇压妖龙,将此塔留于此。 他们三人从一楼看起,并看一层拜一次,到第六层时,檀香味渐浓,发现有小小异样,这层楼有一股焦气味刺鼻,可不知是雷击中什么,空气中有一股气流流动旋转。 登上第七层,他们发现一股青色烟气笼罩,香案处木格板有裂痕,有个嵌在石头璧上槽盒空空如也,石璧印有一片黑影,形似七层小塔。他爹紧缩眉头,一边看一边沉思。“上到顶了!咦,爹娘,这砖璧隙缝长的什么树呀!不在泥土地上长,能活多久?”启霜好奇问道。 他爹笑答:“这是千年古椒,生命力旺盛,借着天上风霜雨雪,长在砖土泥就可活很久。奇迹啊,前天那场雷雨百年难遇一次,却没摧断它!” 启霜想伸出手去摸古椒,他娘赶紧劝止:“小子你不要命呀,这么高够不上的,掉下去小命可没了!”启霜说:“还以为塔里有什么宝贝出世呢!没见着宝贝,摸下树也不让,不好玩!” 他爹深深地望着他几眼,还是顽皮小孩子呀,默念:祖师,希望您护持他早日长大成人,完成所负使命。在爹妈催促下,启霜蹦跳着下了七层塔楼。 第三章 天眼初开 游塔后,启霜的爹娘又带他到街上买了一些好吃的零食,下午陪他逛逛书店,买了几本课外历史故事书,在晚饭后,反复盯瞩,后坐车离开了。 启霜和良子哥、凤儿姐捉迷藏疯,打弹珠,滚铁环,出汗玩累后,打水回房洗了个澡。在房中书桌前椅子上坐下,启霜翻看新买的书,对其中一本《隋唐英雄传》看得带劲,渐渐入迷,也不知过多久,慢慢趴在桌上。 启霜恍惚中感到眼前有黄光闪烁,一会看见有云朵翻来转去,眼前出现一屏幕,上面很多小点隐隐约约,一会变成一条波浪涌动,在旋转一会后,汇聚成一个纯白色椭圆形小圆圈。 他感到眼前白圈越来越耀眼,像轮明月挂在夜空,想多注意它亮度时,猛然散开,很快暗淡消失,但屏幕亮了起来,由淡黄变浅白,而正感光线不断转换明暗,突然弹现一道长影,渐渐变明,出现一个白色七层塔! 启霜细看时,这白塔闪了几下后飞速倒转到他左手臂上,一会又返到眼前,又突地变换成一把明晃晃尖头长枪,过不多会突然变现成一把拂尘。 正想怎么回事时,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又变成一珠串旋转不停,顿觉额头发胀,头骨渐感疼痛,放弃观望,眼前由白屏变黄,而后变得漆黑一片。 启霜揉揉双眼,不明白发生什么,房间出其地安静,他惊愕不己,又好奇又害怕,刚刚是梦境吗?一个不到十岁孩子茫然不知在他身上己出现惊天动地力量,只是能量仍处于封存状态。 他抬眼看物品东西,轮廓清楚无比,闭眼就觉有物影随步蹦显,难不成前天雷炸坏了脑子?启霜闭眼思考,抬手连连拍头时,居然发现额前有长长影子一会远一会近,交替晃动,确认是拍动时手影。 “天啦,我能闭眼看到手影!“启霜惊讶,试着看茶杯,手电筒,都有类似物品模糊影子,只不过不明亮,都是暗影。 启霜到床上,一边坐一边观察,这下可好,一闭眼转下头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跳来跳去,感到害怕,不敢关电灯,又拿来那本书看,闭眼隐约看到一排排字影闪动,吓得丟下书,折腾半天,五心朝天一会后,实在累,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眼功能分为内视,微视,透视,遥视。佛家称之为天眼通,亦称天眼证智通,照佛家的说法,就是色界天的眼根超越了大地的远近,时间的过去和未来,一切现象都能明见。 具有天眼的人,能够预知未来。天眼的能力越强,能见的未来越久远,精确度也越高。对人类而言,修禅定或可得天眼;但禅定的目的却不在于修得天眼,虽另有专修神通的方法,但若修得了天眼,也未必表示已入禅定。 天目开后,元气容易走漏,要慧而不用,方能益增其慧,否则会缩短寿命,要少用慎用,只是修行路上一个过程。 醒来后,他又来试验他的天目,瞧房间桌椅的过去,由老旧变成崭新,后变得粗糙,再变成参天大树,然后变得缩小,后又变成种子。 他对房门使用天目功能,瞧到房门的过去,他好奇地对房门外空间使用天目,见到这片空间区域内发生的一些事情,但只能瞧到一两天内的事情,而且不很稳定。 天眼功能根据目标的改变,消耗不同的能量,因目标层次高低而变化。瞧桌椅所用能量不高,而瞧过去时空,损耗较大,他还不能操控自如。 启霜喜欢封神演义中有三只眼的二郎神,能识破真形,英雄岳飞故事,相当祟拜岳王。 他七岁时调皮好动,舞大枪耍木刀,打仗很平常,头被打破几次,将几个玩伴淹在河里,他爹无奈找当地岳大垸一位拳师教了一套岳家拳,听他爹讲这岳大垸是英雄岳飞后人居地,岳家后人一直流传教岳飞开创的岳家拳。 他胆子比一般同龄孩子大多了,对环境适应快,这次遇到雷劈很快不怕,醒来还嘻嘻哈哈,没想到眼晴发生状况,开始又点怕黑了,但他不想为这告诉爹娘,不然练武白练了,还会让良子哥和凤儿姐笑话他鼠胆废材。 还是由它吧,反正不碍着学习和生活。 启霜摸了摸身上佩戴护身符:“小爷有你什么都不怕!将来我要当一代枪王,除暴安良,降妖除魔,当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 第四天,周五上午,启霜正常上了学。六(五)班里平时爱打闹的同学都离他远远的,好友曾平超用异样目光瞧了他多次,并说了句:“老大,造型真精神,三天不见,进系统升级成雷神呀!”。有个女同学代表部分女生关心,朝他打招呼:“那个,霜子,你头发焦了不影响梳头吧?” 启霜心碎,瞪了她好几眼:“去玩你的,你小妮子要遇上,恐怕炸成艳尸!” 启霜一天心情不大好,听课也不太认真,感到处处有人指指点点,唉,都当我霉人,连曾平超都躲,这么明显针对这自认帅小伙的他,形象节操都快毁完了!哼,再议论,小心我以学习委员身份公报私仇,不治下挑事的,以后威信更会扫地。 他放学后,马上在校外不远处转角追上曾平超,在路上拦住曾平超,两掌相拍:“超子,来来,听说你功夫长劲不少了,试试力气哦!”曾平超惊慌后退几步,连连摆手:“老大,饶过我吧!你的岳家拳炉火纯青,全年级公认第一!我不服不行!” 启霜冷哼一声:“让我试下你马步稳不稳!”曾平超讨好地口气说:“别别,老大,我错了,下次带些好连环画给你瞧!” 我用暗劲按下他肩膀,恶狠狠地讲:“下不为例,老大带你们玩不容易,再笑老大就开了你!班里有任何议论我的,由你这个劳动兼体育委员负责解决掉!”曾平超低头:“任何时候一定要听老大,老大就是宽宏大量!” 启霜笑了笑,后趁他不注意,来个拌腿背摔,曾平超爬起来,苦着脸说:“老大,你来阴的!”启霜说:“小样,这叫机敏!” 第四章 玄天战尊 启霜整完曾平超,吹着口哨离开。回到住处吃了饭,开始瞧一本《说岳全传》的小说,没一会要睡,就上床午休。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启霜感到一阵啪响,自已通过一个旋洞,来到一处湖塘边,见到一片十数丈空地处,坐北朝南摆着一张老虎椅,两侧架着各种兵刃器械,摆着三个木架,各架立着一个大鼓,中间竖立两杆大旗,一杆金色大旗,旗子上绣着“玄天战尊”,另一杆旗是黑色,旗上绣“金枪营”三字。 场中有四队统一穿着深黑色衣服,古代军人甲衣,每队十六人,共64人,每人右手长枪左手滕盾,个个神情肃穆,威风凛凛。 他们队前面,有一位喊口令的青年佩刀军官,见到启霜过来,迅速向启霜握拳行礼,并高呼:“全军听令,列队操练,李将军巡视!”。 启霜才猛然发现自已身上穿着重重的黄金色锴甲,左腰佩着一把宝剑,身形高大威猛,不禁哑然,自已已然穿越到古代。 那名佩刀军官体型壮实,走近时,相貌似是见过,他神情恭敬让过,方脸翻唇,眉上带疤,启霜顿然想起:“曾平超!是你个小虫子!”那军官一脸茫然:“将军你说谁?不懂!” 启霜感到这是体型身高都放大多倍的曾平超,面部像极,可知不是那个小超,自已却变身为另一个时代的将军,都无法理解。 启霜看到四队军士们列阵整齐,威猛刚武,声震冲天,盾剑交替,错落有致,变化多端。那军官小声询问:“将军,您是否马上开始?” 这下轮到启霜迷糊,问:“你叫什么?任何军职?要我开始什么?” 那军官感到惊诧无比,不敢怠慢上峰,急答:“回禀李将军,属下玄甲兵金枪营千总罗士信,您的副卫!” 见无回音,接着说:“这支金枪营由您亲统,现驻军虎牢关。上月底,你在将领大会上讲在今天初一日,要亲自挑选五名金枪虎卫,先通过比武竞技出线十名,再由你亲测亲定,你说要演示绝世玄天枪法的!” 启霜若有所思,片刻下令:“众将士听令,按比武规则开始竞技!”罗士信高呼:“玄天战尊,金枪霸世,荡妖除魔,海天昌平!” 军士们金枪上下舞动,枪盾互击,齐声跟着高呼:“玄天战尊!金枪无敌!玄天战尊!金枪无敌!!”声音震耳欲聋,空中居然雷动。 武学之道固然浩瀚如海,可是百变不离其宗,一切武功修为以内功为主,如果内功不深,再神奇奥秘的招式也没有用。 启霜真气急运,顿时全身骨骼似乎起了变化,发出一阵炒蚕豆似的声响,而硕壮硕长的身躯也似乎充了气,衣衫在不住抖动,束好的发丝根根竖起。 启霜电闪回顾,自已为唐将李靖身,现在秦王李世民麾下征战群雄,不久前已然打败宇文化及。 他想起这生来历,自已与唐家李渊与李世民渊源,特别是当年他携张出尘,游至太原,访着了张仲坚、徐洪客,投见刘文静,当时秦王李世民正开招贤馆,刘文静引他三人见秦王。秦王感到他们气宇皆非常,以优礼结纳他们。 秦王与仲坚下棋,仲坚第二局将败,急忙收拾东南一角,秦王犹欲攻击。仲坚说道:“君何并吞若此弹丸一角,犹不让我稍竟其局?” 秦王才住手,洪客对仲坚道:“天下大事己定,兄何心强求?”仲坚等别秦王,就将家财赠与出尘一妹,自同洪客飘然往海外扶余国去,别做一番事业,启霜这一世李靖身在秦王幕下,情投意合。 前不久,秦王李世民与淮安王李神通,引兵讨伐许宇文化及,而夏主建德以刘黑闼为大将军,挂元帅印,范愿为先锋,高雅贤为前军,孙安祖,齐善行为后军,引十万大军杀向魏县。 魏王李密领兵会唐。秦王因定阳可汗刘武周引兵攻并州,洛阳王世充侵犯伊州,粱萧铣剽掠峡州,受父店王令征讨,令刘文静助夏伐许,把军机大事托付他与淮安王李神通、李靖同事,同诛宇文化及。 淮安王李神通得秦王兵符将印,进兵攻讨宇文化及。由徐懋动用计让魏将领左诩卫大将军王薄假名领兵三千投做募兵,被封前殿都虞候,暗伏起事。 宇文化及统兵出城迎敌,李靖暗出奇兵,伺他刚立寨观阵,令刘宏基飞骑取杀,宇文化及手下大将杜荣,马华两戟招架,刘用刀迸断两戟,化及急忙逃回,宏基拔马回阵,杜荣上前追赶。 李靖长吟一声,飞掠而去,人在空中,枪身斜立,攻入阵内,枪影如重山叠岭,以泰山压顶之势君临而下,转眼之间,攻进中军,连续有十多名化及卫兵中枪身亡。 李靖枪法如电,或挑或刺,或扫或撩,一路夺命枪法使出,仅仅九招,当者披靡,已无一合之敌,碰到铁枪的许兵,莫不剑折身亡,血洒黄土,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第五章 枪霸神箭 随着李靖枪身横扫,最后一层护卫中三人全都被打得胸骨碎裂,身躯腾飞,跌出丈许之外,落地之际,全都毙命。或搠或刺,或挑或扫,再杀死了二十余名护卫。 李靖如枪神,狂风暴雨,当之者无一幸免,非伤即死,攻到宇文化及身边,搭箭射中杜荣心窝致落马,许兵大败。 宇文化及弃魏县,逃到聊城。夏主统兵直逼聊城,诈降唐兵假救火名,投毒井水致许兵上吐下泻,以为天殃。后夏主与化及阵前打斗,唐魏二营四门攻打。 诈投的王薄起事,打开城门,宇文化及只好且战且走,夏将杨义臣劫了宇文智及大营,纵马挺枪刺宇文化及,将其撞下马擒获。孙安祖飞骑用枪击中智及,也将他擒住,次子宇文丞扯被王簿擒杀,长子宇文丞基被范愿擒杀。夏王入城,剐杀化及智之。 唐主对三处兵锋详加研究,秦王参报李靖破诸雄策略,陆续征战数仗,打到虎牢关。启霜想起前情战事,不胜感叹,如今战事紧要,助唐争霸于群雄需加紧练精兵,选强将。通过比武和二次考核,启霜选出五名金枪虎卫,他亲任命为赤枪、黄枪、绿枪、青枪、紫枪五虎卫。 随后他招呼罗士信取他的兵器三叉戟来,罗士信赶忙命三卫取戟,戟重三百斤,三卫抬起来相当沉重。启霜用这支戟经过无数战阵,杀敌无数,令敌魂飞魄散,但他现在是小子启霜变身,不知能否拿起使用。 他摸上戟柄,拈了下重量,试着提起,居然一次抬起,他自信大增,用劲举起,竟然一下举起来了。 他回想起脑中的玄天十八式戟法,边回想边操演起来。他让十八卫上前对阵,枪尖斜吐、枪尾急摆,有神鬼莫测之奥秘,在瞬息之间,连转八枪,马上把十八卫缩小的刀网撑大,将那十八刀全都拒于两丈开外。 十八个人的功力藉着刀势的组合,汇聚成一股沛然难以抵御的巨大力道,发出刀阵最精华、最凌厉的一招,启霜枪尖闪出一道如火焰般的红光,投进漫天涌来的刀气里,顿时发出一阵“嗤嗤”的尖锐声响。 枪影在刹那之间震动了百多次,雄浑无俦的内力随着枪法的运行,成扇形洒开,反映着火光,闪烁出似落日的光辉,在眨眼间的功夫便把刀网击碎。 刀网一破,那十八柄刀,无论是厚背大环刀亦或是狭刀单刀都断裂成数十截废铁掉落一地。启霜拿捏较准,没有伤着卫兵,也将他们震得身瘫臂痛,跌倒在地。 一轮红日普照在校场,启霜将三叉戟舞得满天光芒,一式比一式凶猛,撕裂空气,啸鸣云霄,惊天崩地,人已成片影飞梭,飘忽移形。 十八式舞完,金枪营兵将尽皆心惊肉跳,瞠目结舌,如此勇武,疑为天神下凡。罗士信紧握腰刀的手己出汗,对五名新任虎卫讲:“战神,这就是战神!你们要以将军为榜样,学得绝命玄天神枪,死命护卫其身侧,建功立业!!”“遵令!誓死效命李将军!“五卫罡气凛然,神情敬重肃然。 启霜放下金戟,含笑讲道:“诸位将士令行禁止,战阵精良,然对于将来残酷征战仍需加倍训练,不得怠懈。下阶段,我指导玄天战阵。”众军士高呼:“玄天战阵!” 启霜接着讲:“五位虎卫,请三天后起跟我到指定地点,训练金枪团战及玄天兵法!这是魔鬼训练,军纪严明,不是五湖泛舟,任何人不得迟到!“众卫宏亮回应:“某愿死训!“启霜很满意地讲:“士气不错,我闭关三天,这三日由罗将军组训。解散!” 之后,在罗士信引领下进到其将营帐中,罗指着文案道:“将军,请您批阅新搜集战情文书!您前些日子日夜工作,战阵伤神,需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启霜点点头:“蛮忠心蛮贴心嘛!不过,士信你有点婆婆妈妈,得改改!” 说时上案前站定,随手翻了下,发现全是古文,这下难住他了,他对唐古文字不甚了解,只能另请教名师指点了,不然会在罗士信前出丑,威信重要啊!士信讲了一下兵营一些情况,并说沒想到将军出营侦查暗访敌情一周,却不到三天突然回来,他只好深沉地对士信讲:“我任务已完成,提前回来,为马上开始的大战提前部署,另对金枪营发展做了规划,关系金枪营命运与你等前途!” 士信突然神态犹豫不决,好像要说什么又担心讲错,启霜观察可能重大,拍拍他肩膀,温和地说:“你我兄弟,私下有话可直讲的。”士信讲:“淑琴姑娘来过!” 第六章 御风潜行(第二更) 启霜內心猛然震动,他现在李靖之身,却对李靖很多过往信息模糊不清,唯独对于淑琴这个名字触电,他默默地回想,一个玲珑俏皮的乌发女孩跃上心头,原来这几天就是暗中去终南山摩云岭烟云阁找她。 淑琴姑娘是授业恩师天武真人的女儿,自己倾心的小师妹,但彼此一直将对方放在心上,以修炼武技道法兵法为重,儿女私情不敢深触并表白。 一年前师傳驾鹤归西,启霜潸然泪雨,因征战频繁,以御风轻功潜行归千里之外师门,见上师尊最后一面。 那天,启霜随着一口真气运转,他足下的芒鞋一点地面,整个人弹飞而起,如同脱弦之箭,向山上飞射而去,直到三丈开外,这才身形往下沉落,回落到山壁内师尊隐修洞府。 李靖师尊天武真人纵横道武界八十载,但其在三界修真千年,真正身份来历无人可知,德高望重,武功盖世,金枪绝世,创立烟云阁,秘传玄天金枪与圣塔封印心法及兵阵之法于李靖,少年李靖在紫云洞苦修十二载,另修得御风轻功第四层与玄天内功第六层,有成乃去,出尘匡扶正义,拯济苍生。 天武真人年愈九十八,归西前交待几件大事,其中有三件是绝密事件,关乎朝政苍生,留法语盯嘱在时机成熟时方可一一解密,并将女儿淑琴手搭在他手上,点头轻叹:“万缘皆幻,情超九天!三世金枪,圣塔除魔!天王金鹏,佛魔空争!苏子昌文,极乐延寿!”并递给他一张纸,纸上墨字是诗两首: 法种如玉 欲看彩虹先等雨, 烧房赶鼠几分愚。 一串念珠线穿成, 晒干磨粉喂河鱼。 诗友莲伴 纵横经藏越千古, 淌漾愿海跨净土。 梦幻客醒莲并蒂, 金圣传里添义骨。 真人盘膝含笑而逝,一时幽香遍室,霞光闪耀。 在守孝期间,启霜遵师尊遗命,加紧修练玄天神功功法。 这天凌晨,他的的目光从天空移开,落在远处一株高十多丈的巨大树木顶梢,略一打量之后,一个箭步跃出,掠过空阔的草地,踩在一根树桩上,腾身飞上已经选好的那株大树,手里持着巨斧,腾掠而上,几个起落便已到达顶梢。 他站在顶端的一根粗若大姆指的树枝上,观察了一下整株大树的树形,这才挥动巨斧,急速砍劈而下,刹时之间,随着斧影翻飞,斧凿之声绵密的响起,一丛丛的树枝断裂落下,树叶飞四散,如同千百只绿色的蝴蝶在嬉戏。 然而却没有半只能飞进那片乌光组成的斧影里,全都被巨斧挥动时产生的劲风吹散。 启霜挥动巨斧,彷佛持着一柄薄刀的大刀,挥洒之间,动作优美,刀法俐落,每一刀下去,便砍断一根树枝,力道和技术用得恰到好处,如同“庖丁解牛”一般,游刃有余。 而他那魁梧健壮的身躯,此刻翻腾在树木枝叶之间,却有如穿花蝴蝶,轻盈快速,随着身法的移动,挡在他眼前的树枝和树干,几乎成固定的尺寸被砍断,纷纷地落下。 就在一片震耳的声响里,那株巨木的横枝全被砍光,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主干挺拔地耸立着。 启霜扔出巨斧之后,身躯微蹲,采用了坐马之式,面对那株巨木,双掌一合,然后翻飞而起,顿时之间,他那黝黑的肌肤上泛起一陈红光,随着手掌的推出,一股沛然的气劲涌现,击在尺许之外树干上。 轰然巨响中,那根已被巨斧砍断大半的主干,被雄浑的掌风打得全断,平平飞了出去。 随着启霜玄天十八掌法的施出,那已被砍切成约九尺一般的主树干,一根根的飞出,十八截巨木在一阵巨响之后,全都堆集在一起。 他望着地上一枝长约四尺的树枝,顺手拿了起来,右掌在树枝上一拂,掌风如刀,把岔技杂叶齐都削去,身形转处,把手中的一根树枝当成长剑,使出了武当的太乙剑法。 剑影缤纷中,他身形一转,紧接着由速转缓,剑法一变为太极剑法,等到三十六剑法一完,身影展处,剑法乍变,又施出了七十二路玄天剑法和十八式玄天枪法,一时之间,“咻咻”之声不歇,把地上的乱叶都卷得飞起,在他的身外飞舞。 启霜剑式和枪式一完,顺着剑式和枪式的方向,把手中树枝刺出,但听“笃”的一声,那枝木剑笔直的穿射进株大树的树干里,约达七寸之深,木剑的尾部仍自不住颤动。 启霜查看了没入树干里的那枝木剑好一会儿,暗忖:师父说过,只要我能用真力控制木剑射进一尺深,就可以开始练习以气御剑之术,到时找剑宗宗主游鼎修习,还有师门《金龙九章》在武当灵通子真人保管,看来我非得加紧努力才行。 第七章 天武真人 启霜中午一觉醒来,发现己是晚上,下午课没上成,心中不安,干妈知道他睡过头,以没好全为由,代他向他班主任请假,从老师处要来周末作业,周六周日不上课,他就在干爹妈家边做作业边休养。 启霜从醒来就发现身体异常。他感到浑身有用不完的气力,气血旺盛,通身舒坦,他随手一拍,桌面发裂,墙上裂隙,脚踏处凹陷,心里吃侈,难道梦中人己与自己联为一体?隐约想起所做将军梦部分梦境,好像变身后传递了潜能量,记起梦中修学过的玄天内功心法部分口诀。 他紧闭门窗,盘坐于床上,照着所记口诀运功,很快,上中下丹田均发热,內气充盈,第一层功法运完,任督二脉似己畅通无阻,内气上下旋转循环不息,第二层功诀炼完,奇经八脉部分打通,不知过多久。 他感到身轻如燕,两掌心气流旋个不停,天目处白光闪烁不止。炼止第三层功诀,天目已闪现如波涌动的青光,光,翻腾如有人物山川。 运完三层功诀,感到五官灵敏加强,后收功睡。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做了一些作业,停下来坐床打坐继续练功,巩固三层功诀,运转第四层功诀后,一切更加异样,天目观处,青光激烈波动,突然变换成金光,由弱而强,后变成盘蜷的金龙,来回升腾旋转。 玄天心法四层逐步纯熟,而这道气龙开始驾驭不住,不断撞击內府,如脱疆野马,欲飞奔而出。启霜警觉,可能用功过猛导致內息生养不足,灼热在胸口,接着四肢发胀,热量越来越多,经脉逐渐灼痛。 对于十岁孩子己完全是痛不可奈,他不甘心在四层中断,略微停顿气息,咬牙承受膨胀压力,向第五层用功,而头顶蓦然冒出几缕青烟。 启霜感到体内热浪滾滚,那条金龙金色更加明亮耀眼,闪闪发光,鳞爪飞扬。这时,启霜害怕走火入魔,冷静下来,调整下紊乱气息,不再往更上层冲刺。 可已由不得他,一道金芒闪出头顶,犹似一朵莲花,一会儿消失。而他头痛不己,意识迷糊起来,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盲修瞎炼,大事不妙,孩子,幸亏你将我唤醒!” 启霜天目中显出一个盘腿端坐的青衣老者,在一片青气中,隐约可见一莲花,老者朝他注视微笑。 他定了定神,用心识意念警惕询问:“你是谁?你怎么到我身体的?”那青衣老者呵笑道:“别怕,我是终南山天武真人,是你三世的师尊,我们有1400多年的道缘,今天你无意打开玄天封印,沟通幻境,感应我打破千年玄天圣境结界,催唤出你宿世潜能,此次我特来助你破迷降魔。” 启霜半信半疑:“前辈,你说得离谱,我怎么知你是神是魔,你拿什么证明是我宿世师尊?!”那老者眉须全白,拖得很长,他嗔笑道:“好徒弟,防范意识蛮强,我将玄天心诀一字不漏背给你听,另外下次入梦,你变身李靖就清楚我的来历了。” 启霜迟疑中有些相信,但他听到自己岳家拳师傅张业金讲过:“对于练功中发现的幻境,若存疑惑,谨记: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佛来佛斩,魔来魔斩。” 所以他不敢轻易相信夺灵之人,但对于老者讲出天玄心诀深感不解,这个老者难道真和自己有渊源?一切等变身李靖再观察识别真伪为上。 他讲:“老人家,暂时我不能认定,您出现与我刚刚出偏有关吗?”老者严肃异常:“你开启佛魔双重异世系统,佛系统是五维天玄境,魔系统是五维天魔境,你还有狂神战尊记忆,是摧天灭地的存在,若行魔道相当危险可怕,力量大至诛仙佛断正道,万劫不复。行玄天正道,降妖除魔,渡脱苍生,横超三界,登极乐不堕轮回,归位于佛菩萨大天王正果,逍遥通行于仙佛二界,成就不世宗师功业。” 启霜道:“我现在经络痛苦,请仙人助我疏通,其余认师等事情,延后确认无误再定可好!”老者含笑答应,运功发功于他身意两态,经他符咒并用,压制异境魔气蔓延,缩于一角,逐渐他气血平复,躁火遇甘霖融化,经脉气机复元。 他朝白眉老者抱拳致谢,白眉老者打出一个符咒,一封一合,幻境金龙和顶上金莲己然消逝,他手臂上塔形印记也随之隐去,周围恢复正常。 第八章 秘府闭关 “旋极旋,心物转,千抓万旋玄雷连,人枪合一炉中炼,圣塔出顶元婴现。诛魔枪阵威八荒,仙佛同尊有金眼。” 启霜带领金枪五虎卫到虎牢关百里外一座深山,他前世李靖是由师傅指点得知这山中有处绝秘修行洞府,施展轻功与道术,苦觅后发现。 这座山里越往里走,树上的枝叶越是繁茂,颜色也是愈发青翠,有种由深秋返回初夏的时空倒错感。这里有一种法力,使季节不会转换,树木生命鲜活,让五卫感到神奇。他手按腰间玄天神剑,剑没自鸣,也没躁动,五卫仍感紧张,紧随其后。 他念动符咒语开启一处顶部刻着四个形似古篆或鸟虫篆文四个字的洞门,进入内间秘府,轩敞宽阔,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长条石桌,两旁是两排石椅,石椅都是由巨大的岩石雕刻而成,地面是用长条石板铺成,光滑平整。 四壁却嶙峋不平,有许多块巨石横空突出,位置很高,无磕碰的危险,是道家修真养性的好地方,于此令五卫赞叹惊讶不已。 他领五卫进入一间小石室,里面有张暖玉床,不知花费多少工力雕凿建成。打开石室一小门,眼前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小天地。四周都是悬崖绝壁,连猿猴也无法爬上,花木芬芳,品种许多外面见不到,这儿似春天。 他交待五卫各寻一间石室修习功法,自已念咒语关上石室,在暖玉床盘坐,开始闭关练功。 在坐定中,脑中电闪着杂乱无序,却仿佛真实得不各置疑的梦境。起初他是一只小鸟,洁白的翅膀,柔软的羽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突然,一只兀鹰盯住他,他拼命飞,却力竭而落入兀鹰爪中,被撕开胸膛后血琳淋地揪出内赃… 短暂晕眩后,他忽又变成一只大狮子,在山谷间漫步,他随时可将其他生灵将美餐吞食。但是时光流逝,威风凛凛的他变老,四肢无力,爪牙无锋芒,一群饥饿的恶狼包围了他… 随后他变成了一个美丽女子,长大嫁人生子,宁静地生活着,直到儿孙满堂,后容颜苍老,直到在病榻上奄奄一息…而后又变成一个强盗,带一群兄弟占山为王,被官兵围剿… 忽又变成一位修生养性,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后散尽家财,离开娇妻爱子去深山寻仙求道。 忽又变成一个金甲将军,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地,封候晋爵,威风八面,又面对皇权淫威倾压,不得不辞官隐忍… 忽又变成儒家俊才,文采风流,高中状元,闻名四海,佳人在侧,知已倾慕… 一会变成僧人,孤灯修行,云游四海,后开坛讲法,海内闻名,门徒无数… 在那一个个无穷无尽的梦境中,他化身无数,在各种各样人生中经历着一次次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轮回数度。 入定虽有各种潜在危险,但定中练功不但事半功倍,进境神速,而且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许多神功妙招都是修习者在长期入定中突然悟出的,高深者可登九重花树宝塔,观测极乐净土,乃至地外界外文明。 在定中,启霜进入自已体内小天地,一任内力在体內循经脉奔流,如同河流奔行在河道沟渠之中,而不加任何控制和干扰。内力循经脉通行九遍进入玄天境第二层,通行三十六遍,身子微震,进入第三层,玄天内功心法人枪合一。 丹田内紫光炽盛,气雾缭绕,渐浙凝聚成枪形,内力之枪形慢慢变小,似有质地,在丹田内隐然泛着红光,如同在火炉中锻烧的长枪一般,他心头蓦震,内景消失,己到出定时。 他心中狂喜,不敢置信,起身下地,执起长枪,凝聚心神,把內气运至枪身,蓦然感到枪有了生命,与身体融为一体。他一声长啸,将枪刺出,枪却将身子带了起来飞行在空中,已然达到玄天门枪法中人枪合一之境。 他想起师尊天武真人所讲的秘封三件大事关系天下百姓甚大,隐约与魔教魔尊与龙珠化成有密切关系,同时与已有关。 师尊仅告诉他,千年前,魔尊率九大神魔侵入中土,天武真人向各大门派传发玄天门令剑,合力荡魔,将魔教打败,天武真人与慧明大师合力困住魔尊,将其魔灵打散,取走魔印,封于终南山下。 时机末到,多想也不明所以,谨记师训,勤修苦练,以备不时之需,力挽狂澜。 另外师尊所交待诛魔天玄阵修炼迫在眉捷,在阵战之余,加快训练金枪五卫,转为玄天枪王,玄天诛魔枪阵即将出世,踏上荡魔征程。 启霜感到百脉舒张,神目精光闪现,心中信心倍增。第二天,五卫在启霜指点中进入玄天内功一层,很快,突破一层进入二层境,但就此卡住,而玄天诛魔枪阵在二层时才能勉强组阵,五卫各人天赋有异,协同不一。 启霜苦思良策,决心让五卫封掉原有武功,从新教他们秘功玄天枪法,各学得五式,后按五行布下阵结,经多次排演,气阵俨然形成,金枪转动处,五道枪芒变成枪罡,诛魔战阵一层初成。 第九章 魔兵进犯 嵩山绝顶上,人称“少林神僧”的大安和尚正在仰望天象,他已修行三百年,昔日名闻天下的四大神僧之首,只留下他一人在红尘中独守着一桩天地间最大的秘密。 在他没找到合适传人,把这桩秘密留给后人之前,他便只有活下去,两百多年沉寂如古井的心莫名地泛起一丝波澜,他预感到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他比往日更加聚神会神地阅读“天书”,虽然没解读出原因,但他知道,一定与“它”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他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妖异的血腥气味。一头巨兽蹲伏在黑黝的沼泽旁,两颗碗大的眼睛向外喷射着绿芒,不时地打着响鼻,两只前蹄刨着地面,焦急而又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一团浓云弥漫开来,如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天幕,星月俱隐,只有一颗星星陡然间明亮起来。 启霜在五虎卫枪阵略成后,带着他们到达一间密石中,以符咒打开一个石匣,望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物品。五卫感觉奇怪,有的问为何物,启霜说:“这是灾星之光!” 那光气湿湿黏黏的,一分分向一个中心收缩,光雾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在跳跃,像一团火焰。待缩成一个尺许的形状后便凝缩不动了,而里面的光芒渐强,上下左右前后不断地跳跃着,扭摆着,幻化各种瑰丽形象,火焰是蓝色的,后熄灭,上部像一个人参娃娃,下部是印玺。 “这是魔印,中土灾星,事关天下苍生安危啊!”旁边有柄印剑,当年天武真人用一把玄阳剑镇制打入地下的魔尊,这把是玄阴剑镇制魔印。 猛然,洞外传来响箭声音,启霜靠近洞口观察,发现一大批黑衣人围在洞口,为首三人中一人喊道:”魔教教主座下魔使金慧拜洞!” 启霜冷静下来,已知魔教教主感应魔印去向,派教下人员前来夺印。在他们刚出洞口,金慧指挥进攻,射出驽箭。 启霜吩咐五虎卫防守,并让他们拿出连珠快弩,这种快弩可压上二十四支弩,一扣机簧,齐射远近,可覆盖一丈以内的物体。近二百支弩箭射向魔兵,第一波近前魔兵竟无一生还。 第二波向前,五虎卫组成诛魔阵,入阵中被围数十魔兵在金枪枪芒苍罡下纷纷倒地或挑飞,几轮冲击,没能攻破洞口防御线,死伤数百。金慧震惊此阵威力,下令停止进攻,向空中发出响箭。 “大和尚,你破不了本座禁制,就让开路吧。”忽然天空中滚过一道疾雷般的人声,隆隆震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上官教主,我破不了你的禁制,可你也休想前进半步。老衲愿陪你在这里耗上一两百年,权当修行了。”又一道声音从空中响起,却是平和安祥。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如火蛇般从空中闪过,向远方攻击。随后,一道雾屏,闪电打入雾中,却如泥牛入海,无迹可寻。 “上官教主,老衲固然胜不了你,可你想冲破老衲三百年的‘玄阳神功’却也休想!” “未必!”一声冷哼过后,一道道闪电更加密集,但那道雾屏没被摧毁,还向前推进。 “收手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但是上官魔头大喝:下面是那个女娃儿!向着一处发着闪电,大安大师发现一位二十岁不到女娃在一块大石后躲藏。“ 不可如此。”那道雾屏下移,护住她,同时一道身影从空中电射而至,一袭袈裟如风帆般鼓起,遮护在她上方。 “哈哈,老和尚,你上当了。本座谢过借路之德。”一团黑雾似的东西从空中迅驰而过。这僧人重重一跺脚:“天意!此乃天意。” 那女子死里逃生,似在梦中,醒后说:“是大师救了我?”那僧人怒道:“你个女娃到这里来乱跑,不知道危险吗?” 那女子深深一躬道:“大师,晚辈谨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我是天武真人女儿淑琴,正要去找我在此山闭关的师兄李靖,不想在路上撞到魔教的人。” 大安大师大惊:“你是玄天门天武上尊的女儿?他弟子李靖在这座山?” “是呀,我师兄李靖在此山中一处秘府修行,同时看管魔印,我到虎牢关兵营,获知他已出营,带领金枪营虎卫练兵!”淑琴肯定地说道。 大安大师顿时兴奋起来。“我正要找他,中土大乱将至,只有他带领玄天门才有能力力挽狂澜。” 大安大师带着淑琴一起到秘府找李靖,一路上从淑琴口中获知玄天门与李靖不少情况,对克魔心中有一定信心了。 第十章 魔火大阵 尽管魔教武士们在一种魔力的驱使下,变成了疯狂的野兽,却依然沒有如愿把秘府攻克,五卫已负轻伤三人,战力有所下降。启霜对五卫调整防卫,讲:“我已安排虎牢关援兵部队过来,坚守一段时间就到。” 大安法师带着淑琴施展轻功,腾挪闪展,落到洞前,启霜看到淑琴既惊又喜,赶忙上前迎接。 淑琴眼中流露关怀与深情,向启霜介绍大安大师拦截魔教教主,及时救下了她的经过。 启霜朝大安大师叩谢问安,也介绍了魔势。大安大师回礼,上下端详,精目放光,盯着风度翩翩、指挥若定、功力深厚的启霜,心中高兴,此子非同凡响。 启霜讲道:“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人,正常的军队,不能用正常道理来判断和分析。请大安大师知会七大掌门、四大世家、三大帮,号召天下正道人士抵抗强魔。必要危急时借助官军力量扫荡。” 魔教经过四十年休养生息,实力之强足以对中土发动一场全面战争,但前提是得到魔印,不攻克秘府不会罢休。 大安大师点头认可,讲:“不错,魔尊在上一次神魔大战中得到足够教训,在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无必胜把握前,决不会贸然发动第二次战争,保住魔印,不让魔尊得到它,决又单单是中土武林之福,而是关涉到中土国家和百姓的存亡。“ 启霜讲:“魔尊终会恢复元气,即便得不到魔印,也会发动战争。需做是控制魔印,干扰魔尊心境,他恢复元气过程会很漫长。” 大安大师讲道:“对于保护魔印要从长计议了!”他们进入密室,让大安大师观察魔印。 夜幕降临,旷野里骤然间亮起十几处篝火,发出碧油油的火光,火光下并没有木材,火光上也没有黑烟。 启霜与大安大师、淑琴及五虎卫商议了下对策,做好撤退准备,后出得洞口。 他们发现火光后,大吃一惊,大安大师说道:“这是魔教最厉害、也最惨毒的魔火大阵。施法者以三昧真火点燃被拘禁的鬼魂而成,困在阵中的人将魂迷魄散,魂魄会被烧净尽。” 洞府外出现一队人马,当先一人骑一匹黑色骏马,头戴王冠,身穿锦袍,身边跟有魔使金慧,周围还有许多影影绰绰的人影,如暗夜中的鬼魂。 “是上官震东。”大安神僧说。 魔使发声说:“本教至尊至圣上官教主驾到,让玄天门李靖相迎!” “我就是李靖,有事请讲。”启霜高声说道。“李门主在此呀,失敬。” 上官震东在马上拱了拱手:“本座万里来此,只为取回本教圣物。若果不听好言,且瞧魔火大阵。” 上官震东扫一眼后,目光锁定他身边的淑琴姑娘,说时快,趋身飞扑而至,一闪影将淑琴抓牢提起,启霜感到风影来袭,大喝:“尔敢!”飞身举枪隔挡,但动作仍慢一步,大安暴飞而来,淑琴已被劫掠走了。 启霜向五虎卫发出喝令:“组阵!”说时,腾身而跃,如箭一般射出,手中长枪直指坐在马上的上官震东,大喝一声:“看枪!” 上官震东眼见这一枪迅疾,惊骇之下只好挥权杖相格。 “铮”的一声,枪杖相交,一道火光迸溅。上官震东只感这枪上力道大得出奇,他固然承受得住,但他的坐骑却立足不稳,“噔噔噔”退了三步。 启霜也被权杖的力道震得反弹而回,他在半空中仰身后飘,借势化解这股力道,在半空中调匀气血,脚尖一点地,再度飞起,神枪夭矫如龙,枪尖又绽出寸许长的枪芒。 上官震东震惊又骇然,怕损毁了手中的权杖,催马避过。启霜连人带枪冲了过去,向困在魔火大阵中的淑琴冲去。 魔兵数人拦截,启霜大喝:“挡我者死!”手起枪落,已挑飞几名魔兵,冲到魔火大阵前。 大安大师和五虎卫纷纷跃至,一并杀到阵前。大安大师两掌挥起袭向上官震东,在此时,启霜趁机冲进阵中,立感心脏如被捏扁,感到一阵晕眩,险些倒地,他拄枪在地,支撑住身体,静心念动玄天门:“沉海决”。 十数遍后,心脏恢复正常,已发现淑琴在自已前面百步远,罩在红彤彤的雾气下。身后和左右的魔火蓦地炽盛起来,汇成一片火海,把他吞噬进去。 启霜挥枪连转,一轮枪光过后,四堆炽盛的魔火居然熄灭了。上官震东的元神立时感应到了,气得显些吐血,没想到中土有人能破他魔火大阵,这个大安和尚三百年修为也决不能与魔火相抗,因那是地狱幽冥之火。 上官震东被大安大师死命缠住,无法脱身,收回罩住淑琴的功力,淑琴周边魔火如恶龙喷出的火焰一样,将她裹在其中。 启霜心胆俱裂,一声震天动地的叫声发出,口中一股血箭喷射而出,人枪合一,神枪化作一道青光,带着他如闪电般射入那团魔火中。 那道血箭喷射在魔火上,火势渐减,启霜人枪合一冲进来,青光也蓦然炽盛,魔火被击得星星点点,四处迸散,旋而熄灭无余。 第十一章 血溅金枪 “淑琴。”启霜最后一击透支功力过后,从空中重重摔下,全身好像震散了架子,差点晕过去。 上官震东只感到一股苦涩发腥的血冲到了嘴里,险血狂喷而出,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暴雷似大喝一声,连发三掌挡住大安大师的攻势,身形后蹿,欲将启霜和淑琴二人毁入自已掌下。 大安大师身形连闪,随后全力发出一掌,击向他后心,迫他回掌自救。上官震远竟不回身接招,他借力飞掠,但几近震散了他的护身罡气,体内气血翻腾,相当难受。 启霜飞快冲到淑琴身边,淑琴昏迷在地,他叫数声无回应,搭脉查无异常,他将她抱在怀里,站起身,提枪寻路杀出。上官震东追赶中连挥双掌,一时电闪劈来,但被启霜如游鱼穿过。 大安大师追击中忽然感到一种莫名力道的侵袭,心中出现一些影像,初始模糊,不久清晰起来,他敛神内照,发现一队人马正在月夜下疾驰,中间一人戴着王冠,而那队卫兵也都是高眉深目。 “我是魔王,你是谁?你怎能瞧到我?”大安大师听得清晰,这道魔力由几千里外传来,攻击他的内心,他不能去全力相抗,在战局紧迫下,分神过多,他自已神功破绽会出现,上官震东会趁机侵袭。 大安以佛家密咒对抗,并不应答。魔王运使魔力搜寻并不是大安大师,他只是搜寻魔印和魔教教主的元神,以传达魔尊的旨意,却和大安大师不期而遇,他试探发现对方无意拦截和相撞。 魔王被天武真人打散灵神,功力恢复不过二成,也不便多损耗功力,在大安不纠缠时,顺势收功停战。 在大安大师阻挠下,启霜避开上官震远教主,冲到几百米外,与虎卫们相会合。此时虎牢关驻军三千铁甲已守在秘府四周,在诛魔阵快支撑不住时,金枪铁甲兵及时来援,将汹涌的数千魔兵击退。 “使用我吧!我将是你无所不能的仆人,使用我你就将拥有整个世界,不论是天上、地上、还是地下,三界都将服从你的号令,六道轮回将在你的手指下拨动。” 在密石,对于魔印的召唤,启霜的心因恐惧略略颤抖,脸色惨白,他第一次清楚知道魔尊的真实意图。 大安大师于凌晨时分回到秘府,检查了淑琴的伤势,给她喂食了一粒丹药,淑琴清醒过来时,向他道谢,后向启霜深情地望了一眼。启霜别过头去,与众军统领宣布守备任务。 上官震东脱身逃回营地后,稍事休息,便召集魔兵头领,召开战事总结与再战动员会议:“不管多难,不管多大损伤不许暂停,务必踏平秘府,寻回圣物。兵尽添兵,将尽添将,兵将俱尽,尔等填进去,随后我填进去。” 午时三刻,天光骤然间昏暗不明,秘府四周各起一声鸣炮声,随后金鼓齐鸣,号角呜呜,一队队魔教武士步伐坚实地向洞边走来。洞前三千铁甲兵排列布阵,箭雨纷射,持盾魔兵挡住一阵,不得不后退。 但在魔使有力指挥下奋力往前,后来一个个魔兵冒着密集的箭雨冲锋,金枪组成大阵,又借助油火,吞没一批又一批魔兵,人数在二千以上,金枪兵在不畏死的狂攻下,死了近五百人,金枪兵也感到一些恐惧和震憾。魔教第二轮攻击又被击溃了。 大安大师与启霜商议,讨论秘府能否守得住,另外考虑魔印安全,大安大师提出由启霜携带魔印回虎牢关大营,以大营兵力足以抗拒,以为临时过渡计。 启霜也知解除这次危难不易,机关不能对付得了魔教亡命之攻与强大突破能力,只有转移魔印为上策,准备收缩防线,退至洞内地下以避敌锋,在洞内运用机关消灭、磨损几批魔兵。 但上官震东是挖洞钻穴的高手,他那双魔眼更能识破地下的种种机关。启霜在这次攻击后,对于金枪兵的损失很是痛惜,长此对抗,损耗更大,实非长久之计。 要么再去虎牢调大军来此,但前线吃紧,多线分兵不利大军镇守边镇,一旦被附近三王偷袭,`造成丢城失地,失职之责承担不起,那将是丢帅印掉脑袋的决策。 大安大师讲道:“中土浩劫已然开始,我们仅延缓魔尊进攻脚步,我们应选择活着,由玄天门威名恩德号召各地联合抗魔,防止生灵涂炭,明天安排突围事宜。” 淑琴讲道:“我父亲曾吩咐我与师兄李靖在紧要时机打开一个密匣,里面有应对方法!现在是紧要时机了吧?” 大安大师向五虎卫等人深深望了一眼,说道:“还不到时机,这个密匣你暂时保管好。但我也有一件重要秘事已到交转时机,我要与李门主说。” 第十二章 洞破撤退 启霜忙坐直身子,恭敬地说:“请大师示下。”大安大师递给启霜一个包裹,说道:“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一直没有机会。”启霜接过,打开一瞧,居然是一堆断枪的碎片。 “这就是你们门中那柄玄阳神枪的碎片。千年前天武真人用来镇制魔尊的那柄印枪,可惜被一颗流星击中,变成这样。我去过那片死亡沼泽,魔尊真的复活了。”大安大师叹道。 启霜起身施礼,说道:“多谢大师带回本门祖师的遗物。” 大安大师笑道:“无需多礼,这些碎片你要保管好,终要复原成神枪。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启霜讲道:“大师请讲。” “我以玄天门名义召集七大派四大世家三大帮共聚武当山八仙观,由慧明大师主持,商议抗击魔教的事。还请李门主原谅。”大安大师道。 启霜笑道:“以大师名头谁不听?” 淑琴笑道:“大师活了四百年,报出名头,实在难以让晚辈相信,恐怕被人怀疑招摇撞骗。” 大安大师点头称赞:“真是冰雪聪明,不愧玄天门智貌第一骄女!” 淑琴接着说:“大师,我有位道号玉虚子的师佰在武当山八仙观,突围后我们去那里。”大安大师等人均赞同。 午夜,魔教再次发动攻击,洞外尸体堆积如山,二千五百铁甲军减员超过一半,他们知道府洞已无可幸,仍然拼死抵挡。千余甲卫与金枪五虎卫护卫启霜、大安大师、淑琴离洞。 突然空中闪起耀眼的火光,一道道闪电霹雳般射来,洞门也终于被摧毁了,闪电的炽热熔化了纯铜。大安大师从马上腾身而起,迎向闪电发出处。 “所有人跟我突围。”启霜长枪在空中挥舞一下,“玄天战尊”和“金枪营”两面大旗飞舞。 上官震东攻进洞内时,发现已无启霜等人踪迹,而密石中存放的魔印已不见,追击突出洞人群,发射闪电,却被大安大师发出的玄阳神功所遮拦。 启霜领着淑琴及余下八百千余甲卫驰出五十里,冲出两道山隘,沿路杀退数批魔兵,安排人手和转移方向,化整为零,每隔五十里分成五个方向,分散追兵,让他们摸不准启霜在哪个方向中。 此次接信紧急赴援来的罗士信杀得心惊肉跳,提出疑问:“将军,魔教为何有如此之多、如此精良、如此凶猛的军队?” 启霜说道:“魔教是用教义吸收教民,又用兵法统勒教民,又用武功训练他们,他们散入武林便是武林人士,聚集为兵又是军队。他们目的要征服中土,建立一个大霸国。最可怕的是魔军一旦与三王军队联军,会对唐王构成致命威胁。教主上官震东不止要当皇帝,还要当第十大神魔,从而永生。” 淑琴讲:“据武当派灵通子师佰可靠信息,第一神魔幽冥王业已进入中土。他驱使冥府幽灵为他作战,已不是武功,而是神通!”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同时地面也在剧烈震动,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火光映射下,浓烟滚滚,冲入九霄。淑琴对启霜失声哭了起来:“那个上官震东将我们家毁了!” 启霜轻抚她的秀发说:“不是他,是我启动了自毁装置机关,千年前造的,埋下了几万斤火药和各种机关陷井,起防范魔教作用,准备在守不住时,被魔兵攻占全府时,与之同归于尽。日日防魔,事隔千年才等来这一天,上官震东找到那扇通往密室的门,却无法进入,便用他的魔功强行打开,这才触发了自毁机关。”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启霜他们再分五路,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已赶至关口外的塞口镇,此时已无兵可分,余下五虎卫、淑琴及三十铁甲兵随行。 此时已到巍峨的关口,待明日一早关门打开,便入关内。铁甲兵埋锅造饭,搭建帐篷。罗士信一边安排明岗暗卡,一边派人向来路上搜寻打探,以防追兵猝至。 启霜感到困累了,躺下一会,感到前途茫茫,集合整个武林力量也难与魔教力量相抗,除非天武真人复活。 “你为何不成为第二个天武真人?”他想起淑琴曾经在秘府对他说的话。“我能吗?”他心里自问。 这时帐外专来惊叫声,随后脚步杂沓声和喧哗声。启霜以为追兵来了,起身钻出帐篷,却见许多兵士仰脸望天,指着月亮,他瞧到半空中、明月下,赫然出现一队骑兵——天上的骑兵。 中间一位位转置略高,好似鹤立鸡群,他骑着白马,身穿戎装,头戴王冠,在空搜寻,两道红光不停地在幽暗的天空中扫来扫去。月光直射下,这一支为数几百人的骑兵个个如同水晶透明。 “大家小心,快隐退藏起来,那是幽冥王!”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听出那是大安大师,同时明白自已所处最危险的境地。 第十三章 身陷魔牢 一会儿,空中骑士离开。启霜在帐中思虑,叫来罗士信,要带他去观察塞口关地形,侦察周围敌情,淑琴劝告不住,只好由他,盯瞩快去快回。 启霜带着罗士信骑马潜行十数里,二人瞧到北部一处山,苍松古柏,陵墓如星罗棋布,似是古帝王和忠臣烈士之墓地。 回顾中,启霜叹道:“前代君王坐镇中华,拥百万之师,有多少英难豪杰,今只得几个石人石马相随,荆棘丛生,狐兔为侣。日后天子和将军,莫不过如此。” 这时,空中两道电闪似的红光从空中扫向地面,不断搜索,启霜与士信二人飞快下马,躲到一片山石匍倒在地。 启霜用手握住胸前的魔印,心中不停念诵“沉海决”,空中两名骑士策马冲向罗士信,伸手向他抓来,士信挥枪挑击,并打出雷火,那两名骑士畏惧,策马闪开。 突然一道黑影向士信扑去,雷火被一股劲风吹散,一双蒲扇大的手掌继续向他肩上抓去。启霜瞧到是幽冥王放大几十倍后的身影,为救士信,一声清啸,金枪已穿出,他被枪飞力量所带动,直飞空中,一道耀眼光芒射向幽冥王庞大的身躯。 幽冥王见他“人枪合一”,似犹豫了一下,身子一缩,端坐回马上。 突然幽冥王再度发起攻击,启霜急切之下枪杀四方,幽冥王魔火雷电罩下,罗士信急忙闪避,这时两名空中骑士俯冲下来,启霜飞枪迸发紫色枪芒,两骑士提缰飞过。 启霜趁机提弓,搭起两箭扣弦,奋力拉出,箭如闪电射,只听得两片乌云发出惨叫两声,后迅疾飘走。原来两骑士被神箭所伤了。罗士信正高兴间,幽冥王已凌空再扑,迅疾将他肩头抓起,启霜来不及阻挡,忙乱中发出玄天神掌十八式。 幽冥王冷哼一声,将罗士信掷向空中骑士,而后全力打出惊天滚雷,魔力大增,毒火连袭。 启霜被震荡,连续后退数步,体**息翻腾,突感一条金龙从体内盘旋而出,冲向幽冥王,但被幽冥王强大魔雷打击下,力量很快减弱,最终被打散。而启霜口中吐出两口鲜血,晕眩中快倒下,用金枪支撑身体。 幽冥王趁势扑下,击中他胸部,启霜口中狂吐鲜血,凄然惨喝,用右掌发出最后一击,幽冥王挥手破掉罡风,抓住他肩膀提飞而起。 就这样两人遇袭被抓,被幽冥王一行带飞到塞口关内。等启霜醒来时,已然身在牢内,他内力全无,强忍疼痛,四处张望,摸到胸前,发现魔印已然不见。 这时听到罗士信在大喊:“李将军!你在哪!我死不足惜,你事关正道安危呀!”启霜传音道:“别喊了,我还没死呢!过会我想法救你逃离!”罗士信大喜:“别管我,你想法先逃!” 启霜很快明白魔军已将塞口关突袭占领了,自已下在关内死囚大牢。一名狱官见他醒来讲话,近前观望,只说道:“将军多珍重,这儿已属魔军地界了,总兵已投降。小人也是无奈,投降逃得一命呀!”启霜回礼,“多谢警示!” 塞口总兵蒋剑在房间来回踱步,心中凄凉无比,一夜之间塞口死亡三千兵将,差点被屠关,自已身为魏王边将,被幽冥王派数百骑士军队破城生擒,亡军数千失责在先,被迫投降在后,已是死罪,为保全军队,忍辱负重假意降魔,若在四偏将潜出关外,杀出重围不死情况下,搬来救兵,伺机反击,破魔为期不远。 可是最近处只有一支唐军,是否接讯赶来援救没法肯定。而唐军虎帅李靖意外被魔军幽冥王擒获,押来此处,总兵蒋剑费劲脑汁,思谋如何出手救出,以利于与唐军合作,为自已和塞口官民找到一条出路,思虑再三,拿定主意,救出当世英雄李靖,万一失败,也不愧自已英雄一世。 唐军和淑琴这边焦急万分,已从种种迹象发现启霜与罗士信被魔王抓走,塞口关发现异常调兵,骑士飞过该关空中。 淑琴与五虎卫商议紧急通报虎牢关副帅,派兵弛援,余兵分队组成金枪阵,步步为营,隐藏踪迹,暗中潜入关内,由赤、黄两虎卫侦探城内动静和启霜去向,绿卫负责联络内外信息,青卫负责带队化妆潜进总兵府和粮库,紫卫护卫淑琴潜到牢狱打探,另外留一队甲兵十人在城外接应来援唐军。 天蒙蒙亮,魔教教主上官震东由总兵蒋剑领路,来到大牢。启霜听到外面有步声过来,牵动手脚,锁镣铐发出重重响声,站身而望。上官震东笑着对他说:“李门主,李将军,昨晚实在招待不周,多见谅呀!” 启霜冷哼一声:“魔教贼子何时存好心了!魔印不是抢走了吗?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蒋剑喝道:“识相点,上官教主有话问你,如不高兴随手可灭掉你!”启霜蔑视地瞧了他一眼:“懦夫!中土败类!甘心做魔兵奴才,不怕中原武林耻笑,天下英雄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蒋剑悻悻地说:“识时务为俊杰,李将军如投靠上官大人,必定前途无量,魔尊和教主重用你才能,任你三界纵横,威震天下群雄!” 上官震东挥手示意蒋剑住口,仍笑着说:“幽冥王让我传话,你要是与我们合作,由你任魔军进军中土总元帅,到功成时封你为第十大神魔,地位在我之上呢!”启霜哈哈大笑:“你们狼子野心,可笑之极,中土是你们能拯服得了的吗?三界是那么好统一的吗?做梦吧。天下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少我一个李靖,无关大势,照样有杰出的抗魔豪杰诞生!” 第十四章 反戈解围 上官震东恼怒说道:“只给你一次入魔机会,另外你要交待出龙珠的下落,今天有一天时间给你考虑,到明天午时整不从,杀无赦!” 启霜冷笑道:“不必考虑到明天,龙珠下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更别妄想我投降。中土群雄正在聚结,不久必定带领民众杀进你们老巢!” 上官震东盯着他,眼中杀气腾腾,半响又恢复平静:“不知道魔王为何需要你,幽冥王也说你是不世之魔才,不然现在我就打散你魂魄,让魔火烧化,永世不得轮回!” 后对狱官徐良和总兵蒋剑喝道:“看好他,如出差错,统统提头来见!”说完拂袖而去,狱官徐良和总兵蒋剑吓得全身冒汗,连连称:“谨遵法旨!” 狱官徐良在他们走后,凑近启霜,低声说道:“李将军,一切小心。刚才有唐兵来牢狱打探,已知你的去向。今晚劫牢,你要做好准备!” 启霜大惊,同时猜到是淑琴与五卫他们已混进来,但仅凭数十人劫牢,没有内应很难成功,还需引开空中骑士才行,搞不好救兵全军覆没,白白牺牲。启霜盘腿坐下,运行“沉海决”,脑海一会儿澄明。 他挣开双目,招手示意徐良近前:“你冒杀头危险向我传讯,恩情非浅,如我脱险,定保你平安无罪,但危急时间,请您帮我联络我兄弟,务必联络上少林大安大师,另外务必暗中见上总兵蒋剑一面,再行动手!” 徐良点头讲道:“感恩李将军给我再生机会,我会小心行事的!”转身很快退去。 淑琴再次暗中见到狱官徐良,得知准确消息,心中稍稍安定,但对于暗会蒋剑是何原因不明,师兄肯定有他的道理,照他安排做就是。 很快,一身玄衣蒙着面巾的淑琴施展御风轻功,几个起落,落到总兵府,让过一队府兵后,跳下房顶,穿行到后堂总兵卧房外,透窗发现身穿白甲的总兵,在来回踱步,叹气声声。 她飞身扑袭到他身后,施展点穴手想定住他,但没想到蒋剑倒仰躲过,两手太极掌挟股暴风袭来,淑琴侧身腾地,腰间软剑弹出,同时她连续发出玄天神掌十式,总兵不慌不躁,一一从容化解。 急切之下,淑琴没有封住他的退路,她想施玄天雷,因怕暴露行藏对施救行动不利,只好大喝一声:“停下,我非刺客,有事相问,因急而不请自来!” 总兵蒋剑听出来者是女子声音,并无施致命杀手招式,也退让闪开,致虚礼:“女英雄,有话请讲,蒋某候问!”淑琴急急地问道:“蒋英雄可是太极门传人?” 蒋剑猛然震住:“女英雄,老朽不才正是太极门下的弟子,您小小年纪,竟会使玄天神剑和雷掌,究竟是何人?” 淑琴说道:“你是太极门人,有何为凭?“蒋剑从腰间取出一个外形似太极阴阳图的令符,“有太极符为证!”” “可否认识家尊天武真人或武当山玉虚子、灵通子二位真人?”蒋剑唉呀一声,叫道“原来是一家人,玉虚上人是我师尊,灵通子是我师兄,玄天门天武真人是我等师祖,太极门是由它道脉而分出的,我得管你叫师姑呀!” 淑琴面部一红,“别这样叫,是一家人就好办了。我是听从师兄李靖安排找你,我不知道我们有这层关系。刚入城还以为你是魔头手下,这下好办了!” 蒋剑就将前日塞口关被魔兵突袭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并恨恨地说:“要不是我功力不足对付幽冥王,不是为了保全城内兵民生命,也不会暂时假意投降的,光对付上官震远我还是有实力的。我已暗中派偏将杀出重围求救于附近唐军,不知你们唐军指挥官可否知道这里沦陷情况。” 淑琴讲道:“我已和金枪营五虎将按计划分工营救,大安大师已接讯知晓,与唐营秦副帅部署了里应外合计划,只是我这边人手不足,还需策反塞口官兵数部一致抗魔,这个任务刚好你是合适的人选!” 蒋剑大喜:“如此大好,我早就计划救出李帅,由我二子一女操作当中。从辈份上他是我的师叔。只是差个外援,你们刚好做成内外联络工作,这下我可放手一搏了!” 他们二人在地图前商量了一会,悄然分身而去行动。 淑琴与蒋剑分头行动,按计划周密实施,内牢有徐良照应,外面策反由蒋剑进行。此时大安大师已飞至城内,与淑琴接上头,了解详情,秘密进入监牢。 启霜见到大安大师,心中大喜:“这次考虑不周,冒险侦查以致身陷险境,教训深呀!全仰大师法力,驱魔大计成功在此一举。魏军总兵蒋剑与我军秦将军实力均不容小视,五万联军打他个措手不及,必定大败魔兵。” 大安大师讲:“李门主,擒贼先擒王,尽量减少魏唐两军兵将伤亡,我们计划用计擒住上官震东,逼退骑士,收复塞口!” 启霜道:“此计大好,只是我功力尚没恢复全部,对付上官以你和淑琴之力加上五虎将恐难善哉!” 大安大师微笑:“你在三个时辰内当可恢复功力,我刚才检查你的内息异于平常,体内金龙罡气已在上次上战中意外突破,可惜你运用不得法。此时必须将宝塔神印解封,尊师当年曾对我说过你是百年难得道武奇才,果真不错!我助你将塔印解封,记住跟着我意念调息运行法诀!” 第十五章 圣塔神功(第三更) 启霜在大安大师指引下导息运诀,将玄天功运至五层,金龙翻转突现,很快气血膨胀,血管撑开,左臂上七层宝塔隐约浮现,大安大师将内气输入,启霜感到源源不竭力量而满全身,变得清凉之感,在念动六字金诀数遍后,猛然塔印化成白气喷出,升到空中,而后浮在顶门不落,旋转不停。 启霜数度运息后,发出符指,宝塔变成紫气,金龙在体内左冲右突,突然“轰”的一声从启霜头顶冲出,钻入紫塔内,紫塔变得比刚才数十倍大,在空中盘旋,一会七彩光闪闪,耀眼夺目,又过一会从启霜顶门降下进入体内,此进启霜周身紫气腾腾,形成一个气罡之罩。 大安大师起身,笑道:“功力已复八成,玲珑塔天然功力果然不凡!李门主,恭喜降魔塔一层已修成,苍龙已被收伏,你现在已是佛魔同体,只是功力尚待磨炼。对付上官震远,不说能灭掉他雷电魔火,至少全身而退,重挫他魔罡。” 启霜调息试运内功,发现功力已全部恢复,只是有三种气流在体内穿行,但相安无事,最奇怪的是玄天内功之青色罡气,与金龙霸气,宝塔紫气各各有地盘,互不相干,而运用降魔塔诀时,三者合而为一,真气充塞全身内外。 启霜按住心头狂喜,在大安大师潜行离开后,继续运功,在三个时辰内不但恢复功力,且将降魔塔法力运用纯熟,在全面行动前伪装功力尽失,以利今晚突袭成功。 在城内布置同时,城外虎牢关三万铁甲军由副帅秦琼统领,步兵、骑兵、工兵、弓驽兵列队组阵,攻城器具精良,一望无边,已到关前十数里,青虎已迎接上秦帅,将布置情况具告,同时讲明李靖帅与大安大师对于攻城时机再做了安排,且听消息。 秦琼很是关心李靖安危,听说他功力已然恢复,大喜之下又低声埋怨道:“为他一人,调动千军万马,唐王也太爱惜帅才了,太给他面子了,我正准备打金墉关,马上要灭掉魏王呀,为配合荡魔,防止魔教与三王勾结共同对唐不利,不得不回兵来此!” 他也深知:李靖兵法谋略,武功文采,举世无双,被不计前嫌的唐王所收服,英雄有用武之地,他将来定可助唐平定天下,建功立业,标柄千秋了。幸甚是同僚,要不然我真害怕与他为敌,谁让他有他绝世之才呢?!心中大喝:“兄弟,大帅,我来助你荡魔来了!” 当晚凌晨,各项准备充分,诱主计划实施。启霜在牢中大呼:“我要见上官教主!我有入魔!我有龙珠下落!”并向徐良递眼色。牢兵大惊,我的个天呀,教主和总兵会喜疯吧,徐良做势命令牢兵赶紧去报告。接到报告后,上官震东带领总兵蒋剑急步入牢。 外面淑琴与五虎已安排妥当,有的去烧粮库,有的去组成伏兵堵住上官属下三位副使们,有的准备攻击四城门守卫,有的准备组成火驽阵拦射空中骑士,而蒋剑的三名求援偏将已暗中潜回,组织各小统领、队长密谋起事,城内大部分魏军约二万人已听从统一号令,以劳军为名,对犹疑不决的其余一万魏军小头领进行小范围软禁,暗中分割包围,不投降就地歼灭,大战一触即发。 上官震东在进入牢房后,对着启霜拱手大笑:“李门主,早点投诚多好,害得我提心吊胆,我实在是爱惜你的才能呀!在我手上毁掉是莫大的罪过!”启霜也呵呵一笑:“上官教主盖世雄才我也是敬仰无比,以后还望多多提携指点晚辈,共图魔尊洪图大业,共享三界荣耀和富贵!” 上官震东又客套几句,转上正题,谈起投诚方案和龙珠下落。启霜从他口中探听了幽冥王目前不在城内,正午前必回。城内仅有五十名骑士守备,另有三位魔使及五千魔兵。启霜说道:“龙珠下落我要当着幽冥王的面告知,机密过大。投诚事宜方案由教主亲定,不必费事!” 上官震东阴笑道:“我已飞骑通报幽冥王你愿投诚,他可能提前回来,但因你功力太强大,我还得按魔教规矩来,请服用我们的‘散功散’,当然别担心,有解药,直到找到龙珠,你就会被解毒,正式加入魔教,统领百万魔兵。请吧!” 启霜接过“散功散”时,准备发功突袭上官震东,但由于大安大师尚没赶到,担心一击不中,后果惨烈,只能拖延一下时间,启霜明知这种药剧毒,但他自恃神功初成,在短时间内为取得信任,当面吞服下去,将毒逼到一角。 上官见他散功,大为放心,尽管启霜功力只余一二层,也对启霜心有恐惧,特别是那金龙神功一击差点让打飞他元神,幸好当时他护体魔罡尚余二成,拼尽全力挡了一下,不致阴沟里翻船。 启霜被打开精钢百炼锁铐后,望向牢房门口,这时他发现大安大师已然穿着狱卒衣服在那站着,心中大安,对着上官震东朗笑一声:“教主,且瞧有位老朋友来了!” 上官震东闻声,循着启霜所指方向望去,发现穿着狱卒服装的大安大师在微笑,向他口念:“阿弥陀佛,上官教主,好久不见,请束手就擒吧!” 这时牢中形势大变,蒋剑与徐良均已围在身侧,向自已做出攻击姿态,“你们胆敢叛我,定教你等万劫难复!” 第十六章 大杀魔骑 大安大师朝上官震东连续击出玄阳神掌,一股罡风直逼他面部而至,上官震东一挥掌错身闪过,此时,启霜运出降魔塔诀,一条金龙冲顶而去,呼啸声起,盘旋而撞向上官震东,上官大惊,急运魔罡罩身,同时连续发出魔雷,但金龙强力穿破魔罡,将魔雷击散开去,上官震东被击中胸部,当时大喷一口鲜细,已然身受重伤。 大安大师趋身飞至空中,一记玄阳掌直劈而下,上官震东躲避不及,被掌拍到肩膀,力透背部而灼痛,内息被打散三成,他怒吼一声,全身震动,一股黑气升起,周围气流狂窜飞旋,他用手揩了一下口角鲜血,头发皆竖起,发出狞笑:“想擒住本教主,得拿命来换。李门主,大安和尚,你们逼得我施展天魔解体大法,今天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启霜大喝一声:“魔头受死吧!蒋总兵快发攻击指令!”说时强提神功,运出圣塔,紫光罩向上官震东,上官顿觉大事不妙,天魔解体状态下,无法再分功抵抗紫塔辐射,魔罡被瞬间打破,人从空中坠地。蒋剑大喜,果断向空中射出飞箭,发出围剿攻城指令。罗士信这时已被徐良解锁,功力已恢复六成,挥枪奔来。 在五比一局面下,上官震东心灰意冷,没想到被暗算后先机尽失,已无法通知三魔使聚集骑士营救,他心念电闪转动,而后大叹一声:“李门主,果然是人中之龙,我败在大意,但我尚有还击能力。另外你们不想知道魔印下落吗?” 启霜知道他诡计多端,不动声色,你自废魔功,暂且饶你不死。唐军三万已杀到关前,此关马上要收复,你不想你们魔兵全军覆灭,就识相点!” 上官震东如疯魔状:“来呀,别给我机会,我们骑士马上杀来,在城破前,先行必定屠城!”大安大师与启霜怕事情有变,得赶快阻截此批骑士屠城,互使眼色,同时猛然发出雷霆之击,上官震东身如败絮,倒飞撞向牢墙,因力道过大致墙破砖飞,跌落在地。 城外半里,唐军压关,兵营中烽烟高举,重兵多屯聚于西城下,近千先锋步兵在护城河外五十步整装待发,又将数十座高耸的云车架于阵前,数百骑兵在后押阵,离城关二百步外排开了数十架重大器械,器械后面则是黑压压的大群步兵,摆下四个正方形队列,大部着玄色锴甲,约二万人。 城楼上的呼喊,战马的厮叫,金锣战鼓的鸣响声不绝于耳,围城大战马上要开始。而双方摇旗呐喊之声,不分伯仲,关城虽被包围,但在空中骑士督导指挥下,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围城大营中军的帅旗上绣有“秦”字,同时有两面面大旗帜鲜明为“玄天战尊”和“金枪营”。 副帅秦琼得到攻城信号后,下令玄甲军进攻,号炮齐震,每个巨型投石机齐齐发动,都抛起数百斤大石,如黑云般直飞城头,一块砸在城关之上,压翻十余个士兵,惨叫声不断,一块击中一座箭塔,箭塔摇晃数下,随着巨响从城楼坠落下来,落于护城中,激起冲天水柱。攻城玄甲军齐声高呼。 很快四座箭塔被巨石打垮,城内箭弩射程有限,二百步外难以企及。突然南北两门大开,各杀出五百骑来,分兵两路,一面放箭一面向前冲,瞬间突入唐军阵中,部分士兵将缚在马上木桶取下,砸在投石车上,旋即立起火来,原来木桶中是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投石车登时被大火包围。 同时魔军空中骑士约五十从空中发出魔火和排箭,玄甲军措手不及,虽调兵救火,但已有数架被引燃,火光冲天。出城偷袭的一千骑只逃得一百骑,空中骑士在一排又一排带火弩箭攻击中损失十余骑。 又投三轮巨石后,玄甲军营中金锣鸣起,城前上千步兵齐声高喊,高举盾牌往城下杀去。每个兵背上有大草袋,城上炮响,万箭齐发,攻城兵士瞬间倒下数百人,但士兵不畏死,冲到护城河边,将草包纷纷丢下河中,很快护城河上填出一条通路,云车移向城去,城上箭支投矛石城等雨点般掷下,但不断有高高云梯倒搭城头,唐兵奋勇向前,口含刀柄,后脚并用,沿云车朝城上奋力爬去。 同时,攻城唐营玄甲军的后援部队整体推进,骑兵分守两翼,弓箭手轮番冲前放箭,更有数百步兵抬着巨大滚木冲击城门。呐喊、火光、鲜血、残肢、碎骨在城门下方交织成一幅惨烈至极的画面。 城内魔兵三魔使发现教主被围时,组织三十骑士杀向牢狱,但中途被淑琴领五虎卫组成金枪降魔阵挡住,同时三十余人的金枪营弩箭队发出成排飞箭阻碍骑士飞行。 双方互攻,各有损伤,骑士被狂攻之下伤亡十余骑,金枪营士兵死亡二十人,黄虎、青虎已负重伤,双方胶着状态,但骑士力量仍占强,三魔使很快会突破金枪阵。 而这当口总兵蒋剑的四偏将和其两子蒋离、蒋渐一女蒋仙碧带领甲卫对不服从头领已全部控制收网,并传令反攻不服从的各股部队,正向大牢处奔来狙击。 突然,淑琴惊喜发现启霜与大安大师、总兵蒋剑、狱官徐良、罗士信已杀出牢外,同时瞧到启霜与大安大师押着上官震东,冲在前面。这时,启霜收起金枪,从后背起下弩弓,放上两箭,拉弓张弦,向空中骑士群射去,很快空中传来两声惨叫,将魔兵骇住,原来是那个上他们心惊肉跳的玄天门枪神来了。 三魔使也已瞧见情形大大不妙,没想到教主被制,大呼“教主!你怎样了!” 上官震东披头散发,眼珠血红,面部铮狞,大喝:“一帮蠢货,不会屠关吗?本教要你们这些无能何用!”空中骑士见教主被擒,投鼠忌器,均停止攻击。 魔使金慧大呼:“李门主,大安大师,放我教主,有事可容商量!”大安大师上前一步,“尔等如放下屠刀,马上退出塞口,或许我放你们教主一条生路!” 上官震东喝道:“魔使们,骑士们,此次本教主中他们奸计而失败,魏唐联军反攻我们,城已守不住,大家先行撤退吧!幽冥王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启霜将上官提起,大喝:“尔等收兵,只此一次机会,否则对魔军斩尽杀绝,上官教主完成我们一条件任务,自会放回,尔等可听明白了!”金慧拱手道:“请李元帅手下留情,我等自行撤退,决不再战,务必信诺放人!”启霜道:“请转告幽冥王,中土抗魔力量强大,请他不要妄想征服,若大行魔事,正道必直捣魔王老穴!” 三魔使带着残兵离开。启霜他们押着上官震东走上主城楼顶,扯下魔兵骷髅大旗,挥动唐魏战旗,守城魔军和魏军纷纷放下武器,城下唐兵欢呼响彻云霄。 西城门被蒋剑所安排的偏将们指挥一支铁骑府兵攻下,很快将城门打开,唐军蜂涌而进,秦琼带领金枪营也飞骑进入城内,众将高呼:“附魔者放下武器不杀!赶快投降!” 城内大批附魔军队见此形势,纷纷缴械投降,投降军士约有一万余人。启霜命令蒋剑与罗士信迎接秦琼元帅到来,众人押着上官震远及附魔不降的十多个小将领到总兵府议事厅。 第十七章 深陷埋伏 一身重甲的秦琼快步飞入大厅,扬着手中马鞭,对着众人哈哈大笑:“不过瘾,这仗打得不过瘾,魔兵太怂了吧!”瞧到启霜,疾步上前:“我的李元帅,这回你怎能只顾当武林盟主了呀!”启霜向他使了使眼色,暗示他别在众英雄和将军前出他丑,接口哼了一声:“秦将军果然英明神武,将魔军打得屁股尿流,我这主帅迟早让位于你,此次功劳特大,我定报唐王记功厚奖。” 秦琼听后知道他揶愉自已,忙答:“此次戮魔大战,李元帅指挥得当嘛,还望李元帅别怪我出兵来慢了。” 启霜请他坐下,众将和武林人士均随后就坐,启霜介绍了此次轻敌遇伏遭擒,险些损兵折将,之后如何在大安大师等群雄相助下力擒强魔的经过,同时对魔军危害与发展形势做了分析和预判。 他神色严峻地说:“魔军有百万,如若与三王真正联合起来,我们唐兵势必在争天下中多了真正劲敌,我们必须奏报唐王,做好持久战略,以优势兵力将三王各个击破,同时由我与大安大师等联络天下武林正道同仇敌忾,与魔教决一死战,催毁三王联魔一统天下的图谋。” 他面朝秦琼,道:“秦帅,暂时你肩上担子比我还重,我可能要做一些抗魔的事,其中正道结盟与寻龙珠等是当前头等大事,虎牢军务麻烦你了!” 秦琼点头称是,突然大笑:“李门主,你还是要做武林盟主嘛!” 启霜瞪了他一眼:“秦将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厚道人,武林盟主那是德高望重、武功盖世的大英雄、大掌门才担当得了的,老是损兄弟不好哟!” 秦琼又笑道:“得了吧,你还不是想与你师妹淑琴一起到江湖玩玩,咦,淑琴姑娘哪去了?” 这时一个着黑衣军士过来,上前朝秦琼施礼,后嗔笑:“秦大哥,您真是威风八面,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万军之中可取敌将首级,这次又立大功了!您别老是作弄我,再这样,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秦琼见到真是淑琴换装在面前,差点没认出来,边听边回礼,同时暗中叫苦,刚才真是多嘴,连忙转移话题:“李帅,最近我的双锏功力可增长不少,你我要不要打个地方比试切磋一下!” 启霜笑着说:“您别忘了我们有个赌约啊,另外你要什么丹,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秦琼赶紧摆手:“打住,还是谈正事。” 秦琼对总兵蒋剑讲:“蒋将军复城后,有何打算?” 蒋剑沉默了一会,毅然地说道:“此次不是李帅与秦帅运筹帷幄,绝地反击,恐怕塞口兵将均成炮灰,我这个罪人定然落下骂名,我与李帅本是同门,因魏王过去有恩而图报之,对于唐王胸襟和雄才大志倾慕不已,现在魏不容我,魔军威胁没消除,此时投唐正是时候了!” 秦琼和启霜都高兴无比,对于部队归顺唐王,先做了几点说明,在奏报唐王后再行改弦易帜事宜,防止惊动三王,对驻军不利。接着又对上官震东讯问一番,让其交待魔印下落。 上官震东讲道:“我还你们魔印,但魔尊有能力再造第二个魔印出来,只是要用去一部分法力罢了,不会影响他总体入侵中土计划。至于魔教内部秘密,对不起,杀了我也不会说。幽冥王和魔尊是不会在意我一个失败者的性命,你们放了我,我也不会回到魔教。” 启霜他们打算找回魔印后,废除他的魔功,让他自生自灭,上官震东面容灰暗,淡淡地说:“多谢李门主不杀之恩!我对封魔称王早已厌倦了,三界征伐不休,永远没有太平。” 秦琼侧身对大安大师讲:“大安大师,您同我还有些渊源,过会我们私聊一下如何?!我还有件重大秘密只能同你讲,事关很多大将生死还有三界安危。” 启霜闻言一头雾水:“老秦,对我老大还保密,瞧我不收拾你!” 启霜与众将领及大安大师协商完毕,对投降军士和小统领、队长做了安置,对留守部队做了战略部署。随后启霜押着上官震东去取魔印,在总兵府内一卧房取得密藏的魔印,将自废武功的上官震东放逐。 在秦琼副帅叮瞩下,经历血与火的考验后的启霜与大安、蒋剑分手,按计划带着淑琴、罗士信及蒋离、蒋渐、蒋仙碧,五虎卫等往武当山转移,相约天下各大门派帮会豪雄在武当山聚会。 离开塞口,启霜领众人往中原中部开拔。经过二日一夜到达中州,中州是中部最大的城市,人烟稠密,市井繁华,店铺民舍鳞次栉比。 罗士信安排金枪营三十虎兵分批入城,以免引起骚动,自已与启霜他们几人进入城中。启霜十一人弃马步行,穿行在大街小巷中,时近黄昏,城中弥漫饮烟,许多店铺打烊关门。 三转两转进了一条巷子,青石板路两旁都是各色店铺,都上了门板,街上也无一人。 “这巷子真静呀,一家开门的都沒有?”蒋仙碧奇道。 忽听“铮”的一声脆响,来自启霜腰间,是印剑自鸣示警,“大家小心,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两旁店铺的门窗齐开,露出一张张强弩,箭头闪亮。真是阴魂不散,启霜伸手抓住蒋仙碧,弹身向右侧的店铺退去,迎向那一支支箭头,他身在空中,飞枪跃入屋内。 生死关头,不敢心存仁慈,枪芒扫过,便是一声惨叫。脚刚落地,己了结三人。 屋中藏有八名箭手,弃弩找刀,被背后重重一掌,都瘫倒在地。 启霜见无活人,才松了一口气,放下蒋仙碧,仙碧意外被搂接着,面部羞愧,低首下视,心如小鹿狂跳。 启霜虽然知他们是江湖中人,但对美人入怀脱怀,也觉不安,二人一阵无语,蒋离、蒋渐跃进来,瞧他们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 “咱们中了魔教的埋伏了。”蒋离道。“他们真是胆大包天,敢在闹市区里设埋伏。”蒋渐恨恨地说道。 “这才是他们聪明处,即便截杀不成,也可混在人从中安然退走,无法追击。”罗士信赶过来,苦笑道。 启霜等了一会,说:“淑琴和五虎呢?” 罗士信讲:“他们冲到对面一家店铺里了。”他把头探出窗子,左右张望,几支弩箭呼啸射来,他缩回头,看到一个小叫花趴在地上,两手抱头。 启霜飞身跃到街道上,埋伏四周的箭手发出上百支弩箭,但他抄起小孩,跃起空中,身形如陀螺般急转,身子周围立时激起一道激旋的护身罡气,箭矢一入当中,便被绞飞,四处乱射。 第十八章 血战幽冥 他急转退至屋內,把小孩放在墙角里,小孩被吓傻,瞪着圆眼。 启霜对罗士信他们讲:“外面至少有几百个弓箭手,不知还有什么名堂。” 罗士信道:“金枪三十虎卫没跟上来,不然用金枪阵杀他们个精光。” “他们套住我们,肯定不会放过那些弟兄们。”启霜道,他对淑琴及五虎卫等人安全担心不已,不知他们为何没能冲过来和自已会合。 启霜叫蒋离兄妹三人与罗士信等他,他去找淑琴他们。 他掠过街道,冲进对面店铺,进屋后,身后才响想起密集的箭矢声。屋内有八具尸体,死前似无格斗迹象,但没有淑珞与五虎的影子。 他推测不出是何原因,不会是幽冥王来了?但如来了应当向他们下手。 这时,街道又响起金铁交吗声,他旋身冲出,施展金龙神功,向正向罗士信等呆的屋子进攻的十余黑衣人掌劈脚踢,金龙飞去,一下一个,冲进屋前喊:“士信,我来了!” 屋内充满着刺鼻的血腥气和秽臭气,己有几具尸体上下分离,左右分离。罗士信听说沒找到淑琴他们也很焦急,启霜讲:“先冲出去再说。” 一会有十多辆燃着熊熊大火的独轮车向屋内撞来,启霜大喝:“门出不去,从屋顶走。” 他两掌托翻屋顶。几人从空洞跳出。几声轰隆,土墙被撞破,冲进屋内,启霜等五人脚下顿成火海,屋顶也一阵摇晃。 启霜他们腾身飞起,屋顶轰然坍塌,一片火光冲起,如柱子般黑烟突起在半空。启霜大喝:“魔教哪位首领在此主持?我,玄天门李靖,请你出来说话。” “李门主,幸会。”对面屋顶上站起一人,拱手说道。“我乃敝教中州分坛坛主佟无影,奉命在此接待诸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佟坛主,请你率你的手下马上离开,否则休怪分大开杀戒!”“这就是我的回答。”佟无影冷哼一声,一挥手,两旁站起几十个弓箭手,搭箭射来。 启霜怒喝一声,迎着密集的箭雨飞掠过去,身子在空中横向疾滚,护身罡气化成湍急的气流,箭矢被绞得四下乱飞。 启霜踏上屋顶,大喝一声,人枪飞起,直刺佟无影咽喉,佟无影急忙挥刀招架,刀折剑入,佟无影的咽喉已被穿在剑上。“你是我主动要杀的第一个人。”启霜冷冷说道,剑势横挥,他一颗大好头颅便飞上了半空。 两旁魔教中人见他如天神般突破箭网,斩杀主将,齐发一声喊,抛下弓箭,四散逃命。为了救人,启霜杀了一些魔教人,心里隐隐不安,有时,不杀人又救不了人,要救人必须杀人,他无力解开这死结。 二十余金枪营卫士陆续在中州情报站汇聚,据报受伏击伤亡十人。 罗士信讲:“刚接消息,说有几支魔教人马正向中州快速赶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中州,若被赶上,又免不了一场血战。” 启霜领蒋家三兄妹与罗士信在罗士信的情报站休息后,商议一会,收拾行装,由中州西门出城,骑马向武当方向赶去。 中午时分,他们在路边一处空地上打尖休息,后面掉着几十人的骑兵,启霜知他们是饵兵。突然空中远处一大块乌云向这边快速移来,乌云里竟有一位顶盔贯甲的骑士,手持长矛,向地面上搜寻着。 “幽冥王的幽冥骑士。”启霜叫出声来,其他人脸上现出惊惧之色。 蒋仙碧吓得一声尖叫:“他下来了。”那朵乌云果然如巨石般向众人头顶坠落,马上骑士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如天马一般俯冲下来。 启霜一怒起身,大喝一声,身子凌空飞起,玄天金枪发出寸许长紫色的剑芒。那骑士吃惊提缰掠过。 启霜取弓飞箭,乌云中传耒一声惨叫,那朵乌云迅疾移走。 启霜领众人穿过一岭,发现三面有饵兵,正疾弛间,众人觉得光线骤然一暗,抬头望去,头顶上飘浮着两大朵乌云,乌云里各有一个持戈骑士,都不由得勒住了马。 左边那名幽冥骑士蓦然俯冲下来,手中长矛射出一道寒光,直取启霜。众金枪卫纷纷射箭,但无可射中。 启霜飞箭射中那道寒光,又射在长矛上,发出金铁交鸣声,很快长矛消失。 幽冥骑士策动幽冥马,冲入金枪营卫中,伸手抓起两名卫士,升入高空,两卫士发出惨叫,从空中坠落下来。 “大家小心头顶。”罗士信喊道。地面三面魔教骑士趁机发动偷袭,手挥刀剑,冲杀过来。 金枪营二十卫组成枪战阻挡,混战一起,空中两名幽灵骑士疾冲下来,绕过启霜,向混战的人群中冲去。 魔教中人在金枪阵下死伤惨重,却仍然死战不退。幽冥骑士冲到,金枪卫顿觉心寒,手足发软。 一名持矛射一道道白色闪电,中者立毙,无矛骑士巨手捞过,提起两卫升入高空,两卫从高空中坠落摔死。 片刻五虎卫被破阵,尸横于地,启霜见状,大喝一声,从马背上疾飞,枪芒击向长矛,长矛消融。 启霜脚尖在一个魔教中人的头上一点,如神龙升空一般,夭夭矫矫直冲上去,口中吐气开声,功力运至极致,金枪轰然巨鸣,射出一道紫气,正中幽冥马的腹部。 空中火光四溅,幽冥马和幽冥骑士均已不见,随着一声惨叫,一缕黑烟向远处滚去。另一幽冥骑士见此,拨马远逃。魔教中人顿慌,拨马便逃,魔兵很快被金枪卫杀得干干净净。 蒋家兄妹等人惊喜,也恐惧无比,知道没有启霜,单就两名幽冥骑士便可将他们任意宰割,若幽冥王亲来,中土真是难以相抗。 “幽冥骑士是杀不死的,都是灵力凝成,只要魂灵不灭,幽冥王给他们补上灵力就又完好如初了。”启霜叹息道。 第十九章 太湖妖龙 启霜杀退魔骑和魔兵后,与罗士信、蒋空三兄妹商议,改由水路往太湖方向转道武当,避开路上暗袭。收拾停当,大家快骑通过官道,向太湖方向进发,沿路有少许魔兵跟踪,但无关紧要。 启霜领着众人到达太湖边一处渡口,蒋仙碧靠近启霜,感激地说:“这一路真是凶险,总算在湖上喘口气。李门主,幸亏你功力高强,不然我们都死在魔骑手上。”启霜淡淡一笑:“也不知淑琴他们脱险了没有,希望能到武当会合!” 蒋仙碧讲道:“淑琴姑娘吉人天相,相信已脱险,如被抓住,魔兵会拿他们做人质。”朝启霜深望一眼:“到武当山,我会让师佰们好好款待于你们的! 他们登上一条大船,启霜叫来船夫,询问了一下太湖湖上情况,船夫神情恐惧地说:“诸位英雄,近期太湖上不太平,偶然会出现怪物,已撞沉数条商船,死亡数百人,你们最好等官府查明情况并处理后再通行!” 启霜冷哼:“什么湖怪如此兴风作浪,撞到我手,必定除掉它,以绝后患!你放心开船就是!”船夫迟疑,启霜讲:“请大家退后五步,瞧我的!”他将金枪飞投到岸边一巨石上,金光闪过,立时,电火闪耀,石崩数丈,碎石飞窜,整快五丈宽巨石变成一堆碎石。 众人惊叹,“好功力!”船夫哆嗦一会,竖起大拇指;“这位英雄,真是了不起,真是神人呀!”启霜豪气冲天地:“船家不用怕,尽管开!有事我保驾。” 船夫见他们如此了得,略略放下心来,“苍天保佑,还是希望别撞上这妖怪!”很快就引领众人全部上船,安排落坐,后便让船手启航了。 船驶离岸边,往湖心方向穿去,湖上气象万千,湖水碧兰,波光嶙嶙,风景怡人。蒋仙碧心情也好了起来,跟着启霜站到船头眺望远方,瞧着背手翩翩而立的启霜,心跳不已。 蒋仙碧问道:“李门主,是第一次来太湖吗?你瞧太湖美吗”启霜点点头道:“我是第一次来此,这湖确实美如画卷!”蒋仙碧身上香气袭来,启霜感觉一时陶醉,但很快定住心神。 船行一段时间后,在众人欣赏时,船头处的湖水忽然翻了个花,那一片水面像是煮沸了一样。启霜正沉思间,忽然船头的海面上,正颤抖地伸出一根长长的肉条。 这肉条足有人的手臂粗细,上尖下细,一边是褐色的,上面夹着一个个金圈,另一边却是雪白色,长着一个个圆圆的肉环,每个肉环里又长出一根血红色鸟嘴一般的骨刺。 启霜没见过这样东西,瞧样子也像条蛇,可又没有蛇头,蛇身上长的这等怪东西也实在太过奇怪。 这时,那根肉条忽然长鞭一般抽打在船尖,“啪”的一声,船杆被打得粉碎,那些水手大叫着四散奔逃,混乱中,不少人被挤倒在地,还发出惨叫声。 启霜挺枪,大声喝道:“不要乱跑,一个个走。罗将军快组织维持秩序!”但混乱一片,弹压不下。罗士信大叫道:“蒋渐,虎卫,速将众人带下舱去。”很快一些人推进舱中。 这时那根肉手已缠住了那船上一人,正举手要拖回去,罗士信使刀,蒋离使剑,交错而前,架住那根肉手,两人风车一般绕着那肉手转动,刀剑割入那肉手之中,但那肉手极具韧性,`被割出一道深口,仍是不断,还是在收回去。 两人再次联手,刀剑齐斩深口处,那段肉手被斩落,上面缠着的人也一下掉下。船头的海面上,忽然像开锅一样喷出了一道水柱,甲板上没逃走的数人又是尖叫,启霜飞身到船头,猛然站住,只觉眼前一黑,像是有一片乌云飞过。 启霜抬头望去,立时变色。在船的左侧,这时又伸起了一条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肉手,但比刚才的还要粗长,在空中像一道长虹一样横跨船头,直直地打下,正是肉手白色的一面,那一个个肉环中血红骨刺突起,像是猛兽的尖牙一般。 肉手带着海水的腥味,几乎擦着启霜的脸掠过,猛地抽打在船头,“啪”地一声,将船头打得木屑横飞,一头却正抽在蒋离头顶,被抽得摔下湖中。 罗士信如大鸟一般飞身向后,快落湖中,忽然转个半圈,一手伸出,抓住船头冲角上的旗杆,吓得面无人色。 启霜紧紧握枪,手背上青筋暴出。这根肉手一头搭在船头右侧,甲板被那些骨刺划过,发出“吱吱”的响声,划出了条条白迹。 这时八名虎卫冲了过来,见此,吓得怕上前,这肉手不断必紧,似乎连整个船头都要被勒断。“这是八爪龙,大家一起用劲,快将他的触手砍断!”罗士信吼道。 第二十章 圣塔镇妖 八虎卫同时冲上来,启霜手起刀落,猛地砍向那触手,但刀锋所至,似是砍在极韧的藤条上,根本吃不住力,刀被弹起来。 这根触手忽然猛地抬了起来,横扫而过,一个虎兵被碰到,被拦腰裹起。那些肉环中的骨刺像刀一样一下便将他割得遍体鳞伤。 启霜大叫:“挺住!”双足一蹬,疾射而上,砍向那触手,但没有伤到它,还被弹回,虎兵挥刀拼命砍触手,但无济于事,被拖进水中。 启霜叫道:“这是什么怪物?”罗士信讲道:“我在旧书上见过这个,这是八爪龙,据说最在的能将船一下拖入水中。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启霜打了个噤:“快逃出这里。” 罗士信命令虎卫们趁此机会加快划船,尽快驶离。这时有五六条触手攀在船边,像长蛇从船两边的浆孔里伸了进去,伸到一半伸不进去,桨手拼命划,船却无法动了。 蒋离挥剑斩向一只触手,落下三角形骨刺。他跃起离地数尺,忽觉双腿一紧,那触手已像长绳缠住他的双脚。 他吓得魂飞天外,大叫道“救我!”启霜和罗士信已并肩而上,金枪枪芒挑过,随后启霜发出神威一箭,射中触手,罗士信猛力精钢斧砍下,缠着蒋离的触手被斩断,身在空中的二人同时掉入水中。 启霜将根铁锚扔到罗士信身边,罗士信两手一把抓住,人翻出水来,蒋离已向这边游来。 这时水中忽然又喷起一道水柱,蒋离被冲起高处,湖中升起一个圆圆的肉块,肉块是灰白色的,极是光滑,在身边六尺开外。 “蒋离快抓住我!”罗士信大叫,并伸出一只手。蒋离听得叫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启霜见他们晃动不休,紧拉缆绳:“当心!” 这时八爪龙终于升出水面,便如一个额头特宽的光头一样,两只足有碗口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罗士信和蒋离二人,小股湖水还不停从它头顶流下。 这个怪物,一个头顶露在水面上便有一丈方圆,站上七八个人有余。罗士信瞧到怪龙眼睛,吓星浑身一抖,抬头大叫:“快拉我上去!” 一只触手伸向他们二人,蒋离被抓住,两腿又有不少伤口,疼痛得差点昏过去。 启霜抓起另一只铁锚,猛向他冲去。启霜狠狠地用铁锚砸在怪龙头顶,只觉一股大力回弹,将他双手震麻。 怪龙发出大吼声,抓住船的几只触手缩回。这时船上人员飞快将罗士信拉了上去。 启霜运起五重玄功,再砸下铁锚,蒋离从怪龙手上震落,被启霜接住。这时启霜一条手臂快被拉断。咬牙踩在铁锚上,怪龙被重击,拼命摇晃。 突然一条触手扫过,又将蒋离的双腿缠住,启霜再也抗不住两根触手力量,左臂骨节发出一阵响,似有被齐根扯断迹象。 蒋离凄笑一声:“李大哥,来生再做只弟,照顾好我的妹妹!”说完准备挣开启霜,同时猛推启霜。 启霜奋力运功拼力提起蒋离,以玄门内力推向船上。启霜在怪龙顶上,默运起金龙之气,直击怪龙顶部,怪龙被震得狂震不止。 启霜见金龙之功竟然没能击中要害,大为震惊,急切之下施展降魔圣塔功诀,紫气圣塔狂转,金光四射,直照狂龙,圣塔功电然只有一重,便威力非同小可,怪龙一只触角被击得粉碎。 怪龙狂怒之下横向伸出触角缠住启霜腰部,并往嘴边送去。 这时船上大乱,只听蒋仙碧连声大喊:“快救李将军呀!快呀!”罗士信与蒋离、蒋渐组织弩兵排弩射向怪龙腰尾部,但无济于事,均被弹飞。 启霜大喝一声:“老怪,我同你拼了!你们快撤,别管我!” 他趁玲珑塔金光伤着怪龙眼神之机,运功于右手五指,猛向前击去,指尖已顶破了怪龙两面三刀眼之间的皮肉,余力不竭,仍是向前。 怪龙的要害正是在两眼之间,受不住如此重创。这怪龙没有头,眼睛上面实是它的身子,两眼之间便是它心脏所在。 平常怪龙将此处护得最周全,但没料到到嘴的食物还有这等手段还击,被启霜神功破体而入,疼得长声嘶叫,翻起了滔天巨浪,船被震得左右摇晃,整船都笼在怪龙喷出的水雾之中,怪龙带着启霜缓缓没入湖水。 船上一片狼籍,被怪龙触手抓死的虎兵和手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处,罗士信组织清理善后,并安排尽快脱离险境。 蒋仙碧痛声大哭,没想到启霜为了保全他们不惜牺牲,自已对他的情愫刚生,却被无情斩断,她心中的英难难道就此淹没于滚滚洪流中了吗? 她坚决不相信,如战神一样的李靖怎会亡命于太湖。 罗士信和蒋家三兄妹商议,撤到太湖水寨金鲨帮,一方面借助江湖势力休整,防止魔兵突袭,一方面查探启霜下落,再行转往武当山。 第二十一章 大难不死 启霜醒来时,发现自已已躺在一间的房间床上,盖着绣有凤凰的金丝被,房间秀雅,花香扑鼻。 他直身想坐起时,发现全身疼痛,胸胁肋骨震断三根,身上多处被包扎,虎口发裂,四肢似无力。 他回想起自已与怪龙生死相搏,沉浮数十里,用降魔塔功将怪龙重伤。 在大战中,他被怪龙触手击中胸部,在最后时机,他猛然激发内景,天武真人元神突现,金龙金枪玄门三气再次融汇,突破降魔塔第二重,奋力击出最后一掌,仅余一圈护身罡气拼死一挡。 当时隐约瞧见一条小船在附近,船上有位蒙面白衣女子直立,朝怪龙发出雷火,随后他就不省人事。 他坐起身,运起降魔塔功诀,发现内息似乎只有一道紫气运转,其余两气被打散,功力似余二成左右。 唉,功力差不多丢尽,也算大难不死吧,难道是这位白衣姑娘所救?自已要好好感谢人家。 “大英雄,你可算醒了!”一个青衣姑娘推开门后,手端一碗,瞧到启霜端坐,喜出望外地讲。 “这是哪里?你是何人?是谁救了我?”启霜连续发问。那姑娘轻叱一声:“一个个问题来问可好,先喝口药汤再说!” 启霜向她抱拳致谢礼,听从她安排,静静地喝下了药汤。那青衣姑娘十五六岁样子,眉清目秀,白玉皓齿,梳双鬟,声音如黄鹂清脆。 她瞧他快速喝完样子,笑容可掬,“你命真大,三天前要不是我家小姐出手,你早就魂飞九霄了!”又说:“还是岳神医的药神效,要不是小姐请来绝命崖怪医岳鹤年,你还是活不了。” 启霜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下昏睡三天了,连声道谢,“请代我致谢你家小姐,救命之恩我当涌泉相报!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青衣姑娘说道:“你叫我青儿吧。这里是太湖第一水寨金鲨帮,帮主赵无极,帮主女儿就是我家小姐赵灵儿在太湖救下你的!” “青儿姑娘,我何时能与你家小姐见面,我好当面致谢于她!”启霜诚恳地说。“这个不必,我家小姐眼界高,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她说了你要是康复了,直接可离开!” 青儿笑道。“不过,小姐这次还是第一次夸奖一个男人呢!说你是灭怪英雄啊!” “什么,那湖妖杀死了?!你家小姐告诉你的吗?”启霜急切追问:“那天有没有一艘商船被湖妖掀翻?不知在那船上的一群朋友活下来没有?” 青儿大笑道:“那船没事呢?我家老爷正去接待那船上的人,听说有很多名气很大江湖人物和军官。待你好点,你可与他们会面。” 启霜道:“赵帮主可否无极门人?” 青儿答道:“是呀,他是无极门正室传人,是我们太湖水寨的头号大英雄,仁义闻于世,武功高深莫测,还会符咒之术,能降妖除魔。很多人说他是天王下凡呢!” 启霜道:“多谢青儿姑娘相告,请转告你家小姐,我临行前一定当面找她!” 启霜在青儿离开后,打坐运功,运起“沉海诀”,整理心绪。 他记得这次亡命一搏,当真是置生命于度外,其实当时也好生担忧,没想到此次荡魔这样艰难,被魔教追着打,差点葬身湖妖口腹,以后行事不能鲁莽,计划要周详,联合抗魔大旗还没有竖起来,差点害得诸多正道朋友们为他而身亡。 启霜又好生惊喜,居然在意外生死逼迫之下将降魔圣塔二重突破,对今后修行信心大增,思毕,运起玄门内功,争取早日复功。 一天一夜,恍惚中,他通行内功六重,功力飞速恢复,感到此时已非往日之境,大有已达六层颠峰,快冲入七层之境。 第二天上午,青儿瞧到他神采飞扬,大感惊讶:“这么快恢复了,怪不得我家小姐说你是体能异质,屠妖英难,当属奇才!” 启霜呵呵一笑:“别道听途说,我儒生一个。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到哪里可找到你家小姐?!” 青儿轻声细语地讲:“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现在正在太湖东寨湖边练剑!你可得小心点!意外受伤别怪我没提醒,当然你是高手,可能性不大!咯咯。” 启霜换上的新办的衣裳,整理下上下佩戴,一下子显得玉树临风,让青儿瞧得怔住一会。 启霜疾步而出,穿过赵家后院,旋身往东边而飞,他的轻功已到五重,转眼间数个起落到达东寨边,沿着湖周边寻找,陆续见到不少寨兵巡逻。 这时,湖边一处传来娇叱声,他循声望去,见到湖边一身白衣劲装女子剑舞翩翩,剑气如虹,身影苗条,闪展腾挪,英姿飒飒。 远望得启霜心中竟然摇曳,他定了定神,心生惭愧,只不知是不是在湖上救他一命的姑娘。 第二十二章 太湖佳人(第三更) 突然,一道剑虹飞来,那白衣姑娘已运轻功闪到眼前,他刚刚收回心神,当下大惊,飞身掠到一侧,但那剑如长了眼睛仍然定向着他的面部穿来。他赶紧施展师门轻功,同时弹指于剑身,致剑偏向一边。 白衣姑娘一会功夫,使出一百多式雪花神剑,害得启霜闪展不停,又不好还手,“姑娘,慢动手,请听我一言,是否是在下救命恩人!” 她根本不听,突然轻叱一声:“好大胆的屑小之徒,敢偷看练功,接我一招大雪封山!”一时间,启霜周身剑花飞扬,从八面袭来,感到空气被撕裂,有剑芒闪耀,启霜不得已,运功使出玄门罡气,罩住全身。 白衣女子已出少许娇汗,见占不到一点便宜,嗔怒一声:“接我雷火符!”长剑直指,符箓大放光芒,射向启霜,启霜提功强化罡气,符力被弹飞。 白衣女子在胸前如托一圆球,蓦然大喝道:“接印。”两掌疾聘道炸雷也似的火球向启霜击来。 启霜此时也大吃一惊,这种功夫师尊天武真人也使用过,说是天师所用龙虎大印,与玄天门雷火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没有天武真人那种雷声轰轰之境界。尽管她的雷火符暂时伤不了他,但因他不还手攻击,也被打得灰头土脸,好生忍俊不禁。 白衣姑娘似乎知道一下破不了他罡气,收剑飞开,往湖边一小船掠去,“跟我来,我有话问你!”启霜见她停攻,心中大喜,紧跟其后飞身掠起,一晃飞到船上。 启霜和她同在湖船上,彼此只有数米远,他隐约闻到一股兰香,白衣姑娘背对着他,他很想正面瞧下她模样,但只觉已连续失态,当下定住心神。 白衣姑娘出语如银玲般,有种摄人的力量:“你究竟是谁?!不要瞒我!” 启霜大惊,他对自已身份已是深藏不透,她所问何意?不错,他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是李靖、李门主、李元帅,但他是多个灵魂是共体,一旦泄露天机,作为异类随时招致杀身之祸,无论对何人包括淑琴也是慎之又慎。 白衣姑娘缓缓转过身来,真正是古人笔下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秀发如云披肩,葱嫩凝如白玉的手指,一双妙目顾盼,微风吹过,衣袂飘然,似是上古仙女,卓然不凡。 启霜尽管心有所属于淑琴,为人有君子之风,但对于这样的佳人不禁内心赞美,真是江南一佳人。 启霜与她对视一眼后,彼此都愣了下神,似是见过,在哪世呢?很快双方都别过脸去,白衣姑娘似乎心里蹦跳不停,不知为何面部暗自微红。 白衣姑娘轻哼一声:“你自报家门吧?”启霜讲道:“我是玄天门天武真人门下弟子李靖,现任唐王李渊部下驻虎牢关元帅。你是赵灵儿姑娘吗?此次遇险,多谢姑娘及时救命之恩!” 白衣姑娘朗笑道:“我是赵灵儿,这个不必道谢,江湖儿女不必婆妈,三日内我已查明你的身份,只不知你为何亲自赴险带武林人士抗魔?”启霜正色道:“魔教力量很强大,拥兵百万,一旦与三王联合,天下一统,难上加难,百姓可能深陷兵灾,民不聊生,必须举全天下正道之力,斩断魔手,以洗乾坤,此行我顺天道行大义,不畏艰难去武当山聚会,实在是责之所在。唐王父子盖世英贤,当世雄主,有望平三王,开万世太平之国,而我追随于他们实属平生之幸!不望封候望海平!” 赵灵儿道:“你身上肯定有秘密,我诚心诚意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吗?当日我瞧到你大战八爪龙时,身具异禀,浑身发出魔光,不知是祸是福?”启霜也是震惊,当时自已施展各种功力自救,不想自已被赵灵儿疑认魔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赵姑娘,你别误会,我与魔教无任何挂葛,请你绝对放心。我降妖伏魔,天生异力,我也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说起。将来你如发现我行魔事于正道不利,你可与天下正道英雄团杀于我,绝无怨言。”启霜差不多对天发誓,以证清白。 “好吧。还需要提醒你李门主一个事:你身揣魔印,天下皆知,魔道人士成群结队狙杀夺印,你是否有能力保护?”赵灵儿道,“另外据查,三王已暗中联结魔教,均想引为已用,这后面路途更加凶险,到武当山仅凭你们几人之力,恐难完成使命。请三思而行。” 启霜已知她心中所疑,心中暗舒一口气,尽管天武真人与大安大师也曾对自已佛魔同体之身心存疑虑,但天意莫测,早已做好牺牲准备。 “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太湖金鲨帮是正道大帮,发誓热血屠魔,匡我中土正义,此次护印荡魔,责无旁贷,生死无惧。请李门主,李将军带我荡魔。”赵灵儿坚定地口气说。 “这个,需要与金鲨帮赵帮主一起商议而定,请赵姑娘不要为难于我。”启霜左右为难,“这一次同行非同小可,姑娘天人如照顾不周,在下恐难向贵帮交待!” 赵灵儿做生气状:“百万魔军入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难道瞧不起女子,江湖女子哪个都能冲锋陷阵。别忘恩负义,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哼!” “那,那,好吧,不过您参加行动前,先听赵帮主意见总好吧?”启霜对于她的软磨硬泡,有点受不了,谁知道她这个救命恩人这么难应付。 “李靖,你可答应了,不准反悔呀,一门之主说话算话呀!”赵灵儿突然用手去抽启霜背上金枪,岂知这条金枪是三百多斤重,拿出一半时发觉不妙,沉重得压弯了腰。 她一个趔倒,启霜紧急扶起,船身晃起,赵灵儿扑倒在启霜怀中,启霜惊慌扶搂,顿时一阵兰香钻入鼻孔,不自觉地陶醉无比,二人均一时沉醉。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他们心弛万里,遥想以后一起征战,希望时间暂时停留。 第二十三章 湖州争斗 赵灵儿对启霜讲:“你第一次来湖州,我做向导引你去游逛一下如何?” 启霜点头称好:“烦劳赵姑娘了!”二人掠至岸边。 “堂主。”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急急地冲过来,她不施脂粉,明媚异常。 赵灵儿微一蹙眉:“小玉,说多次了,不要急躁!”小玉讲:“知道了。是“狂风堂”的前来东寨滋事。” 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很快消失,只淡淡地说:“所为何事?” “他们说我们断了他们的财路,在东寨门口闹事,要我们把夺来的生意交还。”红衣女子道。 湖州城商贾云集,真正的中坚力量是四大家族胡孙魏苏。这四大家族都是江湖门派,要养一大家子的人,经商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 “狂风堂”孙家是几代经管丝帛生意,但是太湖东寨势力渐强,与他们抢夺生意,“狂风堂”的生意渐渐衰落。 四大家族本有联盟,而赵灵儿会寻隙而入,最后另外三大家族与东寨结好,而“狂风堂”势单力孤。堂主孙小锋一直苦无出路,这一次要破釜沉舟拼一次了。 赵灵儿冷冷地道:“我们断了他们财路,他们这是要来拼命。要大家小心,我去会会他。”她朝启霜望了一眼,很快与众女兵一起走向东寨大门。 门前有一群拿着刀剑的人,为首的是略显老迈的堂主孙小锋,岁月消磨了这当年威震一方的江湖宗主的豪情。令她惊异的是,一边还站着清泉派的掌门苏堵城。 “苏门主,我记得我和苏家立过誓约,苏家对于我们两个门派的争执两不相帮,怎么这会儿却违背诺言,与孙小锋一起对付我?”赵灵儿皱眉。 苏堵城性格淡泊,无意于名利,武功却深不可测,有那么一个强劲的对手,她有些担心无法掌控今天的局面。 “出于当时形势我曾经这么答应过。”苏堵城直视赵灵儿,“不过,我今天并没有带苏家其他人来,我来是作为孙小锋的好友来帮忙,与苏家无关。我与孙小锋知交二十余年,岂能坐视孙家败落?赵堂主,你要得到的也得到了,为什么不放孙家一条生路呢?他们一家上下几百口包括老弱妇孺如何活下去?” “你违背诺言,倒还义正词严。”赵灵儿冷笑道:“不过成王败寇,却是江湖常态。” “苏兄,不必和她多言,早知她心狠。”孙小锋手握刀柄,愤然道,“照你所说,我们只好按江湖规矩,刀剑上见生死!” “你们是一个一个来呢,还是一起?”赵灵儿淡淡道,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也是心惊。 孙小锋武功弱些,如果只有他,凭自已的机智或可应付,但加上苏堵城,自已就绝对不是对手,感到自已已经不是操纵全局的下棋人,如同一枚棋子。 赵灵儿心底孤傲激愤,蓦然出手,苏堵城持刀相迎。 刚一接招,她就明了,苏堵城不负这么几十年的声名,内功深厚,不是寻常功夫能应付的。她从小练的武功都是杀人,讲究的是杀手实战中的阴冷、迅疾,一剑致命,虽狠而后劲不足。而苏堵城内力雄厚,局面只会一招险似一招。 双方相持不下,如果斗到百招上下,赵灵儿必败无疑。 赵灵儿心知局面对自已大为不利,苏堵城也知这一点,更加功力,要力挫于她,渐渐她显出不支之态。而双方人马剑拔弩张,只待一发。 赵灵儿突然变招,猛然将剑一提,疾风骤雨般攻向苏堵城,苏猝不及防,被她占上一步先机。赵灵儿剑招格外狠毒诡异,如狂愤诗剑,剑若冤魂,倏忽索命,惟有绝命之意。 苏堵城暗暗惊心,本来今日不过成败结局,但她这样,逼迫自已只好使用杀招,便下狠心,如一定要有人毙命于此,一定不是他自已才行。 赵灵儿挥剑同时,发出雷火符,对苏构成威胁,但内力不足,苏堵城忽而抽身一跃,气通重楼,翻转出刀,刀虽未落,而刀风沉沉之杀气,已令赵灵儿难以支撑。 赵灵儿明白今日败局已定,且是必死之局。难道就这样死去?她感到倦意,多年来争斗可以了结,但她想起刚刚结识启霜,却没来得及表白自已对他倾慕。 赵灵儿隐约听见轻微的利器穿过人体的声音,而对方的刀缓缓落下,伴随着物体落地的沉沉一震。随后,她瞧见苏堵城身上穿着一支利箭。 启霜站在她几米之外,穿着她置给他的新衣。她忽然间觉得,有种放下一切的释怀,毕竟这个世间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意自已。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孙一锋从苏堵城身上取下箭支,折成两半,扔在一边。他好像突然间老了,一缕白发零落,萧索无比。他走到启霜面前,颤颤地,深深望了他一眼,目光没有仇恨,只是深深的悲哀。 他慢慢将苏堵城尸身抱起,头也不回志离开了。“狂风堂”的人见他先走了,也都跟着离去。 正是夕阳西下之时,人影长长短短地渐行渐远,余下众女子和伫立着的启霜。 第二十四章 蝶妖之血 赵灵儿与启霜各骑一马,往雁荡山去探幽,奔到郊外,在一片树林中听到数十步外有人争斗,循声赶去,只见一个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娇小,背负长剑,虽是男子装束,但一袭青衫却掩不住那袅袅身段与勃勃英气。 另一穿黑衣男子年纪不过二十,身材魁悟,浓眉虎目,满脸正气,头戴束冠,身着青色长袍,二人一左一右将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夹在中间。那女子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全身蒙肴轻纱,十分诡异。在她脚下躺着一三十岁布衣粗结、乱须满面的男子,双目圆睁,身体却一动不动,不知是否被施了什么妖术。 青袍男子持剑平胸,剑尖上红光闪动不休,青衣女子面色漠然,右手前伸,食指指向那女孑,指尖隐有青光游动,看来两人已掌控大局。 只听青衣男子对那女子喝道:“太乙真君座下弟子广成子、青莲在此。你这蝶妖休得撒野,快快束手就擒。”那女子背靠一棵大树,右手提着一柄莲花模样的兵器,左手抚在胸口上,随着她大口喘息,身体四周散发的雾气也越来越淡。 她的面部虽然依然模糊不清,但已可见她抚在胸口的指缝间流出许多绿色的血液。 而她背后,还隐隐露出一对彩色翅膀,薄如蝉翼,振然欲飞,是一对扩大了数倍的蝶翅。原来这是只修炼成人形的蝶精。那蝶精自知无力反抗,低声哀求道:“太乙真君盛名无虚,两位既然是他的弟子,小妹道行尚浅,自是难敌。但不知若是小妹放开了此人,两位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广成子冷然道:“妖魅祸世,留你不得。”看来此人心性耿直,行事光明磊落,竟不肯先虚言应承。 蝶精叹了一口气:“小妹虽为妖族,却从未害过人!两位又何苦赶尽杀绝?”广成子面色不改,一紧手中宝剑:“今日饶你不死,明日便成祸害!“青莲心软,听得蝶精言辞恳切,本有些意动,但看广成子丝毫不为所动,她素来听师兄的话,只得默然不语。 启霜在一旁听得真切,对蝶精之话大生同感,心生怜意。他对与人类一起生存在大地的妖、鬼两族并无偏见,生出与青莲作对的念头,当即大步踏出,先对蝶精深施一礼,随即拦在那蝶精身前。 那蝶精目光定在启霜脸上,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什么。 广成子与青莲大感愕然,广成子只道启霜被妖术所惑,暗施净心诀法,却全无效用,不由暗皱眉头,想不通他为何替妖魅出头。青莲怒道:“你当真不要命了!“广成子对启霜正色道:“兄台快回来,小心这蝶妖施妖法伤人。” 启霜道:“你都不怕她妖法,我为何要怕?”广成子答道:“我有师尊太乙真人传下的仙术,自然可以对付她。”赵灵儿皱眉:“李门主,不要管他们好了!” 青莲冷哼:“有本事就来管!”赵灵儿也冷哼:“别拿神仙压人,手底下见真章,我们比试下?”启霜插话:“我叫李靖,论辈分是你们师佰,也算神仙吗?” 广成子和蝶妖都在脑中默想这名字。青莲瞧出他在无理取闹,暗中扯了一下广成子。 广成子醒悟,强忍怒意,沉声说:“李兄不要说笑,请让开,不要误我仙家除妖大事。” 启霜听其自称仙家,心中不快,那蝶精并无大恶,仅生为妖族,这师兄妹便要一意孤行,斩尽杀绝,简直霸道至极。 “请不要自大,妖非全恶,仙家应有好生之德!”启霜刚说完,所有人相顾错愕。广成子按捺不住,剑上吞吐的红光蓦然大盛,化成一条火线,直朝启霜右肩袭去。 这一击是道家火系法术中的“烈焰焚天”,暗蕴真元之气所修成的天昧真火。不过广成子虽然震怒,但是不取启霜要害。 启霜动作快得惊人,屈膝弓步,待火线移至他身前三尺处,忽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大吼一声,一剑劈下,将火线截断。狂猛的剑风带起余下火线,朝广成子面门袭来,同时剑走偏锋,攻向他的腰侧。 广成子大惊,其为修道之士,攻敌多以法术远袭,忌近身搏斗,他在太乙真人门下修习十余年,火系法术得其六七成真传付,但剑术平常,被猛攻之下险峰些中招。 启霜也感到在斩断他法术后,一股热力从剑上隐隐传来,手心中火炽,心知广成子恐怕已修成三昧真火,若让他回过气来再念法术,纵能制服他可要大费周折。 启霜本想出其不意擒下广成子为质,也好换那蝶精之命,谁知广成子剑法不刘,介对敌经验却十分丰富,虽现败相但毫不慌乱,令启霜一时无法得手。 启霜体内金龙之气蒸腾而出,招式间力量越来越大,杀得兴起,许多奇招异式自然而然地使出。他对广成子不想使杀手,让他给自已练招,试用金龙神功进展。 第二十五章 险救蝶精 青莲本对广成子信心十足,并不上前合攻,一面防备那蝶妖伺机逃跑。谁知几招下来,广成子居然不敌,几度欲出手相助,但启霜身法太快,无法找到破绽,心头暗自佩服。 突然广成子一声大叫,却是被启霜剑锋掠及左肩,剑刃锋利,登时被划破衣衫,在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身痕。 青莲见广成子遇险,不假思索,大喝一声:“休伤我师兄。”指尖疾弹,一道青光直直向启盐酸袭去。同时,大叫:“闪开!” 启霜本无意取广成子性命,剑式稍缓,发现广成子左肩也有一道隐约光影,类如自已塔印,恐怕与自已有渊源,很快收招不发。 启霜退开半步,眼见青莲暗器袭至面部,他眼疾手快,抬手接住。谁知此物一入手,一股奇寒之气传来,只觉四肢冰冷,如坠冰窟,仅在内腑留有一丝热气,白霜在脸上结聚,本来他可运用金龙之气护身不至受袭,但由于大意而中招。 原来此物是青莲师尊太乙真人赐他的护身法宝——-冰魂弹,取自仙山万年不化的亘古寒冰之精魂,总共只有六枚,青莲是真人唯一女弟子,最得宠爱,此次下山给她三枚防身,此物万年幽寒,极难解救,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轻用。 赵灵儿见状不妙,急切间大喝:“接我雷火。”向青莲连发几道雷火,青莲大惊,差点中招,忙道:“先救他!” 没想到启霜空手接冰魂弹,知其难救,不由失声惊呼,她对广成子叫道:“师兄,你快救救他啊!” 广成子知三昧真火对此寒有一定克制,不过尽力去救,上前施术。 而启霜身后那蝶精却不明广成子意图,还道他欲趁机取了启霜性命,咬牙大叫一声:“小女子自甘就戮,道长不必为难这位公子。”抬手把启霜往身后一拉。 这时奇异突变,一股浓雾蓦然围住启霜与蝶精,两人竟然瞬间就在青莲师兄妹和赵灵儿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赵灵儿发出一记狂怒雷火击中青莲胸部,逼得青莲连退四五步,同时她大呼:“蝶妖休伤我友!李门主,你在哪?” 蝶精抱着启霜,蹑手蹑脚好往后退去,走出十余步,她重伤之身经不起冰魂弹的寒力,发起抖来,身上也结了一层寒霜。她放下启霜,运功驱謇,抖落身上的冰霜。 她摸摸启霜心口,却是准冰冰的几乎没有温度,她缓缓叹了一口气,双掌合十,朝天喃喃自语。后啜吸几朵鲜花的花蕊,精神渐长。 启霜虽然冻成僵硬,对于蝶精行动瞧在眼中,心中好奇,对她一举一动感觉十分熟悉,对方似乎是自已曾认识的人,但记忆中却全无她的影子。 启霜肚腹中却已渐渐温暖起来,身上的冰霜刀在不知不觉中缓缓融化,料想再过一会儿就可完全复原。事实上,启霜有三种真气护体,特别是圣干革命神功第二层启动,体质异常,对风火水土四系魔法皆有一种天生的抵抗力。 不过那冰魂弹威力实在太过霸道,若非机缘巧合,他至少还要被冻上数日后方能解困。 他回想见到青莲和蝶精均感似曾相识,且与广成子肩上暗印相似,他们与自已哪一世有关吗?想到调侃广成子,忍不住笑出一声来。 那蝶精转过身来,喜道:“李公子,你终于醒了。” 启霜四肢轻震,身上的冰霜随之而落,四肢恢复一些知觉,“姑娘救命之恩,李靖没齿难忘。” 蝶精嘻嘻一笑:“是李公子先救了我,小妹可不能居功。”脸孔比之前生硬活泼起来。 启霜摆手,活动不灵便的四肢:“差点伤到你。” 蝶精叹道:“一般的人类对我们妖族成见极深,见我族遇难不但不救,反而会落井下石。想不到李公子竟然执意得罪那两人而救我。难道,你真认识我吗?”启霜摇头。 蝶精道:“我也奇怪?这些年我根本不见外人,你无意中叫过我的名字。” 启霜纳闷:“请教姑娘芳名?”蝶精盯着他,慢慢道:“我叫小凤!” 启霜陡然听到那蝶精竟然名叫小凤,猛吃一惊,后想到天下原有很多同名同姓之人,不足为奇:“小凤是我一位一起长大的小姐姐,已失散多年,想不到竟与姑娘同名,真是巧了。” 小凤笑道:“这倒有缘了。但李公子对那青衣女子叫这名字,她是你找的小姐姐吗?” 启霜说:“她可能没认出我来吧?” 小凤说:“她见你受伤,很紧张,是不是你惹她生气,她才故意不理你,她是你意中人吗?” 启霜笑骂:“什么意中人,或许我认错人了,只是相貌与小凤相似。哦,你不要叫我李公子,听了别扭。”蝶精一双妙目停在启霜剑上:“那我叫你李大哥,好吗?” 启霜听后一震,他见她身为妖族,但性格温顺,又解人意,心生怜意,似与小凤有似。他柔和说道:“你以后就做我的小妹妹吧,以后我会保护好你,决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凤眼蕴泪光:“李大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启霜莫名起了一种重见亲人的感动。 第二十六章 隐珠护体 小凤幽幽叹道:“李大哥你有所不知,小凤身为妖族,人类见我都避之不及,而李大哥不但拼力救我,还肯收我为妹妹,小凤心中好生欢喜。” 启霜微震:原来在人类眼中可怕的妖族,其实也有如此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其实五界之中,无论人妖鬼魔仙,都有善良之辈,只因彼此无法沟通,加上古来传言,才会充彼此成见越来越深。如果破除五界之隔,或许世间万物都可以和睦相处,再无争端。 小凤讲述自已为何要带走地上那人:因十几年前,那人在山中游玩,在一棵树下,驱走螳螂,无意救下一只被冰雹打折翅膀的蝴蝶,带回棚所,细心照顾多日,待她痊愈放飞山林,受伤的蝴蝶就是小凤。 此雁荡山地处五界结界之地,小凤汲天地之精气而生,又经那人相救带回,沾了人气,但那人本是一名武林人士,被仇敌追杀隐藏此地,但数次强敌来袭,均被小凤引走。直到广成子和青莲寻着,小凤不明他们意图,出手相救那人,那人名叫赵斌。 “若不是广成子师兄妹出现,赵斌恐怕永远不知小凤肯为他去死的深情,也不会认识李大哥。”小凤道:“说来奇怪,前些年湖州地段确实妖魅频出,但如今除了我外皆不见踪影,这两面三刀人寻来,不知原由。” 启霜说道:“为什么你一接触我就隐形了?” 小凤从怀中取出一物:“想必是因为这个宝贝,而小凤能修至人形,刀是由此物所赐。”她张开手,刹那间光华四射,转眼间却又暗淡下来。 启霜见她手中拿着一颗豆大的透时珠子,玲珑剔透,虽无耀目光华,但有一种磁力般吸引眼光,那珠子周围棱角发明,形状极不规则,如被炸开一样,圆润无比,十分稀奇。问道:”这珠子从何而得?” 小凤笑道:“就在赵斌棚屋中。我本是一支普通蝴蝶,那日被赵斌带回后,有天天铁生灵识,发现自已恰恰停在一座屏风之上,如从一场梦中醒来。我暗中寻找,发现这枚藏在屏风隙虽的宝珠。后来我渐成人形,寻机取出。” 启霜问道:“小凤是你自已起的名字吗?”小凤眨眼:“说来奇怪,我从迷梦中醒来,就知道自已叫这名字,信佛那是我前生的记忆一般,不过除了名字,其它的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启霜心中迷茫,隐隐感到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的悉心安排,而自已,却无从知晓那陷于迷雾之中的真相。 小凤指着珠子说:“小凤电不知此物究竟为何,但知它必定大有来历,后来无意中发现此珠有令我隐形的功能,便你呼它为隐珠。” 启霜用手轻轻抚摸隐珠,口中奇道:“奇怪,同在为何不能让我们隐形了,你可有什么诀法吗?” 小凤说道:“哪有什么诀法,这隐形功能时隐时显,根本不受我控制。今日广成子要害你时被隐珠感应到了,方才恰好救了我们。” 启霜活动了一下四肢,已觉无碍:“大哥另有要事,恐怕不能陪你了。”小凤微怔,不忍分离:“不知李大哥有何打算?”启霜道:“我要去武当参加荡魔聚盟大会。你可愿和我同去?” 小凤迟疑一会讲道:“李大哥有要事,我不方便拖累。祝大哥一路顺风了!”启霜道:“小凤放心,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妹妹,大哥决不会弃你不顾,等完成我的事情后,必定回来找你。” 小凤一咬牙,将那珠子放在启霜手中:“我已初具人形,以天地精气可修炼,此物于大哥或许有用,只要大哥瞧到它,也会想到小凤。” 启霜体会到她的诚心,不便推辞,笑道:“好,我就收下小妹一番心意,待我大事了结,必会助你完成心愿,与赵公子守护一世。”后将隐珠揣入怀中。 启霜又问了一些湖州地界的异事,包括妖龙现世,心头沉重起来。启霜还打逄弄明白青莲的来历,内心深处隐隐觉得青莲虽然相貌与梦中小凤一般无二,但事实未必如已所想,害怕查出些什么自已不愿意知道的事情,索性远离她。 小凤瞧出启霜去意已决,也不多留,给他指明方向,称若来日有机会,或可助他降魔,又细细叮瞩一番,依依不舍地告别。 启霜从雁荡山脱险后,回到太湖金鲨帮。赵灵儿听报告说启霜回来,心喜若狂,大呼:“就知道他吉人天相!”正在聚义厅会合的罗士信、蒋离、蒋渐、蒋仙碧也兴奋无比,连忙随赵灵儿和帮主赵无极出门迎接。 这次沿路遇险,可谓是九死一生,一路生死与共,情谊深重,启霜与他们相会太湖金鲨帮激动异常。赵无极哈哈大笑,对启霜赞不绝口,“李门主,李将军,您真是盖世英难,处处逢凶化吉,真乃神人也!” 启霜抱拳还礼:“赵帮主,谬赞了,天下英雄有德能者多多,我只晓得太湖有您这样豪雄,何其安宁!” 第二十七章 均州车夫 后赵无极引大家一起进入厅内,摆好席位,重新落座,热情款待。启霜将如何从太湖脱险遇到赵灵儿,后来又如何与广成子师兄妹争斗救走蝶精小凤,又被小凤所救等等失散后情况详尽道来。 大家惊讶感叹不已,对于上武当做好转移计划,防止沿途再中埋伏。蒋仙碧坐到启霜身边,低声细语几句。赵灵儿目不转睛盯视好一会儿,脸上阴晴不定,后又如观音端坐。 赵无极提出金鲨帮参与正道荡魔大计,派赵灵儿和南寨堂主李荣代表金鲨帮前往武当聚会,这时赵灵儿朝启霜望去,启霜与她对视,微微一笑,并点点头。 罗士信、蒋离、蒋渐一一介绍失散后的经历,并讲有淑琴姑娘一点消息了,淑琴与一虎遇埋伏后被高人所救,已转道往武当去了,托人留信给太湖水寨,请启霜他们尽快到武当会合。启霜得到淑琴安然无恙消息,多日来悬着的心沉下来了。 出厅门后,赵灵儿突然跑到蒋仙碧身边,挽着她右手臂:“蒋姐姐,我陪你聊会天吧,以后我跟你一间房休息,你在江湖阅历丰富,武功高强,给我多讲下江湖轶事,指点下我武功啊!”蒋仙碧本来想与启霜叙叙,见状只好陪她聊起来。 蒋仙碧听到赵灵儿讲的一个笑话,很开心,后朝启霜挥下手,很快与赵灵儿不知去哪儿了。启霜瞧着她们离开,本想说点什么,后闭住了嘴。 第二天上午,大家收拾行李,一路按计划分组易容,往武当进发,启霜与罗士信、李荣一组,赵灵儿与蒋仙碧、蒋离、蒋渐一组,其他人再分三组,中间安排联络兵,沿路互相照应。 启霜这组先行一步,探听情况,接应后续。此次他们灵活机变,很快避开魔教和三王耳目,顺利到达均州。 均州城墙厚有八尺,高近丈,城上箭塔林立,来回巡逻的士兵盔明甲亮,刀利矛尖,十六个城门八正八偏,每一个城门上都设有高耸入云的眺塔,气派非凡,由魏军占领。 启霜由东门入城,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谁知竟意外地丝毫无阻,只见城中人流不息,叫卖声起伏不断,热闹非凡,而高高的城楼上守卫森严,士兵们甲胄披挂整齐,刀矛皆不离身,弓弩准备待发,城内虽一派繁荣的景象,城头上却是如临大敌。 启霜与罗士信思索如何联络上唐军密探,找到联络点,以便执行下一步计划,所见百姓个个面有忧色,也不互相交谈,仿佛唯恐惹祸上身。 “不知三位壮士要往何处,可须坐车吗?”突然,一人对启霜发问道。 启霜抬头望去,却是一位车夫在揽生意,只见他身着一件宽大的灰衣,衣料古旧,上面还东一块西一块地打着补丁,下身的裤子短得只到膝盖,赤着双足,显得十分贫苦。 车夫头上戴着一顶大草帽,将大半张脸都遮住,瞧不清眼眉脸容,只能瞧到薄削而紧抿的唇,随着他说话,露出口中洁白整齐的牙齿,颌下洁净无须,年纪十六七岁。 启霜道:“我们不坐车。”那年轻车夫却不罢休,嘿嘿一笑,在启霜耳边小声说:“这均州城之中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哪怕你要去王府,我也有方法畅通无阻。” 启霜听他口气极大,仔细打量,发现他衣物虽破,但洗得干净,而他身后的车长宽不足三尺,车厢狭窄只容一人安坐。拉车的不是什么骏马健骡,而是一只状如小狗,生有六蹄的奇怪小兽,真是让人奇怪。 而车夫举手投足,如微服私访的少年将军,因启霜心事重重,不想结交,微微一笑,摇头拒绝那车夫,大步往前行去。 那车夫追赶上几步:“英雄不妨再考虑一下,此地城宽地大,更有许多避忌之处,若是不小心闯入禁地,可没人救得了你!”听这话似是威胁了。 启霜脸色一沉,停步盯着那车夫:“我为何一定要坐你的车?”车夫淡淡道:“无非想挣几个钱罢了。” 启霜笑道:“可惜我身无分文,你去找别人吧。” 车夫却道:“你可能囊中羞涩,不过,你这柄剑却是好剑,也可充当车资。” 启霜见他眼力非凡,叹道:“你不过一名车夫,要宝剑又有何用,恐怕还会因此惹祸上身。” 车夫抬头挺胸,眼光闪过一道精芒,傲然问道:“难道现在是车夫,就要做一辈子车夫吗?”双目炯然若星,冷峻而高贵。 启霜微怔,听他语意非凡,心头忽涌起知遇之情,当下哈哈一笑,取下剑递给车夫:“小兄弟喜欢,便送给你吧。”他本性洒脱,又隐隐感到这位车夫与自已大有渊源。 车夫捧剑在手,愣住一会,想不到骗他坐车不成,对方却轻易把宝剑送给自已。 他一咬牙,又把宝剑还给启霜:“大哥豪气干云,必非常人,此剑你留着防身吧,我,不要了。” 启霜摆手笑道:“已然答应送给你,怎会收回?”不等对方回应,转身大步朝前行去,只留下那车夫一人愣在路边。 第二十八章 结义异人 启霜和罗士信、李荣三人来到一个菜市街口,忽见前方骚动,百姓纷纷躲闪,一余骑经过,其中一名黑袍小将手中长枪几乎指到启霜的鼻尖:“还不快快让开!” 启霜被那利枪直到面门却令他怒火暗涌,一把攥住枪头,暗运内功,用力往下一按,黑袍小将一地猝不及防,几乎被拉下马来,慌忙松手弃枪。 启霜夺过长枪,往地上奋力一插,枪尖入土五尺,枪杆犹在地面上不停抖动。他双目死盯那小将,那小将面上银盔遮住了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中满是惊讶和不信。启霜冷冷地道:“不要用枪指着我!” 一位使刀骑士上前:“程将军马上就到,先擒下这小子再说,他可能是奸细。”那黑袍小将急忙道:“捉活口,不要杀。”众骑士将他们三人围住,使刀骑士挥刀劈来,启霜运动护身,弹指震飞大刀,众人大吃一惊,以为妖法。 这时远处烟尘飞扬,已有不少兵马朝此处来,心想尽早离开,当真被上千兵马围住了,那可是插翅难飞。“大哥莫慌,你的剑来了。“ 一人一物挡在他们之间。那人手捧一柄宝剑,双手递给启霜。启霜发现竟是那个年轻车夫,不知如何突入众骑士的包围。启霜接剑,神威大显,众骑畏惧,退后半步。 那车夫道:“大哥还不快走,有外驾车,保你平安。“启霜三人飞上小车,那拉车动物蓦然毛发倒竖,发出一声似豹似狼的长嗥,闻者无不动容。众骑士缓克神来,齐呼喝一声,打马狂追。 小车左冲右转,疾行无碍。后远远见到一道冲天而起沩火箭,“可怕,这是调动整个均州十万精兵的火龙令。”启霜问:“那黑衣女将为何有那么大能耐?“ 那少年车夫道:“看来你是第一次入城了。这姑娘是魏王女儿,行事果决,剑法高强,又爱惹是生非。”启霜问:“我叫李靖,不过一无名小卒,你为何舍命相救?“ 车夫道:“小弟叫雷军,原本出身贵族,一心独闯天下,化装车夫,想试世人之心,但所见皆是趋炎附势之徒,异业在身,却无人看重,到李大哥慷慨赠宝剑,知遇之情让小弟重拾信心。” 启霜知他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我们便结为异姓兄弟,同创一番大业。”雷军忙道:“小弟早有此意,想不到李大哥先说了出来。”启霜与他性情相合,言下结为兄弟。 小车冲出西门,守卫刚接火龙令,尚不明有何变故,将城门急急关闭,将一众追兵堵于城內。忽然小车速度骤缓,蓦然停了下来。雷军惊呼一声:“不好,有高人设阵阻车,恐怕免不了一场拼杀了!” 启霜扬眉大笑:“我们四人同心,一并杀出去就是。”持剑下车,但无兵马相阻。雷军皱眉,面色凝重,指着地面:“敌人尚未现身,但已用高深法术锁住地脉,令奇兽不敢行动。此人定是法力高强的道士,此刻前有敌人,后有追兵,快一起逃走吧。” 启霜冷笑:“我对邪道痛恨,与魔教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我来会会。” 雷军道:“小弟来自异人族,善于召唤奇禽异兽,本身武技不高,此刻勉强带你们逃走还可做到。”启霜坚决要他带罗士信和李荣先走,“大哥没有活够,若是沒有把握脱身,岂会白百送命?” 雷军只好带罗李二人先走,一会黑布遮下,人车不见踪影,启霜冒险不退,欲查探均州邪道与魔教有无勾结。 启霜大步前行,然行进之势极为缓慢。 此刻他身后追兵业已追至,对面骑士排成扇形,阻住他前左右方向去路。启霜感到极大的压力,这种交锋未曾有过。 他缓步前行,思索对策。“请小施主停步。”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对方阵中远远传来,“你能毫不费力冲破贫道的锁阴大阵,算有非常本领。” 启霜应言止步,事实上他前行闯阵绝非毫不费力,只是表面上故作轻松,让对方莫测高深。那道人又道:“魏王帐下右辅相程金大人颇为欣赏小施主之能,有意收入帐下,若你愿意,请抛下兵器以示诚意。” 启霜犹豫,他想通过那道人了解魏王与魔教勾结虚实,有意接近,但早知此人阴险,大声道:“小民被诬为奸细,程大人能保我平安吗?”那道长不以为意,笑道:“施主放心,程大人求贤若渴,只要入了他门下,天大的祸事也可化险为夷。”又传音到他耳中:“莫说魏王女儿,就算魏王要下令杀你,程大人亦可替你周旋。” 突然人马沸腾,十余名手执刀矛搭箭在弦的亲卫骑士围着一个四十余岁官员,那官员长髯皮胸,身材魁梧,喊道:“壮士敬请放心,投入我程金门下,定会重用。”启霜施礼:“小民启霜,见过程大人。” 程金哈哈大笑:“壮士身手不凡,既愿投奔于本官,名利美色皆可由君任选。且与本官回府,一切从长计议。”启霜骑上马随程金回城而去,追兵得到程金号令悻悻散去。 第二十九章 昆仑邪道(第三更) 启霜感到地底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正在拉扯他的脚步,每跨出一步都需要极大力气才能把双足从地面拔起,而若是后退则不但毫无阻碍,而且隐有力量推动。 他心知这必是雷军所说的那位道士布下的阵法,怪不得以异兽之能裹足不前。在这种处境下,对方士兵杀来事半功倍,自已则抵御困难。此人能在如此广阔地面上施法布阵,足见道力高强。 一位颇有道骨仙风的老道士策马在旁,但见他头系青巾,宽衣大袖,足蹬麻鞋,须眉皆白,瞧不出年纪。沿路上目光炯炯,不时打量启霜,随即在程金耳边低语,程金连连点头,脸色惊疑不定。 启霜心知这老道士必是那布下大阵之人,暗中警惕。入了程府,听了一名家丁禀报,程金低声对老道士嘱咐几句,又匆匆出府。那老道士自行将启霜带入内堂坐定,屏退左右。 那老道大有深意的目光死盯着他,竟如同刀枪加身,启霜暗惊,今日遇见这老道士,不提他方才布阵之能,只凭此刻一派气定神闲的宗师风范,心里已不由先怯了三分。 启霜强自定神,那老道士轻咳一声,开口道:“贫道知道自家功力,一旦布下锁阴大阵,凭借大地传导吸坠之力,可令方园五里之中飞禽走兽寸步难行,仅有体型轻小的昆虫行动无碍。而与施主同行的那位少年车夫凭一人一车之力逃出数万追兵围堵,又能从锁阴大阵逃遁,他应是擅于召唤各式生物的异人族高手吧。” 启霜并不知雷军如何脱身,害怕他与异人族有仇,含混道:“那位少年是刚入均城认识,并不知他来历。”老道士凝思不语,眼中怀疑神情,没有再追问。 老道士目光转到他宝剑上:“此剑是太乙真人门下之物,不知启施主与之有何关系?”启霜惊讶他的眼力,口中淡然道:“道长说得不错,此剑是我从太乙真人门下弟子夺来。” 老道士笑道:“贫道以为你是修道之人,所以才能破贫道锁阴大法。你却能凭本身力量强突阵法,实是神力惊人。真是虎胆豪士。且目中杀气强大,不知想杀何人?难道是程大人?”启霜暗自镇定:“道长说笑了。尚未请教道长法号,在何处修行。” 老道士道:“贫道无机子,才从昆仑山赶来均城。”启霜听他不追究心怀杀机之事,听到“昆仑山”三字,不知此人与昆仑山元始天尊有何关系? 无机子道:“启施主可知贫道第一眼见你时,就忍不住动了杀机么?”他眼中蓦然射出一道令人难于逼视的精光,原本慈祥端严的面目刹那间显得十分妖邪。启霜几乎惊跳。 无机子接着道:“因贫道瞧出启施主体内魔意纠结,乃是朝世巨变的渊源。早杀你一日,便可多救得几位红尘苍生。”启霜已知无机子之法力深不可测,一面暗自运起金龙神功加以戒备,强笑道:“道长言过其实了,晚辈哪有什么翻云覆、动乱天下的能力。” 无机子道:“想知道我为何放过了你么?”启霜摇头。无机子淡淡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启霜奇道:“道长所指何人?”无机子道:“袁天罡。” 启霜大惊,“不知道长与他有何仇怨?”无机子道:“他是我师兄,此人刚愎自用,自以为修得正果,妄言扶唐灭魏。我偏与他作对,瞧谁笑到最后。不过他现在为唐王重用,多路英雄相助,力量强大。但如有启施主相助于我,便多了一份对付他的把握。” 启霜已知无机子以为自已是魔族密探,言语间隐见邪意,心术不正,不似光明磊落的修道之士。他转开话题:“道长不杀晚辈第二点理由呢?” 无机子冷笑道:“第二,因为贫道随时可取你性命,不必急于一时。”启霜受激,引起战志,无机子以此测试能否压服启霜,以定他去留,或是否先下手除掉后患。 启霜冷静下来,知道决非无机子之敌,此人心机深沉,不防虚与委蛇,先应付这一关再说。长叹道:“道长法力高深,晚辈愿助你得成大业。” 无机子哈哈大笑,伸出手来:“好,此后贫道在明,启施主在暗,管教那袁天罡万劫不复。另外关于魔教与魏联军之事待程将军来后再议。”启霜明知此举与虎谋破,无奈之下,只好与无机子三击掌而誓。 门口脚步传来,程金匆忙而入,启霜起身施礼,避开无机子灼人的目光。程金道:“启壮士无须多礼。刚才魏王公主派人找本官要你归案,已被我推诿过去,可知本官对启壮士的倚重之心。” 启霜心头暗叹,无机子给其强大的压力,程金一副请功邀赏般的小人嘴脸,他装出感恩不尽的模样,强忍厌恶恭维他几句,程金得意的拈须大笑。 启霜见无机子极得程金信任,而以无机子惊世骇俗的能力,不难得到魏王的欢心,不知为何对程金讨好。想来与自已一样,都只是利用程金达到某种目的,却不知无机子意图何在?他暗中将无机子当作平生一大劲敌。 此次赴武当聚盟凶险万分,启霜暗想自已卧底于魏营,身具双重身份,对于除魔结盟行动大有益处,一来防止魏营获知情报大加破坏,二来利于收集抗魏来魔战略情报,伺机行事。 第三十章 藏印武当 武当山古名太和山,位于湖北省北部十堰市境内,山势雄伟,面临丹江口水库,背依神农架林区,连绵400多公里。有72峰,主峰天柱峰海拔1612米,其余各峰均倾向天柱,蔚为奇观。自古以来,武当山便是道家追求仙境的理想之地,道教建筑遍及全山,规模宏伟,相传上古时玄武在此得道飞升。 “山不封不名”,自东汉道教诞生之后,历代帝王曾数次在武当举行封山仪式,武当山的声名日盛,明成祖时期一度曾位列五岳之上,有“大岳”之称。令武当山真正名扬天下的是一代宗师张三丰,他创立的武当派与嵩山少林派齐名。武当山风景兼泰山之伟、黄山之奇、雁荡之幽,北宋大书画家米芾将之誉为“天下第一山”。 启霜凭着魏王帐下身份特珠,避开魔兵和魏兵耳目,傍晚秘密到达均州武当山镇一家客栈,吃完晚餐,启霜通过武当情报点很快联络上灵通子大师。他约启霜在武当山下玄武客栈会面。 启霜很快掠至,推开房门,初见灵通子是一身正统道家装束,五官清正,身形笔直,比启霜想像的要年轻很多,面容和蔼可亲,房间还有几位道家师傅。 灵通子一见启霜微笑着过来,先是两掌托立行个道礼,后与启霜握手,很有儒士修养。他请启霜坐下喝武当道茶,介绍了身边五位道家道长,彼此施礼。五位道长对启霜如此年轻,却身为天玄门传人,能与魔教教主和幽冥王对抗,大为震惊,赞叹不已:“天下武林有望矣。” 启霜讲述近期经历,“太极门下塞口总兵蒋剑已归唐,近期均州魏军似有对武当不利之举,我暗中留意昆仑派无机子,防止阴谋。”灵通子大喜:“太极门听命唐王号令是明智之举,此后武当成为与魔教对抗基地,异日必将大兴!” 后众人讨论魔教和群雄争霸形势及太极拳,谈笑风生,话特别投缘,很快就不陌生了。 谈到魔印,灵通子神色凛然,“魔印要暂存于武当太极门,这是李门主移交给我们的重任。”后他告诉启霜:“你师妹淑琴与金枪五虎遇伏受伤,不过伤得不重,被玉虚子上人成功救出,已在赶往武当的路上!”启霜大喜:“上人之恩定当报答!” 夜已深了,灵通子带启霜到他武当山镇一间房就宿一晚,当晚交流中,感受到灵通子大师德高艺精,细致入微,有问必答,是位有情有性之长者。接近凌晨,他安排启霜洗澡后,带他到一间房间铺好床位,让启霜早点睡。 可启霜睡不下,一会儿出房,瞧到他在他床上打坐,很快紫气升腾,不知道他是否一直打坐不睡,离成仙不远吧。 第二天上午,启霜随同灵通子在武当山镇采购买了一批武当弟子生活用的餐具,后上了武当山。到八仙观,一眼看到“海纳百川,以武入道”大幅,体会了一番。 后灵通子带启霜到八仙观练功房,堂前正墙画有张三丰祖师像,侧壁四周书画各种太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等内家拳心法,在他指导下练功,站秘传太极混元桩,另外对内门弟子传授法术如玄天门雷火诀。 弟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浩气凛然,动作敏捷洒脱,身形如燕,声震冲天,走八卦圈步身如游龙,运太极自然开合,打形意刚猛快如电。启霜也跟着学了许多动作招势,最难的是太极步法转换,难以一下掌握要领。 他动作不标准时,灵通子亲自纠正姿势。他给启霜讲了一些要领后,让他慢慢来,他讲“太极十年不出门”,要想有成效,先从桩功步法开始,懂劲明理才能入门。 休息时启霜认识了数位来自各门派太极拳修真,众位弟子们都尊师重道,生活简朴,秩序井然。 中午被带到位于山腰处的食宿区餐堂就餐,向外望去,几道山峰高低连绵,山坡布满青青的茶苗,淡淡的云雾似薄纱随风飘动,感觉人被悬在半空轻飘失重,原来这座楼建在高山悬岩边。 置身于群山怀抱中,视野开阔,自然静谧,远离商贩叫卖喧哗声、车水马龙嘈杂声,更重要是远离世俗争斗。在这里能够静心练拳,站得仙山高处,看得人生远处。 下午灵通子让一位俗家吴姓名星的弟子(仅19岁,四岁出家,俗家广东陆丰人)带启霜上武当金顶,启霜在上山途中交谈得知小师侄出家修道的前因和人生宏愿,感到吴小师侄有道家根器,步行攀登跨越数千台阶,一身道装的吴小师侄轻功好,快步如飞,启霜跟在后面施展御风轻功,轻功不知不觉中上升一层。 吴小师侄讲他每天上金顶,其实就是在练功,精疲力尽之际,终于踏上道教圣地绝境。 到达武当之巅,朝山下望去,山路蜿蜒如盘龙扭躯,如拂尘银丝散开,山峰险峻连绵,高低错落,有处峰面环湖,湖面金光闪闪,树木遍是青葱,山水交错形似太极阴阳鱼图案,犹如天造之巨画,奇伟秀丽。 启霜体悟师尊曾七上武当在此处练功的心境,施展起金龙神功,很快在玄境气场交互下,又突破一层。 也许有缘,吴小师侄高兴,给启霜表演了一套太极门武当太极拳,教他一个玄门秘密手印。后抵达玄帝道场,在金顶上参观了一番。 移步换景步步新,启霜由吴小师侄讲解每处风景人文及在山道门派别关系,得到不少知识,领略了武当山奇伟,趁天没黑便下山了。 吃完晚餐后,幕色已降临,启霜牵着灵通子大师善心收养的流浪小狗“小花”转了多圈,后随灵通子及他二名外门弟子散步到老八仙观,后坐谈道观和道法变迁,二小时之后回观,灵通子大师亲自检查每名弟子太极拳功课和法术,一丝不苟,道资飒然,神韵超然, “不会琴棋书画不算入得真正道门,太极门更应精通。”灵通子会琴棋书画,特别是古筝弹得极好,功力卓绝,如此学问让启霜仰慕不已。 课后已是深夜,灵通子大师带启霜到练武场边亭子静坐下来,促膝交流,他引经据典讲解了张三丰来武当创宗故事和道门武当三丰派历史沿革,还讲述了道教内部纷争呈现落后于佛教的现状和弘道切身体会,让启霜耳目以新,之前书本上获知和历史学家考据值得质疑商榷。 他以《周易》之理来解惑功名权钱婚姻、出家与入世,让启霜略悟人生真我,玉虚子上人对武当的贡献,特别是他指点以武入道哲理,行事先易后难道理,大道至简至易,道在心中不远求,虽未全懂,似有感悟。 灵通子大师讲,当今乱世,多想下太极阴阳变化的道理,与做人处世道理相通,对于魔消道长的转化之律有所领会。在武当山,真是“朝闻道,晚演拳,强筋骨,文灵性,心如天,自成仙!” 当晚,灵通子大师带启霜到八仙观弟子宿舍,安排住宿在他平时睡的一间简房里,真正是“拳打卧牛之地”,启霜见到了许多梦寐以求的太极门武学著作、道书符咒典籍,这里有一间密室,是武当太极门藏经室。 灵通子大师讲:“你师尊天武真人留下一本秘诀《金龙九章》在我处,现交给你,你需好生参修!”说完从房内暗室取出取出一青布包裹,打开后瞧见内有一个密匣,灵通子念咒打开,显出一本书名为《金龙九章》的古书。 启霜将魔印取出交给灵通子密存,灵通子运功加印,藏于藏经室最深处,布气结界,防止被魔王魔眼窥破。 启霜又看到一把很长很厚实的剑,上面刻着“武当古剑”,询问灵通子大师它的来历,他微笑着说这把剑是武当太极古剑,有几百年历史,武当掌门用过的掌门剑,后传给他,随他游历天下。 另外还有件拂尘也是稀罕的道家法物,做工精致考究,启霜跟着灵通子回想它们的荣耀和道人修炼生活,认为这是担负着重振武当重任的象征物。 “天下太极出武当”,而今,太极门灵通子大师决心和他弟子们对抗魔教,任重而道远。 两周后武当荡魔大会召开,届时天下武林群豪齐聚一堂,共同推选武林盟主。启霜期望淑琴、士信、仙碧、赵灵儿他们都能通过埋伏,顺利冲到武当,好想念他们呀! 第三十一章 武魁再现 早上,一名太极门弟子向灵通子禀告情况,灵通子招呼启霜道:“请随我去见一人,此人乃江湖风云人物,二十年前闻名天下的武魁陆天然,他已在均州出现,因出手惩治一名地霸而暴露形迹。”启霜大惊,赶忙出发。 灵通子羽衣星冠,背着青锋,带上两名弟子与启霜随同那名报讯弟子骑马飞奔均州,到达一镇,此镇是均州的热闹所在,唤做天门口,镇中有一条长街贯穿南北,两侧各有几百户人家。因处王候府城,赋税较别处略轻些,百业从容。 到达长街一角,灵通子随着报讯弟子手指处望去,发现一中年丐汉。他健步而去,满面春风,笑着对丐汉打个稽首道:“无量天尊!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陆先生可叫贫道好找!”启霜和三弟子均恭敬下拜。 陆天然见众人风尘满面,显已疾行多时,起身道:“不敢当。哪有仙家给乞徒下跪的?” 灵通子笑道:“冲着陆先生的操守,贫道和他们都要跪的,你莫拦我,这一跪自有道理。”不待陆天然说话,已屈膝跪倒。 陆天然笑道:”牛鼻子只会作态,倒不如送我些吃的。”上前扶起,示意启霜与三弟子都起来。 灵通子打量他半响,忽鼻子一酸道:“二十多年没见,美男子也老了!陆先生为了大伙受罪,我们心里好没一天好过啊!” 陆天然面色微冷道:“你不在紫霄宫打坐,来此就为了说这些?” 灵通子长叹道:“说出来丢人哪,此次若无陆先生相助,我武当派太极门已成江湖笑柄了。贫道专程赶来,是向陆先生道谢的。” 陆天然听了,又坐回街边道:“道长这么说,我倒糊涂了。你来谢我什么?” 灵通子说道:“陆先生何必再羞我?还不是为了本晦法王的事。近年来他屡生事端,依着神通广大,已杀了我门内多人。贫道无策,本想求玄门八派的人帮忙,可众人明知道同源共祖,同为三丰一脉,却都作壁上观。年初本晦法王暴毙丹州,贫道便知是陆先生仗义出手。此等大恩,实非言语能报,敝派唯有尽听吩咐,万世颂德了。” 陆天然道:“这可奇怪了。本晦法王虽死,如何知是我杀的?我当年曾与人有约:不得离开均州半步。道长如此猜测,岂不是责我负约么?” 灵通子叹道:“陆先生莫要掩饰了。本晦法王死时全身不见伤痕,克底下除了陆先生,谁还能做得这么干净?再说他那个能耐,魔教中人已没人可比,不是你出手,难道是神仙下界来杀的?” 陆天然笑道:“我在这里饭都呼不上,倒去管哪些闲事!你别再说了,我肚里正造反呢,快拿东西给我吃。”启霜见他谈吐如此随便,与传说中相去极远,有些不相信。 灵通子取出干粮,送至陆天然面前,笑道:“你是承认了吗?” 陆天然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不能吃,你们逼我认帐,可我偏没做,回头魔教人找来,岂不更麻烦?”众人都笑。 灵通子笑道:“饭可以不吃,酒总该喝些吧?趁着酒兴,老道还想讨些便宜呢。” 陆天然道:“这更不像话,道人买酒来谢我,不过想诬我杀人。” 灵通子命弟子抬上一坛酒来,说道:“陆先生错了。这酒可不是买来的,乃是我仙家的玉液琼浆。我玄门素来讲究‘内执丹道,外演金锋’。这酒便是炼内丹的外补剂。” 陆天然“哦”了一声,望向酒坛道:“以酒作药,这意思很高明!只是不怕醉后魔来,惊散了真丹吗?” 灵通子道:“修丹时虽苦魔来,但也不怕魔至,常人多惧走火入魔,其实凡事不入魔境,便悟不出真洞天。魔境里有好东西藏着,走出来便是新天。” 陆天然笑道:“如此说来,此酒非常,稍饮就生幻象。贵派中有几人法海无边,可以之固丹证道?” 灵通子道:“这法门乃三丰仙独创,别人其实做不来的,门中只有少数几位略可以此酒行丹。此酒只余此一坛,酿法早失传了。今日感念陆先生大德,老道才咬牙相奉,只要先生喝得痛快,我们心疼也忍着。”逗得众人皆乐。 灵通子拍开泥封,将酒坛送了过来。陆天然见其意诚,叹道:“我已多年不识酒滋味,你们故意跑来勾馋虫,以后我如何过呀?”接过酒坛,奇香入鼻。 陆天然举坛喝了一大口,不禁叫了声好,感到芳洌醇美,又饮了十余口,酒力渐渐上来,忽觉小镇上竟似罩了一层水雾,四肢百骸松爽无比,飘飘然有凌云虚步之意。 陆天然放下酒坛,说道:“果如道长所讲,这酒我也强可喝一坛,但随后必醉,绝难守住真元。” 灵通子接过来喝了两口。陆天然饮至半坛,兴致渐高,说道:“叫个弟子过来演下武当神剑吧。” 灵通子唤来一名中年弟子,那道人抽出长剑,冲陆天然行礼道:“有污先生法目。”说罢虚掐剑诀,在他面前舞了起来,正是一路“太极十三剑。” 只见那道士长剑展开,身如游龙,剑似云展,奇姿高韵,味淡天然。但见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只见剑光不见人。武当剑法之奥蕴,慢慢展开,一路太极剑演罢,彩声平地而起。 陆天然缓缓点头:“剑法确是好剑法,可惜你等描摹太过,失其本真,难怪斗不过本晦法王了!”灵通子微微变色。 陆天然道:“凡实战,皆是应感而发,这剑法却多半是想出来的,也可说是假的。我料三丰真的本意,决不在细致入微处,而是欲借幻化之形,使学者悟出最简单的道理来。”众人无不错愕。 灵通子呆了呆,说道:“这话玄门八派谷老三也说过!三丰仙的真传,独他一人得到了!” 陆天然道:“此人我只闻名却不识。你玄门不用多久便可盖过少林了。” 灵通子道:“我玄门八派只出一个谷老三谷慎这一个人物,还窝着不出,如何能盖过少林?他不出手,让陆先生出手了。” 灵通子介绍启霜道:“这位是天武真人传人李靖,望陆先生多指点他一二!”陆天然瞧了几眼启霜,突然目放精光,很快逝去,“原来是天武真人高徒呀,你居然佛魔同体,不错不错!”启霜接口:“前辈称赞,晚辈惶恐!” 灵通子听后大惊,“陆先生莫说笑了!他功力尚浅呢!”陆天然朝他摆手,对启霜说道:“希望我们有缘再聚!” 正说间,突见一道奔来,招手灵通子,那弟子对走近的灵通子附耳低语。 灵通子神色大变,忽冲陆天然跪倒,众道人也围跪下来。陆天然诧异道:“这是为何?” 灵通子说道:“贫道有一事相求,只求陆先生让我把你包袱中藏刀拿去,你莫问原由,数日后,我等皆誓死追随。” 陆天然摸摸怀中包袱,冷笑道:“原来饮酒谈剑,都是为了这个!此刀我守了二十五年,你们不明白它的意味吗?” 灵通子以头触地道:“贫道出于好意,陆先生久后便知。另相告陆先生,昆仑派无机子已到均州,魔教蠢蠢欲动,恐怕均州很快已不太平。”陆天然瞟了一眼众人坐骑:“都骑了军马来,我不便留客,你们去吧!” 灵通子惶然而起:“陆先生也许没全猜到,总之贫道心意已尽!”陆天然扔出半坛余酒,灵通子拂袖震碎,带众人上马离开。启霜上马走前,回头目光与灵通子对视了一下,陆天然对其做出欲言又止样,但很快默然。 此时路上行人渐多,都用异样眼光偷瞧这丐汉。陆天然心头郁闷,在酒力下,索性倒在街边,少时竟自睡去了。 第三十二章 收买武魁 一会儿,忽见南面有两男子走来,一高一矮,皆黑袍峨冠,神采非凡。二人到了近处,瞧见陆天然破衣烂鞋,席地而卧,都露出异样表情。 那矮个男子凑近身畔,低声唤道:“陆先生醒来!”连唤三声,陆天然酣睡无觉,街上人行马过,很喧闹。 陆天然翻身坐起,目如利电,两人觉眉心一痛,忙行大礼道:“拜见武魁!您老人家可好?”陆天然伸个懒腰道:“我当是谁搅了好梦,你们来做什么?” 那高个男子笑道:“家主在前面‘逍遥居’候驾,请武魁往见如何?”陆天然笑道:“说来就来了,我这副模样,想见工我让他自已来。” 那高个男子道:“听说武魁在丹州杀了本晦法王。大伙儿心理难过,都想为朋友尽份心,请恕不恭了。”二人袍襟都飘起,大袖却紧收,目放精光。二人绕身飞旋,意动神飞,尽展神通,向陆天然袭来。 陆天然不及起身,叹了口气。二人拳掌都觉撞到一物,一刹那,脑子有空感,四周黑下来,心头恍惚,一会眼前复明,才明白被对方轻碰一下,瞬间失去了神志。 二人已知与对方隔了万层法天,“武魁太高明!我等惭愧告退。” 没一会儿,只见数十名红衣人出现,将百姓都轰回家,北面来了十几人,都是玄衣高冠,中间簇拥一人,却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袍,显得十分晃眼,众人跟着,如众星捧月。 一伙人来到近处,那绛衣人五十开外,外形儒雅,鹰眼桀骜,二目似秋潭。陆天然见到他,只微笑不语。众人长揖。 那绛衣人打量一下,忽道:“要了这些年饭,眼神里的东西还没变,了不起!”说完哈哈大笑。 陆天然并不瞧他,淡淡地道:“难得你请客。可我没好穿戴,不能体面赴席。” 那绛衣人又笑道:“是我欠考虑呀,武魁幕天席地,街巷便是华堂,你我只在这里说话。”说完将锦袍脱下,赤了上身,坐在他对面道:“这样如何?” 陆天然笑道:“我杀了本晦法王,上官教主犹能如此,实在难得!该如何处置我,便请示下吧!” 原来这绛衣人正是魔教之主上官震东,前次在塞口失利,差点被杀,自废功力,而幽冥王很快赶来,见大势已去,只好救下他,以作他日之用,并以秘魔之功将其功力恢复五成。 上官震东感恩戴德,继续效命,现在也只有七成功力,所以低调行事,秘密来到均州行事。 余者都为当世魔王,八个法王,个个有名,都可震慑江湖,此次前来破环武当聚盟大会召开,同时与魏王右相程金、昆仑派无机子相勾结伺机杀伐。 上官震东闻言道:“武魁岂以俗情视我,四海之在,我无知已了。”一位法王手拿一个托盘,放在陆天然脚下,陆天然不解,打开罩布,发现盘内赫然放着两颗人头,正是刚才请之赴宴的二人。 上官震东踢开托盘,说道:“这二人为我教二位法王,他们不听我令:不得找武魁寻仇,对您不敬,被枭首。” 陆天然听了不觉蹙眉,一时说不出话来。上官震东说道:“当年你飞扬纵腾,洒脱江湖,我觉你自视过高,其情有伪。后来你又被各派奉为魁首,我并不十分佩服。但你忍耻抛节,我才知天差地别,我尽管目空一切,对你不得不服!” 陆天然道:“拜年话说几句就好,我听你正文呢?” 上官震东爽笑道:“闲话不讲了,我也是韬晦了二十载。本教曾助得诸王争霸,然诸王互伤元气,唯有四王势力最强,但以为本教损兵不少而无利用价值,将本教视为争天下的最后绊脚石,当作邪匪打压。我教目下聚徒众三十万,加上各省所控帮会,总计百万有余。不久将会有极大变局!届时武魁声誉更隆,只要登高振臂,我教众皆愿追随。” 说至此,从法王都俯伏在地,满脸期盼。 陆天然道:“原来是想借我做大旗造反,建立第五大势力!承你们看重,我可是坐不住了。”说完便要起身。 上官震东拦住他,打个哈哈道:“武魁不答应,这都是后话了,我来打招呼,就算不起事,又何必惊慌?” 陆天然正色道:“此事你二十年前便对我提过,我也还是当初那句话:江湖诸王朝廷各行其是,两不相犯。别的话我不想再说了。” 上官震东笑道:“刚才晚来一步,没有截住群道,他们来做什么?” 陆天然道“连武当派也要拿这口刀,我还为他们守什么呢!”言下大有痛意。 众法王一听惊魂,都望向那布包,明知道没有被拿去,心里也打了个突。上官震东神色凝重起来,忽握其手道:“武魁近日,务要多加小心!只要熬过,各派必齐来朝拜。” 陆天然笑道:“我在此成了聋子瞎子,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果真有人想害我,我倒盼他早来,解我寂寞。” 上官震东道:“多保重,那大旗还是要你做的!我缠上你,别想逃掉,到时我来接你!”言罢大笑而起,穿上锦袍,说走就走,众法王打了一躬,都尾随而去。 陆天然见群魔来去匆匆,暗自犯疑。突然之间,一个念起:莫非那人熬不住了!”抬头上望,发觉北面乌云渐聚,已遮住晴空,竟似酝酿着一场极大的风雨。 响午,陆天然出了镇,来到一条小溪边,洗了盆子,用水激了激头,趟过小溪,走不到半里,来到了栖身的破庙。突然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那雨如银河倒泻,百里统为泽国,实乃均州二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有洪灾之险。 陆天然将干草换到神案上,拿了盆向外淘水。这时有二人挣扎着来到庙门前,一个七十多岁老妇人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遍体湿透。陆天然让她们进得庙来,腾地避雨,将自已破衣给她们,让她们擦干湿体,换下湿衣。 第三十三章 宝刀换饼 老妇感谢不已,连说好人,在陆天然劝告下到草边坐下。她叹道:“俺从阳关乡下走了好多天来这里找当兵的儿子。俺媳妇今年短命得病死了,俺儿子一晃六七年没回,听说跟魏王扫北,今年听口信说在军中升了差,谷雨后又要去北征,家里实在活不下去,我无奈只好带孩子来找他,就怕一时找不到,俺祖孙俩就饿死了。” 陆天然听到那女孩子叫饿,老妇人道:“梅子别吵了,奶奶身上不自在,怕是真要死了。”说时抖了起来,面青唇紫。 那女孩见状:“奶奶你咋了,俺肚子不饿了,你快好过来呀!”那妇人眼中浊泪,摇晃欲倒:“梅子别怕,奶奶没见到他,死也闭不上眼。老天爷,俺白了这畜生啊!” 陆天然忙扶她躺下,把脉后,知是冻饿所致,不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一个包袱,犹疑一会,跟着大步走出门去。 他转到长街一间铺子前,敲打门匾上写着“金兴当”的门,敲了十几下,方听有人道:“谁这时还来?”陆天然道:“打扰了,我有物要当。” 一个中年男子开门,望了陆天然一眼,怯道:“尊驾有何贵干?”他已识他,知早间之事,内心大是惴恐。 陆天然打开黑包袱,取出一刀:“掌柜的行个方便,我想拿它当些银两。”那男子心中害怕,仅抽出半尺来长,便道:“在下不识兵刃。”感到寒气阵阵,刀身上花纹密布,紫气横空,一会儿又如琼台瑞雪,似是宝刀。 那男子捧刀过顶道:“尊驾短钱使用,在下送些便是,此物断不能收。”陆天然道:“我真心来当,掌柜的莫多心,请估个价。” 那男子知其意诚,唤伙计取了十两银子,说道:“贵物不可妄估,我若不留,那是不敬了,但盼早来赎取,我们决不对外乱讲。”请掌柜惜物珍存。”疾步出门,奔入风雨中。 陆天然购得许多牛肉、面饼等物用大油布装着,到了庙中,取出送到老妇面前。老妇两眼汪泪,连连致谢,招呼那女孩,一起吃。 陆天然将火弄旺,后给那女孩子一个纸袋,那女孩打开,一蹦老高道:“奶奶,是糖呀!有糖吃啦!”陆天然出门,让她们换上买来的衣物,她们一脸高兴。老妇人拿出针线给陆天然补了补他衣服,陆天然心头一酸。 陆天然在檐下坐了一会,独对雨帘,想起了心事,他父母在三年前过世,没能瞧上一眼,死了也无脸面相见。那女孩半夜起来,坐到他身边,要他讲故事听,他讲了一个她似乎不明白的江湖故事,后来与她玩起抓石头。 天微亮,那老妇挎了小包带着小女孩出得庙门,陆天然想叫她们多歇歇,老妇想找点找到他儿子,他进去将食物全拿来,又掏出余下银两,交到那老妇手上。 老妇死活不肯收,但陆天然坚持,只好收下,流泪道:“这是我几辈子修来得的福啊!希望老天爷保佑你这样好心肠的人!”并叫那女孩给他磕头,再谢一番,这才上路。 走不多远,那女孩子跑了回来忽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后说:“你晚上睡不着,吃一颗就会好的。”说着塞几块糖到他手心。 陆天然心头一热,紧紧抱了抱她,“告诉奶奶,寻不到人,还回这来!” 那女孩又亲了他一下,随后蹦跳着去了,陆天然以目相送,直到二人背影消失,一叹而回。 他去划上躺着睡了,一觉睡到午后,翻了个身,还欲再睡。 但他这时感觉心惊肉跳,而后门六神不安,再睡不着,当下打坐,凝神体察动静,确信非本身之病,但此状疑为凶象。突然之间,后面衣襟无端飘起,本能地挥掌,不期全然无物,一片死寂,气机触处,奇劲逼来。 他欲将来力接下,但如水中摸鱼,来人却比他更吃惊,但觉他掌法简极,已将自家力道化去大半,面前好似横了深渊,似要踏空,忙收劲后跃。 陆天然一站起,一股沉柔的大力又至,对方欺身如电,莫辨来所,走化按影,如迅电连斗几招,均感对方无形无象,全身空透,恍如与影子对搏。 二人满心惊佩,均不由停下手来。陆天然这时才瞧清对方相貌,笑道:“无底下能练出这份柔情化功夫的,大约只有武当的太极绵拳了,尊驾更令我无从借力,那必是天柔派的谷先生了?” 来人笑道:“魁首就是魁首,面胜似闻名,我按上你胸口,你是如何化开的?那劲法变得真妙!” 陆天然笑道:“按胸口,别想胸口就是,想哪儿他都得出去。刚才我用跌法,先生如何随便化开?”来人笑道:“任谁欺身,周围就都是我的地方,我让他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是为空劲。”二人一同大笑。 来人年约五十一下,布袍葛巾,身材瘦削,却有别样神采,正是天柔派的谷老三谷慎。 谷慎道:“这些年魁首为我们守着体面,我却少来拜望,希望此来不晚吧?” 陆天然笑道:“今日才见玄门翘楚,没辱三丰仙的法传。” 谷慎道:“于今可叹,本是一祖开山,泥古不化,立异为高,强分门户。门汇报会之争,给外行人瞧,内行人谁当回事?”陆天然道:“真欲为后世立一宗法,又谈何容易?不下几十年苦功,难有成就?世人都想走捷径,真痴啊!” 陆天然讲灵通子来此,谷慎道:“他来此做什么?”陆天然道:“我杀了本晦法王,他不过来道谢罢了。” 谷慎道:“魁首有所不知,如今武当山百宫千宇,美如神阙,直花去朝廷大把的银子。许多道首对于笼络感激涕零,甘为驱使。”陆天然淡淡一笑道:“向盛背衰,也是人之常情。” 陆天然又道:“同来有玄天门天武真人传人李靖,此子神俊非凡,恐怕功力已不在你我之下!” 谷慎大惊:“李靖他来武当了吗?我正想会他一会,不是低视您武魁,此子关系武林正道存亡,实乃魔武双修奇才!” 陆天然笑道:“深有同感,将来他的成就恐怕在你我之上,但他少年张扬,古道热肠,恐遇奸人暗算,身陷险境而不自知,希望他福星高照,一震乾坤。” 谷慎道:“不谈此,谈我年轻时最得意的一件事:二十年前,在扬州我与一客人在天香楼争一绝色女子,当时我所带银两不足,那人不屑于我手面,让那女人选择,后来我以诗词获得她芳心。那客人气极摔笔而走。” 陆天然大笑:“先生才情高阔,当年的我就是摔一千支笔也写不出呀!” 谷慎闻言,继而大悟,二人相视大笑。 突然谷慎一掌拍出,直取陆天然胸膛,迅如闪电,是一记“八卦雷电手”,玄门八派各以绝技耀世,此手功夫独一无二,二人近在尺寸,陆天然避之万难。 但在此时,陆天然变化身形,周身信佛龙惊雷炸,撞散他的“电劲”,伸出一只大手,牢牢钳住其臂。 陆天然道:“先生此来,我不相疑,莫非先生真欲害我?”说时,已松开了手。 谷慎目中都是灰烬,竟欲落泪道:“我恨不能掳了魁首,躲到天边去!可惜我没这本事,更不知他们如何害你,果真这一切都是天意,我玄门将如何存世呢?” 他深揖道声“珍重”,已飘然走出门外。 陆天然品味其言,突感一阵心悸,竟难端坐。 突然间,脑海生出一番景象:信佛独处群宇之中,四面茫无路径,自家狂极狂笑。一股邪力似逼身而来,透骨凝寒。 第三十四章 恶浪滔天 启霜从武当山下来,到均州探听情况,飞骑来到最为热闹的吴家渡码头,客商行人往来如云,从河南过来耍猴的,山东过来练把式的,还有徽州过来的唱曲的,都引得行人围观。 这里拥挤的人群与河水暗暗混杂着酸臭腐败的味道。河堤离吴家渡繁华的街区不算太远,高高的堤上密农牧民麻麻地挤了一大排棚屋,地上淌着脏水,腐烂的菜叶,散发着腥臊恶臭的贫穷味道。 干草烧起的炊火熏得到处漆黑,住在这里的人间大多面目肮脏。启霜听陈知县说,这些全是水灾逃难过来的流民,这两年增了许多偷盗抢劫,也多了乞丐娼妓。 在吴家渡,堤上已成为下贱、贫穷、肮脏、乡巴佬等话语的代称。而有一处矮小棚子,四面透风,住着一位码头的挑夫,头发乱蓬蓬的,袖子全是油迹,草鞋烂得厉害,脚上裂了好多道口子。 这位陈知县听说启霜是程金大人门客,很是殷情招待,席间一位师爷进来耳语几句,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启霜问道:“有什么难事吗?” 陈知县苦笑道:“启爷有所不知,魏王府的人来过几次函了,王爷相中吴家渡堤上一片地,要临河盖一座别馆。可是那高堤上聚结了上千流民,一直不肯搬,而我这里库银紧张,没法解决。王爷再次催促,我不知如何交待?” 师爷道:“我想,不如在运河上再建一桥,选在堤上,以建桥为名,邀河阴县里及镇上的富商出资共襄盛举。等此事成头等大事,流民岂能不搬,也会有钱打发他们,不误王爷建馆。” 陈知县对此主意有些心动,还得向魏王报告,希望启霜能通过程金从中帮他说说,启霜笑而不答。 陈知县讲:“几大商会的首脑由流民袭扰偷抢动怒,签字联名上书,以罢市相威胁,要求清理堤上的流民,召集三百条汉子,来回在堤上搜人,并命令他们把那些棚子全拆,人全撵走,但是那堤上那个挑夫长脚,恐怕对付不了。” 师爷道:“此人七年前在县里做过捕快,县里的衙役个个买他面子,当年县老爷想办他,但没一个衙隶能动他,由他而去。此人是河阴一霸,他在此不好办!而昨夜流民滋事,被商会的人打死两人,其中一人是他的人,另一人是盗匪头目赵藏道的儿子!” 陈知县道:“魏王府已派高手前来,此人据称功力恐怖,将带商会、县衙人马捕拿此人,启爷是否有兴趣一同前往?”启霜道:“到时再说吧。” 下午,商会纠集三百余汉子,由魏王府高手怀英浩浩荡荡往吴家渡而去,他们将烂棚一会拆下,将破锅烂缸砸了。 但是很快有五六名弟子被打飞倒地,原来是那个挑夫长脚。怀英心想自已在武当设擂一年,没败过,高手见多了。 怀英当下运功挥拳飞腿,但很快知道此人邪门,那人一掌罡风直扑面部,右手脱臼,膝关节错脱,高大的身子飞得老远,重重落在地上。 商会的汉子抬着怀英和被脱关节的十多名弟子们溃散,启霜冷哼几声,又朝长脚望了一眼而离开。商会组织更多人马再次发动进攻,但被流民们用石头石灰、火盆打退,又伤十余人。 天上闪过一电光,接着是一串闷响,如同巨石滚过天穹,一个炸雷猛地轰响,震得整个天地湮灭在一片浑浊之中。 暴雨侵袭了整个县城,无数条水龙人屋檐上喷吐而下,所有的街道水流滚滚,家家户户陷于忙乱之中,补屋补窗,更多的在门槛上垒起沙袋阻隔渍水。 在堤上,整个世界更是一片迷雾。运河几乎消失在无边的水雾之中,所有的流民都在风雨之中挣扎。到了夜里,吴家渡更是沦陷于无尽的黑雨中。 长脚在暴雨中来到镇中心,扬手飞刀割断吊在一株大槐树上的赵藏道儿子赵虎的尸体,他背上转身向堤上走去,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一支长枪已从他身边掠过。 长脚没有长刀,只带一柄平日杂耍用的短刀,无数个枪头在他面前抖动,他短刀挥过,划入枪圈,白影喝道:“好刀!”又使出一枪,长脚向侧翻过,放下赵虎的尸体,正面迎战。 白影飞身中一枪飞天,后在空中化成枪芒一片,朝长脚全身袭来,长脚大惊,转变步型,挥刀成罡罩,互相冲击发出“啵”声,双方各退一步。白影“哈哈哈”笑着,消失在雨中。 雨后的清晨,堤上的流民尽快于修葺棚屋,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不远处的运河边上停泊了十七八艇商船,一大队人马已然在岸上集结,正向堤上行来,刀枪闪耀,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当先两人一个高个儒生装中年男子,身旁一名红发大汉。 陈知县在县衙收到告示:“明日午时,着河阴县陈某,面缚商会首脑,并纹银三万两,来堤上请罪。若不从命,河阴县鸡狗不留。赵藏道。” 劫后均州长安街边破庙里,长脚找到陆天然,“武魁陆先生,有一件事,非得请你帮忙不可。” 陆天然淡淡地道:“你改主意了?”长脚道:“不是。我要你帮我制住赵藏道手下红发鞭魔蒋无情和五虎上将。我要擒住赵藏道。” “你不是他们的朋友吗?”陆天然道。 “我是为了救河阴县满城百姓。”长脚面色凝重,“你帮是不帮?” 陆天然沉思一会,“我办完一件事,再去找你。” 他知道这个长脚游战昔日被称“刀王”,以绝命狂雷刀法闻世,以侠义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可是为人过于耿直,不受上流欢迎,只好藏迹江湖。 第三十五章 力阻炸堤 堰湖义盗赵藏道的手下已将堤上的棚区全部占据了,中军帐也已搭好。他所带四五百人乃是精锐之众。而这些部下,四五CD有家属亲戚在提上,进驻堤上无比顺利。 刀王游战押着陆天然来到堤上,对赵藏道说道:“此人你认识,当年杀死你弟弟的人,我找着他了,我擒他来,是与你做个交易。” 赵藏道盯着陆天然,说:“你好狠的手段。刀王兄弟有话请讲。” 游战说道:“我知道你在等游击将军荣刚,你在堤口堆了数十箱火药,荣刚军马一你就要炸堤,是不是?” 赵藏道指着流民说:“你们流民连家都没有,而且一辈子受堤下那些人的欺压。现在,是我赵某人还给你们一个公道!游兄弟,你想清楚,帮不帮我?” “老赵,你疯了吗,这城里有数万百姓。”游战道。 “是这城里的人害死了我儿子,我是来报仇的。”赵藏道怒道。 游战道:“也不是数万人都该死!还有光堤上也有千余流民,他们很多是你的部下,你炸堤,他们又会失去家园,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再经一道灾难?” 赵藏道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的弟兄们能活下去,是荣刚要赶尽杀绝,我要东山再起,必须击败他,我的船只已备好,等他们一到就点火。这一次你要帮我,不帮,我只好命人杀了你。” 游战道:“你连你儿子都不要了?到我屋来瞧下你儿子尸体吧?!” 赵藏道面色惨白,迈上一步道:“在哪里?” 就在这时,游战身形一晃,已冲到他的面前,红发鞭魔蒋无情心下一惊,手中钢鞭各游战拦去,但游战一抬手,赵藏道的喉咙被他一把锁住。 “你们全部给我离开堤上!荣刚的大军马上就到,快快坐船逃生吧!你们将炸药也抬走!”游战道。 “赵兄,你们不是自称仁义之师吗?你忍心去淹城里数万无辜百姓?这洪水淹去,就算杀了一万个荣刚,挽不回失去的民心,不要被仇恨蒙住自已的眼睛!” 赵藏道摇头道:“游兄,战争哪里都会死人的,我没有别的选择。” 赵藏道身后五条大汉刀剑齐出,游战松开越藏道,一把提取陆天然朝蒋无情扔去,同时喝道:“动手!” 陆天然松开绳索,直点蒋无情咽喉,蒋无情猝不及防,钢鞭一拦,退开数步。 陆天然双掌运功,发出雷火,将蒋无情逼退几步。而游战已从五虎上将的包围之中冲出,一柄短刀架在了赵藏道的脖子上。“你儿子在河阴县本成一个耻辱,你炸堤淹城,会成为比你儿子更耻辱的一个名字!” “大丈夫一世,英雄与否,不在杀人多少,而在活人多少。难道你真要与大明争天下吗?赵兄,回头是岸!”游战伸出了手。 赵藏道闭上眼:“奈何我已然是贼!” 游战道:“黄巢杀人百万,不过是贼。你和我不同,你有远大志向,想的是匡扶天下的大事,这些年来,你杀富济贫,开仓放赈,义所到之处,穷苦人莫不箪食壶浆。炸堤,不应是你赵藏道做的事。” 赵藏道眼角隐见一丝晶莹闪动,他回头对蒋无情道:“兄弟,他说得很对,你说呢?” 蒋无情大急:“大哥,当断则断,不能有妇人之仁呀!” 赵藏道说:“咱们不是禽兽,你带大家走吧,我要将我儿子尸体葬了。” 蒋无情道:“大哥,你疯了吗?咱们这样会全军覆没的!我不能让你毁了咱们义军!”他猛地举起双鞭,但赵藏道正视着他,他无力地放下双鞭。 “不好了!有官军!有官军!”一名小校指着船大叫。只见七八艘小船飞快驶向运河对岸,船上数十名甲官军高叫:“赵寨主,你的船全被我们凿穿了,束手就擒吧!” 蒋无情喃喃道:“荣刚来得好快呀!” 陆天然离去时,对游战道:“我替一城百姓谢你。不过,到时,我还是会来杀你的。” 被暴雨肆虐了一夜的吴家渡居民们忽然听到了一阵比暴雨声还要猛烈,比滚雷还要慑人的声音。 游击将军荣刚的黑甲军到了。 一千铁骑如遮天的乌云飞驰而来,黑旗蔽日,袍甲森然,刀枪如林,人马如龙,接着是两列掌旗兵带着一千步卒齐整整地跑过。 军队开到渡口侧的一块开阔高地,工兵转眼之间下桩打钉,数十个大帐篷已立了起来,中军大帐前竖起一面大旗,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荣”字。 而堤上流民竖起坚固的木砦,外面布满蒺藜铁网,高竖“替天行道———赵”的大旗。 而此时赵灵儿与蒋仙碧兄妹三人从太湖、均州一路追寻启霜踪迹,他们获知启霜与武魁在均州长街见面,潜伏魏营和河阴云县收集情报,已到达流民堤上。 蒋仙碧了解到堰湖水寨赵藏道手下二当家蒋无情也到了吴家渡,而蒋无情是其父蒋剑堂弟,亦是她的叔父,误入匪途而不自救,离开塞口前,她曾受父命寻机劝他归附唐军。 蒋仙碧他们一行四人很快踏进蒋无情的营帐,蒋无情到五年未见的侄儿侄女大为高兴,讲述自已经历和目前困局,同时又担忧与官军对敌的后果,劝他们尽早离开是非之地。“荣刚偷袭我寨,杀伤我兄弟数百,血海深仇,我必与荣刚斗到底!” 蒋仙碧和赵灵儿探得魔教上官震东已来此地,并欲收买武魁,心中担忧启霜安危,在劝说无效后,启程前往河阴县,暗中观察魔教和魏军动向。 二人心中都十分挂念启霜,一路谈他的话题最多,知道很快会见着他,整夜不睡。 第三十六章 慷慨赴死 荣刚在军中不得志,同僚很多做到参将、总兵,只做到游击将军,他勇武过人,天生神力,韬略精深,战功赫赫,偏是生性孤傲,年轻时把上司得罪个干净,如今内敛许多,官运却没降临。 “咱们好生侥幸,多亏你出手制止他炸堤,差点害我杀身之祸。”荣刚对陆天然说。“这五百部下才是赵藏道的精英所在,为防困兽犹斗,暂时围而不攻,等他们山穷水尽再出师。这次程大人和商会出的银两不少,吃喝不用愁。” 几个汉子从堤上逃出来,被射杀一人,砍倒一人,其余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堤上。 荣刚说:“这堤上流民一向通匪,怪不得我手段狠毒了。”不一会几名小校次第来报,说赵匪差点内讧,赵藏道制止炸堤。 从县里征来的三十余艘船已在运河对岸落了锚,由弓箭手守住,将试图泅水的流民或寨兵都赶回了岸上,包围圈压缩到最小,连棚区路口的水井也填了。 “陆先生所说你那个仇人刀王游战帮忙制止了赵藏道炸堤,倒有几分良心!”荣刚骂道。 陆天然与游战联手作战后,暗想自已弟弟的仇要不要报,他长叹一声,游战是条好汉,而赵藏道在那些所谓贱民的眼中,又何尝不是英雄呢? 游战瞧着赵藏道下葬他儿子,心中想起在路上与已对敌的白影究竟是谁,似乎不是敌人,对方功力之高匪夷所思,自已一代刀王的功力居然不经一击。 赵藏道说:“三年前我杀了荣刚弟弟荣铁,他恨我入骨,不会放过我。”游战叹气道:“人与人之间仇恨,为何多少年都不能解,有时我对这个世界无比绝望。” 他身边这些历尽苦难的人们,正面临着比人生还黑暗的死亡,面对高高在上的人的仇恨。 赵藏道也叹道:“佛祖的大智慧,孔圣的忠恕之道也从来没有化解过人间的仇恨。唯一的可能,只能是用一些人的血,等血污淡去,仇恨也就淡了,只是用的是时光而已。游战道:“我还是相信宽恕的力量。” 那么让我们一起化解这仇恨,用血和宽恕,除却尘劳。 赵藏道站起身,走向刀枪林立的敌军,不再回头。 红发鞭魔蒋无情一个人,两条八棱钢鞭,走进了荣刚的大营。在黑甲铁骑居高临下俯视下,从容地从刀枪阵中走过,一直走到荣刚马前。 他抬头瞧到赵藏道的头颅高高吊在中军辕门之上,面孔似带微笑。 “赵寨主是条好汉,我没有为难他,他死得痛快。”荣刚淡淡地说,他没想到赵藏道愿用一已之命换其五百八十七名部下的性命,自已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蒋无情道:“荣将军同意赵寨主的条件了吗?”“没有,我还得报仇。你没筹码可谈判。” “我们五百八十七条好汉的性命,你想拿走,得减少你的人马三成。再加我一条命,放过他们性命。”蒋无情红着眼说道。 “不行,我弟弟究竟死于军中何人手不知,我不能轻易放过你们。”荣刚阴冷地道。 “我们赌上一赌,我们较量,我胜得一招半式,将军放过他们?” “你若找死我不拦你。”荣刚骑马端刀冲向蒋无情,蒋无情右手鞭拦腰横扫,荣刚收刀回挡挡飞鞭,蒋左手鞭砸来,荣刚镫里藏身,马被击中瘫地,而荣刚已飞至空中,手中宝刀脱手而出,刮起一团雪花,正中蒋无情的后心。 蒋无情倒地用左手鞭撑住身体,死而不倒。“这也是条好汉,明天,带着这两颗人头去招降。”荣刚掸下身上尘土道。“流寇斩首,流民,全部赶走。” 河阴县太庙广场,数百铁甲森森的兵丁举着明晃晃的刀枪,围着数百破衣烂衫的人,赵藏道的五百部众全部被绑成一团,挤在一起动弹不得,而今夜正是荣刚的庆功受降宴。 陈知县夸颂一番荣刚功绩,问道:“未知荣将军如何处置这五百贼子?”荣刚趁着酒劲,一挥手:“明日全宰了!” 众官吏富商听了,均倒吸一口凉气,但大我数都哄然叫好,那些俘虏听了,也都默然,都似麻木了。 游战押着魏王师爷来到场里,对着荣刚喊道:“我们接上赌上一赌如何?今天河阴县最值钱的人物是魏王师爷,他是我赌本。”荣刚道:“说,你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游战道:“如果我输了,听你安排,我也输上我顶上人头,这个师爷还你。我赢了的话,一,放过赵寨主的所有部下,二,辟一块地给堤上的流民,三,厚葬赵寨主与蒋无情。” 荣刚大笑:“我不会中你的激将计。”陈知县吓得不行,拼命扯他袖子,怕游战伤了师爷。 游战道:“加我一条命说服你。当着河阴县上上下下几百人的面,你英雄无敌的荣将军有没有胆量与我这小小码头苦力比上一比?” 荣刚曾在大将军府,连败十四名勇士,斩杀红发鞭魔仅用一招,力大无穷。但与游战对阵发现,游战刀术通玄,荣战几个照面后,将手中宝刀飞出,游战运功观察,将雪轮飞转的刀攥在手中,挥到荣刚面前。 荣刚眼一闭,心中一凉。但一支长枪架开了来刀,原来是启霜。身着白衣的启霜将玄天十八式枪法舞动出一片罡幕,游战受制动作略慢下,双方战在一起。 启霜在刀王变幻莫测的刀罡之下,感到枪法很难完全施展开来,打算用金龙神功破掉他刀罡。 游战与启霜各拼一掌,双方均后退一步,但此时荣刚挥手鲁班连弩如雪飞射,游战向空中腾飞侧翻,仍中了一箭,荣刚持弩缓缓向游战走近一步,五百降兵咆哮。 启霜用枪挑飞荣刚鲁班弩,层层叠叠的将士手执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刀枪密如猬,亮如雪。这时陈知县及从商会首脑坐位附近,一阵喧哗。 启霜发现赵灵儿和蒋仙碧、蒋离、蒋渐等人杀向他们周围,很快陈知县和魏王师爷、商会首脑均被控制住,心下大喜,真是及时雨:“灵儿,仙碧,蒋离,蒋渐,你们都来了,来得及时!” 赵灵儿大喝:“太湖金鲨帮杀到,要命的速退!” 蒋仙碧连弩飞箭穿空,高呼:“武当太极门杀到!挡我者死!” 荣刚对魏王师爷安全最关心,同时对这五百降兵赶尽杀绝,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呢?难道不追究害死弟弟的真凶了?一时间,对于这支天降奇兵大为惊讶。 他望向游战,忽然无比妒忌这个地位卑贱的人,他没有杀自已,还妄想救广场那五百个降兵,是自已向往的一种挺身而出。 每一个人都清楚听到,游击将军荣刚说道:“都给我停下,我接受你的条件,反贼投降,我受降。” 荣刚很快被擢升为副总兵,提兵塞上,离开河阴县时,他带自已的黑甲铁路过了吴家渡,在码头上,他瞧到了刀王长脚游战在耍飞刀等把式,逗孩子们开心。 堤上的棚区依然与过去一样,除了路口增加了三座坟墓。陈知县托师爷给魏王推荐了一个风水先生,说是堤上前有照,后无靠,不很吉利,为王爷另觅快地建别院。 已开始修新桥,修桥的基三是堤上的流民,还有赵藏道那五百多受抚的余部,也住在了堤上。 这些人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拿着最低最贱的工钱。但是他们终于可以抬头做人。 第三十七章 天牢救人 启霜一觉醒来,发现自已梦中隐约到过许多地方,做过很多事,但又记不清具体,只好像自已与一个叫李靖的将军关联着,也想起天武真人是李靖的师尊,还有淑琴长得极似表姐,罗士信极似同学曾平超。回到太白湖渔场家中又休息五天。 期中考试后,启霜突患重病,昏沉沉多日,他父亲从省城请来专家会诊,整整住了一年医院,只好病休,留级一年。在病中,启霜多次梦到宝塔和天武真人,进入宝塔金龙幻境无数次,他父母请来几位法师,均无有效果。 这一天上午,启霜刚觉好点,邀约良子和凤儿一起到郑公塔边的湖边去钓鱼,正在钓时,启霜感到湖中有一片红光,他好奇跑到光边,游到水中接近光圈时,突然被旋涡一转,人已被水浪吸冲进去。 等他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已身在天牢中,躺于地上,身着唐装白袍。他知道又一次进入幻境,静坐良久,运起“沉海诀”,开启智慧,头脑感到清澄无比,开始观察周围状况变化。 启霜默颂玄天内功功诀,暗运起内功,发现金龙之金气和圣塔之紫气都在体内流转,当下运行透视,突然发现隔壁牢房中有一兰色劲装中年男子躺在床上,两名穿紫色锦衣的佩刀男子挑断他脚筋,后向他身上洒喷药水。 那人先前疼痛大哼,后被铁索吊在空中,再过一会儿,无一点声音,那两男子出得牢房,锁门离开。启霜对此牢好奇,他运气断开牢房锁钥,出得牢门,朝隔壁牢房潜行侦察。 这时一名丐装男子撞开那间牢房,悲呼道:“杰华,你怎么着了!”那人难辨生死,一动不动。丐装男子出刀一跃削断铁索,将他揽在怀中,细瞧之下,其人面色惨白,全然不似活物,他顿时禁不住流泪。 启霜定睛观察,发现他居然是不久前认识的武魁陆天然,他还刀入鞘,出掌按在其胸,暗施手段,过半晌,方见那人口内有些气息。 陆天然急声道:“杰华,你醒醒!”那人口中连吐血沫,继而咳嗽起来。那人低语:“师,师兄,是你来了吗?” 陆天然背起他道:“杰华,我们快走吧。”将索链在腰间缠了几圈,便要走出牢门。那人忽道:“把,把我放下,他,他们要害你!” “莫要管我,气,气脉快断了!”那人伏在他身上哭道。突然前后灯光突灭,四面已有六七股劲气逼来,,感觉冷峻无比,封死闪躲之路。 电光石火之间,忽听哧的一声响,跟着似有长剑落地,衣袂收起之声,六七人皆飘身远退。却听陆天然笑道:“这世上能伤我之人,绝非该死之人!你们都出去等吧!”启霜蒙面,暗中追踪,保护陆天然。 出得铁门,只见七人立在不远处,个个黑衣蒙面,一人朗声说道:“早闻魁首之名,不期已入神化之境,我等再来领教!”数条人影齐袭上来。 陆天然连飞数腿,众人皆心如电击,挡不住,躲不琢,化不开。一人似乎瞧出奥妙,欺身而入,迫近袭上其臂,忽觉对方全身透空,如按虚处。 就在这时,一人自半空飘落,长剑迅若惊虹,直袭陆天然顶门。启霜蒙面,暗运金龙神功,飞龙旋出,金光直袭空中之人,那人大惊,腾飞而闪开,“你是何人?” 陆天然二度受袭,心下大惊,刚将手中之人抛起,不防六股劲气突至,便凝身不动,护体罡气愈来愈强大,同时他对白衣人身手好奇不已:“多谢这位英雄援手之德!他日回报!”启霜不便暴露身份,抱拳道:“魁首好自珍重!” 原来此时来袭才是适才从天牢内散去的强手,一出就隐,另七人假冒纠缠,吸引心力,只待陆天然稍一分神,便何等雷霆之击。待见陆天然凝如山岳,莫不惶恐。 陆天然行动不便,心挂背后之人的生死,已无心再斗,忽跃出险阵,向东疾奔,十几人见状,皆飞身追赶。 有两人跟得较近,陆天然出手拿住二人,“我本无意杀人。”将二人飞掷如流弹。奔行之际,偶触及其师弟之手背,已觉冰凉僵硬。 回探发现他气息早断,心底阵一狂悲,仰面狂吼:“杰华,你一生中厚老实,奈何死得如此悲惨!人命危浅,请自珍,快去吧!”而蒙面启霜连续施出金龙神功,四五人已受伤飞出,其余人面露怯意,开始布阵围攻。 这时,突见东南两面奔来四五伙人,足足有百人之多,飞快围了过来。那十几人见来者非友,都欲破围奔逃。不料来人好手极多,两下交手,那十几人立时不敌,很快都被拿获。启霜见到来人后一怔,便施展轻功,几步跃身飞离。 只见一人大步走来,竟是魔教教主上官震东,他走近道:“没出什么事吧?”陆天然解索将他师弟放下,将他腕上精钢铁铐捏碎,从人皆叹奇。 陆天然抚摸那人脸部,悲愤中大哇一口鲜血。众人将他扶起,上官震东道:“不日我们便要起事,南北数十万弟兄,皆期盼魁首来掌舵。”说话间,众护法长老均一同下跪。 陆天然侧避不受,冲上官震东道:“先把那十几人放了吧。”上官震东道:“你不想瞧下他们面容。”陆天然道;“不值一瞧,我还有件事拜托,我师弟死得太惨,莫让他家人瞧到,就在附近埋了吧。” 上官震东急问:“魁首意欲何为?”陆天然又瞧了杰华几眼,霍然起身,“我该去见他了!”大步向城内走去。上官震东叹道:“魁首就是魁首,这个晚上将会是江湖大灾难之始。” 第三十八章 傲笑苍穹 “魏王为何负约?”陆天然目光直射一名六旬左右男子。 那人笑了笑,指着一张木椅道:“你坐吧。”“我一生只敬畏太祖。你算我佩服的三三人中的一个!没想到岁月竟让你这样翩翩美少年,变成如此模样!” “我只求魏王明示,何故负约?当年魏王亲口答应,我若乞食为丐,决不害我亲朋。今夜杰华惨死牢狱,不知魏王作何感想?”陆天然道。 魏王摆手:“不说那些事了。你时时恨我吧?”陆天然面沉似水。 魏王道:“我一生两大隐忧,一者起兵征战,称王争雄,已得天下四分之一,但三王未灭,将来必害我子孙,二者所谓江湖之上,多凶邪之徒,存乱典逞志的盗心。我死后储王懦弱,久则必生不善。你何不体谅我心,帮我除此毒瘤?” 陆天然道:“江湖上也有真侠真义,魏王岂可一概而论。”魏王冷笑:“什么江湖?不过二三跳梁,行险造恶罢了。你还不醒悟,后果可想?” 魏王道:“当年我囚你父母妻儿,却没有薄待他们。原只望你在众多江湖人物面前,向我屈膝献刀,借以压服诸多草莽的邪志。二十年了,我累了,想来你也累了吧?” 陆天然道:“魏王为何老抓着江湖不放?难道江湖中人,真能动摇魏王的江山吗?” 魏王道:“江湖任侠舍命之徒,被雄者蛊惑,多可搅乱国朝。我闻魔教诸逆暗中广聚势力,待战局混乱,便要兴风作浪。” 陆天然道:“我心中江湖绝非作乱的渊薮,若王爷治化有道,无有孤寒不平,江湖侠光自然沁灭。可惜,百姓皆啼饥号寒,而君门万里。江湖和朝廷同为匡世济民,何必非闹到水火不容呢?” 魏王道:“江湖再大,也存于王土之下,与我对峙,当灭你江湖。” 陆天然道:“侠者,以锄强扶弱为已任,以热血悲心为胸怀。可向世间一切弱小低头,独不向任何强权强力屈膝。如反之,则侠光灭江湖永暗,不啻世间行动之佛。” 魏王道:“我乃强中领袖,尔等必欲除我了?”陆天然道:“我绝无此心,不过为江湖守一盏明灯罢了。” 魏王道:“我倒要瞧下你有多真多义,你是否觉得体内不对吗?我等着你献刀呢?”拍掌之间,殿内飞下十多条人影,其中有无机子,灵通子等江湖门派人物。 此时陆天然已觉体内不祥,道:“好手段。天底下毒物没几样能害得了我,我知道决不是那坛酒。” 无机子道:“灵通子哄陆先生喝的酒,只是毒引子,后来我抓了令师弟,断他手足,陆先生入狱,神狂意乱,摸上他身体,那时却有另一种毒引子侵入你体内!两者均无毒,只一相遇,便成奇毒之物!” 陆天然已明魏王心机,七窍之中,各有血线蹿出,喷出一丈开外。灵通子哭道:“先生莫怕,这里有解药,你向魏王跪献宝刀,还来得及!” 众人都知凶险成分,皆跪地大哭:“魁首,你便献上此刀,我们一样尊敬你,别耽误啊!”并向魏王求情,别让陆天然下跪,献刀就可。 陆天然道:“我守了这么多年,就为了瞧你们这个样子吗!”说完两手攥刀,忽拼尽所余力量,竟将那刀连着刀鞘,猛地折为两段。 魏王口吐黑血,仰天长叹:“我总算知道侠之大真大痴。我与你赌上一把,你若未死之前,能离开王府,走到东门外,我必以国礼葬你,并告子孙,决不管江湖之事,若走不出,江湖还要向王府伏首,断不许自逞侠名,乱我国典,如何?” 陆天然不答,默默向外走出,他发觉独在群宇之中,四面茫无路径,只认准一个方向走去,他瞧到奇光自云端飞下,周身爽泰,恍若登仙,前面水草丰美,歌声缥缈,是久爱的江湖。 千山飞度,万里飞云,只见父母妻儿微笑走来,奇花之中,一小女孩拿着糖向他跑来。一生精华,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中如醉,陶然欲睡。 东门外守卫军士眼见一人仰面摔倒,围上前来,见这人浑身是血,面目难辨,拖动后,弃于角落。 第二天,魏王不负约,以国士礼葬陆天然,并释放他父母妻儿。启霜与游战闻此恶讯,都为之大惊大痛大叹,陆天然不从魔教,不投强权,为乱世,为江湖,为百姓换得一时喘息太平。 而启霜深知:在此复杂局面下,立身存世,除魔卫道,匡助唐王一统天下,何等艰难,不知要面临多少牺牲,只要正道行事,问心无愧,武当会盟又少了一位可担大责之人。 从武当山下来,启霜带着太极门弟子吴星到云梦县去接淑琴他们一行,同时去探听魔情,坐船行在堰江上。 天上月圆星稀,江上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轻拂而过,又无声息地掠过,江水隐现在芦苇丛间,在明月清辉中发现熠熠银光。 启霜让吴星熄灭了风灯,完全浸润在蓬松的月光中。突然传来一阵如诉如泣的琵琶声,扣人心扉。 不船换了一个方向,向着岸边驶去,启霜感到一阵寒意。风在这时忽然消失,河水也变得虚无,天上的月光隐而又现。他们二人发现居然回到了江心! 第三十九章 江上魔影 吴星身体轻抖:“师叔,这是怎么回事?”启霜心中也直分惊骇,但是微笑道:“不要怕,这是‘乾坤小挪移’,是魔界十大不传之秘,魔门修道,有所谓“狂止幻化”四种境界,而‘乾坤小挪移’正是‘止’道可以修习的秘术之一。能达‘止’界的人已经有资格进入‘近魔堂’。” 吴星问:“有魔门敌人吗?”启霜道:“有。” 吴星问:“在哪?”启霜道:“在魔界的无尽虚空中,人眼瞧不见。” 吴星问:“无尽虚空?那岂不是无处不在?”启霜道:“是的。” 吴星问:“那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呢?”启霜深吸一口气,道:“随时。” 被云遮住的月光露出一隙,经水面反射后,四周同时有光芒万线。启霜骤然出玄阳剑,剑出如风,在身边连点了四十九下。空中炸开一串金属交击的暴响,飞溅的火星,仿佛无数朵炫目的金花。 剑光一灭,启霜抓起吴星,旋展御风轻功踏不至岸边,他凝立不动,任风吹动衣襟,背对江水,吐了口气:“魔门绝学‘魔王溅花剑’,果然名不虚传,九九大成,九九归一化境,但你初入止境,还不是我对手,你走吧。” 听无动静,启霜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向上一指,“砰”的一声,指尖处腾起一团火焰,身形疾转向江面。空中当时传达室来一声低低的闷哼,火光中有一团淡淡的黑影闪了一闪,触水而逝,那人似已借水遁而去。 吴星问道:“这魔门‘止’界高手为什么要向我们出手?” 启霜低声道:“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巩怕这附近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岸边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沿着江岸移动,是一人打着灯笼在走,借着月光,瞧清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灯笼提在女子手里。她的姿态优美,美艳无比。那男子跟在她后面,身子单薄,走得吃力气喘,二人极不协调。 那女子与那男子低低说了几句,那男子上前一步,先深深作了个楫:“在下李才仕,这位是,贱内,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启霜还礼:“姓启。” 李才仕说道:“原来是启兄,在下冒昧了。在下与贱内因。。。急于渡江,见启兄也在江边行走,想是有船,望启兄能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启霜冷冷地道:“李兄是斯文中人,当记先圣教诲。”李才仕一呆道:“这个,当然不能相忘。” 启霜说:“你怎会和魔物称夫道妻,深夜结伴同行?” 李才仕脸色变得惨白,那女子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把李才仕身体稳稳扶住。那女子说:“别怕,这位公子不是她们的人。”李才仕急急地说:“我们快走吧。” 吴星惊讶地问:“师叔,你是说这位姑娘是妖魔?”启霜点头:“不但是魔,而且是由人入魔。” 那女子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行礼道:“小妇子的确身属魔道,公子想是异人,还望援手。” 启霜道:“你已入魔,为何要去纠缠一个书生。”那女子皱眉凄声道:“小女子是一伙妖怪用妖法将我掳去,这些年在一座废弃的寺庙中落脚,被他们逼迫着勾引过往行人,给她们吸取阳气。前天李公子到寺中落脚,小女人瞧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愿害他,同他一起逃了出来。小女人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李公子却是完全无辜,求公子大发慈悲。” 启霜叹了口气:“李公子交给我,你就走吧。” 那女子闻言喜道:“如此多谢公子了。”李才仕道:“不要走,你怎么办呢?”那女人道:“我无牵无挂,肯定能够躲开她们的追捕,过一阵我再去找你好吧?” 李才仕道:“你不要骗我,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一起走。”话中有些宁死不求人的意思。吴星道:“师叔,我们还是帮下他们吧?” 启霜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帮得上的。李公子,难道你竟自甘堕落吗?”李才仕道:“不关你的事。”对着那女子道:“你以为没有你我还能活下去吗?我们快走吧,说不定她们追不上我们的。” 那女子温顺地点点头,眼神中有感激,有抱歉和一种决绝,启霜心中也有一丝震憾。 突然空中传来让人心神俱颤的笑声:“陆无心你这个心贱人,还想走么?”忽然出现三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当先一个懑头白发如雪,面色漆黑,手中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口里不断地发出怪笑,脸部狰狞可怖。 后边一人身材高大,惨白脸色,没有一点表情,第三个体态瘦小苗条,但脸红如血,眼小如豆。居然是三个怪物。 三个怪物在笑声中慢慢带上来。陆无心惊骇地低呼了一声:“是姥姥!”李才仕上前一步:“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被称姥姥的老妖怪笑着道:“干什么?我当然是要让小贱人形神俱灭,至于你嘛,慢慢地吸干你的每一滴血。” 李才仕脸色惨白,双腿发抖,但始终没有后退一步。 那姥姥目光转到启霜和吴星身上,怪笑道:“至于这位公子和小公子嘛,少不得从你们身上收点利息。” 启霜定睛视道:“老树妖,你已经修炼了九百年,居然还心存妄念,连‘狂’界都没有勘破。” 那姥姥眼中凶芒一闪,笑声陡止,盯住启霜脸:“想不到阁下居然是高人,老娘倒走眼了。你们想替他们出头不成?” 启霜心中浮起一种冲动,他的剑也微微跳动,这杀气使三个怪物都连变脸色,不自禁后退一步。启霜说道:“由来人魔之间,互不相犯,陆无心原本是人,你等身属魔界,擅自拘禁我人界生灵,实已经界在不赦了。” 那姥姥冷笑两声:“这话站不住脚。自古以来,人魔两不相犯?但是你人界中人以修道除魔名义大肆杀戮我魔界大众,每年何止千万,杀便杀了,居然谓之‘替天行道’,何曾将魔界放在眼中?其中固然有侵入人间犯戒之魔,但更多的还不是你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启霜无言,她说的都是事实,虽然那些有意杀戮魔族的人终究难以得道,但是这样的人却委实不在少数。”那姥姥道:“闲话少话,手底下真章。”启霜道:“要与我交手,你的道行还远远不够,给你一个机会,让这个道家弟子领教你几招。” 吴星听到吩咐,脸上满跃跃欲试的神情,兴奋地跳了出来。姥姥脸色变了数次,冷笑几声:“让小鬼来送死,再杀你也是一样。”话音没落,她手中拐杖已经脱手飞向吴星面门,同时数以百计黑乎乎的枝条从她全身上下齐射而出。 第四十章 灵蛇鬼枪 启霜万万没有想到,那姥姥一出手居然就全力施展必杀绝技,对于魔门中人来说,只有在性命相搏的紧要关头才会作同出原形的攻击。吴星年纪尚小,一上来老树妖为何就用杀招? 念头刚转,一双惨白求恩的大手从地下伸出,一把抓住启霜的双踝,就像一对巨大坚硬的铁钳将他的双脚牢牢地钳住,随后四杆长枪如四条毒蟒出洞,从地底刺向启霜四处死穴。 此时,吴星的剑砸在飞来的木杖上,木杖飞出,直插地上,为保护身后李才仕和陆无心,只得硬接,让他双臂发麻.而这时,那百十条枝条已经像群蛇乱舞般扑面而来。 吴星将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听得一连串“当当当”的全属交击声炸响开来,终于将这一轮攻势接下。 瞧到这枪和这枪法,启霜心中大大吃了一惊!枪长丈二,枪身漆黑如墨,红缨飘动如血。 枪刺出时,枪尖诡异地不停地旋动,赫然是陨西昌平府杨家不传之秘灵蛇鬼枪法。这三人与妖魔联手,这实在让启霜不能不吃惊。 而这时,与姥姥同来的另外两个怪物同时欺身而上,一齐攻向吴星。 启霜杀气大涨,金龙之气暴飞向那个高大怪物,那怪物运掌挡时抽身疾退,那红脸怪物如利刃的十指,已到吴星后心不及五寸,吴星此时正被那姥姥缠住,相当危急。 启霜含怒出手,长剑快点,点在四支漆黑长枪枪尖之上,后斩向抓住他手脚的手腕,那双大手已主动放开。 这时吴星那边传来惨叫声,启霜紧张,他狂暴地欺身而过,剑上发出的杀气如虹,红剑怪物首当其冲,一个错身,她的一颗头颅就在鲜血中抛飞。 那姥姥也大惊:“玄罡剑气!”幻化而出的千万枝条飞舞,启霜持剑全身抢入,无数条枝条断裂、粉碎、幻灭,只在数息之间,树妖就如流星般被甩落在十丈外的江水中。 启霜飞剑将那高个怪物击穿,转眼间幻化成一只身长不过三尺的小兽。 启霜瞧到吴星略有发呆,吴星说:“是陆姑娘救了我。”吴星和李才仕齐齐跪在了陆无心的身旁,瞧启霜来后,均求他出手救治。 启霜让李才仕拿来陆无双一块素色的手绢,从身上陶出一张冥纸,并对吴星说:“把手拿来,取一点血,陆姑娘救你一命,你为她做点事也是应该。” 吴星很快伸出手,启霜用剑在他手掌上轻轻划过,迅速地用冥纸将剑上血珠吸净。 启霜取出灯笼中的油灯,瞧到里面还有大半盏灯油,默念几句咒诀,手中冥纸很快化为灰烬,他用手绢将纸灰裹住,放入灯笼中,用手一指,内力吐处,灯芯立时燃了起来。 启霜将火焰调到最小,放回灯笼中。李才仕道:“行了吗?”启霜淡淡地说:“有这盏守魂灯在,可以保证在油尽灯熄灭之前,她的三魂七魄不会消散。但是人魔有别,你和她是万万难于在一起的,希望你能清楚。” 李才仕道:“这一点我早就想清楚了,你不必多说,再说不能动摇我对她的爱。” 启霜摇头说:“你可知道,陆姑娘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肉体?”李才仕道:“什么?” 启霜道:“陆姑娘被这几个妖魔以魔界秘法‘形体再造术’造成出一个虚幻的形体,舍弃肉体,以身入魔。便这几个妖魔修为不够,她们造出的形体无法脱离魔力而存在,因而陆姑娘一旦离开了魔族,不用多久形体必然消失,而魂魄也必然消散,成为无意识的产物。” 李才仕说:“这是什么意思?” 启霜说:“无论你们怎么相爱,结果都是分离,这一点无可改变。”李才仕吃惊而失望,后变得愤怒:“你在骗我!” 启霜心里叹惜,一个原本十分聪明的人,遇到男女之情,却变成愚蠢之人。 陆无心轻呼道:“李公子,刚才启公子说的话,全部是真的。我一念之私心,欺骗了公子。“李才仕声音嘶哑道:“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不后悔。” 陆无心声音越来越虚弱:“启公子,妾身本是魏王的妃子,当年卷入宫迁内乱,手握一封内使王唯谋逆证据的亲笔信,之后我被这几个妖魔掳来,将我的魂魄从原来的肉体中剥离。”她说时心中惨痛,声音哽咽。 过了会,陆无心接着道:“这次姥姥和这三个人一起前来,想必是冲着这封信来的,妾身本是万罪不赦之身,但李公子是无辜之人,不小心误入魔窟,还望启公子能护他安全离开!” 启霜陷入沉默,他虽然同情,也深知,一旦许下承诺,将承担新的负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他对陆无心道:“我答应你。你救了我们三个人,若不是你飞身挡救吴星,我急怒下,有可能杀死你们,也会造罪。” 陆无心欣喜:“多谢启公子。”朝李才仕深深望了一眼,说:“公子,请相忘于江湖。” 启霜跨前一步,一指点在她眉心上,问道:“你的骸骨在哪里?” “寺里的老槐树下。”她说时身体已起了变化,慢慢越变越淡,慢慢消失不见。 李少仕眼瞧着自已手里的一双玉手慢慢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由惊疑变为恐惧,最后竟然抓住启霜:“无心呢?她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启霜淡淡地瞧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她在这盏灯里。她的形体已经消失,现在她的魂魄暂居这盏守魂灯中,只要灯不灭,她的魂魄就不会消散。” 李少仕扑上来要抢灯笼,启霜只好点了他睡穴。吴星将李少仕身体弄平摆好。 吴星哽咽地说:“他们真可怜。”启霜抬起手中灯笼,具到灯火发出微弱的火光。 此时,月已西斜,无色暗昏,江风仍大,江水却仿佛更急了。 第四十一章 古刹惊情 走了十里山路,三人终于瞧到那座小寺,小寺居然在一片悬崖边,孤零零地立着。启霜伸手去推门,还没碰到门上,它忽然“咿呀”一声打开来,门内是一条碎石小径,小径尽头是一棵槐树。 “这树怎么被连根拔起了?”启霜瞧到这树倒在地上,李才仕肯定道:“这树原先不是这样的,你是说有人抢走了无心的骸骨?” 启霜不答,朝残破不堪的殿门走去,当他走近殿门三尺以内时,那扇门却忽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一阵阴风突地迎面而来。但启霜手中灯笼却依然稳如磐石。身后的李才仕和吴星都打哆嗦。 伴随着阴风起,十几道黑影嗖地飞到启霜面前,却像撞上一道墙上,怪叫声中四散飞去,只是十几只蝙蝠而已。 借助手中灯笼微光,启霜疑义于瞧清大殿佛像前的蒲团上,面冲着里面跪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似雪,身材婀娜多姿,长发飘曳如云,居然是个女子。李才仕和吴星都掩饰不住疑惑和惊恐。 启霜将手中的灯笼交到吴星手里,深吸一口气,举步走入殿中,佛台前是张供桌,而桌前跪着的白衣女子,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在渺不可及之处,灯笼光照她的背上,投射出影子到对面墙上,摇晃不定。 启霜沉声道:“魔界中人,也信佛祖吗?” “你怎知这庙里供奉的就一定是佛祖呢?”白衣女子的声音十分轻柔,转身露出秀美的脸蛋来,气度雍容。 吴星笑道:“这佛台上明明就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像嘛。” 白衣女子道:“小北弟,在你瞧来是佛,在我瞧来却是魔。” 启霜道:“不错,这世上本就是没有人见过佛祖,佛像不过是想象出来的一个形象而已。心中有佛,他便是佛,心中有魔,他便是魔。姑娘见识过人,果然不愧是魔门‘止’界的人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白衣女妇说:“我名叫白玲玉。启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呢?我可是等了很久呢。” 启霜说:“如果来早了,瞧着你们伐树,岂不是无趣得很?” 白玲玉笑道:“那棵树可真难砍。若让启公子砍,就真是太失礼了。”启霜道:“只不知我如何答谢你呢?” 白玲玉道:“小女子先前在大江上,受了公子一剑之赐,女人心眼小,记得可清楚,公子知道该怎么侨了吧?” 启霜冷冷道:“我很笨。” 白玲玉笑得更甜:“我要求稻低的,只要公了自废武功,饮下我魔门秘制的天梦忘情水,终生在小女子膝下为奴好就可以了。” 吴星破口骂道:“师叔不要理这妖女,我们将她擒住,不信她不肯交出陆姐姐的骸骨。” 启霜说:“她既然敢公然叫阵,当然是有万全的布置。我让她多占些便宜又如何呢?”拔出腰间长剑。一抖手将剑朝白玲玉抛了去去,插在白玲玉脚前两尺的石板上。 “只是不知如果用上我这把剑,姑娘的‘魔王溅花剑’会不会表现得比大江上要好一些呢?”启霜双手背负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说。 “启公子如此客气,小女子我却之不恭了。”白玲玉脸上笑容依旧,只略有点僵硬,伸手抓剑柄,眼却一直盯着启霜。 眼瞧她触到剑柄,她却忽然将掌心一翻,两道肉眼几乎难辩的黑影闪电般从袖底射向启霜面门。 启霜右手袖子挥出截了下来,黑影子却忽然爆炸开来,霎时间变成了两团漆黑如墨的浓雾,把启霜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包裹在里面。这是白玲玉射出这两颗“魇雾核晶”的真正目的。 “魇雾核晶”是魔界极深之处的一种有灵性的浓雾炼制而成,一旦被这种雾笼罩,人的五感将完全被阻断。 白玲玉为求一击奏功,不惜血本将身上仅有的两颗一起扔了出去,果然将启霜制住,并且右手手指弹出“银雨飞针”直射被雾笼罩着的启霜,取他正心口位置。银星射入黑雾中,穿透而去射入雾后的门框之中。 启霜施展降魔圣塔功一重,借助“银雨飞针”之力,击散空中禁制,破雾而飞。 白玲玉笑容僵住,只觉全身血液变得冰凉,这时她身后已传来了启霜的声音:“交出陆无心的骸骨,就饶你不死。”启霜声音透着寒意。 白玲玉又露出笑意:“好漂亮的‘移形幻影’,吓死我了。”转身与启霜来了个面对面。她说:“难道那小妖精比我还漂亮吗?” 启霜心不由一动,但很快平复,“天狐大法对我没效果。”白玲玉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白玲玉不但没有退缩,却将胸向启霜挺了挺,眼波一转,说:“能死在你手里,小女子心甘情愿!” 第四十二章 千手刀狂 启霜眉头皱了皱,白玲玉五指如刀,闪电般划向启霜的咽喉,启霜退后让开,突然一股气劲过来,从启霜飞起的脚底削过,地上的厚厚石板变成粉碎。 启霜向旁横飞了七尺,又一股真气擦身而过,屋顶一大片瓦裂为碎片,向外激飞。他身形再变,稳落地上。 这时,大殿的角落里忽然亮起了三盏油灯,将殿内照亮。一人朗笑着说:“昔日‘玄天战尊’果然风采依旧。” 启霜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杨大人急切之间,闻名天下的刀狂‘狂刀三叠’只使七成功力,纵有三个李某,也已经是黄泉路上人了。” 那人走了出来,身材相当魁梧,方面大耳,双目精光闪闪,来人是现任均州总兵杨道如,任魏王右相,朋党很多。 杨道如笑着说:“原来李公子的意剑术已到了以意化形的至高境界,难怪玲玉身为魔门止界高手,都要吃哑巴亏。” 启霜道:“杨大人现身了,不知是否可以和我谈变?” 杨道如目光炯炯:“你想要陆无心的骸骨,自然要拿那封信来换。” 启霜道:“刚才在山下攻击我的三个人,由他们灵蛇枪法六成功力,很难不想到杨大人座下名闻天下的‘十三紫衣卫’。” 突然,启霜发现杨道如眼光柔和而邪恶,令人昏昏欲睡,忽地想起这正是道家九法之一的“慑魂大法”。眼皮似是而非乎被什么东西宾粘住,头完全不受自已控制,启霜动动,却发现提不起力气,内力如泥牛入海。 这时杨道如道:“你有些累了。”启霜瞧着杨道如微笑着走来,但心中却没有抵抗的意识。 此时,庙门之外忽然响起一声与梦境极其不协调的惨叫,启霜一下惊醒过来。杨道如面容变硬,从殿外风急火燎冲进来两个紫衣人,动作从容不迫,单膝下跪,外面已传来第二声惨叫。 “敌人不超过十个人。”刚说完,又有一声惨叫传来,“全部深色紧身衣,黑巾蒙面,手底很硬,不知来路。” 突然两人联手突然掌击杨道如身上,同时,二人被弹起来向后飞退。杨道如厉吼一声,口中猛地吐出一股鲜血,如同一支血箭,疾射在最近一个人脸上,同时挥掌击向其胸,但对方竟能出手平挡,双手却被击折。 紧接着那人被杨道如一拳打中那人胸膛,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跌出去。 另一个人本已退到门外,却见自已同伴飞来,无法躲闪开,用双臂接住。杨道如一半‘狂刀三叠’劲力击中第二人,那二人同时摔出门外,很难活了。 杨道如身上已中多刀,两个平时最信任并倚为左右手的人,忽然间变成了叛徒。白玲玉又露出迷人的笑容,没辰帮忙的意思。外面的战斗很快结束,变得一阵沉寂。 启霜心中难以置信:名震天下多年的‘紫衣十三卫’怎能这么容易被人全数歼灭?外面那些人究竟什么来路?实力如此可怕? “李靖,立即杀了杨道如,我给你一条生路。”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道。 “外面的朋友,千万不要玩什么危险游戏。不小心伤了李少仕,那就不好玩了。”启霜大声道。 外面一片死寂,没人回话。启霜道:“杨大人,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了。” “你要的东西在蒲团下面的地板下。”杨道如说话时有些吃力,但说话有豪杰气魄。 “多谢!”启霜手中油灯的灯芯已开始在燃烧了,这说时灯油已经烧完!他迅速移开蒲团下的地板,一眼瞧到一个骷髅头,他心中静下,默念道诀,准备送陆无心魂归地府。 就在咒语快完之时,他忽然强烈感应到一种危险,下意识地旋身向右边急移,这一移救了他一命。一支蕴力千钧的精钢铁箭擦着启霜的衣角飞过,却掠过他手中的灯笼,油灯啪地一声掉地,被粉碎熄灭。 启霜瞬间呆在当场,他已尽全力保护了陆无心的魂魄,克服多种困难,由于这一不经意事件,使一切努力尽化为泡影。 “无心!”李才仕凄厉地大叫着扑上前去,完全不顾可能面对的危险。启霜连忙一把抓住他,大喝道:“你疯了吗?”李才仕浑身一震,大叫起来:“是你,是你害死了无心。” 启霜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话,他瞧到那张包着纸灰的手帕,拾起,叹口气说:“她是为你死的。”李才仕听后如受重击。停止挣扎。 启霜道:“陆姑娘魔道修为并不低,当时她救吴星的时候,只需要出手接下一个妖怪就可以,根本就不用舍命去拦挡。” 杨才仕吃惊道:“你是说他是故意。” 启霜说:“不错,好认定我可以救你,但是我却未必肯出手。她希望以她的死换来我的帮忙,也换回你一条命。” 杨才仕呆了,吃吃地说:“她为什么这么傻!” 启霜说:“你能活到现在,是她用自已的命换来的,就凭这一点,你就不能死。记住她说的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第四十三章 幻月飞箭 杨道如低声道:“没想到关中铁器世家‘九锤堂’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锤疯子所制作的一件紫级神器宝弓‘幻月’。” 启霜道:“这么说得,来的是中原‘断魂门’六大杀手之老三左飞云。但若论势力,他无法与你相比,他怎么有胆在你的地盘上动土?” 杨道如叹气说:“左飞云不过是别人派来的,这才可怕,应是右相程金。” 启霜道:“你要找的信究竟是什么?” 杨道如说:“你果然是无意介入,我要是知晓,不会让玲玉去招惹你。以后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启霜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杨道如说:“这封信是程金写给陆无双的亲笔信,这封信是程金谋逆的证据。” 但是左飞云持神弓携八大杀手追杀,二人深知无法轻易逃脱,杨道如知道他与白玲玉已负伤,只有采用特珠法术脱逃。 白玲玉身怀“乾坤小挪移”和“五鬼搬运术”这两种魔门不传之秘,还拥有用“血灵珠”这种魔门至宝,“五鬼搬运术”并不是依靠她自已的功力,而是靠一件魔门密宝“血灵珠”。 “传说中由魔界‘血池圣水’孕育而生,一万年才长成一颗血灵珠。只要有人能帮她催动,她就能施展‘五鬼搬运术’。”杨道如说道。“但需要和她定下狐族一等契约。” 启霜自小对人魔之别观念很强,与一个狐女成婚,对他来说是一件连念头都不会有的事。但此时有些不安,因心中有淑琴,怕回头瞧白玲玉。 “你也不好意思,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只不过这种危急情况下,希望试一下。”白玲玉讲道:“我不会怪你。” 启霜突然发觉杨才仕冲出门外,疯狂地冲着空中喊:“你们来啊,有本事就来杀我呀!”追出门外,但因怕左飞云神弓伏射,不能跃起,贴地而行。 一条绳子缠住杨才仕将他带上了半空,启霜旋身出腿,将躲在一棵树后的暗影踢去,暗影被迫松开绳子,但空中蹿出一条身影凌空抱住杨才仕。 启霜掠到槐树下摘下一片叶子,抖手飞射,中片如利刃切进那人的手臂中,真气一泄,人就栽了下来。这时一条绳子再飞了过来,将空中的两人齐齐缠住。 在启霜引剑斩绳时,左飞云的断魂铁箭终于出手,启霜全力右闪,感到一股如火的气流擦着他左侧的胁骨飞过,胁骨几乎被震断。启霜运行罡气护体,飞快发出金龙之气,震得左飞云后退一步。 启霜错身从山门潜行,左飞云第二支箭擦着他的后背射进了墙里,第三支又射来,启霜终于跑出了山门,短短数步,如经历几个生死轮回,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左先生,杨才仕并不知道那封信的下落,我知道是一张普通的手帕,在火上烤会显出字迹。你抓错了人。”启霜大声道。 “我好不容易抓的人不会送回,这个游戏刚开始,虽然你现在占了些上风,但一旦让我抓住,你的下场会十分悲惨。”左飞云道。但他答应送回杨才仕,给他一个交换机会。 杨才仕被放出,启霜用布条将他绑在自已背上,自已离去,给左飞云追捕带来机会,但大殿内的吴星、杨道如、白玲玉就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他自已和杨才仕只能祈求上天怜悯了。 启霜背着杨才仕逃亡中,距离左飞云不到三十丈,唯一有利的,是这座庙宇建在险要之处,山路一侧就是一道悬崖,深不见底。 启霜飞步穿到悬边,他一动,左飞云动作更迅速,他飞身落到一棵树顶,借树枝弹力,向上拔起数丈。左飞云凌空张弓搭箭,几乎同时,启霜将手中长剑向山谷中扔了出去。 铁箭如闪电身出,直奔启霜背上的杨才仕而去,这一箭如射中,必定可以穿透他们二人。但启霜扔出长剑,银色亮光闪了两闪,马上消失在山谷内。 几条人影飞落到启霜消失的地方。只见在蒙胧的月光下,山谷中一片漆黑,完全瞧不到下面是什么。 左飞云吐出三个字:“是金遁。道家九法之一‘五行遁法’中的一种,以金器为引,从空间空隙中穿越,可以短时间内跨越极远的一段距离,只要金器不毁,人就无恙。 左飞云虽然意外,却不慌张,说了句:“快追。”一只矫健的夜鹰立时从他身后一个人背后一个人的肩上飞起,在空中清亮地鸣了一声,一头扎进山谷之中。 第四十四章 金遁逃亡 启霜运气不错,谷底是一道溪流,两边是茂密的树林,溪流可引导他走出这片山区,而树林有利于隐藏形迹。 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走了约两里地,来到一处小水洼,水面倒映着皎洁的明月。 启霜无意扫了一下,却刚好瞧到一个黑影划过,抬头发现空中有一只大鸟盘旋飞过,那当是左飞云的夜鹰,专门用于追踪,现往前必是死路一条,他唯有改变方向,往密林深处而去。 他绕过两座山峰,在第三座山峰上他瞧到了奔流向东的大江,但前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之前一个悬崖救了他,现在这一处悬崖却只能要他的命,因金遁这种高深的法术不能够连续施展。 那只夜色鹰如影追上,在上边盘旋,启霜先择上山,翻过去也许还有机会。一夜奔波连场的恶斗,启霜已十分疲惫,但他咬牙坚持,只为一个承诺。 突然他听到一阵琵琶声,这一次声间会带来什么,启霜收起剑,转身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很快发现前面山坡上有一个洞,琵琶声就是从那个山洞中传出来的,他很快跑了过去。 启霜堪堪达洞口,左飞云踏叶飞行,在最短时间内赶了上来,瞧到启霜身影,立射飞箭,箭矢如流星般直奔启霜而去。 启霜没有发现,发现也难闪开,但左飞云出手时恰好一口气用尽,一脚踏空,准头略失,擦着启霜左小腿飞过,只在洞口留下了一溜血迹。启霜刚一奔入洞口,洞内忽然亮起了一点火光。 一个人举着火折子在前面领路,深处时点起墙上的两盏油灯,转身来时,秀发如云,白衣胜雪,身形婀娜,怀中抱着一面琵琶,赫然是白玲玉。启霜一眼瞧到她身后墙角处坐着一人,全身动弹不得,竟是吴星。 白玲玉笑道:“我别奇怪我带一人如何跑到你前面?因我对这附近地形较熟,抄近路就过来了。你师侄是他自已跑过来的。” 启霜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会到这里来?”白玲玉道:“我是跟着左飞云的飞鹰过来的。” 白玲玉说:“放心吧,这个洞府是我家里的一位长辈昔日修行的地方,这一路上有六道禁制,现在已经全部启动。左飞云一时半会还杀不进来。” 启霜道:“杨道如让你来送死,是为了那封信吧?”白玲玉笑道:“挑拨并不高明。”突然洞口传来“砰”的一声震响。 白玲玉脸色微变:“他们这么快已突破了第一道禁制。厉害。” 启霜叹气说:“那封信对我本来没用,你拿去就是了。”说时递给她那张手帕。 白玲玉接过手帕,将手帕靠近火苗,一会,果然露出一些字迹来,她喃喃道:“费这多周折,终于还是到手了。”这时,第二道禁制也被破了。 启霜说道:“信你已拿到,是不是考虑离开了?”白玲玉道:“这里没有第二条路。” 白玲玉淡笑,洞府中散落着几块巨石,石面平整,可作坐椅,白玲玉在其中一个石椅上坐下,弹了一声琵琶。“你可知道,自由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么?” 白玲玉道:“我只答应将信拿到手,可不是答应要将信拿给杨道如。我已完成了承诺,现在我已自由了。”启霜一进不知说什么好,白玲玉将手帕扔回启霜:“还给杨才仕吧!” 启霜愕然:“你已放弃了希望?”白玲玉不语,这时第三道禁制已破。启霜道:“难道你忘了我还可以替你打通受伤的经脉?这样你可以施展五鬼搬运术。” “是吗?你以为我瞧不出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白玲玉淡淡地说。 启霜说:“这一路逃亡,我功力确实大为损耗,但我如果全力施为,还是能够打通你的经脉。”白玲玉道:“你动用本元真气不要命了,你打通我经脉,我一个人可逃走,机会岂非更大?”启霜说:“你?” 这时第四道禁制已破,白玲玉道:“我没有说我们一起没有办法可以离开。” 启霜一怔:“我们?”白玲玉道:“一等契约,旋展五鬼搬运术。” 启霜低声说:“那你快点把血灵珠拿出来,告诉我怎么做。”白玲玉摇头道:“血池圣水每一万年会育一滴万灵血晶,初生的婴儿吸收了这滴血晶的精华,就成为血灵珠,我就是血灵珠。” 白玲玉道:“你只需从我头顶的百会穴输入一道精纯的玄门真气,一会,我眉心处会出现一个血红印记,就表示血灵珠被催动了。”说时坐下,双手在身前捏了一个印诀。 启霜沉思一会,咬牙还伸出手,掌心抵在她的头顶百会穴,只觉得秀发在手中如丝般的柔顺,启霜心中竟然莫明地一荡,暗叫一声惭愧,连忙定神,缓缓从她百会穴输入一道真气。 一会,白玲玉眉心处出现一个淡红色印记,启霜发现她鼻子和嘴唇的弧线出奇地圆润秀美,但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血红色印记周围,竟然有几缕隐隐约约的黑气。 第四十五章 魔门契约(第三更) 启霜一惊,闪电般抓起白玲玉的右手腕,发现右手小臂上有一个青黑色的印记,图案如鬼魅,“黑血咒。”黑血咒是魔门中人立誓时所用的最恶毒的诅咒之一,违誓万劫不复。 启霜说:“你那个誓言是真的对吗?”白玲玉神色暗淡,“它伤害不了你。” 启霜叹道:“你为何这样做?”他们与白玲玉素不相识,她为了救他们几人,竟然愿承受后果,隐隐知晓她不是为那封信才来的。 白玲玉说:“当然为了那信,难道为了救你?”这进第五道禁制被破。 启霜终于再次转身来:“白姑娘,你可愿意与我订立你们的一等契约?”白玲玉愕然望着启霜好一会儿。 启霜道:“你放心,此事过后,我一定亲自到你们家族的宗庙,接受‘三圣轰体’的挑战,我会为你解除这个契约,还你自由之身。” 白玲玉呆望他一会,“这一次是你主动要求的,不是我逼你的,是不是?”启霜说:“是。” 白玲玉脸上笑容出现,启霜感到有一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她伸出右手,“抓住我手,掌心相对。”启霜苦笑,只得定神,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掌。“若不情愿,就会失败,明白吗?” 启霜说:“我已经决定,不会不情愿。” 白玲玉闭目念咒,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她手吣传到启霜手中,启霜感到奇痒无比,到肘部才消失。 白玲玉睁开眼睛,脸色变得苍白,她眼角却露出了一种柔情的笑意,使她眼睛如弯新月,分外迷人。启霜只觉心脏猛跳,他小臂上已多了一个暗青色的印记,与白玲玉手上的印记别无二致。 启霜伸手按住她的头顶,缓缓输入一道真气功,很快白玲玉眉心处重新出现那个血红色的印记,这一次没有那些隐约的黑气。 “砰!”最后一道禁制终于被破去,同时听到地上有震响,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是石魔。”白玲玉说,后又闭上眼,开始低吟唱起那神秘古老的咒语。 左飞云以石魔为盾牌,其他人跟在后面伺机而动。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每一步仿佛踏在人的心里。另一边白玲玉的密咒声一声比一声急,只不知两种声音谁先到达终点。 启霜守在入口,判断出手的时机和招式,为白玲玉争取时间。虽然他有蝶精转给他的隐珠,但不能同时保护吴星和白玲玉踪迹。 突然一道黑影忽然从拐角处贴地出现,只见金光一闪,启霜百忙之中下意识地横剑一挡,来人转瞬间已斩出三十刀,是左飞云手下影魔,启霜受力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影魔只一顿,刀光顺势再次飞起直奔启霜心口,但这时启霜身后忽然亮起一道红光,这道红光带着陆种诡秘的力量,直直照在影魔脸上。 启霜的剑光飞起,刺入刀光之中,刀光立时被绞得粉碎,剑闪电般直刺影魔的心脏。这时石魔的手臂挡在剑尖和心口之间,启霜利剑刺不进手臂,启霜正要变招,石魔和影魔已借剑力忽然后撤,闪到一边。 在他们身后出现了左飞云的身影,幻月弓已张开,箭已在弦,这一箭,离启霜的面门还过五尺之遥,能够发出破罡之力量。 这一瞬息万变之间,启霜仿佛瞧到了铁箭尖端处闪过一丝如死亡一般的光芒,但在左飞云的眼中,却只瞧到满室的红光。 脱险后,白玲玉与启霜并肩立在船尾左飞云一行已远远抛在后边很远,她讲:“那诅咒不过减去五百年修行,最多再修行五百年,你以为我真不要命了?” 启霜感动,五百年的空虚与寂寞,又有几个人能够忍受得了。 “你为何处处对我手下留情?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白玲玉问道。 启霜苦笑摇头道:“是因为你的琵琶。闻音知人,我对你因此而信任。” 白玲玉脸上有红晕,娇羞无限,说:“别再说契约契约的,你还期待去挑战什么‘三圣轰体的’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她对吴星喊:“喂,小子,快过来叫师叔娘。”吴星吐吐舌头,缩进船舱,白玲玉转头,笑面如花,“没大没小,回去好好教导教导他!” 启霜无语,只得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流水,心想,人与人这间际遇,当真比这流水还要难以琢磨,本来此行是为接淑琴而来,却意外来了一段插曲。 朝阳已高,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投在身后,瞧起来竟出奇地和谐。 启霜与白玲玉、吴星暂时摆脱有千手刀狂的追杀,坐船往云梦县境,按约定到云梦县祥云客栈与淑琴、五虎卫他们六人会合。船到云梦县一处码头,他们三人快速步上岸。 行走中,启霜突然心跳气促,热血冲脑,原来左飞云的飞箭上喂了剧毒,现在毒性发作。白玲玉大惊,与吴星扶着他,询问状况,启霜心知不妙,必须迅速穿过空旷地带,目视前面有一座大山,便朝前指去。 第四十六章 横岗狂道 白玲玉引着二人穿过一座山谷,忽见群峦涌翠,流泉喷珠,山水之间,拥有一座巍然古观。白玲玉与吴星扶着启霜来到泉边,给他泉水喝,后让他运功疗逼毒。 启霜运功,玄天青气、金龙金气、圣塔紫气这三股气流运转,将毒气压到一角,通过双掌发出毒雾,但始终不能完全排出,余毒时隐时现,无法掌控。 白玲玉焦急,见此前道观不远,与启霜商议到观中找个落脚地方,启霜头脑仍有些浑沉,示意隐藏前行。 他们到了观边一处台阶,突然飞掠出十名持剑道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当先一名赤红脸膛的中年道人厉声叫道:“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横岗山真武道观?!” 白玲玉道:“这位是我师兄,他生病昏倒,路过贵宝地。敬请收留一晚。”那红脸道人说:“近期我观中混入盗贼,我等正在巡防,你等要接受盘查!”白玲玉道:“请你们通报下观主,我们想进观,急待疗伤。” 那红脸道人让一名道人去通报,他冷谈地说:“请你们先放下武器和包裹,配合盘查!”白玲玉大怒,“对不起,如果如此待客,我们就此别过!” 那红脸道人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启霜从怀中摸出一个令牌,上面有”天玄“二字:“烦请通报,天玄门天武真人门下路过,请求拜会观主!” 那红脸道人接过令牌瞧了一眼,还给启霜:“不认得!”并伸手强行取启霜宝剑,其余道人围住白玲玉和吴星,齐喝道:“速交武器!” 启霜大怒,丹田处一股如火劲气腾地升起,如火山迸发,扩至全身,他抖动臂部,那红脸道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抛飞丈远,挣扎不起。白玲玉一把飞针过去,众道人纷纷跌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一名青衣魁梧道人快步飞掠而来,那红脸道人抢叫:“师叔,这伙人欲行盗窃,被发现后伤人逃跑。”启霜和白玲玉见他公然颠倒黑白,怒不可遏。 那青衣道人道:“偷盗已是黑暗过,事后潜逃,伤害守者,可谓罪加两等!” 白玲玉气极争辨:“大师,我......”那青衣道人猝然出手,一股罡风过去,制住白便衣玉肩上要穴,她周身麻痹,不能动弹,而启霜此时毒性再次发作,已然昏倒。 吴星持剑欲上前拦阻,被那青衣道人掌风扫过,跌翻在地,昏迷过去,三人被众道人擒住缚上带往道观内。 到了观内大厅,青衣道人先入禀报,才将众人引入。观主室内四壁皆空,仅没一榻一几。檀木矮几上燃着一炉香,沏一壶茶,碾一砚,摊一卷经。 几后座一老道,须发半白,清癯慈和,是该真武观主持灵觉真人,那青衣道人是律首灵明真人。灵觉真人默然听完灵明报告,忽道:“带伤者来。” 灵觉将手搭上那红脸道人经脉,长眉一挑,想了一想,伸掌按在他头顶,那红脸道人觉得百会穴突地一跳,一股热流走遍全身,哎呀一声,高高跳起。 灵觉道:”他被人以浩然大力冲击五脏,震动奇经,故而瘫软不起。我以内力为他导引经脉,牵动五脏,故而有此跳动异征。”灵明神色稍缓。 灵明道:“此三人大胆行凶,伤我道众,但因不是本观中人,当以绳索捆绑,移交官府处置。” 灵觉道:“依此三人来往山观和功力情况,猜测观中贼人另有其人。”灵明点头。白玲玉叹服观主推理分析过人。 这时忽然室外传来一阵咳嗽,灵觉笑道:“灵海师弟么?好久不见,快请进来。” 伴随着咳嗽之声,进来一名道人,须眉稀疏,骨瘦如柴,面皮白里透青,他胸口起伏一阵,合十道:“灵海,咳,问,问观主安好。” 灵觉温言道:“这两月我忙于观务,不曾探望于你,你的病可好些了么?”灵海苦笑道:“老样子,怕是好不了啦。”灵觉叹一口气道:“师弟不要灰心,请坐一坐,容我问几句话儿,再和你一叙。” 灵海坐下,有意无意望一眼刚醒过来的启霜。灵觉注视启霜半响:“施主与天武真人有何关系?”室内众人均心尖剧震,目光齐射启霜。 启霜点头道:“观主认得?”灵觉道:“天玄一门,千年数代门主均曾驻锡我观,辉耀真武道庭。贫道早年曾蒙天武真人点化,略识天玄神通,方才施主制住慧元,用的正是“金龙九章”,这门神通,一脉单传,你会必与天武真人大有干系。” “我乃天玄门传人,天武真人弟子,天武真人已坐化。”启霜道:“听师尊他讲过云梦有个真武观,是当世名观,道名远扬,不想昨日因遇追杀而躲避江湖山林,竟然有缘来此。” 灵海失声:“天武真人已驾鹤登仙了?!”连声咳嗽。 启霜说时掏出天玄令牌,递给灵觉:“这是本门令牌,请上人过目。” 灵觉接过令牌,眼中讶色,却是一闪而逝,交还令牌,说道:“果真不假,慧空,你解开他们枷锁。”慧空心知是贵客,赶忙解开他们的铁索。 灵觉问道:“天武真人关于本寺有何交待?”启霜摇头道:“只讲过,以后抗魔驱魔定要联系真武观门,再没有啦。”灵觉叹息黯然。灵海则捂嘴咳嗽不已。 灵觉目视启霜,道:“灵明,天玄一脉对本观有恩,冲着天武真人的面子,他们误伤道众一事不予追究。” 灵明道:“谨遵法旨。”启霜施礼。 第四十七章 治病圈套 灵觉忽道:“李门主,你有伤病在身么?” 启霜一怔,点头道:“确有一起小病,但也不要紧。” 灵觉微笑,好意道:“我观灵智师弟精于岐黄之术,李门主来了,不妨多住两日,让灵智师弟瞧一瞧,一来养病,二来也瞧瞧这千年古观,道门祖庭。” 启霜说道:“我们不能久留,休息一晚,明天就走。”灵觉道:“什么要事?不知贫道能否相助?”启霜不便相告详情,关系他们在魏王身边卧底,凶险绝伦,若真武观牵涉进来,有害无益,而白玲玉身世不便外人道:“谢观主好意!” 灵觉道:“只去让我师弟瞧过,开上一两副药方,也是好的。”启霜只好点头答应。 灵觉笑道:“慧空,你带他们去,传我法旨,这位李门主与天武真人渊源较深,着灵智务必将他治好。”慧空领旨,为启霜他们引路。 他们曲折行走了百步,来到一处院落,传来药香,入院处,几个小道童或站或坐,捣药、煎药、制丸,神情专注。 慧空见到灵智,传达观主法旨,强调务必治好,介绍启霜身份,灵智听到天武真人四字,身子微颤,点头微笑:“天玄传人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启霜回礼,灵智道:“天武真人当年对贫道有恩,无论如何,贫道好要将你治好。” 灵智领启霜进入里屋,让白玲玉和吴星在屋外等候,二人坐定,灵智伸手搭上启霜脉门,拈须沉吟,半响无声。 灵智叹一口气,注视启霜道:“不光是中毒这么简单,若依寻常医理,李门主伤在肺部,伤势虽重,却也并非无救,只不过你体内有一股奇特潜力,不住蚕食你生机,倘若放任自流,必成大患。” 启霜见他所言无差,心中佩服,叹道:“大师说的,正是‘魔天劫’发作的征兆。” 灵智若有所思:“‘魔天劫’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可惜那法子在世上已失传了。” 启霜急切地道:“此言当真?请问大师,是什么方法?”他脑里闪过淑琴、仙碧、赵灵儿、蝶精、白玲玉、罗士信、蒋离、蒋渐、游战等等,对生命生出一股眷念,道:“大师,若告知我脱劫之法,李靖永志不忘。”身子躬下。 灵智急忙扶起,目中泪光浮动,“‘魔天劫’确性能破,天下本有一门武功,就是它的克星。”启霜喜道:“什么武功?”他嗓子发起抖来。 灵智盯着他双眼:“你可曾听说过‘金龙九章’吗?”启霜道:“我师尊显示过金龙神功,但没有说能破‘魔天劫’。”灵智道:“我也是听说,或许天武真人身怀宝物而不知自知。” 启霜心跳加快,师尊确实不知‘魔天劫’的许多内情,金龙神功若无绝大神通,又怎能封住魔脉?不觉释然。 灵智瞧着启霜:“天武真人坐化之前,你始终与他在一块儿?”启霜点了点头,灵智道:“那么他可曾与你提过‘金龙九章’?” “提过。”启霜道:“你还传了我三章。”灵智忽道:“那三章你是否记得,给我瞧瞧,贫道参详参详,瞧其中有何高明之处,为何能够破解‘魔天劫’。” “大师见谅。”启霜苦笑道:“我伤得厉害,无法借力变相。”灵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忽而笑道:“不妨不妨,你画在纸上也成。”他兴冲冲将一张宣纸递到启霜手上。 启霜见灵智一番好心,不疑有他,他便在纸上画起来,但对于绘画不通,落笔时走样,画完三章,满头大汗。 灵智郑重接过,凝神瞧了半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露出狐疑之色,望了启霜一眼:“李门主,这就是金龙三章吗?” 启霜道:“是啊。”灵智嘿了一声,蓦地放下那张鬼画符,笑道:“李门主渴了吗,待我泡杯茶去。” 灵智说完匆匆出门,捧入一杯茶水,笑道:“观小道士穷,粗茶一杯,望勿见笑。” 启霜口中干渴,捧茶便喝,一气喝完,不料刚放下茶杯,便觉一阵晕眩,抬眼望去,眼前蒙蒙胧胧,天旋地转,灵觉笑眯眯的,注视自已。 启霜隐隐感觉不对,想要询问,眼皮慢慢沉重起来,蓦地向左边一歪,失去了知觉。 启霜在迷糊间,鼻间传来草药香气,耳边似有人语,他神志略清,张眼望去,四周昏暗,石壁森森,石缝里长有苍黄苔藓,浓重湿气环绕身周,渗透入肌肤,不由得打个哆嗦。 颤抖之际,忽觉身有重物,定眼一瞧,身上竟然有极重的铁枷。 启霜惊恐不已,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突然听到似是灵智声音:“灵觉,当年天武真人好救过你我性命,并传了些绝技,对我们好算有恩,这样对待他的传人,是否过了些?” 听到灵觉声音道:“倘若你我会‘金龙九章’,又何需他天武真人救命?这天玄一脉神通,偏偏要单传,为何天武真人不传给你我,传给这小贼。” 灵智道:“天武真人将他当块宝,当真愚蠢。”启霜恼怒:“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便听嘎吱一声,石壁掀开一线,灵觉,灵智手持烛火,踱了进来。灵智两眼闪烁光芒,灵觉宝相庄严:“李门主醒了吗?” 第四十八章 铁锁九章(第六更) 启霜啐了一口,灵觉叹道:“事已至此,李门主也当明白贫道的意思,只需第实说出‘金龙九章’的秘决,贫道担保,立马放你出去。” 启霜怒火中烧,高叫道:“别说我不会,就是会,你也休想知道半字。” 灵觉道:“你若不会,怎能震飞我道徒。‘金龙九章’是道家大法,当不分内外亲疏,传给芸芸众生。” 启霜道:“你二人使用奸计,将我锁在这里,符合哪一条大道?”灵觉笑道:“李门主,处处隐瞒,不肯吐露神通秘诀,贫道也是不得已为之,你放心,天武真人对本座有恩,本座决不会伤害你,只请你说出秘决。” 启霜道:“我若不说呢?”灵觉叹气道:“那说不得,还请门主常住本观。十年不说,就住十年,一百年不说,就住一百年好了。”说完二人双双退出,合上石门。 启霜怒极,欲挣到门前,因四肢连着粗大铁链,牢牢钉在身后石壁上下班,却前进不得,他骂了一阵,无力地躺在地上,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灵智手捧托盘从石门进来,托盘有饭菜,还有一壶素酒,笑道:“李门主,想得如何?”启霜闭眼不理。 灵智道:“李门主,你可别怪贫道,捉你关你都是灵觉的意思,‘务必治好某人’是暗语,让贫道下药留人的意思,贫道不能违背观主,故此得罪,望谅解。” 启霜知其借诋毁灵觉,骗取自已好感,目的还在于“金龙九章”,冷笑不语。 灵智见其神情,知道骗不了,正要退出石室,突然,一股劲风从后袭来,直奔他前心要害。灵智大惊,侧身避过要害,但肩胛中了一下,身子平跌出丈余,几乎撞在启霜身上。 启霜瞧到石室门前闪进一人,黑衣蒙面,灵智口角沁血,怒喝中呼地一掌击向来人,那人拆开来掌,右拳送去,灵智沉掌封堵,拳掌相交。 灵智面色惨变,连退三步,一口血如箭喷出,身软如泥。那蒙面人从灵智身上解下钥匙,大步走来,打开铁枷,将启霜背上,奔出石室。原来石器室之外是药材库房。 那人背着启霜睚观宇间曲折穿梭,没有停顿,对此地形相当熟悉。一会儿,越过观墙,上了一处高坡,才放下启霜,双手撑地,急剧地咳嗽起来。 启霜问道:“你还好吗?”那人上到一棵树,靠着树干坐定,伸手扯下面巾,启霜借着月色,瞧清那人面容,心头一震:“灵海大师!” 那蒙面人叹道:“本观藏垢纳污,累李门主受苦了。”启霜惊喜道:“上人相救之恩,李靖受教了。”灵海摇头道:“灵觉、灵智与我同门,他们作孽,贫道相救,功过相抵,何来恩惠。” “那位灵智怎样了?”启霜问。灵海道:“他受我一击,三个月内绝难动武,只不过方才被他仆出我武功,有些麻烦。” 启霜道:“上人方才用了你本门武功?”灵海道:“不是,我用的武功,你也会。”启霜奇道:“我也会?”灵海做出一个飞龙升腾的动作,启霜觉得眼熟,失声道:“金龙一章!” 灵海收势,“如何?”启霜道:“这一式形似,但所按部位过上了。”灵海道:“果然如此,李门主解开我心中疑惑。这金龙九章,是贫道当年贪心偷学来的,不想直多年病魔缠身,几成废人。” 启霜道:“那是向天武真人所偷学?”灵海道:“不是,是从天武真人曾经传人慧虚道人。”启霜知道慧虚道人叛道入魔,后被正道所诛杀。 灵海讲述:十多年前一天,天武真人携慧虚道人到真武观,一个晚上,他在林中无意瞧到慧虚演练“金龙九章”,暗中偷学,但慧虚道人识破我行藏,故意化出错相,引我误入岐途,苦不堪言。” 启霜因他与自已同样患痼疾而同情,问道:“灵海上人,难道就没有解救之法吗?”灵海道:“法子有一个,就是习练正确的‘金龙九章’,以之校正或许能治好我的内伤。”启霜赞同校正:“请上人变化形态,我相助好纠正。” 忽然,他瞧到灵海身后长草一动,悄没声息,钻出一个人来,原来是武当山灵通子上人,他身如一片枯叶,随风飘荡,冲启霜连连摆手,示意启霜闭口。 灵海将错误形态一一使出,其中果然谬误百出,启霜了解前面六章,一一指正。 灵海依照启霜所言变相,周身筋骨血脉和美通泰,变过九章三十六式,如同脱胎换骨。灵海一声长笑,笑声震动林木飞鸟。 灵海转头笑道:“多谢李门主指点。” 启霜道:“不要谢我,当谢的另有其人。”正要说出灵通子上人,灵通子上人在灵海身后摆手,当下止言。 灵海道:“不错,不错,当谢的是天武真人,没有他传你神通,李门主又如何能转授于我。” 这时间,忽见灵海出手点向他腹部,启霜顿时软倒,启霜惊怒,招眼望去,只见灵海目转睛盯着自已,面露诡笑。 启霜说:“你为何暗算于我?” 灵海道:“天玄门传人只能有一人,现在你和我都会‘金龙九章’,如何是好?” 启霜明白他算盘:天武真人坐化,慧虚伏诛,自已若一鲜红,这世间会有‘金龙九章’的人,便唯有灵海一人了,他可仰神通,为所欲为,此人心肠之毒,确实少有,自已一时心热,竟将道门神通传于这般恶徒。 灵海举起右手,对准启霜天灵。启霜悲愤莫名,抬眼望去,明月当空,万籁无声,灵通子上人静静立在灵海身后。 灵海手掌猝翻,如电拍落,启霜心中长叹:“罢了!” 第四十九章 暗塔玄境(第七更) 这时间,灵海忽觉一股洪力从衣袖传来,手臂一紧,手掌停在半空,他身不自主,旋风般翻个筋斗,头脸向上,重重跌落。灵海连使三章功相,不料足胫如中铁箍,剧痛难忍,被那大力凌空牵扯,摔在地上,心中大骇,翻得两转。 灵海扭头回顾,仍不见人,正觉惶恐,身后劲风忽起,他翻足后踢,但被一股大力借势前送,被踢中后脑,他再次飞起疾转,想在临败前瞧清对手模样,但大力来至,灵海如皮球破空射出,连撞三棵大树。落地时灵海已四肢瘫痪软。 启霜目睹灵通子戏弄灵海,如此神通,瞠目结舌,不知多日不见,灵通子为何变得这般厉害。灵通子一脚踢昏灵海,转过头来,朝他一笑,转瞬到了启霜身边。启霜大喜:“上人。” 灵通子拍开他的穴道,负在背上,驰足狂奔。山风灌耳,启霜如在梦中,前路漆黑,不可预测,深深迷惑起来。灵通子在山崖间纵跃奔腾,约奔行了数十里山路,天将破晓,山岭木石渐次分明起来。 灵通子形如飞鸟,跳在半空,前后均是千尺断崖,森然对峙,上方天光一线,,下方巨壑深谷,杳不见底。 启霜不知灵通子为何从山顶跳下,自寻死路,一定神,灵通子揽住一根粗长老藤,右面足撑着崖壁,如秋千荡起,横移十丈,不偏不倚,钻入对面山壁上一个洞穴。 那洞穴高约一人,宽不足五尺,越往深处,越是紧窄,寒气森森,从洞口深处涌来,后穿穴而出,启霜双眼被光亮所夺,此地正处山腹,离地百丈,上下均是青白山石,谷底方圆二十丈,向上渐拢,至顶尖处,仅有方寸小孔。 光影错落,霓彩焕烂,人在谷中,如处琉璃世界,目眩神迷。灵通子与启霜来到一面石壁前,壁上镶着许多枚石环,石环上一丈处划有八个不认识的古体大字。灵通子伸手攥住一枚石环,轰然抽出两尺见方一口石匣,匣中藏匣。 灵通子将天武真人的舍利子倾入小匣中,继而手向前推,石壁回复如初。原来这里是天玄门六代宗师舍利安放处,这里正是天玄历代宗师的安息之所,每位石匣上方,有一尊小像。 启霜望着望着,不知不觉与这六尊小小人像生出感应,手舞足蹈,竟然学着那石壁上的人像,纵情舞蹈起来,启霜感到五脏沸腾,呼吸困难,浑身经脉肌肤,仿佛寸寸撕裂,启霜暗叫不妙,停不下来。 忽觉后颈一热,多了一只大手,手心热流汹涌而入,他沿没有明白发生何事,便觉脑中轰隆一声,知觉全无。 这昏迷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又复神志,启霜欲要挣取,却发觉身子僵如石块。而后颈那股暧流源源不绝,让他慢慢松弛下来。 而转头望而却去,灵通子正盯着他。启霜莫名其妙,问道:“上人,发生了什么事?”灵通子道:“壁上人像就是祖师本相,学不得呀!” 启霜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师尊没告诉我呀!”灵通子庄严地说:“这地方是天玄三生塔。”启霜抬眼上望,不觉恍然:“这里下方宽圆,上方尖细,像极了一座天然生成的宝塔,老天造物,真是神奇。” 灵通子道:“我受天武真人瞩托,在此接引天玄门传人。送回天武真人舍利者就是天玄传人。”启霜心想,难怪师尊让他前往武当山太极门和横岗山真武观,原来早有安排。 启霜道:“上人,我要去找两个女子,还望上人带我速离此地。”灵通子叹道:“红粉骷髅,骷髅红粉!李门主当珍重。”启霜道:“上人,我要寻找淑琴姑娘和白玲玉姑娘,时间久了怕她们遇上危险。” 灵通子眼中掠过一丝无奈:“莫负了仙碧姑娘啊,仙碧姑娘在武当等你。”说后背起启霜,钻出洞外,攀藤而上,将至荡出,撑足荡出,启霜只觉劲风扑面,风息之时,已至对崖。 灵通子放下启霜,俯身道:“李门主欲往何处去?”启霜道:“我也不知。”灵通子微皱眉头:“我们回到溪边。”启霜略一思索,答道:“如此甚好。” 灵通子将启霜背起,快步疾行。奔走不久,忽听细微人语,灵通子猝然止步,“武当山南见。”一跌足,悄没声息,钻入古木枝间。 启霜越过他肩头望去,惊喜不胜,原来前方林子里,白玲玉和吴星并肩而行,向着这方走来。 一夜不见,白玲玉愁容惨淡,秀眉紧缩,走了几步,忽而叹道:“你断定你师叔会从这条路走过吗?”吴星道:“错不了,我对他气味很熟悉,追踪术是我擅长的。” 白玲玉说道:“都怪我不小心,居然着了真武观的道!不是我们见机还真逃不了。”吴星道:“那几个道士好阴险,我们找着师叔,一定要让师门来讨个说法。” 白玲玉道:“不知你们道门能否接受我一个魔门出来的女子?将来可不想成为敌人。”吴星道:“师叔娘与师叔均有仁义心肠,同行正道,当可白首到老。” 吴星道:“师叔中了毒,不知能否解开,希望吉人天相?”白玲玉道:“启霜,你别有事呀,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他们二人急切之中出了眼泪。 启霜身在树上,瞧到此情景,心中很是感动,同时又感难过,忍不住高叫道:“玲玉,小星,我在这里呢?”话音没落,栽下树来,行将落地,上方忽有大力牵扯,是以他身子着地,还觉疼痛。 白玲玉和吴星快步过来,白玲玉神色惊喜,扶起启霜:“摔痛了吗?”启霜道:“还好!”白玲玉嗔道:“妻子什么好?你身子这么弱,为什么到这么高处?” 她观察启霜恫怅叹息:“叹什么气呢?”启霜摇头道:“没什么,能再见到你,我心里很欢喜。”白玲玉瞧他一眼,双颊滚流。 启霜道:“我怕你伤心太过,苦了自已,如今见你平安,自然欢喜。”白玲玉明眸如星,含情脉脉地道:“欢喜什么?等你接到淑琴姑娘,你就忘了我。”启霜苦笑不语。 第五十章 淑琴暗妒(第八更) 吴星对启霜讲述他们在真武观被擒走,如何趁机脱险情况,他说:“我们脱险完全是由于真武观藏经阁出现盗贼,众道人前往支援,我们打晕两名道人逃出。” 吴星奇怪道:“我们乱中发现有一个白衣人背着一张弓,掠过藏经阁屋顶,不知他逃出来没有?” 启霜也是大惊,他想到淑琴江湖飘流,曾经隐身青楼,躲在道观不足为怪,且江湖行走中习惯背着天玄门金弓,急道:“她可能是淑琴姑娘!我们快去找她!” 吴星引路,启霜紧随其后,忽感双腿沉重,白玲玉用手握住他右腕,启霜感到精神大振,转头一瞧,白玲玉神色冷清,直视前方,眼角闪动泪光。 启霜惊讶道:“你,你哭什么?”白玲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启霜不好再问。 不多时,便到了真武观外,忽听观中喧哗,循声行云,只见几个道人退过来,其中两人腰腿间血肉模糊,大声呻吟。启霜奇道:“观中发生什么事?” 一道人见他们三人似香客,叫道:“快快下山,观中出现了妖邪,正在藏经阁里行凶呢!”说话时,受伤道人连声叫喊,十分凄惨。 启霜不顾身疾心魔,加快脚步,直奔藏经阁,将近经阁,便听人声如沸,遥遥望去,灵明领百余道众手持棍棒枪矛,围着藏经阁。观主灵觉站在众人之后,微露愁容,灵智则气色颓败,由两个小道士扶立,启霜见此二人,不胜鄙视。 灵觉、灵智二人忽见启霜,也是一愣,流露惊惶之意。灵觉道:“无量天尊,李门主昨日不辞而别,贫道惶恐不胜。惹有怠慢之处,还望量如大海,宽恕我等。” 启霜没有说破昨日之事,二道状,略松一口气。启霜目视阁楼,皱眉道:“那上面当真有妖邪害人?” 灵觉点头道:“这魔头藏在楼上,不时潜出,窃取财物,灵明师弟跟踪发觉,却被她行凶,伤了好几名道徒,更在阁楼四周布下邪术,人不能近。” 灵明召集众道商议:“慧悟,一队人手从正面楼梯攻入,引开邪魔注意,慧空,你带几个轻功了得的弟子,潜到附近屋顶,破窗而入。”慧悟、慧空各领人手,分别行事。 慧悟领数十道人手持兵刃,直冲阁楼,尚没冲上,被突出的粗藤推走,藤上尖刺密布,藤上生藤,刺上生刺,如此衍生,很快化成一张巨网,将慧悟罩着,慧悟惨叫落地,浑身血肉模糊,不能动弹。 灵明惊恐,正想亲自冲上,忽听大响,慧空破窗入阁,随后传达室来打斗声。灵明提起棍棒,跳入楼中,一阵响声,灵明大喝:“不是妖怪,是人,是人。”众道听后哄然拥入楼中。突然,楼头上一道白影破窗而出,落向附近屋檐。 灵觉纵上屋顶,使出仿金龙一章,那白衣人好容易脱身,这时一口气已衰,感到拳风刚猛,只好翻身落下屋顶。 “哪里走!”灵觉一声厉喝,运爪扣向白衣人肩头,白衣人无所凭借,眼瞧难避,这时身旁风声疾起,一条棍棒腾龙起蛟,冲向灵觉。 灵觉侧身大袖缚住木棒,他本想夺下木棒,袖棒相交,木棒忽生巧劲,带得娄觉身不由主,横移尺许,狠爪落空。 灵觉又惊又怒,启霜道:“持棒而立,两眼圆睁,高叫道:“淑琴,快走。” 原来启霜一见那怪藤,便知楼中人必是淑琴,只恨身子虚弱,无力分开人群,入楼相救。 启霜焦急间,忽见淑琴遁出楼外,灵觉上前阻截,启霜夺棒当枪,施展天玄十八式枪法,点向灵觉,灵觉举袖来拂,天玄十八式再度运转,拖动灵觉身形,破了他的爪势。 淑琴见了启霜,眼里掠过惊喜之色,当时纵身赶来,灵觉不容二人相会,紧随其后,沉喝一声,正要出拳,忽觉脸面剧痛,如被火灸,捂脸倒退几步,重重撞在灵智身上。灵智伤后无力,连着两个侍儿,被撞了个四脚朝天。 众道人见观主、长老吃亏,纷纷上前扶持,淑琴趁机拉着启霜,奔出观外,白、吴二人尾随其后。 奔出观门,,钻入一片山林,淑琴放开启霜:“你怎么来这儿了?”这一阵狂奔,启霜几乎窒息,“我是来找你的。”定神瞧时,淑琴瘦了不少,心知从中州分别后,日子必定受尽艰辛。 “金枪五虎他们人呢?”启霜问道,并握起她手,淑琴说道:“他们在云梦客栈等你。我先行接你,没想到在此观遇险。”一时间好多话来不及说清楚。 白玲玉对淑琴闻名已久,此次初见,也不觉凝神打量,见她粗头乱服,不掩国色,端的明丽无俦,艳光四射。白玲玉虽然是女子,也觉心动,不由想道:无怪启霜对她这般痴心,她,她真是很美。” 淑琴见白玲玉怔怔望着自已,目中神色复杂难明,不由心中疑云大起,冷道:“启霜,他们是谁?”启霜道:“这位是白玲玉姑娘,这位是武当太极门师侄吴星。” 淑琴流露警觉之色,秀眉微皱,冷冷道:“原来是魔门契奴?为龙珠而来?” 启霜忙道:“淑琴,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淑琴冷笑道:“上官震东想抓我,魏王想抓我,窥视天玄宝物的武林门派想抓我。我一路追寻你,遇多少险吃多少苦头你知道吗?”淑琴双目已红,涌起晶莹泪光。 启霜目定口呆,愣了一会儿,说道:“淑琴,你这么说,不如杀了我的好。”淑琴冷笑道:“你忘了我爹的瞩托吗?”启霜面色涨红,一言不发。 淑琴见他愠怒,语气稍软:“那好,你将这魔女杀了,我便信你。” “怎么成?”启霜道,“白姑娘救过我命,是我的朋友。” “朋友?”淑琴从上到下盯视白玲如几眼,冷冷道:“敢情你的朋友都是漂亮姑娘?” 启霜莫名其妙,皱眉道:“你,你说什么话?”淑琴道:“先是仙碧,后是赵灵儿,如今又是什么白姑娘,瞧不出你又蠢又笨,却是洪福齐天呢!” 她目如寒冰,声音更是冷谈,启霜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玲玉也听出弦外之音,她此时心中黯然,无心久留,苦笑着道:“吴星,走吧。”吴星左右为难,还是随白玲玉转身。 淑琴蓦地喝道:“想走吗?没那么容易。”瞳孔骤然收缩,寒光如刺`,迸射而出。 启霜深知淑琴的功力和手段,见她神情,心叫不妙,当时纵身一跃,扑在中间。淑琴已动了杀人来口`的心思,心神全在白玲玉身上`不料到启霜会来阻拦,,顿时腰身一紧,竟被他牢牢抱住。 二人相识已久,启霜始终谦谦守礼,忽而如此,淑琴当真措不及防,令她身子发软,愣在那里,发劲不得,只听启霜大声叫道:“白姑娘,快走,快走。” 白玲玉回头瞧了他一眼,面色苍白,宛如冰雪,细眉轻颤,蓦地掉头,与吴星匆匆走了。 淑琴望着他们二人去远,又气又急,然而身子却软软的不听使唤,怎么也聚不起气力挣开启霜,不由忖道:“这家伙对我用了什么邪法?松开,坏蛋!” 启霜松手后,将淑琴紧紧拥在怀中,淑琴自分手之后无时不在想启霜,只盼他守在身边,让自已放下一切,一旦心愿得偿,杀心顿去,再提不起争强斗狠的心思,两眼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靖哥,你还没有死吗?” 突然启霜身子发软,情急之下,引发劫力,脸色苍白,“白姑娘救过我的,不要伤害她!”淑琴步子不停,启霜高叫:“淑琴,别走,我快死了啦!!!”多日来,这句话在他心中响了千百遍。 淑琴突然止步,转身回来,死盯启霜,启霜不由道:“琴,白姑娘救过我的,别伤害她!”话音没落,淑琴蓦地抬起纤手,呼地刮向他的左颊。 启霜眼见手来,没有躲闪,淑琴手到颊边,竟又停了,轻抚着他的面部,沁人心脾。淑琴泪珠点点,启霜深深地怨恨自已来,恨自已太笨,不了解她的心思,她就像一个谜,或许,自已一生一世也解不透。 “我不许你死。”淑琴抬头,神色倔强,“你也不许再提这个字。”启霜摇头道:“人的死活,哪儿由得自已?” 淑琴怒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淑琴背起启霜,快步而行,片刻,见到前方山坡上立一座茅房`,推门而入,将他放下后,说道:“你在这儿等我,呆会儿,我一定带那救命法儿回来。” 第五十一章 云中翠峰 天山第一仙山横岗山十二峰,高低错落,山势雄奇,山上古树遮日,山间飞瀑碧潭,草丛林地常有奇兽异禽出没,崖连峰顶终年云雾舒卷。 过了一个时辰,淑琴从山中回到启霜所在,她让启霜张开口,给他喂食一颗丹药,启霜没有多问什么,盘坐运功,有此丹药炼化,启霜身上魔气受压,全身功力一点一点恢复。启霜此时将“金龙九章”运行至六章,紫龙盘旋而现。 “我找来这药暂时压制魔劫之力,仍需往横岗山第二峰万翠峰。”淑琴沉声道:“此峰峰顶玄天阁,是横岗山剑宗所在,剑宗宗主游鼎昔年与我爹有旧,玄天门曾经是天武真人转世修行地,他或许有破劫之法。” 启霜功力已恢复三成,他收功答道:“琴,我们去试一试吧。我们得赶在武当大会前回去。”淑琴见他气色好转,心中略略宽心:“上山之路艰辛,你当心点,忍着点累吧!”启霜点点头。 淑琴背起启霜来到第二峰脚下,启霜已有点小累,淑琴说:“以我们脚程,要走上一个上午吧。”启霜:“什么,这么远。”原来上一趟玄天阁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修炼。 只见无尽的石阶在山中蜿蜒回转,时而消失于密林深处,时而又峰回路转,于山穷水尽处横生出一段石阶。启霜瞧到淑琴细密的汗珠正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淌下,呼吸粗重,心中心疼:“淑琴,放我下来,我自已能走。” “这条路我走了两年,背上你,不算什么的。” “让我下来,我功力已恢复几成,这山我自已能上。” “你毒伤和劫伤同发,别逞强,你快点康复后还要主持抗魔大计呢!” “我们完成使命,我会实现带你隐居江湖的承诺!” “别骗我,我们隐居后,不问江湖国事。” “嗯,放心吧,琴,我答应师傅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启霜心中想起自已为唐王征战打江山,淑琴为自已孤单奔波于江湖,自已没给她一个名份,让她有个温暖的家,师尊让自已保护好她,自已却让她置于危境,心中觉得十分愧疚和无比怜爱。 “你已背了好一会儿了,你也得珍惜身体,快点放我下来,我发作再背吧。”启霜说完强行从她身上跳下。 启霜与淑琴一路步行,脚下蜿蜒的石阶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越来越窄,渐渐地便只容一个独行。 淑琴道:“快到了。马上上崖上栈道了。”她伸手一指,果然瞧到前方断崖绝壁上矗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楼阁。 启霜道:“怎么没有路了?”启霜往绝壁瞧去,见断崖之侧有一条不足人宽的栈道,只有一条粗粗的铁链沿着栈道固定在崖上,算是唯一的攀扶之物。 山间云雾缭绕,不明有流云掠过,那栈道便时隐时现,说不出的虚幻缥缈。他们在一人栈道口处因累停下来。 突然一个声音出来:“你们走还是不走,不走便让让。”二人循声望云,只见来路上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青袍,浓眉大眼,四方脸,神态傲慢。 淑琴嗔怒:“我们是有病之人,在此暂歇,你要是不急,等一下可好?” 那青衣人面孔上微有愠色,但见启霜似乎确实有伤病样子,而他不想和女子纠缠,左手一挥,低唤一声:“黑雷。”就听“咻”的一声,一只比人还高的黑色巨鸟立时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只见青衣道人一点地,身子跃起,在空中一个利落地旋身,便骑上了鸟背,随后低声道:“走。” 那大鸟立刻伸展双翅,冲向云霄,霎时翼风骤起,若不是淑琴拉住启霜,两人只觉得要被这阵风吹落到山崖下去了。 “可恶,杀人啊。”淑琴冲着天空叫。启霜疑惑:“那个是什么?”淑琴道:“是魂兽,我在剑宗见过。” “二位,打扰了,你们是去玄天阁吗?”一个的穿着青衣的年轻男道士打断他们的谈话,声音彬彬有礼,眉清目秀。 淑琴见他气质温和,试探地开口:“我们要上去,只是一路走得急,而且有病伤,现下脚下发软,攀不了栈道,不知这位英雄可以帮帮忙吗?” 那秀气道人道:“当然可以,我唤出魂兽来就可以载二位去玄天阁。不过,这横岗山的规矩是任何弟子不可以飞上玄天阁,必须是一步步走上去,我怕......” “没事,怪罪下来你也是帮我们,由我们顶着,我们与阁主关系非同一般。刚才你没有见有个人已经飞上去了吗,他能飞,我们怎么不能呢?” 对方略一思索,便道:“好吧。”随即一挥左手,低唤道,“鸿骛。”他身后立时出现了一只如马般大小的白色双头鹰。 只见那只双头鹰瞳蓝喙金,白羽胜雪,一头低回,一头昂扬,很是神气。淑琴见了欢喜,那双头鹰见她二人靠近,低啸一声,扬起一爪冲他们一挥。 淑琴只觉眼前一晃,一股冷风袭来,本能地往后一闪身,险险避过爪风,顿时脸色煞白。 “别怕,鸿骛只是要警告你们,不是要伤你们。”秀气道人忙说,“魂兽都不喜欢陌生人随便碰触。”他随即一抬手,那双头鹰就跪下来,眼里流露出驯服之色。 秀气人转向二人,微侧身示意道:“请。”淑琴只觉得这秀气道人的随意之举却显得意态风流,饶是如今还年少青涩,竟已初有芝兰玉树之风。 淑琴与启霜跃上双头鹰背上,秀气道人飞身跃上双头鹰,命令道:“走。”那双头鹰顿时振翅而飞,扶摇直上。 启霜从空中俯瞰横岗山景色,觉得与走在山中瞧到的又是一番不同。那秀气道人仿佛有意让他们多欣赏一会儿,本来转眼就到的路程,竟是慢慢令魂兽降落。 “靖哥,你和我也可以找剑宗宗主,让他介绍我们投入术宗,学习召唤神兽。凭我们资质,应当不难学会。” 第五十二章 剑宗宗主 秀气道人笑道:“那我们以后可以在术宗再会,我马上通过剑宗考核,转投术宗了。”启霜笑道:“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师兄!”淑琴因人家帮助,打圆场道:“唉,我们飞下去好不好,真冷啊。” 双头鹰听令稳稳地落在玄天阁前的空场上,让来来往往的剑童们小小骚动了一下。淑琴瞧到路上遇上的那个浓眉宽脸道人。 “饶波,你到得真早啊。”秀气道人上前同他打招呼,一副很熟悉的模样,“你的黑雷似乎又厉害了些,竟可以载你飞上来。” “南宫光,不比你的鸿骛,载了三人还能飞那么久。”饶波道,语气平淡,负手而立,倨然挺拔。 淑琴明白了南宫光刚才载人回旋不落,原是有意炫耀魂兽的本领,本以为是做给启霜瞧的,不想却是有意与饶波比试,准备带启霜找剑宗宗主。 “哪能进步如此之快,定是借助宝物增强了魂兽之力,却也不见得长久。”饶波略带不屑的声音。 “不错,但这宝物可是取自绿峰四翼蛇的。有兴趣的可以去瞧瞧,不然跑光了,别说我没告诉你。”饶波道。 “什么蛇?什么宝?”淑琴听到忍不住问道。 还没等到回答,就听到耳边一个犹如万年寒冰的声音炸开:“是谁刚才飞上玄天阁了?” 淑琴和启霜还没反应过来,饶波和南宫光已经应声齐齐跪下。 启霜一瞧,一个身穿窄袖墨袍的中年人正站在百步开外的玄天阁门前,但声音却在耳边,可知此人的武功定是不凡。 来人过来瞧到淑琴,先是微微一笑,与淑琴彼此抬手,望了一眼启霜,后沉声对跪着的饶波道:“饶波,怎么回事?” “回游宗主,饶波过栈道时,被二人所阻,因不想误了功课,又不愿与人争执,便唤出魂兽载我上玄天阁。虽不得已,却自知有违门规,请宗主处罚。” 那人听后扫了淑琴和启霜一眼,启霜已知此人是淑琴带他来要找的剑宗宗主游鼎了。 “南宫光,你又如何解释?” “回宗主,光遇两位同门于栈道,因他们体力不支,请光帮助上玄天阁,故才出此下策。光明知故犯,请宗主处罚。” 淑琴准备解释,但游鼎却继续问饶波和南宫光二人:“你们说说,为何要用左手召唤魂兽?”南宫光马上明白:“因为左手连心,心中藏兽。” “那你们为何豢养得如此巨大凶猛?传你们魂兽召唤术的是术宗哪位殿判,难道他没教过你们,以剑童之力,这魂兽只可用来传递信件消息,若任它们力量增加,便可能反噬你们的本心,令你们坠于魔道吗?”游鼎语气越来越严厉。 南宫光僵着身子,手心已出汗,我早知此道理,但偶见饶波的魂兽力量已颇为强大,便激起了的比试之心,竟冒险去杀了一条四翼蛇,夺其宝物以增加魂兽的力量,刚才借机暗中与饶波较量,已生悔意。 “南宫光,让你魂兽力量增强的是何物啊?” 南宫光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交到宗主手上:“回宗主,光日前侥幸杀了条四翼蛇,这是从怪物身上得的。” “哼,邪魔之物,断不可留。”话落,玉佩便在游鼎掌中被碾得粉碎。 游鼎接着道:“一下午就跪在这里思过吧!”后朝淑琴招手,淑琴与启霜跟着他走到广场一边。 淑琴道谦意:“游师叔,我们二人害得你门下弟子受罚,实在不好意思。” 游鼎笑道:“这些娃得找机会教训,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位是?” 淑琴扶起启霜,道:“他就是我说过的天玄门传人李靖,我师兄。他身受魔劫和毒伤急待疗治,望师叔相助。” 游鼎大惊,冲启霜施礼:“不知李门主李师兄法驾来此,失敬了。此地不方便说话,请你们随我来。” 淑琴和启霜跟随游鼎穿行数道亭廊,来到玄天阁阁主室内,游鼎安排落座并茶水招待,茶上来后,屏退左右道童。 淑琴急道:“上次我带来碎剑找你重铸玄阳剑,不知如何了?” 游鼎笑道:“已然成功了!那可是费了不少奇材才铸成的,总算对天武真人遗命有个交待了。” 淑琴将启霜联合武林正道抗击魔道、为唐玉征战疆场的情况及他伤病情况详细道来,游鼎神色凛然,惊叹之余,对启霜格外尊重,欣赏他的义薄云天与浩然正气。 游鼎运功对启霜把脉并做了透视检查,他神情变得异常复杂,不说话,淑琴怕打断,在旁静等。 良久,游鼎才出声:“怪事,奇哉,他身上有三道真气居然相安无事,魔劫藏的位置确难发现,换作旁人早已无命。” 但他又过一会儿面露笑容,“呵呵,李门主乃是有福气之人呀,魔道同体,成仙之格,此魔劫只是各种劫难之一罢了,可救!重要的是他的使命可在于助唐王一统江山,还在于邻袖三界六道群伦,成就不凡仙业。” 淑琴大喜:“望师叔全力施救,我们当感恩一世。”启霜不断摆手,“师兄谬赞!我只怕有心无力。” 游鼎又问:“师兄,是否已修炼了‘金龙九章’?”启霜点头:“已然练至六章,师兄因何有此问。” 游鼎笑道:“师兄怀壁不知,此乃打破魔天劫无上法门,不过你没有修到八章,天武真人曾秘语,八章乃玄幻法术,有神魔难测之道力。”启霜恍悟:“难怪真武观诱逼此功法,传言不虚。” 游鼎给他点了几处穴道,喂了一颗百年紫金丹,我明天开始闭关一周,与李门主一起修炼‘金龙九章’后二章,疗伤破劫,淑琴你就自已安排吧。” 淑琴惊喜若狂,“我就说你命贵着呢!”同时她提出一个请求:“你们闭关前,游师兄可否引见我去术宗学习魂兽召唤术?”启霜说:“别为难游师兄了,他已相助我们不少了!” 游鼎哈哈大笑:“这个不难,我们本是一脉,说来天武真人宿世千年,为道界魁首,是我峰开峰祖师呢!对于魂兽召唤术,天武真人没有传于你们,是他受秘制所限,只要你有兴趣,我定然引荐你去学习。” 淑琴开心地笑起来:“这趟没白来,收获不少呀! 第五十三章 幻海森林(第三更) 游鼎突然道:“李门主,你刚才似乎讲过你见过刀王游战是吗?” 启霜道:“是的,师兄,我和他并肩作战,打退魔兵,与官军对阵,还有太极门蒋离、蒋渐、蒋仙碧,金鲨帮少帮主赵灵儿联手,以和平方式救了一批难民。” 游鼎大喜道:“他是我堂弟,我一直不知他的行踪,没想到他在均州藏身。少不得与他见上一面了。” 启霜道:“下月武当聚盟大会,他答应参加,到时,游师兄可去相聚畅怀叙旧。”游鼎很是高兴,“我们一起去。” 淑琴在旁插话:“游师兄,饶了饶波和南宫光吧,这次事出因我们而起,责罚不要太重为好。我还想他们引我游览下横岗山绝美风景,探讨下魂兽之术呀!” 游鼎答应:“好吧,得跪完二个时辰,你也别太骄纵他们这些臭小子,得多让他们吃苦历练,我们剑宗将来靠他们发扬光大呀!” 淑琴接道:“当然,当然,规矩还是要的。” 吃完午餐,淑琴到玄天广场传达游鼎指令,饶波和南宫光接到赦免令,站起来,对淑琴施礼感谢,道:“多谢前辈在师傅面前美言,这次要是通报殿主来这领人,差点出大洋相了,少不得重罚。” 淑琴笑道:“你们可别太张扬了,还有你们可是另外交待任务的哟!”他们二人诧异:“有何任务,但说遵令。” 淑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带我去山中转转,教我魂兽召唤术而已!” 他们二人面露难色:“带前辈游览,当然竭力让您开心,不过,我师门有铁规,没有进入阁殿弟子严禁私下修习,违者逐出师门,永不录用。” 淑琴笑道:“我是破例的,有阁主手令,你们瞧瞧!”说完拿出来,他们二人瞧后大叹,“师傅真是厚爱呀,让您直接到术宗学习呀!百年来不经考核入术宗,您可是第一个。”并恭敬异常,“前辈定然功力深不可测,任前辈驱使就是!” 淑琴嗔笑道:“马屁精,见风使舵!吃完饭带我下山转转!”二人连忙应声:“好的,马上,请前辈稍等。” 饶波和南宫光吃完饭,马上找淑琴报到,他们二人领着淑琴从青石台阶路下山,淑琴瞧到旁边有近路,询问为何不走近路。 “不行,殿判说过,横岗山中的青石路都有结界保护,山中野兽和怪物都踏不进去,所以我们只能走青石路。”饶波道。 “没事,我回来晚过,下山走过这一条近路,它直穿到万翠峰和万黄峰之间的幻海森林,穿过幻海森林便是万翠峰的山脚,走不远就可以回到御剑堂,要快好多!”南宫光说道。 “你别让我遇上什么豺狼虎豹什么的,受了惊吓可饶不了你!”淑琴道,她想这枝叶连天、蒿草丛生的森林里一定藏有猛兽。 南宫光有些得意地笑了,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倒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琥珀珠子,说:“没事,我有这个,此珠名为‘璜荻’,有它在身边,一丈之内妖兽趋避,我每次走夜路,都是靠它。” 饶波和淑琴瞧了瞧,真是一颗透明宝珠,“要不试试”。 南宫光催促道:“走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月光下的幻海森林,那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美景啊!” 三人沿着小径在树林里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草地,草地尽头则是一片黑压压、更加茂盛的森林。 这片草地长势更好,大约齐腰的高度,漫着零星天的新绿,叶尖上凝着银色月华,一丛丛不知名的蓝紫色野花点缀于其间,一阵微风吹过,草低花摇,草叶上的月光缤纷碎落,草浪轻翻,幻似月下静海。 “好漂亮,这是”幻海’吗?南宫光,你还真没吹牛呀!”淑琴被眼前美景所感,不由赞叹。南宫光面有得意,摇头道:“前辈弄错了,草地那边的林子才是‘幻海’,这里不过是保护它的妖草。” 淑琴指着一丛蓝此色的野花惊叫:“你们瞧!”原来她发现那丛蓝紫色野花由直多枝单枝组成,每枝花茎上顶着一个小花朵,茎上对生着一对细长的叶子。诡异的是,她们挥来挥去,做着各种动作。 南宫光玩心起来,顺手抽起手边一朵野花,野花发出“吱”的一声尖叫,从花心喷出一股紫色液体,吓了淑琴一跳,野花跳出南宫光手,三蹦两跳地回到草里,隐没不见了。 三人转眼就冲过妖草,一头扎进幻海森林。 这幻海森林从外面来瞧,是黑漆漆的一片,但真的置身其中,觉得比外面的草地还要明亮些。明明是树木层叠,枝叶连天,连月光都难射入的密林,却若一块千年碧玉,光华自生。 “南宫光,这光是从哪里来的?”淑琴问,她觉得,一走进这森林,就能感到一种非常强大的生命气息。 “我也还完全清楚。第一次来时,就觉得这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生光。”南宫光道。 “那你问过其它师兄没有?”饶波问道。 “问过的连入殿师兄都不知道。后来到藏经阁查后才明白,这幻海森林是天地初始便有的,因有妖草保护,白天会不消失不见,晚上妖草退去力量,这林子方才显现出来,千百年来没受多少干扰。可能这里草木都成精怪了才发光吧!”南宫光接道。 淑琴听后,嗔笑中敲了他一栗子:“叫你没事吓唬人!”南宫光委屈地说:“我没想要吓您,您不觉得这里生机勃勃吗?” “那到是,虽然没有飞禽走兽,却觉得四处都有生命。”淑琴瞪了南宫光一眼,“绝对不是妖气。”饶波笑了:“你才刚来横岗山,能分得出妖气?”淑琴自已也笑,往林子里走。 一路上奇花异草不少,来不及细瞧,树木草丛中似有活物蹿动,可能慑于‘璜荻’之力不敢接近,她就安心多了。 饶波不想在南宫光前示弱,冲在最前面:“我去探路!” 南宫光喊道:“要小心!有危险就赶紧退!” 南宫光与淑琴在后面走,走了一会儿,有轻微的水声传来,再走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湖泊。 “快出去了,”南宫光说,“绕过湖,再走一段就出了幻海,然后很快就能到万黄峰的青石阶路上,我们这样可是省了一半时间呢。” 这时,湖对岸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南宫光听后,皱眉道:“好像有人在打斗,我们过去瞧瞧。” 第五十四章 苦战尸王(第四更) 淑琴与南宫光循声赶去,就见饶波正与一个比他高上三倍的怪物缠斗,那怪物状似无头的武将,身上披着残缺的盔甲,胸前一处巨大的伤痕从左肩划至下腹,露出一条条森森的肋骨,红肉翻着,却没有鲜血流下出。 饶波剑法精奇流畅,将怪物罩在一片剑光之中动弹不得,可是再瞧一会儿,翻飞的剑气竟都很难刺中那怪物。铙波的铁剑击在它手臂上却无伤口。 “不好,那怪物似乎刀枪不入。”南宫光发现了。淑琴瞧出有些不对:“饶波好像渐渐落了下风,如此下去,他可能支持不住!” “怪物那些伤口不似是铙波划的,这无头武将不会是‘尸王’吧?这可是天地间至强的妖物,传达室说魔王的战将死后心有不甘,戾气不散,变为‘尸王’,仍为魔王拼杀,直到灰飞烟灭。”南宫光说道。 “你拿好珠子,我去帮忙。”南宫光瞧到铙波的袍袖已被那怪物扯去了半截,赶忙出剑冲去,加入战局。 此时饶波已经打得脸色发白,瞧到南宫光冲了过来,对他叫道:“南宫光,你先顶住,我退出去施‘破甲’之术,破了他这金刚不坏之身。” “好,放心!我来顶!”南宫光挥剑强攻几招,饶波趁机退出,手捏剑诀,迎空舞动,突然指向那怪物,大喝一声:“破!” 只见这时南宫光正举剑劈向那怪物挥来的一只巨臂,随着饶波的一声怒喝,南宫光的铁剑竟然深深切入怪物肉身。饶波一瞧术法得手,连忙挥剑冲上,与南宫光一起对敌。 但二人双剑仍然只能伤及皮肉,无法斩断其双臂,那怪物挥着皮肉破败的巨臂,竟然不落下风。 淑琴瞧出不对,施展藤术,缠住怪物,减慢他的速度,心中在想,只能赌怪物怕手中珠子了,趁机带他们二人逃跑! 淑琴持珠冲了过去,果然,在宝珠的光晕快要触到那怪物时,它猛然向后一蹿,似乎是要躲避光晕,淑琴拉住饶波的手,同时对南宫光大喝:”快跑!”三人趁机拔腿飞跑,那怪物恶嚎一声,紧追不舍。 三人一阵猛跑,终于冲入青石阶,一回头,发现那怪物不见了。 “还是这青石阶的结界厉害,总,总算安全了。”淑琴他们上下不接下气。 “你将宝珠给我做防御,我还想再和它再战!”饶波仍是不服气。 “饶波,你为何一定要杀死那怪物呢?为了杀它,陪上朋友性命值得吗?若为找宝物,应在四翼蛇身上,你和它拼命有何意义呢,你的本事要用在需要的地方吧!逃跑一次有什么介怀的。” 饶波被质问后一进无语,停了半响,说道:“我是在探路时发现四翼蛇,追踪它时遇上那怪物的。它若是‘尸王’,我们就更不能不管了,传说‘尸王’是魔王的死士,怎么出现在横岗山上?” “管也不一定要你们现在冲过去杀它啊,我们报告殿监大人和宗主,让他们处理不是更好!”淑琴劝道。 饶波沉吟:“不可,我在幻海中还瞧到一个横岗山中人,虽没瞧清面目,但那人身穿灰袍,”南宫光和淑琴面色均一寒。 三人都明白,此山中人是以袍服的颜色来区分身份:剑宗为黛黑,术宗为藏蓝,气宗为月白,而着灰的只有两人,掌门和御剑堂殿监。 “你又如何知道那人定是横岗山上的?”淑琴疑惑道。 “我追踪一条四翼蛇到幻海中,那蛇没了踪影,却瞧见不远处林子里一个穿灰袍的身影一闪。我赶过去,想瞧瞧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他的轻功比我好太多,一转眼就不见了,然后我就遇上了那怪物。”饶波慢慢地说。 “那人轻功你识别得了吗?”淑琴问道。 “我可以肯定那人的轻功身法是本山的。”饶波以肯定口气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人与‘尸王’有关?”南宫光问道。 “我不能肯定,但我觉得,此事不宜马上跟其他人说。”饶波想了想,说道。 “这点我同意,暂时就我们三人知道为好,我们只能暗中调查此事了。”淑琴冷静地说道,“大家遇事一起商量,不可冲动亡为,言语上也要注意别人情绪,可好?” 二人齐齐点头,淑琴暗笑,两个臭小子终于听我话了。 其实饶波没来御剑堂时,南宫光是公认的第一,后来出了个饶波,两面三刀年过了四殿大考,一下成了横岗山百年不遇的奇才,风头盖过南宫光,引得众剑童将他们比较来比较去。 现在他们二人同在五殿学习,两人间明争暗斗,他们间比试,是一等到一的大事,他们被宗主处罚很快传遍御剑堂。 淑琴询问饶波和南宫光:“你们二人在体力、内力、心力三力上是否有天赋异禀呢?” 饶波道:“不错,我们二人均有。在体力上我略强于他,但内力上他略强于我,而心力不相上下,尚求各自在突破。” 南宫光道:“我们剑童姿质悟性不一,在心力上特别重要。开山以来,祖师爷便严令不得收十岁以下的稚子,便是因为孩童的心力太弱,无法自制,强行修练难免揠苗助长。” 饶波道:“我们尚不能使用附有剑魂的宝剑。而心意和剑魂相通,以心御剑,以力持剑,以气护剑,便是横岗山剑道的根本。南宫光较早通过以心力运剑,我是最快时间通过之人。” 饶波不习惯于说很多话,他没什么朋友,不懂得如何交朋友,多年以后也不知道自已如何与他们混在一起的。 南宫光说道:“我们在第一殿之前所学科目众多,剑法、内功、术法是最主要的,此外轻功、御剑术、暗器、医术、兵法、诗书子集也需兼顾,而琴棋书画也须修习。越到上面一殿,除剑法、内功、术法必修外,其余可根据兴趣选择性学习。 饶波召唤出“黑雷”让淑琴坐上,南宫光召唤出“鸿骛”,三人飞起,一会落到御剑堂堂门口。 淑琴在他们引导下见了殿主,殿主因她是宗主贵客,好生招呼,亲自安排带到住处。 收拾停当,淑琴让他们和她一起到藏经阁去查阅有关“尸王”的资料。 第五十五章 尸王之秘 南宫光查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本书,他兴冲冲地跑到淑琴面前,打开书给她瞧:“和这书上说的一样,我们那天见到的果然是‘尸王’!” 淑琴挡开书:“好多字,瞧的话太慢,你讲给我听吧!” “哦,这上面说,尸王是当年狂热忠于魔王的将领,战败后心中不甘,戾气不散,自愿成为不得往生的妖物,以残败的身体继续为魔王效力。比起九大魔君,它只是小魔怪,因沦为妖物,心智和妖物一般低下,容易操控。”南宫光读道。 “后来修史者认为,尸王其不听话的武将,实是魔王用术法杀死,使其成为听话的死士。呃,尸王力大无比,无惧无妄,身体防御力很强,是破甲之术的克星,克制它的唯一方法是———咦?这一页被撕掉了。你瞧!”南宫光奇道。 淑琴沉思一会道:“若是被人撕掉,应会触动结界吧?” 饶波又接过书,凝神瞧了半响道:“这上面的结界,以我的术法破不了。”三人陷于沉默。 不过饶波此时想起另一件事来,他把那书上的内容又瞧了一遍,抬眼问南宫光:“昨天我施破甲之术,虽然没有完全奏效,但还是有些用吧!” 南宫光确实记得当时饶波施破甲时,自已铁剑就顺利切入尸王的肉中,便道:“肯定有些用。”“这里说,‘尸王’是破甲之术的克星,那又如何解释?”饶波皱眉道。 “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也不一定完全对!”淑琴脱口道。 二人四道眼光齐齐射向自已。“前辈,别的书也就罢了,这书可是天武真人写的,你,你怎能这么说!” 饶波激动地道:“他可是我们横岗山派的祖师啊!”淑琴略显尴尬。 南宫光岔开话题道:“也许,是这个尸王身上有伤病,对破甲之术的防御力下降了也说不定呀!” 饶波思索着:“这倒有可能,不论是什么原因,它可能已经变弱,所以才会躲藏在幻海里养伤。” 南宫光接着道:“关于幻海我查过书,因为它是被妖草保护,从天地初开就一直存在的森林,所以里面精气旺盛,适宜任何生灵精气生长。不管是什么,从哪里来,比如果树,到了幻海一定能活下去。” 淑琴惊异道:“那幻海岂不是活菩萨在世,半死不活或只留一口气的人都可以送到这里来保命?!李靖大哥岂不可到此疗伤?” 南宫光泼来一盆凉水:“唯独人却不行,因为妖草白日里会以幻术掩盖住幻海妖雾,那时,幻海中会弥漫着妖草的妖雾,这妖雾若是对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甚至妖物都没有影响,因为它们心智很低,但人若吸入,轻者坠入迷梦不醒,重者会出现幻觉,状若痴呆。” 淑琴听着讲解,却觉得好象什么地方有人在窥视着自已。 淑琴与二人告别称回去,追那身影,一直到御剑堂大殿外,接近时才发现是一条灰影,她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细缝,见里面漆黑一片,一点灯火也没有,似乎已没有人,便推门悄悄走了进去。 御剑堂的正殿坐南朝北,是一座雄浑简洁的巨大建筑,地上铺着黑石砖,雪白的四壁上嵌着雕有镂空菱花格子的乌木窗。正殿内除了前后左右十二根支撑穹顶的乌木柱子,就再无其他,空空荡荡的。 她走上殿监训话站着的石台,空无一物,低头搜索,从一块跳到另一块,突然,一块砖上的一排小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了下去,仔细查察。共有二十二个,两头的各一个略大。 她脑中灵光忽现,从怀里掏出饶波送给她杀蛇时得到的红色水晶小梳,伸出手指一点。那小梳正好有二十个小齿衙左右两个大些齿,她将那把梳子插向那一排小孔子,结果如她所想,严丝合缝没入石中。 淑琴突觉得脚下的大地震动,扭头一瞧,石台中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分明是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 她取下梳子,快步走到那入口前,瞧到有灯光从下面射了上来,一时犹豫到底下不下去一探究竟。她再瞧了瞧手中梳子,只见它在光下晶莹透亮,上面嵌的珍珠莹莹生光。 她趴在入口处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面传来任何声音,便大起胆子,没着台阶往下去,感觉约下了三四十级台阶的样子,便到了地下甬道。甬道两边每隔一段就在墙上嵌了一个萤石球。 待她下到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异样,回头发现身后的台阶居然一节节退去。她忽然感到害怕,转头想往回跑,但来不及了,那台阶转瞬便全部消失无踪,只余一面石壁矗立在她眼前。 淑琴四下里寻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才发现旁边的墙上也有一排和石台上一样的小洞,赶紧将梳子插进去,通往地面的台阶又重现在她眼前。 她舒了一口气,发觉身上已出了很多冷汗,现在她已完全确定,自已无意中得到的这把梳子肯定是来这条地道的钥匙。她决定继续往前探寻,可是走了很久却连一条岔路都没有,一直出现在脚下的只有绵延不绝的甬道,无穷无尽。 突然她心中警觉,想到这地道很可能被布下了术法,自已这么走下去,永难到尽头,最终会累死。回头瞧去,也如去路一样,一时间感觉自已陷入某种幻觉。 淑琴深吸一口气,让自已慢慢镇静下来,闭上眼,想起天武真人对她讲过再厉害的幻术都不过是对眼睛的迷惑,只要心灵不被绊住,一定可以找到破解的方法。 她闭上眼,向着来时的方向出发,伸出手指,触在冰冷地石壁墙上。走着走着,她发现其实每块石头的质地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似乎更平滑些,有的则很粗糙,只是差异很小。 她猛然发觉自已触到这幻象世界的真实,心中一动,将所有心力集向手指,渐渐的,她的手指敏锐无比,石块表面微小变化也清楚放大。 她发现每走一段,石壁上就会有一扇闭合的石门,门上同样会有一排小孔。她随意挑了一两扇门将梳子插进去,发现都可以被打开。出于谨慎,她没有趟进任何一扇,只是一直往回。 她突然听到一种脚步的回声,她之前往深处走时没有,而此时这声音听起来像身后有人跟着。 她猛一回头,居然瞧到站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冲着自已微笑,她直直瞪着那女子:“你是谁?”那女子将手按在自已心口上,指着她手中的梳子。 淑琴问:“你就是我?”那女子摇头,开口:“真笨,我怎么会被人呼唤出来的,难道是巧合?” “我可没唤你,是你自已跑出来吓人的!” “我是剑魂啊,那里面的剑魂。”那女子指着淑琴手中的小梳子。 “这是一把梳子啊?”淑琴摸不着头脑。 “曾经是一把剑来着,晶铁剑。”那女子一脸不耐烦,“算了,不说了,你根本配不上我,我竟然听见你的心里召唤,你说好孤单,要有人陪就好了,所以我变成你的样子陪你走喽。真让我失望,我走了,你变得很厉害我们再见吧!” 淑琴还想问她几句,那女子却已凭空消失了。 “喂,再出来一下呀!”淑琴对着梳子喊,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无奈地将梳子放回怀里,继续往回走,走着走着,远远瞧见来时的石壁矗立在隧道的尽头。 正要加快前行,突然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突然袭上心头,危险,赶快离开!她加快脚步步,冲出了地道。 第五十六章 术宗宗主 剑宗宗主游鼎带着淑琴到了万绿峰光明阁,请术宗宗主库金城授她魂兽召唤术。库金城年约三十,很年轻的一位天才俊杰,黄岗山最年轻的一代宗主。 库金城听了游鼎介绍,知是天武真人的女儿,对淑琴修为大为赞赏,爽快签应传授功诀,但要求她从基础修起,切不可盲目修炼,同时对天玄门主李靖到来,大为震惊。 淑琴很高兴,对于魂兽知识已略有所获,父亲很多这方面法术没有教过她,是别有深意的。淑琴对于灰衣人的事情欲言欲止,库金城突然道:“你似乎有心事,是关有关横岗山?” 淑琴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库宗主为何知道我在想心事?” “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窥心术不但艰深无比,而且对施术条件也极其讲究,我只能感觉到你心中不静而已。”库金城道。淑琴心中佩服。 游鼎走后,淑琴随库金城来到光明阁外峰崖处,打算亲自体验魂兽召唤技法。 突然他们感到一股狂风呼啸而过,抬眼望去,发现一只有翼的虎在空中。库金城震惊:“情况有异,快随我追上!” 他念动咒语,他的剑起而腾空:“踏上剑来!”淑琴依然而动,上得剑身,后剑光大闪,库金城御剑飞行,二人向那异兽追去。 “那有翼的虎,能通人言,是极致邪恶的妖物,不知是何等人竟能将它收服。”库金城道。 “应该是个大恶人吧!难道有人针对横岗山搞破坏?”淑琴猜测。 库金城目光紧紧追踪着前方逃跑的翼虎,问道:“你可清楚,为何能御剑而飞?” 淑琴道:“以我所知,剑缚魂则为灵器,天地寰宇遨游,唯意通剑魂,身心化剑,方可御剑而飞。” 库金城道:“不错,虽然你我站在剑上,但实际上是因为我以心力与剑魂相通,身心之意象与剑相融,才可以随着这灵器而飞,而你现在也站在这剑上,对于剑和我来说,你就是所谓外物,要带着你这么个外物飞行,我必须迫使剑魂暂时接纳你的心力,故此我对你的情绪变化有所感应。” 淑琴有所领悟道:“哦,心意相通。”发现库金城爽朗清举,半藏于袖中的两手正在不断地快速变换手势,很快,他结好了三个不同手势。 “那妖物天生能飞,飞行时除了耗些体力再无其他,而御剑却没那么简单,飞行时三力都有消耗,要是不能在一刻之内赶上它,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了。”库金城道。 淑琴明白过来,原来他是通过术法加快飞行的速度,她留意一下地面上的景物,果然发觉它们向后移动的速度相当快。 那翼虎的骑者很是狡猾,操纵坐骑在空中不断地绕着圈子,高低来去,御剑飞行并不如翼虎腾挪灵活,每每需要急转,都必须以心力控制并辅以手印或剑咒,如此下去,一会儿二人被丢出很远。 突然急转中失控,飞剑化作一道金色光弧激射而出,身向远方中的翼虎。而二人急速下坠,库金城紧急施法,张开了风盾,二人缓缓落地,幸而平安。 “没事吧?我们快走,我刚才出飞剑击中那翼虎,他们应飞不成了,我感到他们就在前面林子里。”说罢施展轻功,淑琴也施展开御风轻功追赶上。 追赶一会儿,他便停下了脚步,发现前面地上躺着一柄带血的长剑,他收回长剑:“那翼虎应是受了重伤。”接着他举目四望,问淑琴:“这里有什么不对?” 淑琴四下张望,此时日光偏西,林中光线暗淡,安静至极,间或杂着一两声鸟鸣。道:“似乎太过安静,那翼虎是性子极为暴裂的妖物,受了这等重伤,应惨叫,空气中应有浓重的血腥味才是,可这里无叫声和血腥。” 库金城点点头:“继续说。”淑琴略有自信道:“我们进入了敌人布置的幻象。” 库金城赞道:“破除幻象的第一步应是有足够的智慧,了解自已正身处幻象。佛家讲‘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所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如来’并非是指佛祖,而是所谓万事万物的‘真谛’。必须先有洞破表相的智慧,才能一举破除。 淑琴道:“那么库宗主是否已能洞破?”库金城略顿道:“不见得是瞧不破,也许是不愿意瞧破罢了。” 突然,一阵狂风掀起许多树叶,如一团狂舞的蜂群般扑向位于正中的淑琴和库金城。 库金城皱眉,挥出长剑,十步开外处立时升起一道一人高的火墙,飞叶遇到火墙顿时燃烧起来。但飞叶越来越多,越飞越高。 库金城长剑入鞘,席地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火墙又长了很多,将高空中飞叶烧光,后又越来越多,他又念起口诀,再燃起另一道火墙,与疾风飞叶相斗。 这时,淑琴盯着火墙,隐约显出一个人影来,由暗红色,变作深紫,后变作一团黑,这人中等身材,头戴风帽。 但淑琴想去提醒他,但发现竟然出不了声音,所有感官失效,只有唯一残存的意识平静,一会儿,对启霜和生的挂念忽生,不甘枉死的怨愤交织在一起,求生的意志忽如雨后勃发的春笋般冲破暗淡下去的灵魂,冲向一片黑暗的虚空。 随后,她感到有一股力量如同一只手,从虚无之中伸出来,这不是感觉,而是一种完全依靠残存的意志才能触及的存在,而她胸中想要活下去的强大生存意志猛然跃向虚空,一把死死抓住那股力量。 一会儿,她发现库金城与她正面对面盘膝而坐,掌心与掌心相对,而他的长剑则在两人掌间,大约是在用什么法子替自已解开半死一样的困境。 有一股力量通过与他双掌相接处的长剑缓缓渗入她的灵魂,平静地带着她在半真半虚的世界里遨游。 蓦地,她好像摆脱了大地的禁锢,直上九霄,各种感官陆续恢复,闻到烟火的气息,听到“扑啦啦”的声音。 淑琴道:“库宗主,我,好像恢复了。” 第五十七章 魔狱谷毒 地上除了一大摊血,再无他迹,翼虎和它的御者显然都已逃远了。库金城见无法再追,便带着淑琴御剑而起。 “那人是想杀了我吗?他对我用了什么术法?”淑琴问道。 “他用的术法,似是佛家‘灭寂法’,他杀不死你,这术法只有寻死之心的人自已灭去意识,他借此术拖延时间。你的眼识最早恢复,应是眼力较弱又能施‘灭寂法’的人不多。”库金城道。 “难道此地有魔界活动?”淑琴道。 “我会通报掌门和各位宗主注意防范,你和李门主也要多加注意自我保护,结界之外尽量不要活动!”库金城道。 淑琴点头道:“这个情况我必须通报武当山掌门和几位宗主!多谢宗主救我!” 库金城道:“历代气宗的先辈都在修炼长生之道,以求超越轮回,而术宗先辈也有人试图以艰深的术法窥探六道轮回的秘密,似没有成功。” 淑琴讲:“苍穹星海,万事万物有规律,这世界一定藏着什么最终的秘密,但会是什么不知。”说着遥望着缀满星斗的夜空。 库金城道:“不管最终秘密是神佛或者别的什么,其实都是一样的,对你我而言,极致之道不过是长久不懈的自我修行,不断自省吾身,不或于表象,不沉陷于情绪,所以,我们横岗山修行之法当真是半点不错的。” 淑琴叹道:“宗主见识可真高啊!” 库金城道:“御剑术是横岗山武功中最难的部分,其中的要领和口诀,一般要一年时间学会,第二年才能学习剑魂的运用,离手剑是基础。你好好训练体会吧,有不明白的可与我探讨。”淑琴点头称谢,后她回到住处。 第二天,淑琴去剑堂找南宫光,听到南宫光和饶波在谈论一个叫魔狱谷的可怕地方,忙追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能去吗?” 南宫光答道:“这是横岗山与太阴山交界处的一个神秘地方,宗主严禁弟子们擅进,据传闻,它与魔教有些关系。” 饶波道:“前不久我曾经过魔狱谷边界,发现此处相当诡异,差点中了毒雾。南宫光你敢同我一起去闯一闯,一探究竟吗?” 南宫光惊道:“我倒不怕什么妖魔精怪,只是宗主禁令你敢违抗,不怕受重责吗?” 饶波哼了一声:“胆小鬼,我们悄悄地去,凭我们合力能有什么危险?” 南宫光答:“这个,这个,禁令呀,你不怕我怕!” 淑琴接口道:“南宫光不去,我同你去,我正想一探魔教踪迹呢!” 饶波大惊:“前辈,现在去?对违禁这个事情大家可要保密呀!” 南宫光嘟道:“我决不会乱说的,你们去吧!小心着点!” 淑琴和饶波带上干粮,打理好装备,很快就出发了。 饶波召唤出他的魂兽,二人跨上腾空而起,向目的地而去。 二人飞行到横岗山与太阴山交界处,饶波辨认了一番,朝一片山谷指去:“就是这里了!小心点下来!” 淑琴瞧到幽谷内隐约有一处亭阁,笼在一片迷雾中,阁楼之外长着漫山遍野的奇异野花,绿色的藤蔓和两茎四叶的红色花朵覆盖了整座山头。 饶波与淑琴在一处偏僻山角降落,收回魂兽,说道:“前面谷边有毒雾,千万小心,我们绕过去。这个谷似是被蛊毒所侵蚀,是活死人的领地。” 一股凉意在淑琴心头升起,冲至顶门,散至全身。饶波领着淑琴穿行,发现谷边有一个废弃的木屋,二人商议后进到木屋休息。 深夜,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人影带着一股冷风,猛然撞了进来,这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漆成朱红色的锁片铠甲,身形健壮,孔武有力,一张紫膛脸上,发出一股轩昂之气。 他瞧到二人,剑眉一轩,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话语之间,自有一股威势流露,让人难以生出半点抗拒之心。 饶波冷冷道:“这里应是魔狱谷,我们是意外迷路至此的。” 淑琴打量那男子,感到他也被一股死亡的气息所笼罩,当下悄悄拉了饶波的手,低语:“小心提防。” 淑琴按住宝剑,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男子脱口道:“我是八十一。”淑琴和饶波同时一怔,好古怪的名字,听起来像是编号。 饶波准备发问,却见那男子突然右手按住脑门,左手伸出连连摆动道:“不是,不是。”口中喃喃道:“我是八十一,不是,不是八十一,我是谁?” 他像发疯一样摇晃着自已的脑袋,最后蹲下身去,号啕大哭。 饶波不忍,欲上前扶他,被淑琴拉住。饶波道:“这位大哥,你究竟怎样了?大家同是落难之人,有难处不妨说出来,我若有帮得上的地方,自当全力相助。” 那男子“八十一”突然止住哭声,猛地抬起头来,夺过饶波手中宝剑,只听他大喝一声,“刷”地一刺,听得有刺入物体的声音。 淑琴已知又有外人来了,与饶波向内退去,这时听到那男子大声道:“你们快走,这里危险。”似是回护他们。 淑琴发现宝剑正中在一个打扮和“八十一”一样的人的胸口,但对方竟面色自若。 “八十一,这里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地方。”这个说,语气极为怪异,僵硬而不带有任何情感,似是一具傀儡。 “我不是八十一!”似乎“八十一”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刺激,疯狂大吼道:“没有八十一,我就是我!”他说着,猛又回手,将宝剑抽了回来。 那武将的胸口现出几个对穿的血洞,受了这样的重伤都没事,似乎不是普通的人类了。饶波疑问起来,寻常中了尸蛊的人都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活尸,这两人似乎被感染,但却拥有着活人才有的清明神志。 那武将“咚”地一步跨进屋来,又道:“八十一,你为什么要逃走?你要违背我们‘魔毒者’的使命吗?” 八十一手臂一抡,“砰”的一声,已重重打在这武将的胸口,那武将身子顿时被抽飞了出去,那健壮的身子撞破了木屋的板壁,一直飞到院落里才落下地来。 整个屋子里已经一片狼籍,透过撞破的板壁,淑琴吃惊地瞧到,院子里居然还站着两个同样装饰的人———魔毒者。 八十一也瞧到,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上楼避避吧,等我收拾了他们现说。”说着,以剑柱地,大踏涉地走出门外。 第五十八章 魔毒玄蛇 饶波只见所见匪夷所思,目光询问着淑琴,淑琴握剑的手微微发颤,她也瞧出来,外面的所谓“魔毒者”,是一种介于正常人和活尸之间的存在,这样可怕的怪物,绝非她所能对付得了的。 当下她叹道:“我们还是上楼避避吧,瞧瞧情况再说。” 两人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从窗口往下观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那三名身着同样装饰的“魔毒者”已抽出了腰间的刀,将八十一围在了中间,和八十一一样,这三人背脊上也各自高高隆起一大团,就像一个驼峰。 瞬息间,风起云涌,刀影闪烁,八十一持剑劈扫,金铁交鸣声不绝,三名“魔毒者”均被震退了数步。 八十一趁势进击,将一名“魔毒者”的肚腹刺了个对穿,,而此人脸上无半点痛苦之色。 淑琴在楼上瞧得清楚,禁不住面色惨白地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人还是尸?” 这时,另两名“魔毒者”又一左一右朝八十一夹攻了过来。 淑琴觉得遍体生寒,这三名魔武者,打扮显然是魔教武士,他们无惧痛楚、力大无穷是缘于尸蛊的作用,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有尸的体能同时还能如正常人一样行走说话?莫非魔教与五毒教合作,而将人变成这样的“魔毒者”? 楼下越打越惨烈,三名魔毒者和八十一都被对方戳出了无数血洞,这八十一依然骁勇如故,转眼间就只余下最后一名魔毒者,眼见两名同伴先后落败,却好没有显露出半分害怕的表情。 那名魔毒者对八十一道:“八十一,你流了很多血,你尚未进化到最终形态,如果不及时回去接受治疗的话,你一样会死的。” 八十一大吼道:“我不是八十一!!!”势若雷霆的猛斩而出。 那名魔毒者一时没有闪避,断头的颈腔中冲天喷起一股血液,淑琴心想:这下他也应该像活尸一样死了吧? 突然瞧到那无头魔毒者背后的那个驼峰蓦然胀大,几条玄蛇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破肤而出,在半空中张狂乱舞,这触须好像完全代替了他原来的头颅,指挥着他的躯体。 淑琴只觉得全身如入冰窖,连指尖都已变得冰凉。突然饶波大叫:“小心!”,推开淑琴,同时翻滚开去,两人呆的地方,赫然有一条玄蛇钉在地上,是魔毒者的触须。 此时,之前被杀的一名魔毒者也开始长出触须,追着淑琴而来。 “哧”的一声,淑琴将其中的一根触须削断一截,然而似乎无法阻止,断须依然如影随形地追着她缠斗。 数十合下来,淑琴使用魔火和藤术、玄天功法,无法造成巨创,藤术化出的藤与触须纠缠,已然支持不住,气喘吁吁,再支撑几个回合,已被对方的一条钥匙须缠住了手腕。 紧接着另一条触须在剑身上一弹,“叮”的一声,她手心一麻,再也拿捍不住,宝剑脱手飞了出去。 突听到饶波一声虎吼:“你这怪物,去死吧。” 淑琴心下一紧,急喊:“饶波,不要......”然而饶波已挥剑猛扑过去,她只觉手腕一轻,触须缩了回去。 她瞧到饶波和那魔毒者紧紧缠成一条,他不时挥剑劈砍,三条触须像受伤的蛇般,在虚空中乱颤,持续一会,终于软在地上不动了。 淑琴道:“饶波,你没事吧!”瞧到饶波脸上、身上,横七竖入布满了血痕,都是被须触抽打而致。 饶波突然双腿一软,坐倒在当地,他咧嘴一笑道:“好啦,总算解决啦,你没伤着吧?” 淑琴已明白饶波见她处于危险之中,不顾一切冲上去,将怪物背后的肉瘤给剜了下来,他瞧出了魔毒者的致命弱点。 突然听到“啊啊啊”连串的虎吼之声传来,听声音正是那八十一,八十一背上,也上出了三条长达丈许的黑色触须,触须在乱舞,疯狂地抽打着周边的一切,他拿了一把刀,拼命往自已背后砍,似乎想要砍掉背上那个肉瘤。 淑琴黯然道:“没想到,没想到这人竟然能够与蛊毒相抗衡,这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力啊!” 饶波沉默了半响,由衷赞道:“这人真是个好汉子!我们得帮帮他!” 淑琴道:“怎么帮?他已中了很深的蛊毒,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我们除了眼睁睁地瞧着他,要么彻底变异成尸,要么就是死。” 饶波疾步上前:“不能让他这样!就算他将这个肉瘤剜下来了,他也会死的,我们快想想办法帮帮他吧。” 淑琴咬牙道:“这样可不行,我得将他打昏,让他安静安静。”说着抬起手,运功劲于掌缘,照着八十一的颈侧猛砍了下去。 “砰”,淑琴只觉一股巨大的劲道反弹回来,震得她整条手臂都麻痹起来,然而那八十一依旧是双目圆睁,口角涎水横流,拼命挣扎。 饶波依着一身天生蛮力,勉力箍住八十一,苦笑道:“前辈快去找绳索将他捆起来吧,我快抱不住他了。” 第五十九章 刀王之死 饶波抱住八十一,支撑得颇为吃力,此时见淑琴发愣:“那边有井绳,快点。” 淑琴忙走到井边,引刀割断那井绳,双手往外拉,却觉得绳子的另一端异常沉重,只觉腥风扑面,一条又黑又粗的玄蛇,“啪”的一声抽中她的脸颊,顺势一转,勒住了她的脖子。 这玄蛇正是刚才被八十一打落井里的那名魔毒者的触须,悄然间又有两条缠住她往井里拖,片刻,淑琴已觉呼吸难继,气力全失。 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轰隆隆”一阵闷雷的声音从井底传来,整个地面都随之策颤,饶波觉到这怪异的动响,凝神倾听,那疯狂的八十一在一瞬间突然回复了安静,狂暴的触须倏地缩回背上的肉瘤之中,面如土色。 饶波松开后,朝她走来,发现她所处的困境,一个箭步蹿到了淑琴身边,此时,原本缚在淑琴身上的几条黑须立时松开,迅速缩回了井内,淑琴软倒在地。 地底发出一声惊雷,整个地面在一瞬间猛烈地晃,饶波扶起淑琴,退后数米。“嗖”的一声,从深井中冲天喷出一股水柱。 饶波惊呆,被混着浓厚血腥味的凉水浇了一头一脸,才慢慢回过神来。 淑琴慢慢醒来,对饶波道:“谢谢你救了我!” 但她隐隐感觉似乎有某种东西,一直隐藏在她身边的暗处。 淑琴向井下张望,井底壁上的砖石全部碎裂震脱,井底已变成了瓦砾堆。 井壁一处,似乎曾经有什么东西从这洞口钻出来过。 她提起半截井绳,慢慢往上提,水桶慢慢拉出来,木桶上,搭着半片魔毒者身子,像被什么劈开。木桶里赫然漂浮着一朵火红色的小花。 月光下,那小花两茎四瓣,微颤着,这朵小花贪婪地吸取茎叶上沾着的血水,片刻,血水不见,小花蓦地长大了一倍。 饶波道:“这是传说中的化尸花?!”很快,饶波就昏了过去。 在废屋里,饶波躺在柴堆上,饶波身上布满黑紫色的鞭痕,他已受尸毒感染,淑琴知道:只有两种结果,一是饶波就这么安静地鲜红去,一种是这毒素在海他体内产生变异,将他变成行尸走肉。 八十一扶着门框,盯着昏迷的饶波道:“如果你不希望瞧到这位兄弟变成像我这样,那么请趁毒变异之前杀了他吧。” 八十一走过来,盯着淑琴两眼,道:“不忍心下手是吧?等他变成了怪物,你更下不了手了。” 他瞧了半响,道:“我叫游战,江湖上曾称我‘刀王’。” 淑琴大惊,原来他就是游战,现任剑宗宗主游鼎的堂弟,听启霜说过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过,没想到他变成魔毒者:“我听说过你,你为何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 游战道:“我在吴家渡和一帮兄弟们被魔教横岗山堂下教众下毒后擒走,被押运到这个山谷,横岗山堂主对我们进行残忍的活体试炼,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们妄图以尸毒为引,将活人炼制成没有知觉,无惧生死的‘魔毒者’。” 他顿了一会,接着说:“我和刚才那几个都是所谓‘魔毒者’,只不过我一直用意志力与尸毒抗衡着。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逃走。但是魔教守卫森严,我们这些木头长期不见天日。” 淑琴愤怒而同情地说:“这帮魔鬼,我们正道就是要联合起来荡掉这股黑暗势力。武当会盟目的在此,只不知他闪对武当会盟是否有阴谋?” 游战恨恨地道:“应是有大阴谋。我们这些木头,要接受各种毒药试炼,许多人浑身溃烂而死,死的人往往都被扔到堰湖喂鱼。后来偶然得知鱼类因吃这些人尸体后变异。” 淑琴道:“他们真是丧心病狂!可恶之极!” 游战道:“小部分撑过毒药试炼的木头,进化成‘魔毒者’被级形态‘毒清’,我就是‘毒清’。” 淑琴道:“那你怎么逃出来的?这山下的山民又怎么变成活尸?” 游战道:“那不过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从没瞧过这么霸道猛烈的毒物,还有部分魔兵也横死了,身上长满了红花。” 淑琴大惊:“这就是传说中的化尸花,是苗疆秘蛊,历代禁断,还是被后人破了禁,浩劫啊!这是一场浩劫!” 游战痛楚地道:“你认识剑宗宗主,他是我堂兄,还有你说的你师兄李靖李门主我也有交情,原想在武当会盟上出一番力,可惜对于驱魔大业不能发挥更多的作用了。请脱险回去后,赶快通报剑宗宗主和李门主,早做抗击准备。” “另外请告诉李门主,我希望他勇敢挑起武林正道重任,武魁已走,我也快离世了,李门主和玄天门是我们的希望,只有他出头才能统领群豪,与魔军血战到底,还朗朗乾坤!”游战正色道。 “我此生只佩服三个人,一是武魁,二是游鼎,再一个是李靖李门主,请转告他,相见恨晚,希望来生我们二人再成为好朋友好兄弟。”游战激动地说。 淑琴道:“当下均州、云梦、中州、太湖、丹州等地魔教已然四下活动,各种地下不知名的邪魔也在蠢蠢欲动,道魔大战为期不远,你要振作起来,剑宗宗主你堂兄也许能解开你所中身毒!” 游战悲哀地道:“为时已晚,我已是万劫难复,也许下一刻我就控制不住自已神志,我唯一的结局是投湖。你不用拦我。另外,听我一言,在这位小兄弟变异之前,早下手为好,到时悔之晚矣,会酿成更大灾难!” 他眺望堰湖,迈开大步,决意,欣然,热泪盈眶地投向了堰湖的怀抱。 淑琴发现饶波的脑门、手臂、颈脖各处的血管,在一瞬间突然胀大起来,隆起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着,似要破肤而出。 淑琴对于这位剑宗新一代俊才尚未发光就快要陨落,痛惜不已,他可是横岗山一脉的修仙的奇迹,而此次魔狱谷之行太过鲁莽,自已有一定责任,对于剑宗得有个交待。 第六十章 苍穹血引 夜色中的天阴阁,如同一头巨兽般,蹲踞在山巅。 这幢之所以建在山巅,原就是为了隐秘地利用山腹中的空间与湖边幽谷作迷障,作为地下暗层,是整个“魔毒者计划”的试炼基地,是危机的核心,整个魔狱谷罪恶的渊薮。 山腹外,狂风暴雨正在肆虐,山腹内,亦已是群魔乱舞。 因为蛊毒的大规模扩散,整个基地已经变成了活尸们的牢笼。 饶波感到体内似乎有某种魔魅的东西在不安地悸动着,渐渐地支配了他的欲望,一股前所没有的饥饿感蓦地升腾起来。 面对不远处经过的活尸,他竟然没有害怕感,反而想加入其中。 饶波挣扎着,像是一只野兽般挣扎着。脑海中一切记忆都不复存在,他已经彻底地迷失在嗜血的欲望中。他迫切地想音乐家离铁栅,去尽情发泄他对血肉的渴望。 天阴阁阁主,魔教横岗堂堂主孙浑与五毒教大长老迟义并肩站在铁栅的一侧,孙浑瞧着饶波片刻,颤声问:“他是谁?” 迟义诡笑道:“这是我刚刚培育的变种蛊王,是你们已故化尸的教主吴辉的唯一的克星呢。这是一枚引吴辉上门的诱饵。” 饶波异常躁动起来,“啊”的大吼起来。后如野兽般喘息。 迟义又道“不知堂主觉得我这蛊王怎样?” 孙浑有些害怕,不能答话。 迟义扭动石壁上的机栝,铁栅突然打开了。 孙浑大惊,抽刀出来,连问:“你,你干什么,快关门,关门!” 迟义脸上诡笑更甚,突然大声道:“还等什么?尽情地享受你的美食吧!” 饶波蓦地一跃而起,一把将孙浑这个“食物”抓住,孙浑痛苦地呼号起来,但随即这呼号声很快淹没在野兽的饕餮大嚼声中。 淑琴被轰隆不绝的雷声惊醒了,眼前一片漆黑,辨不清身在何处。 “我这是在哪里?”她暗忖,然后努力回想,记得昏迷前有个人出现,突然她感到有着沉重的喘息声,伴有轻轻的脚步声。 “是谁?不要过来?”那东西没有理会靠近过来,她感到,一条冰冷的藤蔓缠上了自已的手腕,淑琴拼命也甩动手腕,想摆脱它的纠缠,但被牢牢地缠住了她的手腕。 对方鼻息中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已脸上,那堆藤蔓开始颤抖起来,有红花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我,我是五毒教教主吴辉,你是天武真人的后人吗?” 淑琴低声回答:“是的,你怎能知道?” 吴辉道:“我处于化尸状态,因受魔教孙浑和我教大长老迟义的算计而亡身。从你的功法符印上,我瞧出你与天武真人有关,天武真人在道魔大战中曾救过我,与我有恩。” 淑琴道:“你快去救饶波啊!不然他会和刀王游战一样惨死的!” 吴辉道:“孩子,解尽你的毒再说!” 淑琴突然觉得手腕一紧,四道藤蔓如闪电般缠上了自已的四肢,将她全身缚得严实实。“忍着点!”吴辉道。 紧接着,淑琴便感到有极细的、如同毛刺般的东西,刺破了自已的皮肤,钻入了体内,如无数针循血脉在体内游走。 她张嘴“啊”时,一条如蛇般的细长物事钻入她的喉头,随即深入五脏六腑,感到身体似乎都要被撕裂,再次昏死。 淑琴醒来时,感觉浑身上下精力充足,体内所感染的毒素也被尽数清除。她不知道救他的吴辉去哪了。 她想起一起探魔艰辛,一路并肩作战的友谊,决心无论如何,要将饶波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要去哪里?”她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转身瞧去,发现有个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肤色妖异的暗绿,他的全身曾被花藤包裹,血口纵横,喉头刀口处流着墨绿色的汗液。 “可知你的生命是我用全部精力换来的?我为报答你父之恩而全力相救。你现在又要去送死?”吴辉道。 淑琴呆住了。 “我教中大长老想要除掉我,与魔教勾结,并为确认我是否真死,将我族人抓住做成魔毒者,设计引诱我及我家人,一并除掉。” 吴辉道:“他感到了我的存在。你快快游水逃到谷西南十余里一处山谷,再想法逃走。” 纠缠的青藤已瘵天阴阁包裹成一枚巨大的茧蛹。茧中的魔物,也进入孵化成熟的最后阶段。 孙浑的血肉,大大地刺激着饶波的内心深处极端残暴的一面,他彻底地迷失在血腥的欲望之中。 他嚎叫回荡,粗如儿臂的铁栅已被他扭弯变形,他脱出樊笼,向四周那些不安的低等活尸逼近过去,他已成为这里的修罗魔王。 迟义得意地瞧着满目的血腥,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生出来。 只有这个自已亲手培育而成的变种蛊王,才能与吴辉一搏,除掉他们,他才能安心坐上五毒教主的位置,同时上官震东给他许诺升任一堂之主,破坏武当会盟,以魔毒者袭扰,屠杀参会群豪,进而向成为神魔进军。 天阴阁上下,积累了多时的闪电终于汇聚成一团耀眼的电光,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雷鸣,电光笔直劈落下来。 天火点燃了包裹在楼外的花藤,进而又蔓延到了天阴阁的外墙檐角,瞬间燃成了一片火海。 而淑琴循着火光方向艰难前行,她知道饶波最后脱险与否,在此最后相救,不知吴辉是否相助救他脱此一劫。 第六十一章 业火魔迹 迟义刚刚由地下层的出口,来到一楼的玄关,便感到了剧烈的摇晃。他心生不妙,楼上又砸落了一条梁柱,然后他感到一阵逼人的热浪年面而来,抬头瞧去,已有凶猛的火舌在楼内四处舔舐,一场不可控制的大火,将要蔓延开来。 似乎老天晓得这里有禁忌生命的存在,要动用天火去燃尽。 迟义心惊,朝大门处奔逃而去。淑琴到天阴阁,发现眼前大火四蔓,见到迟义,阻住他去向,迟义低啸,淑琴怔时,脑后劲风突至,眼角余光瞧到,从已经着火的大门里,奔出了一个身形巨大的魔物,而那魔物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把宝剑。 淑琴猜知是饶波的宝剑,宝剑带着更凶猛的势头,直刺她的后脑,突然,一条花藤电射而至,及时挡住宝剑。 迟义狂笑起来“老怪物,你总复工肯出来了,这是我亲手培育的变种蛊王,还不错吧?”吴辉没理会,全力阻挡。 迟义命令道:“快给我杀死他们二人,啊!”话没说完,他感到小腹一凉,一柄锋利的宝剑已经捅入他的小腹,直没至柄。 与此同时,那魔物的长剑现次迅猛地推进。吴辉因救治淑琴已消尽精力,此时无法抵挡。 长剑透体而出,墨绿色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淑琴惊叫:“吴教主!你小心!”松开迟义的身体,上前扶起吴辉…… 吴辉吃力地道:“孩子,一定,要,活,活下去……”还没说完,身躯便倒了下去。 “轰隆隆”惊雷不住在头顶炸响,最后暴雨倾盆而下,将整个天地淹没在迷离泽国中。 奇特的是,在这样的大雨中,天阴阁的火却越来越旺,这是源自于神罚的红莲业火,将要烧尽禁忌物种。 那嗜血凶残的魔物,紧紧地抓住了淑琴的双臂,只需它双手一分,她的生命便将划上句号。 淑琴感到剧烈的痛楚袭来,内心的痛楚,更是强烈。 眼前的饶波晃动的丑脸,已没有当初年轻俊朗,英才变成魔物,悲叹不已。 淑琴神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飘忽,恍恍惚惚间,她经历的一幕幕,如烟如雾地浮现于眼前,与师兄李靖一起的日子和他的温柔也历历在目。 突然她听到一声怒吼,随后浑身一轻,那魔物竟放开了自已,魔物眼中的杀暴戾气变得平和温柔。 淑琴喜道:“饶波,你醒来了吗!”却见对方突然猛地撞了过来,她不及防,身子被撞得离地飞起,远远地跌落了开去。 等跌落时,淑琴发现自已已被撞飞离了烈火包围的圈内,她没有更多的力气起来,静静地躺在山脚下的涉地上。 她知道这谷中一切将被燃尽,罪恶也被终结,而剑宗后起之秀饶波将不复存在于世,他的除魔卫道使命也许正在于此,死得其所。 不知何时,剑宗宗主游鼎已御剑飞行来到天阴阁,眼睛湿润,神情悲怆,他扶起淑琴,给她输入真气。 过了一会儿,淑琴精力略有大的恢复,她瞧到剑宗游宗主神情,心下也是凄然。 “宗主,你已知道真相了?”淑琴小心地询问。游鼎狂啸几声,惨笑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游战,你为除魔尽了心力,堂兄为你自豪,只是可惜了你一代刀王的才华和武德。” “饶波,你是剑宗最优秀的弟子,你的名字将永远隽刻在横岗山,你的降魔事迹记在横岗宝典上,好徒儿,早登仙境!”游鼎哽咽着说。 “宗主别太伤心了,他们因正道而牺牲,大家会记住他们的。您因何赶来的?”淑琴道。 “淑琴,我已获知魔狱谷异象,查知你们有难,但因破除李靖魔劫当时正在关口,待他修成金龙九章,已化魔劫后,我千赶万赶还是不及啊!”游鼎沉声道。 游鼎在周边搜索一会儿,知道饶波已化灰烬,他盯着烧塌的天阴云阁,思索着,点点头,后说:“我们回去吧!” 游鼎带着淑琴御剑飞行,向万翠峰玄天阁方向飞去,淑琴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过。 他们飞到玄天广场时,启霜已在此等待,见淑琴平安归来,心中大喜,不住地向游鼎道谢,“宗主之恩,永世铭记。但有驱使,百死莫迟。” 游鼎回礼,沉声道:“李门主,刀王游战和四阶弟子饶波皆成魔毒者被毁。此行非同小可,我有重大发现,事关重大,关系横岗一脉生死存亡,急需与李门主商议。” 启霜见他如此严峻,知有大事,“如此我们到密室去吧。”他察言观色,见淑琴无大碍,心中略安。 淑琴见到他神色红润,大喜:“靖哥,魔劫可是破除?”启霜点头并说:“万幸。此次闭关,除魔劫破外,圣塔神功已进入二层了!”。 游鼎与启霜一起到密室商议有关魔象异情,他们深知,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当下必须作决战略决策,以引领群雄,平息内外争斗。 淑琴回来后,南宫光赶过来探望,关切地询问情况,得知饶波已死,他痛哭流泪,“波兄,你为屠魔献身,你一路走好,你可知我一直将你当作兄长啊!” 淑琴警示他:“传告剑宗弟子,以后不可试险,特别是你,是剑宗将来希望,一定要沉着稳重,做好众弟子表率,不可鲁莽行事,逞强好胜。” 南宫光止住哭声,道:“前辈所言极是,我谨记在心,加倍努力修行,决不让剑宗失望!” 第六十二章 探秘身世 武当山有八宫:玉虚、津乐、紫霄、近恩、五虎、遇真、南岩、太和,掌门人玉虚子,为三丰门传人,亲自掌管玉虚宫,紫霄宫宫主灵通子上人,为太极门传人,津乐宫宫主灵元子,江湖俗家名谷慎,为天柔派传人, 玉虚、津乐、紫霄三宫实力最为雄厚,另有五宫,均由掌门人师弟担任,在武林七大门派中可称得上神功盖世,而津乐宫宫主谷慎,天柔派天柔功和“一元指”独步武林。 据说他已将武当“一元指”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还在十五年前,九大门派集会泰山,他当众现一手,让六个弟子分立四周,随手一弹,实际连点六指,六人胸前长衣,都被指风洞穿小孔,但里面衣物却完好。 谷慎膝下无子,晚年得了一女,取名灵凤,出落得像花朵一般。 吴星只有十九岁,但他从小在武当太极门长大,是灵通子上人的弟子,在认识启霜前从没下过山,也从没有江湖上走动过。他不知道他父母是谁,问师父,师父答复总是:“徒儿,你年纪还小,将来自会知道。” 灵通子上人见他学有所成,让他下山历练,在他下山前,才讲出:“徒儿,你的身世,一直没告诉你,一是怕你练武修道分心,二是为师也不知道,因为你五岁那年,由津乐宫宫主谷慎将你送来的,为师写有一封信,你去问谷师叔吧?” 吴星激动不已,终于可以揭开身世之秘了,他很快赶到津乐宫,找到宫主谷慎。 谷慎叹道:“孩子,我能告诉你的是,十四年前一个晚上,少林寺慧明大师将你送来的,慧明大师是我方外至交,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我写一封信,你可前去河南少林寺,叩遏慧明大师,他自会告诉你身世来历。” 吴星告别白玲玉,怀着师叔谷慎的书信,离开武当山,就取道河南,直奔嵩山,一路上他按师你安排,晓行夜宿,倒也平安无事。 这天傍晚,来到登封,每二天早上,就直向嵩山西峰而去。少林寺在嵩山西峰,就是少室峰的北麓,初建于东汉。达摩禅师在寺中面壁九年,传授禅宗心要,少林寺不但成为佛禅宗的发源地,而且为武林开创了新天地,居于领导地位。 吴星到达少林寺,但见黄墙碧瓦,古柏森森,巍峨壮严。穿过平台,仰面一块横匾“敕建少林寺禅寺“六个金字。 吴星走上大殿,但见一名灰衣僧人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含笑道:“这位施主来此何事?” 吴星慌忙拱手道:“大师父请了,在下专程拜谒贵寺慧明老师父来的。” 那灰衣僧人打量了他一眼,依然含笑道:“施主原谅,大师伯主持藏经阁,从不接待外客的。” 吴星听的一怔,说道:“在下奉师父师叔之命由武当山专程来此,大师父能否进内通报。” 灰衣僧人听他说出:“武当山来的”,不觉问道:“施主贵姓?” 吴星道:“在下吴星,家师灵通子真人,师叔灵元子真人。” 灰衣僧人肃然起敬,合十道:“原来是吴英雄,小僧多多失敬,请到客室奉茶,小僧这就过去禀过知客大师。” 吴星随着他经偏殿穿过月沿门,到了一间宽敞的客室,后灰衣僧人去出。一会儿,他领着一个身穿青衣僧袍的僧人走了进来。 吴星不知那僧人身份,急忙起身,青袍僧人双掌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有失迎近。” 吴星道:“大师过礼,在下如何能当?” 青袍僧道:“贫僧慧性。吴英雄是灵通子真人门下?” 吴星道:“正是家师。灵元子是我师叔。” 青袍僧道:“武当、少林谊若一家,贫僧久仰灵通子真人。大师兄昔年主持罗汉堂,经常在江湖走动,和灵通子真人和灵元子真人是方外之交,他们要你远来寒山,不知有何见教?” 吴星心想:“原来他是怀疑自已冒名来的,才会盘话。”当下从怀中取出师叔亲笔信函,一面说道:“在下奉家师和家师叔之命,专程叩谒慧明老师你而来,这是函件,请大师过目。” 慧性大师目光犀利,一瞥之下,已瞧清信封上写着:面呈慧明大师亲拆,下面是“津乐宫谷缄”,自已不能瞧。 “请别误会,大师兄主持藏经楼,轻易不见外客,贫僧主持侦关,不得不问清楚,才能通报。” 吴星道:“不知大师还有何询问?” 慧性笑道:“有此信,贫僧自然信得过。” 他吩咐灰袍僧人道:“还不快去通报,就说灵元子真人手书令弟子求见。” 灰袍僧人躬身领命,退出客堂,如飞而去,慧性大师陪着吴星聊了一回,才见灰袍僧人回入客厅,合掌道:“启禀师叔,大师伯请吴英雄到藏经楼相见。” 慧性安排灰袍僧人领吴星到藏经楼,穿过三进殿堂,到了一座高大的楼宇前面。 楼宇两边,各有一条长廓,围以田宇雕栏,正中一方横匾上书“敕赐藏经楼”五个金字。 一个小沙弥过来引路,引着吴星从左侧长廓行去,到了一排精舍,穿过一间佛堂,行到右侧禅房门口。 小沙弥脚下一停,朝里合十,说道:“启禀老师父,吴施主来了。” 禅房中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理志,请他进来。”小沙弥应“是”,朝吴星合十,“吴施主请进。” 吴星进得禅房,只见坐着一个相貌清瘦的黄衣老僧,瞧到自已,缓缓站了起来,含笑合掌道:“吴施主远来,老僧失迎。” 吴星心知这黄衣老僧是慧明大师,慌忙超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弟子武当门下吴星,叩见老师父。” 慧明连连还礼:“请坐吧。”吴星在他坐下后也坐下,小沙弥端上一盏香茗。 慧明大师退下沙弥,含笑问:“吴小施主是灵通子真人门下,灵元子真人师侄?”吴星答:“正是。” 慧明大师道:“我和他们是多年方外之交,十几年前,贫僧去了武当,回来后就接管藏经楼,从此不曾出门,算来与他们整整有十五年不见了,他们可好?” 吴星道:“多谢老师父,家师和家师叔均好。”正待从怀中取出师叔灵元子的信来。 只听慧明大师道:“令师门下,不知有几位高弟?” 吴星道:“关门弟子只我一人。” 慧明听后,两道湛然神光之中,微现惊喜之色,打量吴星,双手合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吴星不觉心中一动,立时取出信件,双手递上,一面说道:“恭请师父过目。” 第六十三章 少林惊变 慧明大师双手微见颤抖,从吴星手中,接过书信,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但他只瞧了一眼,脸上似乎飞过一丝诧异之色,又朝信上仔细瞧了一遍,两道花白眉微微皱起,抬目问道:“这是令师叔亲手交给你的么?” 吴星恭身答道:“正是弟子临行前,家师叔亲手交与我的。” 慧明大师道:“这就奇了!”话音没落,突然“嗯”了一声,沉声道:“不对!”迅速将信笼入袖中,双手一阵互搓,在禅榻上盘膝坐定,缓缓闭上眼睛。 老和尚忽然打起坐来! 吴星不知师叔在信上说了什么,但听慧明大师口气,好像信上有什么地方不对。而慧明大师,已是老僧入定,不言不动。 不知为何他不理,吴星心头一急,跪倒在禅榻前面,说道:“弟子不明身世,不知自身来历,望老师父慈悲,指点迷津。” 慧明大师依然瞑目跌坐,不加理会。 吴星长跪不起,流泪道:“弟子是老师父亲自送给家师叔,转送家师的,弟子身世,只有老师父一人知道,可怜弟子已经十五岁了,还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求求老师父,告诉弟子吧!” 慧明大师依然瞑目跌坐,不言不动。吴星这时渐觉不对,大师慈眉善目之间,似乎笼罩一片黑气。“老师父你怎么了?” 仍没听到回音,吴星瞧到他双手十个手指,全已呈乌黑:“难道老师父中了毒?”人奔到门口,急促的叫道:“小师父,小师父。” 小沙弥听到叫喊,急步从佛堂中奔出,合掌道:“吴施主可是呼唤小僧吗?” 吴星道:“小师父,快去请知客堂的慧性大师来,老师父不对了。” 小沙弥匆忙进房发现慧明大师已然倒在禅塌上,他上前叫喊,没音声,他伸手去摸大师客角,便觉一片冰冷,心头大骇,再探鼻息,原来早已气绝多时!“老师父死了!” 他一人人飞似的冲出屋去,口中大喊:“不好了,老师父死了,大师父们快来,老师父死啦!” 他这一叫喊,惊动了僧房里的人,从二侧走廓,各奔出四个身穿灰僧袍的僧人,为着一个僧人沉喝道:“理智,你胡说什么?”小沙弥慌忙合掌道:“四位大师父,住持老师父圆寂了。” 为首僧人脸色大变:“大师伯在哪?”小沙弥道:“在禅房中。” 他们四人飞快扑进禅房,那为首人伸手探了慧明大师的鼻息,检视后道:“大师伯是中人暗算,身中奇毒致死。” 后他们发现吴星,围上来,“施主何人?”吴星道:“在下武当门下吴星,奉家师和家师叔之命,前来叩谒老师父来的。”为首僧人半信半疑:“施主进来之时,敝师伯是否已经圆寂?” 吴星道:“没有,在下进来之时,老师父还好好的。”为首僧人急道:“那是说施主见到敝师伯圆寂的了?” 吴星道:“是的,老师父瞧完书信,还和在下说了几句话,接着打坐,不言不动,在下瞧出有异,才叫小师父进来,那知老师父已经圆寂。” 为首僧人问道:“那封信呢?”吴星道:“大师瞧完后收入左手大袖之中。” 为首僧人取出书信,只瞧一眼,立时脸色大变,冷笑挥手道:“师弟们将此人拿下了。” 吴星后退半步:“你们可是将在下当作凶手了?” 为首僧人微哼道:“不错,少林武当,谊若一家,施主如若真是武当门下,应当真金不怕火,见了敝寺方丈自可无事,但你想在藏经阁逞强,只怕有伤二派和气,而且太不自量力了。” 吴星点头道:“好吧,大师父要点在下穴道,请动手吧。”为首僧人点了他双臂穴道,左首一僧人出指,点了他腿弯“委中”穴。 为首僧人道:“师弟们好生看守,我这就禀报方丈大师。”说后他带着小沙弥出房而去。 过了一刻钟之久,才听廓前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走进来一个慈眉善目,面情凝重的黄衣老僧,在他身后,随后跟着四个穿灰袍的老僧,小沙弥和为首僧人在后。 黄衣老僧正是少林寺方丈慧道大师,他望了吴星一眼,抢步走近禅房,合掌低首,默念,神情庄严。 一名削瘦灰袍老僧在方丈慧道大师示意下,上前验查慧明大师尸体。“禀方丈,慧明师兄确是中毒草身死,此种毒药江湖上极为罕见,毒性极烈。从中毒到毒发,前后最多不过一盏热茶工夫。”此僧是药师殿住持,精通医道,熟悉各种伤毒。 慧道大师缓缓从大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说:“你再瞧瞧这封信上,是否有毒?” 吴星目光投到那封信上,心中一跳,那不是师叔要自已送给慧明大师的信吗?这信是师叔亲自交给自已的,师叔和慧明大师是方外至交,决不会有毒,但想起方才慧明瞧完书信,忽然搓搓双手,就盘膝跌坐,神色渐渐不对。 慧明大师还问过自已,这封信是不是师叔亲手交给自已的?莫非真是信上出了问题。 削瘦灰袍老僧从一个药瓶中挑出少许粉末,轻抹到信封之上,一会说道:“信封上无毒。”接着再挑药粉抹到信笺上,翟然道:“毒药果然附在信笺之上。” 吴星大声道:“家师叔和慧明师父方外至交,怎能=会在信上下毒,再说师叔从不使毒。” 慧道大师叫灰袍老僧:“解开他穴道,我有话问他!”吴星道:“武当门下吴星,见过方丈大师。” 慧道大师问了来历和信件情况,和慧明所问一样,听到回答:“这就奇了。”他让吴星瞧信件。 吴星双手接过,发现信上写着数行字迹,好像是梵经文,一眼瞧出不是师傅的笔迹。心中大奇。 慧道大师道:“这是往生咒,你师叔怎会送给慧明师兄往生咒呢?” 吴星想道:“这封信自已一直放在贴身,是什么人换了呢?”对慧道大师道:“方丈明鉴,这张信笺上,不是家师叔的笔迹。” 慧道大师道:“这个老僧已瞧出来了,信封上的字迹,和信笺上截然不同,但不知小施主有何更好的解释?” 吴星道:“我一直收藏在贴身之处,直到见了慧明老师父,才从怀中取出,是老师父亲手拆开的封口。” 慧道大师瞧他神色不像有假,从他语气,听出他还是初出江湖,阅历不多的人,微皱双眉,问道:“小施主可知令师叔此次要你前来见慧明师兄,有什么事吗?” 吴星道:“在下虽不知家师叔信中,写了些什么?但在下曾在临行前,听家叔说过,在下原是慧明老师父亲自送家师叔的,连家师叔也不知在下的身世来历。” 第六十四章 洞察疑线 慧道大师诧异道:“你是慧明师兄送去武当的?” 吴星应了一声道:“他要我叩谒老师父,说老师父会告知在下身世来历,不想老师父遇毒手,在下身世,就再没人知道了。”说到身世,吴星心头一酸,眼眶湿润。 慧道大师和身侧四个灰袍老僧没听完,已然变了脸色,慧明大师回头瞧四位师弟,几人脸上都有些异样,好像他们心里都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慧明大师脸色相当凝重,双掌合什,低念:“阿弥陀佛。” 后又说道:“小施主奉命投书,但信笺上却被人涂了剧毒,慧明师兄因此丧生,少林、武当释道殊途,但一直谊如一家,此事显然有人企图从中挑起是非,老僧意欲派人持函赴武当,面见令师叔,并请小施主同住武当一行,如何?。” 吴星躬身道:“方丈说的极是。”慧明大师对身侧一个矮胖老僧道:“慧悟师弟,此事还是你去一趟,面见谷宫主。” 矮胖老僧正是少林寺罗汉堂主持慧悟大师,当下躬身合什道:“小弟遵命。” 慧明大师将信交给慧悟大师,慧悟大师接过书信,揣入怀中,向他告别。 突然,忽听屋外人声喧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直奔到佛堂外面,两名黑衣老僧急切地走到慧明大师前,跪倒在地道:“启禀方丈,弟子该死,被人闯进经楼,盗走了易筋经。” 慧道大师呆一呆,问道:“是什么样的人盗走的?” 右首黑衣老僧道:“不知道,弟子和悟新师兄在经楼下棋,闻到一阵香风,就昏了过去,直到刚才醒来,发现正中间藏经橱被人削锁打开,放有经文的玉盒不见了。” 慧道大师顿脚道:“楼下值日弟子和护法师何在?” 左首老僧道:“楼下八名值日弟子,塔上七名护法师,都说不曾瞧到有人上楼,也没有人离开过藏经楼。” 右首黑衣老僧道:“据记录师弟说:今天从早晨起,只有知客堂慧性师弟进来通报,到过楼下,后来伺候老师父的理志,迎进吴施主,在楼前站了一回,他领吴施主进入老师父禅房,又曾出去过,但没见他回转,后来理志又随慧心师弟同去方丈室,是随方丈一起来的,此外就没有人进去过了。” 小沙弥理志听到脸色发白,跪地叩道:“弟子根本没有去过前殿,弟子等吴施主进入禅房,送茶后就退了出来,在佛堂上伺候,到吴施主说老师父似有不对,进去瞧到他圆寂后随慧心师父去禀报方丈,一直不曾离开。” 慧道大师让慧悟分析,慧悟是罗汉堂主持,专门负责少林寺对外事宜,也常在江湖上走动,阅历较深。 慧悟合掌道:“以小弟瞧来,记录弟子所瞧的理志,只怕是贼人假冒无疑,目前为时不久,他纵然混出山门,也不会走的太远,咱们多派几个分头堵截,也许来得及。” 慧苦大师合掌道:“慧悟大师说得是,小弟也这么认为。” 慧道大师对他右首一个老僧瞧了一眼,说道:“慧通师弟,还是你和吴施主去一趟武当山吧。慧悟师弟可负责信持追查易筋经失窃事宜。” 慧悟和慧道一齐躬身道:“小弟敬领法旨。” 慧悟大师当下将那封信交给了慧通大师,一面朝慧道大师合什道:“小弟告退。”说完朝仍跪地的两个黑衣老僧道:“你们随我来。”这两僧慌忙应是起身,紧随慧悟身后而去。 慧通大师也朝方丈慧道合什行礼道:“小弟也告辞了。”慧道大师讲:“好吧,你们该去了,师弟见到谷宫主,代我致意。” 慧通大师道:“小弟记下了。”领着吴星回到他主持的达魔院,收拾了一个包袱,挂在杖头,就一起离开少林寺。 这时少林寺已进入紧急状态,各处殿堂走廓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有灰袍僧站在其间,每人怀中都抱有镇魔禅杖,而且腰间还各配有戒刀,个个凝立,如临大敌。 他们瞧到慧通大师偕同吴星走出,一齐躬身施礼。 吴星暗自赞叹:少林寺果然不愧是邻袖江湖的第一大门派,临事不乱,足见平日持戒严谨,他们个个眼神充足,分明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就是武当派也只怕难望其项背了。 慧通和吴星二人离开少林寺,一路南行。慧通大师是达魔院住持,平日督促全寺僧侣武功,平日很少外出,因此少言,晓行认夜佰,,很少和吴星交谈。 吴星明白,慧悟碍于师叔和师父及武当派面子,不好为难自已,自已是被押去武当山对质的意思,虽没点穴,以他武功不怕自已逃。 第五天午时,已经赶到武当山津乐宫,此宫背山带溪,林茂幽雅。 他们刚走上一片草坪,老远瞧到一个绿衣姑娘,她明眸生辉,叫道:“吴师哥,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我等级远瞧到你的影子。” 吴星忙道:“凤妹,这位是少林寺高僧慧通大师,特地来瞧师叔和师傅的。”一面朝慧通大师道:“她是在下师妹谷灵凤。” 慧通大师道:“原来是谷姑娘,老钠失敬,不知谷老宫主在家吗?” 谷灵凤眼睛在吴星身上打了个转,说道:“爹在里面,我通报去。” 吴星说道:“老师父请。” 慧通大师举步走入栅门,走了十多步,刚到阶前,大门内已经急步迎出一个相貌清瞿的蓝袍老人。 他一瞧到慧通大师,脸上似乎微怔,立即抱拳笑道:“大师远莅,老朽有失迎近。” 此人正是津乐宫宫主,天柔派传人谷慎,他听谷灵凤讲有个少林寺老和尚和吴星同来,以为是慧明大师,见了面,十分面生。 慧通大师道:“贫僧少林寺达魔院慧通,久仰老施主盛名,只是无缘瞻仰,今日得瞻丰采,实是贫僧之幸,怎敢有劳老施主出迎。” 津乐宫宫主谷慎听他报出名号,心头一怔,少林寺达魔院主持和星儿同来,莫非有什么重大这事?心念转动,一面呵呵笑道:”原来大师是达魔院住持,幸会幸会,快请里面待茶。” 说完,陪同慧通大师进入正门,直到厅上,分宾主落坐。 吴星走上前去,朝谷慎面前扑的跪下,叩头道:“弟子叩见师叔。” 谷慎道:“星儿起来,你已经见过慧明大师了?” 吴星跪在地上,俯首道:“弟子见过慧明老师父,只是您老人家那封信,被人中途掉换,信笺上徐了剧毒,老师父拆瞧书信,就中毒圆寂了。” 谷慎听得身躯猛然一震,双目寒光飞闪,急急问道:“星儿你说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津乐惨案 谷灵凤站在老父亲身后,瞪着吴师哥,流露出无限关切之色。 慧通大师知时站起身来,双手合什,低宣一声佛号,说道:“贫僧奉敝掌门师兄令谕,面报老施主来的。” 津乐宫主谷慎面情凝重,欠欠身道:“大师请坐,不知贵寺方丈有何赐教?” 慧通大师回身坐下,合掌道:“掌门师兄当时怀疑这位吴施主冒称老施主门下,要贫僧随同前来,旨在证实吴施主身份,如今吴施主身分确定,也就证明慧明师兄中毒身死,不但另有凶手,而且还企图挑起贵我两派的误会。” 谷慎道:“此事经过如何?” 慧通大师道:“当时贫僧和掌门师兄闻讯赶去,慧明师兄已经圆寂多时,昆事经过,还是请吴施主讲述较为详尽。” 谷慎让吴星起来:“你且详细的说与我听听。” 吴星依言起立,当下就将自已在少林寺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谷慎沉呤半响,才道:“会有这种事?星儿,为师那封信,你一路上放在何处?” 吴星道:“弟子怕途中失落,一直收藏在贴身之处。” 谷慎道:“你再想想,一路上可有什么行迹可疑的人和你接近过?” 吴星道:“没有,弟子一路上都是按您老人家吩咐按站打尖,没遇上可疑的人。” 他想了想,抬头道:“弟子在玉州客店,曾遇上祖孙二人,他们也是到东阳去,正好与弟子结伴同行。” 谷慎似是极为注意,问道:“你们在何处打尖?” 吴星道:“那天在铁枪庙打尖。因那位老丈说还可以赶下路,就没有在原定站落店。” 谷慎问道:“那祖孙二人,是何等模样?” 吴星道:“老丈约有六旬左右,他孙儿不过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他们家在东阳,是到玉州探亲的,回家去的。” 谷慎道:“那位老丈孙儿可是和理志差不多大吗?” 吴星一呆,点头道:“差不多。” 慧通大师低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只怕易筋经也是他们盗走的了。” 谷慎神情一震:“贵寺易筋经也被人盗走了吗?” 慧通大师合掌道:“不瞒老施主,敝寺易筋经被盗和慧明师兄圆寂,两面三刀者几乎是同一时候发生的事。” 谷慎微叹道:“一叶知秋,江湖又将多事了。”回头朝吴星道:“我给慧明大师的那封雠,可曾交你带来?” 慧通大师合掌道:“掌门师兄已交贫僧带来,送请老施主过目。” 他探手取过书信,双手递上。 谷慎接过书信,抽出信笺,只瞧一眼,脸上一变,凝重地道:“这封书信,正是老朽亲笔所书。” 他此话出口,听得慧通大师,吴星二人同时一呆。 这信笺上写的是“往生咒”,字迹也和信封上不同,明明不是谷慎手笔,他居然承认下来,说是他写的? 吴星惊疑地望着他,说道:“师叔是说‘往生咒’,就是你老人家亲笔所写?” 谷慎双目炯炯注视着信笺,朝慧通大师道:“慧明大师遇害,那张附毒信笺,大师没有带来么?” 慧通大师又怔,指着他手上的信笺道:“就是这一张了。” 谷慎笑道:“这封信确是老朽写给慧明大师的,不信大师拿去瞧瞧。” 慧通大师接过信笺,不禁面如土色,连拿着信的双手,也颤抖起来,惊异地道:“这,怎么会呢?” 慧通大师是少林五长老之一,也算是修为功深的有道高僧,居然也会惊骇如此,排泄来他接到手上的那张信笺,赫然是谷慎写给慧明大师的亲笔函。 那张带余毒的信笺,他明明瞧到掌门将它装入信封,交与慧悟师兄,再由慧悟师兄递给自已,这一路上,自已一直放在怀里,没有动过,怎会再次被人换了回去?简直不可思议! 慧通大师心中颤抖,身为五院主持的他,竟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怀中换去书信,此事连少林名誉也会扫地。 就在此时,吴星突然惊呼道:“师叔,你老人家的手!” 这一瞬之间,津乐宫宫主谷慎十个修长白净的手指,指甲已经色呈乌黑。 谷灵凤也惊叫:”爹的手怎么了?” 吴星连声叫道:“信笺上有毒,师叔已经中毒!!!” 谷慎双目微闭,他已知自已中毒极深,正在以本身数十年修为的功力,和侵入体内的剧毒相抗。 这一情形,几乎和慧明大师如出一辙。 吴星心下直沉,急道:“凤妹,快去请师叔,快,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谷灵凤吓得脸色惨白,听他一说,立即发足往外奔去。 慧通大师毕竟见多识广,放下信笺,急急从怀中取出一个磁瓶,倒出一颗:“老施主快快服下本寺解毒丹。” 但谷慎恍如不闻,慧通大师瞧出情形不对,暗皱眉头,向吴星道:“令师叔正在运功抗毒,小施主还是扶他坐下来,才能喂药。” 吴星对谷慎道:“师叔,弟子扶你老人家坐下!”话音没落,伸手扶去。 这一扶,吴星不由大震,原来谷慎身体已经僵冷,触时“砰”然往后倒下去!一代名宿,柔门高手已然已绝多时了。 吴星大惊,哭喊道:“师叔!”扑地跪倒在他身边。 慧通大师听到吴星的哭声,心知谷慎已是无救,当下她双手合什,低头默诵经咒。 就在此时,门口绿影一闪,谷灵凤报了进来,惶然地问:“师哥,我爹怎么了?” 吴星泪落如雨:“师叔已经不行了。” 谷灵凤双眼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吴星急忙扶起她身子,叫道:“凤妹,你快醒醒。” 这时厅前奔进一个人为,口中大声说道:“大哥怎么了?” 此人年约五旬,身材瘦小,脸红如火,是津乐宫宫主谷慎的堂弟火眼金掌谷泽,人飞到谷慎身侧,凄然道:“大哥已经去了么。” 慧通大师介绍经过,并说:“此人能从贫僧身上将信封取去,换掉了信笺,再放回贫僧身上,实在不可思议。” 谷泽听的暗暗皱眉:这老和尚虽名列五院主持,但听他口气,似乎很少在江湖走动,对江湖谲诈行径,毫无经验。 第六十六章 天涯追凶 谷泽道:“大师再好好想想,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譬如说在行路之时,是否有人从在师身边擦身而过?或是在落店之时,有人故意走错房间,闯入你们住处等类,瞧上去无关紧要,也许是线索。” 慧通大师沉呤片刻,摇头道:“贫僧实在想不出什么事来?” 谷泽叹息,心道:这老和尚毫无半点心机,在江湖行走,那能不出事?” 吴星忽道:“师叔,弟子想起了一件事。” 谷泽目光如注,问道:“你想起了什么事?” 吴星道:“弟子和慧通老师父一路行来,都是黎明起,晚投宿,只有那天在东阳落店,第二天早晨,弟子和老师父都熟睡了,起来之时,已是红日上窗。” 谷泽心中一动,正要问话。 慧通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平日习惯早起,那也许是连日路程,途中劳累所致。” 吴星说道:“不,弟子记得那天早晨起来之后,还胡些头昏。” 谷泽目光寒星闪闪,问道:“那晚你睡的很熟吗?” 吴星道:“老师父一路上很少说话,落店之后各自就寝,弟子记得那天晚上,睡得极熟,并没有醒过。” 谷泽道:“你平日入睡之后,是否好是如此?” 吴星道:“有时睡得熟,有时半夜醒转,就起来解手,不一定。” 谷泽凝重地道:“如此说来,也话就是在东阳客店里出的事了。” 慧通大师微微摇头,不以貌取人为然道:“这似乎不可能,贫僧不敢自溺功力如何精深,但自问只要有人潜到门口,纵然没入室,也难瞒过贫僧这双耳朵,那晚在东阳客店中,真要有人潜入,换去书信,贫僧岂会一无所知?” 谷灵凤哭过后,突道:“师哥,你不是说过在玉州遇上两祖孙,是回东阳去吗?两次掉换书信,都是在东阳出的事,莫非就是人们做的手脚?” 吴星点头道:“不错,准是那老贼。”突然转身往外就走。 谷泽道:“星儿,你要做什么?” 吴星双眼血红,切齿道:“弟子这就找他们去。” 谷泽道:“慢着,此人能在不知不觉中从慧通大师身上换掉信件,武功岂是寻常,纵然给你找到,你有多大能力零星你师叔报仇。” 吴星含泪道:“弟子纵然不是敌手,也要和他一拼。” 谷泽道:“此人以一封信连续杀害少林、武当两位绝世高手,可谓心机毒辣,除了想因此挑起两派误会,只怕其中另有阴谋,此事关系极大,我必须陪同慧通大师去见武当掌门人玉虚子上人,再作定夺。” 他又道:“你是大哥最亲近的弟子,情逾父子,他的后事交给你料理了。” 吴星应“是”,谷泽向灵凤劝说几句,陪慧通大师上武当山去了。 第二天,武当派掌门人玉虚子亲领八宫师弟与蒋家三兄妹、赵灵儿、罗士信、金枪五虎卫,前来吊唁,并详细询问吴星少林往返经过。 吴星一连几日忙着接待吊客,替师叔建墓地,择日安葬, 这期间,启霜和淑琴赶来协助处理,启霜对于天柔传人谷慎遇暗算身死,唏嘘不已,本以为可以与他在武当会盟后联手对付魔军,可惜又少了一个绝世好手。 十五年来,吴星与谷慎情同父子,谷慎中毒身死,他就象失去亲父一样的悲痛欲绝。 这天晚上,他留下一封信给谷灵凤,就悄悄走了。信上大意,是要师妹节哀顺变,好好在家守制,自已走了,天涯海角,立誓要追查师叔的凶手,割下他的脑袋,回家祭奠师叔。 吴星来到东阳城三天。大街小巷,茶馆酒肆,几乎跑遍了,但他要找的祖孙俩始终没有找到,他站立一条街街口。 “是吴小哥,你还在东阳?”吴星一惊,正是自已要找的瘦高个老者,抱拳道:“原来是老英雄您!” 那老者自称姓孙,住地离此不远,吴星在他邀请之下同意去他家。那孙老头领他穿街走径,到一座墙门前,伸手推开两扇木门,跨了进去,吴星随之进去。 三间房间陈旧简陋,中间一间,放着一张木桌和几张竹椅,孙老头安排落座,说去沏茶。吴星运功飞指他身后一穴,孙老头往里走,好像没觉,分明不会武功,立时收回指力。 喝茶后,吴星因他不会武功,认为他不可能掉换书信,就要离开再找线索。 孙老头留他吃晚饭,这时他孙回来,喜道:“啊,是吴大哥!你几时来的?”孙老头叱责:“小英,要叫他范叔叔!” 吴星道:“我只比她大几岁,叫大叔怪不好意思的,叫大哥好了。”孙老头就不好再说什么。 小英缠着吴星道:“我要学武,你能教我吗?” 吴星道:“我可以将你介绍我师叔红眼金掌门下。” 孙老头问:“不知小哥是那一派的高弟?”吴星道:“我是武当太门灵通子真人门下,师叔是天柔老人。” 孙老头敬道:“原来是这两位高人,老朽昔年在镖局做事,早闻二位高人名满天下,令师叔天柔功和一元指震惊九大门派。”小英要他教他。 突然“砰”然一声,两扇木门已被人推开,从门外进来五个灰袍僧人。 当先一个持禅杖的胖老和尚,一手持念珠,正是少林寺罗汉堂主持慧悟大师,他身后四个老僧,也一律手持禅杖,却在小院中站定。 慧悟大师怀抱禅杖,当门而立,目视孙老头:“阿弥陀佛,贫僧总算找到老施主了。”他朝吴星望去,道:“原来吴小施主也在这里。”吴星暗道,这个误会要如何解答呢? 孙老头抱拳,请慧悟大师用茶,慧悟大师严厉地道:不用了,贫僧来意,老施主大概已经明白。” 孙老头问他:“大师贵宝刹?”慧悟大师道:“贫僧慧悟,主持少林寺罗汉堂。” 孙老头惊喜道:“原来是高僧,失敬,快请里面坐。” 慧悟大师道:“不用客气,贫僧只是想请施主赐还敝寺失物,立时就要告辞。” 孙老头失色:“这从何说起?” 慧悟大师合掌道:“老施主难得糊涂,若不赐还失物,贫僧就无法回寺交差了。” 孙老头道:“久闻少林都是有道高僧,讨要失物到门上,我连失物是什么都不知,这教老朽如何说起?” 慧悟大师道:“失窃的是达摩易筋经。失窃当天,有人在少室山北麓见过老施主祖孙。” 孙老头笑道:“我祖孙从没去过嵩山,只怕是那人瞧错了。” 慧悟大师道:“这位施主,虽有二十年不履江湖,应是昔年人称千里无形的朱辉吧!” 吴星听了一怔。孙老头大笑道:“大师好眼光,老朽正是朱某。” 慧悟大师拄杖道:“老施主承认了?” 朱辉道:“大师已认出,老朽还能不承认?” 慧悟大师道:“那么敝寺失物,也在老施主这里了?” 朱辉阴笑道:“不错,老朽奉命暂借贵寺易筋经,三月为期,自当归还。” 第六十七章 魔毒恐怖 吴星大惊:“易筋经是你盗走的,那么慧明大师和我师叔谷慎也是你暗下剧毒害死的了?!” 朱辉道:“老朽一生从不使毒,令师叔和慧明大师不是我使的毒。” 吴星道:“那是什么人?” 朱辉道:“我也不知道。” 慧明大师抢着问道:“易筋经现在何处?” 朱辉道:“就在老朽身上。” 慧悟大师道:“听贫僧相劝,还是交给我带回去。” 朱辉道:“我借经有用,若交还,何用劳累到贵寺去取?” 慧悟大师怒道:“老施主那是要贫僧动手了?” 朱辉道:“少林大师功力深厚,只有背水一战了!” 朱辉猛朝慧悟大师劈出一掌,慧悟挥掌相接,顿感不对,朱辉这一掌后面隐藏着一股沉猛暗劲直逼过来,再待运功抗拒,已是不及,不得不后退一步。 朱辉趁机想逃,道:“小英,咱们走!”身形一晃从他身边闪了出去。 慧悟大师一惊,大喝:那里走!”身形疾转,连劈数掌。四个灰袍老僧四支禅杖同时划起凌厉风声,一下挡住了去路。 朱辉与慧悟大师对接一掌,响起一声大震,他突然大笑一声,身形腾空,快逾飞鸟,直向墙外飞去,他借一击之力,将自已送到十丈之外。 慧悟大师心知上当,小英也跟着闪了出来。他出手向小英手腕扣去,居然被她侧避而开,他大惊之下又使出龙抓手,出奇地是她左手五指舒展,朝慧悟大师手腕拂来。 慧悟大师见其手法高深,似是截脉斩穴之法。大意之下居然被拂着,小英趁机双肩一晃闪了过去。 慧悟大师急喝:“快拿住她!” 那四名老僧早已挥杖,挡住小英去路,小英挥掌朝两僧胸前拂去,二僧措手不及,闪身侧跃,小英趁机从中间窜出,掠出门去。 慧悟大师变了脸色:“快追!” 这时,四个灰袍老僧同时嗔怪过身去,突地一瞬间,四人身形一歪,一个接一个倒下去! 慧悟大师心阔大一沉,跨到他们身边,俯身瞧去,但见四僧脸呈青黑,肌肉抽挛,分明毒发方象,再伸手探息,已经气绝。他愤怒,悲伤,双手合掌,朝四人遗体连拜拜,低头诵经。 吴星没想到这么大变故,孙老头祖孙二人武功这么高,而四位大师一齐倒下,急走上去道:“四位师父可是中了什么暗器么?” 慧悟大师目光抬起,沉声道:“他们是毒发致死。除了朱辉,还有谁能下毒?” 此时,突听屋中响起一个森冷的声音道:“还有老夫。” 慧悟大师武功高强,反应灵敏,突然回头喝道:“什么人?”喝声中,人已飞跃而起,直向屋外飞去。 吴星正要追下去,瞧到朱浑座位桌面上,似有字迹,急忙过去瞧,字迹是:“如有疑问,可去云中。” 似是他临走之时,用竹筷秘书,人木不深,但却清晰可见,吴星道:“可去云中,这云中不知是什么地方?” 心念转动,功运右掌,将桌面上的字迹抹去。 慧悟大师从屋后走了出来。 吴星道:“大师可曾找到人了么?” 慧悟大师道:“没有”。 吴星道:“方才明明有人在屋后说话。” 慧悟大师道:“贫僧迟了一步,已经被他逃走了。我有事请教。” 吴星答道:“大师有何见教,只管请说。” 慧悟大师道:“贫僧想请教的是小施主怎能找到这里来的?” 吴星道:“先师叔遇害之后,在下再三推测,两次书信被人中途掉换,事情好像都在东阳发生,也只有孙氏祖孙告诉过在下家在东阳,因此找来。” 慧悟大师道:“小施主不知道他就是千里追风吴辉吗?” 吴星道:“不知道。” 慧悟大师又道:“小施主不知道他姓名,这大一个东阳城,又如何找到他的呢?” 吴星道:“在下来了三天,大街小巷几乎跑遍了,直到今天傍晚时光,才无意中遇上。” 慧悟大师这才知道吴星为何上当,说:“朱辉虽是黑道中人,但昔年在江湖上倒颇有侠名,而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露面。” 吴星道:“先师叔和慧明大师都是他毒害了。” 慧悟大师微微摇头:“像朱辉这样的人,似乎不会抵赖。他承认盗取易筋经。但却不承认是他使的毒。” 吴星道:“他说的会是真话吗?”慧悟大师说:“他说的也许可信。” 吴星道:“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慧悟大师道:“此事也许另有原因。”忽然住口不言。吴星暗想,不知他说的另有原因是什么。 吴星道:“师仇不共戴天,在下原是找寻毒害先师叔的凶手来的,一天找不到凶手,天涯海角,没有一定的去处。” 吴星告别慧悟大师,回转客店,已是初更,解衣上床。他心里想到慧悟大师似有话不原说,朱辉“如有疑问,可去云中”,想来朱辉纵非凶手,也定然知道毒害师傅的凶手是谁。 他将“云中”分析了一下,应是地名无疑,地名和“云中“有关的不多,第一是绥远云中郡,其次是古雁门、太原,还有是湖北云梦,古称云梦泽,也叫云中,再就是山名,山西两处,一在沂县,一在河津。 他仔细考虑,觉得自已目前已在东阳,离湖北云梦较近,且上次与李靖师叔、白玲玉在云梦遇险,发现魔情,极有可能有关联,如果无收获,再去山西、绥远不迟。 第二天一早,从柜台打听湖北云梦的路程,结帐,正待出门。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笑道:“这位小哥是要去云梦么?咱们兄弟正好同路。” 吴星回头瞧去,说话的是个黄脸老头,生得獐头鼠面,年约五旬,穿蓝布长衫。身后一人扁脸,年约四十出头,同样穿蓝布长衫。 吴星感到此二人路数不对,但人家说出来,不好拒绝,自已也不怕事,抱拳道:“在下吴星,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黄脸老者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吴英雄,兄弟布仁,他是我老二布义。”那扁脸汉子也跟着抱拳。 吴星道:“请二位多多照应。”布仁道:“大家都是出门人,路上结个伴。” 这布氏兄弟没有包袱,步履轻快,分明身会武功,只是猜不透他们与自已同行,究竟有何目的。 第六十八章 逼易筋经 吴星与布仁、布义出城走了十来里,经过一个树林,布仁提出休息,三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 布仁与布义互使一个眼色,后道:“咱们兄弟,想同吴小英雄打听一件事。” 吴星道:“不知二位要打听什么?” 布仁问道:“听说少林寺内外兼修的易筋经被人取走,不知是否属实?” 吴星沉默不语。 布仁笑道:“咱们已知道,吴英雄出身武当,自然知道此经的妙用了。” 吴星见他道出自已来历,暗自一怔。 布仁笑道:“我们兄弟嗜武如命,几十年来,虽小有成就,但限于天赋,再也无法更上一层,需要你帮忙。” 吴星道:“在下不明白,不妨直说。” 布仁道:“若想更上一层,只有易筋真经,才能脱胎换骨,打破难关。” 吴星道:“二位想要易筋经?” 布义道:“咱们只想借来一瞧。”布仁道:“当然向你借,莫非你不肯?” 吴星脸色一正道:“二位只怕弄错了,少林寺失窃易筋经,是千里无形朱辉取去的,与在下丝毫无关。” 布义冷哼道:“推得倒干净。” 吴星说;“在下说的是实话。” 布仁道:“别瞒了,老弟和朱辉见面,之后老弟先行,朱辉一直跟在老弟身后,同上少林,这总不假吧?” 吴星道:“在下奉命前去少林,怎知身后有人跟踪?” 布仁道:“那老弟从少林赶回武当,何以又一个人匆忙赶到东阳来找朱辉呢?” 吴星道:“在下是找毒害先师叔的凶手来的。” 布仁道:“可你们却亲如一家人。”吴星道:“我当时不知他身份。” 布仁道:“姓朱的走了,真经下落,只有你老弟知道,不问你问谁?” 吴星怒道:“你们纠缠错人了。” 布仁道:“姓朱的在桌面上留珠字,不就是告诉你老弟真经藏处吗?他走了,少林和尚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由你去取,当然妥当。” 吴星道;“那是另一回事,与真经无关。” 布仁笑道:“咱们兄弟可不是三岁孩子,你擦掉字迹,不让老和尚瞧到,是何用心?” 吴星道:“信不信由你,朱辉留字与经书无关,二位要经,尽可找朱辉。” 布仁喝道:“不交出来,休怪我辣手无情。” 吴星怒哼;“在下武功纵然不是你们对手,但武当门人威武不屈。” 布义突然欺身过来,五指箕张,朝吴星当胸抓来,似是鹰爪功,五指带风,威力不凡。 吴星跃后正待发指,突然布义的身子忽然一颤,往地上倒摔下去。 要知布义一身武功,在江湖上数得上一流高手,竟然一招之间,倒地不起,布仁没瞧清吴星如何出手,心头一怔。 布仁目光注视下,发现布义已经脸如死灰,隐现黑气,全身扭曲,僵卧不动。 布仁怒道:“没想到你是武当门下,居然使用魔毒指!” 吴星奇怪,自已没出手,布义自已倒下,听到布仁一喝,疾快闪开,口中喝道:“你说什么?住手!” 布仁使出成名的烈焰掌,掌风如涛横扫而出,势道凌厉无匹,吴星自知力量悬殊,抽剑在手,洒出一片剑光,护住全身。 吴星指向布仁:“你刚才说什么?”布仁见他指来,急急闪跃开去,但他没站稳,好像脚下一绊,仰天栽倒。 这一下,吴星心中一怔,低关瞧去,布仁也和布义一样,脸色变成死灰,隐现黑气,全身扭曲,僵卧不动,死得好快。中毒,是中毒身死。 前后十天内,吴星亲眼目睹慧明大师,自已师叔谷慎,四个罗汉堂护法,还有这布氏兄弟,已有八人之多,死后形状竟完全相同,分明使用同一种毒药,分明出自一人之手。 朱辉已真走了,那么这个屡次在暗中使毒的凶手,果然不是他。 布仁死前,还一直认为是自已下的毒手“魔毒指”的传人,魔毒指一定是某种毒功了!自已没听师叔师父说过。 吴星发呆一会,不忍二人暴尸路边,在林前草地挖了个大坑,将两人尸体埋好,盖上泥土,他累出一身汗,直腰吸气,拍拍泥沙,收好长剑,提起包裹,迈步朝大路上奔去。 在吴星离去不久,树林中闪出少林寺罗汉堂住持慧悟大师,灰袍提杖,走到新土前,双手合什,低宣“阿弥陀佛”。 他双目如电,望着吴星离去方向,道:“果然是他,这孽障竟会是‘魔毒指’的传人!” 话音一落,他身形急掠而起,飞也似的跟了下去。 在东阳到新河县一处渡头,一个穿蓝绸长衫的公子,跨上一辆渡船,两名水手解开船缆,用竹竿点着河岸,流船缓缓离岸。 蓝衫公子上得船来,他嫌船舱里的人多,大家挤在一起,味不好受,往船头走来,船头空气清新。 他刚上船头,正好遇上船身一倾,读书人文质彬彬,站不稳,踩在边上站的那个青衣人脚前线上,连人往那人身上撞了过去。 那青衣人手快,一把扶住蓝衫公子臂胳,口中道:“兄台小心。” 蓝衫公子站定,感激道:“多谢兄台。”四目相投,两人同时为之一怔。 蓝衫公子向青衣人拱手:“请教兄台贵姓?” 青衣人道:“在下姓吴。” 蓝衫公子道:“原来是吴兄,我姓房。叫房玉。” 青衣人抱拳道:“房兄是读书人。在下早字星。房兄一个人?” 蓝衫公子道:“小弟有一亲戚住青阳,我到青阳书院读书的。” 吴星没讲什么。房玉道:“兄台到哪里去?” 吴星道:“在下是到云梦去。” 房玉大喜道:“太好了,云梦过去,就是青阳,路上我们可以做个伴了。” 吴星听到“做伴”二字,深感头痛,但见他人品非凡,不像布氏兄弟。 下船前,房玉打赏船家二两银子,让众人一呆。 下船后,两人入城,在大街上找了一家酒楼打尖,两人挑一个临街座位,房玉请客,让酒保拿出花雕,上酒菜后,二人互敬喝了一会。 第六十九章 娇娘作弄 房玉盯着吴星:“吴兄,你我一见如故,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兄弟,如何?” 吴星见他一片诚挚,笑道:“承房兄不弃,我是求之不得。”二人高兴地相认兄弟。 房玉问:“大哥府上何处?”吴星道:“我没有家,我活到现在不知生身父母。” 房玉道:“那大哥在何处长大?” 吴星道:“我师父武当灵通子真人,师叔灵元子。我是在武当被他们扶养大的。” 房玉道:“怪不得佩着长剑,原来是武当高道的高弟,小弟失敬了。” 吴星不语。房玉问:“你的身世他们不知道吗?” 吴星将自已远上少林以及接连发生之事,简要说了出来。 吴星痛苦道:“我也不知如何办,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房玉关切问了几句。 吴星感激的道:“兄弟这分情意,我一样感激不尽。” 房玉讲自已家里情况:“除了家父家母,还有珍上妹子,她今年十八岁,比小弟小一岁。不如到我家盘恒数日?” 吴星道:“不,我去云梦有事,兄弟也要去青阳求学,以后再去吧。” 房玉与他喝得脸上发红,后开两间房,分开休息。但房玉透过窗子盯视楼下,发现一个青布瘦个男子探头探脑,令她生疑,刚刚还坐在对面留心二人讲话,只是盯过大哥一会,当时没在意。 第二天清晨,吴星与房玉洗漱完毕,吃过早点,就结帐出门。 他们走的是小路,沿途盘曲而行,几乎走上一二十里都不见村落,好在两人结伴,并不寂寞。 中午时分,赶到湖阳小集,山区间必经之路,两人在路边茶水店打了个尖,继续上路,到黄昏到达照阳,一路少说走了百十来里。 后二人落店,一宿无话,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方始起身。房玉拉上吴星到外面找大酒楼吃,找到慧丰园酒楼楼上雅座,在靠近街口清静的角落上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房玉注意到那个穿青衣的瘦个子,怔住,暗想,他还是暗中跟踪来了,那人望了他们二人一眼,坐在对面一个空位上。 突然房玉边望楼下,边对吴星道:“不好,我那妹子跟来了,她女扮男装要跟小弟去青阳书院读书,我当然不同意,要是给同窗知道,小脸没处搁了。” 说到这里,他又道:“不好,她往这边找来了。大哥,我还是躲一躲的好。”说着急匆匆奔下楼去了。 吴星感到好笑,心想:他妹子真是被父母娇纵坏了,连她哥哥都拿她没办法。” 吴星独自喝酒,目光朝楼梯口注视,但等到了一会,没瞧到有姑娘上楼。 就在此时,听得楼椅登登作响,走上一个全身似火的姑娘来!她美而娇,眼睛又大又亮,直鼻梁,嘴如红菱,上穿乡着金花的紫红箭衣,配着同色裤,脚上穿一双金边马靴,头上包着浅红纱巾,腰间有一条紫金带,手中还拿着乌黑马鞭。 她一双眼在酒客头上乱转。吴星一眼认出来,这个美而娇的姑娘,准是房玉的妹妹,因她的面容与房玉长得太像了。 红衣姑娘执着马鞭,朝楼梯口不远的一张桌上坐着的青衣男子走过去。 那姑娘忽然上了一层秋霜,手中马鞭朝桌面上一指,冷哼道:“偷马贼,原来你在这里。” 酒店食客都投向他们二人,他青衣男子恼火怒道:“姑娘,你说什么?” 红衣姑娘瞪眼哼道:“姑娘说的话,全楼的人都听到了,问你姑娘的马呢?” 那青衣男子目光露射凶光,冷笑道:“姑娘可能找错人了吧?” 红衣姑娘数值脸含嗔,手中马鞭指着青衣人鼻尖,哼道:“偷马贼,姑娘眼睛没瞎,还会找错?你说你将姑娘马匹卖到那里去了?” 吴星见对方非善类,怕他出手伤了红衣姑娘,坐视房玉妹妹吃亏。起身过去。 那青衣男子道:“卖到窑子里。”此语损人,红衣姑娘喝道:“好个贼子,在本姑娘面前发横。”玉手扬去,刷的一鞭,朝那人抽去。 那青衣男子后仰退开,冷笑道:“你想跟太爷动手?”动手抓马鞭。 红衣姑娘冷笑道:“我要拿你送官!”挥鞭向对方抽去,将那青衣人左腕抽出一条血红。 那青衣人横跨一步,抽出一把雪亮匕首。食客们纷纷后退。吴星做好相助准备。 红衣姑娘挥鞭将刺到她左肋的匕首抽落,对方右腕受伤,后又一鞭抽在他脸上,抽出一条血痕。 吴星暗想:这房玉妹妹真够凶的。那青衣人双眼冒火,道:“打得好!”。 红衣姑娘道:“说几句硬话,我就会怕了?我说过打了你,还要送官究办。”青衣男子气疯了:“老子和你拼了!” 红衣姑娘又是一鞭,抽中顶门,这下青衣男子顶不住,跌坐在地,他脸色煞白,道:“姑娘的马不是小的偷的。” 红衣姑娘再送鞭上前,哼道:“你再说一个不是瞧瞧?” 青衣男子连连点头道:“是,是,小的偷的。” 红衣姑娘笑道,对食客讲道:“大家都听到了,他自已承认了。” 她笑得好美,又凶又美,她冷冷地道:“今天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好好做人,去吧!” 青衣男子满脸羞愧,恶狠狠地瞪了姑娘一眼,一声不作,站起身子,从身边摸出一锭碎银,丢到桌上,连头也不回的往楼下奔去。 满堂食客瞧好戏收场,纷纷各自回座,吴星也悄悄回到自已座位上。 他刚刚坐下,红衣姑娘一手执着马鞭,笔直跟了过来。 食客见此,以为又有好戏,目光朝吴星转来。 她走到吴星桌前,望着桌上两副杯筷,含笑道:“这位公子,可是和令友共饮?” 吴星暗皱眉,心想:麻烦,这回找到自已头上了,慌忙起身,拱拱手道:“姑娘!”他被她笑盈盈地眼光盯着,脸上有些热烘烘的,后面的话竟然说不上来。 红衣姑娘大方地道:“我来找一个人。” 吴星道:“不知姑娘要找的是谁?”红衣姑娘道:“我哥哥。” 吴星神色自然多了,问道:“姑娘令兄也在酒楼上吗?” 红衣姑娘“嗯”了一声,眼珠一转,经笑道:’我问你的话,公子还没有回答我呢?” 吴星愕然道:“姑娘是问什么?” 红衣姑娘道:“我是问你,可是还有一位朋友在一起。” 吴星点头道:“是,是,在下和一位朋友一起来的。” 红衣姑娘道:“那么令友呢?” 吴星道:“哦,他刚有些事情走了。” 第七十章 太阴山主 红衣姑娘咯笑道:“是令友不让你告诉我,他姓房,对不对?” 吴星只好承认:“原来姑娘认识?” 红衣姑娘甜甜一笑,道:“他就是我哥哥呀!” 吴星故作惊奇:“敝友会是姑娘令兄?” 红衣姑娘笑道:“我叫房蓉,我哥哥叫房玉,其实我在楼下早就瞧到你和我哥坐在一起。” 吴星点点头道:“姑娘确和敝友有几分相似。在下曾听房兄弟说过,有一位妹子。” 红衣姑娘道:“我知道我哥哥交的朋友都是老实人。我在这儿等哥哥来。” 她坐下一会,说:“我要到哥哥到青阳书院去念书,他只是不肯,哥哥就这样躲着我。他故意不来了吧。” 吴星笑道:“原来如此。” 房蓉道:“你和哥哥住一家客店,你带我去好不好?” 吴星只好同意,结完帐后,他带着他穿街到客店,一店伙讲:“那位公子已经走了。说房间留给姑娘了。并留下一封信。” 房蓉接过信,信上写着:舍妹一心要去青阳书院念书,这是不可能的事,只好把舍妹托付大哥,她最崇敬英雄,以小弟想来,她如果知道大哥是武当派的高弟,她一定高兴,自然听大哥的话。好是我妹子,你是我大哥,我希望妹子将你当大哥,也希望大哥把她当妹子待。临别匆匆,书不尽意,敬祝旅途愉快。小弟房玉留上。 房蓉道:“哥哥真的走了。” 吴星道:“我流浪江湖,是为了寻访杀害先师的仇人,你快回去吧。” 房蓉道:“我也练过几年武,说不定可以帮吴大哥的忙,有两个人也好商量商量。” 吴星无奈:“怪不得房兄弟说你像一头没缰绳的野马。姑娘会听在下的?” 房蓉道:“瞧你,人家口口声声叫你大哥,你还是姑娘,给外人听到了,就不像是兄妹。” 吴星道:“妹子说的是,在下记住了。” 房蓉道:“又是在下。” 吴星笑道:“在下忘了。” 房蓉抿嘴而笑,好不妩媚。 第二天,两人结帐后,骑马赶路。房蓉发现身后跟有那在酒楼被自已教训的瘦个子。 走了半天,路上迎来两匹马马上两人身穿灰衣的壮汉来到近处,勒住马缰,左首人道:“前面这位可是武当门下的吴小英雄?”房蓉已猜测他们是那瘦个子一伙的。 吴星心中大奇:“在下正是,不知二位何事?” 那人道:“那就没错了,在下兄弟奉山主之命,特来迎接吴英雄。” 吴星奇道:“在下和贵山主似乎并不认识。” 那人取出一张大红名贴,上面写着:“杨德明”三个大字。 他曾听师父说过,太阴山主杨德明,为人正派,黑白两道都有几分威望。当下起敬:”原来是杨山主召见。请带路。” 那两人翻身上马,策缰带路前奔。 吴星与房蓉二骑随紧二人而行,过了半个时辰,到了一片村落,约有一二百户人家,四周围着木栅,他们来到太阴山麓,但见依山木傍林,如一座山城。 两人带到栅门前下马,引着二人进到右侧一排小屋前,让他们留名解剑,后入村。 两人领着吴星和房蓉朝右首一条石子大路走去,绕到村子后面,朝小山小径走去,后来到半山腰,两边古木参天,山道是一道宽阔的石级,一片苍茫暮霭。 峰顶有一道石墙,两扇大门闭着,灰衣汉子引进后一排平房,带到一间小客厅,后他们说去通报。 但吴星二人等好一会儿,天色已黑暗,无人来问,他们发现桌椅蒙灰,似是长期无人坐过,三人心中嘀咕,感觉不对劲。 房蓉说道:“大哥,这些人与被我在酒店打的青衣瘦子是一伙的,他们跟踪我们好久了。” 吴星奇怪道:“他们为何一路暗中跟踪呢?” 房蓉道:“我们出去瞧瞧。”发现门外长满青草,不像有人居住,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吴星道:“杨山主为人正派,我和他无仇,以他的武功声望,真要对我不利,用不着大费周章。” 房蓉道:“是祸是福,很快见分晓。” 两人走到回廓尽头,发现有一厅,厅里有供桌,像是祠堂。 房蓉与吴星推门进去,一会儿,房蓉发现异常,道:“大哥,这是陷阱。” 吴星道:“厅上有机关埋伏?” 房蓉道:“这是太阴山的祖师堂,是禁地,是太阴教历代教主供奉之地,我们糊里糊涂被人带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人安排好的陷阱,我们还是快些走为好!” 吴星道:“不错,他们若存心布下陷阱,只怕已走不成了。” 突然听到一个洪钟般的声音接道:“二位不用走了。” 两人闻声回头瞧去,发现走来三个人,为首一穿铜色袍服,浓眉红脸,花白胡子,身材高大。 他身后左边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削脸蓝衫汉子,右边是一个五十出头,身材不高,留八字胡的人,再后面跟随八名灰衣劲装大汉,一手挑灯,一手执着钢刀,左右排开。 红脸老者怒视他们,冷哼道:“二位夜闯太阴山,出手伤人,所为何来?” 吴星和房蓉施礼,分别做了自我介绍。 杨德明沉脸道:“老夫问你们夜闯太阴山,出手伤人,所为何来?”似乎对吴星报出“武当门下”四字,毫不动容,不是没听清,就是没将武当放在眼里。 吴星将路上受邀请来此情况一一道来,那削脸汉子说:“他满口胡言,将他拿下,不怕他不从实招来。” 杨德明再次询问,吴星讲是有人引进来,取出贴子给他瞧,杨德明瞧后知不是他所发。 那削脸汉子道:“负责守护后山禁地的是我三哥,他已经死在你们‘魔毒指’之下了。” 吴星一震道:“令兄是死在‘魔毒指’之下?” 那削脸汉子道:“你明明是‘魔毒指’的传人,还想抵赖吗?” 吴星道:“尊驾误会了,在下武当门下。” 杨德明沉喝道:“你是武当门下原也没错,但你已经不是武当门下了。” 吴星知道似有更深误会,道:“此事分明有人设下陷阱,意图陷害在下。” 杨德明道:“你们二人暂时屈留老夫庄上,只要确与二位无关,自会放你们。”并叫身边人:“于总管,将他们二人点穴,送到山下去。” 杨德明身后于总管应是朝吴星走去,突听杨德明大喝一声,扬掌朝于总管身后劈来,一股掌风从于总管胸腹擦身而过,吓得于总管面无人色。 杨德明盯着吴星道:“没想到你居然是‘魔毒指’练到无声无息,当真难得。” 吴星惊道:“在下根本连手也不曾动过一动,如何发指伤人?” 杨德明道:“刚才那缕指风,明明就是从你立身之处发射而来,难道老夫还会听错不成?” 吴星道:“我也听到劲风从我耳边擦过,但决非在下所发。” 杨德明分析吴星应没有这种深厚功力,心中起疑,目注祖师堂:“你们守着,老夫进去瞧瞧。” 杨德明走进祖师堂,庄上人员堵住吴星和房蓉去路。一会儿,杨德明出来,朝吴星脚下望去,他在堂内发现某一个人脚印,瞧后没有作声。 杨德明安排吴星二人住下,待查明情况再定,对于总管吩咐加强守护,不得妄动。 第七十一章 神秘战书(第二更) 吴星与房蓉随着于总管下山,走的不是上山那条道。于总管带他们到了山下一座庄院,安排进一院内一间房里,屋内设施比较干净。 吴星与房蓉分析经过,结合他前期经历,房蓉沉声道:“这个施魔毒指的人行径大是古怪,像是害你,又像在暗中帮你。” 一个灰衣汉子手持木盘进房,端出酒菜,四菜一汤,后离开。 吴星动手准备吃时,房蓉叫停,从头上取下一支银针,察试是否有毒,突然,银针从汤中取出,有半支色呈乌黑。 二人脸色大变,房蓉道:“此事只怕杨山主不知,有人从中作怪。我们不动声色,将他抓住。” 吴星道:“敌暗我明,我们如何抓得到他?” 房蓉在他耳环边低语道:“那人下毒后,自会前来偷窥,我们将计就计,假装中毒,就可将他抓到。” 吴星喜道:“就这么办。”他们做样吃饭。 杨德明在书房中,怒视于总管:“还不实说?” 于总管道:“那是四爷派人将他们引上山去的。” 杨德明道:“老四人呢,叫他来。” 于总管道:“这不是四爷主意,是夫人吩咐的。” 杨德明道:“夫人?她为何这么做?” 于总管道:“那是想借山主出手,将他们杀了。” 于总管道:“随大爷、二爷出去的杨奎昨晚回来,据说大爷、二爷是在东阳附近遇害。” 杨德明大惊道:“他说什么,他们遇害,会遇到什么硬点子?” 于总管道:“杨奎讲,凶手就是那姓吴的小子。” 杨德明道:“胡说,姓吴的能有多大能力,老大布仁,老二布义,一身功力了得,江湖上几人接得下来?” 于总管道:“此事别有蹊跷,说不定与今晚之事有关。” 杨德明讲:“我让你通知四大护法今晚二更,在议事厅集合,通知到了吗?” 于总管道:“只有钱护法外出没归,他中午就出去了,不知到那里。” 杨德明哼了一声,挥手让于总管离开。 这时间,吴星和房蓉吃完,将汤倒去大半,倾在桶里,似是喝了大半碗,然后双双倒卧下去。 此时,走廓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二人做好袭击准备。突然门口出现于总管。 于总管见两人在地,不由得一怔,口中“咦‘了一声,他走过去检查,发现他们二人是伪装的,叫道:“二位可以起来了,奉山主命令,请二位去的。” 吴星已知被识破,起身冷笑:“于总管没将我们毒倒,是否交不了差?” 房蓉站起道:“我们正要找山主问个清楚呢?你们太阴山待客,像五毒教一样,要上一道毒菜,才算表示地主之谊?” 于总管奇道:“谁在菜里下毒?” 二人随于总管到了杨德明接待厅,杨德明客气请他们落座,听完二人讲的经过,他怒喝:“你这个总管如保当的,谁下的毒?” 于总管道:“四爷回来过,怕是他交待办的。” 杨德明道:“老夫不是让他守祖师堂吗,他违令擅回,连老夫客人,都敢下毒!将老四传来见我!” 于总管迟疑,杨德明掌击太师椅靠手上,怒喝道:“还不快去?”于总管应是赶紧退出。 杨德明问题起他两个内弟布仁和布义,吴星听他说出姓名,吴星将如何遇上他们,同行十几里路,在半路上死了,后他给他们埋葬的情况一一道来。 杨德明问起他二人死亡情况,吴星据实讲述:“似是死在‘魔毒指’之下。” 杨德明问:“他们死时,可有人在场?”吴星道“没有,山主怀疑在下吗?” 杨德明摇头道:“以他们二人实力,你差得远不足杀死他们,只是想了解详细情形。” 吴星听他这样说,也心平气和了,再将具体经过讲述一遍。 杨德明倒吸一口气,道:“这情形和今晚差不多,也是从你身后发的指。” 吴星想了想道:“只有一点不同,今晚在下发觉那缕指风擦在在下耳边,那天在一无所觉。” 杨德明道:“还有一事,武当派已将小友除名,通知各门各派,我是前天接到通知的。” 吴星心头激动,忍不住流泪:“在下真的一无所知,不知在下身犯何罪,竟被师门除名?” 杨德明瞧他似乎无假,沉声道:“只怕又是和‘魔毒指’有关。” 一会儿,于总管来报告:“回山主,四爷不在。”杨德明怒喝;“你真是饭桶。” 于总管道:“三位护法已在厅上恭候。” 杨德明讲他先去,对吴星和房蓉道:“老夫已查明,那是四内弟布智,怀疑小友是杀他两个兄长的凶手,才将二位引上山上祖师堂去,老夫深感歉意。” 吴星道:“山主言重,此事已然查明,属于误会,只是在下入村前兵刃交出了,还请山主赐还。” 杨德明安排于总管归还,并邀请他们与他见证同住,说:“老夫在书房发现一封怪信,信上要求老夫在今晚三更,齐集本门高手到东村关帝候令,也许是那个‘魔毒指’传人。” 吴星同意前往,也想揭开秘密。 杨德明叫他们在旁观,二人答应,后随杨德明前往议事厅。 到议事厅,杨德明将二人介绍给三名护法,左首断眉老人钟和,右首铁扇赵圣,下首穿云箭纪杰,将吴星讲的布仁和布义遇害,自已在书房中发现怪信的情况简扼讲述出来。 钟和问世道:“那信上没具名吗?”杨德明摇头,取出信来,递给钟和,钟和接过瞧了一眼,神色大变,失声道:“他竟敢冒用咱们教主的令符!” 杨德明讲:“此人不但冒用,且对我们教昔年秘密知道不少。”突然喝道:“什么人!” 檐前忽然飘落一人,应道:“属下田五,因追踪一人来迟。” 进来一个五旬左右中等身材的人,是护法之一田五,他道:“说来惭愧,属下追过几座山脚,沿线有追上。瞧身影似乎是个女子。” 杨德明感到奇怪,其它护法没有作声,大厅一时安静。田五道:“我是栅内发现二道人影飞出,但轻功比我高许多,朝西北逃去。” 杨德明道:“江湖又将多事了。”并将有人下书,约在村东关帝庙见面情况一讲,田五惊疑道:“什么人敢向山主下书?” 杨德明正色道:“今晚之约,自从本门退出江湖来没有过的事,显然对方有备而来,也许是咱们太阴山庄的大敌,在真相不明之前,四位护法,切莫轻举妄动。 四位护法均听他号令而应声,杨德明领他们一起去会见那神秘人。 第七十二章 山主中毒(第三更) 太阴教主杨德明一行来到一座山岗之上,只见十几棵古松大树,矗立着一座庙宇,应是关帝庙,他进得庙内,朝关帝神像拜了拜。 到了三更时分,一顶黑色软轿挂着灯笼朝山上而来,抬轿的两上黑衣人,头包黑布,只露两眼孔,行到庙前,在一片空地上从肩头放下软轿,一齐退下,左右站停。 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提降魔杵,他大步上前,站在轿前左方,木然不动。 杨德明安排于总管上前问询,于总管道;“朋友该是赴约来的了?” 轿中人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不错。”声音压得低低,分不清男女。 于总管道:“敝山主如约而来,已在庙中恭候多时,朋友请进。” 轿中人冷冷道:“贵上已来,怎不出来见我?” 杨德明洪声道:老夫已经出来了。请朋友出来吧?”身后跟着四大护法,和吴星、房蓉。 轿中人道:“这样说话,也是一样。”钟和道:“朋友好大的架子。” 轿中人道:“岂敢!”钟和目中寒星飞闪,正待发作。 杨德明道:“请朋友通报下姓名吧?” 轿中人道:“不用了。我是奉令传达命令来的。” 杨德明道:“朋友奉何人之命?向谁传达命令来的?” 轿中人道:“我奉何人之命,杨山主不用问,敝上的命令是给杨山主的。” 杨德明怒笑道:“当今武林之中,有谁能命令老夫?” 轿中人道:“在下只是传达命令的人,有没有人能命令山主,就不关在下之事。敝上交待,限山主三日之,人,交出太阴教。” 杨德明怒笑道:“贵上原来觊觎太阴教的基业,老夫不接受呢?” 轿中人笑道:“不接受也得接受。”杨德明道:“贵上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瞧瞧他是保方神圣?” 轿中人道:“我的命令已传到,准备三日后,迎接敝上吧。”后吩咐离开。 杨德明大喝道:“且慢,老夫要将你留下来。”轿中人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在下只是奉命达命令。” 杨德明道:“老夫只是将你留下,并不伤你性命。”轿中人道:“这样做岂不于理有亏?” 杨德明令田五上前将他拿下,轿中人喝道:“轿前护法何在?” 轿边黑衣人挥手一掌,朝冲到轿前的田武迎面击来,声如狼吼,掌风呼呼。田五心头暗惊,运功于掌,迎击上去,“砰”声后,田五直退五步,那黑衣只是上身晃动。 田五纵身跃起,掌劲挥过,那黑衣人将降魔杵往地上一竖,双掌疾翻,两股内力相撞,登时狂飚四起。 田五觉得内腑震动,血气翻腾,只好运气调息。 杨德明道:“此人武功怪异,钟兄会会他也好!”钟和提着大铁锤,朝场中走去,轿中唤黑衣人到轿前,向讲讲了几句。后那黑衣人放下轿帘,回身木立。 钟和见他傲慢,冷哼道:“阁下好大的架子!”一记飞锤飞向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吼一声后,降魔杵迎击,钟和不拼,迅雷疾向对方腰部扫去,对方出杵封住,左手一振,霍地出指向钟和点来。 杨德明喝道;“钟兄速退。”他抢到钟和面前,大袖一挥,拂出一股无形潜力,挡住指风,右手已搭上对方右腕,左手一掌拍在黑衣人背后大穴之上,黑衣人跌坐下去。 杨德明一手放倒黑衣人,目光直注软轿,喝道:“朋友还不给我出来?”一个黑影飞出,直向杨德明罩来,杨德明扬掌劈出,劈出排山倒海的劲力,将飞来的黑影倒撞回去,软轿被掌风震得碎片纷飞。 突然轿中一瘦小人影,冲天直上,如天马行空,划空而逝。 四大护法中钟和出手制住抬轿的黑衣人,纪杰、赵圣欲追,被杨德明喝止。 杨德明从地上捡起一件黑衣,正是他打落之物,他目视蒙面人,吩咐于总管道:“于总管,将他蒙面巾揭下来!” 于总管上前扯下面巾,不禁“咦”一声,说不出话来。杨德明问道:“是老四吗?” 于总管道:“回山主,真是四爷。” 杨德明检查并分析老四布智可能被药物所迷,安排人背他回去,回到太阴山庄杨德明书房。他解开穴道,布智布掌劈来,见他神智仍不清,只好出手再点住要穴,后吩咐于总管取药丸救治。 杨德明在他服清心药后仍不能清醒,再次检查,忽然脸色大变,收回双掌,长叹一回,再次安排人员守护,仅留下钟和、赵圣二人。 房蓉和吴星由于总管引回宾舍,房蓉道:“杨山主只怕已中贼人暗算。我瞧他气色不对,所安排都是防范守势。” 吴星道:“他运气查伤,手按老四后背,神色大变,可能在运气之际就中暗算,要独自运功疗伤。留两人护法。” 第二天早上,于总管来讲钟和护法交待他们去书房,有重要事相商,吴星、房蓉二人`到后,果然不出所料,钟和告诉他们:“杨山主中了暗算,中毒了。山主没能将毒逼出,太阴山秘制解毒丹无效,在天亮之后就陷入昏迷之境。” 钟和又道:“山主曾说,昨晚蒙房姑娘及时提醒,中毒尚轻,否则不堪设想。” 吴星听得大奇,问道:“妹子同山主说了些什么?”房蓉微笑没说话。 钟和讲道:“昨晚在山主他掌劈软轿之际,听到似有女子声音‘小心暗算’,山主才警觉,横跨一步,避开正面。现在我已派人去请一位当世名医来治毒。” 房蓉道:“我粗通医道,想瞧下山主中毒情形,不知是否方便?”钟和点头带她过去。 房蓉检查他脸部和面部多处,搭脉查探,奇道:“这种奇毒似乎从鼻孔吸入,直达脑部。”后检查太阴山“百草丹”,发现不对劲。 房蓉道:“贼人狡诈,他算准山主发觉中毒,必然会服用‘百草丹’,因此预先在丹中杂以毒药,使山主服后,发觉胃部已中毒。山主胃中奇毒,他已运功逼压,但却忽略了鼻中闻入的毒药,以致在脑中慢慢发作,致陷昏迷。” 第七十三章 连环施毒(第四更) 钟和问她有何方法,房蓉道:“山主中的并不是此种丹毒药,以此来分他心。除了使毒之人,恐怕难解。” 吴星与房蓉跟随于总管、钟和探访杨夫人,杨夫人误会吴星是“魔毒指”的传人,害死他师叔。 吴星道:“夫人轻信人言,设计轻信人言,设计陷害我兄妹,幸蒙山主明辨是非,洞察奸讯,留下我兄妹,就是为了追究‘魔毒指’传人,夫人一直将我们当仇人,岂不让真正凶手逍遥法外吗?” 钟和道:“夫人,吴姑娘说得是,山主因她精通医理,让她来瞧四爷的病势来的。”杨夫人道:“那进去瞧下吧。” 房蓉切脉检查后,让纪杰解开他睡穴,为防止意外,纪杰点了他四肢穴道,再解开睡穴,布智被解睡穴后,目光转动,口中惊异道:“钟兄,纪兄,这是?”又瞧到杨夫人:“大姐,你怎的在呢?”杨夫人惊喜无比。 钟和道:“布老弟神志已恢复,自然可解开他的穴道。”径山过了一会儿,布智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钟和回道:“你中了贼人暗算,神志被迷,清醒后当然不记得了。”就将昨晚发生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布智道:“会有管等事?昨晚二更时分,小弟在山上作例检视,正待回入屋内,瞧到山上有一条人影,身材瘦小,好像是个女子。我追上,她面如白纸,张着血盆大口,对我吹来一口气。后我出手打她脸上,如中烂木,后来不醒事了。” 太阴山庄被一个连面都没见着的人弄得人仰马翻,手忙脚乱,造成草木皆兵。 钟和与吴星兄妹回到书房,发现赵杰神情狼狈,闭目会在那里,似乎负了伤。 钟和上前了解情况,于总管说他伤得不轻,赵杰见他来,咬牙道“钟兄,咱们栽到家了。太阴山周围已被人监视了。我暗中护送的请神医的几个兄弟中伏都死了。” 赵圣说:“山主因对方以三日为期,就是怕有监视,我暗护,没有发现半点迹象,请医兄弟所骑马突然蹶蹄跪了下去,很快那马没了动静。应是中了器具。” 赵圣道:“后来发现一个瘦小身材青衣人出来,听声音似是女子,请医兄弟与她争执,那青衣人说不应惊了她打猎追的兔子,给他一个教训,后说让保护他的人现身,我知她识破,只好现身。” 他接着讲:“那青衣人威胁我们:三日内,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太阴山庄一步!她给我瞧了一样东西,居然是我教令旗!” 钟和大惊道:“这令旗收藏在祖师堂密室之中,怎会落到外人手中去的。” 赵圣惨笑道:“我用尽全身功力与她一搏,但是我发出强大的劲力居然被她轻易化开,我们几人被她打伤。” 钟和沉默一会道:“这是说,你没和她正面真的交手,那青衣人可能是借力手法接下。” 赵圣道:“借为卸力,属于巧劲,但决不可能借力打飞你的双球,还能将人打伤。” 房蓉道:“有种功夫叫‘依样葫芦’,不知是否有关,或存在。” 钟和讲:“当下还是赶紧请神医来庄,解除山主之毒,好应付局面。” 房蓉道:“对方必然会在路上埋伏,决不会让咱们的人出去。” 钟和道:“为了山主,纵然有埋伏,我们也须赴汤蹈火。” 房蓉道:“人多了,削弱山庄防守力量,人少了,难以冲得出去。” 钟和点头:“姑娘心思缜密,析事精辟,以姑娘之见,当如何处置,但请直说。” 房蓉道:“我觉得只怕请来再世华佗来,只怕也不能解山主身中之毒。” 钟和道:“你的意思呢?” 房蓉道:“杨山主若中秘制表奇毒,只有独门解药可解,对方下毒极有分寸,并不想真的要毒死山主。他们迟早会送药上来。” 钟和道:“但山主,山主。” 房蓉道:“目前最重要的,不在山主,在于应付对方,只要应付得宜,山主所中之毒,自然迎刃而解。” 钟和目闪异彩,道:“山主昏迷前讲,务必留住贤兄妹,姑娘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房蓉道:“我说句话,几位护法,也能想道,只有六个字。” 钟和道:“不知是那六个字?” 房蓉低声道:“攘外必先安内。” 钟和根据她分析,思考一会,觉得很有道理,道:“目前咱们当如何进行呢?” 房蓉道:“虽千头万绪,但眼前有两件事先得弄清楚,对整个局面有帮助。第一件事是:先查贵帮存放祖师堂密堂的旗令,是否真已被人盗走?每二件事是:存放祖师堂的一瓶‘百草丹’是否还在,如果还在,请一并带来。” 钟和安排与赵圣和于总管一同前去,于总管归还吴星的宝剑,吴星致谢正准备往腰间佩好。 房蓉接过道:“大哥,将宝剑给我瞧一瞧。”吴星愣了一下,递给房蓉,房蓉抽出长剑,细瞧剑叶,忽然冷笑一声,扣中指朝剑身弹去,但听“啪”一声脆响,长剑齐中折断。 吴星吃惊道:“你做什么?” 房蓉冷笑道:“果然不如我所料,贼人在大哥剑上做了手脚,你还瞧不出来?” 钟和道:“这还了得,于总管,你马上去查,是什么人做的手脚?!” 于总管脸色铁青,连连点头道:“兄弟这就去!” 房蓉道:“于总管不用去了,贼人心机恶毒,他做的手脚,一般人也不能知。此事暂不声张,防止打草惊蛇。于总管,麻烦你给我们兄妹弄两把剑来,一柄长,一柄短的。” 于总管打开书房一口壁橱,里央放着十几口宝剑,道:“这是本山练制的百炼精钢,原备山主送人之用,二位但取无妨。” 吴星和房蓉衙取一把,于总管给赵杰送了一把较重的,以备急用。 赵圣接过剑,问:“钟兄,你去过祖师堂密室,咱们令旗还在不?” 钟和凝重地道:“确已被人盗走了。‘百草丹’我已找到,不知贼人是否也侨了手脚,只有请吴姑娘检视了。” 房蓉接过,就直接揣入怀里。吴星奇怪,刚要开口,房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只好住口,钟和、赵圣、于总管瞧在眼中,不便多问。 第七十四章 盗尸索命 有两名庄丁送来酒饭,摆好怀筷,便自退去。 钟和道:”田兄呢,不到这里来用了吗?” 于总管道:“田护法那里,兄弟已着人另外送去了。” 钟和道:“那咱们就不用等了。” 吃完饭,房蓉指着一道门问:“那里可是还有间房吗?” 于总管点头道:“是,那是一间密室,山上遇有机密大事,就约几位护法到里面磋商。” 房蓉道:“我可以进去吗?”钟和道:“里面并无机密,只要于总管开门就是。” 房蓉道:“确实有事,要单独进去一回。”于总管道:“兄弟替姑娘开门。”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串锁匙,找开门锁。房蓉回头朝吴星笑道:“大哥稍等,我进去一回就好。”举步跨进密室,随手掩上房门。 吴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暗自纳闷。 过了一顿饭时光,房蓉才开门出来,朝钟和招手道:“钟护法,我还有一件及为重要的事,要向你请教,你可否进来一谈?” 钟和知她有深意,急步走了进去,房蓉让他掩上房门,房蓉拿出白玉小瓶,笑道:“花不少工夫,将这瓶‘百草丹’每一颗都验了,贼人百密一疏,他们进入密室,盗取密令,时间仓促,这瓶里竟然没有渗入毒药。” 钟和道:“三日内必有举动,请姑娘指教。” 房蓉道:“此中有一件大阴谋,也许对方潜伏,敌友难分,更是莫大的危机。山主之毒可能是无形之毒,我想用‘百草丹‘与我家密制解毒丹,两种合用,好坏难说,需钟护法作主。” 钟和道:“需慎用药份量。”房蓉道:“我已分好份量按次数服,用药说明请瞧清。用药期间不能离开一步。” 钟和道:“兄弟一定遵照姑娘吩咐。” 房蓉道:“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钟护法不可忽略了。我已经写在纸上。”钟和接过瞧后,道:“此计大妙,就这样办。希望山主毒能解开,否则行不通。” 门外传来弹指声,他们出得门去,赵圣道:“田五着人前来通报,说三里许的外岭,曾发现敌踪,追到山前不见。” 钟和道:“好大胆贼人,将太阴山视作无物了。咦,于总管呢?” 赵圣道:“于总管到中院去了,中院管事刚来禀报,说停放在中院西厅布老三的棺木被人撬开,尸体也不见了。” 钟和道:“大白天有人开棺盗尸?这事情居然发生在太阴山庄?” 正说之间,一名庄丁快步到门口,说道:“田护法说有紧要之事,请钟护法去前厅一行。” 钟和到前厅,田五拿着一张大红名贴,钟和道:“是什么人?”田五递给他,道:“金枪会的张潮,钟兄和他们有过梁子?” 钟和瞧了名贴,摇头道:“我和他们几个兄弟前几年见过,绝对没有梁子。” 田五道:“这就怪了,他是指名道姓找钟兄的,人在庄外,说在庄外候钟兄。钟兄可知布老三被人盗走了吗?” 钟和道:“兄弟知道了。”田五道:“金枪会可能与贼人是一党,张潮出面可能是诱敌之计。” 钟和到了约见地点,瞧到一个身穿紫袍,背负金枪的紫面的中年汉子,正是金枪会的老二紫衣枪煞张潮。 钟和只见他一个人,拱手道:“张兄大架远来,兄弟有失远迎,深感歉意。” 张潮抱拳回礼道:“钟老哥不用客气,我是为老哥而来。” 钟和道:“张兄有何见教?” 张潮道:“兄弟远来,只想找老哥借一件东西。” 钟和道:“不知张兄借什么?” 张潮道:“兄弟要借的是钟老哥的项上人头!” 钟和微笑道:“张兄说笑了。钟某那里得罪张兄了。” 张潮道:“无仇无过节,来太阴山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带走钟老哥人头,不能得手,兄弟将命留在这里。” 钟和见他口风极紧,道:“钟某人头在此,不知张兄要如何取法?” 紫衣枪煞张潮从背上取下钢枪,冷冷地道:“事难两全,咱们两个人中,注定有一个人非倒下去不可,兄弟在兵刃上领教了。” 张潮叫来他手下,递给他一封信,说:“我和钟英雄一非私仇,二非公怨,这场相搏,与太阴山、金枪会无关,我若死,不许会中兄弟向钟英雄寻仇,这封信上已写明,交给大当家,记住了吗!” 张潮一枪刺出,枪风嘶叫,朝钟和胸前袭来,钟和大惊,挥锥挡开枪势,二人战在一起。 张潮枪枪狠毒,记记朝致命要害下手,钟和运功,椎疾布影,截住枪光,将张潮右臂震麻无力,钢枪差点脱手飞出,疾步闪退,再变杀招。 钟和心道:“此人果然枪上功夫不弱!” 张潮双目通红,厉声道:“你小心了!”飞出两柄柳叶飞刀,化作两道金虹,朝钟和当胸袭来,同时又连扬六柄飞刀,钟和挥椎成气罡,八柄毒飞刀被挡飞,正齐排开,插在张潮身前三尺的山石之上。 张潮目瞪口呆,一会,拱手道:“老哥手下留情,兄弟认栽。”心知,他若要取自已性命,八刀回敬,全会钉在自已身上,”兄弟已尽人事,技不如人。”当下举手一掌,朝自已顶门上击去。 钟和身形跃到,扣住他手腕,喝道:“张兄在江湖上也算一条铁铮铮汉子,岂可如此!” 张潮转眼四顾,道;“兄弟有机密奉告,请钟兄将兄弟擒住,再作长谈。” 钟和心中一怔,果有内情,道:“如此委屈张兄了。”上前点住他穴道,拾起枪刀,挟着张潮,争步向庄中奔来。 进入栅门,田五迎上来,钟和叫他布防,后带着张潮直入书房,赵圣,于总管,吴星兄妹,俱都诧异,站了起来。 钟和放下张潮,解开他穴道,拱手道:“张兄请坐,这是山主书房,并无外人。”一面向大家引见,互说久仰的话。 钟和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个简要,接着说:“张兄刚才曾说有机密相告,现在可以说了。” 第七十五章 疑云密布(第二更) 钟和道:“咱们无怨无仇,张兄取我项上人头,所为何来?” 张潮道:“兄弟系受他人所逼,老大中人暗算命在旦夕!”他口中老大自然是金枪会大当家崔万峰! 钟和道:“张兄可知何人下毒?” 张潮道:“不知,老大前晚还是好好的,昨天早晨,一直没起来,引起兄弟怀疑,破门而入,才发现已经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钟和道:“此人一定以崔老大的性命,胁压张兄来找兄弟的了。” 张潮道:“正是如此,传言之人要兄弟三日之内取钟老哥首级,才能给解药。”并告诉对方信上讲太阴山庄被一帮神秘人物严密封锁,如遇阻拦,白天以手指日,晚上以手指月,便可通行无阻。” 钟和与他询问后,护他离开,与众人告辞。 钟和回来后,到书房,于总管站起来道:“布三爷的尸体确是被人盗走了,在下闻讯去,棺盖还掀开着,原样没动,就是尸体不见了。” 钟和断眉连掀,道:“大白天居然会有人在咱们庄上开棺盗尸,已是奇事,中院各处转角,都有岗位,通道双岗,如何能飞出?” 于总管道:“此事古怪,便这望而却步子只差上房没去找。我已同田护法报告,田护法分析,布三爷尸体极可能尚没有运出,只是被藏了起来。”上房是布夫人的住所,他当然不好找。 赵圣道:“此人盗走布三爷尸体,究竟有何目的?” 钟和道:“这是贼党故布疑阵。扰乱咱们人心。” 赵圣道:“哪如何办?” 钟和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暂时只好按兵不动,各处严防,三日后和他们并个死活。” 众人商议在书房和密室布岗。 吴星与房蓉在房中商议,吴星夸她智勇双全,房蓉道:“我什么都不精,凭理推想罢了。” 吴星道:“妹子在密室与护法说些什么?” 房蓉道:“天机来可泄露!是非之地,我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如没料错,今晚会有不速之客来找我们呢!” 吴星道:“会有谁来,找我们何事?” 房蓉道:“我又不是神仙,人家来了,你再问不迟?” 房蓉喝口茶道:“朋友已来了,怎不请出来呢?” 右首房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黑布,只留两个眼洞的人,他说道:“在下本来只想找姑娘一人谈谈,现在只好与两位一起说了。” 他大模大样坐下,说:“这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在下这是忠告。” 房蓉道:“我们要是不愿意走呢?” 黑衣人道:“非走不可,二位请酒不吃,莫要吃敬酒,那就无趣了。二位明天午前,还不离开,若有不利之处,休说在下事前不打招呼。” 房蓉道:“你到底是来劝说,还是威胁?” 黑衣人道:“都可以说。” 房蓉道:“我们不是朋友,没有接受你劝告的交情,威胁我们来,朋友凭什么威胁?” 黑衣人听得一怔,一时无话。 房蓉道:“大哥,他若没有满意答复,别放他走出此屋。” 吴星闪身挡到门口:“妹子放心,他走不了的。” 黑衣人又是一怔,冷笑道:“二位想动手吗?” 房蓉道:“动手,你怕露了底细?” 黑衣人目露凶光,抽出剑。道:“佻们还留不住在下。”同时有意无意朝院前扫了一眼,长剑突出,朝房蓉肩部攻来。 吴星大怒:“好个毛贼,竟敢向我妹子出手!”说叶人剑已掠至黑衣人面前。黑衣人身形暴退,架开吴星的长剑。 二人各展所学,打得剑光人影,难分难解,房蓉退到桌后,观察对方武功招式。吴星被他攻入右侧,一剑封存了个空,紧急之下运出一元指力,将对方剑尖弹震开去。 对方长剑落地,一条右臂松下,他心知中了暗算,但他猛提一口气,身子往后疾退出去。 在他退到三步左右,突然觉得后心已被一支锋利剑尖抵住,同时听到房蓉的笑声:“朋友,你再退一步,刀剑无眼,这是你自已找上来的,莫要怪我。” 黑衣人道:“你要怎样?” 房蓉道:“我们不是可以威胁的人,好了,不为难你,去吧!” 吴星道:“我想揭开他面巾,瞧下究竟是谁?” 黑衣人道:“你莫要欺人太过!” 房蓉道:“他见人不得,不用瞧了,让他去吧!” 吴星长剑收起,让开了路:“今晚便宜了你!”黑衣人急往外掠去。 房蓉道:“刚才不知大哥打出一元指,我飞射了他一针,针被他带走了。” 吴星才明白过来。 突然听到外面檐前轻响,吴星喝道“什么人?”对方蒙面飞下,低声道:“是我!”他们听出是钟和,房蓉让钟和进屋说话。 蒙面人除下面巾,果然是钟和,他抱拳道:“兄弟不速而来,惊扰了贤兄妹。” 房蓉笑道:“钟护法今晚收获不少吧!” 钟和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我为紫衣枪煞话而来。” 钟和瞧见黑衣人留在地上的长剑,奇道:“这柄长剑是什么人留在这里的?” 房蓉道:“钟护法认识这柄剑么?” 钟和道:“敝山铸造的刀剑,柄上都有一座山峰为记,兄弟是以一眼就认得出来。” 房蓉将方才之事,简要说了出来。 钟和听后神色连变,叹气道:“不错,咱们太阴山庄如一座大厦,外表虽然壮观,内里早已被虫蚁钻空,随时都会倒塌下来。姑娘已知是谁了?” 房蓉道:“钟护法心里,也有个谱了。” 钟和点头:“兄弟早觉他可疑,只是不能确定。” 房蓉道:“我猜他受人利用,在他背后的人,还没有露面前,暂时不宜揭露他的身份。他中我药针,没有我的解药,三五日内,整条右手,酸麻无力,无法使用兵刃。” 钟和道:“这就是证据了。” 房蓉道:“钟护法目前最好装作不知,不可打草惊蛇,这是仅有的线索。” 钟和连连点头,吴星道:“妹子,你人说的究竟是谁?” 房蓉道:“大哥目前还是不知道的好。此事与大哥也辰关,大哥若知,神色无意流露,只怕对方会警觉。” 吴星道:“好吧,我不问就是了。”钟和道:“令妹顾虑极是。” 钟和道:“紫衣枪煞张潮说出咱们太阴山已被贼人暗中密封锁,出入有暗号,贼党这一手式适用咱们庄,是以连续逃过值岗弟兄眼睛而实施阴谋,那一定是咱们的岗位有了问题。” 吴星和房蓉静心听他述说,钟和接道:“兄弟今晚改装到各处一试,结果子让我大吃一惊,敝庄间后三十六处岗位,经兄弟暗号,轻易通过,竟达十三处之多。” 房蓉道:“这些有问题的人,钟护法是否全都记下来了?” 钟和道:“他们都是本山人氏,兄弟已经记下来了,只是本山弟兄,有话多人被对方收买,兄弟深感棘手。特来向姑娘请教。” 房蓉道:“钟护法言重了,这些人尽可留待明天再说,眼前倒有一件重要的事。” 钟和道:“不知姑娘说的是那一件事?” 房蓉道:“我是说,除了钟护法,其他三位护法,不知是否可靠?” 钟和怔道:“这个,兄弟不好说。” 房蓉道:“三天约期,只余下明天一天,对方步步紧逼,咱们连自已人中敌我难分,何不也去一试?” 说完又低说了一阵,钟和听得连连点头,喜道:“姑娘此计不错,兄弟这就去替吴英雄找一件来。” 一会儿,钟和带来一件黑衣,递给吴星,吴星入房换了一身夜行衣走出,钟和递给他一方黑巾,两人都蒙好头脸,一同飞身上屋。 第七十六章 窥破魔迹(第三更) 房蓉准备换一身衣衫,佩好短剑,原想暗中随两人身后,去打个照应,但她一脚跨出房门,已发觉不对。 原来客堂门口,一左一右,悄无声息地站着两个黑衣蒙面的汉子,客堂上首一把椅子上,同样坐着一个黑袍蒙面人,露出一把白须。 房蓉心知不妙,端坐老者道:”房姑娘不用走了。” 房蓉定神,冷冷的说道:“你们倒来的真快!”白须老者道:“姑娘没想到吧?” 房蓉道:“阁下说说来意。” 白须老者说:“老夫方才派来的人,已告诉你过了,贤兄妹必须明日午前,离开太阴山。” 房蓉道:“阁下派来的人,我们已打发他回去,我们不接受任何威胁。” 白须老者道:“你们兄妹,犯不着趟这汤浑水,老夫原是一番好意。” 房蓉道:“好意心领,阁下还有什么话么?” 白须老者道:“将解药交出来,你知道我的人受的伤。” 房蓉道:“我不交呢?” 白须老者道:“和本教作对的人只有一条路,但只要姑娘交出解药,和令兄一起离开,老夫还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房蓉道:“我说过从不受人威胁。” 白须老者哼道:“姑娘是置令兄于不顾了。” 房蓉道:“你将我大哥怎能样了?” 白须老者道;“老夫已要人将令兄送出山去,姑娘交出解药,老夫自会派人护送,与令兄见面。”这话不知真假。 房蓉道:“那很好,我也会将你留下的。” 白须老者冷哼道:“你有多少功力,配与老夫动手?” 房蓉道:“你也不是正主,留你易如反掌。” 白须老者朝门口两个黑衣人喝道:“你们给我将她拿下了。”但这两人没任何动作。 房蓉笑道:“我出来时就瞧到你们三个了,来者不善,我先下手制住了两人,余你一个,一对一,我就不怕了。” 白须老者冷笑道:“老夫用不着人多。” 房蓉道:“那让我见识见识。” 白须老者道:“老夫今晚不打算杀人,却留你不得!”说完抖手一剑,直奔她胸口。 房蓉身子灵巧一侧,避过剑势,右手短剑拍出,口中冷笑道:“凭你这一手,连姑娘衣角都沾不上。” 白须老者手中长剑几乎被拍落,心头大惊,房蓉短剑上抬,剑尖直指白须老者咽喉。 白须老者往后一仰,暴退三步,目中寒光飞闪,怒喝道:“老夫和你拼了。”身形疾扑而上,右手一振,飞起五朵碗大的剑花,分袭房蓉身上三处要害。 但她忽然失去了踪影,陡觉背后寒锋逼体,白须老者向前窜出,房蓉如影随行,剑尖还是直抵后心。 无论白须老者如何转身扭腰,反扫,只觉背后那一支剑尖,挥之不去,稍一停步,就点在背上。 白须老者心胆俱寒,急怒道:“有本事,好好打一场!”说时,突觉眼前一花,一柄短剑直指前胸,后退时碰上壁,知无退路,愤道:“你杀了我吧。” 房蓉道:“我瞧你不像老头!”左手一探,快速从他额下,一把将白须扯了下来。 白须老者被她扯下白须,口中惊叫,一低头,纵身急闪,夺门而出,连两个手下都不顾了。 房蓉拍开两个黑衣人穴道,喝道:“还不快滚!”两人如梦初醒,抱头急掠而去。 房蓉哼道:“你们真将姑娘瞧扁了。”随着话声,人已腾空飞起,朝前院赶去。 在前院左首一进院落,是山主待客之处,现由田五坐镇。蓦地一阵轻风过处,院中悄无声息飘落两个黑衣人,闪电制住两名站岗武士,田五带五人已到阶上,朝两人喝道:“二位是哪一路的朋友?” 左首蒙面人正身卓立,没辰说话,举起右手,指向天空半轮明月,田五望着月亮,道:“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左首蒙面人道:“朋友真的不懂?”田五笑道:“二位闯来太阴山庄,田某不懂也得懂,有何见教,田某绝不含糊。” 左首蒙面人突然大知道:“田兄果然不含糊。”揭开面巾,右首蒙面人也揭下面巾,原来是钟和和吴星二人。 田五惊道:“钟兄这是做什么?”钟和道:“方才追敌踪,有人假冒田兄,经吴英雄兄妹相助击退,等兄弟赶去,贼人业已无踪。” 田五道:“钟兄可是怀疑兄弟勾结贼党?” 钟和道:“我们来此,旨在证实有人假冒田兄。” 田五道:“钟兄方才以手指月,是什么意思?” 钟和道:“那是贼人的暗号,指月为记。” 田五笑道:“原来如此。” 钟和戴上面巾说道:“兄弟还得和吴英雄去处处瞧瞧,失陪了!” 二人转身离开,突闻响声,飞落四道人影!钟和举目望去,只见四人一式黑色夜行衣靠,头脸上蒙黑布,只留两面三刀个眼孔,和自已两人一模一样,没想到贼人真引来了。 为首贼人已然举手为号,指了指月,钟和传音入密给吴星道:“吴英雄随我行动。”一面也伸手指月,算是回答。 只听为首那人低沉道:“你们还没有将姓田的点子料理完么?”田五也听到声音,回来站在阶上。 钟和手握单刀,突然一把扯下面巾,大笑道:“朋友瞧错了。”人随声发,扑上前去,手中单刀起一道芒,朝为首那人袭去。 为首蒙胧面人飞快后退一步,冷笑道:“姓钟的,原来是你。”他封开钟和刀势,发剑还击,两人交上手就连使杀手,刀光剑影,立时打成一片。 吴星也在同时扯下面巾,挥剑朝左首一蒙面人攻去,那蒙面人挥狼牙棒横扫而出。吴星长剑回旋,身随剑走,战在一起。 田五挥手召出八名武士围上,另外两个蒙面人一个手持判官笔,一个抱锯刀,没有望他们一眼。 钟和扬手飞刀,为首蒙面人挥剑扫开他单刀,这时钟和缓过手,从腰间取出大铁链,万点寒星,朝为首蒙面人飞洒过去,两人重新打在一起。 这时一个飞入院中,洪声大笑道:“果然进来了几个魔鬼子!田兄怎么还不上?”原来是赵圣来了,他举步朝抱判官笔的贼人攻去。田五微怔后,纵身直上,使斧向抱刀贼人攻去。场中四对作对厮杀,好不热闹。 除吴星这一对外的三对难分胜负,而吴星对敌使狼牙棒的贼人,出手最为狠毒,吴星怒急中,削断对方五六枚狼牙,左手振腕一指,朝贼人右肩点去,这一元指,又快又准,指风嘶然,对方口中闷哼一声,身子往后一仰,连退五步。 此时,一声尖锐的哨音,由远处传来,划破长空,四个贼人均抽身急退,分头飞身上墙,朝院外急掠而去。 第七十八章 寻找三布 钟和道:“夫人服用药丸,有人按时送到,不知他们是如何送到夫人手中的呢?” 布智道:“每次送来没有一定地点,也不知送药的人是谁,但都能在毒发之前送到。” 钟和道:“老弟若早将真相告诉山主,不至会有这等局面。” 布智道:“还有一事,我索性全说了吧,我三个家兄,全落在对方手中。” 钟和震惊:“老弟三位令兄,全落在贼人手里?” 布智道:“家兄三人都没有死,我已见过他们面了。” 吴星奇道:“布老大、布老二的尸体是我亲手掩埋,怎能会死而复活?” 房蓉道:“也话是贼党故意安排的阴谋,他们只是中毒,大哥当他们死了,江湖上有一种毒药,可使人在七日不死,在不知底蕴的人瞧来,却和死去一般,只要再喂以解药,便可复生,这也不是稀奇的事。”她递给布智药丸。 布智道谢:“只是我见他两次,均以黑巾蒙面,分不清是男是女。” 房蓉道:“贼人心机恶毒,落到他们手中,只怕全受他们控制。” 布智道:“姑娘说得不错,弟瞧到他们之时,确实觉得他们神情有异。” 钟和道:“布四爷在那里瞧到令兄的。” 布智道:“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之中。” 房蓉道:“那处山谷,会不会是他们贼巢?” 布智想了想,道:“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岩洞,带我去的贼党,不让我走近,除了瞧到三个家兄都在里面,旁的没瞧清楚。离这里有七八里路。” 房蓉道:“你认不认得路径?” 布智道:“兄弟记得!” 钟和道:“姑娘是说咱们此刻就去突袭他们巢穴?” 房蓉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贼人认为咱们处处陷入被动,自顾不及,决无力量反扑,防范不强,咱们一瘵救出三布兄弟。” 钟和大喜道:“吴姑娘,你是军师,这一突袭,要多少人去?” 房蓉道:“人手不用多,就咱们几个人,再挑上四个武士同行,就差不多了。” 钟和连连点头:“兄弟这就去办。”他吩咐于总管挑四名武士,并让他们带上特制响箭。 钟和与布智、吴星兄妹及四名武士一行出发,与田五简单说明一下,如遇贼党,以响箭为号。 大家跟在布智身后,一路疾行,向山中进发,奔行三里来路,上了一座峻岭,布智朝北首一指,说道:“那处山谷,就在前面那座前峰的左边,咱们绕过峰脚就到了。” 房蓉让大家歇一下,钟和同意,她与吴星谈了一些话,叫吴星陪她一起玩石子。 钟和二日来从他们二人神情上,瞧出他们似乎不是兄妹。房蓉突然向空中飞去一颗石子。但听“扑”的一声,似辰一团东西,从空中堕落在地上。 钟和醒悟,此处正当两座山岭之间,若是有人从太阴山庄放起信鸽,此处正是必经之路,心中钦佩房蓉心思缜密。他命两名武士拾起信鸽,但没有发现信筒。 房蓉道:“不用信筒,鸽子飞到,警号也传到了。我们庄中有贼党潜伏,虽不知我们此行目的,但放出信鸽报警,总不会有错。” 说时,又飞出一颗石子,又掉下一只鸽子,经检查,发现也无书信,房蓉道:“好啦,我就是等这两只鸽子,现在可以走了。” 吴星道:“妹子如何知道他们会放出两只鸽子?” 房蓉道:“如果放鸽子的人是我,我也会放出两只,万一被人截住一只,不是还有一头么?” 由岭后下山,没有山径可循,一行由布智领路,踏着危壁断崖,以刀剑拨草而行。 一行人过峰麓,沿峰右侧一道干涸的山涧而上,小涧随山势曲折,渐渐升高。谷尽头半山腰上接着一道如匹练飞瀑。 布智指着飞瀑道:“那洞窟就在飞瀑右侧。” 钟和说道:“咱们八人,可分为三组,兄弟和布老四一组先行,吴星兄妹一组随后接应,四名弟兄一组,可守住洞窟,拦击贼人,不准放走一个。” 钟和与布智纵身起落如飞,朝山崖阁扑去,飞瀑右侧山崖有片小小平台,壁间果然开出了一个洞窟,上书“金龙洞”三个大字。 二人跃上平台,只见洞口前面站着一个眉目清秀,年约十四五岁的道童,双手合掌迎上来,含笑道:“家师算知今日四位贵宾来临,特命小道在此恭候。” 钟和道:“小道友的尊师是谁?” 小道童道:“家师不问尘事,没有道号,贵宾见面,就会知道。”他望望山下:“家师曾说,共有四位,怎么只有二位呢?” 钟和心中暗惊:“自已一行人,行踪极密,他们师傅怎会知道呢?”一面道:“不错,咱们确有四人,两个同伴,也快到了。” 说时,吴星兄妹二人已到崖下,小道童瞧到,道:“两位施主快请上来,家师已在洞口恭候多时了。” 钟和道:“吴英雄,这里住着一位老道长,算准咱们四个人同来,早说命他高徒在门口守候,你说奇怪不?” 房蓉低声道:“贼人居然放出三只信鸽。” 吴星吃惊道:“那是贼党已经知道咱们行动了。” 房蓉低声道:“他们刚刚得到消息,咱们进入洞窟,大哥不可和我离得太远。” 吴星点头道:“我记住了。” 钟和他们明知对方必有阴谋,但人家命门人在洞口相迎,岂肯示弱,举步跨了进去,各自凝功戒备。 进入洞窟一会,发现洞内辰一张石桌,点燃一盏油灯,一只石香炉,燃着一支线香,香烟弥漫一室。香气入心脾。 石桌旁,坐着一个灰衣老道,面前摊开一书,正在瞧文,对四人进入,恍如不见。 小道士急步到钟和身边,陪笑道:“每天这时间,是家师诵经时间,四位请多担待了。” 钟和道:“咱们等一下不要紧。”他行到里洞,发现地上有几条棉絮,铺的草褥,至少可睡上五六个人。 房蓉瞧情形分明是贼党临时落脚之处。他回想经过,瞧到洞口放下棉帘,再瞧洞中香烟绕飞,心知不好。她取出四棵药丸,自已吞了一颗,塞一颗给吴星,吴星很快服下。 房蓉叫道:“钟护法,你们快过来!” 钟和回头,突然发现腰背微感麻木,举步维艰,怒哼道:“不好,咱们上了贼人恶当。” 正在默诵经文的老道士适时站起身来,诡笑道:“无量寿佛,诸位贵宾前来,贫道有失远迎,不知老施主那里感到不舒服了?” 布智此时好变了色,要出剑时,只感到五指麻木,力不从心,不由嗔目喝道:“好个妖道,你在咱们身上,如保使了手脚?” 老道笑道:“四位送上门来,那能怪得贫道?”房蓉说道:“大哥莫要妄动。”吴星朝她暗暗点了点头。 钟和与布智全身麻木,功力全失,只有吴星和房蓉口中含了解药,并没中贼人暗算,但他们二人故意装作中毒的模样木立不动。 老道望望四人,得意笑道:“四位闻了散功香,一身真气痪散,功力尽失,贫道暂时委屈一下,等有人来了,自会将他们送回太阴山庄去的。”并叫小道士去瞧外面四个人如何。 小道回复已放倒,老道点头道:“让他们留在这里吧,咱们可以走了。” 第七十九章 古瀑探幽 房蓉怒喝道:“妖道,你们要到那里去?” 老道笑道:“贫道自有去处。” 房蓉道:“你要把我们怎样?” 老道讲道:“有人会来送你们回太阴山庄去的。” 房蓉道:“我倒觉得你们师徒二人应当留下来。” 老道目光一闪,注视房蓉一眼,后道:“姑娘能留得下我们么?” 小道士说道:“你尽和他说些什么,还不快走?” 老道士不耐道:“是,是,贫道遵命。”瞧他们并非真正师徒。 房蓉道:“站住,我要你们留下,就得留下。” 小道士冷笑道:“你发什么横?!” 房蓉抬手,叫道:“大哥,拦住他,别让他们出去。” 好一拍手,两点寒芒,直向老道双肩电射过去。 老道早有警觉,只是有些不信,闻了“散功香”的人还会有抵抗能力?他口中冷笑,闪身避让,明明侧身闪避,就是躲闪不开,但觉双肩一麻,两条手臂,立时松了下去。 房蓉双肩一晃,欺身过去伸手点了他穴道,娇笑道:“我这是散功针,打中人身,一身真气痪散,功力尽失。”后将两颗药丸纳入钟和、布智口中。 吴星此时已一跃而上,大喝道:“还不束手就缚?!” 小道士脸色一变,疾步后退,冷笑道:“凭你也配?”一退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柄亮银短剑,寒光一闪,突然递出,攻向吴星前胸。 吴星长剑振出,剑花划出,挡开对方剑势,小道士没待吴星还手,连攻六剑。吴星急急举剑封架,奋力挥劈,将小道逼退,二人各不相让,打得激烈。 房蓉笑道:“大哥,你和一个小道士有什么好缠斗?将他拿下就好了。” 她正好站在小道士身后,手腕振指,一下就点了小道士要穴,小道士身躯一颤,那里还有挣扎余地? 吴星收起长剑,从小道士手中夺下短剑。 房蓉望着老道士师徒,笑道:“我是不是将你们两个留下了?你们落到我手里,死活也操在我手里了,对不对?” 小道士怒声道:“你只管杀了我们。” 房蓉冷笑道:“你不想活命,杀你比杀鸡还容易,若耍花招,我会叫你比死还要难受。” 老道讲:“姑娘打算如何对付我们?” 房蓉道:“我要你们讲实话,将你们所知的讲出来。” 钟和服药后麻木已消失,接口道:”你说,布老大弟兄三人,现在何处?” 老道讲:“他们白天出去,只有晚上回来睡觉。” 布智道:“他们去了哪里?” 老道讲:“他们被迷了神志,但武功不弱,好像就在不远。” 布智道:“我大哥他们神志不清,又如何知道晚上回来?” 老道吃惊:“他们三位原来是令兄。他们三人由两人带领。” 说话时,房蓉递给吴星一个玉瓶,让吴星解洞口四名武士毒。 房蓉转头问道:“你们这帮人,究竟是何来历?”老道面有难色。 房蓉道:“你不肯实说?” 老道讲:“贫道所知有限,只知本帮叫太阴帮。” 钟和怒哼道:“胡说,江湖上谁不知太阴帮早已退出江湖,改名太阴山庄,兄弟是太阴山庄的护法,几时又出一个太阴帮来了?” 老道讲:“这个就不知道了,其实贫道还是新近加入的。” 房蓉暗想:对方曾展露太阴帮的帮主旗令,后来钟和亲自去祖师堂密室查察“太阴旗令”被人盗走,莫非贼人借尸还魂,确实打着太阴帮的旗号? 房蓉道:“就算你们是太阴帮吧,你们帮主是谁?” 老道讲:“这个贫道知道,本帮帮主是杨德明。” 钟和怒道:“胡说八道。” 房蓉道:“你可曾见过你们帮主?低温下如何加入的?” 老道讲:“没有,贫道说过,是新近才加入的。贫道原是这里的主持,前几天找来了两人,他们认为此处隐蔽,可以落脚,劝我仍任主持。” 房蓉道:“他们可曾说在帮中是什么地位?” 老道讲:“他们讲都是帮中护法,地位仅次于帮主。” 房蓉见他所答无前后矛盾之处,冷笑道:“你们师徒二人,武功不弱呀!” 老道讲:“贫道原是江湖中人,只因在湖南地面上犯了案,官家缉捕,逃来此处已有数年。” 房蓉与钟和商议如何何处置,钟和商定意见,押回庄里再处,老道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他们出来到洞口,发现所带四名武士已复原,见后施礼,房蓉没见到吴星,问道:“我大哥呢,到哪里去了?” 一名庄丁道:“吴英雄吩咐小的在此守候,他没讲什么,独自一人朝瀑布那边追过去了。已去有盏茶工夫了。” 钟和对布智道:“老弟留在此地,兄弟和吴姑娘过去瞧瞧。” 房蓉当先跃下平台,连施轻功,钟和随后,已觉她一直深藏不露,若非吴星忽然不见,只怕还不肯展露。 他们二人掠飞到瀑布面前,这里是一个山坳,山上都是石岩,没有树林遮挡,谷底一览无余,没有吴星的人影。 房蓉心中有些乱,仰望飞瀑,担心吴星安危。 当时,吴星发现四名武士中毒,解开后,询问所遇情况,方知小道士施诡计,趁他们不备施烟毒,后发现山腰有一条白影,一闪而没,就追踪而去。 吴星在瀑布边发现一根粗老藤,色如古铜,十分光滑,似有人攀援,寻思藤只掉到半腰,莫非下面另有通道?他自幼在武当谷慎门下,造诣在年轻一辈中已数高手之列。 他提吸真气,两手握住山藤,缘壁而下,一会到山藤尽端,他游目四顾,此处依然是一片削壁,没有通路。 只有右首两丈来远,有一块突出的岩石,长着一些藤蔓,这块岩石两边都是平整光滑的石壁,那有立足之地? 他估算自已功力,纵到那块突岩之上,并非难事,只是到了岩上,回来之时要拿捏得准,抓住山藤较难,一失手就得堕落深渊之中,但自已岂能后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探个水落石出。 他身形飞到岩石上,在这片岩石上,仔细搜索一番,用剑披荆斩棘,朝壁间探去,在他剑尖点开藤蔓之际,发现壁间竟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窟! 吴星心头不禁一喜,暗想:“这里可能就是贼人的巢穴了!” 第八十章 洞中奇遇 吴星发现洞口,立时运气行功,百穴自闭,长剑护胸,向内闯去。这座石洞,洞口应容得一人进出,前行十余步,忽然开朗,内是一个足有七八丈圆的大石室,并且微有亮光,室中放着一张圆形石桌和几把石凳。 石洞至此,似无通路,吴星四处寻搜,发现右首石壁间,有一道两尺宽的裂缝,不到近前,决难发现。 他行了十来步路,渐渐宽敞,可容得一人,地势向上,脚下是手掌大的石片,走在上面发出碎响。 他向内暗道越走越高,少说有半里,此时耳中隐约可听到洪洪水声,似是瀑布的声音,再走十多步,石缝已到尽头,右首壁间,开着一个很大的门户,跨进门,但觉眼前一亮,似辰阳光透人,耳中水声洪洪,更加响亮。 他目光瞧去,这间石室,略呈方形,中间只放着一张方形石桌,再无他物,左首壁间,又有一道门户,光线从门户中射出! 他走进石门,顿感眼前大亮,一股寒气迎面而来,这里又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前面是一个天然石窗,足有四五尺高,一道飞瀑从上倒挂而下,照得全间十分明亮,却无一点水珠溅到洞内。 里面石壁下,端坐着一个蓝袍老人,面如槁木,须发全白,此时闭目,一动不动。老人面前,放着一堆水果。 吴星心想自已误入洞窟,主人与自已师傅年纪接近,当向主人跪拜,说道:“晚辈误入宝洞,叩见老前辈!” 但蓝袍老人端坐如故,对他说的话,恍如不闻。吴星四下张望,发现右首壁下有一片字迹。 他上前仔细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吾遇仇人围攻,身中魔毒指,双足被胁,自知必死,在此忽忽二十载矣,近日感知不久于人世,二十年——静修有得,创为碎空掌,诛魔剑,留赠后之入此洞者。终南苏默夫以指书。” 字迹苍劲,是以金刚指所书。 吴星大惊,暗道:原来坐着的这位老人已经仙逝多年,无怪自已朝他跪拜,他一动没动。 他走到老人身边,再拜三下,发现老人身侧有一物品,他打开瞧到是一面尺许金漆藤为杆的小旗,旗质似绸非绸,色呈淡黄,中间以金线绣着一个“默”字。另外有一方白布,上面是用木炭写的字,正是“碎空掌,诛魔剑”的图式。 他意外获得,再到老人面前恭敬的拜了几拜,说:“武当门下弟子吴星,蒙老人家赐赠奇招,自当行侠仗义,行道江湖,不负老人家之赐。” 吴星将白布收入怀中,将旗放入腰间,仍循原路,回到下面大石室,退出石窟,只听崖上隐隐传来一声尖叫:“大…哥…” 吴星辨出房蓉声音,心想她在上面找不到自已,只怕已等得十分焦急,当下凝气发出一声长啸,以示答复。 他匆匆走近崖边,吸了口气,双臂一张,纵身朝那根山藤扑过去,五指拢住山藤,身子随着往上腾起,左手同时抓住,两手交替,朝上疾行。 吴星听到房蓉再次叫:“是大哥吗?!”他仰头叫道:“妹子,我没事,我上来了。” “啊,大哥就在这里……”房蓉不胜欢愉,关切地道:“大哥,你一声不响下去,差点把人急死了。” 钟和的声音传来:“吴英雄可曾发现了什么了?” 吴星道:“在下追踪一白影来的,发现下面有一个洞窟……” 吴星将经过向他们简扼说一遍。房蓉发现他腰间有一金杆,问:“这是什么?” 吴星道:“这是一面旗,在洞中发现的。” 钟和接过摊开,目注旗面,惊异地道:“这是默字旗!” 吴星忙问:“钟护法知道这旗的来历?” 钟和道:“默字旗是昔年威震中原的默字会会主苏默夫的旗令,这位苏会主一度曾被推为武林盟主,旗令所至,江湖九大门派和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莫不俯首听命,只不知这面旗,怎会在崖下石洞之中被吴英雄发现?” 吴星道:“此事说来话长,连走边说吧!”三人依次渡过瀑布下石梗,吴星细说了经过。 钟和道:“如此说来,吴英雄在洞内所瞧到的蓝袍老人遗骸,就是默字会的苏会主无疑,当时江湖传言还说他被朝廷抓去,死在天牢里呢!”他又说道:“吴英雄机缘巧合,得到苏会主遗物,当妥为收藏。” 房蓉他们说时,已快到金龙洞,不便再追问,将旗交给吴星,道:“钟护法要你妥为收藏,大哥快收起来吧!” 吴星收好,三人回到崖下,钟和招呼布智,命四武士押着老道士师徒下来。一行人退出谷来,一路朝太阴山庄而来,一会功夫,抵达庄前。 钟和一马当先,到庄前,发现两扇大门已敞开,门前还集合了不不知武士,一个个粛立,不知发生发什么重大之事,急步奔到栅门。 守门弟兄中一人见他们回来,一齐躬身施礼。钟和神色凝重地问发生什么事,守卫回答:“小的不知,方才府中传出十三响云板,那是集合弟兄的号令。” 钟暗道:山主剧毒虽解,按定下的计,不到明晚,贼人没来之前,依然作中毒昏迷样,不会露面,此时忽然传出山主紧急命令,那果是有了重大变化,当下招呼一行人快走。 刚到大门口,纪杰和赵圣迎了上来,他们都问:“于总管刚刚告诉,钟兄搜山,而山主昏迷不醒,这紧急号令是谁发的。”钟和也不解:“这就奇了。” 纪杰发现押着老道师徒,问道:“布老四,这两人是谁?”布智道:“是咱们搜山时在金龙洞抓到的贼党。”钟和安排四武士先押下去,严加看守,领其他人一路直向大厅而来。 钟和发现厅上静悄悄,不见人影,明日是三日约期,而紧时忽传紧急号令,山庄戒备尽撤了,当下大惊道:“这是贼党的奸计。这号令当是庄中奸细所发。赵兄和纪兄传令要大家速回岗位。”赵圣和纪杰急急转身朝外就走。 此时,大厅上忽然走出一个身穿宽大黑袍,面如黄蜡的汉子,在阶前冷喝:“帮主请诸位入厅相见。”钟和等人狂震,这是太阴山庄的议事厅,贼人居然鹊占凤巣,还堂皇发出紧急号令,以为听错了。 第八十一章 叛徒频现 钟和脚下一停,沉脸大喝:“尔是何人?” 黄脸黑衣人面无表情,冷哼道:“帮主请诸位入厅相见!” 钟和大怒道:“这是太阴山庄,朋友说的帮主是谁?” 对方不作答而昂立。赵圣道:“咱们进去瞧瞧,是何人到此兴妖作怪!” 钟和他们一行扯下兵器,往厅内而行,房蓉到吴星身边,低声道:“大哥入厅后,相机行事。”吴星点头。 黄脸黑衣人一个个喊着名字,称某某晋见帮主。 议事厅上首虎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宽大黑袍,蒙黑巾的人,右手臂弯,展开一面绣有五色祥云,上端露出一座高峰的旗子,这位帮主身后侍立着两个瘦小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帮主左右两边,一边站着三个黑衣人,同样脸如黄蜡。 这些黑衣人都着一袭宽大黑衣,都有一张蜡黄般的脸,每个人面容都长得一样,说明他们都戴着一样的面具,让人有诡异之感。 钟和怒喝:“尔是何人,来此扮神弄鬼?!” 黑巾帮主徐徐道:“钟和,见了本帮主,还不行礼!” 钟和大笑道:“阁下自封帮主,你们是什么帮?” 黑巾帮主道:“你们没瞧到本帮主所执令旗吗?当然是太阴帮了!” 钟和冷哼道:胡说,太阴帮早年已公告天下,解散帮众,退出江湖,你是何方妖孽,居然以太阴帮主自居?!” 黑巾帮主道:“你错了,杨德明身为帮主,不遵祖训,擅自解散本帮,实是本帮罪人,本帮主志在复兴三帮,继承祖师遗志,有何不对?你身为护法,见本帮令旗还不下跪?!” 钟和大笑道:“阁下窃走旗令,钟某正要找你!” 黑巾帮主道:“住口,本帮祖训代代相传,旗令是帮主信符,见旗如见祖师,你难道忘了?” 钟和没想到他对太阴帮帮规如此熟悉,一时无言以对,怒哼道:“阁下以帮主自主,何必藏头露尾?” 黑巾帮主道:“到了适当时候自会以真面目和你们相见。”钟和分析对方一共九人,自已这边有六人之多,自已占地理之胜,山主剧毒已解,方才响板自然已听到,自会赶来,不妨拖延些时间,套下他们阴谋。 钟和问他时机,对方讲等着瞧,黑巾帮主对着赵圣、布智分别询问意向,均被骂拒。 布智心知这左右六个黑幕衣人中有三人定是自已兄长,只不知是哪个,一时实在不易辩得出来。他怒喝:“你把我三个哥哥昨样了?!” 黑巾帮主道:“他们不都好好的吗?过了今天,他们都可获得解药,恢复神智了。我可以先将解药交给你,明天由你喂他们服下,条件是你必须归顺本帮。” 布智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投靠你们,在下三个哥哥,永远得不到解药了?” 黑巾帮主道:“正是如此。” 房蓉接道:“布四爷,你就是投到他手下,他也不会给你解药的。过了今天,太阴山庄已落他手,鸟尽弓藏,交给你解药,正好假你之手毒死令兄。” 布智醒道:‘’我和这帮贼人势不两立。” 黑巾帮主道:“姑娘好会离间。我昨晚限你们兄妹今日下午前离开,你们为何不走?” 房蓉道:“走不走在我,我们不走,是不是怕坏了你们大事?” 黑巾帮主道:“你们命当如此。我会叫你认命的。” 房蓉道:“不见得。” 黑巾帮主道:“传田五。”右首一汉子领命,走近厅前,大声道:“帮主请田护法入内。” 只见田五急步入内,朝上首行去,到了近前,恭敬抱拳道:“属下田五参见帮主。”这一举动,让钟和等人神色大变。 赵圣怒喝道:“田五,原来你竟是贼党奸细,猪狗不如的东西!” 田五说山主有错,不应解散帮会,赵杰大怒中准备出手,被钟和拉住:“咱们暂忍,瞧他们究竟有何花样。” 黑巾帮主也叫田五不用理会他们,说:“田护法,你已经通告本庄弟兄了吗?” 田五道:“属下已经宣布了。” 黑巾帮主让他吩咐进来,房蓉传音:“钟护法,此时务必沉着应变。”钟和冷静下来。 田五取出一面三角小旗,大眯走出,到得大门口,挥旗道:“各位兄弟,本山从现在起,恢复昔日太阴帮名号,帮主已在厅上,弟兄们可随我入内,参见帮主。” 门前广场,传来一片欢呼声,他挥旗,转身朝里走:“大家随我进去!”身后二百名庄丁迅速分成四队,随后入二门,在大天井中列队站定。 田五收旗,回复:“本山全体弟兄,参见帮主。”随着话声落下,众武士一齐躬身下去。但一些武士见大厅上首坐一个蒙面人,不是山主,心头疑惑,交头接耳。 钟和瞧机不可失,朝大家使个眼色,低语:“赵兄、纪兄,咱们先将他拿下了!” 他们正待围住,只听蒙巾人喝道:“钟和,你们给我站住!你们站着不动,或可保得一命!” 赵圣摆剑,喝道:“唬不到咱们!”猛地跨步冲前,但他只跨一步,就听弓弦响声,一道绿芒朝他当胸疾射而来! 赵圣久历江湖,耳听弦音,正待伸手去接,听到房蓉喝声:“接不得,箭上有毒!” 吴星挥剑已将来箭击落于地,此箭通体色呈青绿,分明淬过剧毒,来自何处,大家都没瞧出来。 赵圣脸色大变,怒道:“好毒的暗器!” 黑巾帮主笑道:“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接着缓缓地叫道:“纪护法!” 此时他突然叫纪杰来,大家心头又是一沉。难道纪杰也和贼党同流合污? 纪杰闪身,朝黑巾帮主施礼道:“属下在!”赵杰挥拳劈空。 黑巾帮主笑道:“你手下的人呢?不妨让他们瞧瞧!”纪杰道:“属下遵命!”话声一落,他也从怀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向空一展,俣听一阵轻快脚步声响过,大厅两边,同时飞闪出八名持弓搭箭,面如黄蜡的绿衣人来。 情势不妙,对方十六名神射手久经训练,方才所射一箭相当神速,这种变化,让钟和等人入足无措,就是房蓉,也感事态严重。 十六名神射手分左右一字排开,对准五人,全神而注,厅上无遮挡,纵有一身武功,也万难躲闪。 第八十二章 山主奇袭 黑巾帮主笑道:“钟和,你们都瞧到了。” 钟和道:“果然是早有安排的恶毒阴谋!” 黑巾帮主道:“可惜你们知道得太晚了!” 正说时,只见于总管匆匆由厅外走入,诚惶诚恐,躬身说道:“属下于禁叩见帮主。”又是一个卖身投靠的人,钟和身子不由地颤抖,不忍卒睹。 黑巾帮主道:“很好,你还算识时务,仍可担任本帮总管职务。” 于总管脸有喜色,连连躬腰,道:“多谢帮主宽宏,属下粉身难报。”好个奴媚之相,引得赵圣差点动手。 黑巾帮主道:“你将杨山主带来了吗?” 于总管陪笑道:“杨山主昏迷不醒,帮主有命,属下岂能违抗,早已着人抬来了。” 黑巾帮主令他吩咐抬进来。钟和训问于总管:“于禁,山主待你不薄,你居然卖主求荣,你真将山主抢来了?” 于总管向他使脸色,陪笑道:“钟护法,识时务者为俊杰,山主中毒,不省人事,帮主令兄弟送来,兄弟那能不遵?” 钟和怒道:“住口!”房蓉传音入耳:“钟护法,时机还没有到,此时不宜与他们冲突!”钟和知她机智过人,仍存疑虑。 于总管奔出大厅,招手让两名武士用门板抬来一人,门板上那人身上盖着一条被子,钟和和赵圣心想是杨山主无疑,差点忍不住。又听房蓉传音:“这是咱们成败关头,二位千万冲动不得!” 黑巾帮主道:“杨德明,你也算一世之雄,昔日雄风,如今到哪里去了?” 钟和心中转喜:“他们此时毫无戒备,山主只须出手一击,就可将他拿下。”在他心中,山主处事果断,决不会放过机会,但那知等了一会,没有见他有何动静。 黑巾帮主站立不走,好像非常欣赏杨山主中毒昏迷的模样,也许是因为他亲手下的毒,心内很是得意。 但他忽然目光一动,盯射在于总管脸上,沉喝道:“于禁,你好大胆子,这人是谁?” 于总管脸色惶恐道:“他,是,杨,山,主……” 黑巾帮主冷笑道:“在本帮主面前不讲实话,是想找死吗?!” 于总管急道:“属下有几个脑袋……” 黑巾帮主道:“你怕我害死杨德明,将他藏匿起来,是不是?” 于总管结巴道:“没有,的,事,帮主,属下,实在不知道。” 黑巾帮主逼近一步喝道:“快说,你将杨德明基何处?” 就在此时,厅上突然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接口道:“老夫不用他藏!” 只此一句,钟和大喜过望,一颗心几乎炸开,因为说话的,正是太阴山主杨德明。 黑巾帮主身躯暴震,猛回头瞧去,但见屏后出现一个高大人影,身穿古铜长袍的红脸老者,目光如炬,神威逼人,正是山主杨德明。 大厅上突然响起一阵连响,前后两根横梁上人影翻转,接连跌下八个绿衣人来,倒地不起。原来八个弓箭手藏在横梁上,难怪方才射向赵圣的那一箭,大家都没瞧清发自何处。 在此一瞬间,钟和、赵圣、布智、吴星四人同时快如掣电,飞射向四个脸如黄蜡的黑衣人,几个挥动兵刃斗起来。 纪杰瞧瞧梁上八人跌地不起,同时左右两边十六名弓箭手,一个个张弓搭箭,十六支箭竟一箭没发,不发一矢,心头立感不妙,立时将手中三角小旗一展,口中低喝:“速退——列阵!” 他喝“速退”不是退出大厅,而是“列阵”保护“帮主”,但十六名弓箭手依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听房蓉轻笑道:“纪护法不用招呼他们,我想他们再也不会听你的了!” 杨山主双目圆挣,盯着黑巾“帮主”,提掌步步直逼,黑巾“帮主”显然事出意外,心头无比震惊,被逼后退。 田五呆在那里,没有出手,也许内心愧疚,而于总管站在他面前,持双戟而立,双方互视没动手。 杨德明一直逼近十余步,黑巾“帮主”退后十余步,黑巾“帮主”身边两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持一双短剑,跟着缓缓后退。 突然杨德明大喝:“你给老夫站住!” 黑巾“帮主”冷道:“你当我怕你?”说时,袖中飞出软剑,剑上暗蓝似淬过剧毒,剑出飞速,身边瘦个黑衣人同时各自抖剑分由两侧攻来。 杨德明大笑道:“来得好!”他身形一侧,两黑衣人一人贴他前胸而过,一人剑贴他后心而过,杨德明扫腿,右手顶肘,左手大袖飞缠,一连串动作,快如一个招式。只听两声尖叫和一声大喝同时响起,两名瘦个黑衣人均跌在地上。 杨德明运起“铁袖神功”,左袖缠入黑巾“帮主”软剑,右手劈掌,罡风啸起,如排山倒海。 黑巾“帮主”抽回软剑,侧闪急旋,再刺他左肋,被杨德明袍袖压落,执剑尖右肘中了他右脚一下,软剑被荡到一边。黑巾“帮主”自知功力不如,借反震之力后退。 杨德明左右双掌连挥,如迅雷忽发,声威骇人,黑巾“帮主”退后两步,再展快攻,连攻十几剑,杨德明反击五六掌,对方处于下风。 激战中,杨德明左手五指如钩,疾抓他剑柄,右手拦腰横扫,掌力惊人,黑巾“帮主”心头一惊,现代派尖一弹,洒出六七点寒芒疾袭过去,杨德明“缚龙手”收回,但右掌扫中软剑飞出。 黑巾“帮主”左手振指朝杨德明迎面点去,突然跃身而起,直扑厅外西首,他自杨德明现身,早做好逃跑准备。 杨德明突见他一指点来,不觉双目猛睁,厉喝:“魔毒指!你往哪里走?!”喝时轻侧让过指风,对方已掠出很远,他飞身追去。 但在黑巾“帮主”掠到门口,只见一条人影子挡在门前,冷笑道:“帮主想溜吗!”正是房蓉。 两人互对一掌,竟然功力悉敌,双双被震得后退一步。杨德明此时已扑到,一指向他身后点去,对方回手反击一掌,杨德明侧开,左手扣住他右肘关节,右手一指,点中他一处要穴。 而在杨德明扣住右肘时,房蓉早已五指轻弹,连点了他两处要穴。 纪杰目睹黑巾“帮主”被擒,不禁心胆俱碎,转身往外走,被于总管拦着,纪杰狂奔而去。 与钟和等四人激战的四个黑衣人个个似是高手,攻势极猛,与吴星对战的黑衣人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塞入口中,突听一声尖厉哨音,转身朝屏风后疾掠而去。 与钟和、赵圣、布智相斗的三个黑衣人一齐闻声而退,转身跃去,房蓉双手连扬,飞出几缕寒芒,三个黑衣人被拦停定住。 房蓉上前取出暗器珠子,对布智道:“布四爷,这三位可能是令兄了,只是神智被迷,在没有解除魂药前,暂时不宜解开他们的穴道。”布智道:“多谢吴姑娘!” 钟和依稀瞧到她收起珠子,有一支极细的银针,心中猛然一动:“连珠神针,莫非她是那位神尼门下?” 第八十三章 揭开面具 房蓉叹息道:“可惜给那吹哨的逃走了。” 大家收起兵刃,向杨山主施礼,杨德明呵呵笑着向吴星兄妹抱拳,说道:“老朽总算没有老眼昏花,要钟兄留住贤兄妹,不然太阴山就万劫不复了,二位大恩,不敢言谢,请受老朽一拜。”二人避让开去。 布智突然失声道:“山主,这三人果然是家兄。”三个黑衣人面具揭下,果然是布仁、布义、布礼三人。 杨德明叹道:“由此可见贼党处心积虑,谋夺太阴山基业,已非一朝一夕之事,可惜老夫一直被奸人蒙在鼓里。” 杨德明令于总管安排集中被擒之人,揭开他们面具。 于总管揭开那两个随假帮主身边的瘦个黑衣人时,大惊,回山主:“这两人竟是布夫人身边的使女!” 所有人均吃惊,赵圣赶紧让布智随他去后院找布夫人。钟和与于总管将二十四名绿衣弓箭手脸上面具都揭开,竟然全是太阴山庄的人! 钟和怒道:“这些人都该死!” 杨德明问:“他们都是本山的人吗?” 于总管脸色发白,应道:“都是的!” 杨德明道:“连本山二位护法田五、纪杰都是贼人一党,他们自然煽动不少人。于总管,你去清查一下田五和纪杰带走本山多少人?”于总管赶忙出去。 杨德明道:“夫先查明本山情形,再问这个贼首口供。” 赵圣和布智很快回来,赵圣抢道:“山主,夫人果然被贼党劫持了!” 杨德明身子一震,急问:“拙荆真的失踪了吗?” 赵圣道:“守护后院的八名弟兄均被贼人点了穴道,布老四找遍上房,没有发现夫人踪影,被劫持无疑。” 钟和沉思一会说:“贼党几乎控制了全局,照理用不着劫持夫人。” 他想听下房蓉意见,但房蓉与吴星说话,似没听到。他对房蓉佩服不已,由于她策划反败为胜。 于总管匆的步入,朝杨德明回复道:“回山主,属下查点发现咱们庄上有十三名兄弟跟田护法一起逃走。” 杨德明道:“这是一个教训,咱们忘了江湖人永远无法脱离江湖,老夫已决定,从今天起,就要重出江湖,第一件事是将附贼叛徒追缉回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赵圣洪声响应,杨德明吩咐于总管撕下假帮主面纱,于总管应声,走到蒙纱人身前,俯身去,一把撕下他蒙面黑纱。 一揭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布满皱纹,而又清秀慈祥的老妇人面孔。 这一下,让众人都怔住了,一手将太阴山庄闹得鸡狗不宁,自称帮主的贼首,竟然会是山主杨德明的强震发妻子布夫人。 这些人经过江湖大风大浪,但也没遇到今天如此离奇变幻局势,目瞪口呆,谁也做声不得! 布夫人穴道受制,但脸色铁青,目光狠毒,于总管不由得连退两步。杨德明道:“夫人,你这是何苦?” 房蓉道:“山主细瞧,她真是布夫人吗?”杨德明听得一呆:“难道不是吗?” 布夫人狠狠盯了房蓉一眼,房蓉淡笑道:“我也只是猜测,夫人平日是什么样人,山主应最清楚了。” 杨德明深吸口气道:“她只是近年来,脾气似乎与从前稍有不同。只是感觉上变了。” 布智道:“山主,大姊不会武功。”杨德明惊道:“不错,我们夫妻数十年,从没听说过她会武功。” 房蓉道:“那就证明她不是夫人了。”杨德明似不相信。 钟和道:“贼党中个个个戴了面具,莫非她脸上也有面具,假冒夫人?” 房蓉道:“我想起一件事来,她逃时我与她对了一掌。”她检查布夫人右腕,发现她手腕上好像套了一截手套,手肘关节以上却是白嫩细柔,根本是年轻女子的玉臂,一条手臂上有两种不同肤色! 杨德明脸色剧变,沉声道:“她果然是假冒了拙荆,老夫竟会一点也瞧不出来!” 房蓉道:“她能在太阴山庄一呆数年,自然早有准备,岂会露出丝毫破绽?” 杨德明道:“姑娘是说她戴了面具吗?” 房蓉迟疑了一会道:”她岂止戴了面具?她的面具应是特制,可说是最精巧的人皮面具。” 杨德明听得这些话,一颗心直往下沉,身子一阵颤抖,厉声喝道:“于总管,快给老夫揭下她的面具来!” 于总管迟疑,杨德明拍着太师椅靠手,怒喝道:“她不是夫人!给我剥!” 于总管过去,观察一阵,居然没有瞧出破绽。 房蓉过去,哼道:“这张人皮面具,可能是连着脖颈呢!”举手轻轻一划,但见布夫人颈间衣人领,立时如同锋利刀刃划过一般,割开了三寸来长一条。 只见布夫人露在衣领外的脖颈,还是皱如鸡毛,和脸上一般,但衣领以下,就肌肤白嫩。 房蓉伸出手指,轻搓,果然随着她手指,提起一层薄如蝉翼的浮皮!布夫人不能动,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布。 房蓉小心的从她头颈揭起一张人皮面具。众人瞪大眼睛,要瞧清她究竟是谁,面具终于揭下来了! 这女子脸型与布夫人有几分相似,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岁,常年戴着面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杨德明一个箭步,从房蓉手中取过那张人皮面具,双手一阵颤抖,流泪呛声道:“这是从夫人脸上剥下来的,好毒的手段,对付杨某,杀害杨某的家眷!” 称雄武林数十年的他,在这一刹那,轰然坐下。 布智听后大器道:“大姊,你死得好惨!” 他猛处过去,一掌朝那女子头顶劈落,房蓉挥手一架,叫道:“布四爷,快住手!要活口!” 布智这一掌,含愤出手,力道强猛,但被房蓉轻轻一架,如在一团棉絮之上,被震跳起,钟和、于总管赶快劝住。 杨德明脸上流着两行老泪,沉声道:“老四,吴姑娘说得对,咱们这样杀了她,岂不太便宜她了?” 第八十四章 魔毒府显(第二更) 杨德明将人皮面具往桌上一放,朝那女子走去,他两道目光如光,左手闪电拍出两掌,刚解开她受制穴道,右手“砰”的一掌,击在好“百会穴”上,震散了她一身武功。 那女子宛如泄气的皮球,登时瘫倒在地,双目狠毒,盯着房蓉:“都是你!” 杨德明道:“老夫瞧你年纪轻轻,不像元凶,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那女子冷冷地道:“成王败寇,我认栽了,还有第二个人会来接掌太阴帮的,你等着好了。不出三个月,你们都得死!” 话声出口,突然身子一侧,扑地不动。 杨德明双目精光暴射,足尖挑翻她身子,只见她嘴角缓缓流出黑血,已经服毒而死,杨德明命令于总管押来那两个女侍,严加审查。 于总管拍开一名女侍穴道,她交待:“我不知是什么人派的,我从懂事起,就一直住在一座深山里的一座很大的庄院里,由一个叫金玉的人扶养长大的,教我们练武。” 于总管喝道:“如果不想死,就得从实招来。” 那女侍道:“我说的句句实话,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来其它的。” 钟和问:“你是如何来的?” 那女侍道:“三年前,金玉吩咐我来侍候夫人,一切要听从夫人。当时是金玉送我们来的,离开庄院时,门口已有一辆马车,我们上车后,车帘就封死,不准瞧外面景色。在路上换了几次车,我记得是由田护法接我们到这里的。” 钟和问道:“你知道你假冒夫人是谁吗?” 那名女侍道:“什么?夫人有人假冒?” 杨德明问:“难道她从没告诉过你吗?” 那名女侍道:“我只知夫人是山主夫人,她说山主解散太阴帮,违背祖训,她要恢复大度阴帮。其它我的确不知。” 杨德明指着地上的女子,问道:“你识识她吗?” 那女侍仔细瞧了那女子一眼,道:“我从没有见过。” 于总管道:“她就是妄想篡夺太阴山庄,假冒夫人,自称帮主的人,你怎会不识?” 那女侍道:“不,不是她,她不是夫人。要恢复太阴帮,就是山主夫人,金玉派我们来就是要我们竭尽全力辅助夫人,重兴太阴帮,这人不是夫人。” 杨德明瞧她神色不似有假,命于总管废了她武功,将她押下去,接着拍开另一个女侍穴道,让她交待。 赵圣喝道:“你的同伙都已交待,你如支吾,有你苦头吃。” 第二名女侍交待和先审那名女侍说的一致,并称金玉是好干娘,假冒夫人的女子她也不认识,这二人均不知内情。这名女侍同样被废了她武功,由两名武士将她押了下去。 杨德明道:“虽然平定一场乱事,但咱们还是一无所获。” 钟和道:“这幕后的主使人,阴谋篡夺太阴山庄,早已步步为营,部署周密,两侍女不过奉命行事的傀儡,线索已断,更无从查究了。” 杨德明怒道:“太阴山庄重出江湖,老夫立誓非将这贼党找出来不可。” 于总管道:“启禀山主,那边二十四名附贼的弓箭手,该如何发落?” 杨德明道:“一律废去武功,逐出山去。将假夫人尸体拖走。” 房蓉道:“搜搜假夫人身上,不知是否有布老大三人可用的解药?” 杨德明连连点头:吴姑娘果然想得周到,老夫差点忘了。她是女子身,还是请姑娘搜上一搜较适宜。” 房蓉同意,上前一步,在那女子身上搜了一阵,搜出一方暗色绢帕,和一丝碎银,就别物他物。 她再扯开黑袍,从里面黑色劲装腰间取下一个革囊,发现内里有金叶子一包,大小贴签药瓶六个,有迷药、解药,人皮面具三张,紫金牌一面。 房蓉从一个药瓶中倒出三颗药丸,让布智给他三个兄长服下,说:“错不了药,只不知用几颗,先用一颗试,如果无效,再加一颗瞧瞧。”布智依她吩咐而喂药。 此时,赵圣突然栽倒下去,他在房蓉和钟和说话之际,也跟着过来,蹲下身子,仔细瞧着一件东西。正当他拿起那方黑帕,突觉一阵浓香,直往鼻孔中钻,登时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往后就倒。 杨德明瞧得一惊,问道:“赵兄怎么了?” 房蓉道:“赵护法误触‘迷魂帕’,他站的又是下风头,自然迷过去了。” 她将一小玉瓶递给吴星,说道:“大哥,你用指甲,挑上少许,弹入赵护法鼻孔,他就会醒来。” 吴星依言旋开瓶盖,挑了少许药粉,弹入赵圣鼻孔。 一会他打几个喷嚏,果然睁眼,目光四顾,惊讶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忽然昏厥过去了?” 杨德明笑道:“那方黑帕,是迷魂香,你沾它不得。” 赵圣道:“那么吴姑娘怎么没事?” 房蓉道:“我们是怕假帮主有什么诡计,和我大哥各人服了一粒辟毒丹,自然不怕她帕上的迷魂了。” 说时,她从地上取起那面紫金牌,递给杨德明,朝他问道:“山主见多识广,瞧瞧这个金牌,山主是否认得出来?!” 杨德明接过瞧,发现这面金牌应是纯金制的,正面雕的是一只右手,中指直竖,其余手指屈心,刻一个极细的“柒”字,反面是篆书“魔毒府”三字,别无花纹。 杨德明皱眉道:“这像是他们的身份号牌,只是魔毒府这三个字,老夫倒是从没听人说过。”他询问钟和、赵圣是否听过。 钟和、赵圣都说没听说过。房蓉道:“是否是昔年‘魔毒指’的传人,新创的字号?” 杨德明道:“大有可能,这贼妇最后点出一指,使的是‘魔毒指’,但她只有四五成功力。只要他们有字号,老夫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房蓉道:“我有一件事,请山主。。。” 杨德明道:“贤兄妹对太阴山有再造之恩德,不论多少件,定当尽全力而为。” 房蓉道:“山主言重了,我因大哥蒙不白之冤,被武当除名,因此天涯海角,也要将杀害少林慧明大师和武当谷慎宫主的凶手找出来不可,此人身上有魔毒府金牌,定然和魔毒指传人有关,这革囊里的东西,请山主赐给我们一用。” 杨德明道:“只管取去就是了,老夫和吴英雄师叔灵通子,数十年交谊,谅他还信得过老夫,老夫修书并去武当一趟,劝他们收回成命就是。” 吴星道:“多谢山庄,在下感激不尽。”杨德明回礼。 第八十五章 神仙洞府(第三更) 一个多月之前一天,武当山的四周,悬灯结彩,牵红挂绿,锣鼓喧天,一刻未停。 紫霄宫第二进大院里,摆着数十张紫檀木的大交椅,左边两排,坐的是武当派的玉虚子、七宫宫主,天柔派谷慎的弟弟谷泽,横岗山剑宗游鼎,术宗宗主库金城,天玄门门主启霜(现世李靖)、淑琴,武当蒋仙碧兄妹三人,金鲨帮赵灵儿、李荣等。 而右边两排大椅坐的则是少林、武当、华山几位前后任掌门,包括少林派的大安大师、慧悟大师,还有华山前掌门华山大侠孙琦、现任掌门西岳剑圣蒋斌,另外二人则是青城派谢掌门和他师弟,金枪五虎等等。 盟会当中,众掌门一致推举李靖为新任武林盟主,但是魏王府派出了两卫亲卫军,以及二百名护卫,由昆仑无机子、断魂门杀手首领左飞云率领,封了整个武当山。 昆仑无机子、左飞云不算什么,可是王府的亲卫军可吓死人,一卫有五千六百余人,两卫合起来共有一万多人。 这一万多亲卫军封了武当山,除非魏王下旨,才可以解除,武当派的所有道士,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而留在真武大殿的少林派弟子更不敢置喙。 无机子大摇大摆的在二百名护卫人员簇拥之下,进了大殿,召来武当派重要的道长近百人之多,痛骂灵通子道长并扬言武当若敢再挑衅相爷程金,则自即日起封山两年,吓得武当上下只得听命,并且具结保证。 武当山在湖北境内,魏王地盘,岂是武当派能招惹的?所以只有听命行事,屈服于王权之下,而当中魔教一批密探藏迹于其中。 启霜只好将盟会转入地下,仅集合几位掌门于武当山密室密商抗魔事宜。 在安排妥当后,启霜向天柔派新掌派、新宫主谷慎弟弟了解吴星被赶出师门情况,灵通子和谷宫主将魔毒指和魔毒府出世有关情况介绍一遍,吴星其实是冤枉的。 启霜与淑琴商议去太阴山找吴星,进一步探查真相,灵通子付信一封让他们交给太阴山庄庄主杨德明,二人就暗地离开武当山,秘密行动。 这日上午,启霜与淑琴赶到太阴山太阴山庄,见到庄主杨德明和吴星,听到杨德明和吴星讲述,感到与魔教阴谋层出不穷,也将横岗山的经历向他们讲述。 二人根据已掌握线索情报,综合分析魔毒指传人和魔毒府的踪迹,决定带吴星和房蓉一起去侦查。 淑琴很喜欢陪聪慧的房蓉,虽知她是神尼的弟子,但仍不了解她的出身,想多交流探询,二人谈得开心无比。 四人对“云中”再次分析,商议后,策马启程先往安陆、云梦一带,几乎找遍了,却没有半点眉目。 这天中午时分,到了青阳,四人在一家酒楼门前下马,进得楼上雅座,启霜举目略一打量,这酒楼大半都是行旅客商,只有右首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蓝衣大汉,两人横头一张板凳上,放着两个长形布囊。 那两个汉子一面喝酒,一面细声交谈,启霜瞧出他们形迹可疑,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却没有听清楚。 他们吃完后,会帐下楼,各自上马,淑琴催马急驰,三人随后奔行,不到半个小时,就奔驰了五六十里路程,但没见她稍停。 启霜赶上去,与她并马而行,口中叫道:“你这般紧赶,到底要到哪里去?” 淑琴鞭朝前一指,说道“九龙山。” 启霜奇道:“到九龙山做什么?” 淑琴笑道:“这几天我们跑了不少地方,我们要找的‘云中’,连一点影子都捉摸不到,方才酒楼上,我听那两个汉子提到九龙山。。。” 启霜道:“妹子听到他们怎么说?” 淑琴道:“他们的声音说得极轻,我也没听清,只听到他们提到九龙山,又说什么府主志在必得,我想他们口中的‘府主’,莫要是魔毒府的主持人,因此赶到他们前面到九龙山,也许会发现些什么!” 高耸入云的九龙山,愈来愈近,远近山峦起伏,人烟渐稀,四人将马匹寄给前处山村农家。四人出了山村,瞧到四外山势荒凉,杏无人迹,就施展轻功,一路奔到山麓,但见一座高峰正中,群峰如拱。 后面吴星笑着对房蓉道:“妹子一身武学,分明曾得高人传授,但一直深藏不露,你师傅是哪位高人?” 房蓉道:“我师傅是九华空月庵千手神尼。” 吴星惊哦道:“妹子原是神尼前辈门下,难怪有这等高绝身手。” 淑琴回望吴星和房蓉几眼,对启霜笑道:“他们二人很般配的吧!我们替他们牵下线吧!”启霜先是一愕,后也呵呵笑起,吴星和房蓉在后,不知他们为何发笑。 九龙山危崖深谷,灵境很多,翻过一座陡峭的山岭,这后山地势幽僻,四人轻纵,一路奔掠而下,到得山脚,瞧见一道清溪流水潺潺,一条曲折小径,沿溪而去。 他们议论,分明有人经常沿溪走动,才会走出这条山径来,走上半里路,发现小溪是从一道幽谷中流出来,发现一面光滑的岩壁上现出一处洞府,巨大的石器门只开了一半,仅容一人走过。 四人四处探寻开启机关,淑琴发现石壁边一处有一凹窝,过去,伸手小心一探,石器门向右侧岩石里滑了进去,整个洞口豁然显现。 他们走进洞中,发现有巨大的长条石桌,两排石椅,地面是用长条石板铺成,四壁平平。往内走半里,发现通向室外是一面崖壁,一条瀑布挂下,如春天温暖。 淑琴拉着房蓉进了一间石室中睡觉,吴星在厅里的石桌上睡,启霜到一间石室。 启霜将入定时间定在两个时辰,后盘膝打坐入定,修习金龙九章中第八章,内力自行闯关,已达第八章巅峰境。 出得定来,启霜和他们四处搜索,发现每块突出的岩石处都有一扇圆形的门,共有十二处之多,高度参差不齐,大小不等,最小仅容双足。 启霜上前推了推那扇门,才发现那扇门是铁铸的,他用力推上去,却纹丝不动,细瞧发现,门上辰一种很怪异的封印。天玄门中便有各种各样的符篆、密咒和封底印,封印一项更是独步中土。 天武真人便是以天阳神剑加封底印将魔尊禁制在地下达千年之久,但启霜却认不出这是什么封底印,他在空中跳跃,片刻查完,莫不如是。 “这是什么门?奇形怪状的。”房蓉说着,用手推了推门,忽然尖叫起来。 “别碰封印!”启霜飞身过来,急急提醒, 房蓉又是一声“哎哟”,感到手似触到烧红的铁板上,痛得满头满脸的冷汗,不停地甩手。 启霜到她身边检查,知她受了内伤,运气于她手掌,房蓉感到清凉。 吴星飞身过来,关心地问:“妹子,你没事吧?” 房蓉道:“没事了,没事了,李门主仙气管用。” “什么东西,敢伤我妹子!”吴星怒极,飞起一脚向门上封印踹去。 “不可!”启霜惊叫,伸手欲拉,已是来不及。 吴星脚尚没到封印,只觉一股大力涌起,如掷泥丸般将他抛了出去,直向对面的岩壁撞去。“大哥!”房蓉大叫。 启霜已如箭般射出,伸手抓住吴星双足,奋力下坠,落到地面,他将吴星拘在怀里,见吴星脸色无异常,倒像昏睡过去一样。 “李门主,吴星怎样了?”房蓉和淑琴双双跃至启霜身旁,房蓉的声音都发颤了。 “没有性命危险,也没受任何伤,只是被封住了心志和魂魄。”启霜检查他脉象和脏腑脉络,没一处受伤。 “吴星像那门被封印封住,只要打开那道封底印,他就没事了。”启霜说道。 “咱们能打开那道封底印吗?”淑琴心里不安,她有心劝启霜不要冒险,但那样等于弃吴星不管是不行的。 启霜放下吴星,跪在那道门前,启声道:“弟子启霜,当代天玄门传人,因追查魔教踪迹,误入仙府,仰托庇佑,感激不尽,弟子同样性情耿直,一时失言,冒渎神灵,伏乞恕罪,饶过弟子同伴。” 说罢,诚心敬意五体投地,叩下头去。 他额头刚触地面,只听“嗖”的一声,门上的封底印如水入地一般消失不见,圆门是向上升了上去,出出一个圆形的洞穴。 地上的吴星倏然醒来,拍拍脑门:“我怎么睡着了?” “你还睡着了?你差点死去了。”房蓉惊喜交加。 第八十六章 太虚封印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开了?”淑琴望着幽深的洞穴,又是惊喜又有些害怕,唯恐里面有邪神恶鬼的魂灵冲出来。她想起关于太古九龙山的传说,同时记起对父亲留下关于九龙山有龙珠的秘密线索。 “这里可能真有神灵镇守。”启霜说,“一定是神灵听到了我的祈祷。” 他运功向洞里望去,见里面只是圆形的洞穴,瞧不到尽头,倒像一口横躺着的深井。 “那我们还是走吧,别再惹出别的事端。”淑琴拉着启霜的衣襟,小声说。 “没事,神灵已将门打开,就是让我们进去的意思,我若不进反而有拂神意。”启霜沉吟着说。 他们二人一起朝内走,这洞穴是坚硬的岩石里挖掘而成,圆圆的像条管道,却有一人多高。到尽头,瞧见又一道圆门已经升起,然后是向下的阶梯,依然瞧不到尽头。 “这样走法,怕是要走到冥府去。好阴森。”淑琴道。 “我也不是喜欢冒险,可是到了这里,不下去一探究竟,会成终身遗憾。”启霜道。 启霜将功力布满全身,一步步向下走去,淑琴只好一步步跟在他后面,启霜张目凝视,瞧清周围三尺以内的事物,他走下几十级台阶,却依然什么也没瞧到。 他又走了二十多级台阶,腰间印剑锵然作响,他立时警觉起来,停住脚步,四下察瞧,并无任何异状。 下面传来一个声音:“救我!” “是什么人被困在这里了?”启霜回头对淑琴说。 “人被困在这里还有得活?我瞧一定是妖魔鬼怪。”淑琴心头突突直跳,她听得出那喊声中包含着无尽的凄厉和怨毒。 “本王并非妖魔鬼怪,是被妖魔困在这里了。”那声音清晰了许多,依然带有巨大的嗡声。 “你是什么王?是朝廷封的亲王、郡王,还是山大王,或者是关起门来自封存的王?”淑琴问道。 “本王的来历你们怎会知道?”那声音道:“本王的先祖称王时,正是天地第二次巨变,那时尔等自称为人的祖先还像蝼蚁一样掘泥觅食,又哪来朝廷?” “哪你是神仙了?”淑琴道。 “神仙是什么鬼东西?劣等下愚之族类。”那声音似哼了几声,很是震耳。 两人走到底,发现一个宽敞的厅室,岩壁上嵌着几颗夜明珠,刚好能照亮。厅室中间是一张灰青石长条石桌,桌上除一个漆黑的陶泥坛子,余外并无一物。 “喂,你在哪里?”淑琴喊道。 “本王就在这里,你们人类怎能瞧不见?真是有眼无珠。”那声音响起,震动更强。 “我们人类?人为万世物之王,任你何等生灵,要想成仙作佛,也要经过人这一阶段,不知您是何方神灵?又是从哪种生灵修炼而成的?”启霜诧道。 “修炼?哈哈!你本是人,还要修炼成人吗?真是无知的人类。”那声音笑起。 启霜二和淑琴大惊,不知是什么,竟连仙佛也视之如草芥,恐怕魔尊也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恭敬地问:“王,那你是什么啊?” “对了,本王就是王,天上地下万物之王,独一无二的王。”那声音又小了许多,也更清晰了。 “王,你来自何族呀?从天上来的吗?”淑琴半戏语道。 “本王乃天国遗族,自然高贵。我说的天国不是尔等人类所向往的仙界,那不过是些神通变化而已,我说的天国在遥远的地方,当然也是在天上,却不是你们头顶上的天,这些同你们说不清楚。天地第二次巨变时,本王祖先和部属失去返回能力,也忘记回去的路径,呆在这里,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啊!” “天地第二次巨变是什么时候?” “本王记不清楚,从本王祖先传说中,从那时到现在,沧海桑田已有三十次之多了。” 启霜苦笑,按他说,他们种族有百多万年历史了。 “你们不信是吧?我们天国的事,是你们仙佛用他们的神通也推算不出的,何况你们两个小人儿。” 启霜笑道:“姑且听之。” “你们一再说仙佛,神仙我却知道,不过是修炼出几样神通变化就自诩与天地同体,不知天高地厚。佛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竟然连佛都不知道?”淑琴目瞪口呆。 “佛不就是你们所说的神仙之一吗?本王一向不屑于研究这些事,关到这里后,对外面的事不清楚。本王祖先在天地第二次大劫前,与天地同存,之后很多能力失去,寿命一代代缩短,到本王这一代,寿命只有区区两千年左右,最高的王族也只有两千五百年。我已经一千二百岁,关在这里三百年了,只一觉之间。” “王你为何被关在这里?被什么人关的?”淑琴道。 “我是中了奸计,被骗到这里,你们不懂。我想问,你们怎能进来?” “这有何难?打开门,就走进来了。” “胡说,太虚神符连本王都破解不了,你们两个怎能打破?” “原来你是被叫太虚的神封住的。” “你们别走,先将本王放出来再说。”那位王急了。 启霜和淑琴见他说话漫无边际,但无恶念,有心放他,但泥封上有同样的太虚神符:“我们不是不想放您出来,我们破不了神符。” “你们破不太虚神符,又怎能走到本王面前?” “我只是拜了那道神符,门就开了。”启霜道。 “那你就再拜拜好了。”那王说,“太虚自称为神,喜欢受人类奉承,或许你一拜,神符就开了。” “我们再试试吧。”启霜道。 启霜跪在石桌前,心中默祷道:“太虚神仙,不知您和这位王肝何过节,弟子恭敬奉旨来到这里,您如能同放过弟子同伴一样放过这位王,弟子感恩不尽。” 他拜毕,坛口“嗖”的一声,那道封印化作一道青烟升起,很快消散,尚没站起,坛里一道神光射出,两人面前已站立一人。 淑琴瞧此人二丈身高,如同巨人,蚕眉星目,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如瀑布黑发,头上顶着一顶金冠。 “你这小人儿是什么来头?和太虚交情不浅呢。”王又惊又喜,俯身打量启霜。 “我没见过太虚,哪里谈得上交情。”启霜仰望。 “龙王,你蔑视人类,到头还不是要人解救你。”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只不知从何处发出。 “太虚,原来你在这里,待本王再与你较量一番。”那王身形一晃,身体暴涨,头触顶壁,向上钻出,岩石对他如虚无之物,洞室一阵剧烈的震荡,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当”掉落一物。 启霜和淑琴拿桩站稳,三面岩壁俱现出三个圆圆的敞开的门户,喘息道:”这龙王好大的脾气!” 第八十七章 龙珠出世 启霜拾起龙王掉下的物件,原来是金冠上的白玉,放入怀中,等以后归还给他。 他将岩壁上四颗夜明珠取下来,拉过淑琴的手,将四颗珠子放在她掌心里。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淑琴将珠子塞回启霜手里。 “有什么不可以,天地生物,有缘者得之,你与它有缘,它们应是你的。”启霜说。 “贪欲是万恶之源,我从小就克制磨化自已的贪欲,没想到竟过不了这几个颗珠子的关。” “取之有道,就不算贪欲。” “我父亲告诫不得犯贪欲,与你身上携带的东西有直接关系。” “你能一念及此,已足感幽明,若能念念于兹,将来定可超凡入圣。”一个清脆的声音再次在两人心头响起。 “太虚神仙?”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都是又惊又喜。 “我是太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神仙,不过你们喜欢这样叫就叫吧,龙王临走时是想将那块‘万化玉’送给小子,只是他性子急忘了说,出来后自言自语,给我听到,他又到处找我,要和我斗法,我用计甩开他,到这对你说一声。”“龙王要将这块玉送给我?”启霜不解。 “若非你替他求情,我还要再关他几百年,他送一物表示谢意,这块玉乃是他族中第一奇宝,没想到他肯给你。”太虚道,“我也知道你手中有一物,关系到万物生灵的生死兴衰,会影响日月星辰的运行,连我辈也不能不受它的影响。” “太虚神仙,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能否请您将这物带走,带到一个魔尊无法找到的地方,或者干脆用您的神力毁了它?”启霜兴奋地说。 “如果我能毁早毁了它,又岂容此物留存世间。便是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虽为人,却也许会做到神所不能的事。”太虚道,“如果你能发挥出人类最大的潜力,这件事是能做到的。此物与你玄天门和你已结不解之缘,事关重要。” “多谢太虚前辈教诲!”启霜深深躬身行礼。 太虚笑道:“那四颗珠子是我的祖先在五万年前杀掉的两条苍龙的眼珠,也是我们一族世代相传的宝物,绝非世上任何珍珠可比,送给你们吧,我去也。”说罢,音声寂然。 淑琴四顾,找不到他的身形痕迹。启霜道:“他走了,我感到他是从上面离开的。他们非我人类,可能在我们人类之前就已存在的种族。” “原来前辈在此!”房蓉和吴星在外面等半天,全不见二人出来,他们也想进来,没想到洞开的圆门里依然如有虚无之物遮拦一般,怎样也进不去,后来太虚解除禁制,终于跌跌撞撞进来了。 “我这里得了四颗珠子,见者有份,一人一颗。”淑琴笑着说,递给她们二人一人一颗,说:“这是传说中的龙珠。” 吴星从没见过这样奇珍,大为惊奇,道:“可这世上没有龙啊?” “现在没有,五万年前一定会有,况且现在也未必没有,只是我们没见过而已。”淑琴感叹地说,她现在相信了。 房蓉和吴星收下,四人又原路返回,一出那道圆门,才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只有四人手中的珠子散发出缕缕光泽。 启霜道:“大家小心,用龙珠照明。”心知太虚已收回了他的神力。 四颗龙珠的光化融合在一起,照亮了整个洞厅,四人越发感到惊奇。 “不知外面有无魔教人马?”启霜话音刚落,就听到洞外有人叫道:“你们过来瞧瞧,这里好像是个山洞。” 淑琴道:“真是小鬼不能念叨。” “他们不会进来吧?”房蓉抽出软鞭。 启霜飘到洞门前,侧耳倾听,其余三人也都随后赶到他身边。启霜退回厅中间,低声道:“他们进不来,可我们也不能久留,大家准备冲出去。” 只听洞外又一人说道:“这分明是洞门,岩石会这么光滑齐整?”外面有些人争执不下。 “他们冲不过来,我们又何必冒险冲出去?”吴星说。 “他们是进不来,可是岩石拦不住幽冥骑士,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就只好冲出去。”启霜道。 “幽冥骑士如何进来?”房蓉问道。 “他们是虚无缥缈的鬼魂,能穿岩壁而入。”启霜道。 “别念叨,这些鬼是不能念的!”淑琴一提到幽冥骑士,心头颤动。 她话音刚落,吴星大叫道:“幽冥骑士!” 当启霜解除对魔印的克制,魔印发出召唤,那道冰蓝色的光柱直冲云雾。 太阴山庄庄主杨德明惊呆了,他命令赵圣、田五、于总管组织庄里武士二百余人,随他出发。 此时金枪五卫和蒋仙碧三兄妹、李荣、赵灵儿也于昨日赶到此处,闻知启霜去向,当下一同弛援他们。 杨德明策马奔驰,众人均感天空一暗,不由得向上瞧去,却见夜空中十几个幽冥骑士一闪而过,恰如一道道青烟。 突然,远处的光柱消失,四周如同陷入地下一样黑暗,同时,左面、右面、后面响起了震动大地的马蹄声,一束束火把光照亮原野,如同火海一般。 “山主,魔崽子们追赶上来了。”于总管奋力策马,与杨德明并行,大声喊道。 “他们不是追我们,不用理他们。”杨德明两眼直视前方,策马不止。 左面一支人马发现砀德明这些人横向拦截过来。“什么人?”当先一人立马道中大声喝道。 杨德明的坐骑受阻,停了下来。“这不是杨大庄主吗?“那人失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德明瞧清对面马背上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我道是谁,横行霸道的,原来是金大魔使啊!” “是我。”金慧疑惑地打量着杨德明,回头望望光柱消失的地方,忽然大叫起来,“魔印?你将魔印弄到哪儿去了?” “金魔使,魔印到它该去的地方了,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了。”杨德明道。 “那是什么地方,你将话说明白。”金慧心中紧张起来,他不知是魔印向魔尊和神魔发出召唤。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我请人将它销毁了。”杨德明道。 “混蛋!本使要将你碎尸万段!”金慧信以为真,气功得目眦欲裂,魔印被毁,他的第十大神魔美梦也就破碎了,他从马背上腾身而起,朝杨德明扑来。 杨德明拍出一掌,将金慧震退,他坐下马也退后两步,金慧在空中一折,又稳稳坐回马鞍上。 第八十八章 六府召集(第二更) 魔使金慧刚要下令发起围攻,将太阴山庄庄主杨德明所领这二百多人踏成肉泥,忽听右面一人飞马过来,高喝道:“金圣使,你因何在此停留不前?” 魔使金慧回头,发现是魔教护法马超带人冲了过来。他说:“杨德明这混蛋将本教至宝魔印给毁了。” 马超气怒道:“圣使大人,杨大庄主狡诈百端,你上当了,魔印是任何人都无法销毁的,他分明是想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找回魔印。” 魔使金慧:“好你个杨德明,咱们的帐回头再算!”说罢,掉头向前疾冲,马超冷眼瞧了杨德吸这些人,也掉转马头向前疾奔,魔教大队人马随后策马狂奔。 “冲上去,截住他们!”杨德明挥动马鞭怒吼道。于总管道:“想拦住这么多人比较难!” “那我们咬住他们!”杨德明与赵灵儿、金枪五虎卫他们策马奋力追赶。傍晚时分赶到天师府的大安神僧来到,见到张天师对千里之外的光柱发呆,说道:“是魔印在发出召唤!” 张天师道:“是魔印吗?” “一定是它,没有其它有法术能发出让整个世界都能瞧清的光柱,而且这种冰蓝色是它的独门标志。”大安神僧仰天望着,心里又如魔尊复活的那天夜色里那样焦躁不安。 “可是,魔印不是被李靖的心法克制住了吗?怎会又放出它的魔力,难道说。。。”张天师难以推想。 “那还不至于吧,玄天门历代均以一人称雄武林,自有其无人能及之处,没那么容易被击倒。千年前枪神天武真人就是以一人之力扫荡群魔,最后将魔尊打入地下吗?” “可是李靖毕竟不是枪神,他还是个孩子啊!” “李门主虽然年轻些,依我瞧,资质成就已在近几代玄天门主之上,只是你一直将他当作孩子。” 突然,两人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同时心里听到了那无法用耳朵听到,却能用心感受到的声音。 “是魔尊!”张天师惊恐道。 “是那个老魔头在欢笑。”大安神僧恨恨地跺脚道。 “不管实情如何,魔印发出召唤,就说明中土劫难临头了。”张天师肃然地道。 “是的。”大安神僧沉重地说,半年来,他奔走于江湖各大门派之间,就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如今不得不承认了。 “我们该动用我们全部力量来应对这可能是我们道魔间最后一战了。” “是的,最后关头来到了。”大安神僧仰天长叹道。 张天师命令管家发出六府召集令。六府召集令是六大世家将要遇到灭顶之灾,或中土武林面临生死存亡的大劫时才可以发出。 一旦发出,六大世家之间的联络站便函会启动,连续发出火箭,两个时辰内,相隔几千里的六大世家便会瞧到,而见到令箭,就是接到了不容违抗的最高命令, 六大世家的族长便会领整个世家的战斗人员响应召集令,赶赴指定的地点。 千年前,魔尊领九大神魔侵入中土,准备一举消灭中土武林时,天武真人向整个江湖发了玄天门的令剑,天师府接到令剑后,又发出“六府召集令”,将六大世家集合一处,归入天武真人麾下。 天师府接到张天师的肯定命令,点头退出,不多时,一枚绚丽的火箭在高空中炸开,片刻后,各地天空中不时辰火箭升空、炸开。 杨德明带领的人马在魔教大队人马后紧追不舍,却始终无法冲过,两边不时有小股魔教人马会集其中,越来越大。 杨德明的武士在他周围布成一个圆环,极力支撑着,才没有被两连不断冲过赤的魔教人马进入圈内。 “六府召集令!”杨德明突然勒住马,眼望夜空,道:“红、黄、蓝、绿、紫、黑代表六大世家,这种火箭是墨家独门技艺,没有五大世家族长的命令,没有人敢擅自燃放。看来六大世家终于下定决心,全军出动了。” “应该是天师府发出的吧?”于总管心中惊喜道,尽管六大世家只是发出征集令,援兵近者相距几百里,远者千里之外,但毕竟不是单凭太阴山庄的力量与魔军孤军奋战了。 “一定是张天师,天师府是六大世家之首,又和李盟主交往最密,他一定是担心李盟主出了意外,这才发出六大世家中的最高命令。”杨德明道。 “六大世家在江湖上任谁帐也不买,却只听玄天门主一人号令,这是为何?”于总管问道。 “五大世家的始祖就是玄天门开山祖师的六个仆人,每人学成一项绝艺后便在江湖中各自开门立派,尊奉玄天门为主,玄天门始终居中土武林王者地位,也是因为有六大世家的拱卫。” “他们并非存心按兵不动,是待玄天门主用令剑传召,只是李门主太年轻,过于谦逊,不肯传发令剑。”杨德明道。 他坐在马上,瞧到远处天空中又有几名幽冥骑士疾驰而过,心道:“李靖,你是中原武林之王,未来的新一代枪神,你一定不要输给上代枪神天武真人的手下败将!” “李盟主李大哥不会有事吧!”蒋仙碧、赵灵儿等人纷纷猜测。 杨德明劝慰大家一阵,并说:“我们向朝廷和诸王求救,李靖是唐军元帅,唐王首先出兵不成问题。现在咱们直闯狼啸岭隘口,魔教架势放在魔印上,咱们正好借机通过,直上太原。” “幽冥王已入中土,无异于九大古国对中土宣战,朝廷自不会置身事外,我们请求宣战。” “九大古国还没有派兵马入侵中土呀?!”金鲨帮堂主李荣道。 “幽冥王和神魔得不到魔印,魔尊一定会驱使九大古国对中土发动全面战争,来夺回魔印,如果神魔得到魔印,魔尊恢复全部功力,更会亲领九国军队侵入中土,总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杨德明回答道。 “我们继续上路吧!”蒋仙碧道。 “好的。我先前一直不想瞧到朝廷和武林介入这场争端,担心提前引发一场全面战争,使无数生灵饱受战火之苦。”杨德明道,后挥鞭策马,周围布成保护圈。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赶到狼啸岭隘口,两侧数百名魔武,瞧他们过来,并没有上前拦截,只是目送他们疾驰而过。 “ 第八十九章 烈焰狂龙(第三更) 启霜四人不由得后退一步,但见岩壁上如影子晃动一般,出现两个幽冥骑士,却紧紧贴附在岩壁上。 “来吧!”启霜大喝一声,左手捏龙珠,右手印剑立好门户。 两名幽冥骑士并不冲过来,依然贴附在壁上,眼睛里充满恐惧之色。 双方僵持片刻,启霜虽有心发起攻击,但幽冥骑士随时可以退入岩壁中,他要攻击的等于是坚硬的岩石。 “过来呀,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吗?魔印就在我身上,你们过来抢啊!”启霜往回勾手,想引诱幽冥骑士下来。 听到“魔印”二字,两名幽冥骑士突然飞扑过来,如同听到冲锋号令一样。 淑琴三人一齐举起龙珠照向幽冥骑士,以便启霜能瞧清对方的招数。 启霜意念运注,左手龙珠忽然光芒炽盛,射出一道红光,淑琴三人也俱感手指发热,捏住的龙珠也是突射红光,四道红光在中交织,幻化出两条苍龙,向两名幽冥骑士张口咬去。 两名幽冥骑士“哎呀”一声惨叫,返身逃入岩壁,忽然不见。 四人惊呆了,不语也不动,四道红光缩回珠中,两条苍龙也已不见。 “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启霜问。“我眼睛好像也花了,我瞧见。。。”淑琴道。 “我眼睛没花,可我确实瞧到了两条苍龙。”房蓉大声说道。 “这里真不愧是神仙洞府,真的出现神迹了。”吴星大喊,跳起脚来欢呼。 “这么说我们都没有瞧错?”启霜又仔细端详手中的龙珠,还是一颗洁白、晶圆、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珠子。 “我们手中的龙珠不只是苍龙的眼珠吗?怎么会出现两条苍龙啊?”淑琴不解。 “不知道,也许只是一种幻象吧。”启霜道。 “不可能,如果是幻象,怎能击退幽冥骑士?”房蓉反驳道。 “只要能击退幽冥骑士就行。”吴星说。 “对啊,只要幽冥骑士害怕就成。”房蓉兴奋地说,面对幽冥骑士时恐惧无比。 “如果只是幻象,顶多能吓退他们几次,一旦他们识破,就不会害怕了。”淑琴忧喜参半地说。 “咱们再试一次,瞧瞧是否还像刚才那样。”启霜说。 “对,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房蓉一拍手说。 四个人还站在原来位置上,左手捏住龙珠高高举起,启霜瞑目片刻,调整心神,然后假想幽冥骑士就在对面,自已憶念注入,密布周身。 刹那间,他手上的龙珠又光芒炽盛,射出一道红光,其他三颗龙珠如同被点燃一样,也是红光激射。 四道红光交织在一起,立时光芒中云雾缭绕,又现出两条苍龙,却并不张牙舞爪,怒目狰狞,而是盘旋回翔于云雾之中。 四人都屏息注目观瞧,唯恐一出气把面前景象吹散了。 启霜没有收功,他想多观察下其中奥妙。 忽然,两道白光从前方岩壁中射出,随后岩壁里冲进两名策马狂奔的幽冥骑士,有两人的长矛已经刺出。 启霜四人都已心神沉浸入面前的景象中,云雾中的两条苍龙蓦然昂首前扑,喷出两团烈火,正中刺出长矛的两名幽冥骑士。 “呵、呵!”两声惨叫过后,两名幽冥骑士已被烈焰吞没,连一缕青烟都没散出。 另两名幽冥骑士见机不妙,急忙勒马上冲,从洞顶逃了出去。 烈焰消失,云收雾敛,两条苍龙又已不见,四道红光渐渐缩进龙珠里,四周又是柔和的光芒。 “这不是苍龙,是神龙!”启霜出声赞叹道,“虽然不知龙珠为何会显现出龙来,但它的威力却能消灭幽冥骑士。” “这不是幻象,那对付幽冥王呢?”房蓉道。 “不知道,可能不会像对付幽冥骑士那样简单吧,毕竟幽冥王神通广大。”启霜道。 “但这两条神龙确实能消灭幽冥骑士,而不仅仅是将他们吓走。”淑琴道。 “我们有四棵龙珠,为什么只出现两条神龙而不是四条呢?”房蓉道。 “因为这是两条苍龙的眼珠。”淑琴说。 淑琴将二人下到洞穴里面后求太虚放出苍王,获赠四颗龙珠的事约略说了一遍。 吴星和房蓉都听得如痴如醉,不信不成。 “你们两人有两珠,刚好是一条龙的双眼,要是被冲散了,可做防身利器。”启霜道。 “我们四人每人的安全都重要,决不能被冲散。”淑琴说道。 “这里是山洞,他们就在里面。”洞开外一人大声喊道。 “将洞门砸开,找到所有出口,这一次决不能让他们逃走。“又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洞里的启霜呼得出来,这是金慧。 “圣使大人,这哪里是洞开门,分明是岩石,无法砸开啊。” “砸不开就用牙咬,就是用牙咬也得给我咬开!”金慧厉声道。 洞开外响起叮叮当当劈砸岩石的声音。 “他们要冲进来了!”房蓉道。 “没那么快,这洞开门如果不用火药,够他们砸上十天半月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其他退路,就逄他们进不来,我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启霜道。 “那就冲出去,以我们四人之力,不难杀出一条血路,吴星与李师兄先走,我和房蓉断后。”淑琴说。 “我们干脆将龙珠合在一起,都放到门主手里,必要时可以放神龙喷火烧他们。”房蓉说。 “不必,现在还有时间。没必要冒此凶险,就算要冲出去,也要将他们累得筋疲力尽时再说。”启霜说。 他的手无意触到怀里的玉镜,心中一动,将玉镜掏了出来。 “这块玉包含日月星辰、天地万物,而且能显示万物万象的变化。”启霜道。 “有什么神奇,可惜现在对咱们没什么用。”房蓉道。 外面砸洞声音更响更急,洞门却连丝毫的震动都没有。 “圣使大人,这里都搜索过了,没有任何进出口。” “就算攻不进去,也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金慧哈哈笑道。 “金兄,岩石虽然坚硬,但咱们脚下的土却是软的,何不挖条地道从下面进去。” “马兄言之有理,你们马上从脚下开始挖,我就不信下面也是坚硬的岩石。” “原来马超也来了,不知其他护法来了没有?”淑琴道。 “用不了几天,他们都会到的,还有幽冥王。”启霜道。 提到幽冥王,其他三人都没有开口,人人均感身上的汗毛直竖。 “咱们回到下面去,不到生死关头,还是不要从这里硬冲,瞧瞧下面是否还有其他的路。”启霜道。 “是啊,我记得下面还有三个门,咱们还没有进去瞧,我想神仙也不会在一处绝地建洞府。”淑琴说。 第九十章 幽冥督战(第四更) “神仙可以飞升九天,自然没有绝地可言,可对于咱们凡人而言,或许真是绝地了。”房蓉道。 “如果鹤王或剑宗、术宗宗主在就好了,他们可以驮我们飞出去。”启霜道。 四人又跃上平台,进入那道圆门,重新回到下面。 “这里有三个门户,咱们先走哪一个?”启霜问。 “我们分成三路进去找好了,李门主,你和淑琴前辈一路,走左面,我走前面,吴星进右面。”房蓉说。 启霜本不想让四人分头行动,但转念一想,太虚布在这里的神力禁制已然收回,不会有什么危险,叮瞩道:“大家注意四周石壁和地面上有没有机关消息,如果有,千万不要乱动,等大家一起研究明白再动手。” 房蓉和吴星同意,便分头行动。 启霜走进左面的圆门,龙珠照去,是一条长长的甬通,也是圆圆的,如同一条长长的圆管,与他们刚进来的那条甬道貌似相同。 “不是打磨的,也不是挖掘出来的,似用特珠方法打通的。这里一切是不是仙人神通幻化而成的?”启霜道。 “会是幻象吗?难道是太虚神仙在地上抓一把石子,抛撒空中,念咒而变的?”淑琴笑道。 走到尽头,面前又出现一条长长的向下的阶梯。 “又是这样,如果下面的和这上面一样,并且重复下去,我们真要直接走入冥府中了。”启霜吃惊道。 “那我们下不下去?”淑琴问。 “先不要下,我们先回去找到房姑娘和吴星,瞧瞧那两个门里是什么情况,据我猜测,应该和这里一模一样。” 两人原路退了回去,房蓉和吴星已退回房间里等他们了,那两个门里面果然也是一样的。 “这里似乎真的没有通向外面的路,所有的路都是向下的,而且不知通向地下什么地方。”启霜说。 “我们只有回到上面,然后向外突围?”房蓉道。 三个人都瞧着启霜,待他做出决定。 启霜一时难以决定,如果他只是一个人,早就打开石门冲杀出去了,他分析外面遍地是魔教武士,四人或可拼死杀出,但想全身而出决不可能。 “师叔,这些魔教贼子用不了多久会从地下攻进来,如果被他们占据了上面,咱们要突围就更难了。”吴星说。 “李门主不是在想吗?外面有那么多张弓箭等着,下面不知会辰什么妖魔鬼怪藏在下面,向上向下都不好走的。”房蓉道。 “倒不是怕下面有什么妖怪。我记得外面有十二个门户,估计每个门里都和这里末产,还有三个门,这就是三十六个门户,如果下面一层还是这样,用不了下几层,门户就会多得难以胜数,相同的门户最下一层一定是相互连通的,这样给成一个庞大而难以识别的迷宫。”启霜推测道。 “迷宫?”淑琴吃惊地问。 “是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下面一定是迷宫,怕陷入迷宫中,想出来都难于登天了。”启霜一字一顿地说,脸上的神情也很沉重。 “那你估计走迷宫和向外突围,哪一个风险更大?”淑琴问。 “如果陷入迷宫,我们四人就会饿死,困死在里面,但如果我们能找到路径,或者下面并不是迷宫,就是我们四人都能全身而退的唯一机会。” “我知道你顾虑我们三人,我们三人跟你三是关键时舍命保护你的安全,还是向外突围吧。”淑琴说。 “是啊,向外突围吧,只要您带着那件东西能安全出去,其他一切都可以在所不惜的。” “不,咱们向下,我决定了!就算下面直通冥府阎罗殿,我也要探个究竟,你们下不下去?”启霜坚毅地说。 “莫说阎罗殿,就是通到十八层地狱,也会跟你一起走。”淑琴说。 “我倒愿意下面是阎罗殿,而不是迷宫,总比晕头转向饿死迷宫要好!前辈做了决定,我们下去吧!”房蓉道。 ——— “弟子叩谢神魔救治大恩!”魔教教主上官震东跪在幽冥王脚下,五体投地,三跪九叩。 几个月前,他接到信使传达室来的魔尊魔旨,宣布魔尊和九大神魔已经复活,返回圣殿,所有魔教分支不得各行其是,统归各大神魔指挥,中土魔教因无神魔,直接由魔尊统领。 上官震东接旨后,半信半疑,要去圣殿朝拜,被拒绝,不久,在修炼魔功中,元神与魔尊沟通,魔尊命令他要发动中土魔教所有力量,不惜任何代价找回失落在中土的魔印,并许诺大功告成后,晋升他为第十大神魔,为自已关门弟子,在平定中土后,封他为中土帝国的皇帝。 上官震东这才深信不疑,一面正式向教众宣布魔尊和神魔复活的消息,一面精心策划围攻,取回魔印,在终南山大爆炸中被震散魔功,在塞口设伏,被启霜设计擒获而被废魔功,幽冥王考虑其魔功极难修成,找到合适的人不易,再培训出这样一位教主又要花几十年功夫,所以还是不惜损耗自已的灵力,用魔功将上官震东救治。 因启霜突出各种重围,将魔印带到武当山,又与魏王右相程金、昆仑无机子密谋封锁武当计划,阻碍武当盟会召开,后在横岗山、太阴山和九龙山布下阴谋。 幽冥王由金慧先行统教众,追击启霜一行,派出自已的幽冥骑士助战。 启霜毁了几名幽冥骑士后,幽冥王并未在意,玄天门的武功本就是魔功的天敌,自已的灵力多用在救治上官震东上了,这些骑士灵力太弱,被毁掉形体也不奇怪,待自已灵力充足,随时可以为他们复原。 魔印发出召唤命令后,幽冥王和万里之外的魔尊同时感应到了,魔尊狂喜地震动地心,向所有魔众发出了战争的命令。 “除魔尊他老人家,我等九人收录门下,又超度为不死不灭之身,你如能为师父立下殊功,也可与我等同列。”幽冥王对上官震东说。 “弟子无能,没能办好魔尊交代的事,敬请神魔处置。”上官震东叩地。 “这不能全怪你,中土邪神法力虽不高明,却专与本教作对,他们无法销毁魔印,无法降伏,最终为我所用,你不要因受挫折而灰心,还是要全心为魔尊效力。” “弟子感仰魔尊与神魔宏恩,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一个幽冥骑士奔进来,冲到阶前,叩地,禀道:“陛下,大事不好。”幽冥王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查明魔印还在玄天门那个姓李的手上,和他同行的还有两女一男三人。他们如今躲在一个山洞内,金慧和马超已带人守住洞口,不让他们同来。” “这很好呀?”幽冥王道,“只是守住洞口,难道金慧和马超畏死不前吗?” “金和马都是勇士,只是那洞是中土邪神所建,他们的人根本攻不进去。” “那咱们的弟兄为何不攻进去?难道中土邪神建的洞还能拦住你们用灵力化成的虚无之体?”幽冥王奇道。 “弟兄们当然攻进去了,可是对方四人不知从哪位中土邪神那里得到四颗龙珠,会化出两条会喷烈焰的龙,两位骑首遇难阵亡了。他们魂灵回不来了!” “胡说,弟兄们都受魔尊和本法王法力庇护,肉体和灵力可能被毁掉,魂灵却永远不来!” “陛下,他们二人是真的回不来了,真的为陛下殉职了!” “两位好兄弟,本王一定为你们报仇血恨!传令:所有弟兄集合上马,吹响号角,随本王出征!”幽冥王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大踏步跨下台阶,冲出殿外。 第九十一章 诛魔剑阵(第五更) “圣使大人,已经挖到六尺深,还是坚硬的花岗石,地道无法挖通。”一名魔教武士向金慧报告。 “那就挖到九尺,我不信全是花岗石。”金慧的眼睛都红了。 “金兄,不要操之过急,咱们进不去,他人也出不来,他们没粮食的。”马超说,他对教主负伤后金慧急于谋夺神魔之位,对教主不忠不敬之至,心里嫉恨交加。 “马兄,第一神魔幽冥王亲自到中土督战,咱们却连这点事办不明白,脸可丢大了。”金慧压压火气。 “咱们没办明白,这此神灵不也是拿人家没法吗?”马超望着空中盘旋不再冲入洞中的幽冥骑士冷哼道。 “马兄,祸从口出啊!”金慧急忙提醒他。 “有什么好怕的?”马超又冷哼一声,但没再说什么了。 这时一百多名武士抬着一根参天古树制成的攻城槌过来,准备撞击洞门。 “这都是瞎费工夫。”马超说了一句,退到一边。 巨木撞击在洞门上,发出震憾山野的轰鸣,近处的魔教武士都不由得捂住耳朵,洞门依然纹丝不动。 “再撞!再撞!”金慧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是什么声音?”吴星被地底传上来的巨大回音吓得身子一抖。 “是他们在撞击洞门,不是地底的声音。”启霜平静地说。 “那咱们走吧。”淑琴说,“他们也许很快就能攻进来。” “好。”启霜走进左面的圆门,淑琴三人跟随在他身后。 四人穿过甬道,走下长长的向下的阶梯,约顿饭工夫才走到底,在龙珠光芒照耀下,发现这里不过是和上面一样的洞室,却再没有通向别处的门户。 “难道我所料有误?”启霜四下敲打,想找出隐藏的机关,贴耳听音,没发现异样。 “这里也许是绝路,但上面不是还有两个门吗?也许通道在那两个门里。”淑琴劝说。 “不,路应在这里。如果这里没路,就说明我先前所料全错了。”启霜说。 “李门主,上面还有两个门,外面还有十一个门户,在哪个门都不奇怪呀?”房蓉问道。 “房姑娘,你有所不知,正因为外面有十二个门户,上面一层里有三个门户,才使我决心向下,按理说这里也应有三个门户,这样,在这一层,十二个门户合起来应有一百零八个门户,恰符天罡地煞之数,正是失传已久的上古剑阵:诛魔剑阵。”启霜苦笑道。 “剑阵?你不是说下面是迷宫吗?”房蓉问。 “如果真是迷宫,我不好决定向下走。如果是诛魔剑阵,那就比任何迷宫都要可怕。”启霜叹道。 “师叔,是玄天门的剑阵吗?”吴星问道。 “不是,这是失传已久的上古剑阵,是上古仙人创设,威力无比,据说仙人守阵时,要先作法,请求天罡地煞把守每一道门户,无论何等妖魔鬼怪,入阵者必诛。”启霜说。 “这么厉害?我们进去不是一样有死无生吗?”房蓉惊道。 “剑阵诛的是妖魔鬼怪,我们是人。”吴星说。 “不论什么剑阵,和刀剑一样,都是杀人利器,不会辨识是好人还是恶人,是正神还是妖魔,只要不懂得阵法的人进入,一样有死无生。”启霜笑道。 “那前辈你懂阵法?”房蓉问。 “我也只略知一二,并不知阵法全部奥秘。”启霜说。 “天啊,那我们进去不是找死?”房蓉叫起来。 “房妹子,别急嘛,李门主这么做一定有他道理。”淑琴道。 “这座诛魔阵我只是在一部典籍中瞧到过,但不齐全,里面大都是请神役神的法术,我只是简单浏览就算了。”启霜说时,望了望房蓉。 “别瞧我,我没再插嘴。”房蓉举手道。 “当我在外面瞧到十二个门户时,觉得很像诛魔剑阵的第一层,等我下到第二层时,发现三个门,这又和剑阵的第二层相符,所以才能认定是诛魔大阵。如果是剑阵,生门应在这里的第一个门里,而且这里也应是三个门。”启霜说。 “或许仙人建了一半忽然没兴趣了,就撂在这儿了。”房蓉说道,忽说:“该死,我又插嘴了。” “仙人做事没有半途而止的道理,所以我在这里找不到门才会觉得不可能。如果这里是剑阵,房姑娘问得有道理,我不懂阵法,不会领大家进去。”启霜笑道。 “怎么样?他也承认我问得有道理了吧?”房蓉得意地说。 “剑阵需要主持剑阵的人居中发动,才会发挥出它的威力,如查没人发动,也不过是僵死的阵法,倒真成了迷宫,因为剑阵里面门户众多,路径更是千变万化,如对此阵一窍不通,这座剑阵就是世上最可怕的迷宫了。” “我的天啊!一会儿是迷宫,一会儿是剑阵,究竟是什么呀?”房蓉叫道。 “如果发动起来就是可以诛灭天上地下任何妖魔生灵的剑阵,如果不发动,它就只是一个迷宫,不过我对阵法略知一二,自信还能将大家完好无损地领出去。” “那咱们快进阵吧!”吴星听得入迷,接口道。 “进你个头呀,这里都是石壁,你有本事撞壁进去吧。”房蓉朝吴星哼道。 “咱们再瞧瞧其他门里什么样吧,也许机关在别的门里。”淑琴说。 “好的,咱们就每个门里都查看一下。”启霜说。 攻城槌撞击五十多次,已更换了十批人,每一批魔武都累得软瘫在地,石门依然连条裂纹都没有。 “金兄,这不是办法,你没瞧到上面有神符镇着吗?”马超上前劝道。 “总不能干守着,他们饿死在里面,我们也得进去将本教至宝拿出来。”金慧压着火道。 “他们饿死,就轮不到咱们去抢宝了。”马超冷哼道。 “马兄,你少说些怪话吧,这些都是神魔的弟子,教主也得罪不起啊,何况你我。”金慧瞧着空中幽冥骑士。 “若是教主他老人家来这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破除这道神咒,破不了也可用闪电震碎这道石门。”马超叹道。 “他们为什么不找开门冲出来呀。当缩头乌龟?”金慧道。 “玄天门门主不胆小也不无能,教主的魔火大阵就连大罗金仙也怕闯入,他不但一人单枪闯阵,还把魔火大阵给挑了,幽冥骑士被称上古神兵,不也被人家毁了四五个,吓得躲到空中去了。” “玄天门是咱们的死对头,神魔骑士虽是异国人,却和咱们同为魔尊座下弟子,是一家人。” 第九十二章 龙焰焚魔 马超还想说什么,从洞门前的深沟里却跳上来一个人,泥水溅了满身:“圣使,法王,向下挖到水了。” “好。沿着水源挖,一定可以通过去,如果都是花岗石,水好无法流过来。”马超喜道。 金慧跨到沟前,向下望去,底下一人向里挖了几下,便狂喜喊道:“挖到泥土层了!挖到泥土层了!” 这边启霜领三人走遍其他十一个门户,每个门户都和第一个门户一样,都是在每二层辰左中右三个门户,第三层变成绝路,如一个模子做出来的。 他们上上下下,已直了一万多级台阶,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满头。 “大不了我们冲出去!”吴星说。 “瞧完所有门户,我更相信是诛魔阵,在地下建这样剑阵要比在地上费力千倍,若不计划好,是决不可能开工的,更没有半途收手的道理,瞧来还是有什么关键地方被我们忽略了。”启霜苦笑道。 “还有什么地方呢?四处都光溜溜的,没什么显眼的呀?”淑琴道。三人商议到底冲不冲出去。 “龙珠?对了,就是龙珠!“启霜脑中灵光闪现,想出头绪。 “龙珠怎么了?”三人齐声问。 “龙珠就是关键所在,是启动并打开剑阵一百零八个门户的阵眼,却被我拿了下来,送给淑琴了,剑阵当然无法启动了。”启霜恍然大悟,兴冲冲地说。 另三人不知他说得正确与否,但瞧到喜态,心里感到温暖。 “你们快瞧,那是什么?”吴星忽然大叫起来。 几人顺他手指一仆,都吃一惊,原来洞门前坚硬的地面下突然钻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周身上下沾满泥水,瞧不出是人是鬼还是兽,一怔间,又钻出两个,随后不停地钻出。 “是魔教贼子,是他们从地下冲进来了!”吴星大叫道。 “杀光他们,守住洞口,不能让他们进来。”启霜大声喊道,飞身上前,手中印剑已出鞘。 那些东西直起身来,启霜印剑送到一人咽喉:“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快退回去!”他改刺为拍,拍晕一人,后飞起一脚踢飞一人。 这时,有十多人扑上来,想将启霜抱住压倒。启霜身形疾转,护身罡气发出,扑上来的人如触电一般,被高高反弹出去,发出一连声的惨叫。 启霜弹飞这群人后,发现面前不远处,站满了黑乎乎的魔教武士。 淑琴、房蓉、吴星三人随后赶至,却也都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从洞中不过钻出四五个人来,杀掉后便可守住洞口,再想办法填上,谁知一股脑儿冲出这么多人来。 “怎么办?”淑琴的冷月剑也已出鞘,散射着令人心寒的剑芒。 “杀……这些人根本杀不光的。”启霜无力地说了一句,向后退了一步。 他一退,魔教武士便齐齐向前迈了一步。 “幽冥骑士!”房蓉眼睛余光瞥处,发现了十几名从顶壁,岩壁里如青烟般渗出的幽冥骑士。 “用神龙招呼他们!”吴星大叫道,抢先举起龙珠。 幽冥骑士一见到龙珠柔和的光芒,立时紧紧贴附在岩壁上,又变成了壁画。 “动手吧,心慈手软也解决不了问题。”淑琴催促道,魔教曾掳她为人质,令她生死两难,后又毁了她的家,她对魔教中人都恨之入骨。 启霜举起龙珠,心下一狠,意念贯注到龙珠上,立时四道红光射出,随即便幻化出两条苍龙。两条苍龙昂首向上,喷出两团烈焰。 幽冥骑士们一见到神龙,反身逃窜出去,魔教武士们却不断从洞中钻出,人挨着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一百多名武士立时被烈焰吞噬。 一大团白炽的烈焰中,传出一声声惨叫哀鸣,那也不是人的惨叫,而是鬼魂的哀鸣。 启霜收了功,腥臭的焦气冲鼻欲呕。他望着地上一团团黑乎乎的焦炭,两行清泪已从眼中流出,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言也不动,痴呆了一般。 “哗”的一声,淑琴和房蓉都跑到一边,面壁呕吐起来。 吴星也被吓傻了,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残酷的杀人场面,除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这两条苍龙喷出的已不是凡间的火,而是地狱烈火。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这是在荼毒生灵。”启霜喃喃着,心里忽然感到自己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 “李门主,没办法,对魔教这些人只能以杀止杀,如果让他们得手,咱们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去。” “这道理我明白。”启霜叹道,脸色惨白,“可是亲手杀了这么多同类,又是如此残酷的手段,岂非与天道相悖。” “李门主,别多想了,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这是没办法的事,除非你愿意把他们想要的东西交还给他们,即便那样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正说着,洞口里又钻出几个魔教武士,他们也被刺鼻的气味熏得捂住鼻子,更被看到的景象吓呆了,但过了一会儿,又机械地迈动脚步,踩着一块块焦炭,向启霜四人一步步逼近。 后面更是陆续不绝地钻出人来,不多时,启霜面前又站满了人,仿佛那些死去的武士又都复活了一般。 “退!”启霜大喝一声,印剑平平挥出,逼住面前的武士,两臂张开,护住三人向后退去。 启霜四人向后纵身退却,魔教的武士们似乎也明白了先前那些人的遭遇,虽不明白是怎样发生的,心里也都充满恐惧,却不敢蜂拥而上发起攻击。 “退到下面去。”启霜又喊了一声,几人一起纵身跳上平台,迅速钻进圆门里。 “咱们这不是往绝路上退吗?”房蓉跟在后面大声喊道。 “到下面启动剑阵,借剑阵藏身。”启霜跑在最前面说。 “万一剑阵无法启动怎么办?”房蓉又问道。 “那就再往外闯。”启霜答道。 四人一路飞奔,下到遇见龙王的洞室,启霜把四颗龙珠放回原处,却并无动静。 “难道真是绝路?”启霜的心里也有些发慌了。 “他们又冲下来了!”吴星一直注视着后面,大声喊道。 随即便是一连串的砰砰咚咚之声,长长的阶梯笼罩于黑暗之中,魔教武士们争先恐后,后面的人撞到了前面的人,接二连三从既陡且窄的阶梯上滚落下来。 “啊呀”、“哎哟”之声在四处响起。 第九十三章 剑阵启动 “神龙!”淑琴突然说了一句。启霜扬心领神会,马上按住一颗龙珠,贯注内力。 又是四道红光射出,交叉在幽禁龙王的陶泥坛子上,灰暗古朴的陶泥坛子也慢慢有了耀眼的光泽,坛子上寥寥几笔勾画出的流水真的流动起来,传出淙淙的水声,有几尾锦鳞红嘴的金鱼在水中悠然游玩。 许飞扬四人都看得心醉神迷,浑然忘了大敌当前。 随即地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机括转动声,整个洞室也剧烈摇晃起来,跟龙王穿洞而出时的情景极似。 “剑阵启动了!”启霜惊喜叫道。 “这里怎么这样黑?”“门怎么关上了?”上面甬道里传出一阵嘈杂恐惧的喊声。 “快走,到下面去。”启霜喊着,伸手取下四颗龙珠,陶泥坛子上的流水、金鱼立时消隐,依然是灰暗古朴的样子。 启霜心中一动,顺手把坛子也抄在手中,领先向左面的圆门里跑去。 穿过甬道,下了阶梯,又来到那间洞室,洞室里果然已现出左、中、右三个圆门,和上面一样。 “师兄,你猜对了!”淑琴这时才惊喜地叫了出来。 “可是这次怎么神龙没有出来?不会是启动剑阵后,神龙就出不来了吧?”吴星担心地问道。 剑阵威力如何尚未可知,神龙的威力却是最可信赖的,倘若龙珠再不能幻化出神龙,那就太不值得了。 “龙珠在这里只是作阵眼之用,并非御敌,所以龙未现身。若是对敌时,还是可以化出神龙的。”启霜忖度着说,也不知是否如此。 “它要是像龙珠一样,也能幻化出神龙什么的就好了。”吴星说道。 “对了,大家把龙珠都拿好。”启霜摊开手掌,让三人取龙珠。 “李门主,这龙珠的用处大着呢。”房蓉却缩回了手说,“依我看这四颗龙珠还是不要分开好,万一将来再需要启动剑阵什么的,我们四人又不在一起,岂不坏了大事。还是您一人保管吧。” “是啊,师叔。”吴星也说道,“我们拿在手里也不过照明,又不会让它化出神龙,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又不是我的东西,我怎能独吞?”启霜笑道。 “这虽是太虚神仙送我的,我不会用也是枉然,真和吴星说的一样,暴殄天物。你若过意不去,就把这泥坛子送给我吧,我倒是着实喜欢。”淑琴笑着说。 “好吧。”启霜把坛子递给沈丹馨,“那我就先替你们保管吧,等以后用不到的时候再分给大家。” 房蓉突然“咦”道:“那些魔崽子怎么不追下来了?” “好像听他们喊什么‘门关住了’,是不是剑阵一启动,外面的门又都封闭了?”淑琴说。 “应该是这样。”启霜说,“不过那几道门拦不住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打通门进来的,咱们还是进入剑阵里面吧。从这道门进去,才是真正的诛魔剑阵。” “师叔,这扇门真的是生门吗?”吴星看着黑漆漆的门里,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敢确定。”启霜说,“如果我估计错了,我们四人将灰飞烟灭。”说着,一脚迈入门里,一团雾气迎面扑来,把他包裹在里面。 “洞门开了!” 随着山体的摇晃震荡,坚固的洞门却悄然开启,滑进了右面的岩壁。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金慧看着大门洞开的里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能是里面的兄弟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把门打开了。”马超说。 不待二人下令,周围的魔教武士已潮水般涌了进去,金慧和马超也随后大踏步跨进。 “圣使、法王,他们四人跳上这个平台,从这个门里逃进去了。我们的弟兄进去追,不知怎么回事这道门又关上了,里面有几十名弟兄出不来,生死不明。”一名魔教武士统领向二人禀报道。 金慧仔细察看了那扇门,也看不出个究竟,他和马超又仔细察看了其他十一道门户,用尽各种手法,却一扇门也打不开。 “把所有的门都给本座砸开,然后分派人手,从所有的门进去追击。他们就是逃到阎罗地府,也得把他们抓回来。”金慧挥舞权杖大声命令道。 “金兄,可否请那些骑士老爷们动动手?他们手中的长矛可以销金融铁,对付这些石门不会太费力气。”马超说。 “这个……”金慧面露为难之色,“这些老爷们怕是请不动吧?” “不试怎知?这是魔尊交代下来的大事,谅他们也不该怠慢。”马超向上面招了招手。 洞门一开,空中的幽冥骑士便又进入洞中,有几十名之多,但只是在空中策马往来,好像监军一样。 一个骑士头领见马超招手,便策马下冲过来,停浮在马超头顶上,马超用他们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四大法王和魔使都随上官震东遍访九大古国,对各古国的国语方言也都说得流畅无比。 那名骑士头领看了看那十二道圆门,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用生硬的语言说道:“让你手下那些猪猡滚开!” 十二名幽冥骑士把十二把雪亮的长矛插入圆门中,这些长矛也都是虚无之物,所以插入坚硬的圆门中并不费力。 十二名幽冥骑士加大灵力,长矛由雪亮变成火红,最后变成白炽色,圆门也由玉白色渐渐变红,最后整个门都变成了烧红的铁板。 除金慧和马超外,其他的魔教武士早已不耐酷热,退到平台下面,还自觉得炎暑逼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十二名骑士用长矛一挑,圆门便化成熔岩流淌在地上,每个门里也都变成了一个熔炉。 “好了,马,该你们了。”那名幽冥骑士头领说完,又率手下骑士升浮到空中。 “马兄,还是你有办法。”金慧赞道,他用手测着门内的热度,一试可以忍受,便指挥武士们冲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雾气这样重?我什么也看不到啊?”紧随启霜入阵的淑琴问道。 “我也不清楚。”启霜说,他用内力把四颗龙珠吸附在掌心,高高举起。 龙珠柔和的光芒却射不透浓重的雾气,只有他伸出的左手晶莹如玉。 “那我们怎么走啊?根本看不到路啊。”房蓉说到,她和吴星也紧随淑琴进了阵。 “只有冒险一试了。”启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往龙珠里贯注内力。他对此剑阵只是略知皮毛,对其中繁复无比、千变万化的生克活绝并不清楚,所以未敢让龙珠发挥威力,以免引发剑阵内的杀机。 这次却只有两道红光射出,红光射透迷雾,逐渐向外扩散,四人这才看清面前竟然是深谷,只有一道长长的阶梯通向下面。 突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深谷里四面八方同时亮起一盏盏灯来,将深谷照得亮如白昼。 “一百零八盏灯,一百零八个门户!”启霜失声叫道,“剑阵这才是真正启动了,下面也才是真正的天罡地煞诛魔剑阵!” 淑琴三人望着一盏盏灯火,如同挂在夜幕上的一颗颗星星,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下去,”启霜说,“只有设法找到剑阵的核心,才能知道阵法的全貌,也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径。” “可是,会有通向外面的路径吗?”淑琴问,“我看下面就是绝谷啊。” “有。”启霜肯定地说,“剑阵都有一个隐蔽的后门,只有主持剑阵的人才知道,他就是通过这个后门进出剑阵的核心,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剑阵的核心。” 第九十四章 金刚斗魔(第三更) 大安神僧比张天师早动身了两个时辰,他御风而行,已把功力提至极致,虽未到瞬息千里的境界,也捷逾飞鸟。 而此时横岗山剑宗游鼎和主宗宗主库金城闻讯已带领众弟子往九龙山疾赶,武当八宫由灵通子领众弟子救主,同时唐军将军罗士信也已领唐兵两万出征平魔。 大安神僧心想就应该寸步不离启霜左右,保护他并保护魔印。一旦启霜出了意外,将无人可以克制魔印,也就无法阻止魔尊找到魔印并得到它。而没有玄天门的武功克制魔尊的魔功,中土武林对抗魔教也就毫无希望。 “李靖,撂在你肩上的担子虽然太重了些,可你一定要挺住!你决不能被打垮,因为你是玄天门主,玄天门就是中土武林甚至中土帝国的脊梁!” 他刚进入距狼啸岭百里之遥的上空,就见两名幽冥骑士正在空中巡逻。 看到他御风而来,也都大吃一惊,但马上策马挥戈迎了上来。 “胡狗让路!”大安神僧身形略停,呼呼两掌击出。 两名幽冥骑士尚未刺出长矛,只感飓风袭来,呼吸顿窒,两匹灵力凝成的马被掀了个倒仰,四蹄乱蹬,发出嘶鸣。 大安神僧借机冲了过去,两名幽冥骑士倒仰在空中,追赶不及,忙从腰间解下号角,呜呜呜吹响了警报。 “有敌人闯入,弟兄们,准备战斗!”洞中的幽冥骑士头领听到号角声,悚然大惊,拔出腰间佩剑一挥,所有骑士都从洞里升至空中。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闯到这里来?”金慧狐疑地问道。 “咱们困住的是玄天门主,中土武林盟主,中土武林中人只要知道消息的,都会赶过来和咱们拼命。”马超不无忧虑地说。 “这可是咱们最大、也是最头痛的对头。”金慧说着,用手测测圆门内的温度,依然炽热逼人。 “若非如此,幽冥王又怎会亲自驾临中土?”马超叹道,“不过,我一直纳闷的是,玄天门主为什么不向外冲,而是往里面躲?难道说他们在里面设有埋伏,故意引我们进入?” “很难说,反正一会进去就知道了。”金慧不停地用手测着门内的温度,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大安神僧飞行在空中,又有两名幽冥骑士过来拦截,被他呼呼两掌驱散。 他俯瞰地面,见整座山中,魔教武士们层层设防,如临大敌,心中暗喜,知道他们尚未得手,便加快身法,专向人多的地方飞去。 大安神僧宽大的僧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在空中与其说像只飞鸟,倒不如说是条在水中奋力逆流而上的鱼龙。 他正寻觅启霜四人可能在的地方,忽然发现远处一大片黑影正向这里快速逼近。只一会儿的工夫,便已看清正是一大队幽冥骑兵,约有两三百人之多,当中策马狂奔的正是幽冥王,头上那顶金冠灿然生辉。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弟子打败邪魔,让中土苍生得以全生。”大安神僧合什祈祷。 “大和尚,又是你在这里作祟!”作幽冥王马前卒的上官震东大声喊道,“本教第一神魔幽灵王在此,还不快过来投降受死?” 大安神僧尚未答话,幽冥王忽然心神一震,他已感觉出此人正是自己进入中土后两次以元神和自己斗法的人:“你是中土哪位邪神?报上名号来。” “禀神魔陛下,他不是中土邪神,只不过是少林寺老而不死的和尚罢了。”上官震东说道。 “上官,你弄错了。”幽冥王道,“他一定是中土的神灵,决不会是那些剃光了头,只会装模作样、骗人钱财的和尚。” “幽冥王,就算是骗人钱财也强似你和你的主子骗人的灵魂,你们不但骗活着的人,连地狱里的鬼魂都不放过。”大安神僧怒斥道。 “大胆,竟敢对神魔如此无礼!”上官震东斥道。 “魔倒是不错,神则未必。”大安神僧冷哼一声。 幽冥王也勃然动怒,他拔出佩剑,一提马缰,向大安神僧冲来。 大安神僧面容肃穆,奋然一拳直直捣出,上官震东失声叫道:“降魔杵!” “降魔杵”乃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之一,也是一项极难练成的绝技,大安神僧的“降魔杵”却比少林寺的“降魔杵”更进一层楼。 他一拳捣出,身形立变,幻化成一位浑身放射金光的丈二金刚,手执一根金棍,金棍的头上乃是一个骷髅头,面骨狰狞,白牙森森,令人心悸魂丧,这已不是少林寺所传的“降魔杵”,而是来自西域金刚菩萨门的嫡传。 “身外化身!”幽冥王大惊,策马避了开去。 从金棍头上的骷髅头里射出缕缕白光,跟在幽冥王后面的两名幽冥骑士躲避不及,被白光射中,立时形销神散,魂灵化作两股青烟,向上逃窜。 上官震东忙挥掌发出“闪电锤”,想击碎“降魔杵”的骷髅头。 大安神僧化身而成的金刚张口一哈,一团白气喷出,罩住上官震东的“闪电锤”。 上官震东发出的闪电便如石沉水中,无影无踪。 “你是何方神灵?”幽冥王问道,“这既不是中土武功,也不是佛门武功,而是西域‘金刚门’秘传的武功。” “哈哈。”大安神僧一笑现回原身,“你这邪魔外道知道什么?金刚菩萨早已皈依我佛如来门下,我修炼的正是‘金刚门’的‘降魔杵’,专为对付你们这些邪魔。” 一百多年前,大安神僧已对魔尊复活有所警惕,他虽算不准魔尊会在哪一年复活,但却预料他一定会复活。因为魔印并未销毁,而且未受到克制,依然可以发挥它邪恶而且无比强大的魔力,一定可以帮助它的主子从地下逃出来,最后魔印果然干扰天体运行,导引天狼星下坠,击中天武真人的封印,使魔尊从地下逃回老巢。 大安神僧虽未能料到这种结果,但还是料定魔尊会在一二百年内复活,而且匿伏于深山大泽里的九大神魔也会重新回到魔尊麾下。他遍习少林“七十二项”绝技,成为少林寺自达摩老祖之外武功最高的人,却深知“七十二项绝技”不是魔尊所创魔功的对手,便远赴西域,以一身精湛的七十二项绝技折服“金刚门”众僧,最后以“拈花指”、“无相神功”换得“金刚门”秘而不传的“金刚菩萨神功”。 回到嵩山后又潜研八十年,方始大成,“降魔杵”不过是“金刚菩萨神功”的一种而已。 大安神僧功成后从未用过,即便与上官震东对敌,也只是用他精修二百多年的“天阳神功”。如今遇到幽冥王,才使出了看家本领。 “‘金刚门’又怎样?就算释迦牟尼在此,也拦不住本王法驾。”幽冥王冷笑道,心里却有些发虚,他功力全盛时,确实未怕过任何人,除了用烈火剑把他打得形销魂散的天武真人。 但他如今不过恢复了两成灵力,又连日用灵力为上官震东疗治伤势,恢复魔功,尽管每日里都能接到魔尊遥传过来的灵力,自身灵力依然还在两成左右,所以面对被启霜用剑芒毁掉的幽灵骑士,他也舍不得耗费灵力复原,他功力减弱,依附他灵力而生的幽灵骑士的灵力更为脆弱,这才如此不堪一击。 上官震东看出幽冥王踌躇不前的心思,便抢先说道:“神魔,对付小小的‘金刚门’的邪术,何用陛下亲自出马,待弟子了结他。”说罢,欺身直上,左手发出一掌,右掌又是一记“闪电锤”。 大安神僧也心存两难,他既急于找到启霜,在他身边保护他,然而如今遇到幽冥王和上官震东两大凶魔,又不敢放他们过去,一旦他们和地上的魔教教众会合在一起,将构成无法逾越的天罗地网。 他心中虽犹豫不定,手掌却向外疾吐,发出天阳神功,抵住上官震东的掌力和“闪电锤”。 上官震东不惜耗费功力,一记记“闪电锤”不绝发出,想牵制住大安神僧,幽冥王和他的幽冥骑士便可以冲过去找寻魔印。 幽冥王也是心思都放在魔印上,乘大安神僧全力应付上官震东,一挥佩剑,策马率手下骑士从大安神僧两边冲过。 大安神僧蓦然长啸一声,身子如游鱼般向下俯冲,避开上官震东的两记“闪电锤”,随即又向上疾冲,已退后二十几丈。 他身形方停,幽冥王和幽冥骑士已然冲至,他大喝一声:“万佛出世!”刹时间,空中现出无数朵莲花,每座莲花宝座上都有一位拈花微笑的佛祖,大安神僧却已不见。 第九十五章 仙禽助战(第四更) 张天师驾鹤东来,穿行于云雾缭绕之中。 鹤王也感应到了主人悲壮的心情,不时发出清唳,声震云雾。 不多时,便有两头铁羽钢喙的大雕从云层中飞过来,随行鹤王左右,如同护航一般。 鹤王咕咕地和两头大雕说着什么,两头大雕震动几下翅膀,似乎是在表示“明白”,随后身子一侧,向两边的白云中飞去。 “鹤王,你是在求你的朋友去帮忙找李靖吗?” 鹤王只发出“咕”的一声,张天师却听明白了,它是在说“不是”,如果它说“是”,就是“咕咕”两声。 “那你让它们去做什么呢?”张天师问,随后又拍拍鹤王的长颈说,“鹤王,李靖是一定遇到了大麻烦了,你这次一定要找到他,不管他被困在哪里,然后把他带出来。中土的人谁都可以死,只有他不能死,他决不能死啊!” 鹤王“咕咕”两声,表示明白,随后又是几声震耳的清唳。 约有半个时辰,两头飞去的大雕又从云雾中飞回,身后各自跟着几十只大雕,分飞在鹤王左右。 前面的两头大雕似乎是雕群的首领,紧紧随行在鹤王长颈旁,却不敢和它并头飞行。两头大雕一边飞着,一边尖厉地叫着,在和鹤王说什么,鹤王则咕咕回应着。 张天师细看雕群,却是大吃一惊。这群雕个个钢羽铁喙,翅膀的羽毛漆黑中已有金属般的光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然都是百年以上的神物。 不多时又有一群大雁飞来,约有百头左右,飞行在鹤王腹下,也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 随后又有两百多只苍鹰从远处的山峰上飞过来,随行在雕群的后面。 “鹤王,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张天师看得目不暇接,又惊又喜。 鹤王咕咕两声,雕群、雁群、鹰群也发出各种欢快的叫声,似乎在附和鹤王。 一路上,不断有各种飞禽加入鹤王率领的飞行群中,几乎汇集了飞禽中所有的种类,连喜鹊、乌鸦、麻雀也加入群中,更有许多张天师根本认不出的禽类,它们发出各种叫声,使寂静的天空沸腾了。 张天师坐在鹤背上,向前望去,是漂浮着朵朵白云,空无一物的虚空,向两边和后面望去,则是看不到边际更估不出数字的飞禽军团,连空中的白云,远处的山峰都被它们遮没了。 张天师看得热泪盈眶,他从未见过,更想象不出会有如此壮观的景象,他只知道鹤王在飞禽中有许多朋友,却未想到它在飞禽中称王,如同玄天门主在中土武林称王一样。但他却明白了,鹤王一定是看到了他发出的“六府召集令”,而且明白它的意义,所以也在飞禽中下达了它的“鹤王令”,召集四海同类与自己的主人共赴死难。 张天师坐在鹤王背上,冲进狼啸岭上空。 十几名在外围布防的幽冥骑士并未看清是什么,只看到一大片无边无际的黑云快速飞来,待看清竟是无法估料数目、种类更是繁多难数的飞禽时,都吓得不知所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如此之多的飞鸟聚集在一起,甚至怀疑全天下的飞鸟都聚到一起了。 他们尚未醒过神来,鸟群已然疾飞而至,从他们虚无的躯体中直冲而过,几万只鸟的翅膀、身躯如道道利刃,所带起的风涛更非任何飓风、龙卷风可比。 幽冥骑士们用灵力凝成的不畏任何利器、不惧任何烈火的躯体居然被冲击得无影无踪,只有十几个魂灵飘荡在空中。 “鹤王,干得好!”张天师拍拍鹤王的脖颈,大声赞叹,又向左、右和后面的鸟群竖起大拇指,也不管它们是否看得懂。 鹤王所率的飞禽军团向目标逼近! 熔岩终于冷却了,金慧分派都卫和十个分坛的坛主各率五百名挑选出来的精锐武士,从十二个门分头进入,追击启霜四人。 看着武士们鱼贯而入十二个圆门,金慧总算松下一口气,他倒庆幸幽冥骑士们不敢入洞追击,也就无人抢他的功劳了。教主并不在这里,只要抢回魔印,功劳就是他的。 他相信魔尊和幽冥王都不会失信,只要能晋身第十大神魔,就算这六千名弟兄尽数葬身地下,他也毫无愧心,等他成为神魔后,他可以尽心照料这些死难弟兄的魂灵,或许还可以驱使他们成为幽冥骑士,自己或许可以成为第二个“幽冥王”。 想到这里,他开心地笑了。 一迈入剑阵,就听得“咔”的一声,印剑又自行震开卡簧,直弹入启霜掌心。 “大家小心!”启霜大喝一声,顺手握住剑柄,挥剑成圈,护住周身。 龙珠的两道红光照耀下,但见面前乃是一个巷道,两边都是岩壁,只容两人通过,而前面并无一人。 “有埋伏吗?”淑琴拔出冷月剑,上前一步,与启霜并肩而立。 “没人。可能是剑阵隐伏的杀机触动了印剑,不过大家要格外小心。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能踏错,周围的任何东西也不能乱摸乱碰。”启霜提上来的心并未放松,厉声告诫道。 “你放心吧,老实说,我都吓得迈不动步了,你叫我碰什么,我也没那个胆子。”房蓉说,她确实感到两膝发软,身上的肌肉也不住乱颤。 启霜用印剑探测两面,他知道一旦有危险,印剑会自鸣示警,见印剑并无反应,这才大胆向前走去。 走到巷道的尽头,前面又是三条分为左中右的巷道,淑琴说:“应该还是向左走吧?” “不,这一次向右才对。”启霜说。 “咱们在上面不是一直向左走吗?”淑琴提醒说。 “这里的生克变化极为复杂,上面一直向左走是对的,然而在这里向左走就是万劫不复!”启霜说。 “创设此阵的人真阴险,这不明明是骗人送死吗?我看不会是仙人创设。”房蓉看着左侧平静的巷道,不禁打了个冷战。 “仙人的心里自是光明正大,然而此阵是专为诛杀邪魔而设,自然也不免用些阴险狠毒的法子,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吧。”启霜说。 吴星却始终没说话,他望着左面那条巷道,不相信那里会是死路绝路,他更想看看剑阵反应是怎样,所以他故意走在后面,偷偷从背囊中取出一条鹿腿,向左面巷道中扔去。 蓦然间,左面巷道的地板向下陷落,一团烈火从地底喷出,两侧的岩壁倏然合拢在一起。 烈火腾空而起,向四人喷来,吴星吓得“啊呀”一声,趴在地上。 启霜听到背后的声响,忙回头看去,直吓得亡魂皆冒,他大喊一声:“趴下。”两臂一压,把尚未反应过来的淑琴和房蓉压倒在地上,那团烈焰扑面而至! 幽冥骑士的头领集合了洞内洞外的五十名骑士,在空中列好方阵,向警报传来的方向挺进。 行至中途,他蓦然感到马足如陷入泥淖中,裹足不前。他正感诧异,劲风扑面,如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向他压来,他张口欲喊,劲风入口,什么也喊不出来。 这时他的眼前才出现一大团黑影,随即他看清黑影的前头竟是一只硕大的怪鸟,鸟背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巨鸟已冲至不远处。 他去拔佩剑,剑却被劲风逼住,无法拔出,同时一道看不见的汹涌波涛已怒冲而至,他和骑士方阵全都被冲得倒仰在空中。 随即鹤王从他的头颅处冲过,他痛苦而又恐惧地闭上眼睛,却无力闪躲,飞禽军团如浩荡无边、不可遏止的洪水般席卷而过,整个方阵的幽冥骑士都被劲风、鸟羽吹荡得形销魂散。 “这是什么声音?” 金慧和马超正想亲自入洞督战,忽听得外面呼啸声大起,四面传来树木折断的声音。 “是狂风?”马超犹疑道,“一定是狂风,虽然听上去更像洪水,可是咱们在山顶上,什么样的洪水也冲不到咱们这里。” “出去看看。”金慧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金圣使,吹响号角,集合你们的队伍,快!”一名在洞顶外警戒的幽冥骑士穿石而入,气急败坏大吼道。 “出了什么事?”金慧问道。 “你自己去看!先吹响集合号角。”幽冥骑士厉声吼道,手中长矛跃跃欲刺。 金慧犹豫一下,还是摸出号角,吹响了集合号角,只要是魔教弟子,不论职位高低,听到号角声都必须马上向号角处集结。 风涛声更为猛烈,金慧和马超二人已听到四面传来手下武士的怪叫声,两人几个飞跃,已出了洞,站在洞口向风涛声处望去,却惊得目瞪口呆。 其实金慧吹响集合号已属多余,他临时调集的两万多人马除了在外围警戒的,绝大多数已聚集在洞外,一万多人都仰脸望天,心悸不已。 黑云陡然间压低下来,仿佛要把这座山顶压平,鹤王当先向地面俯冲下来,随后几万只鸟也都展翅向下疾冲,向魔教中人发起攻击。 第九十六章 设伏围魔(第五更) 在飞禽攻击下,魔兵发生混乱,部分溃散,上官震东命分开撤退,避开空中攻击,一部分人继续进攻洞府,一部分人分兵反攻来袭太阴山庄武士和横岗山、武当山等各处汇集而来的群雄。 一阵密雷似的蹄声响起,二十多匹快马沿着九龙山密洞边一条大道,急奔而去,卷起了漫天的灰尘。 骑在马上的骑士全是一色打扮,都头戴英雄巾,身着绿褐色的劲装,背着柄长剑,腰杆挺得笔直。 他们奔到了白杨树林边时,放缓了去势,拔出背上长剑,竟然纵马入林而去。 这时,大队的骑士,从岔道里拐了过来,他们排成三行,保持固定的距离,缓缓控缰而驰,显然平常训练有素,都是骑术惊湛的驭者。 这批骑士也都是穿着同样的绿褐色劲装,腿上扎着墨绿色绑带,却都全背着剑,与马贼又有不同,着实费人猜疑。 一个头戴金箍,披着长发,打扮类似头陀的壮汉,骑着快马,从大队骑士的后面赶了上来。 他扬鞭驭马,驰到了领头的三名骑士之前,问道:“斥候派出了没有?” 右首的那名大汉道:“禀报木坛主,他们都已入林搜索。” 木坛主扬目望向远方,又左右顾盼了一下,道:“小心一点,别又中了暗算。” 那名大汉道:“坛主请放心,只要发现埋伏,我们就纵火,烧死那些兔崽子。” 说话之际,二十多丈外的白杨树林边,重新又出现了刚才纵马入林的骑士。 他们举起右手,在头上摇动了一下,便继续往前驰去。 木坛主道:“看来树林里并没有埋伏,不过还是得小心,过了这条路,前面是渡口,我们就可以和土坛主他们会合在一起了。” 他说完这句话,巧妙的控着缰绳,让坐骑踩着碎步,转了个圈,转身过来,道:“吕凯,你小心带队,我到后面陪长上去了!” 那个叫吕凯的大汉挺起了胸膛,道:“坛主放心,小的会带好队伍。” 木坛主一抖缰绳,从狭窄的路旁,纵马疾掠而去,丝毫没有干扰大队前进的速度。 长长的马队,继续前进,一眨眼的工夫木坛主已急驰过了二十多丈,才放缓了去势,到达两条路的分岔口停了下来。 这时,马队的最后一排三名骑士才从岔道转了过来,接着便是一辆由车夫驾驭的大型马车,也转进这条大道。 木坛主在马上弯了弯腰,道:“禀报圣使,前面已到李家渡,路上并无敌踪。” 马车里传出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木坛主,还是谨慎一点好,尤其是渡口,更要小心那些狡猾的贼子埋伏起来,使出偷袭的手段。” 木坛主恭声道:“请圣使放心。” 车窗上的布帘一掀,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孔,炯炯有神的眼神,有似电光一般,直射进木坛主的心底。 木坛主心头一颤,暗忖道:“圣使不愧教主亲传,连眼神都锐利如剑,一接触就让人心寒。” 意念急闪过脑海,已听到金慧沉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要记住狈急跳墙,魔毒甲兵虽然重创他们,杀了太阴山庄一百多个兔崽子,也得小心他们反扑,不可以大意。” 木坛主点头应道:“是!小的敬领圣使教诲。” 金慧放下窗帘道:“你去吧,到了渡口再叫我。” 木坛主道:“请圣使好好的休息。” 金慧不再说话,马车开始缓缓的向前行去。 木坛主控马转了个小圈,掉转方向,在来时的那些岔道口左右查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异状,这才放心的跟了上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声,木坛主脸色一变,飞快的控马急驰前去。 他才奔出数丈,便见到长达数十丈的马队已乱了起来,许多弟兄掉下了马,还有人则纵马进了稻田里。 木坛主拔出长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角已瞥见路旁不远的田埂像是波浪似的连续凸起,一个个满身黄土的怪人,手里拿着一根长约尺许的竹管放在嘴边。 “啊,是吹箭!” 木坛主失声惊呼,已看到数根长针射出。 他反应极快,剑锋一绕,把射向自己的吹箭挡在剑幕之外,随即整个人已飞掠而起,腾空两丈。 人在空中,视力更远,清楚的看到道路两边的田埂,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了许多全身都是黄土和杂草的怪人,一直延伸到白杨树林边,最少也有三四百人之多。 木坛主这时才知,敌人并没有埋伏在树林里,而是埋伏在稻田边,化为田埂,连结一起。 他记得自己刚才驰马而过时,也曾把神识外放,仔细的搜查过稻田,怎会没能发现这些敌人? 他骇然忖道:“什么时候太阴云山庄的武士也学会了土遁之术?” 心念电转,他振声高呼道:“快!控马下田,踩死他们!” 他的声音传出很远,有些没受到暗算的骑士,马上控马分别下田,果真往那些伪装为田埂的敌人踩去。 不过,却有更多的人跌落在地上,捂住颈部在爬着,由于坐骑受惊,扬蹄乱踢,也不知有多少人被马踩死,让人看了惊心。 木坛主话一出口,立即便飞扑而下,恨不得把那些被污泥涂得像是泥人的武士们全数斩首。 但是他的剑锋刚一扬起,那些人已一掷手中竹筒,滚进了稻田里,接着从整片金黄色的稻田中,像蝗虫似的,飞出了难以计数的暗器。 木坛主身上穿着软甲,不怕暗器,可是头部、四肢还是要防暗器,只得舞起一道道剑壁,挡住蜂拥而至的各种暗器。 一阵叮叮当当的急响,暗器全被击飞,木坛主身形刚落入田中,接着又是一轮暗器射了过来。 他看得清楚,那些全身污泥的敌人,都是在边滚边射的情况下发出暗器,而那些被击落在脚边的暗器,种类极多,有些类似星形,有些则是十字形,完全不是江湖人士所用的暗器。 错愕之下,他大声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话声刚起,一声穿云裂帛的长啸回荡开来,只见马车的车顶裂开,碎木粉尘四散,一个身穿雪白长衫的老者,从车里飞掠而出。 他双臂张开,大袖挥舞,一路凌空掠去,强劲的袖风有如奔腾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两边稻田弥散开去,把无数的暗器都卷在半空中。 那一丛丛的稻杆被气劲压得垂贴田里,露出一个个满身满脸都是污泥的武士,让他们无法遁形。 而金慧一掠数丈,藉着留在路上的马匹换气,在眨眼之间,已掠了四十多丈,到达白杨树林之前。 他落在地上,深吸口气,只见魔毒甲兵已抽出长剑,下马追杀那些满身污泥的武士。 不过由于受到吹箭和暗器的攻击,原先约五百名的魔毒甲兵,只剩下三百多人,面对占着人数优势的魔兵,一时之间,这些人并没占上风。 金慧一眼望去,马上便发现那些偷袭的敌人个个剽悍无比,每人手持一柄长刀,使出的刀法凌厉之极,纵是久经训练的魔毒甲兵,剑法再是奥秘,也无法取得优势。 他心中微凛,忖道:“这是什么刀法?怎会如此霸道?像是少林所传的无敌神刀,却又似是而非。” 不过他才看了一下,便发现那些人使来使去,也只有三招而已,可是纵然如此,招式轮转处,衔接得极为巧妙,根本抓不到破绽。 金慧颇为恼怒,扬目望去,终于发现木坛主已刺伤了一个敌人,至于其他的神兵们,仍在激战之中。 他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情势,预估顶多二十多招,魔毒甲兵便会占上风,所以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仔细的观察一下那些人所使的刀法。 就在他迟疑之际,身后传来阵阵马嘶,转首望去,十几匹空骑,奔了过来,正是原先派出去的斥候兵所骑的马匹,无人控缰,惊慌乱奔。 金慧脸色微变,忖道:“难道在渡口另有埋伏不成?” 他飞身腾起,有如脱弦之箭,从急奔而来的乱马上空掠过,落在四丈开外。 双脚刚一着地,便见到数十匹快马,急奔而来。 金慧拔出长剑,喝道:“咄!全都给我停下来!” 这句话宛如有形的铁壁,一说出口,那些急驰中的灰衣骑士已全部缓了下来,接着便停在距离他约有八丈之处。 金慧只见一个疤脸大汉跃下马来,抱拳道:“请问尊驾是谁?为何挡住我等去路?” 金慧道:“老夫金慧,率门下弟子在此办事,任何人不得从此经过,不然…哼!” 那个疤脸大汉正是赵圣,他见到金慧挡在路上,远处不断传来武士挥刀时发出的喝叫声,知道总算把金慧拦截住了。 他敞笑一声,道:“在下太阴帮赵圣,金慧,你马上率众投降,可免你死罪。” 金慧一怔,道:“原来你们是故意施放烟幕,引我进入陷阱!” 赵圣道:“不错!” 他本来还想揶揄金慧一番,突然发现一股强大的剑气激荡而至,全身一阵寒凛,竟然说不出话来。 金慧上前一步,赵圣连退三步,道:“钟兄,交给你了!” 第九十七章 斩杀杖神(第六更) 钟和一身黑衣,从马上跳了下来,落地时,铁锥已拔了出来,罡气一路穿射出去,封住了金慧强大的气势。 金慧缓缓平杖于胸,沉声道:“你是谁?” 钟和凌厉的眼神盯住了对方的眼睛,道:“飞天锥钟和!” 金慧冷哼一声道:“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钟和点头道:“我知道。” 金慧道:“你想送死吗?” 钟和道:“未必!” 金慧道:“来吧!” 钟和缓缓的向前踏行了两步,罡气马上暴涨,闪出烁亮的光辉。 他大喝一声,连人带锥挟着巨大无匹的罡气劈了过来。 金慧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罡气,手腕一振,杖芒射出,马上施展罗天杖法,和钟和交起手来。 他们这一激战,杖光锥影,虹光千条,把整条大路都给封住了,使得赵圣领着那些人马,无法通过。 他被灿烂翻腾的杖芒锥光耀花了眼,根本看不到稻田里厮杀的情况,心中一急,忙道:“大伙都给我下马,从两边树林里,往稻田那边挺进!” 他知道,包括自己在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插手金慧和钟和之间的激战,只得赶去救援那些在稻田中交手的金枪会的武士们。 只要钟和能支持数十招,那么便可以等到杨德明一行人,到时候加上布氏四兄弟,就不怕金慧了。 赵圣一下令,自己便蹿进白杨树林中,随后,那些山庄武士们也纷纷下马,冲进林内。 金慧没想到赵圣会使出这一招来,心中一急,下手更是狠辣,杖上芒尾长达尺许,涵盖的范围更大。 不过钟和运用五种锥法,夹杂在必杀九锥的四招锥法中,撑开一片锥网,也堪堪抵住了金慧的攻势,一时难分胜败。 赵圣出了树林,进入稻田里,只见两边人马战成一团,难分难解。 他大喝一声,飞掠而去,找到了头戴金箍的木坛主,便是一轮急攻。 而那些山庄武士也各找对象,配合着全身污泥的金枪会的武士们,夹攻魔毒甲兵。 震天的喊杀声响里,又传来一阵急乱的蹄声,赵圣抬头一看,只见于总管一马当先,从岔路急驰过来,接着便是杨德明领着大群武士们赶到。 他正在吃力难挡之际,见到杨德明,大叫道:“庄主,快来。” 杨德明长啸一声,从马上跃起,拔出两支判官笔,便往木坛主攻去,免除了赵圣一剑之危。 于禁总管纵马前驰,根本不理会在稻田里交手的众人,两眼放光,扬声道:“钟护法,再支持两招,兄弟来了!” 金慧攻了三十余招,才把钟和的锥圈压缩下去,眼看只要再过五六招,便可制伏对方,却听到了于总管的喝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除了于总管单骑急驰而来之外,数百名持刀和一批持弓箭的灰衣大汉,纷纷下马,奔进田里,投入战局。 这样一来,双方人数大约达到了一比三的程度,也就是说一个魔毒甲兵必须对付三个敌人,如此一来,必定凶多吉少。 到了这个时候,金慧才完全明白这批人都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不禁悔恨交集。 他大喝一声,道:“玄天战尊在哪里,叫他正大光明的和老夫一战!” 于总管腾身从马上跃起,大骂道:“呸!凭你这老贼,还不是李盟主的对手!” 说话之际,他已连攻七剑,全是拿手的剑法。 金慧连守带攻的挡了他几剑,却看到钟和退了下去,显然不愿意联手围攻自己。 于禁道:“原来你就是魔使杖神?” 他提起九成功力,变幻着剑式,一轮急攻而去,看起来像是不要命的打法。 金慧见他剑法精妙,连续变化着七八种不同的剑路,判断他是武当派的后人,稍一犹豫,已被于禁逼得退了数尺。 他被尊称为杖神,江湖上曾称剑神,他化剑为杖,在杖法上的造诣,自然不是于禁所能比拟的,精神一凝,连挥三杖,已把于禁逼退八步之外。 这时,他犹有余暇可以分神观看稻田里的情形,发现原先跃入稻田的三百余名魔毒甲兵,此刻在多达九百名敌人的攻击下,只剩下了二百人左右,伤亡极为惨重。 他心中一痛,怒喝道:“我非杀了你们不可!” 杖势大涨,芒尾过处,已挑飞了于禁的长剑,在对方身上留下三处剑痕。 于禁中剑之处,鲜血喷溅,急速往后一退,顺势滚进稻田里,金慧追了过去,钟和大喝一声,引锥成虹,一招“破岳一锥”撞向金慧。 杖网翻起,钟和结结实实的一锥击在网上,然后发出一阵杖鸣,划网震动,竟在瞬间幻化成一圈杖罡,跳了出来。 钟和变招为“圆月一锥”之势,勉强挡住杖罡,却已连退三步,坐倒于地,虎口已经裂开。 就在这刹那间,远处传来一声鹤唳似的长啸,一条火红的长虹飞来,剑啸刺耳,令人惊心动魄。 金慧顾不得追杀钟和,循声望去,一个蓝色的人影御风而来,在他面前,一条长达五尺的光影,有如夭矫的游龙,迅若电掣的射向自己。 他全身一震,失声道:“御剑飞空!” 刹那之间,他凝聚起浑身的功力,举剑斜引,连发三道杖罡,攻向那条急攻而来的红色光芒。 “噗!噗!噗!” 连续三声闷响,杖芒稍挫,却绕了个大弧,往金慧身后游去。 金慧布起两层杖网,封住全身,喝道:“来者何人?” 蓝影一敛,启霜站在他面前丈许之处,右手剑指斜飞,以气御剑,不停的在金慧头上盘旋。 钟和满脸羞惭的爬了起来,道:“李门主,您来得及时呀。” 金慧发现来者身形高大,脸上泛起一层莹光,年纪看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便已吃了一惊,再听到钟和的话,更是难以置信。 他惊疑不定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启霜道:“在下李靖,外号玄天战尊。我们以前在终南山打过一战,你忘了吗?” 金慧叱道:“胡说八道,玄天战尊以枪法闻名,怎么会御剑术?” 启霜手腕一招,收回盘旋在空中的短剑,插回剑鞘,道:“金慧,以剑法而论,你可以挡得住我二十招,可是若以刀法来说,你只要在我的必杀九刀之下全身而退,我就留你一条性命!” 金慧气得脸色发白,狂笑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不怕大话闪了你的舌头?” 于禁怒道:“金慧,放你妈的屁,李盟主已是一代大宗师,你这老王八蛋早就过气了,还狂什么?” 钟和接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金慧,你该退隐江湖了,何苦为魔教卖命,在此送命?” 金慧脸色阴沉的望着启霜,问道:“玄天战尊,我徒儿金玉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偏要将他杀死?” 启霜道:“无关仇恨,只是为上官贼效命的人,都该处死!” 金慧冷笑道:“好!老夫就看看你的刀法,是不是比你的剑法强。” 启霜伸手道:“钟护法,刀来!” 钟和刚把大刀掷出,金慧已快逾流星的出剑,剑式所演的正是大罗神剑中的三招。 迷离的剑影里,异啸连连,剑光分散,约有四十多条,已把启霜罩住。 就在这一瞬间,启霜已幻化无形,消失在原先的地方,金慧三剑一起落空,循着神识所及,一剑破空,仰首望去,果真见到启霜已到了七丈之高的空中。 那把大刀刚一脱手,钟和便见刀刃翻滚,腾空而起,他抬头一看,只见启霜已是握刀在手。 金慧长啸一声,也跃起四丈,挥出一蓬流星似的剑芒,攻向启霜的下半身。 启霜展开武当“上天梯”的身法,悠闲自在的在空中连跨数步,落下丈许,一刀劈下。 同样的一刀,可是刀上汇聚的劲道和浓郁的杀气,却像一座大山样的压了下来。 金慧硬接一刀,被压得长剑一弯,整个人像是铁锤样的掉落地上。 他吸了口气,目光闪处,发现那些魔毒甲兵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几乎被屠杀干净,只剩下几十个人仍在作困兽之斗。 他心中明白,今天这一劫难以逃避,想起前尘往事,不禁暗叹道:“真是天亡我也!” 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必须奋力一战,于是心念一转,马上急攻而去。 两人这一交手,真是杀得日月无光,田野里的遍地尸体,更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那数百名的太阴山庄和金枪会、横岗山剑士,全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两大高手的决斗,可是看到剑影翻飞,刀光闪烁,根本看不清他们所使出的招式。 只有杨德明和钟和、于禁,才能在如此激战中,看出了双方武功的修为和招式的变化。 他们手舞足蹈,时而高兴,时而皱眉,比手划脚,无非是必杀九刀,于禁甚至连身上的伤势都忘了。 一阵秋风卷起,带来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欲呕。 随着刀剑互击之声响起,金慧已怪叫一声,跃出了两丈开外。 他斜持长剑,默然的望着启霜,白色的长袍已被刀气割破了十几处,丝丝鲜血从内渗出。 急骤的喘了口气,金慧道:“你…你这是什么刀法?” 启霜道:“必杀九刀!” 金慧脸肉抽搐了一下,道:“是谁教你的?” 启霜道:“自创的。” 金慧惨笑一声,身形摇晃了一下,道:“哈哈!自创的,自创的。” 刹那之间,只见他胸前冒出大量的血水,染红了一身白衣。 终于,在无数的眼光之下,他仰天仆倒于地,死时双眼圆睁,手里仍然紧紧的握着长剑。 而木坛主在杨德明和赵圣联手之下被“铁袖神功”击中而毙命,最令人悚目惊心的还是那密密麻麻、一片灰色人群中,一条蓝色的人影在飞跃奔掠,随着似水流泻般的光影闪烁,蓝色人影所到之处,血水四溅,人体肢裂,一片一片的倒下… 第九十八章 八绝枪阵 启霜和太阴山庄一干人灭掉金慧手下这些魔毒兵,接应蒋仙碧、赵灵儿、李荣和金枪五虎等人。 夜风吹动,火仗风势,燃烧得更加厉害了。 十几处的火头,到处窜起,卷着漫天的黑烟,遮天蔽地,熊熊的火光里,人群逃窜,呼天喊地,处处燃烧,烈火奔腾,不禁看傻了眼。 阵阵浓烟,随风卷过来,逼得他们退出数丈。 闪烁的刀光剑影,映着冲天的火光,每一张脸都在扭曲着,狰狞万分,随着刀起头落,鲜血飞溅,都看不清楚是谁在杀谁,只见到一具具的尸骸落地。 那蒋仙碧、赵灵儿、李荣化刀剑为枪,与金枪五虎布八绝枪阵,组成交织的刀网剑影,将马超和三个护法罩在里面。 马超长吟一声,拔出腰中软剑,使出魔门剑法,顿时从剑上迸射出璀璨的光芒,投入刀网剑幕之中,才使出三招乱披风剑法,便将身外的刀剑网影撑大,扩及一丈之外。 这时便可看出他的剑上修为比起魔教三护法要强出不少,蒋仙碧八人藉著特殊阵式的运行,汇聚起强大的刀网和剑幕,把马超的气势压了下去,把他困在八绝阵里。 魔教数百人在八绝阵外布成数道包围圈,只是不能接近罡阵二米内,枪风过去,倒下一批又一批。 启霜投入魔教数百人组成剑网刀影里,施展流云飞袖,左手大袖飞起一角,在刀剑交织的瞬间,抓住了那个空档,点住了阵前两名大汉的穴道。 蒋仙碧、赵灵儿、李荣和金枪五虎见启霜他们来到,精神更是大振,阵法全力施展开来,一名护法被金枪刺伤胁部。 启霜脚下一滑,一名护法循著步法走到他身前,已被飞起的袖角闭住胸前要穴,就像他自己故意奔过来被金启霜点住穴道,那名护法身形一滞,手中长剑已落在启霜手里,随著他硕壮身躯的倒下,启霜一剑攻出,剑芒吞吐间,又是一名护法倒地。 马超见势不妙,招呼另一名受伤护法脱身,他长剑飞虹,震退五虎,欲飞出阵外,此时启霜攻上,一记金龙神功,将他压下阵中。 马超受了金龙神功所击,口吐狂血,连退两步,心中大骇,起先小视五虎枪阵,以至被困,后来三护法上来差点破阵,但没想到对方两女一男,其中一女子似是武当门下,布起八人大阵,缠住他们四人出不来。 而此时如见天神,在启霜露面后,心知情势不妙,拼得六千兄弟性命却没有在破洞后击杀于他,猜测魔使已凶多吉少,他期望教主能杀来救他们,只是期望不大,他之前瞧到教主与剑宗、术宗熬战,而少林大安神僧和张天师缠着幽冥王打得激烈,心中暗叹,此次魔军已惨败无疑,此时吾命休矣。 启霜叫停八绝阵,盯着马超道:“金慧已死,你自裁吧!我们二万唐军马上赶到,魔军必败,别抱任何幻想了!” 马超长叹一声,道:“李盟主,时运不济,败在你手上,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请手下留情,留这帮兄弟一命吧!” 启霜见血腥杀戮后,焦土一片,血肉横飞,感觉凄然,“你自作了断,我放过这批人一条生路。” 马超抱拳作感谢状,向手下数百人大喝一声:“各位弟兄,统统放下武器,听李盟主命令,好之为之,我告别了!” 他右掌抬起,朝天灵盖击下,庞大身躯轰然倒地。 启霜让太阴山庄庄主杨德明收拾残局,与仙碧、赵灵儿等人见面问候,并了解武林同道去向。 仙碧问起淑琴去向,启霜沉默一会,说:“我们在剑阵中走散了,还有吴星及房姑娘都不知去向,我掉入一个剑阵口,一个人冲出来了。” 赵灵儿道:“淑琴姐他们一定吉人天相,等处理完战场,我们一起去找她们吧!” 启霜突然问道:“你瞧到剑宗、术宗两位宗主和大安神僧、张天师吗?” 五虎中赤卫道:“我们在一处山谷曾瞧到空中人鸟大战,有两对人在空中斗法,其中一人驾鹤与一位法师斗一个骑着怪兽带金冠的人,另一边两位道长御剑与一个紫袍人相斗,我们在数百米外,根本不能近前,后来均不知去向。” 启霜大惊,道:“我们朝你说的方向追去!”并令杨德明发出令箭。 启霜御剑飞起,赵灵儿等八人大为震惊,这还是数月前的李门主吗?功力已近化境,由赤卫引路,赶紧追随而去。 启霜与赤卫先行赶到那处山谷,只见谷内焦土一片,山石裂成无数堆,许多合抱大树倒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杀气,各种禽类羽毛、数千魔军和武林人士尸身遍地,让启霜对死去武林同道悲愤不已。 但已没有那些人的身影,启霜不知他们两对恶战胜败如何,两宗宗主和大安神僧、张天师生死难测,不禁黯然。 赤卫对启霜说:“李大人,我们往哪里追?” 启霜沉默一会,说:“追不上了,我们将后面武林各道配合大军清剿工作做完再说吧!” 沿原路而返,与赵灵儿他们会合,一路上收伏数股魔兵,魔兵兵败如山倒。。 启霜在罗士信所领两万大军铁骑下,与太阴山庄庄杨德明、武当八宫弟子、两大世家弟子、金枪会等各大门派弟子分片清理战场,降伏万余人。 启霜部置相关事务后,与杨德明先行引众武林掌门、宫主等人回太阴山庄,商讨后面事情,待情报汇总后再作处理。 启霜安排妥当,各人到住处暂歇。在房间里床上,他盘膝坐了下来,摒除一切的杂思,凝神聚气,瞬间,整个身心都停留在一种空灵之境。 丹田真气循经走脉,绕了一个周天之后,他的灵识扩展出去,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心眼里。 原来,当启霜在走廊上盘膝入定之后,身上突然冒起了一蓬红光,映着廊柱上高挂的灯火,这蓬红光越来越是炽亮,范围也越来越大。 那些在庭园四处的江湖豪杰们,乍见小屋和室里泛起红光,还以为是失火,马上赶来察看。 当他们看到这蓬闪烁炽亮的红光,从启霜身上发出,全都敬叹万分,马上拜倒于地,以为启霜显现出火神的真身。 没一会光景,庄内守卫的二十四名武士,全都纷纷从藏匿之处走了出来,然后敬畏地跪倒于地。 以往,他们从小膜拜的火神大将,是被他们视为大神,视为菩萨,不过却从没一个人见过火神大将的真身。 如今,他们的火神,以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当今武林盟主,当然受到他们的尊崇和敬爱。 可是启霜只展现过他武功上的成就,让他们见识到了必杀九刀的凌厉杀气,从未在这些武士面前,显现过运出金龙神功后的征象。 当启霜全身泛现红光,那似梦似幻的绕体光芒,有如飞扬跳动的蓬勃火焰,不断地闪烁又扩大,让这些武士们以为见到了火神,认为这便是火神的真身,因而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再三膜拜。 启霜神识出窍,到处游转,发现武林各门派人物有的在交谈,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比试招式功法,有喜有忧。 启霜听完了金枪五虎的说明后,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忖道:“莫非我真的把圣塔神功练到了第三重?否则怎会在神识出窍之后,身上还会出现这种现象?” 他虽知这种现象是由于提聚真阳之火,所凝聚而成的护体气圈,却并不十分清楚如何形成的道理,是以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庭院里站着的那些武士,都俯首恭敬的立着,没有一个人敢直视自己,启霜不禁讶然失笑,忖道:“这些人个个都如此凶悍,不料都敬畏鬼神,竟然把我都当成真正的火神,想必当年师父在道魔大战之中,也是因为运起玄阳神功,击毙那么多的魔王,才会被视为火神大将…” 这个意念电闪而过,他马上记起了刚才神识出窍后所见到的情况,如果他的确像前两次一样,神识离体,脱窍而去,那么他所见的一切,便都是真实不虚。 之后,启霜召集五虎卫,又将秘传的一路枪法,全都演练出来,并且随著招式的变换,随机讲解其中的利弊和使用时的注意事项,并且分析古传三种枪法的优劣点,以及和玄天枪法的不同之处。 教完之后,他叫赤虎当场演练一遍,然后又纠正了他几个姿势,这才道:“你赶紧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多复习几遍,先把招式记热,然后才能做到枪随身转,人到枪到的地步,以你的聪明和悟力,我想用不著三年便可以达到人枪如一的境界。” 赤虎也不多言,放下铁枪朝启霜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提起铁枪,跑到屋后无人处去练习枪法了。 第九十九章 圣塔收魔 在横岗山剑宗仙居的一间静室之内,启霜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无思无想,精神陷入莫可言状的奇妙境界。 在启霜体内那个浑圆如丹、具体而微的混沌世界里,他进入脱胎之境后孕育出的真灵怀抱玲珑宝塔凭虚而立。与外界相比,真灵显得渺小无比,但在这方小小的混沌世界之中却与万丈巨人无异。经过多年无一时一刻间断的吞吐混沌之气,真灵已经凝炼得有如实体。这真灵的面貌与启霜的面貌一般无二。只是身体虬筋盘结,肌肉怒凸。 蓦地。这真灵将怀中抱着的玲珑宝塔高举过顶,那宝塔在他手中急剧膨胀。霎时间已经变得比真灵本身庞大数十上百倍。 当宝塔终于停止膨胀的一刻,启霜真灵运足全力,猛地将高举的宝塔向下一掼,狠狠地砸在这一方混沌虚空之中,积蓄百年的力量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在闭关之前,启霜已将镇压在宝塔之内的九龙山群魔换到旁处囚禁,在强大至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下。这一方小小的混沌世界轰然破碎,地水火风一起发作,无数混沌之气向着上下四方喷涌奔流。 这情形对于启霜来说实在危险至极点,如此庞大而狂暴的混沌之气,若是任由其彻底爆发开来,保证可以将他的身躯撑爆,何况这混沌之气中还夹杂着无数狂暴肆虐的地水火风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启霜真灵忽地向着掼出去的宝塔招手。那宝塔登时自动飞回,悬浮在真灵头顶。九层八角宝塔的所有门户一起张开生出沛然莫测的吸引之力。 正在墙外扩散的混沌之气与地水火风之力被这强大无匹的吸引力量硬生生的拗转了方向。转过头来如百川灌海般狂涌入宝塔之内。再经由宝塔的控制,以较为舒缓的速度,从宝塔的底部垂泻而下注入启霜真灵的顶心。 混沌之气为寂灭,地水火风为化生。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真灵体内形成一种危险而微妙的平衡。 随着一灭一生两种力量的源源不绝地注入体内,启霜真灵反而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原本盘结的虬筋和怒凸的肌肉也渐渐平复下去。变回了启霜本体那种修长而匀称的体型。 在外界或许只是一个刹那,在启霜的体内却已经历了一个世界的殒灭。当所有的混沌之气与地水火风之力都通过宝塔被启霜吸纳之后。启霜的真灵已经变成了与本体完全相同的形态。 在下一刻,启霜的真灵——如今应该称之为元神凭空消失。而同一时间。静室内盘膝而坐的启霜对面出现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同样盘膝而坐的启霜。 两个启霜同时张开微阖的双目,互望着眼前的自己,却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彼此微笑相对之后,忽地向中一合,便又重归一体。 感受了一下此刻所拥有的迥异与以往的力量,启霜轻轻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摊开,虽然只是极微弱的一丝却又奇妙至难以言喻的力量在掌心凝聚,变化成一颗指尖大小的不知名种子。 那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掌心萌芽、生长、开枝、散叶、开花、结果,转眼之间便成了一株高仅三尺却硕果累累的果树。 启霜伸出左手,从树上摘下一个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实,送到嘴边咬下一块,咀嚼吞咽之后,微笑自语道:“味道居然不差。虚空造物,这便是元神之境、神仙中人的高明之处了。不过我随意创造出这这种果树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幽深的山谷之中,升腾着神鬼莫测的氤氲山气,如一副神奇的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 突然从启霜心底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声,接着就看到一个白须老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不断冒出类似太阳光辉的火焰,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 启霜很是惊讶,能够感受到那小小的身躯之中蕴含的巨大能量。 便是四周陡然升高的温度也显示出了这一小人的不凡,启霜警惕的看着它,同时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随时准备以金龙神功对抗。 “启霜,你不必惊慌,吾乃尔师尊天武真人。” 听到这他竟然对自己说话,启霜也慢慢的静下心来,它竟然想要与自己交流,暂时不会加害与我,自己的师傅在自已穿越隋代时,曾在识海中出现一次,这次事隔数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驱除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启霜又恢复了自己稳重的性子,对着识海中人便是由衷的一拜,如朝圣一般神圣。 而天武真人却并没有理会启霜的这番发自内心的举动,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其实你不必这么见外,也许你不知道,我们其实已经相处了至少二十年。刚才的亮相只不过是为了证明吾的身份,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听到天武真人这番言论,启霜很是不解,扭过头去问道:“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觉察的到。”启霜心中有了疑问便直接提了出来。 天武真人眼睛与启霜对视了一眼,似乎再说早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只见上起来一挥云袖,启霜只是觉眼前一黑。 再次恢复意识到的时候,启霜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满了火焰的世界,不过奇怪的便是这些火焰竟然不会灼伤自己。 很快启霜便熟悉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不知道天武真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却并不惊慌。启霜认为他觉得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尽管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启霜自己也不知道来自于何处。 忽然启霜得前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呼喊着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循着自己感觉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一个完全由太乙金精打造的一座宝塔伫立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向四周散发的毫光显示出这塔的不凡。 就在启霜想要走过去打开这塔进入其中的时候,天武真人再次出现在了启霜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启霜总感觉现在眼前的天武真人比刚刚自己见到的更具神性。 “这里便是我这二十年一直生活的地方,尽管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里确实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叫这个地方为心轮。” 启霜听了,有些愣住了,尽管自己觉得这个地方很是熟悉,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便是自己体内的一处地方。 不过很快启霜便冷静了下来,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接触了十年的道学法术,对这些玄奇的东西启霜其实也并不是不可接受。 事实上启霜自己内心深处还有着意思窃喜,心中蕴藏着宝塔,就这二十年安稳的日子来讲,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 反而能够显示出自己的不平凡,看那做宝塔,不是凡品,估计是一件法宝吧,至今没有用过法宝的启霜大胆想到。 不过启霜并没有将这些表情表现出来,生怕给眼前的天武真人给看轻了。当然这是徒劳的,天武真人与启霜相伴了将近二十年,恐怕比启霜自己都要了解启霜这么一个人。 天武真人说道:“从你还未出生,也许我和这座宝塔便已经出现在了你的身体之中,至今为止吾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也许是想要告诉启霜的东西太多,但是启霜没有去关注这些,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天武真人留给自己的信息所吸引住了,同时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天武真人在启霜十四岁之前一直处于恢复期,没有能力与启霜交流,于是一直蛰伏在启霜的体内,甚至可能牵扯到上古天帝,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不过,启霜不能够接受的是另外一件事。在这些信息中,启霜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没能够修仙的元凶竟然他。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不希望李靖去走仙道这一途,对于仙似乎有一种毫无理由的排斥。 所以这时的启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自己以往的种种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坚持,都被他给破坏了。一向比较温和的启霜,此时也是有一些生气了。 最直接的表现便是,这个心轮之中的这些火焰在突然之间变得格外旺盛。 “启霜,你稍安勿躁,且听吾与你细细道来,我阻挠你修仙是由原故的。”天武真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清脆的在李靖的耳边响起。 启霜便也暂时按耐下心中怒火,听听到底有什么解释。 “其实原因也是十分简单,便是吾瞧不上外道所传授的东西,吾有更好的东西传授给你,而且这么些年也给你打下了一些基础。我灌输给你的这些信息中便有这些东西,你自己好好体会便是,就现在情况而言吾与你的关系相当的复杂,又怎么会加害于你。” 很快启霜便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到一门自己并不熟悉的一门叫做圣塔真经的修行功法,通篇晦暗难懂,不过好在之前天武真人也将一些注解一同传导了过来。 第一百章 千年回魂 “启霜你难道还想要去修道成仙,你知不知道放在你面前的是何等的机缘,你要知道通过此等功法修炼而成的神,可不是那种需要香火支持的劣等神,修行到高深之处也不比那仙道的各位教主差。” “这怎么可能,你说神并不比仙弱,可是我却从未听说过三界之中能与玄门教主比肩的神灵。”显而易见,天武真人的话并没有对启霜有多大的触动。 “……”天武真人被启霜的这句话堵得有一些无言,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可惜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已经帮助你完成了身体的筑基,你却是没有几乎再去修炼那玄门功法。” “你……你是说真的!”这个消息对启霜来讲俨如晴天霹雳,仿佛前一刻还在云端漫步,下一秒已经坠入万丈深渊。 天武真人见到启霜这副样子,却没有半分愧疚,“启霜,你需要相信我,这门圣塔真经乃是宝塔之中记载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何人所创,但是绝对是一门整古烁今的神道法门。与你一起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必定有其因果,你修行它也许是早就注定的。而且也许你感觉不到,但是我却觉得这仙道修行也要到尽头了,这千年以来没有其他仙人成就大罗便是明证。” 为了启霜能够修行神道,天武真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也是费尽苦心,仿佛这便是它的使命一般。其实他也是很苦恼,因为至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于此,对自己以前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 甚至对于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生物都不知道,自己很清楚,他只是一个需要依赖启霜生存的灵体。 不过尽管如此却从来没有欺骗启霜,并不是因为自己讨厌玄门而做出的选择,神道确实是最适合李靖的道路。所以它也就问心无愧阻挠启霜修道,暗中帮助启霜筑就神体。 此时木已成舟,启霜也没有去怨恨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再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在得到答复之后,启霜惨然一笑,说道:“那就送我回去吧……” 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启霜仍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的继续下山,将天武真人晾在了一边。 其实启霜早就已经分析清楚了,也有些认同他的看法,这宝塔都是跟追自己一起降生必然有其原因,自己修炼圣塔法门也是里所以当的。 而且原先的目标便只是能够长生而已,仙道,神道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就连启霜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内心的真实想法还是在无可奈何下的安慰之言。 之所以一言不发便是为了故意抗议自己的不满,没有与自己商量便擅自做主这种行为启霜可不想在发生第二次。可惜的是他除了不说话这一微弱的手段,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可是让启霜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手段竟然十分有效,不知道是因为他天性如此,还是憋的太久的缘故。 启霜不理睬对它而言确是一个相当严厉的惩罚,于是在启霜的威迫下,天武真人勉强答应了启霜的要求,今后任何事情也不再自作主张。 搞定了这个相处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才相识的伙伴,启霜便不再迟疑,在天武真人相助之下,以圣塔之能量穿越回向一千三百年后郑公塔。 启霜回到了这个一年来自己梦中经常出现的地方,当年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破红尘,这才起了长生的心思,决定远离这伤心之地,前去仙问道寻仙。现在想想不由觉得有些幼稚,小小年纪并未沾染红尘,何来看破之说。 仿佛前一刻还在云端漫步,下一秒已经坠入万丈深渊,他的神识发现自已躺在一间房的床上,这是他这一世的自已。 启霜的神识上身后,悠悠醒来,发现自已在老家房里,摆设没变。 “呀,启霜你醒了!”一个妇人进房,惊喜地大叫道,启霜望去,发现是他妈妈,感到欢喜的泪水从眼角滑下。 启霜妈妈拉着启霜的手,摸着他的脸,喜极而泣,大笑道:“儿子,你睡了三年了啊,医生说是植物人,我和你爸不相信,没有放弃,今天你终于醒了!醒了!儿子回来了!谢谢老天爷!” 启霜大吃一惊,原来自已在异世一年,此时空三年了,回来后居然带着上世些许记忆。 启霜醒来的消息传开了,亲朋好友络绎不绝来探望,让启霜感到难为情。 三天后,他感到精气神恢复得差不多,便出门到附近转动。一周后,他就要求上学。 启霜爸妈商议好久,还是决定让他从初一读起,被三年课程,联系一所名叫郑公塔中学的初中就读。 与启霜同班的孩子都上初三了,特别是罗士信来探望,像瞧怪物一样,不再叫他老大了,过去那些小弟,似乎陌生了,他们很多人戴付眼镜。 启霜来到新校新生班,作为一名特珠学生,他受到校长和年级主任召见,交流后,让他做了几张试卷,改完后,有些惊讶,点点头,分配到初一(一)班。 他上课一个月后,渐渐对新环境熟悉了,只是他深藏千年前修真者和元帅的智慧。 一个月里,同学们对他很好,他也努力向成绩好的尖子生学习,争取早点将成绩提高,只是不能再做老大了。 少数同学不认真,在班里捣乱,班干部也没法管,另外学风也不很好,启霜暗中着急,过去从没有在意班风,因为自已一天不捣乱才怪了。 周末,回了一趟乡村老家,垸里做了很多新楼房,村里乡亲对启霜突然复活都惊讶不已,很多人热情地请我到他们家做客,同垸儿时伙伴有几个过来聊了聊三天后变化故事。 很多个早晨天蒙蒙亮,启霜就起床,步行到郑公塔边的郑公塔中学上早自习。 启霜再经过郑公塔时,发觉它与三年前大不相同,有着与他前世相关联的神秘色彩。 一天清晨四点,启霜上学经过街边一角,发现有三四人蹲在一居民屋角,小声议论,难道是贼?他轻步贴过去,靠边偷听他们谈话,原来他们打算入室盗窃。 启霜非常气愤,想破坏他们的行动,但他们人多势众,怕打不过,就打算叫人来抓,想到附近有个小卖部,那里有电话可打到派出所报警。 启霜紧张中不小心脚踩空,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好几个人听到动静,喊一声:“哪个!站住!” 他们见启霜只一个人,年纪不大背书包,知道是个学生,胆子就大起来,也就没有跑,威胁道:“细伢,莫多事,乱叫我凑你!” 这时,一个人紧张地叫道:“快走,那边有几个人过来了,不会是联防队的人吧?”另一个道:“算了,今天来不及,散了!” 一个小青年朝启霜扬扬手中小刀:“小子,别乱说,你要是举报,我找到你学校干死你!”说时那几个青年趁黑分开溜走了,启霜吓得心惊胆跳,对这些人又气又恨。 在到校路上,启霜心想,自已爸爸是警察,派出所所长,自已将来也要当警察,不受坏人欺侮,还要伸张正义,回家就向爸爸举报,一定要抓住这一群坏人。 派出所很快行动,一举打掉这一流窜作案的盗窃、抢劫团伙,好几个头目被抓进牢中。 此后,启霜学习目标更加明确,态度更加认真,多学知识,要做一个有本事的人,做一位能在危难之处显身手的英雄。 启霜心智是二十岁成年人,从仙道返回,在红尘中修道,拼命吸取现世知识。 第一百零一章 仙形堂主 “天地万物,阴阳相生。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宛若双子相伴而生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同样生活这一群生而强大的生灵,族群亦有三千之数,不过却是以‘魔族’为名。本来两个世界自有屏障分隔,互不相知亦互不相扰。直到魔族中的最强者——魔祖逆天偶然间试演最强神通‘破天一击’时,竟击穿一条贯穿世界障壁的通道。 “魔族本性好战喜杀,又探知我们的世界远比他们的世界丰饶,不久便在逆天的率领之下跨界而来,要将我们这一方世界据为己有。三千神族在当时的第一强者太虚神王的率领下,与入侵的魔族展开了一场绵延万载的大战。在这场惨烈至极的大战之中,双方死伤无数,一个又一个原本盛极一时的强大种族就此灭绝。 “那一场神魔之争最后以两败俱伤而告终结,三千神族与三千魔族几乎伤亡殆尽。甚至神王太虚与魔祖逆天也落得同归于尽的结局,一个肉身被毁只余元灵,一个形神几近全灭,只留下一条凝聚了‘破天一击’最强神通的右臂。 “太虚神王的元灵耗尽最后的一点力量做了两件事。一是逆天破开的两界通道封禁,一是将逆天那坚固至万劫不灭的手臂一分为四分别镇压。之后便陷入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复苏的长眠。 “经此一战。所剩无几的神族不复为世界之主,倒是原本被神族视为猎物的蛮荒凶兽渐渐坐大。 “当初太虚神王将逆天右臂一分为四,但逆天神通已至不灭之境,他的右臂又是一身最强力量所聚,本身已自具一丝灵智。在被分割之后竟化作四个奇异的生灵……” 幻天武,以后启霜暗自对识海灵体中的天武真人这样称呼,幻天武对功态中的启霜讲述上古神魔大战的故事。 启霜用功的方向确是自己脑海中那一部圣塔真经,过去在大安大师指引下偶然跨入第一重境界,并不清楚原理。 通过自己仔细的理解,启霜这才发现自己将这部真经简单的视为教导人如何收集香火,重造金身的法门真是太过肤浅了。 人有三宝,精,气,神,而玄门仙道往往通过炼气得以长生,其实不然,因为这炼气其实需要经过四个阶段,先是炼精化气,接着炼气化神,然后炼神化虚,最后炼虚合道。 归根结底最终便是修炼人的元神,炼气只不过是一种手段。 这部圣塔真经讲述的便是一门直接炼神的手段,是直接壮大自己的元神,可以说与那仙道也是殊途同归。只不过一个是靠体悟自然,是为天道,一个却是需要信徒,乃是人道。 只要有足够的信徒,启霜便是直接合道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这门功法解决了一个神道修行的一个最大的弊端,便是神灵容易受到信众杂念的干扰,导致走火入魔。 启霜是越看越觉的自己的前途不可限量,区区一个长生久视实在是太对不起这门功法了,似乎自己可以走的更远一些,到达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巅峰。 之前的一切顾虑都在经文描述的美好前景中消失殆尽,同时也能够理解天武真人的苦心,它的确为自己选择了一生最好的修行之路。 当然现在的一切都只是空谈,因为这么功法最重要的东西,启霜是一个也没有。既然是神道,就免不了需要收集香火愿力。 不过启霜并不担心,因为这个本来便是自己此行的目的,真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幻天武突然提醒道:“启霜,我感觉在东边,是整个长安灵气汇聚之所,你不如去哪里碰碰运气。” 启霜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只要未入大罗便免不了的需要吞吐天地灵气,这点常识启霜还是有的。 不过从一个炼气士的角度考虑,自然是灵气越浓郁越好。作为太乙金仙的玄石自然也不会免俗,那她必然是在长安的东面。 启霜只需出现在那边附近,到时候便不需要启霜费多少功夫寻找。而是玄石娘娘凭借自身对自身这方天地的掌控能力,自然能够觉察到启霜的存在。并且通过启霜身上的玄阳剑这一信物,自动找上门来。 果然不出启霜的所料,在启霜到了城池的东边没有多久。便见一个身着紫色罗衫,眉修长,凤眼樱唇,姿形秀丽,容光照人,肤色微黑的女子正向这边徐徐走过来。 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身材苗条,体态婀娜,纤腰削肩宛似弱不禁风,娉婷袅娜,宛若仙子凌空。 不过启霜却不敢投入过多目光,主动走上前去行礼,“启霜拜见玄石师叔。” 玄石一双冷眸淡淡的注视着启霜,微微点头,“你便是天武那徒儿,随我过来吧。” 启霜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玄石身上传递出来的那一丝冷意,不知道玄石禀性的启霜还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如她的意,内心一时间十分的紧张。但是事已至此,启霜只能够硬着头皮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一个叫做仙形堂的地方,启霜猜测也许这边便是大隋培养效忠自己的炼气士的地方吧。 走过一番复杂的地形之后,前面的玄石娘娘终于停了下来,途中启霜看到了许多修为不一的炼气之人,不过启霜并没有与他们交流,始终都跟在玄石的身后。 玄石指着面前的一个房间,转过身来对着启霜说道:“暂时你便先住在这里吧,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当然启霜自然不会蠢到真的进去,还敢提起什么要求。他再次向玄石行了一个礼表示谢意,然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请问师叔,什么时候能够安排好官位,师侄也好开始自己的修炼。” 玄石娘娘怔怔的看着启霜,显然很惊讶为何启霜会这么急迫。 “启霜,你知道这仙形堂用来是干什么的吗,即便是我截教弟子下山历练也是必须在这仙形堂走上一遭。这并不是为了为难你们,毕竟你们都是会一些法术的人,如果没有一个约束,那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对你们进行一番训练教导,除了能够让你的更好的融入世俗,修为也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个程序的存在,不过启霜是无可奈何,只能够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其实启霜还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炼气士如果太过肆意妄为,确实会成为国家的一大祸患。只是觉得自己算是哪门子的炼气士,平白要遭受这等罪,有些冤枉。 不过启霜不知道是,大隋上下有多少的炼气士想要进入这仙形堂,又有多少能够如愿以偿。这些原本只给三教中人或是侯爵以上的贵族的子弟享受的待遇,也就是因为天武真人的关系,这才让启霜进来。 当然此时的启霜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 而玄石娘娘在送给启霜一个似乎象征着仙形堂身份的玉牌之后,只是告知启霜明天自己还回来找他,便离开了。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启霜当即只能够定下心来,准备见识见识这个仙形堂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唯一让启霜不够满意的地方,便是那幻天武可能因为玄石娘娘的存在,再次隐藏了起来,无论启霜如何叫唤都不予理睬。 第一百零二章 七宝修神 既然失去了幻天武讯息,启霜也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这让已经习惯幻天武存在的启霜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是从。 不过好在目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请教幻天武,于是启霜便稳当的盘坐在床上,开始继续体会那部圣塔真经。 这部七宝圣塔真经确实是体内那座宝塔所记载的功法,它将人体的脉络分成左右中三脉,启霜目前需要修炼的便是那中脉。如果将那中脉视作是一座塔的话,而中脉又分为七层,统称为七轮。 在幻天武的帮助之下,启霜已经完成了圣塔真经基础的工作,贯通中脉,开辟出自己的七层宝塔。接下来启霜需要做的便是在七个轮穴世界中,凝结出对应的神灵出来,即七宝圣塔真经中的七宝。 而这一步骤可以说是整个真经当中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一个步骤。其实所谓凝结出来的七个神灵,真经中讲的很清楚,便是人的七魄。 七魄分为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之所以说相当的危险是因为虽然称作七魄,其实不过是人体内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的集合。 一般都是游离在人体之内,也不会对人照成多大的伤害。但是一旦全部直接凝聚起来,对启霜照成的冲击可以说是非常大的,稍有不慎便使得命魂受损,轻者神智丧失,重则魂飞魄散。 因为无论是人是仙还是神,命魂都是相当重要的。所谓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往身。命魂代表着一个人的寿命,同时也是力量之源,所以确是损伤不得,因此凝神的这一步才会万分的凶险。 不过又是必须修炼的一步,虽然危险但有可以说是整部真经的精华之处。 所谓神灵需要的香火,其实说到底便是信众的一小部分命魂,这些命魂聚少成多成为支撑神灵法力源泉。但是香火之中却必不可少的沾染信徒的七情之力,一旦积累到一定数量便有可能危机神灵自身。 启霜一旦修炼出那七个神灵,不但可以吸收那些多余的七情之力,解决被信众的杂念侵蚀的危险,还能得到七个可以无限提升的化身,可谓一举多得。 所以无论多么的困难,启霜也是舍不得不去修炼那七魄神灵。好在这圣塔真经中也提到了一些将危险将至最低的手段,其实也并不能称得上是九死一生。 第二天,一大早,启霜仍处于入定状态,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身。 打开房门,只见一位大约十一二岁的童子正彬彬有礼的站在启霜的面前。 那童子见启霜出来了,微微行礼,“见过启霜师兄,我乃娘娘身边的紫云童子,奉娘娘特来邀请师兄。” 启霜点了点头,只觉这大派人家的太乙金仙果然非同反响,身边随便一个道童都是这么充满灵性。 “紫云师弟,为兄初来咋到,对着仙形堂很是陌生,还请你多多指教。” 那紫云童子也不推辞,毕竟小孩子的心性,一副算你问对人的模样,便是颇为得意的对着启霜一番卖弄。 通过启霜以有心算无心的这么一番交流,他很快便对着仙形堂有了大概上的认识,对恩师则是更为感激。 这仙形堂可不是启霜原先想象的只是对自己进行一番可有可无的训练那么简单。准确的说是大隋培养各种人才的地方,同时也可以看作玄门三教在这边设立的一个别院。 时常会有地仙,天仙甚至是太乙金仙会在这边讲道,传法。同时那些仙形堂的那些门人也将这视为一个交友,交流,交易的平台。 启霜一进入这里,便是无论他的天资如何的差,却也没有任何人敢小看。因为从这边可以得到大量的炼气的资源,法术,道书,丹药,法宝。 可以说只要启霜愿意,但是便是凭借身份便有大量的诸侯愿意拉拢自己。便是启霜不愿意受制于人,也有能力培养一群跟随自己部下。 当然一些顶级的东西启霜是不用想的,但是启霜如果想要成为一方诸侯却也是足够了。 而且所谓仙形堂,前面提到的这一切也仅仅代表这“仙”这个字而已。而那个“形”却又代表着另外一些福利。 如果没有得到这七宝圣塔真经的话,这“形”字对启霜几乎没有任何用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通过与幻天武的一番讨论,两人均认为,如果启霜进入军队统领一军,让那些士兵们信服自己所得到的信仰之力则更为强大,更有利于启霜的修行。 一是那些士兵更为健壮,往往都习武炼气,命魂一定会比普通的老百姓强大,而且没有多少的杂念,所得到的香火无疑更多而且更为纯净。 之所以幻天武没有想到这个法子,也没有过多的交代启霜,估计他也只懂得死后成神,重树金身之法。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启霜另有机缘,并不需要这种低劣的成神手段,这香火成神只不过是一个骗启霜下山的幌子。 不过在启霜看来,自家师傅是有考虑的,因为在自己已经身死的情况下,命魂孱弱确是受不了那种强大的香火,反而会被反客为主,那时候启霜有可能都不是启霜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有着圣塔真经在手,这些就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何训练出一个信服自己的强军出来,而这个问题仙形堂却能为启霜解决。 仙形堂内时常会有名将过来指导门人自古以来的一些骑射,武术,用兵,练兵之道。 就在启霜对自己刚刚得到的一些信息不断的权衡利弊的时候,他和紫云也来到了玄石娘娘的面前。 仙道讲究性命双修,两者肉身与元神需要对等和谐。所以也许最终仙人的肉身可以到达神灵的强度,但是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到达仙道修行的顶峰,比如几位教主,肉身强不强大也已经不重要的。 而神道却没有这个限制,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便能够不断的进行强化。在配以相应的战法,神兵同样威力无穷,不下于仙术,法宝。而且这也是在启霜成神之前唯一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 这神体修行之道归宗结底其实也便是对于人体三宝之一,“精”的修炼。而且是人族最早提升自己战力的一种方法,不过因为仙道的兴起逐渐淡出历史的舞台。 英魄的修成,使得启霜对于根轮的修炼彻底成功。启霜算是正式开始修炼这七宝圣塔真经,同样也从一开始便享受真经带来的福利。 感受着天地间的土行灵气正在不断的通过那个跟轮进入身体之内,尽管启霜没有紫府,不能将之转化为自己的法力,但是每一次的循环总有少许灵力融入启霜体内,而且完全是自发的,不用启霜主观意识去运行。 一天两天也许看不到什么实质的变化,但是时间一长,那就有些恐怖了。而且不但是根轮的修成有此好处,其他六轮也是同样如此。 第一百零三章 玄石讲道 这七轮从下至上分别对应着,地水风火金阴阳,地水风火,为世间物质的四种状态,同样代表着土水木火这四种灵气。所以七轮也就能够吸纳五行之气,阴阳之气,几乎包含着世间所有的灵气。 所以启霜神体最终会成长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因为这潜力是无穷的。 而且不但是如此,启霜修炼起一些有关五行阴阳法术的时候,也因为七轮的存在而事倍功半。就目前来说,启霜唯一会的金遁之术便有了十足的长进。 不一会儿玄石娘娘的大厅之内就已经坐满了各式各样的的人,有仙风道骨的玄门炼气士,有披坚执锐的将军,甚至还有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族。 玄石睁开眼睛,看到来的人估计也差不多了,也没有过多的客套,便是直接开始讲道。 “今天,我不提修行,不提法术,想要阐述的便是我对天道与世间万物万灵之间关系的一点看法。” 听到玄石娘娘今天讲道的主题竟然是玄之又玄的天道,众人却都是很有兴趣。特别是一些修道之人,更是激动异常,因为他们需要体悟到便是那摸不清看不透的天道。 “道祖说过,这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其中这大道,即天道,乃是世间的唯一真理的集合。而这三界的一切事物,生灵也便是按照这个真理运行。不说是普通的凡人,便是强大到几位教主,对于天道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强大的力量便是基于天道的理论之上。” 听到这里,启霜想的便是自己这神道所奉行的人道力量,与这天道又是什么关系。是脱离天道之外的一种规则,还只是天道的一一部分。 而启霜所继承的玄天门立门之根,似与之密切相关,不过启霜并没有直接将自己的问题提出来,而仍是静静的在那听着。 “这天道是不可琢磨,不可掌握的,它其实并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东西。但它又却是存在于这万事万物之中。我元始师伯继承道祖一部分理念所立阐教,便是为了阐述这天道。可是我认为师伯阐述的天道却是确实不完整的,最多算是基本做到了那天衍四十九。是通过人力计算,探索出来的,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天数。这天道如此广阔包含一切,又怎么能够完全一一阐明。” “而我截教教义精髓便是在这而遁去一,天衍四十九虽已为定数,吾辈却愿为众生截取那一片生机。” “如果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按照那天数设定好了,那我们这天地孕育出来的有思想的生灵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所以我认为故然可以通过法力推算出一个人的未来,但是这个毕竟不是真正已经发生的事情,这其中存在着各种变数,因为便是仙人也不能计算的面面俱到。只不过修为越高,知道的信息便越全面,对未来的掌控也就越准确而已。” 听完玄石娘娘的这番对天道的理解,听众们的表现不一。有欢喜不已,大彻大悟的;有抓耳挠腮,不明就里的。还有神色冷淡,看不出内里的。却是呈现出了三种状态,而对于启霜却是完全同意玄石的说法。 人存在与这个世上,之所以精彩便是因为这命运的无常,如果一切便是早已注定,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时候启霜体内的幻天武也突然跳了出来,“没想到三教之中还有如此明白之人,对于天道和那天数看的如此的清晰。” “而且其实现在场上的这种局面,便可以看出玄门三大派之间的分歧。特别是截教与阐教之间的对立,这并不是单单因为元始天尊认为通天教主收的徒弟,尽是所谓的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究其根本便是在教义上的对立,这才是导致玄门分裂的源头。” 玄石娘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启霜,这一眼让启霜变得有些心虚,难道这玄石还是发现了幻天武的存在。不过好在玄石又转过头去继续讲道,这让启霜的扑通扑通的心又静了下来。 玄石继续说道:“我认为天数只有与人结合才能算是完整的天道,人便是那个遁去的一,当然这里的人不单单指的是人族,而是三界之中的万物生灵。这个世间也正是因为有人才会出现各种变化,这才充满了变数。” “如果缺少人的参与,那天道其实也就是死物,虽然存在却没有任何意义。天人两道便是这样的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人道需要依靠天道的规则才能存在,不论其如何改变都脱离不了天道的范畴。而天道同样需要人道的去证明它的存在,这是一个相对的问题,如果没有了人道,又何谈天道。这便像是阴阳两面一样,既相互矛盾,也相互统一……” 启霜这时候也有一些了解这玄石为什么突然看自己一眼,便是要自己注意,她将自己对人道的一些理解讲述出来。 听完之后启霜对于人道,也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对于自己今后如果做好一个神灵,如何利用人道提升自己的修为也有了一些方向。 这时候幻天武又重新冒了出来:“其实吾觉得这玄石却是还有些东西还是不敢说出来,还是有一些保守的。她还是理智的,不然有可能导致截阐两教的彻底分裂。启霜如果你决心走神道这一条路的话,便不可避免的要和阐教冲突,这一点你要有充分的认识。眼前的这个玄石却可以成为你的助力,她的理念离神道也就一步之遥。” 听到幻天武说这样的话,启霜却是不解,在心中询问到此话何解。 “便是因为,神道所奉行的人道法则其中与一个很核心的理念,便是人定胜天。而这与阐教教义是完全违背的,比其截教的截取一线生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截教虽然看重人的力量,但是侧重点还是在天数之上,改变的也是单独的个人,天道小势。而神道则是将人放在首位,天数也是为人服务的,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逆转天数,而这对阐教而言绝对是不允许的。” 启霜对于什么人定胜天的理念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认识,但是有一点却是听懂了。便是修行这神道在遥远的将来将不可避免与这阐教对抗上,这时候启霜怎么都有一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既然这样为什么师傅还让我去修行神道,这不是将我往火坑上推吗?” 幻天武有些不以为然,“你认为通过那种手段成为的神灵会有多大的能耐,最多不过是可以长生,会一些小法术而已,还可能动摇阐教根本吗。” “启霜,你不用这么悲观,虽然吾不知道你的前世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有大毅力选择转世,为什么你不继续走下去。你不觉得玄门对于人族的事物插手的太多了吗,他们以天数代天道圈养剥削人族,如果没有人敢站出来,人族也许就会被毁了。” “如果你能够毅然成神,壮大人道,虽然十分凶险,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机会。三皇五帝,人族历代贤人都是你的后盾,而且等到成功之日,你得到的也会是更多。” 第一百零四章 抚琴控情 玄石娘娘的一番论道,却让启霜大概的了解了什么是人道,什么是神灵。自己成神之路便不单单只有七宝圣塔真经这一修炼功法,更拥有一些理论基础。对于之后自己收集香火,凝聚愿力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而对于幻天武所说的那些,在经历了最初的一些慌乱之后,启霜也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首先自己还是会继续修行这神道,这一点并不会改变。自己所求的不过是长生,就算是现在多了一些野心,所求也不过是多一些的香火而已。 没有想要大兴神道,彻底动摇仙道根基,阐教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可惜,启霜毕竟初入这神仙的世界,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不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已。便是在他选择修炼圣塔真经的那一刻,便注定会成为那代表真玄门正统的元始天尊的眼中钉。 启霜的实力,至少可以完败一般的人仙,即便是一些没有法宝的神仙也并非没有一拼之力。至于地仙之流的,启霜便是想都不用想。当然这是只一般的情况下,不考虑偷袭法宝等特殊因素。 也许是仙道刚刚兴起不过千年,有些力量体系并不完善。就目前而言,仙人的等级代表的不过是寿命,对天道体会的程度,并不代表真实的战力。所以如果有厉害的法宝在手,地仙碾压天仙,甚至金仙都是有可能的。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鬼仙,人仙,神仙与普通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不过是寿命多了一些,在掌握几个小法术,战力一般便等于一些大隋的将军,当然也许更加不如,因为他们可能没有丝毫战斗经验。 仙人的战力往往来源于他的法宝,法术,而直到神仙为止,一般的仙人绝大部分的精力都会放在提升自己的修为之上,没有世间去修炼法宝,强大的法术。 而就目前来说修为并不能直接转化为实力,所以这些仙人的战力甚至反而不如一般的将军。 不过等到成为地仙,则就不一样了。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修炼一些法术,法宝护身,实力则是完全不同了。 启霜这一年多来,其实过的十分的充实,白天练兵,学习兵法。晚上便是修炼,提升个人能力。 不但戟法有了十足的长进,在其他方面也有不小的进步。 首先便是那拔剑斩天术,启霜便从未放弃修炼,每天都坚持拔剑,斩,收剑,这么一个动作三千次。因为这是自己唯一一个攻击型的法术,而且之前使用过,效果相当不错。 幻天武对这么法术也是相当推崇的,甚至认为它的珍贵程度不再七宝圣塔真经之下,绝对是天武真人压箱底的顶尖法术之一。 而且幻天武还劝说启霜,不要轻易使用这一门法术。因为启霜每天练剑的过程都是一个孕养剑气的过程,这剑气之所以会如此的锋利,和启霜坚持不懈的是有很大关系的,如果使用的多了效果反而大减。 启霜当然是一口答应,其实就内心来说,启霜不太愿意使用这拔剑斩天术,因为它根本不留余地,杀气太重,不符合启霜的性子。 至于另一门法术,五行大遁,在幻天武的解释之下,启霜同样也没有放弃。 启霜一直认为,这门法术几乎是个仙人就会,而且除了逃跑,没有其他作用,所以对它不是很上心。 但是幻天武却劝说道,这五行大遁入门容易,大成却很难。一般只有到了太乙金仙的顶峰,三花聚定,五气朝元之后,才有望大成。 而启霜却不一样,因为圣塔真经的福利,这启霜五行大遁却是可以轻易修炼至大成。 而且世间的法术基本上都在五行之内,通过修炼这最基础的遁术,锻炼自己控制各类灵气的能力,也能为修炼其他法术打下坚实的基础。 所以启霜当然是从善如流,一样都没有放松。 启霜仍然坚持炼气,幻天武也是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因为此因。虽然苦一点,但是实力也在缓慢增长不是么。而且万一启霜是一个天纵之才,能找到一个神玄双修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远出的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启霜便从入定中醒了过来。走到营帐中放置七弦琴的地方坐下,然后竟然有模有样的开始弹奏起来。 琴声骤起,悠扬飘渺,十分舒畅。 陆续有着士兵或是将军开始朝启霜这边聚集,然后随处找一空地坐下,一本正经的听着这琴声,十分陶醉。彷如一汪清泉,在听众的心头缓缓淌过。带走了军营之中的烦躁,哀愁,忧伤,留给军士们以宁静,安详。 启霜也是从一年之前开始弹奏这七弦琴,目的便是为了更好的修炼那七宝圣塔真经。 通过这古琴,再辅以相应的乐曲,便可以达到调控他人情绪的作用。 而这便是圣塔真经中介绍能够降低那修炼七魄之神危险的手段之一,而且是最主要的一种绝妙方法。 通过此法启霜不但可以将别人的七情之力化为己用,大大加快了他的修炼速度。而且在控制他人情感的时候,同时也煅炼了对自己情绪的掌控。使得自己的意志变得更为坚定,从而在凝结七魄之神的时候降低被自身情愫干扰的可能性。 而且最后启霜也将修成这一门了不起的神通,音律之类的法术也许在威力稍有不如,但是却是胜在乃是群战利器。试想在战场之上,敌我双方的情绪都操纵与启霜之手,那作为启霜的敌人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 而且启霜在这琴道之上似乎也是天赋非凡,短短一年不倒的时光,启霜的造诣却好像淫浸百年一般。那些此时完全沉浸在启霜琴声中的士兵便是明证,对此幻天武却也有一番解释,说是启霜前世宿慧已然觉醒。 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为什么启霜碰到这古琴之后,几乎不需要什么教导,便能如同大师般弹奏出那美妙琴声。可是除了这一特别之处,再也看不出启霜这宿慧带来的其他变化。 这做营寨中的士兵也早已经习惯了启霜琴声的存在,都知道这年轻道人是个抚琴高手。每日清晨到此处听琴曲,也成了军营中为数不多的一种娱乐。 这一年里,启霜通过每日抚琴收集悲之情愫也快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完成那中枢魄的修炼。 至于为什么选择修炼那代表着悲伤之力的中枢魄,也都是圣塔真经的创造者通过精心推断,策划的。通过与淑琴的双修,启霜代表着欢喜之情的英魄已成。 而悲喜这两种情愫便如阴阳两种灵气一般,既相生又相克。在修炼中枢魄时,启霜可以通过已经完全掌控的欢喜之力压制住那悲伤之情,使得自己不至于心境破灭,从而安然无恙的完成中枢魄的修炼。 如果启霜再将中枢魄练成,那七宝圣塔真经的修炼启霜便算完成一半了,之后修炼的危险也将大大降低。中枢魄,顾名思义中枢一魄,乃为七魄的中枢,其重要程度可见一般。 同时中枢魄的练成,于对启霜战法的修炼也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因为它便是主导人体行动的一个主要灵魄。所以启霜练成之后,之前一些不到位,不够圆满的戟法招式也会变的完美。 一曲终,不用启霜多说什么,那些军人们便自动散去。同时启霜也想跟着出去,准备投入到今天的练兵,训练之中的时候,这时候昆仑无机子却走了进来。 “几日没见,启道友的琴技却是越发精妙了,却是从来没有想过道友还有这种本事。真是不知道让这样一个高雅之士进入到充满速肃杀之气的军营到底是对是错。” 一直以来,启霜总觉的这无机子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让人疑惑。起初比较热情,赠送兵器什么的在启霜看来还算正常。 可是越往后,便越觉得不可思议,无机子对待自己实在有些过了。不知从哪找过来的精妙招式;手把手教导自己兵法;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有求必应;时不时的过来嘘寒问暖。 到处透露出一种不寻常,也很让人想不通,自己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值得让无机子如此对待。不过启霜也不会主动询问,只是默默的见这些记在心中,如果这无机子一切出自本心,以后一,不得不怀疑他另有所图。 “什么高雅之士,无机子上人太过抬举启霜了。不过现在好像还没到学习兵法的时候,上人现在就过来所谓何事。” 无机子见启霜直接发问了,也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一共有两件事情,第一件便是有关仙形堂。玄石师叔带消息过来,希望启道友回去将今年的任务完成了。第二也算是正式通知道友,如今你养兵练兵,行军作战都已经较为纯熟,却也可以单独为将,贫道已经没有什么好交的了。” 启霜听了,却也没有太过惊讶。有关仙形堂弟子每年必须完成一定的任务量,启霜是知道的。至于说可以出师了,如果不是太师主动提起,启霜自己再等这几日也要主动请辞。 因为这一年多以来,自己的理论知识已经足够了,但是没有进行实战,一切便都是虚的。自己也是时候开始为自己的成神之路谋划一番了,当然更重要的事情便是,自己也是时候要取得相应的地位,才好名正言顺的迎娶淑琴。 第一百零五章 凶兽来袭(第三更) 启霜终于发现自己那七宝玲珑塔的一项妙处,不能够将它从体内拿出来,更别提发挥它的威力,但可以将其当作一个小乾坤袋,用来存储一些东西。 刚进并州城外深山的时候没多久,幻天武便在启霜的脑海中预警,说是发现了四个人隐藏在这山中。特别是有三个人便是直接埋伏在启霜的目的地,而另一个人却是很奇怪,似乎也发现启霜进来了,不过片刻之后却又突然离去。 不过虽然说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离去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启霜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毕竟由原来的四个人变成了三个,自己无疑变得轻松了。 于是启霜便在远处,和幻天武计划着,如何应敌。如果让启霜以一敌三的话,实在很冒险,但是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便好对付一些了。 最终商量的结果,便是通过弓箭出其不意,首先射死一人。启霜如今这么精准的箭术,也是这一年来在军营之中训练的而来的成果。 便在启霜刚刚进入军营的时候金乌便建议启霜修炼箭术,因为他目前一身本领全是用于近战,对付远处的,或者可以飞行的敌人可能力有不逮。而弓箭却能够很好的弥补启霜的这一短板。 起初启霜还是有些抵触的,认为弓箭不过是一些小兵修炼的小道而已,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幻天武却很快将启霜反驳,改正了他的错误观念。 幻天武介绍了一个人,上古大神后羿,箭中之神的这么一个例子。他将弓箭之道发挥到了极致,最终连射九日,救万民于水火。 后羿射日的传说启霜当然也是听过,也很是敬佩,于是也变没有拒绝,再说这也是目前增强自己实力的一个办法。 只是不知道时不时启霜的错觉,他感觉幻天武在提到后羿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正常,似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而且据幻天武所说,启霜在这箭术之道上可以走的很远,原因很简单。 弓箭的威力来源于三个方面,第一便是弓箭的制作材料,凭借启霜的身份背景完全不必在意。 第二便是射箭者的力量,力量越大,那弓箭的速度便会越快,威力越大。这是一个基本的常识,而启霜自身的力量一直都在不断的高速成长。 第三就是射箭的精确度的问题,这一点很好理解,你威力再大,如果射不中,那一切都是白搭。 启霜本身不具备什么优势,可是他修炼了七宝圣塔真经。在成就灵慧魄的时候,便可以开启天眼,到时候启霜想要射不中都是很难。 如此得天独厚条件,更是使得启霜下定决心苦练箭术。 启霜见到那老头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射死,确是被自己手中的弓箭给惊住了。没有想到第一个为自己建功的竟然是自己瞧不上的箭术,第一次启霜从心底认可了弓箭之道。 目睹了亦父亦友的老头子在自己身亡,巨汉一时之间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撕心裂肺的怒吼了一声,也没有与那中年男子商量,便不顾一切的向着启霜冲了过来。 而一同向启霜这边奔过来的来的还有一只花豹,同样呜咽了一声,想要为他死去的主人报仇。 真是太可惜了,老头便是这么窝囊的死了,早知道还伏击个什么,还不如直接就一轰而上。现在那么多手段,那么多的计划全都白费了。这便是巨汉此时心里的真实写照,他十分的痛恨,痛恨老头太过小心,痛恨启霜太过阴险。 反而是哪中年男子比较冷静,一动不动,紧紧的盯着场面的局势。不过背后的那柄飞剑一直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剑鞘。 第一个先把那个老头给杀死,也是启霜和幻天武商量的结果。便知道那个老头是这三个人的中心,而且给自己的威胁性最大,可以说开局先把老头干掉,启霜这场战斗便已经成功了一般了。 因为现在三个战力已经是一盘散沙,其中一个是没有什么智慧的凶兽,一个已经失去了理智,还有一个虽然沉着冷静,却太过高傲,不懂得配合。 见到一人一兽向这自己这边冲锋,启霜却是不紧不慢的拿出惊神戟,等到两个人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默默的使用了金遁。 等巨汉提着一把斧子,赶到启霜这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启霜的身影。知道自己被启霜给耍了,原本以为启霜拿出方天画戟会与自己大干几场,却没有想到启霜直接就躲开了。 但是巨汉也只能够干着急,恨的直跺脚,他自信自己绝对能够将启霜拿下,奈何这个奸猾狡诈的家伙就是不给自己机会。 巨汉警惕的注意着地面,手里的斧子更是握的紧紧的,他知道启霜一定不会就这么离开,一定还会再次出现。 可是他再次猜错了,等启霜再次出现的时候,确是在中年男子的身边。他才是启霜的下一个目标,将他给杀了,这场战斗便彻底的没有悬念了。 很可惜启霜确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确实趁着他出神间隙的这么一点时间里,买了个破绽,然后将男子直接刺死。 临时之前,男子还是一脸的憋屈,不甘,为什么明明自己这方是猎手,他是猎物,可是到头了事情却发生如此大的反转。为什么明明自己三个都是人仙修为,却斗不过连鬼仙都不是的启霜,自己多年的修行到底又有什么用。 尽管因为失去理智的原因,巨汉的破绽实在事太多太多,可是启霜却是视而不见。只是让自己凑上去体验巨汉精妙的斧法,从而磨练自己的武艺,增加自己实战的经验。 此时的战斗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战斗,虽然巨汉和启霜就近战来说是实力相当,可是他心志已失,战斗力下降了几成。巨汉直接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巨斧往脑门上一拍。 龙诞香,乃是当年凶兽首领一族苍龙脊椎所化,确实所有凶兽梦寐所求之物,一旦引燃。方圆百里,甚至千里的凶兽便会趋之若附的向这里赶来。” 上古时期,还是凶兽统领这洪荒大地的时代,人族还没有成为万物之灵。那个时候也是苍龙统治这凶兽族群的时代,有着万寿朝苍之说。而凶兽对着龙诞香如此敏感便很自然,毕竟是曾经的领路人,那种气息应该已经刻在了每个兽类的血脉里。 而人族虽然曾经也是凶兽的一员,但已经融合百家血脉,对那苍龙的气息的记忆也已经在一代又一代的血脉融合中消耗殆尽。 并州远处的兽潮已经越来越近,启霜似乎已经提到了凶兽们的吼叫声,而他也早已将弓箭准备好,战斗随时都可能来临。 只见他每一只箭矢的射出,强大的力道往往可以将几个凶兽强制性的穿在了一起,一次便带走好几条凶兽的性命。旁边与他一些射箭的人,被启霜强大的箭术震惊到了。 “这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是谁,看的的着装应该是炼气士,可是为什么他却和我们一样也在这边射箭。” “好厉害的箭术,杀伤力真是太惊人了,这便是仙人的能力吗,就连普通的射箭也是如此的厉害。” “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一天也可一射出如此威力的一箭,到时候我凭借这功夫,做一个将军应该是不成问题吧。” 凶兽一直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涌了过来,铺天盖地,场面也是十分的壮观,各类凶兽也是一有尽有。凶残的狼熊虎豹,不穿传来各种猛兽的叫声。天空中的猛禽也是丝毫不逊色,鹰雕鸠鹞也是层出不穷。 地面上的凶兽可以对付,可是空中的,启霜等人确实奈何不了他们了。 不过好在,猛禽的数量也是不多,而且也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在长安城上空盘旋,这让启霜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确实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猛禽就会这么温顺吗,只需要在这并州上空感受那龙诞香的香味便好? 实情当然不会是启霜想的那样,真实的原因便是因为那青鸾的存在。作为鸟中的王者,她有住够的威信压制住那些猛禽,让他们不敢有异动。 原本玄石娘娘只是打算派出青鸾保护这李靖,却没有想到碰上这等事情。 如果凶兽从空中和地面两路发起攻击,并州城便会迅速被摧毁,刘武周手下大将宋金刚和昆仑无机子的计划便很容易得逞了。 可以为了算计启霜,为了能够一网打尽,他偏偏将启霜也弄了过去。 虽然空中的威胁,在青鸾的帮助下得到了化解,不过面对地上如山似海的凶兽,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好几次都被兽群给攻到了城墙。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兵们体力的消耗,人员的伤亡,情况便会越来越糟糕。因为凶兽是不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退缩,而是变得更加嗜血,更具有攻击性。 在这种局面之下,淑琴也终于出手了,只见她漂浮在城墙上空,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拂尘。 每一下都直接导致大片的凶兽死亡,效率甚至比那一万多的军队加起来还要高。 没有任何理由,凶兽没有任何抵抗,尸体上也无任何伤痕,只是因为淑琴手这么一挥,便倒在了这里。 启霜知道地仙应该非常的厉害,确是没有想到如此的不讲常理,这便是淑琴师妹的真实实力吗。 启霜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怪不得她対自己的战果不屑一顾,自己的那丁点战力在她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启霜知道自己与地仙之间有差距,可是却从未想过差距会如此之大。 不过幻天武却在启霜的脑海之中安慰道:“你那夫人的实力确实不错,可是你不能被这表面现象所迷惑。那淑琴能够如此杀伤敌人大多是凭借那拂尘之功。” “只要你能够将七魄之神炼全,拥有了法力,可以动用那七宝玲珑塔,那你的实力绝对不会比你夫人差。” “而且仙道中人,一向都是群战了得,但是单对作战,往往威力都不行。”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幻天武的语气之中似乎充满了不屑。 而启霜对于幻天武的话一向从来都是听在心中,却未必都相信,听从。而且现在情况危急,他也没有与那幻天武争论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悲情过度(第四更) 毕竟是裴寂一手带出来的强兵,尽管是面对着数以万计的敌人,尽管可能已经被放弃。但是却仍然是一支能够坚持战斗,而且士气越来越盛,越来越顽强的劲旅。 可是他们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防守会越来越弱,便是刚刚已经有凶兽成功突破防线,撞击到城墙上,幸好被淑琴及时击杀,战线这才能够继续维持。 可是启霜等人的心中都很明白,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援军再不来临,城就毁了。 城外的战斗仍在继续,此时的并州太原早已淹没在一片血海之中,到处是尸体,凶兽的,商军的混成一团。厮杀是从未停止,看不到尽头的兽潮丝毫不给裴寂等人喘息的机会,一浪接一浪的不断涌了过来。 凶兽们纷纷都想冲进那城池之中,去往那香味最为浓郁的地方。裴寂带领的这群战士,已经是一退再退,防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缩小。原先的一万多号人也已经变成了四千,可是援军仍未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秀丽端庄的一位神女模样的绮丽女子缓缓的飘落到城墙之上。 她的口中含着一只碧玉长箫,从她的嘴中不断的吹奏出,让人心安,恬静的声音。 启霜看着眼前的这位白衣玉人,愣了一愣,突然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只见他迅速的取出他那架古琴,开始加入到这箫声之中去。在那箫声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琴音在箫声旁响了起来。 开场便是颤若龙吟,接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琴声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低回委婉似窃窃私语。伴随这那如幻似空的箫声,可以说是堪称完美。 地面上的凶兽的也是陆续站了起来,十分温和,友善的向这太原山脉走了过去。不过李启霜这边确实有一些不同寻常,弹琴完毕之后,他没有站起来,仍然静静的坐在原地。双目紧闭,面目扭曲,似是十分痛苦。 这是走火入魔了,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启霜体内的悲之情愫已经足够,剩下的只不过是水磨的功夫,只缺少一个契机,体内中枢魄便可成型。 当时启霜见到这白衣仙子通过吹箫平静凶兽的情绪,有所感悟,便灵机一动,觉得这是一个突破的好时机。 可是他太过冲动了,不成想到这边汇集这成千上万的凶兽,士兵。而且主要散发出来的情愫便是悲伤,绝望,彷徨,大量的这种负面情愫涌入体内,一下子便打破了启霜身体内的那种悲喜平衡。 使得那些悲伤之力在启霜体内肆掠,这其实便是这七宝圣塔真经危险的地方,如果启霜这一关闯不过去,便有可能成为丧失理智,情绪完全由悲伤主导的怪物。 “莫要紧张,你便是天武真人的女儿淑琴吧,我乃阐教二代弟子慈音,相必你也是知道我的。”慈音莞尔一笑,亲切的对淑琴介绍自己。 慈音本身便是至情至善,道心天成,见不得世间苦难。然后便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天仙降临,一曲退兽群,救万民于水火。 而且很快慈音便确信启霜便是自己需要寻找的那一个人,因为她发现启霜抚琴之时的控制情愫的手法。便是能够将别人内心的痛苦汇集在自己身上,而将自己的喜悦之情交换给他人。这类手法其实很符合她想要追寻的道。 这玄门成为太乙金仙和天仙不太一样,它并不是按部就班便可以成就,它需要修炼者能够寻找到自己的一门道法。这门道法可以是已经出现的,也可以是还需要被创造的。 可有是水火阴阳这些世界上原本就有的东西,也可以像因果这种因为有人才会出现的东西。 道,说到底便是这个世间存在的真理,你寻找到它,并且将其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体系,这便是太乙金仙应该做的事情。 有了这些才有了成就金仙的基础,不过到底你都够走到哪一步,那便是另说。因为光有道其实也不行,也需要看机缘。 当然这只是属于玄门的一种修炼体系,可以让你更好的构架出自己的那条真理,从而永存世间,但是也不一定只能走这条路。 而启霜的出现便是给她指明了一条道路,可以先从自己熟悉的音乐做起。并不是单纯的吹奏那种只能让人安静平静的曲子,而是可以通过音乐给人们带去欢乐,消除苦难烦恼。 观世间苦难之音,普渡众生脱离苦海。只见那慈音道人,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插着杨柳枝玉净瓶。然后拿出那一条杨柳枝,轻轻的蘸了几下,玉手对启霜这么一挥,些许甘露水便直接沁入启霜的身体之中。 却见启霜脸色稍缓,淑琴便知道这净瓶中的水似乎是有作用的。于是也就慢慢站到了一边,将启霜交给了慈音。 其实慈音对于人的七情也是颇有研究,不然也不可能通过音乐使得凶兽得以平静,有着乐神的美誉。 只不过她只是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听众的心情,而不像启霜这么霸道,直接可以索取,交换。 但是却不影响慈音对启霜此时状态的判断,她捏了几个法决,在空中迅速制成一张符咒,打进启霜体内气海的地方。其实按照七宝圣塔真经来讲便是启霜的脐轮,中枢魄所在的地方,护住启霜的命魂。 她不知道启霜究竟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竟然能够将大量的负面情绪聚集到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 但是无疑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这脐轮在玄门来讲便是那下丹田,为开辟紫府之所,同时也是人命魂的栖息之所。 如果一不小心让命魂沾染了这些负面的情愫,那这个人也就毁了,最后就会变成毫无理智,失去思想的凶兽。 所以她一方面通过甘露水化解那些负面情愫,一方面施展阐教清心符保护启霜的命魂不受侵染。 慈音道人在普陀潮音洞修道,发愿欲普度世间男女。一直通过丹药及甘露水济人,这甘露水其实颇为不简单,乃是由慈音研究出来的一种汤药,并不断通过阐教仙法梳理。 因为在治病救人之时使人如同在热天喝了清凉的水,热恼消除,心意快乐,心情舒畅,故称之为甘露水。 意在减轻世人困苦,消除病人悲伤,害怕,忧郁等负面情绪,让人觉的心安,欢快。便是元始天尊这样的混元大罗金仙对这种能够直接作用人的心灵的汤药也是赞不绝口。 启霜的运气实在是太好,原本在此地走火入魔,即便有着淑琴苦苦支撑,但是最终仍然拜托不了重新转世的命运。 可偏偏慈音道人便在此地,拥有这甘露良药,又是有求与启霜,种种巧合之下,启霜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而且还能够顺利凝结出中枢魄。 原本慈音道人准备直接帮助启霜将他体内的那些负面的情绪全部清除,可是却发现,那些情愫正在慢慢可控的在气海之中汇集。猜测可能是启霜所修功法的缘故,于是便收手,任其自由发展。 可以说,这一切再次证明的启霜的幸运,如果慈音道人多此一举,可能启霜一年多来的努力便会全部白费,可是她偏偏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及时收手。 在慈音的帮助下,启霜不再痛苦,重新恢复了意识,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并且迅速的了解这自己体内的状况。 当下不再犹豫,运行起圣塔真经之中介绍的凝结中枢魄的方法。 启霜这七魄之神的修炼之法,颇为艰难危险。归根结底便是因为这些情愫不可能自然的汇集,并且形成一个完整的灵体。而是需要借助外力,往往不受自己控制,所以有些危险。 中枢魄的的凝结则是变得顺理成章,不需要借助他人。因为启霜英魄已成,便可以借助它的压力使得中枢魄成型。 因为喜哀两种情绪便是天生敌对,不能够共存。现在启霜通过真经中记载的法决将英魄送入脐轮之中。 原本还算平静的脐轮中那一片绿色,生机勃勃的世界立刻反生了变化。 大量的悲伤之情开始冲击那红色的英魄小人,可是确实徒劳无功,反而因为小人受到启霜的控制,帮助,反而逐渐站稳了跟脚。 开始对那些悲伤之情进行有秩序的收集,压缩,打磨。一个已经有些轮廓的绿色小人也是越来越清晰。 第一百零七章 拔剑斩天 虽然危机已过,但这一过程是十分漫长且不能受到打扰的一个过程。所以淑琴并不放心,仍是放心寸步不离的呆在启霜的旁边,时刻守护这他。 而那慈音道人的举动也是有些出乎淑琴的预料,并未离开。即便是裴寂派人过来,她也是婉拒了邀请。 起初淑琴是认为这很正常,修道之人一般不想与世俗沾染太多。可是慈音接下来的举动确是不得不引起淑琴的怀疑。 因为她竟然主动过来和自己交流,而且主要的话题竟然是自己的夫君启霜,这便太不同寻常了。 自家的夫君怎么会引起一位前途无量的仙子的注意力,主动上来救人可以用都是同门,相互照料是应该的来解释。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表明,实情其实并非如此。 一时之间淑琴内心还是有些慌乱的,在一个天仙面前,启霜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一个鬼仙都不是的人,有什么值得看重的。平心而论,如果不是知道启霜的真实身份,淑琴也是不会对这样一个人投入注意力。 所以说无论怎么解释也是说不通,当然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慈音也知道启霜的真实身份,同时也是很仰慕他。 不过在想想,这更不可能,还不如之前的一见钟情呢。且不说仰慕不仰慕的问题,启霜的身份瞒得可以说是相当的严密,除了少数几个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几位教主也是毫不知情。 而慈音道人一个新进天仙有何德何能,能够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毕竟是阐教二代亲传弟子,该有的面子还是要有的。尽管很是不解,对于一些问题,淑琴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么答着。 中枢魄的修成,看似没有什么,既不能获得什么厉害的神通法术,也不能够提升启霜的神道修为。但是对启霜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中枢魄乃是人之命魄,主宰人的行动。 今后启霜在戟法的修炼上可以说是不存在任何的困难,便是能够一点就透,一看就通,在某种意义上也不逊于那些天生战斗之体的天才。 同时中枢魄位于脐轮之中,它的炼成也标志着启霜对这一轮脉的修炼趋于圆满。 而脐轮与风元素息息相关,风乃木属,它便会不断吸收天地之间的木属灵气改造李靖神体。 而木行一向充满了生机,活力,启霜的身体恢复能力便能够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同时寿命也增加了不少。 这些都是在能在根本上改善启霜的资质,当然启霜最看重的其实还不上寿命与恢复的能力。 在仙道之中,其中有一大部分的攻击法术便是雷法,震雷同样是木属,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系类的法术对启霜照成的伤害便会越来越轻。 因为人族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了,不说仙道的五位教祖,只要妖族有一点这样的的苗头,便是那人族三皇便可以将妖族彻底毁灭。 他们可都是踏着凶兽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天帝之位的强者,绝对不会手软,同时也具备这样的实力。 凶兽早已退出了洪荒历史的舞台,她的后裔妖族不过是人族大神女娲偶然之间的产物。而且那些妖精他们已经修成人身,可以说其实与人族一般无疑。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人族这才会接受他们。 便是那截教的诸位妖仙,又有多少记得他们的凶兽原身。随着启霜实力的增长,幻天武发觉他的脑海时常会突然蹦出来一些东西。 这入梦之法便是在启霜修成那中枢之魂的之后,突然浮现出来的,幻天武很快便让这门法决有了用武之地。 尽管到现在为止幻天武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启霜的身体之中。 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帮助启霜,辅助启霜,毕竟启霜的实力越是强大,他也会从中收益,不断恢复的记忆便是一个明证。 不知为何,幻天武就是感到十分的亲切,之所以使用这托梦之法,借助天帝的威名。不光是为了这些人能够成为启霜忠实的信徒,也是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够在启霜的帮助下过的更好。 清晨,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微微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淡白天光,也占据着每个角落,给大地涂上了一层幻梦的白颜色。 而在太原齐王府中,启霜确实早早的起床,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功课。 首先便是那三千遍的拔剑斩天术,这门法术是启霜目前最为强大的一门法术。 启霜当然需要每天练习,时刻孕养,在幻天武的指导之下,他也是慢慢发觉了之门法术的奇妙之处。 几乎每一次的修炼,启霜都能感觉到手中那柄玄阳剑的威力的提升。启霜不可不感慨自己师尊不亏是顶尖的太乙金仙,能够想到如此独特的蕴剑术。 同时启霜也是十分的好奇,自己的师傅上一次使用这拔剑斩天术的时候是哪一个时代,现在他手中的那把长剑的威力到底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还有启霜总是觉得这拔剑斩天术,其中的斩天之名不单单是为了彰显这门法术的威力这么简单。 这其中到底其中又蕴含了什么,让一个需要不断体悟天道的仙人,突然取了这么一个如此大不敬的名字。 很快,启霜便将那三千遍的拔剑,斩,收剑这三个基本动作练习完毕。不过启霜并没有闲着,而是继续拿出了他那惊神戟,又开始练习自己的戟法。 自从在太原修炼出那中枢之神,启霜这门战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来形容,以往难以达到的招式,也能够轻易的实现。 不过启霜并没有放弃练习,因为在挥舞这惊神戟的时候,不但是熟悉戟法的时候,同样也是启霜掌握自身力量的时刻。如何精妙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却也是启霜需要不断探索掌握的。 就在启霜正准备收工的时候,只见一员银甲将军拍着手,来到了启霜的练武之处。 “没有想到李将军如此勤勉,真是我辈之楷模,令小将好生佩服。” 启霜将惊神戟收了起来,定睛一看,没有想到却是李元吉。 “齐王客气了,不知道齐王这么早来找李某到底所谓何事。”启霜没有被齐王的花言巧语所蒙蔽,直接想要问明他的来意。 不过李元吉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大出启霜的意料,只见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知是闹得哪一出。 “李将军,元吉此次前来,不为别的,便是希望能够拜您为师,还望将军成全。”说着就要行那拜师之礼。 李元吉昨天听闻启霜那惊人的战绩之后,心中原本因他与世民过于亲近,对于启霜的那些不友好的想法便已经烟消云散,转念变成了希望能够在启霜手中学得个一招半式。 不说启霜这样那样的本事,便是单单玄天门的身份,便值得自家父子两人去投资。如果能够得到启霜的指点,对于齐王的仕途与修仙是十分有利的。 于是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其实李元吉早早的便已经来了,却是碰巧见识了启霜那精妙绝绝伦的戟法,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拜得启霜为师。 启霜哪敢让他就这么拜下去,连忙将其扶住。在这个年代,师徒关系虽然不比父子关系来的亲密。可是对于仙道中人的启霜而言,确实更为庄重,谨慎。 就在李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体内幻天武突然“咦”了一声。 “启霜,吾发现你与眼前的这小子,似乎确有师徒之缘。”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一手,能够预测未来之事了?” “嗯,确有师徒之缘,不过却不是现在。”幻天武却没有正面回答李靖的话语,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实情通过这种方式告知启霜,至于他怎么知道的一个信息,却也没有主动说明。 “齐王,你这是让我为难呀,你我乃是同辈,又贵为王爷,你又怎能拜我为师。” 李元吉却仍是坚持,“李将军,所谓达者为师,凭你的本事却已经合适做我的师傅了,拜托你就收下我吧。” “却不是我不肯收你,你快些起来。我乃是终南山天武真人之徒,玄天门传人必要考验,我只能指点你一些兵法,武艺。” 也许是幻天武的话起到了作用,启霜并没有直接拒绝这李元吉的请求,而是采用了迂回战术,使用了拖字诀。 第一百零八章 箭神再世 在并州太原齐王府中,启霜收到通报,说是有东海龙王敖光前来拜访。 启霜没有想到自己的龙竟然这么快便收到消息,虽然在西昆仑之时与他有着一拜之交,可是两人实在是没有过什么其他接触,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来找自己所谓何事。 不过启霜确是不敢怠慢,毕竟这东海龙王虽然实力不强,但也是天庭册封兴云布雨滋润万物的一位正神。以现在自己区区一个将军,不可小觑。 而且东海龙王作为天庭册封的一位正神,在神道之上可是走了一些年月了,自己与他交流于自己的修行必有益处。 来到客堂,只见一位气宇轩昂的白衣秀士,正坐在哪儿,气定神闲的品茶。 见启霜走了出来,连忙起身,赞道:“当年在昆仑山之时愚兄便知贤弟不是池中之物,没有想到这才多久,便已经是大将军了。” 启霜那里敢坦然受之,见东海龙王这么客气,连忙回礼说道:“兄长所言,启霜实在惭愧。本想着忙完这一切,便主动拜访兄长,没有想到竟让您主动找上门来,实在是罪过。” 虽然不是头次见面,但是两人并不熟悉,反而有些客套。不过在启霜特意的讨好之下,两人很快便熟稔到一块去了。 之所以这么给敖光面子,其实这完全是因为启霜极不不自信心理在作祟,毕竟现在启霜的修为还没有上去,虽然敖光实力并不算多强,估计也就是天仙水平,但是比起启霜确实强大太多了。 不过东海龙王虽然出身高贵,但是启霜现在的身份其实并不逊于这龙王之位。 面对启霜如此的热情,好实话,敖光其实都有那么一些受宠若惊了。其实敖光此次前来,是因为受到玄石娘娘的嘱托,过来关照一下,帮助启霜安稳的坐上大将军之位, 不过敖光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启霜已然成功的疏通了内外,自己根本不用帮什么忙。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敖光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于是便准备了一份薄礼,为启霜提供一些武器装备。 好在敖光在启霜的美言之下,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将话题重新转移到正事上来,“愚兄此次前来拜访,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听到贤弟新官上任吗,前来祝贺。” 看了一眼启霜,敖光也没再犹豫,直接掏出一枚戒指,递到了启霜的手中。 “这是一些薄礼,还望贤弟不要嫌弃,只是一些武器装备和若干灵贝罢了,当然贤弟也是修行之人,如果需要什么药材,法宝之类的尽管开口。” 启霜接过那枚戒指,意识微微探过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数以千计的神兵利器,宝甲弓箭陈列在一边,同时另一边堆着的无数的灵贝。以前总听说东海龙宫是多么富有,金银珠宝,神兵利器应有尽有,今日一见确实不虚呀!不过内心的这些情绪启霜都是很好的隐藏了,自己与眼前这位龙王其实没有什么交情,突然之间送上这等厚礼,一定不简单。 不过启霜却是不准备退回去,因为接下来,对于征夷,他有一个庞大的计划,急需这些物质,敖光如此火中送碳之举,实在难以拒绝。 所以启霜将戒指拿在手中,即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只是平静的看着敖光,等着下文。 而敖光将启霜的表情都看在心里,也并不觉的奇怪。启霜最起码有个太乙金仙的师傅,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很正常。 这些东西价值其实不菲,便是敖光自己也是有些肉痛的,可以说敖光这次其实多给了不少,绝对不止一个大将军该有的价值。 不过敖光其实更看重的是启霜这个人,如果一个普通的将军,敖光为了某一目的也可能也会出手,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多。 但是启霜不一样,年纪轻轻便已经高居大将军之位,绝对是可以投资的人物。 敖光知道自己不是那些高高在上,深处天宫的神仙,自己位于东海之中,免不了与这些人打交道,送些礼物,讨好他们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启霜背后站着的一些人物,燃灯道人,天武真人,玄石娘娘都是一些太乙金仙,凭这一点启霜更是不可小觑。 尽管启霜目前身上似乎没有半点修为,但是敖光知道启霜的成就绝不止凡间的一个大将军这么简单。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敖光当然知道什么时候投资,收货才会最大。 而启霜确是等了半天,可是敖光就是没有提任何要求,这让启霜觉得很是诧异,不解。不过戒指已经拿到手中了,对于这笔天降横财启霜没有拒绝,坦然收下。 而敖光见到这种情况,也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启霜也乘机向敖光询问了一些有关神道方面的一些事情,同时也是了解到,其实天庭册封的这类神,其实和自己想要成为的哪一种神有着本质的不同。 这种神位,是有一定限制的,比如东海龙王,他只能够在沿海这一代收集香火,而且这些香火之力还不全是他的。而且敖光还必须按照天庭的旨意兴云降雨,不然那香火还不一定能够到手。 究其原因,启霜也在旁敲侧击之下有所了解。天庭的将神位颁发给了敖光,可是这个神位却是依托天庭而存在的,不是敖光自己的,如果天庭不高兴完全能够收回。 这也是敖光作为一个天仙,炼气士,为什么还能够兼修神道的原因。因为这神灵并不是一种真正的神,那个神位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种叫做封神榜的法宝而存在的,并非正真的神格。 听到敖光的解释之后,启霜的内心却不是很平静。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像自己这样,真正的神灵还有多少,自己会不会和天庭这个庞然大物有所冲突。 而敖光以为启霜关心的是自己降雨的能力,毕竟这是和凡间百姓息息相关,启霜想要了解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下表示他其实完全可以为启霜作弊,太原的风调雨顺就包在他的身上。作为一个本来就有修为的龙王,这点自由他还是有的,不像有些小神,身家性命全都在天庭手中捏着。 启霜虽然修仙未成,但也算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虽然不能够真的成为一个精明强干的政务能臣,却不妨碍他会有这一方面的一些眼光。 当然作为一个将军,他有这些战略性的眼光也就够了,毕竟将军主要把握的是军事,而非民政。 因为启霜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因果这一说,而且自从西方教的那位接引道人发现这一真理之后,因果律便也来越被三界众生所接受。 在太原城外,启霜看着已经在天空中飞腾着的九只火鸦,启霜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既然要在药叉手上赢得胜利,自己肯定是不能够留一手了,必须要全力以赴。 启霜从龙王所赠戒指中一柄神秘弓箭取出,拿在手中,不过那箭矢只拿了九只,便是要求自己只许成功不能够失败,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这样的一场比试,在启霜看来,觉得是提升自己箭术的一个好机会。启霜决定使用自己那一直以来都不太纯熟的箭法,同样也是传自箭神大羿。据说当年大羿射日便是使用的此等箭法, 箭法名为九星连珠! 启霜这便是在赌,如果自己成功了,不但箭法大进,而且通过使用大羿的箭术赢得这场比赛,不但能够显示出自己对于箭神大羿的尊敬,而且这些东夷人也是比较容易接受。虽然败在了自己手中,但确实败在了自己祖先的箭法之下,也算不失面子。 启霜对着鱼肚示意,表明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随着鱼肚的一声令下,启霜便没有犹豫,摆好身形,张大双眸,果断的拉满牛角铁弓。 只听“嗖嗖”的连续九声,天空中的九只火鸦也是应声坠落。 观看的众人全场失声,没有半点其他声响,似乎在这一瞬间世界静止了一般。片刻之后,全场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 “这是箭神绝技九星连珠,没有错,我不会认错。”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箭神,箭神……” 见到启霜如此的出色表现,并且还能够使用出那神技九星连珠,东夷百姓并没有因为启霜是一个外族人而不开心,同样热情的为启霜欢呼。包括原先对启霜还存在疑惑的那些人,此刻也同样激动的欢呼起来。 也许在他们看来能够使用出这一九星连珠其实和他们一样是箭神传人,没有区别。 第一百零九章 千年计划(第三更) 上古之时,凶兽中有两种比较强大的兽中皇者,一是万兽朝苍的苍龙,二是百鸟朝凤的凤凰。龙不但力量强大,有着各种天赋神通,而且寿命也很是长远。 凤凰则是有着堪比巨龙的力量,虽然寿命与苍龙难以比较,但是也有一门天赋神通,人族称之为涅槃。 每过一段时间,神鸟凤凰便会选择一课上好的梧桐古树,作为栖身之所,然后便在此树之上浴火重生。 如果说人族的炼气长生之道,来自于那苍龙的话,那转世轮回之道则是来源于这凤凰。 不但如此,现如今大多数的法术神通,也皆来自于那些凶兽。可以这么说,是那些凶兽师自然,然后人族师凶兽。 当然如今的人族已经自成体系,不需要再去学习那些凶兽,能够直接体悟天道。 而那轮回之术也发展的比较成熟,一般的鬼仙以上修士,或者说拥有了命魂之人,都可以在他人的护持下转生,而且也多了许多了便利。 一年以来启霜不断的收集恐惧之力,日积月累下来也是逐渐圆满,只缺少一个契机,而刘武周的大军压境便是提供给启霜一个突破的好一个机会。 并州城中百姓因为战争的阴云,不再向往日那般。心中的欢乐,喜悦也慢慢的烟消云散,越来越多的则是哀愁,恐惧。特别是那些商人,东夷奴隶,心中的恐惧之情更是大增。 所以启霜与幻天武这么一合计,这才有了这样的一个演讲。启霜要通过这场演讲达到两个目的,一是为了稳定聚集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减轻他们的压力;二是便是为了收集那恐惧之力,将那精魄之神给修成。 而启霜自所以这么着急离开,则是因为,通过演讲,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惧情愫,使得自己腹轮之中的恐惧情愫不断增多,达到一种饱和状态。 必须要趁此机会,进行精魄之神的修炼,不然之前的一番准备不但会前功竟弃,启霜本人也会走火入魔,处于危险。 来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练功房中,启霜赶紧盘腿坐下,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开始压缩体内的恐惧之力。 腹轮置于根轮之上,脐轮之下,但其实是没有一定位置的,它在腹部像个球体一样绕着脐轮旋转。它内部的颜色是黄色,在腹轮中央之处有着六块花瓣。 腹轮在五行之中属水。水,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处于众人所不注意的地方或者细微的地方,所以是最接近道的。水,无色无味,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无所滞,它以百态存于自然界,于自然无所违也。 腹轮圆满者则是更能体会到这个世界的实相,更容易领会一种超越的道理,这种道理便是仙人所最求的所谓“道”,所谓“真”,所谓“理”。 启霜幸幸苦苦的不断的淬炼这那些恐惧情愫,不一会儿,一个淡黄色小人的轮廓便慢慢的出现在启霜的视线之中。 有着幻天武操控这一切,启霜反而发现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那是从所未有的哪一种轻松。便是与淑琴在“修炼”英魄的时候,启霜也一直是英魄未成,“战斗”不止,痛并快乐着。 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随意,轻松,洒脱,说好修炼这七宝圣塔真经相当的困难,危险的呢,什么时候有变得这般轻易了。 难道是因为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加,幻天武的威能也逐渐的显现出来了,便是连自己的练功都可以代劳了? 启霜很是疑惑。在启霜和幻天武的共同努力之下,一个黄色的半透明小版启霜便慢慢出现在腹轮之中。 只见他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那六朵花瓣之上,双眼紧闭,表情十分严肃,不过却没有半点威严可言,反而在小小身躯的映衬下显得颇为可爱。 不管怎么样这英魄之神总算成型了,燃灯道人是淑琴的师傅不错,阐教副教主这也不错。 但是这位燃灯道人原先的真实身份,三界之中知道的人不多。燃灯道人又叫做阿耆尼,乃是西方教中仅次于两位教祖的三号人物,说是三教主也不为过,可是毕竟天资不如接引与准提,虽然有着大毅力可是还是难以窥破大罗之境。 千年之前,为了成就大罗道果,他甚至不顾惜自己脸面,他便决定投到与自己同辈的元始天尊门下,想要触类旁通完善自己的道法,而这元始天尊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也同意了。 而启霜前世名为毗卢门和淑琴一样同为燃灯的两个弟子,启霜更是凭借自身的修为,在燃灯道人脱离西方教之后,力压诸位天神,继承了燃灯的位子,成为西方教护法的首领。 但如果真给燃灯借助阐教道法,以西方神通为本,突破至大罗境界,到时候自然便回归西方教,西方教便算是大胜。事实上燃灯之所以拜入阐教,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启霜那个谋划了上千年的计划。 玄门练气体系一共分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太乙、大罗这几个境界。 鬼仙者,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鬼仙修士初步开辟紫府,炼出命魂。但是却也不能够增长寿命,最终最好的结果便是有两条,一是进入冥府之中,修行冥帝所传道法,而是有高人护持,得以转世轮回。 人仙者,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 人仙虽然炼出人魂,修出法力,掌握些许神通,也能够延长寿命,但是却不能够长久,最终仍是难逃一死。 地仙者,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者也。 一般人只要修炼到地仙境界便能够利用地煞之气得以长生,逍遥于世,也就是说其实只要达到了地仙便已经能够达到大多数人对于长生的需求。 而这地仙说到底便是借助于地煞之力,修成地魂。再借地魂,锻炼己身人魂。这人魂那是人命魂与命魄合聚而成,代表着人的寿命,思想,行动,几乎所有的一切。 这人魂在,人就在,人魂灭,人就灭。 第一百一十章 大罗之境(第四更) 因为地仙是借助地煞之气所成,为了能够一直长生下去,便需要一直吸纳地煞之气。所以很快边有人发现了这地仙的弊端,因为长期与煞气接触,人魂或多或少都会受那煞气影响,变得暴虐,狂躁。 最后虽然能够得以长生,却又往往在漫长的岁月里,因为煞气入体狂暴而死。 所以上古炼气士便在地仙的基础之上,不断的探索,从而更进了一步,便是如今的神仙。 神仙者,用功不已,关节相连,抽铅添汞而金精炼顶。玉液还丹,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仙,超凡入圣,谢绝尘俗以返三山。 总的来说便是炼气士采用各种手段,使得自己的人魂阳化,从而使得那地煞之气再也不能够干扰那人魂。解决了那煞气入体的隐患,虽然仍然免不了在经受了不了煞气的腐蚀,不复存在,但是灵魂却是能够得以永生。 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保全自己的肉身,便是需要在在肉身完全腐蚀之前,成就天仙业位。 到时候修成天魂,便可以吸纳更为纯净的九天罡气达到长生的目的,不用担心肉身会被腐蚀。 当然这一切对于启霜来说还是有些遥远的,因为他的根本在于神道,不会受到煞气侵染。只要老老实实的将那七宝圣塔真经修炼完成前途便是一片光明。 当然也不是说,启霜与地仙战斗便一定会输,毕竟地仙他只是一种境界,只能够代表着能够长生,但却不意味着战力的多少。只要启霜的策略得当,合理的利用自身的优势,也未必不可一战。 毕竟启霜师门绝学,拔剑斩天术,便是令那玄门教主都心有余悸的强大剑法。在触不及防的条件下,灭杀一个地仙还是不再话下的,当然前提便是启霜能够斩的到。 酆都北阴大帝乃是上古箭神,对于箭术的修行,自然是已经脱离了所谓的技巧,已经上升至道法,本源的极高境界。 众所周知,当年箭神大羿,对于与箭道的修行,其实一共规划处五大境界,衍生出五大神通,便是大名鼎鼎的眼箭、耳箭、心箭、命箭、意箭。 其实三界之中大多数人对于这五大箭法神通,也是颇有微词的,因为这虽然是大羿总结的出的箭道五大境界,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这其中很是不对劲。 因为这五大境界似乎分别对应着分别对应这西方教的五大神通。 这西方教的五神通又名五通,或五神变,即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和如意通。 天眼通是指修行到了一定阶段,开启了天眼。有了天眼通的人,不论远近内外昼夜,都能得见。当然这门神通也不是西方教独有,截阐教诸位仙人也都有修行。 便是启霜如今也是很快便能够成就天眼通了,只要等到修成灵慧之魄,额轮圆满,他的第三只眼便会自开,到时候便能够很轻松的踏入箭道的第一境界。 虽然这只是箭道第一层境界,但也是颇为恐怖了,因为这不仅仅是看到这么简单,而是能够将弓箭通过目光传递出去,可以说是看到,即是命中。 至于天耳通,顾名思义,其实与那天眼通没有太多的区别。有了天耳通的人,一切声音都可以听得到,而箭手便能够通过声音感应到目标的存在,便是以声音为媒介,将弓箭射出,听到,即箭到。 而他心通则是指能够知道他人一切心想的神通,有了他心通的人,便能够知晓在一定范围之内他人天地一切生灵的所思所想,从而可以提前预知敌人的位置,举动,继而射中目标。 在这一神通之上,启霜其实也很有可能修成,因为世间万灵的所思所想,其实不过就是各种七情之力融合汇集的一个集合而已。 等到七宝圣塔真经大成,启霜便能够自然而然通过他人情愫的拨动,从而判断出敌人的下一步举动,从而能够提前准备,确保命中目标。 所谓宿命通,就是能够知道一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都能够了如指掌。其实也就是与玄门之中那些推算,占卜之术同处一则,都是通过对天数的认知,从而了解一个人。 对于命箭来讲,其实也就可能称作是命中注定被射中,难以逃脱。当时既然牵扯到命运,因为天道无常,未来的不可测,其实也会有失手的时候。这个时候与对手比拼的也就是一个道行深浅的问题了。 至于那最后一种如意通,它又名神境通,有了如意通的人,凡事都能随心所欲,钻天入地,移山倒海,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都不成问题。 放在箭术之上其实也能够解释,便是想到,便命中,只需要一个意念,一个想法,便能够命中目标。当然这个境界只不过是后羿提出的一个设想,便是他自己也并未办到。 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世间芸芸众生,包括是处于三界最顶端的那一位,也不能够说道能够随心所欲,所谓的如意通,归根结底不过是西方叫相比于玄门道教所谓超脱,逍遥的另外一种解释,至今为止,没有人能够达到。 除了这一手,启霜那精湛的箭法,对于依靠法术,并不注重肉身修炼的地仙来说,也是十分可怕的利器,一不小心,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其实如今的三界已经和远古大不一样了,当年的洪荒天地灵气充沛,决然不是现在还需要依靠阵法,改变地势灵脉,才能够人为的制造出洞天福地,供人修行。” 玄石娘娘停顿了一下,似乎一下子便回到了远古之时,回到那个她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就在那时,那个人坐在自己的本体之上,儒雅潇洒的抚琴。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玄门三教,没有所谓三清二释,只有五方上帝,只有人道神灵,没有仙人。有的时候玄石娘娘都会在想,要是当时没有那一场旷世的龙凤之战那该有多好。 可惜历史是没有如果的,它就是这样发生了。天地之间的局势从此反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族从太古十皇手中传承下来的神道就此凋零,从此以道祖鸿钧为首的仙道开始崛起。 打着万物生灵,人人得以长生,芸芸众生皆可成龙的幌子,在人族三位圣皇的手中,半利诱半胁迫的接过了三界的主导权。 可是时至今日,事实证明,那所谓的人人如龙是不可能实现了。与那神道一般,能够得以长生的也不过只有少数人而已。 而且更加严重的便是,随着仙人人数的增加,特别是是太乙金仙数量的增加,天地之间的灵气却是越来越少,这样一直下去,恐怕终究有一点整个仙道都为因此而亡。 当然道祖终究也不是凡人,早已注意到了仙道这一弊端,所以他在这太乙金仙这一修为之上,效仿当年五方天帝镇压五方五行,又创造出一新的境界,便是这大罗之境。 只要能够成就大罗之境,便能够不入五行,非当不需要在吸纳天地之间的五行元气供自己所用,还能够想当年五方上帝一般通过五行五德不断吸纳游离与洪荒天地之外的混沌之力反哺洪荒,从而使得洪荒不断的有这新的力量补充,不至于彻底枯竭。 可惜想要达到这大罗之境,所需要的天资,毅力,机缘都是难以想象的,到目前为止,三界之中算上鸿钧自己在内,也不过只成就了六位大罗。 单单这六位大罗金仙相比于洪荒大地这亿万生灵来说,还是不够。因为其实不光光是仙人才需要这天地元力,便是那普通人,同样需要这种力量,只是比较细微而已,但是吃不消数量太过庞大。 原本玄门三清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门下的几位太乙金仙修为的弟子身上,可是像三清这般资质,有接引准提这种毅力的仙人能够有几人,而且还需要庞大的机缘。 所以几千年以来,这玄门竟然再也没有出这一位大罗金仙,从而改变这天地元力越来越少的趋势。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假天武(第五更) 所谓封神之劫,其实也和这天地元气的减少有着根本的原因。因为玄门那些二代弟子一千五百年没有人没有斩去三尸,成就大罗之境。 所以几位教主不得已采取,一个则中的治标之法,便是消减这天地之间仙人的数量,从而推迟这元气衰竭的时间。 同时也希望通过这场大劫,选择出有正真有机缘,有毅力的弟子,成就大罗,从而彻底消解着这末法之劫,使得仙道得以保存。 也就是说这场封神大劫,其根本上便是三界仙人的一场自救运动,在这个要紧关头,虽然几位教主说是,人人平等,各凭机缘。 但是玄石娘娘其实心中很是清楚虽说这玄门,这天庭几乎已经脱离人族,自为一体,但是从其根本上来说,他们还都是人族。自然想要庇这以人族为主体的阐教,而自家截教中人,应该是这封神榜的大头。 因为一是截教中人大多是妖类,虽然其实已经与人无异,但是终究还是与人族有着区别。在大劫面前,不得已的情况下,人族自然是要选择牺牲他们,这种道理根本不用多说,大多是截教妖仙都懂。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阐教虽然实力强大,但是对比于截教来说,在数量上还是远远不足,便是阐教门人全都上榜,其实也未必能够解这元气衰竭之厄。 对于这些,玄石娘娘早就已经考虑到了,所以对于通天教主吩咐截教门众只需紧闭洞府,闭关修道,自然不会有上榜之危,这些话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因为这灵宝天尊最终却还是赞同了这一几乎就是针对截教的计划,所以作为弟子,玄石娘娘不得不考虑师尊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虽然有些残酷,但是玄石娘娘便是觉得,自家师尊可能还是支持门下弟子上榜的,只不过作为师尊的他实在是难以说明。 甚至所谓的封神榜,可能都是自家师傅在元始天尊面前争取的结果,为了截教弟子留下一线身子,不至于彻底飞灰湮灭,魂飞魄散。 所以一直以来,隐约了解了自家师傅心思的玄石娘娘,为了报答师傅恩情,便是存有死志的,愿意去做截教门人的一个榜样,上榜而已,受制于天庭而已,这又有何惧。 因为她也知道,这截教鱼龙混杂,正真如自己这般有着牺牲精神的仙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所以她愿意通过自己的死来表明一个问题。 如果身处劫中,无论是在洪荒何处,劫难终究会找上你,并不是避世不出,诵读黄庭就没事。从而让那些截教的师兄弟的能够积极的参与到这大劫之中,而不是选择逃避。 至于参与到毗卢门的计划之中,也只能够说是实在太过巧合。故而每当金灵圣母怜惜玄石娘娘,为她感到不值得的时候,玄石也总是不以为然。 虽然他对于启霜的爱意是做不得假的,也是愿意为了启霜付出一切,但是这一次,其实玄石娘娘只不过在发挥自己临死前余热,为淑琴等人的计划,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燃灯等人之所以这般算计,甚至让玄石娘娘献出了自己的性命,其实也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为了帮助启霜修行,让启霜完成那七宝圣塔真经的修炼。 他在将启霜的感知完全与外界隔绝之后,便在心轮之中借助七宝玲珑塔的威能,构建起一道屏障,以防止快要溢出的爱之情愫,往下倾泻,造成不可以挽回的后果。 同时还要操控这启霜的身体,毕竟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此消失,在那处在保护圈中的启霜的命魂清醒之前,他还是要好好扮演好唐军大将军这样一个角色的。 他将那古琴收起,然后便来到了那快顽石面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同样将其收了起来。 虽然幻天武一直以来都扮演了一个高深莫测之辈,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就连幻天武自己也认为他与那天帝有着莫大的联系。不过当初在东夷之时在那祭坛之上,幻天武便知晓了一切,明悟了自身,原来他便是启霜七魄之神之中的力魄所化。 启霜对于这七宝圣塔真经的修炼早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上一世他已经身为太乙金仙,自身根基已成,所以难以有太大的作为,最后只是单单成就了一个力魄。 不过当时的那个力魄化身却也非是现在这一位,因为因为这七宝圣塔真经并未彻底练成,所以这七魄化身并不能够完全脱离命魂而存在。 在启霜转世轮回之后,这力魄自然也是消亡了,只留下些许法力以及一些记忆被那药叉将保存了起来。 不过现在的这幻天武,其实完全是也是早就设计好的,而且是由天武真人亲自动的手脚,让启霜自幼无声无息的便开始修炼这七宝圣塔真经。 在七宝玲珑塔的帮助以及天武真人的看护下,启霜首先修炼出来,也是这前世已经练过一次的,由愤怒情愫汇聚而成的力魄。 而且非但如此,便是启霜的前世毗卢门,收获这七宝玲珑塔,修炼这圣塔真经也是天武真人等人的安排。 三界之中知道这其中真相的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位,便是毗沙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这些自天皇时代便存在的这些前辈们,都对自己会另眼相看。 而幻天武在那东夷祭坛也算是继承了自己前世的一切,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幻天武当时的内心可以说是崩溃的。 他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觉得十分的可笑。 从那一开始的时候,刚刚练成便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在七宝玲珑塔中,深怕被他人发现。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记忆都在那位天武真人的掌控之中。 还有便是一直以来幻天武在启霜面前都是以吾自称,包括那所作所为,都是在启霜心中留下一个高深莫测之人的形象,虽然实际上他脑海中的东西也并不比启霜多多少。 甚至到最后,便连幻天武自己都觉得他应该是一个高人,却不知那些时常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之中的一些信息,法术并不是所谓的自己实力慢慢恢复而想起来的,而是本来便是由天武真人存储在其脑海之中,在适当的时候在释放出来。 从东夷回来这幻天武几乎好像是换了一种性格的原因也是在此,在清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便知道他与启霜七轮之中那些小版启霜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成型的时间早,在加上天武真人的刻意培养,所以才会如此灵动,不像其他几位化身那般还处于懵懂状态。 用一个比较恰当的比方来说,其他化身还是如同凶兽一般,只有些许本能,能够借助天地间的能量自我修炼,这幻天武已经是拥有了灵智,有了成妖的潜质。 他们除了需要依托启霜命魂而存在,其他的一切与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知道懂荣辱,知羞耻。 他之所以后来都不在理会启霜,一是因为很是羞恼,竟然搞出这么大一个乌龙,闹出这样一个笑话。二是说实在话,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本尊,所以唯有通过沉默不语,来掩饰他内心的尴尬。 其实当初启霜的猜测便是十分正确的,只不过是因为便是启霜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所以这才抛弃了这个想法。 当刘武周王大军逼近,启霜发表了那番演讲之后。为什么这幻天武能够帮助李靖修炼,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因为他是启霜的力魄化身,代表着怒之情愫,火之意志,与那恐惧情愫也如同爱恨,喜悲情愫一般属于水火不容,相互对立的存在。 其实这也是因为这幻天武的表演实在太过到位,最后连他自己都给欺骗了,才给启霜留下如此根深蒂固的印象,所以即便启霜倒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是下意识的否定了自己。 而此时启霜识海载有李靖轮回记忆,想起李靖力战西域十六国勇士,从此名声大振,在瓦岗与群雄齐聚经过:魏征当年和李靖分别以后,一心想要入朝为官,可是却屡屡失败,最终在一所道观出家,后来遇到单雄信,成为知己。 秦琼自从被李靖救了之后,一直心怀感激,只是没有机会报答,从东征高丽回来之后,对隋朝的苛政不满,苦恼之下,与表弟罗成一起反出山东。 程咬金在听了李靖的话之后,后来遇到尤俊达,之后加入绿林一族劫富济贫。再后来,众英雄齐聚贾柳楼义结金兰,刺血为盟,发誓推翻隋朝暴政,后来在瓦岗山立足,建立大郑国,混世魔王程咬金为大郑国的皇上,丞相魏征,秦琼元帅军师徐茂公,二贤庄庄主单雄信,文武状元王伯当,罗成,等等群雄齐聚。 当初隋炀帝杨广命李密与麻叔谋督建运河,由于后来和杨眩感串通谋反,兵败之后被抓。杨玄感死于战场之上,而李密则是被关进大牢,后来在当初隋炀帝杨广命李密与麻叔谋督建运河,由于后来和杨玄感串通谋反,兵败之后被抓。 杨玄感死于战场之上,而李密则是被关进大牢,后来在押往西京长安的过程中,机缘巧合之下,被瓦岗混世魔王程咬金所救,后推为魏王。 众兄弟历经血风腥雨,纷纷归唐,历历在目,各有归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掌降驹(第六更) 并州兵营,启霜徐徐地数十次吐气吸气,将呼吸调匀,随即脚步一动,掌随身走,演练起号称“八卦门”立身根本的“八卦掌法”。此掌法合干、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之义理,循天、地、水、火、风、雷、山、泽八相之变化,演狮、麟、蛇、鸡、龙、凤、熊、猴八禽之形态,能进能退,能化能生,虚实结合,变化无穷。 这掌法他前世已不知练了几千几万遍,但在今世重新修习时却生出极大的变化。八卦门武学独出机杼,将掌法与导引吐纳融为一体,借掌法引动心法。在移步运掌之时,导引内息,炼精化气,从而达到内外兼修之效。 而此刻的启霜将八路六十四式掌法绵绵不绝地使出,运转心法时引动的竟不是体内精元,而是天地之间无处不在、至精至纯的灵气。 他全身三百六十无处穴道贪婪地将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吸入体内纳入经脉,而后循着全身经脉循环流转,在运行的过程中由内而外滋养着他的经脉、脏腑和肌体,完成三十六个周天之后归入丹田。 经过导引淬炼归入丹田之后,天地灵气的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却又不是他前世炼化精元而得的后天真气,倒像他前世听说过的古代武学高手修炼出的先天真气。 启霜前世生活的时代武学衰微,先天武者早已绝迹。他本身在武学上虽堪称天纵之才,却也止步于后天之境。 经过多方查阅古籍中的鳞爪信息,前世的启霜曾作出一个大胆的推想:上古之时世界上应该有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存在的,那时的修炼者走的应当是引天地灵气入体的路子。 到后来天地灵气渐渐流失消散变得非常稀薄,使得修炼者极难感应接引。幸好人类的智慧无穷无尽,他们便转而求诸自身,探索出炼精化气的法门,待后天真气积蓄到一定水平,再以后天真气沟通接引天地灵气入体,转化为先天真气。 再到近代,随着文明的高度发展和人口的爆炸性增长,天地灵气终于消散殆尽,先天武者遂成绝响。 出于武者追逐武道巅峰的执念,前世的启霜在三十岁时修为臻达后天巅峰,又千方百计地谋求突破至传说中的先天之境,然而人力终究难以胜天,最终竟落得走火入魔英年早逝的结局。 重获新生后,启霜在五岁时开始重练前世武功,当他功法展开感应到第一缕天地灵气贯体而入时,那狂喜和激动几乎使他落下泪来。 因为一起手练出的便是先天真气,前世又已将“八卦门”的各项绝技操练得无比精熟,今世不过是重拾旧业,所以启霜的功夫进境堪称一日千里。 七年的时间下来,启霜虽还是个十二岁的稚龄少年,一身修为却早已远远超过前世最巅峰的时候。 一趟掌法使到了龙相雷属的“震”字诀,启霜忽觉丹田中蓄积得已颇为浑厚、素日安分守己的先天真气莫名地一阵萌动,同时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灵气之中似乎有一些很特别的东西被他吸纳入体进入奇经八脉中对应着八卦之中雷属“震”卦的阳维脉,整条经脉生出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感觉。 意随气动,掌随意出,启霜近乎本能地凭空一掌虚按。随着他凹陷的掌心微微向外一吐,一线银白色的电光从掌心射出,击中丈余外青石条几上摆放的那株蟠龙松盆景。 在“蓬”地一声低哑闷响声中,那株三尺高屈曲如蟠龙的化作一段难辨形状的黑乎乎焦炭。 看着自己这一掌营造的效果,启霜瞠目结舌地。随着功力日渐深厚,他这几日便隐隐感觉到自己已堪堪触及前世时已成传说的“内气外放”境界的门槛,却怎都料不到当自己真正跨过这道门槛后,一掌击出竟还伴随着玄幻无比的光电音响效果。 呆了半晌后,启霜再次挥掌,仍用“震”字诀,向那株已经化为焦炭的盆景击出。这一次却只挥出了一股阴柔绵延的掌力,将那截焦炭击成两段。 他有些疑惑地手掌忖思一阵,反复再出几掌,却怎都做不到像先前的一掌般掌出法随,雷轰电击。 接下来的几天,启霜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每天都数以百次地出掌试验,却都无法复制那一掌的奇迹,唯一的收获是将掌法与金龙真气的配合操练的纯熟无比。 ******************************************************************************* 并州军马场,看到有人走近,黑焰驹的情绪似乎有些焦躁,口中发出低低的嘶吼,鼻孔呼呼地喷出灼热的浓白烟气——喷烟吐火是黑焰驹自冥焰妖兽的血脉中传承而来的天赋能力,不过尚在幼年的它还不能驾驭那传说中可以灼烧魂魄的黑冥焰,只能勉强喷些浓烟应景。 “小家伙,不要紧张!”看着木栏内的庞然大物,启霜轻笑一声,伸手拔出了栏门上的横闩。 黑焰驹虽生就马形,却因身具妖兽血统的缘故,智力远远高过一般动物。这些日子里,它竟已看懂了是这根横木才是整个栏门的关键,此刻见到横闩一去,迫不及待地一头撞了上来。 栏门登时洞开,黑焰驹发出一声欢快的长嘶,四蹄发力,瞬间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马厩中闯了出来。 它现在院子里奔驰几圈,却发现院门紧闭不得外出,自己不过是从一个较小的囚笼换到一个较大的囚笼。由希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使得黑焰驹狂性大发,仰天发出一声饱含愤怒的长嘶。 便在此时,启霜缓步踱至黑焰驹的正前方。 黑焰驹看到眼前出现的小小生物,双目升起一片血红之色,狂嘶一声,悍然发足前奔,向着启霜迎面撞来。 “李将军小心!”院外趴着门缝向内观看的齐王李元吉发出一声惊呼。 启霜却不慌不忙,稳稳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看着如一座迅速移动的小山般撞向自己的黑焰驹。 直到黑焰驹近身的瞬间,他倏地向右跨出一步,横移三尺避开黑焰驹的正面冲撞,随即右足在地面重重一踏,身形借力凌空弹起,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落在黑焰驹的宽阔的脊背之上。 忽觉背上负重,黑焰驹愈发狂怒,使开四蹄在院中奔走蹿跃,用尽方法要将这可恶的小东西摔了下来。 但启霜所习“八卦门”武学以双腿上的功夫为根基,虽然黑焰驹背上无鞍,但他将双腿一夹,登时便如粘住一般牢固,任凭黑焰驹如何癫狂,他都坐得稳如泰山。 双方相持一阵,启霜见黑焰驹仍无消停的意思,便用左手抓紧了它颈上如黑色火焰般猎猎飘舞的长鬃,抬起右掌在它肩背处“啪”地击了一掌。他这一掌看似未如何用力,实际上却用上八卦掌的掌力。 这蕴含着他三成功力的一掌之下,饶是黑焰驹筋骨如铁,却也痛入骨髓,口中发出一声凄厉长嘶。 启霜手掌不停,“啪啪啪……”在黑焰驹肩背处连击数掌。 每一掌落下,黑焰驹都是一声凄厉嘶鸣。 启霜又一次挥掌击落,陡然间感觉阳维脉中生出一种麻酥酥如同触电的感觉。 他心中一动,忽地响起那晚偶然见掌发雷电之时,似乎也曾有过这种感觉。心念电转之间,竭力将下落的掌势偏了一偏。 伴着“轰”的一声轻雷震响,一道银白色的电芒从启霜的掌心射出,擦着黑焰驹的皮毛掠过轰在地面上。 “波!”地一声轻微爆鸣,黑焰驹脚边的地面应声塌陷了一个直径三尺的半球形凹洞,洞壁和边缘一片焦黑,宛如经受烈火灼烤。 这一下,门外的齐王目瞪口呆,不知李靖何时增添了这等神奇本领;正拼命蹿跃颠簸的黑焰驹猛地定住,一动都不敢动;骑在黑焰驹背上的启霜也是呆呆的出神,思忖这一掌的奥妙所在。 片刻之后,反复揣摩仍不得要领的启霜摇头轻叹一声,翻身从黑焰驹背上跳了下来,转身站到了黑焰驹的对面,双目流露出诚挚的友好神色,缓缓地伸出右手去抚摸黑焰驹的大头。 见启霜抬手,黑焰驹先吓得向后一缩。但它虽然野性十足,却也拥有了一种直指人心的通灵感应,本能地感觉面前这可怕至极的小小生物对自己不带半点恶意,畏惧的情绪随之消散。 启霜的手掌终于落在黑焰驹的头上,极轻柔地轻轻抚摸一阵,随手摘下沾在它头上的几根枯草。 黑焰驹渐渐地完全放松下来,很是受用地享受着启霜的抚摸,惬意地打了两个响鼻。 “成了!”躲在门外观察的齐王兴奋地用右拳一砸左掌心,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未来的师傅很有些神异本领,但眼见得他如此轻易地收服野性十足的黑焰驹,还是大大地惊讶了一番。 黑焰驹忽地将硕大的马头垂下来,抵着启霜的身体,向着院门的方向拱了又拱。 启霜笑道:“你想到外面去吗?” 黑焰驹竟似听懂了他的话,大头连连点着。 启霜看它全身沾了不少污泥,想来是因为性子狂暴无人能够近身,自然也就无人为它刷洗,便笑道:“出去不是不可以,却要弄得干干净净才能见人。” 说罢转头请门外的齐王唤来马夫,送上水桶和刷子。他也不用旁人动手,亲自拿了刷子,蘸着清水将黑焰驹通体刷洗一遍,不留半点污渍。 刷洗完毕,齐王已命人取来鞍韂笼辔等马具,又是启霜亲自动手给黑焰驹穿戴上。 黑焰驹初时颇不习惯,还是启霜多加安抚,才委委屈屈地将这套对它来说很是拘谨的零碎东西。 等启霜将黑焰驹收拾停当,齐王在旁边喝了一声彩,拊掌笑道:“李将军得此神骏,如猛虎添翼,田猎之时,定可大放异彩!” 启霜心中也是欢喜,上前来谢过齐王。 齐王摆手道:“你我之间,用不着说这些客套话。我府藏有了张‘乾坤弓’,你引你去取来,而后趁着天色尚早,往城外练习一番骑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双雄打虎(第七更) “李将军,这便是由星云大师亲手制作的‘乾坤弓’了。据大师说,这张弓是他平生所造最出色的一件作品。”齐王亲手取了那张短弓,双手捧着呈到启霜面前。 启霜从座位上站起,伸左手将弓接过。入手只觉沉甸甸的,足有三十来斤的分量。他低头细看这张短弓,两端间距二尺四寸,紫红色的弓背虽为金属质地,触手却生温热之感,半透明的弓弦比尾指略细一些。 齐王介绍道:“星云大师引地焰真火将数千斤精铁反复淬炼,最终得到三十来斤柔韧无比的紫炎铁,又亲手将其打制成弓背。这弓弦则是用了数年前本王耗重金从北方购回的妖兽‘寒冰孽蛟’的一根主筋。 星云大师用三十六味珍稀药材配成药水,将这根原本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蛟筋浸泡洗练了整整一年,才使其浓缩到如今的地步。” 启霜听得来了兴致,笑道:“如此良弓,却不知威力到底如何?”说着便用左手稳稳托定短弓,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勾住弓弦,双臂用力前后一张,将这张“乾坤弓”缓缓拉开。 齐王身边总管和护卫都看得目瞪口呆。此弓制成之日,齐王曾命人试验它的威力,但连上几个膂力过人的壮汉,都不能将弓拉开。 最后还是齐王身边的一名据说已经练气有成的高手护卫上场,才勉强将弓拉满。面前的这位真不知是如何蕴藏如此骇人听闻的神力。 启霜右手三指蓦地一松,那紫炎铁铸造的弓背和蛟筋精炼的弓弦猛地向内一收,发出一声震耳的鸣响。虽然弦上无箭,却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应弦射出,直击在数丈之外的墙壁之上,怦然作响。 “好一张强弓!”启霜对于手中这张“乾坤弓”很是满意。方才他能将此弓拉满,却是动用了真气的结果,若只凭本身力量,同样不能将弓拉开。 齐王回过神来,带着一脸的赞叹之色,又捧过另一个托盘上的箭袋:“李将军,这些羽箭名震天箭,虽然不是星云大师所制,却也是他几名弟子所造的精制上品。这一袋共三十六支,应该够你使用一阵了。” 启霜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来看,见这支箭全长三尺,三棱的精铁箭头足有手指长短,铁竹所制的箭杆笔直,无弧无节,雕翎尾羽根根整齐,果然是精品。 他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将这支箭插回箭袋,拿起箭袋斜背在身后。向齐王告了辞,提着“乾坤弓”出门,飞身上了黑焰驹,策马扬长而去。 离开齐王府后,启霜从西门出来太原,走出一段,见路上人烟已经稀少,便渐渐将黑焰驹的速度放开。 终于得以驰骋的黑焰驹发出一声酣畅淋淋的长嘶,四蹄撒开,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急速狂奔。启霜只觉耳边风声大作,两边的景物飞也般地向身后掠去,霎时间已是近百里路程。 看看已到太原西郊的山林,启霜一勒缰绳令黑焰驹将速度降了下来,探右手从背后的箭袋里拔出一支长箭,策马往山中徐徐而行,只盼有些飞鸟走兽出现,好让自己试一试这张“乾坤弓”的威力。 但走了一阵,只见所到之处一片静悄悄毫无动静,竟是看不到半只猎物。 “奇怪,平日这里应有不少鸟兽出没,今天为何如此冷清?”启霜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忽地低头看到黑焰驹鼻孔中呼哧呼哧地喷着一股股灼热烟气,登时明白了原因所在。 他又气又笑地屈起手指在它头上轻轻敲了一记,斥道:“你这家伙,赶快将气息收敛起来。否则,咱们的猎物远远地便被你吓跑了!”数十次吐气吸气, 走了一阵,山林中又冷清起来,好半天都未再遇到一只猎物。启霜初时还以为黑焰驹又在捣鬼,但看到它只是老老实实驮着自己行走,口鼻中并未喷吐半丝烟火,便知道其中另有缘由。 正思忖时,平地忽地卷起一阵狂风,风中隐隐带着一股腥味。 “有古怪!”启霜念头才起,耳中便听到一声震天狂吼,循声望去,见前方密林中缓缓多出一头斑斓猛虎。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极为浓郁,所以很多动物的体型都远远超过启霜前世所见。 就眼前这只猛虎来说,较之他前世在动物园中的见过的,身躯长大粗壮了不止一倍。 黑焰驹生具妖兽血统,见到这头猛虎,不仅未如寻常马匹般体似筛糠,反而不甘示弱地发出一声长嘶,口鼻中喷出灼热的浓密白烟,不待启霜发号施令,竟有冲上前与其大战一场的趋势。 那猛虎显然也觉察出黑焰驹非同善类,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前,只在百多步外逡巡徘徊,不时的掀牙砺爪,低吼连连。 启霜在黑焰驹背上呵呵一笑,自语道:“练了多年的武艺却未得机会施展,今日正好用你这畜生试试身手!”说罢将刺犀弓挂在鞍侧,翻身从马背上跳下,背后虽暗带着金枪,却并不伸手去拿,就那么赤手空拳向那猛虎迎面走去。 那猛虎在这一代的山林中称王称霸,感应到启霜的挑衅之意,不由狂怒难耐,厉吼一声,挟着一团腥风迎头扑了上来。 启霜斜跨一步,身躯平移一尺,让过猛虎这一扑。不待猛虎前爪落地,凝神发掌,双掌平平推出,正中猛虎肩颈之间。虽然他有心多玩一会儿,掌上未用几成真力,却也将这数百斤的庞然大物击得横飞出去,蓬的一声摔在数丈之外。 那猛虎在地上打个滚站了起来,转头再次扑来。 启霜脚下暗踏八卦方位,身形腾挪转折,每一次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猛虎的扑击撕咬,同时双掌起落如飞,左一掌右一掌地连环击在猛虎身上。 虽然始终未下死手,却也打得猛虎皮肉筋骨无处不痛,口中发出一声声嘶吼。 一人一虎斗了小半个时辰,启霜兴致已尽,决定收拾了这畜生后打道回府。恰好猛虎再次凌空扑来,启霜双足牢牢钉在地上,上半身用了一个“铁板桥”的架势,断折般向后一仰与地面平行。 在猛虎从身子上方扑过的瞬间,右掌看似绵软无力的在猛虎的腹部轻轻一按,一股阴劲透过猛虎柔软的皮毛直入内腑。 那猛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落地时四腿一滚倒在地上,口鼻中都喷出血来。不过它在原地滚了一圈后竟又站了起来,转头纵跃如飞,向着密林中逃窜而去,速度竟是奇快无比。 启霜方才清楚地感应到自己那一掌已将猛虎的内腑震成一团糟糕,却未想到这畜生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精锐还有力气逃走。眼看到手的猎物自然不能放它逃走,启霜一声招呼将黑焰驹唤到身边,飞身跃上马背,喝了一声:“追!” 黑焰驹得了主人的命令,登时使发了性子,撒开四蹄沿着猛虎逃窜的方向追了下去。 虽是在山林之中,地势高低起伏,崎岖不平,但黑焰驹的速度丝毫未受影响。尤为难得的是每到上坡之时,它会自动屈起前腿,下坡时则会屈起后腿,如此一来,不管地是如何变化,马背上的启霜都感觉如履平地,丝毫不觉颠簸。 本来如此跑法会加倍消耗体力,但黑焰驹的体力却似无穷无尽,始终保持着惊人的高速狂奔良久,竟是丝毫不显疲态。 穿过一片密林又翻过两道山梁,前面是一片较为平缓的草地,启霜看到那猛虎的身影便在前方不远处。因为有心收获一张完好无缺的虎皮,所以他也不动用“乾坤弓”,只催动黑焰驹在后面紧追。 草地尽头是一条小河,启霜忽见有两个人背向自己坐在河边,正好挡住猛虎的去路。他担心已成困兽的猛虎伤人,忙出声喝道:“前面两位快快躲开,猛虎来了!” 一面说着,他已经重新将“刺犀弓”取到手中,张弓搭箭遥指猛虎后背。若是那两人遇到危险,他自然顾不得虎皮受损,当场便要将其射杀于箭下。 便在启霜张弓欲射之时,那坐在河边的两人忽地站起转回身来。启霜这才发现这两人生具奇相,身高都有两丈上下,面色皆有如重枣,尤其是在眼睛上方双眉的位置,居然又各生了两只眼睛。 “莫非是那两人?”启霜心中一动,当时停箭不发。 那两人转身看到猛虎,竟然一起呵呵大笑起来,左边的一人闷声闷气地笑道:“好造化,咱们兄弟正饥饿难耐,便有这么大一块肉送上门来!”说罢,大踏步向猛虎走了过去。 猛虎伤重之下狂性大发,作势便欲扑上来撕咬。那人劈手一把,抓住猛虎顶花皮,只轻轻一提,如常人提一只猫儿般将偌大一只猛虎提在空中,单臂用力在空中抡了一圈,而后“蓬”地一声重重掼在地上。 这一掼怕不有万钧之力,一下便将猛虎着地那半边身子的骨骼摔得寸寸碎裂。猛虎口中凄凄惨惨地呜咽两声,随即丧命。 随手摔死猛虎后,那人俯身拎起虎尸,转身便要和另外一人离开。 启霜此时已基本确定两人身份,知道这是两个浑人,有心和他们开个玩笑,便高声喝道:“那个大汉,怎么将我家养的猛虎打死了?” 那两人听到喝声一起回头看时,启霜已经催马到了近前。拎着虎尸之人伸手挠了挠头:“原来这虎是你家养的,难怪如此不禁打。既然你说了,便还给你好了。”说着扬手将虎尸仍在启霜马前。 启霜从马上跳下来,看也不看虎尸,走到两人面前,仰起头打量这两个擎天之柱般的巨汉,却不由更加吃惊——原来走到近前他才看出这两人身材虽然长大,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稚气,看年龄最多与自己相仿。 他按下心头的惊讶,故意做出一副睥睨之态,撇嘴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见启霜语气不好,很有些担心的样子,仍是那打虎之人开口答道:“我叫作房龙,这是我兄弟房虎。虎已经还了,你还待怎样?” “果然是他们。”启霜心中暗喜,面上却显出冷笑,“这头猛虎是我家驯养了帮忙狩猎之用的,现在已经被你活活摔死,还一头死虎还有何用?” 房龙期期艾艾地道:“虎已死了,还有什么办法?不如这样,我们兄弟在山中也见过不少猛虎,这边去找一头捉来还你便是!” 启霜摆手道:“却是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和你们兄弟打个赌。若是你们赢了,这虎便不用陪;若是我赢了,从此你们便跟在我身边,代替这虎来帮我打猎!” 第一百一十四章 喜收双徒(第八更) 房龙虽是浑人,却终究未傻到家,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先问道:“你想赌什么?” 启霜哂道:“我看你们两个身材高大,想来力气是不缺的,我便和你们比一比力气。” 一听说比力气,房龙四只眼睛一起放光,忙再问道:“怎么比法?” “很简单,”启霜抬起右臂,竖起手掌,掌心向前,“我只站在这里,任凭你们用力来推我的手掌,只要能将我推得移动脚步,便算你们赢了!” “我们赌了!”这一次不待房龙开口,一直沉默的房虎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启霜道:“既然答应了,那便来罢!” “大哥,让我先上!”房虎抢前一步站到启霜面前。 启霜因自幼练武而发育甚快,十二岁的年龄,身高已经超过六尺,但在房氏兄弟面前,却只堪堪与他们的大腿齐平。因此,房虎不得不弯下身,才能与启霜正面较力。他来伸出一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与启霜的手掌相抵。 他先试探地用力一推,却感觉眼前这人的身躯竟似钉入地下一般牢固,一条看似纤细的手臂更如钢浇铁铸,在他这一推之下未见丝毫晃动。 房虎虽然心思单纯,却也便知道了这人有些古怪。当即将左手按在右手的手背之上,口中霹雳般一声暴喝,全身的肌肉膨胀鼓起,将一身本就破旧的麻布短衣撑破了几道口子,双臂同时奋起神力向前推动。 “糟糕!”在房虎用上全力之时,李靖便知道自己这次是有些托大了。他本以为房氏兄弟虽然天生异禀,却终究不过只有一身蛮力。 凭借自己这些年的修习的功夫,应当可以稳胜两人,却未料到这对兄弟的蛮力实在强大到了惊人的地步。 他此刻只感到排山倒海般的无匹巨力似乎永无休止地冲击着自己的手掌,不到片刻灌注了真气的手臂便已微微颤抖现出不支之态,身躯亦开始一点一点地后仰。 一旁观战的房龙看出苗头,大声呼喝助威:“兄弟加把劲,这小子不行了!” 眼看启霜便要败在房虎的神力之下,之前莫名其妙打出那古怪两掌的奇异感觉再次出现,不过这次稍有不同,是对应八卦中山属“艮”卦的阴维脉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正被逼得后移的手掌不自觉地摆出八卦掌“艮”字诀的一式“壁立千仞”。 “艮”字诀应山之相,合熊之形。这招式一出,他身后蓦地现出一座淡得肉眼几乎难以看到的巍巍崇山虚影,而他的身体也似乎与这万仞雄峰融为一体,任凭方相如何发力,都有如蚍蜉撼树,不能使他的身形移动分毫。 房龙眼看着兄弟四只眼睛都瞪得浑圆,头顶开始冒出腾腾的热气,全身的肌肉几乎要涨得爆炸开来,显然已经拼尽了全力,而对面那在初时明明已显出不支之态的人此刻却又变得如泰山之安,急得直在一旁搓手,却又想不出办法。 “房龙你若是着急,不妨一起上罢!”启霜忽地微笑开口。 房龙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人此刻竟还能开口说话,那自然是犹有余力,喜得却是终于可以上场助兄弟一臂之力。他上前一步与方相并肩而立,双掌交叠抵在兄弟的手背之上,口中一声暴喝,双臂骤然发力。 启霜身后的崇山虚影渐渐变得清晰了少许,而他的身躯随之愈来愈稳重。房氏兄弟虽是合力横推,却仍不能将他推动分毫。 蓦然间,启霜一声长笑,喝道:“去罢!”右掌又演化“艮”字诀中的一式“层峦崩摧”。 他身后那崇山虚影一阵晃动,在隆隆声响中拦腰断折,半截山峰挟着无匹巨力缓缓倾颓,与启霜外吐的掌力融合,向着房氏兄弟碾压了过去。 房龙、房虎只觉手掌之上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庞大力道,登时站不稳身形,随着启霜的一喝踉跄跌退,一连退了十余步后仍稳不住身形,“咚咚”两声闷响,好似倒了两座石碑般仰面摔倒在地上。 启霜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可服气么?” 房氏兄弟一个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八只眼睛互相对望一阵,全都苦了脸。 房龙试探地问道:“我们兄弟愿赌服输,从此跟着你是没有问题。不过我们两个食量甚大,你让我们吃饱饭,我们才有力气帮你打猎。” 启霜笑道:“只要你们肯出力,哪有饿肚子的道理?现在你们跟我回家,顺便在路上说一说你们的来历。 在路上房龙述说了自己兄弟两个的来历。虽然他口舌笨拙,说起话来颇有些夹缠不清,但启霜很有耐心,反复询问几次,终于大致听懂了他言中之意。 说起来这两兄弟也算命途多舛,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出生时因为四只眼睛的奇异相貌而被乡里视为妖孽,但父母都是淳朴善良之人,并不以儿子的怪异为忤,含辛茹苦地养育他们兄弟两个。 渐渐地两人又展现出另一宗奇异之处,身躯直如充气般长大,才几岁的孩子竟然高过寻常的成年大汉。 如此一来,乡里之人对两兄弟更加畏惧,纷纷疏远了他们一家,即使左邻右舍也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在房氏兄弟七岁那年,他们的父母染上时疫双双病逝。乡里之人皆传言是这对妖孽兄弟克死父母,鼓噪着要将他们驱逐出村子。 当时两兄弟的身量已经长到丈半,更兼身负神力,若要打架,便是整个村子的百余青壮一拥而上也禁不起他们三拳两脚。 但房氏兄弟天性憨厚,又自幼受父母教导,不愿与乡邻生出争端,索性弃了家中的几间草屋,一起来到这山林中住了下来。 凭着天生的神力,山林中的凶禽猛兽也伤不了他们,反而往往成了他们口中之食。两兄弟便靠着捕猎鸟兽和采摘野果,饥一顿饱一顿地在这山林中生活了整整四年。 听说这对看来人高马大而实际年龄刚刚十一岁的兄弟竟有如此坎坷的身世,启霜不由唏嘘不已。 在城门前,因为启霜身后带着两个四只眼睛、身高两丈的小巨人,很是被门军盘问了一番,直到他报出将军的身份,才能进到城内。 入城之后,房龙、房虎的奇异相貌自然不免引来大批好事之徒的围观。 总算房龙和房虎性子淳朴,虽被人指指点点的参观,却丝毫不觉羞恼,只管左顾右盼地观看他们在山林中从未见过的诸般新奇事物。 等到了家中,兵营上下听说李将军出城练习骑射,收获除了包括一头猛虎在内的大批猎物,还有两个怪人,尽都跑出来看热闹。 启霜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一众驱散,命人收了猎物,便带着房龙和房虎来见过齐王。 齐王是见多识广,但初见房氏兄弟时也很吃了一惊。待听启霜述说了两人的身世,倒也颇有怜悯之意,嘱咐启霜好生看待他们,不可以寻常仆役视之。 启霜带着房氏兄弟出来时,早已听到消息的淑琴正在院中等候。 见淑琴也望着方氏兄弟啧啧称奇,失笑道:“这是房龙和房虎,你休看他们身躯长大,其实都只有十一岁。你将他们安排到我的院子里住下,以后还要多照顾他们。” 随即回头对房氏兄弟道:“这位琴姐以后便直接掌管你们的伙食,你们若想每天都吃饱肚子,以后定要好好巴结她。” 在淑琴面前,房龙和房虎都现出些束手束脚的拘谨模样,向着她憨憨地笑了一笑,一齐问候了一声:“琴姐好!”便不知再说些什么。 听这两个顶天立地的大个子竟唤要自己姐姐,淑琴既觉有趣又感开心,嘻嘻笑着答应了,又上下打量两人一番。 见两兄弟都是一身褴褛,蓬头垢面,便神气十足地吩咐道:“你们这样子可不成。跟我来吧,我先送你们去沐浴,然后给你们换一身干净衣服。府里现成的衣服是肯定没有合适的,只有立即叫人到裁缝铺赶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走去,房氏兄弟亦步亦趋,老老实实地跟在她的身后。 晚饭后,淑琴带着由头至脚焕然一新且酒足饭饱的房氏兄弟来到李靖居住的院子里。启霜正在院中的石凳上闲坐,香兰唤了一声“少爷”,施礼后站到他的身边,房龙和房虎则并肩站在启霜的面前。 启霜笑道:“先前咱们打的那个赌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我之所以将你们兄弟带回府中,实是有一件事欲与你们商议。我看你们两兄弟天赋异禀,若练习武艺,将来必定成就非凡。我虽然只略长于你们,但在武艺一道上却颇有些自信,因此有心收你们两兄弟为徒。却不知你们兄弟二人是否愿意?” 房龙和房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瞪着八只眼睛对着启霜发愣。 启霜身边的淑琴见房氏兄弟愣呆呆地不知回答,心中颇为焦急。虽然相处了只有一个下午,但房氏兄弟憨厚淳朴,一口一个“琴姐”唤她,双方已很有了一点交情。 她当即恨铁不成钢地出言提醒:“将军要收你们做徒弟传授武艺,你们两个傻小子还不赶紧拜师!” 房氏兄弟如梦初醒,他们虽然淳朴,却终究不是傻子,经过先前的一场较力,早将单臂轻松胜了他兄弟合力的启霜视若天人,听说启霜愿意教他们武艺,又如何会不愿意,当即大喜过望地推金山倒玉柱跪拜于地,口中唤了一声“师傅”后便连连叩头。 他们也不懂得拜师之礼,却不约而同地想到叩头总是越多越好。 启霜和淑琴一起笑了起来。启霜摆手道:“头早磕得够啦!你们两个起身,我现在便传你们武艺。” 房龙和房虎满怀着兴奋和忐忑站起身来,既迫不及待地想快些学习武艺,却又自知脑筋不大灵光,担心学得不好而被师傅责罚。 启霜心中却是早有打算,以这两兄弟的身形体魄及才智悟性,八卦掌这门内家功夫是无论如何都学不成的,因此他传给两人的是前世武林中流传甚广的一门外家功夫“十三太保横练”。 “十三太保横练”入门甚为容易,前面的三层功夫无论你是什么庸才凡夫,只要肯下三五年苦功都可以练成。 自此功法流传于世以后,不少跑江湖卖艺之人都练了这门功夫,用来表演单掌开砖、胸口碎石之类的保留节目。但从第四层开始,修炼的难度便直线上升,若非天赋高又有大毅力之人,绝难再有寸进。 对于房龙和房虎来说,这门功夫却似为他们量身订造。两人的天赋异禀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踏实至极,但凡是启霜要求他们做的各项功课全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不管如何苦累也绝不打半点折扣。 正因如此,不过数日光景,两人的功夫竟已跨进门槛接近小成,令启霜这做师傅的心怀大慰。却不知这人得了哪一位异人的传授,年纪不大竟已有了练气巅峰的修为,甚至堪堪触及了一点凝练罡煞的筑基门槛。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秘大能 启霜和淑琴出得并州兵营门外,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他瞧到一个衣衫褴褛、白须白发老人从一家酒店门摇摆着跨出,唱着砍柴歌,似是半疯半巅,路上行人指指点点。 启霜上身不动,脚下却用上“八卦门”轻功步法,看似随意的一步跨出,便是四五尺的距离,因此表面看来如闲庭信步般悠然,行走的速度却是极快。 然而不管他脚下如何发力,与前面那摇摇摆摆缓步而行的老人的距离却总是不能缩短。 看看出了城门,启霜见路上来往行人已少,便顾不得惊世骇俗,将轻身功夫全力施展开来,一掠数丈,疾如鹰隼劲箭。 诡异的是前面的老人依旧步履从容,速度也不见提升,启霜却还是追他不上。 “前辈留步,且容弟子拜见!”看到已行至荒僻郊野,左右已无旁人,启霜扬声向前面叫道。 那老人倏地止步,转身望着启霜笑道:“你这娃儿好生奇怪,不陪着你那小佳人,却来追我这糟老头子干什么?” 启霜紧赶几步,到近前再仔细打量这老人,见他满脸的皱纹中似乎淤积了无尽的风雨沧桑,但一双眼睛却澄澈如清泉,明亮如星辰。 听了老人言语,他哪还不知眼前定是高人,急忙下拜施礼道:“弟子心慕大道,奈何不得其门而入。今见前辈,实为平生大幸。尚请前辈不以弟子愚昧,为弟子指点迷津。” 老人笑道:“好性急的娃儿。我老人家偶然念动,感应到并州有一人与我有缘,故此分出一缕神念化身重履红尘,果然遇到你这娃儿。” 听说眼前老人竟非本尊真身,启霜心中大震。这些日子他曾请教修行之道的各种基本常识,知道这老人既然拥有神念分身化形之能,最少也是元神已成的大能之辈。 又听他言中之意,似乎自己正是他要寻找的“有缘人”,这一喜非同小可,当即不假思索地再拜,口称:“弟子启霜拜见师傅!” 老人哈哈大笑:“罢了,说来当真是天意,娃儿你这一身练气法门,居然与我老人家苦思多年、近来刚刚研创成功的一门秘术契合无比。我老人家刚刚推算了传你法门之人,那人应是间接得过我一些传承的后生晚辈,如今却已不在世上。如此算来,你其实早已入了我老人家门中。既是有缘之人,我老人家便破例一回,收你当一个关门的小徒弟!” “练气期为修行之道的基础,这一境界讲的是引天地灵气入体,在积蓄真气的同时淬炼周身经脉及躯体,这一步你如今已经完成,而且据老夫观察,你的根基之牢当世罕有,由此可见那位高人传你的法门定然神妙无比。到了筑基期,则需要以秘法采撷提炼天地灵气之中的罡煞之炁,将之熔炼入自身真气,化真气为真元。” 罡煞之炁是一个笼统的叫法,包括三十六种天罡之炁和七十二种地煞之炁。 每一种罡煞之炁都是天地自然之力的体现,因此熔炼了与自身属性相合的罡煞之炁后形成的真元除了比真气凝练精纯百倍外,还可以调动天地自然之力,所以真元又称为法力。 启霜听的有些糊涂,自己练得明明是前世家门秘传的“八卦门”武学,如何又与眼前这老人扯上关系?不过听到老人已经答允收徒,他却顾不得多想旁的事情,忙依着礼节向老人行了拜师之礼。 老人摆手命启霜起身,引着他走到一旁。老人在一块卧牛石上坐下,启霜恭谨地站在他面前候教。 老人脸色一正,对启霜道:“娃儿,在传你修行之道前,我老人家却有一句话问你。修行之道历来孤独,你娃儿天资绝佳,若得我老人家传承,几可肯定长生可期。早晚一日,你注定要经历与亲友的天人之别。这一切,你可看得开,放得下么?” 启霜想说“可以”,但今世淑琴、天武真人、蒋仙碧、白玲玉、罗士信、灵通子等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这刹那之间尽都清晰无比的涌现在脑海之中,那两个字立时变得千钧之重,沉甸甸压在心头,怎都吐不出口来。 半晌之后,启霜颓然道:“弟子做不到。” 老人叹道:“痴儿。若你能放下一切,随我老人家入山修行,我老人家可保你一路有惊无险直指长生大道。你这一句‘做不到’,却注定身染红尘杀劫,在修行之路上亦要经历无穷磨难,说不定便会夭于中途,身死魂灭。我老人家再问你一句——‘你可会后悔?’” 这一次启霜却没有半点犹豫彷徨,毅然决然地答道:“弟子死而无悔!” “好,好一个死而无悔!”老人拊掌大笑,右手中指屈指一弹,一点白光自指端飞出,射入启霜眉心。 启霜直觉脑中开天辟地般一声轰然大响,精神恍惚一下,虽只短短一瞬,却又似经历了一次宇宙轮回般漫长。 等他回过神来,脑中已多了一篇字字珠玑、深奥难明的修行法门,那老人却已从卧牛石上起身扬长而去。 “弟子斗胆,请师傅赐下姓名来历!”启霜不敢再追赶,只能望着老人背影叩拜询问。 老人既不转头,也不回答,随口作歌曰:“木德风姓,八卦创焉。龙瑞名官,法地象天。庖厨祭祀,网罟渔畋。瑟以象时,神德通玄。” 他渐行渐远,恍惚之间便已消失在地平线下。 启霜初时有些茫然,稍一转念,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好半晌后才能将这口气徐徐吐出,喃喃自语道:“圣皇伏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相玄通 走在回家的路上,启霜脑中一片晕陶陶的,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之前他曾听玄石介绍当今修行界的情况:除了那位身合大道、神证无极,长年于不可知之地闭关参悟无上妙理的鸿钧道祖,便要数道门三清、西方二尊、妖族一圣、人族三皇、天庭帝后这些将纯阳元神散化归虚寄托于永恒真空,真正做到与天地同寿、不朽不灭的大能力者为尊。 自己本来期盼的是在原来轨迹中的会成为自己老师的天武真人,岂知等来的竟然是三皇之首的天皇伏羲! “或许这便是作为穿越者应该享有的福利罢?”胡思乱想的启霜只能用这个蹩脚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好运气。 伏羲以神念之法直接印入启霜脑中的修行法门名为“八相玄通妙法”,是他依据自己当年所创的先天八卦之理而衍化的大道要诀。 此法诀修行有成,可以御使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自然之力,身化狮、麟、凤、龙、蛇、鸡、熊、猴八种异兽灵禽;修行到最高境界,更可望问鼎元神纯阳、不朽不灭。 启霜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发坚定:“我求诸神道,封神,如今我是期盼你早日降临了!” 这天晚上,启霜先照例指点两个徒弟房龙、房虎的功夫。说来这两兄弟天赋异禀,在原来的轨迹中应该是未曾得过传授,只仗着一身蛮力赢人,所以才显得庸庸碌碌。 虽然当过大隋的所谓“镇殿大将军”,想来也不过是因外形“出众”而被摆在殿前充个样子。 如今他们学了自己传授的“十三太保横练”功夫,日夜熬炼筋骨,打磨气力,将本身的潜力逐渐开发出来。 启霜检验了房氏兄弟的功夫进境,很是惊讶地发现两人居然有了突破“十三太保横练”第九关的势头。 这门功夫虽是外家硬功,到了高深处却是由外而内。 一旦进入第十关,便会由练体转为练气。那时的房龙和房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启霜对此很是期待。 指点了两兄弟在功法上的一些疑难后,启霜又好生勉励了他们几句,便打发两人自己去用功苦练。 等房龙和房虎离开,启霜在自己暂居的这座院落的院子正中放了一张蒲团,盘膝打坐五心朝天,默默运转伏羲所传“八相玄通妙法”中采撷罡煞、凝练真元的秘法玄功。 初时,他因为太过紧张,好一会儿都不能进入状态。 渐渐地,随着心境归于自然,以臻圆满之境的真气依循秘法在经脉间天然流转,心神亦晋入似有知、似无知的神妙境界。 蓦地,启霜只觉任、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蹻、阳蹻八脉同时一跳,茫茫天地间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捉摸、介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神秘事物被他体内真气引动,分出细微至近乎于无、性质各不相同的八缕,渗透肌肤进入他体内分属八脉的列缺、后溪、公孙、临泣、内关、外关、照海、申脉八处窍穴。 在此同时,充盈于八脉之内的精纯真气亦如江河倒灌般注入八个窍穴之内,与那八缕被修行之人称作“罡煞之炁”的神秘事物反复融合、凝练,最后形成八颗微若米粒却蕴含无穷能量的液滴,悬浮在显得空空荡荡的窍穴之内。 启霜倏地长身而起,右掌隔空虚按,随着微微凹陷的掌心向外一吐,一道银白电光从掌心射出,在一声殷殷雷鸣声中,将丈许外的一个鼓形石墩炸成齑粉。 右掌回收,左掌轻柔挥出,平地忽地起了一阵狂风,将散在地上的石粉吹得无影无踪。 而后他将左掌一翻,向着左侧十余步外的一块重在千斤以上的巨石向上一抬,那巨石随着他手势离地而起,在空中悬浮数息后咚的落回地面。 随即左掌又翻转下按,为练功之便而夯压得坚硬结实的地面上有三尺方圆的一片忽地化作泥沼,维持了片刻才恢复原状…… 启霜便像是一个刚刚得到有趣玩具的孩童,将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掌法逐一试演一遍。 等他将一路掌法使完,心满意足地收招定势,整个院子已被破坏的满目创痍。 “苍虚空蒙罡炁、辟邪神雷罡炁、九天烈风罡炁、紫阳真火罡炁、坤极戊土煞炁、玄冥真水煞炁、太岳镇狱煞炁、黑沼蚀神煞炁。” 启霜将自已以“八相玄通妙法”接引入体的罡煞之炁默数一遍,暗自咋舌叹道,“竟然都是在三十六类天罡之炁和七十二类地煞之炁中位列前十的极品货色,难怪师傅他老人家语气中颇以这门秘术为傲。” 在欣喜的同时,启霜也颇为自己似乎遥遥无期的筑基之路而苦恼,凝炼出真元种子只能算是筑基之境的起步。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在奇经八脉的每一处窍穴都凝炼出一颗真元种子,而后用水磨功夫不断采撷属性相应的罡煞之炁来培育所有的真元种子,使每一处藏有真元种子的窍穴都演化为一个源源不绝生成真元的泉眼。 待到窍穴中真元满溢流入经脉,在经脉中逐渐积累充盈,由涓涓细流而成滔滔大江,最后汇入丹田形成一片横无涯际的真元之海,筑基之境才算宣告圆满。 若当真按部就班地修习,其间需要耗费的心力与时间,实在难以估量。 尤其是修习“八相玄通妙法”要同时采撷八种罡煞之炁,比起其他主修一两种罡煞的功法,难度自然也高出数倍。 “再用一年时间,一定要将真元种子全部凝炼成功,就到这天下游历一番。试着用秘法中附录的那门夺天地造化以为己用的法门加速筑基的进程,力争早一点进入结丹之境。” 启霜默默地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同时将目光投向繁星点点的无尽夜空,双拳紧紧握起,“只有自己的实力够强,才能在那场波澜壮阔的史诗般大战之中,争取到足够多的好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画戟卦刀 齐王引启霜到兵器库,让启霜选择兵器,启霜上前先绰起了画戟,这杆画戟总重一百零八斤,全长一丈二尺五寸。 前端的枪锋长达一尺八寸,屈曲蜿蜒,形如灵蛇,枪锋后是六寸长六角八节的鎏金血挡,侧面延伸出两个横枝,连接着一弯形如新月的侧刃。 枪锋和侧刃的表面都密布美丽的云纹,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折叠锻打,其锋锐的程度无可置疑。 色作朱红的戟杆粗如鸡卵、长九尺五寸,通体以阴刻法雕琢了许多火云图案,除了美观之外,还可以增加双手与戟杆的摩擦力,便于抓握。末端的戟纂做成三棱透甲锥的造型,长有六寸。 启霜双臂轻展,用画戟试演了几个招式,虽然他当初是用枪法击败了裴寂,但说起真正喜爱和用的最好的长兵器还要数方天画戟。 前世启霜家传的“八卦门”武学中有一路“云龙九现”戟法传承,在武林中素称一绝。 “好!”齐王在一旁鼓掌喝彩。 方才启霜虽只展露了“云龙九现”戟法的一鳞半爪,但在齐王看来,那杆方天画戟在启霜手中活脱脱便是一条摇首摆尾的经天游龙,动则喷云吐雾,飞腾变化,静则隐介藏形,深潜九渊。 方天画戟因为难学更难精,使用的人一向不多,齐王从没见过一人能将画戟使得如启霜这般出神入化。 启霜试招后感觉这杆画戟轻重长短无不得心应手,收势后将画戟立在身边,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旁边早有人过来为他扶住画戟,启霜转身又将装在绿色鲨鱼皮刀鞘内的长刀拔了出来。 这柄刀依照启霜前世惯用的八卦刀样式打造,全长五尺四寸,分量却加重到六十四斤。圆柱形的刀柄长一尺四寸,表面盘绕着一圈圈细密的螺纹,末端是一个核桃大小的赤金圆环。 护手刀盘也是赤金所铸,呈八角形,两面都雕刻着八卦图形。同样是赤金质地的狮头吞口吐出四尺长厚背薄刃刀身,光莹莹冷森森如一泓秋水,除刀锋以外,刀背前端的一尺也开了锋刃,使得它劈刺反撩都威力无穷。 启霜右手持定长刀,左手在鬓边一拂,一根头发轻飘飘落了下来。他手腕一翻,刀刃转而向上,那根头发正好落在刃口之上,毫无停滞地断成两截。 “好一口宝刀!”房龙和房虎八只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大声赞叹之后,转头对齐王道,“为何只有师傅的两件兵器在此,我们兄弟的兵器怎不一起拿出来?” 启霜笑道:“在家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们那两件兵器分量太重,想要的话,还是自己去取罢!” 齐王忙道:“正是如此,本王这就派人带路,还请两位小爷亲自辛苦一趟。” 等房龙和房虎高高兴兴地跟着引路的人往后面去了,齐王又对启霜道:“李将军,你不如现在便试一试这身铠甲,若发现不合身的地方,本王也好叫人赶工改造,保管不会误了将军的大事。” “齐王有心了。”启霜点头答应。 淑琴亲自上前动手,帮启霜将那一全套的盔铠甲胄披挂整齐。 等启霜穿好铠甲,厅内所有的人齐齐地喝了一声彩,这套铠甲穿在他的身上,长短肥瘦不差分毫,竟似专为他量身定造一般。 这套铠甲有个名目唤作“九麟铠”:盔名麒麟盔,是将数种珍稀金属以地火熔炼后整体浇铸成型,坚固无比,顶上用两颗红宝石镶嵌麒麟双目,烁烁生华。 甲名麒麟甲,内层是坚韧无比的黑犀之皮,外层层叠缝缀了数千片其薄如纸却坚韧无比的鳞状甲片,甲胄双肩、双肘、胸腹、双膝皆有一个麒麟吞口,加上头盔,恰好是九只麒麟。 启霜穿上这身甲胄,俨然便是一个雄姿英发、俊朗不凡的少年将军。 启霜转身到了室外,一声唿哨将黑焰驹召唤到身边,飞身跃上马背,在院子里来回驱驰几趟。 齐王极有眼色地命人将画戟和长刀送上。 启霜将长刀挂在鞍侧,提戟在手又在马上试了几招,其间还夹杂着用了几手刀戟交击的功夫,但觉得心应手,并无半点不适,这才挂好刀戟,满意地跳下马背。 他刚要进屋,便听到后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转头看时,见是房龙和房虎笑呵呵地扛着自己的兵器回来。 启霜为这两个徒弟订做的兵器是两根“青铜蟠龙柱”。之所以不称“棍”而称为“柱”,实在是因为这两件兵器的尺寸太过惊人。 每一根蟠龙柱都是二丈五尺长短,成年男子双手虎口对掐粗细,材质以青铜为主,又添加了一些其他的珍稀金属以增加其硬度,称一称份量,整整一千五百斤。 错非房氏兄弟的怪力,旁人莫说舞弄,便是拿也拿不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列阵战寇 齐王在王府中召集军事会议,介绍定军山匪势猖獗,不断劫掠并州多地县城,人马已达三千余,对唐军已构成重大威胁。启霜当场表态,他愿自明日带五百兵马,五日内荡平此股匪寇,齐王大惊,见他态度坚决,只好答应。 第二日,启霜果然率兵径直赶往定军山。齐王在太原城头望着五百人马远去的烟尘,跌足长叹道:“此战危矣!” 兵至定军山下,启霜竟不扎营,直接在山脚下的一片空地列阵,自己全身披挂,骑乘黑焰驹伫立阵中,身边是裴寂和房龙、房虎。 他抬头望一望险峻的山势以及建在高山之上、易守难攻的山寨,下令道:“前去叫阵,要山上的匪寇速速下来受死!” 裴寂当即点了几名军士到山下叫阵。 定军山在石船县各处安排有多处眼线,早已得知唐军派军来剿的消息,甚至已差不多摸清官军的底细。 正因如此,山上的三位寨主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谁都不会认为一位年轻将军带着区区五百人马,能将拥有三千之众和地势之险的定军山如何。 听到巡山的哨兵来报说官军在山下列阵讨战,三寨主钱桂对两位义兄道:“两位哥哥,那不知死的娃娃果然来了,待小弟下山去打发了他!” “慢着,”二寨主萧天峰将他喝住,嘱咐道,“三弟一定记得咱们早先商量好的方略,此次交战给官军些颜色,让他们知道我山寨的厉害之后将他们赶走便是,千万不可大肆杀戮。遭遇小挫之后,那些当官的自然会想方设法地遮掩过失。若是损失太大弄得无法收拾,恐怕会引来朝廷的大军征讨,那时则山寨危矣!” “小弟理会得!”钱桂答应一声,快步出聚义厅,点齐五百喽兵,开启寨门从山道上呼啸而下,在山脚下列阵与官军对峙。 “定军山头领钱桂在此!对面官军哪个上前受死?”钱桂骑铁青马冲到阵前,仗一杆点钢蛇矛厉声高喝。 望了一眼对面阵中叫嚣不已的钱桂,裴寂在马上向启霜抱拳道:“李将军,裴寂请令出阵,斩杀此獠!” 启霜含笑点头,又叮嘱道:“裴大哥多加小心。” 裴寂答应一声,拍马舞刀来战钱桂。 两人通名后并不多说,刀矛并举狠狠厮杀在一处。两匹战马在战场上盘桓冲刺,转眼已是三十余个回合。 启霜在后面的看得分明,要说武艺两人相差不大,但裴寂在南疆久历战阵,经验之老道、应变之自如却胜过多年困守小小石船县的钱桂不止一筹。 眼下虽似是一个平手之局,但裴寂出手时已如一个高明的棋手般伏下几处暗子,只待时机一到,胜负立刻分明。 果然,两人堪堪战到五十合上,裴寂胯下战马似乎偶然失蹄般一个踉跄,累得马背上的裴寂也晃了一晃而至出手略缓。 正因久战不下而心中焦灼的钱桂大喜过望,挺蛇矛恶狠狠分心便刺。 眼看矛尖便要触及裴寂胸甲,却见他在马上摇晃的身躯忽地稳稳坐定,扭腰侧身向旁边一让,蛇矛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在他胸甲上蹭出一溜火星,而钱桂则因出招过猛,蛇矛落空后带得身躯向前一倾。 “糟糕!” 钱桂刚刚升起这个念头,裴寂手中大刀的刀光一闪,钱桂的人头便飞上半空。 匪首已诛,他带下山来的五百匪众心胆俱裂,一声呐喊便往山上溃逃。启霜心中自有主意,也未下令乘势追击。 山上的大寨主卓义良和二寨主萧天峰听逃回的手下哭诉钱桂丧命之事,惊怒交集之下只留了五百人守寨,而后一起率领余下的二千五百人大举下山,誓要为拜弟报仇。 到了阵前,萧天峰首先出战,手提开山大斧向着对面大骂,只要杀了钱桂之人上阵交手。 房龙见匪寇再来,腾地跳到启霜马前,大声道:“师傅,这一阵便交给徒弟罢!” 启霜笑道:“房龙你要出阵不是不可以,不过初次临敌,一定要多加小心。” 房龙答应后将一千五百斤重青铜蟠龙柱扛在肩头,大踏步向萧天峰走去。 萧天峰看到房龙怪物般的身量和巨大得离谱的兵器,心中一个哆嗦,满腔怒火登时消散大半,刚要开口喝问来将姓名,却不防房龙一来不懂战场的规矩,而是实在是个急性子,看看距离已够,闷声不响地举起铜柱便向萧天峰头顶砸下。 因为房氏兄弟的脑筋简单,稍微复杂的招式都是学过便忘,启霜便因材施教,在教授兵器时只传了他们一路棍法中的入门招式、素有“庄稼棍”之称的“泼风八打”。 房氏兄弟在启霜的督促下,将这路只有八个最基本的架势的棍法练了不知几千几万遍,熟极之后居然自生巧妙。 一旦他们将这八式棍法首尾相衔地连环使出,其势当真如狂风暴雨,便是启霜这做师傅的遇上,也需要暂避锋芒。 此刻房龙暴起发难,这一式“泼风八打”中的“泰山压顶”来得迅雷不及掩耳,萧天峰根本来不及拨马躲闪,只有咬着压根使出全身力气横斧向上招架。 “噗”地一声闷响,可怜萧天峰如何禁得起房龙神力和青铜蟠龙柱的分量,一击之下,铜柱未作丝毫停滞,将其连人带马砸成一团模糊的肉泥血酱。 “二弟!”后面观战的卓义良一声怒吼,拍马舞刀直取房龙。 “左右不过是一棍子的买卖,干脆连你一起捎上便是!”房龙狞笑一声,铜柱在空中一抡便要向卓义良砸去。 卓义良目中现出浓烈杀机,不待房龙的铜柱落下,蓦地将嘴一张,一蓬炽热无比的火焰从口中喷出,呼地将房龙巨大的身躯吞没。 “不好!”启霜脸色大变,双腿一夹,黑焰驹奇快如电地越阵而出,霎时已到阵前。 他左手向空中一招,一条碧光莹莹的水龙凭空出现,从浑身烈焰腾腾、被烧得哇哇大叫的房龙头顶浇了下去。 “嗤”的一声轻响,水到火熄,现出衣衫化灰、毛发焦糊的房龙。 总算他“十三太保横练”已成功突破到第十关,体内已生出真气,虽然还远未到“入水不溺,蹈火不焚”的至高境界,但是在危机之下本能地运气护体,才能撑到迅疾出手的启霜相救而未受重伤。 “狗贼敢弄妖法害人,看爷爷不一棍锤扁了你!”吃了大亏的房龙不顾全身近乎赤裸,不甘心地举铜柱要再次上前, “房龙退下,先去换身衣服!”启霜看他此刻实在有些不成样子,双眉微微一皱将他喝退,随即转头对脸色阴晴不定的卓义良冷笑道,“我说凭你们这几千乌合之众竟有胆量公然占山为王,原来依仗的是你这一手吞焰吐火的异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荡平匪寨 见到启霜招水灭火的手段,卓义良的一颗心登时沉到谷底。他早年偶然间得到一篇“御火术”秘诀,狂喜之下依法修习,却因自身禀赋问题而毫无进展。 直至来到定军山后另有机缘,才勉强将此术练成。自此无论怎样的强敌,在他喷出的一口烈焰之下,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岂知在启霜面前,他平生最大的倚仗竟是随手便破,由不得不心中惴惴。 不过身在战场,害怕也是无用,只有奋力一搏以求生机。想到此处,卓义良倒提大刀催马向前,到近处张口先喷一口烈焰烧向启霜。 他倒不指望喷这一口火能将对方如何,只盼着启霜施法灭火时稍一分心,自己便能欺到近前,凭掌中的这口大刀与他拼个输赢。 见卓义良故伎重施,启霜左手一拍胯下黑焰驹的顶门。 黑焰驹发出一声嘹亮长嘶,张着大嘴望空一吸。卓义良喷出的那团烈焰登时被拉长成为一条火蛇,自动投入黑焰驹的口中。 将这团含有卓义良自身精气的烈焰吞入腹中后,黑焰驹很是满足的打个饱嗝,还从鼻孔中喷出两道浓烟——身具冥焰妖兽血脉,吞焰吐火乃是黑焰驹的天赋能力,较之卓义良那半吊子的御火术胜过不知凡几。 正策马前冲的卓义良大惊,但此时也已不容他退缩,只得高举大刀照着启霜头顶劈下。 因为生出拼命之心,这一刀却是远远超出他平时的水准,人马合一,刀借马力,刀势急如闪电,迅若风雷。 启霜双目微阖,手中方天画戟凭空虚刺后向上轻轻一挑,用了一个“震”字诀的手法,蛇形锋刃后六角八节的鎏金血挡精准无比地磕在卓义良大刀刀头与刀柄连接处的兽吞口。 卓义良只觉手中大刀仿佛被一柄千钧重锤由下而上狠狠兜中,控制不住地向上高高荡起,胸前空门打开。 “下去!”启霜一声冷喝,将戟头调转,戟杆一记横扫狠狠抽在卓义良腰肋之间。 卓义良的身躯在马背上横飞数尺,重重地摔倒在尘埃之中。他也不知自己的肋骨折了几根,反正是剧痛无比一时难以起身。 启霜画戟朝天一举,舌绽春雷声震全场:“裴寂将此人拿下!房龙房虎在我身后,全军出击!” “杀!”本来对此战颇抱着几分疑虑的唐营上下士气大振,又想到启霜先前许下的重赏之诺,人人心头火热双目泛红,齐齐地爆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狂吼,势不可挡地杀向早已失心丧胆的定军山匪众。 在这一刻,那一颗颗长在匪徒颈项之上的头颅,活脱脱便是结在摇钱树上的金银果实,只等待他们上前挥刀收割。双方一触之下,唐营的战士亦显现出自身的不凡之处。 他们除了个个身手矫健,更厉害的还是凶狠的心性和老辣的经验,往往都是以伤换命,拼着用身上不致命处挨上一刀一枪,换得机会斩下对手的人头。 胜败在双方一触之下便已分明,定军山匪众哭爹叫娘地转身往山上逃去。 启霜一马当先,房龙和房虎其后紧随,率领着几乎未曾折损的唐营战士紧追不舍。 到了山寨的大门前,留守的五百山匪只怕官军随着溃兵追杀进来,畏惧之下索性将心一横,紧闭寨门连自己人一并挡在外面。 溃逃至寨门下的匪众向寨内求告哭骂无果,又见启霜已经带人杀到,纷纷抛下兵器跪地乞降——不管最后官军会如何处置他们,最少可以保得眼下活命。 启霜抬头望望紧闭的寨门,转头吩咐道:“房龙房虎,上前破门!” “喏!”房氏兄弟答应一声,舞动青铜蟠龙柱大踏步向寨门冲了过去。 “放箭,不要让那两个怪物靠近!”寨墙上有小头目惊惶地喝道。 守寨的匪众登时箭如雨发。 房氏兄弟的身体早已打磨到不畏寻常刀箭的地步,那一支支劲力十足的羽箭射在两人身上,发出一声声噗噗闷响,却只能穿透两人的衣服便反弹落地。 两人腿长步大,几下疾奔便已到了寨门下面,各将手中一千五百斤铜柱举起,一左一右向着两扇寨门砸了下去。 轰然巨响中,两扇用尺半粗原木拼成的坚厚寨门粉碎如末,连带着两边相连的青石寨墙也都倒了四五丈的一段。正在上面放箭的匪众惨叫着摔落在木屑碎石之中,非死即伤。 如此非人之力令山寨内的匪众彻底绝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和寨外同伙相同的做法,飞快地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扮足老实可怜之状乞降。 荡平山寨之后,启霜当众宣布立即兑现前诺,由裴寂主持,依照各自在此战中的功劳,将山寨中匪寇多年聚敛的财富全部分发下去,自己一文不取。此言一出,唐营上下齐声欢呼。 在前面聚义厅里兴高采烈地小秤分金大秤分银之时,启霜却在后面单独提审了在战场上生擒的卓义良。 据启霜观察,凭卓义良的禀赋,总有法诀也绝无可能练成那吞焰吐火的异术,若非有高人提点帮助,便是遇到什么天材地宝。 不过他既然混到了落草为寇的地步,想来高人什么的不大可能存在,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寻常黄白之物启霜不放在眼中,但有助于修行的东西,他是怎都不会错过的。 常言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何况启霜的手段远不止三木之刑,他甚至未曾真个动手,只将前世道听途说的十大酷刑之类略略提了几样,卓义良登时骇得魂不附体,老老实实地将一切交代清楚。 原来在定军山的后山有一处洞穴,洞内有一穴眼直通地心火肺,每至正午之时,便有地火从中喷出。 如此也不知经历了几千几万年,那地火精华在洞穴之内日积月累,竟形成了一泓火中奇珍的“地火元髓”。 卓义良原本修炼“御火术”不成,后来有幸发现此处,借助了“地火元髓”之助,才算小有所成。 听到“地火元髓”,启霜这一喜非同小可,经过一年苦修,他已成功地在八脉所有窍穴中都凝成一颗真元种子,但要将真元种子培育壮大,使窍穴化为真元泉眼,却还遥遥无期。 若是得到这“地火元髓”又不相同,他的“八相玄通妙法”中自有秘术将其返本还元,分解为修炼火属真元所需的“紫阳真火罡炁”。 若是“地火元髓”的数量足够多,他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在火属任脉之内达到真元化河的境界。 第一百二十章 地火元髓 一鼓荡平定军山后,启霜下令就在山寨修整数日,稍后再班师还朝。此时齐王已经收到捷报,大喜之下领着州县里的头面人物,携了大量美酒牛羊前来犒军。 眼见得有酒有肉,囊中又揣着刚刚分到手的大笔金银,全营上下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全都遵守启霜将令,老老实实地在山上纳福。 安排好诸事,启霜独自到了定军山的后山,依照卓义良的描述找到那洞穴。此时正当午时三刻,恰是地火喷涌之时,距离洞口尚远,便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浪扑面。 他先在洞外等候,等过了午时地火退却,洞内热气渐渐消散,才举步往洞内走去。为防卓义良在供词之中暗藏什么把戏,启霜取出子午双钺分持于双手凝神戒备。 这洞穴曲曲折折地倾斜延伸向地下,因为地火的原因,洞内很是干燥。 启霜沿着甬道拐了两个弯子,洞外的光线已不能照射进来,眼前一片漆黑。他将双钺交到单手,心中默念法诀,右手食中二指骈伸如剑望空一指,一个拳头大小的紫红色火球凭空出现,悬浮在他身前三尺外的虚空之中。 启霜提双钺再往洞穴深处走去,那照亮数丈远近的火球便随着他的移动在前方向洞内飘去。 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前面陡地开阔起来,现出一个方圆三四十步,高有七八丈的巨大石室。 这石室的地面长年被地火岩浆熔炼,平整光滑如同琉璃,正中处有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凹坑,坑穴中积有一泓色呈金红、散发着阵阵炽热气息的浆液。在浆液的正中,又凸起了一座具体而微、高仅二尺的圆锥形小火山。 山顶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山口,洞口隐隐现出红光。 “果然是‘地火元髓’,而且数量竟如此之多!”启霜大喜,紧走几步走到近前仔细观察,再次确认自己并未看错,又在石室内四处巡视一周,确认并无可疑之处。 而后走回地火元髓池之旁,心中默诵法诀,八脉所有窍穴中的真元种子同时震动起来,双手随之结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法印。 蓦地启霜口中轻喝一声:“敕!”双掌连环凭空虚击,八道色泽各异的淡淡光华从他双掌掌心连续发出,分正东震位、正南离位、正西兑位、正北坎位、东南巽位、东北艮位、西南坤位、西北乾位落于地火元髓池的周围,化作八卦之相。 见初次排布学自“八相玄通妙法”中用以将天地奇物返本还元的“小八卦归元阵”便能成功,启霜精神大振,当即将双手向上一抬,轻喝一声:“启!” 虚空中隐隐发出一声雷鸣,地火元髓池周围那以八种真元形成的八卦八相急剧旋转起来,带动着池中的地火元髓也一起旋转。 旋转不休的金红色地火元髓渐渐蒸腾,化作丝丝缕缕如烟似霞的紫红氤氲。 启霜双手变幻印诀,再喝一声:“收!”五官七窍忽地生出极强的吸引之力,将漂浮在地火元髓池上空的紫红氤氲吸入体内。 这奇异的景象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之后,那池内的地火元髓终于干涸见底,而蒸腾至空中的紫红氤氲也被启霜一丝不留地吞噬殆尽。 他收了法阵,原地站着略作调息,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洞穴。 启霜到了前山,和主持日常军务的裴寂打个招呼,又吩咐了最是听话踏实的房氏兄弟为自己护法,便开始了长达十日十夜的闭关。 先前他将地火元髓返本还元转化为精纯浓郁的“紫阳真火罡炁”后,只能暂时存储在体内,若要使其与本身真气熔炼化为“八相玄通妙法”中的火属真元,还须这十日静坐之功。 到了第十日头上,启霜功成出关,从表面看来别无异状,只是双目的瞳孔时不时地隐隐泛出紫芒——这却是因为如今他体内的火属真元进境远胜其余七种,以至于八相失衡之故。 出关后的启霜先将黑焰驹召唤来身边,将其单独带到后山无人之处。 这两年来与启霜朝夕相伴的黑焰驹隔了整整十日才再见到他,心中很是欣喜兴奋,不时将大头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好不亲热。 启霜亲昵地用手摸摸它的大头,微笑道:“小黑,现在咱们来做一个试验。如果成功的话,日后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便任咱们遨游;如果不成功,便休怪我要将你丢在家中独自出门了。” 随着血脉中的冥焰妖兽之力渐渐复苏,黑焰驹日益通灵,如今已能粗通人言。听明白启霜话中之意,它不由大为焦急,大嘴一张叼住启霜衣角,鼻腔中不停地哼哼唧唧,摆明了休想将我丢下的意思。 启霜哈哈一笑道:“好罢,我尽力而为便是!”他伸出右手的食中二指,循着某种玄妙的轨迹在虚空一阵疾舞,充盈于任脉之内、奔腾如河的火属真元从指端倾泻而出,在虚空拖出一条条瑰丽绚烂的紫红光线,交织成一道奇异的符咒凝在空中。 最后启霜二指在符咒的中心处一点,那符咒化作一抹紫红流光飞向黑焰驹,没入它左前蹄的肌肤之下。随后启霜一鼓作气地又连画了三道相同的符咒,分别印入黑焰驹的另三条腿。 做完这一切后,启霜脸上现出喜色,轻轻鼓一下手掌,笑道:“成了!”纵身跃上黑焰驹宽阔的脊背,左手在它的颈项处轻击一掌,喝一声:“起!” 随着他这一喝,黑焰驹的四蹄之下同时生出一朵小小的赤红火云,下意识地四蹄发力凭空一跃,竟一下跃出三十余丈的距离和十多丈的高度,完全超出它所拥有的能力。 在这一跃之势已到尽头之后,黑焰驹却并未从空中掉落下来,被神秘火云笼罩的四蹄仿佛踏着实地一般凭虚而立。 黑焰驹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得呆了,在如木雕泥塑一般在虚空凝立半晌,它忽地仰首发出一声酣畅淋淋的裂云长嘶,以一个矫健优美至惊心动魄的姿态再次腾跃而起,蹄下宛如有一条无形的康庄大道,就那么在无尽虚空恣意驰骋起来。 这一天终于到了班师还朝之日,大军临行之前,启霜忽地将裴寂单独召来,说是有事相谈。 等听了启霜的一番话后,裴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几乎哭出来的嗓音问道:“将军,你……你是说自己不跟我们一起回朝了?那我怎么跟朝廷以及你家中交代?” 启霜变戏法似地从袖中取出两封书信,笑道:“你将这两封信分别上呈唐王陛下,我已将一切写得清清楚楚。至于家里,此来之前我已经做了交代,便不用你去说了。” 裴寂呆呆地接过信,又问道:“李将军不回长安,却是打算到哪里?又要做些什么?” 启霜转头眼望长空,悠然道:“名山大川,五湖四海,求我之道,证我之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下行走 恍惚两年余光阴,启霜骑乘着施加了“火云符”的黑焰驹踏遍三山五岳、四海九州。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半桶水的易数卜算灵验,他在这两年中迭逢数次奇缘: 先是在云梦泽中,启霜遇到两只已结成妖丹的异兽钩蛇和旋龟。 若是单独撞上其中任何一只,或是出现得稍早一点,启霜都只有被这两只性情凶残、喜好食人的异兽吞食果腹的下场。 偏偏当时二兽不知因何正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当启霜和黑焰驹好不艰难地穿越云梦泽外围长年弥漫不散的浓雾,懵懵懂懂地一头撞进钩蛇和旋龟的战场时,恰是二兽斗得两败俱伤,奄奄一息的收尾阶段。 启霜却是平白坐享了渔人之利,将二兽修炼千年而得的妖丹轻轻松松取到手中,另觅隐秘之所施展返本还元的“小八卦归元阵”将两颗妖丹分解后,启霜得到大量“黑沼蚀神煞炁”和“玄冥真水煞炁”。 又用一月之功将督脉中的兑相泽属真元和阳蹻脉中的坎相水属真元修炼到真元化河之境。 而后启霜在括苍山中寻到一株几近成熟的“龙灵草”,几经波折斩杀了守护此灵草的一条毒蟒,又守候三月之久,终于待到灵草成熟,摘取了它顶上结出的一颗“雷纹化龙果”。 他将之炼化成“辟邪神雷罡炁”,阳维脉中的震相雷属真元亦告大成。 接下来启霜又到了当年大禹王以神斧劈山泄洪之所——据说此山为大地精华所聚的奇物息壤所化。他依照推算时所得的朦胧预示,跳入两山之间的滔滔江水,因为已练成水属真元,可以施展水洗遁法,所以启霜倒也不惧湍急水流和能将常人挤死的沉重水压,一直向下潜去。 在先前的十余次徒劳无功之后,已至力尽筋疲的启霜终于在江底的一处隐秘洞穴之中寻到一颗息壤残渣。 息壤不愧是上古奇珍,虽然只有十分之一颗米粒大小,蕴含的大地元力却是庞大至极,凭借着从中转化出的“坤极戊土煞炁”,启霜又将阴蹻脉中的坤相地属真元练成。 至此启霜八脉之中的八相真元已有五相练成,尚余乾天、巽风、艮山未成。 他用心推算良久,得出的答案指向了五夷山,便立即跨上黑焰驹,在它颈上轻轻一拍,黑焰驹一声长嘶,四蹄下各生出一团斗大火云,一个腾跃直上云霄,刹那间便消失在茫茫天际。 随着启霜修为精进,黑焰驹四蹄上附着的“火云符”数次更新换代,使它飞腾的速度一再提升。如今的黑焰驹在虚空撒开火云缭绕的四蹄,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便已到了数千里之外的五夷山上空。 启霜轻按黑焰驹头顶,缓缓降落下去。虽然他推算出机缘在五夷山中,但更进一步的信息却是模糊不清,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在绵延几百里的五夷山千山万壑之间一处一处地搜索过去。 如此一连数日,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好在启霜颇为知足,自觉能在短短两年内将修为推进到如今的境界已经是个奇迹,若奢求太多则未免太过贪心不足,所以始终抱着得知之喜失亦淡然的心态。 这一天启霜仍是一无所获,看看夜色已临,便准备觅地休息,此刻他身处五夷山西北的一座山峰。 此峰三面山势较为平缓,唯有北边的一面壁立如削,与对面同样陡立的山崖相隔二三十丈,两山之间形成一道幽深山涧。 启霜让黑焰驹从峰顶降落下去,在山涧边上找了一块位置较高又比较平坦的大石当做宿营之地——他修为早至寒暑不侵之境,今夜又不似会下雨的样子,倒也不必刻意去找什么山坳石洞。 选好住处后,启霜走到山涧边,见涧水清澈,水中有一条条尺余长的游鱼惬意的摆尾畅游,全然不知危险将至。 他心中默念一声抱歉,弹指射出三缕指风,将水中的三条最肥大的鱼击晕,伸手凭空一抓,一股劲气将三条翻白浮出水面的大鱼吸到手中。 启霜前世便颇好冶游,近两年又都在山林草莽之间游荡,所以很是有些野外生活的手段。 他先用小刀将三条大鱼洗剥干净,又从身边取出一个分格装着各种调味料的小木盒,随后左手向着不远处的涧水一招,一条水柱从涧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个直径二尺左右的浑圆水球悬浮在他平伸的右掌上方尺余处。 随着右掌的掌心微微向外一凸,一蓬紫红火焰凭空出现,旋即化作一层薄薄的火云附着在水球的下半部。 不过十余息的时间,那水球便已散出腾腾热气。启霜左手一挥,那三条已经收拾好的大鱼便送入了水球之内,随后又投入各种调味料。 随着紫红火云的炙烤,那团本来晶莹剔透的水球渐渐变成乳白之色,并且散发出愈来愈浓的诱人香气。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启霜看看火候已到,平伸的右掌轻轻一震,水球外的那一层火云登时消散。 他用左手拿起事先准备好当做筷子的两根细树枝,探入那已经该称作鱼汤的水球之中,夹出一片晶莹雪白的鱼肉送入口中,轻轻咀嚼几下,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早在前世习武之时,启霜便笃信只有将武功渗入生活中每一个点滴,才能将武学推至从心所欲之境,今世的修行亦然。 弄好这道鱼汤之后,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水火两种真元的控制更加精确了一点点。 一蓬深紫色的瑰丽火焰忽地在启霜手上燃烧起来,将他整只右手笼罩其中。紫火一起,化水晶虬发出一声普通蛇类绝不会有的刺耳尖叫,松口倒射向后面的溪流。 从未吃过如此大亏的启霜哪里还容它全身而退,左手在身后一抹,一柄子午钺已握在掌中,反手奇快无比地挥钺一斩,九天玄铁铸造的锋利月刃精准无比地斩中蛇头,而后一路切割下去直至尾尖,将整条蛇身均匀地剖成两片。 化水晶虬的两片尸身落在溪边的草地上,竟如冰雪般消融,转眼便化作一滩清水。 地上的青草与这滩清水一触,立时枯萎溶解亦化为清水。 等到蛇尸中的毒素终于耗尽,草地上已现出一片两丈方圆的寸草不生、只余湿漉漉泥土的空白地带。 斩杀化水晶虬后,启霜右手上的火焰依然熊熊燃烧,全力炼化侵入的化水蛇毒。 好半晌后,紫火终于消散,启霜的受伤的中指恢复了原来的色泽,但脸色却因真元消耗巨大而有些苍白。 “好险!”此刻启霜的心中后怕不已,若非自己反应极快,若非自己以“紫阳真火罡炁”凝练的真元至阳至刚,恰好克制此蛇的秉性至阴的化水之毒,只怕早已如地上的青草般化作一滩清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昆仑遇贤 启霜游至灵翠峰,汲取灵翠峰中的山脉灵气,找了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中,在一个隐秘洞闭关。 启霜这一次闭关长达三个月,其中凝炼阴维脉中真元只用了十天,其余时间都在祭炼新到手的另一件法宝灵翠峰。 如今启霜虽然抽取了灵翠峰中近三成的山脉灵气,却也不惜耗费更大的功夫将剩余的七成多山脉灵气全部转化为七十二类地煞之气中排名第六的“太岳镇狱煞炁”,更将先前得到的那一颗上古奇珍息壤的颗粒融入灵翠峰中,以真火淬炼一月之久,使两者完美地融为一体。 重新祭炼的灵翠峰已不复原来晶莹剔透的翠玉之形,完全便是一座灰蒙蒙的石山。托在掌中使虽然只有拳头大小,却一点都没有原来那小巧玲珑的感觉,发而隐隐透出一丝说不出的巍峨厚重气息。 如今“灵翠峰”之名已难符其实,启霜遂将其易名为“镇魔峰”。 临出关前,启霜再次以先天易数推算下一步行止,卦象显示他的机缘当在极西之地的西昆仑山。 定下日后的行止,启霜破关而出,洞口外不分先后地传来黑焰驹的长嘶和三足金蟾的咕呱大叫,声音中都透出由衷的喜悦。 他抬头看时,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黑焰驹庞大的身躯一阵风似地向自己本来,而金蟾居然很是神气地踞坐在它的头顶,却不知这两个家伙在这三个月里是如何相处的,居然混出了如此深厚的交情。 启霜用了一天的时间稍稍休整放松,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家伙一路往西而去。 在西行途中,启霜果然恪守前诺,抽空做了几次劫富济贫的蒙面侠盗。所劫的是一些为富不仁大户或声名狼藉的贪官,所济的自然是金蟾自从吃了黄金后便从未吃过其他食物,没有黄金便要饿肚子的可怜家伙。 这一路上金蟾敞开肚皮,先后吞食了超过自身体重数十倍的黄金,却是很没有良心地连半两肉都未增多长,只是后背多生出两条金线,与先前长出的一条交织盘结,使它背上那个残缺的神秘符箓圆满完善。 不过启霜反复观察揣摩,依然难以参透其中玄妙,只有等这小家伙主动展示出其用途了。 那符箓完善之后,金蟾那深不见底的小肚子似乎终于填满,不再大量吞食黄金,不过每天还是要时不时地拿几颗金豆子、金锞子之类的当做零食。这令一路做贼做得有些心虚的启霜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天启霜看看前方已到东昆仑山,便令黑焰驹从高空降落下来,保持着离地十余丈的高度,要从山的南边绕了过去。 如此一来,黑焰驹的速度要缓慢不少,路程却要延长很多。不过东昆仑是那位阐教之主玉清元始天尊的道场,启霜虽然有一位与元始天尊地位持平的师傅圣皇伏羲做靠山,却也绝没有胆子大模大样从他的头顶飞过去。 启霜一面驱使黑焰驹绕山而过,一面转头凝神观看山上风光。但见山上遍生苍松翠柏,郁郁苍苍,不染纤尘。其间又点缀数处修竹、奇花、蟠桃之类,竹色青碧、花容娇美,蟠桃红艳。 时值傍晚,山笼烟霞,林披日光,山林中隐约可见仙鹤、苍猿、白鹿出没。目睹仙山胜景,启霜但觉心旷神怡,自言自语道:“好一个仙家福地。” 正在赶路时,忽地听到下方的松林中传来一阵歌声:“老樵夫,自砍柴,捆青松,夹绿槐,茫茫野草秋山外,丰碑是处成荒冢,华表千寻卧碧苔,坟前石马磨刀坏,何如我迎风披霞,步悠悠,山径归来。” 启霜听那唱歌之人声如金石,直入云霄,应该并非寻常之辈,便让黑焰驹在空中止住身形,自上而下循声望去。 随着歌声,一个身着褐色短衣的老者从松林中走出。此老者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生得方面大耳。虽然须发已经花白,但面上红润光滑,不见丝毫老态。 他腰带上插着一把板斧,在肩头挑着一担干柴,两头的柴束将一条扁担压得一颤一颤的,分量看似不轻,但老人依然腰板笔直,步履如风。 启霜心中一动,忖道:“难道是他?应该不会如此巧罢?不过不妨一试,若真是那人,却不可错过机会。” 想到此处,他在空中张口亦作一歌:“生自苍崖边,能谙白云养。才穿远林去,已在孤峰上。薪和野花束,步带山词唱。日暮不归来,柴扉有人望。” 那老者骤闻空中传来歌声,心下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却见是一个少年骑了一匹蹄踏火云的神骏神马凝立虚空,此刻正望着自己拱手为礼,歌罢笑道:“道友,好兴致也!” 他虽然修为浅薄,但久在当世绝顶的大能力者门下修道,平日往来的同门师兄弟也都是修行界的翘楚之辈,耳濡目染之下,眼光自是不凡。 见到启霜年纪虽少,但修为却是莫测高深,远非自己能够比拟,当下不敢怠慢,放下肩头柴担,隔远拱手还礼道:“道友见笑。贫道玉虚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道号‘飞熊’。未知道友尊姓高名,来此昆仑山有何贵干?” 听到对方口中报出“姜尚”这个姓名时,启霜登时心中大震,总算因为两世为人的缘故,将情绪的变化深藏于心已成为习惯,所以面上丝毫未动声色。 他一拍黑焰驹颈项,令它从空中降落下来,翻身下马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玉虚门下高第,在下李靖,乃天玄门门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天罡风 “道友竟是火云宫门下。”阐教素来看重根脚出身,姜子牙亦未能免俗,登时肃然起敬,重新见礼道,“未知道友是哪位圣皇弟子?” 启霜遥望东方拱手道:“在下偶遇伏羲圣皇化身游戏风尘,蒙他老人家青睐,将我收归门下。” “这娃娃如何恁地好运!”姜子牙听得艳羡非常,他自幼心慕长生大道,成年后听人说昆仑山为道门正宗所在,玉清元始天尊道场,便不远万里一步一步走到此处,又经历了老天尊考验人心性的三道难题,这才有幸归入阐教得闻大道至理。 想到这里,不由半是感叹半是羡慕地道:“道友福缘深厚,贫道远远不及。” 启霜一指不远处的几块青石道:“今日能与道友相逢即是有缘,你我何不到那边小坐,畅谈一回道法如何?” 姜子牙对这提议自是无任赞同。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自己因为资质所限,虽经二十余年心无旁骛地苦修,也只凝练成真元种子,堪堪踏进筑基门槛,此生是否有望结丹都还是未知之数。 反观启霜及冠,却似已接近筑基大成,晋级结丹之境当是水到渠成之事。若能从对方得到一些修行上的窍门,对自己当是大有好处。 两人走到一旁,各选了一块青石相对而坐,彼此谈论起一些修行上的话题。当然其间说的都只限于本人在日常修行时的一些心得经验,各自师门的嫡传秘法那是必须守口如瓶的。 在两人之中,论及思维之灵活,眼界之开阔,自然是启霜远远胜出;但姜子牙久在玉虚门下听教,说起根基之扎实,学识之广博,却又远远超过启霜这个被放羊式教导的圣皇弟子。 一番深谈之下,两人都觉大有收获,虽然年纪相差颇大,却也都生出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彼此之间的称呼也在不知不觉间由“道友”换成了“姜道兄”和“李贤弟”。 在交谈中,启霜发觉如今的姜子牙年纪一把,却完全没有想象中老谋深算的样子。反倒是因为专注于修行,在人情世故方面颇为单纯,很有些书呆子的“迂”气。 想来他下山之后,在尘世和官场滚过几回,才能将满腹的学问融会贯通,成长为军政二道皆老辣深沉的大元帅。 姜子牙再次问起启霜缘何至此。此事倒也没有需要隐瞒之处,启霜便照实说了。姜子牙沉思一阵,有些犹豫地道:“照贤弟所说,愚兄倒知道西昆仑有一个所在,或许便是贤弟要寻找的机缘。” 启霜双眼一亮,怎都没有想到在姜子牙这会得到这意外之喜,急切地问道:“恳请道兄指教!” 姜子牙道:“愚兄修道不成,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学了不少。数年前曾读过一部题为《山海异志》的闲书,书中提及在西昆仑第一高峰‘接天岭’上有一处奇异之地,名为‘天风洞’。 此洞之内有一气孔,向上直通接天岭绝巅。每至辰、巳二时,九天罡风由山巅孔穴贯入,在回旋曲折的狭小孔洞内反复压缩凝练,形成最精纯的风之元力,最后从洞内气孔泻出。” 启霜大喜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奇所在,恰是小弟修习风属真元所需。” “贤弟先莫高兴。”姜子牙面现愁容,摆手道,“你要采撷风之元力,便势必要进入‘天风洞内’。但那从气孔中喷涌出的风之元力本身便有销金碎石之威,其间更夹杂着无数从洞内石壁上刮削下来的碎石,其势不亚于千刀万箭。 莫说是血肉之躯的人,便是将一块浑铁精钢放入洞中,一时三刻之间也要化为齑粉。贤弟你又如何能够进得去?” 启霜听说还有这样一个难题,一时间也颇为踌躇。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忽地灵光一闪,叫道:“道兄,据小弟所知,当世有一桩异宝,唤作‘定风珠’……” 姜子牙一拍大腿笑道:“正是,愚兄竟忘记此物。若有此宝护身,当可不惧‘天风洞’风力之威。不过愚兄也只是听过‘定风珠’的名字,贤弟既然提到此宝,莫非知道它的下落。” 启霜道:“小弟也是偶然听来的消息,得知此宝便在西昆仑九鼎铁叉山、八宝灵光洞的一位度厄真人手中。” 姜子牙恍然道:“愚兄倒是听说过度厄真人的名字,听说他是西昆仑有名的散仙,修为如何虽不知晓,平素倒向来与人为善。贤弟是伏羲圣皇传人,这身份非同小可,若只是求借宝物一用,想来他还不至于一口回绝。 愚兄曾见过一次西昆仑山的图形,各处山岭倒还记得,这便将九鼎铁叉山和接天岭的方位告知贤弟。” 启霜喜道:“如此多谢道兄。” 姜子牙当即折枝为笔,在地上画了一幅西昆仑山的草图。他胸中自有丘壑,口中解说着,树枝在地上随意勾画,西昆仑的山形地貌便清晰地展现在启霜面前。 启霜一一记在心上,再次向姜子牙致谢后,便提出告辞之意。 两人各道珍重,姜子牙忽地想起一事,笑道:“贤弟道法修为远胜愚兄,但在文事上却有些不足,先前你那歌中的‘日暮不归来,柴扉有人望’之语颇有些文不对题。想我姜尚一心求道,至今尚孑然一身,便是日暮不归,又哪里有人倚门相候?” 启霜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打个哈哈道:“道兄应该知道我师最擅先天易数,小弟亦颇得了几分传授。不瞒道兄,在见面之时,小弟便暗中为道兄卜了一卦,发现道兄虽入仙山、居道门,在尘世却还有一段宿世的姻缘未了。 有朝一日说不得还要再入尘世,与你那位有缘人缔结良缘,那是自然便有了倚门相候之人。” 姜子牙老脸一红,摆手道:“贤弟休要和愚兄玩笑。” 启霜笑道:“是否玩笑,道兄日后自知。小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召来黑焰驹骑上,黑焰驹四蹄火云升腾,凌空疾驰而去。 在启霜离去之时,东昆仑山上的玉虚宫中,安坐于云床之上闭目冥思的元始天尊忽地张开双目,深沉如不波古井的脸上现出一丝莫名的微笑,轻叹道:“伏羲那老儿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群雄归降 金墉被王世充所破,魏王投唐后,想到李神通、李道玄都得封王,而自已爵仅光禄卿,后反出而逃到熊州,与王伯当死于万箭之下,而昆化无机子和程金投靠夏王。 秦琼和程咬金跟徐茂功在洛阳城外会合后,一块来见秦王。这李世民确实不记前嫌,对二人非常地诚恳客气,而且重用不疑。 二人感谢秦王的知遇之恩,便死心踏地地卖起力来,程咬金三截尉迟恭军粮,大显神通,秦叔宝一夜复三关,威震敌胆,二人都立下了不少战功。后来徐茂功利用“反间计”杀死了刘武周,逼降了尉迟恭。 秦王大喜,连连往长安上表,为诸将请功。其中秦琼任为右武卫大将军,罗士信为马军总管,尤俊达左三统军,连明右四统军,王薄马步总管。 在风云变幻之际,秦王确实感到了人才的重要。在往长安回兵的路上,他又问起罗成、单雄信的下落。徐茂功道:“此二人现在洛阳。” 李世民又问:“他们可肯降唐?” 茂功道:“罗成归降还有可能,那单雄信与主公家有仇。昔日圣上曾将他哥单雄忠射死,单雄信又是个直性人,他不会轻易降唐的。” 李世民一听罗成有可能降唐,心中挺高兴,便调转大军,直奔洛阳。 启霜笑着对李世民说:“千岁,为一个人去那么多人,值得吗?” 李世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罗成这样的无敌英雄。王世充若是愿意换,大唐愿让半壁江山!” 启霜道:“罗成虽然身在洛阳,也受了封,但还不真正算王世充的人,也用不着千岁的半壁江山。他的心和咱仍在一起。” 李世民虽信,但还是一再嘱咐道:“对罗将军一定要客气、仁义,可不要惹了他,他若动起怒来,咱这十万大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谁知这话让尉迟恭昕到了,他不服气地说:“千岁别长他的志气,灭我等的威风!到洛阳我要会会罗成.看他有何等本领!” 也无怪尉迟恭说此大话,在眼下的唐将中,尉迟恭也算是没有敌手的人物,就把秦琼、程咬金算在内,也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人身长一丈,腰宽十围,面似锅底,眼如铜铃。手使两条竹节钢鞭,确实有万夫不挡之勇。 唐兵来到洛阳,在城外扎下营寨。秦王刚问谁愿打头阵,尉迟恭便站出来请战。秦王大喜。 尉迟恭来到城前叫战。城门开处,单雄信率队而出,直至阵前。 单通一看对面这个人,一张黑脸,长得十分难看,便喝道:“丑鬼通名,俺单通槊下不死无名之鬼!” 尉迟恭一看对面这将赤须红发,青而獠牙,就好像阎王殿内的鬼怪,又听他叫自己为“丑鬼”,不觉哈哈一笑:“我长得丑,你那尊容也不比我强一丝半毫!” 尉迟恭一句话将单雄信噎了个无言以对。单雄信也不再答话,将枣阳槊一举就打了下来。单通原来也是金墉上将,那槊也是很有些力量的。 尉迟恭见对方的槊打来,将左手的鞭向上一挡,就将单通的枣阳槊拨拉到了一边,右手的钢鞭朝着单通“呼”地就打下来了。 单雄信一见,急忙丢了手中的槊,拨马而逛。尉迟恭并不追赶。 王世充手下的战将又过来几员,俱被尉迟恭打死或打伤。 尉迟恭好不高兴,在城外叫骂个不停:“洛阳王听着,你有能人快快出来应战;没有能人就献了城池,免得你爷在这儿费事。你们不是还有个王牌罗成吗?他若有胆量,让他来会会俺”! 此时,罗成已经的病好了,今天就在城上站着观战。他压根儿不想参加此战,觉得这仗打得没来由。 这时,单通败回城上,对罗成道:“贤弟,那黑鬼实在厉害。望兄弟看在昔日结拜的份上替我去退了唐兵!” 罗成道:“五哥说哪里话。食君之禄,理当分君之忧。待我将他打发回去也就是了”。说完提枪上马,出城而去。 尉迟恭正在叫骂,见城内又冲出一将,银盔银甲,玉鞍白马,面皮白净,气字轩昂,像个书生似的。 尉迟恭不认识罗成,他大喊一声:“那位白脸书生,不要往前来了,俺尉迟恭将你打死了,也不壮什么威。快回去让罗成那小子来,待俺收拾了他,才算俺的威风!” 罗成一听,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黑鬼休得张狂,你罗爷爷我到了”!说着“呼”地一枪刺将过来。尉迟恭连忙用鞭架过。 那罗成的枪出手可真快,就如同闪电一般,只三四枪便把尉迟恭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家伙真不愧武状元,我再战下去,非让他挑了不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他大喊一声“不好”,拨马便逃。单雄信见尉迟恭败走,遂率军出城掩系,大获全胜而回。 尉迟恭败回营来,见了秦王,备说罗成如何厉害。 李世民听了又喜又忧。喜的是罗成果然武艺超群,连尉迟恭这样的无敌大将都钦佩得五体投地;忧的是罗成如果死心踏地地替王世充卖命,大唐可就麻烦了。 程咬金在一旁插言道:“老黑,你不是整天自吹武功盖世吗?今儿个怎么不吹了?连个小小的罗成也胜不了!” 尉迟恭道:“今天除非是我,好坏还战了几个回合,你要是去呀,身上早被扎满了窟窿眼儿!” 程咬金道:“没本事你就承认没本事,待明天我去,不但赢他,还要说服他投降呢!” 第二天,程咬金请战,尉迟恭非要去给他嘹阵,想等咬金败时也讥讽他几句。 程咬金来到两军阵前大声喊道:“罗成,今天叫你再尝尝我斧子的厉害!” 然后马到近前向罗成眨眨眼.小声说:“好兄弟,你可得让哥哥一次,我刚到唐营,让我露露脸,别让他们小瞧了你四哥。” 说着,举斧就砍。岁成会意,装假招架。战了二十几个回合,罗成拨马便向一片树林败去,程咬金咋呼着,在后面紧迫不舍。 转到僻静处,罗成勒住战马回身问道:“你和二哥一块离开了洛阳,他现在何处?” 程咬金道:“二哥和三哥都在那边大营里,他们都很想你,想让你一块过去保唐。咱们的弟兄大都在唐营,这里只剩下你和单雄信。自从你在贾柳店揍了单雄信之后,他对你一直不满,眼下只是利用你,以后也好不了。” 罗成说:“这些我都清楚,那李世民到底如何?” 程咬金道:“秦王是个人物,宽厚正直,办事仁义,准能成大事,也挺喜欢你。不瞒你说,这次他之所以兴兵洛阳,就是为了能将贤弟拉过去。兄弟,你就跟我走吧!” 罗成说:“既是如此,你告诉秦王,让他兵退三舍,待我回城将家眷安排好了再作道理。” 说着便要走。程咬金急忙说:“慢着!咱俩还得边战边走。别让单雄信看出了破绽。” 罗成与程咬金边战边走,又回到两军阵前,然后拨马败回城里去了。程咬金也收兵回营,尉迟恭没有看成笑话,从此对程咬金也尊重起来。 罗成回城交令。单雄信一见罗成进来,脸就沉下来了。他在城上将罗成与程咬金的交战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十个程咬金加在一起,也不是罗成的对手。可罗成为什么要败?这中间莫非有什么交易?他的疑心就起来了。 冲着罗成道:“论你的武艺,程咬金哪里是对手!你今日故意装败,是何道理?兄弟莫非也想投唐?” 按罗成的脾气,岂能吃这种话头,但又一想,自己母亲、妻子、孩子都在洛阳城里,如果闹翻了,对她们都很不和。 于是罗成只好笑道:“五哥说哪里话!大丈夫开战,先礼后兵。咱们和程咬金现在虽各为其主,然而毕竟朋友过一场,我岂能有不让一让的道理?此谓义战也!我想五哥如果临阵,也会如此的。 如果明天那厮敢再来挑战,我定将住擒来见你!” 单雄信听罗成说得句句有理,也不好再追问,便让他回去休息。 罗成憋了一肚子气,闷闷不乐地回到三贤馆来见母亲。罗母见儿子满脸不高兴,便问何故。 罗成将遇到程咬金的情况和单雄信的话学了一遍。 罗母说:“那程咬金说得有道理。你二哥秦琼也在那边。这单雄信心窄多疑,不堪为友,咱快快走吧!” 罗成遂将母亲和家眷进出城外,暂借一处安身。 第二天一早,城里传开了消息,说是唐兵已退。罗成知秦王已按自己说的话办了,心里很高兴,便来找单雄信辞行。 单雄信大吃一惊,“罗贤弟,你为何此时又提要走之事?” 罗成道:“家母思乡心切,我也劝阻不住。况且唐兵已退,洛阳也没什么大事。我趁此机会将家眷送走,然后再回来协助五哥。” 单雄信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忙道:“贤弟,你执意要去,哥也不好阻拦,待我去三贤馆与伯母话别,然后与你们进行。” 他是想趁此机会将罗母扣住,然后再和罗成讨价还价。 罗成道:“多谢五哥好意了,我母亲和家眷已在城外等候,小弟亦不多留了!”说完扬鞭策马而去。 单雄信不敢拦挡罗成,只好让人悄悄跟着,看他究竟往哪里去。不一时,有人来报.说罗成从回老家的路上拐了弯,奔进了唐营。 单雄信一听,知道又上了当,气得“哇哇”暴叫:“小贼种!你这忘恩负义之辈,悔没在三贤馆将你一槊拍死!好恼哇!” 王世充、单雄信知人不任,任而义疑,以至让秦琼、咬金、罗成这样的稀世之才流归他人,招来以后的亡国之祸。 “知人善任,用而不疑”,世之明训,千古可鉴、为君、为将、为帅不通此道,焉有不败之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造连驽 武德四年开春,河北重兵集结,在河北之主窦建德的率领下,十几万河北子弟浩浩荡荡的开赴中原河南一带。 而此时在中原地区对峙的郑王和秦王军队已经打的不可开交,洛阳周边大部分地方被秦王吞并,郑王大军坚守洛阳,两军对阵,洛阳城门紧闭,坚兵陈城,兵锋一触即发。 武德四年三月初,河北之主夏王往突厥派遣信使,邀颉利可汗共同出兵,对抗秦王,称河北一地愿提供突厥南征军队草粮和驻军地方。三月,突厥集结兵力于河北之北。 启霜从西昆仑山“天风洞”出关后,按唐王旨意回到大唐凉州为凉州镇守将军,恰巧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遇到正要率兵前往秦王郑王交兵前线的罗士信军队。 他知道,他再也不是游离在历史之外的一个微小卒子,而是足以撼动历史的拥兵重臣,或者,在有的人眼中,他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反王头子。他的一言一行此时已经不仅仅是关系个人的荣辱安危,更关系着身边人的富贵荣华和身家性命。 他是一个本该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可是他就像是一个楔子一般深深的插进历史之中,生命若是生而平淡,也许后世会很快将他遗忘,可是偏偏命运一次次将他架进初唐风起云涌的历史潮流之中。 滚滚历史洪流不变,他只能面对,不能退缩丝毫。 武德四年三月十六日,凉州兵在启霜的带领下向中原地区挺近,因为之前有太子的催促和对所经地区官员的事先招呼,所以启霜大军一路都是逢关过关,逢城进城。 启霜明白,这时太子让凉州兵开往中原,就是要在中原战场上抢占果实,到时候不至于中原一战之功全部落在秦王手中。 其实,这样的事情启霜在以前的历史剧中见的多了。李建成虽然是嫡长子,按照一般皇室的规矩和历史的借鉴,成为太子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建成也并非那种极为平庸的人,在唐王李渊开始征战天下的时候,李建成的功绩也是不小。 但是偏偏李渊有一个更加出色的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李世民,他的威风大大盖过了自己的长兄,在几次唐与边境诸王的战斗和拼抢地盘中,这位秦王为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一时功绩,举国无双。 若是没有李世民或者李世民不是如此优秀,李建成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太子宝座上。可偏偏不是,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手握重兵,功勋赫赫的秦王,他们之间的争夺必然是迟早的事情。 启霜才不管他们争不争呢,再说启霜想管也不敢管啊! 武德四年五月,中原战事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期,郑王军队已经被逼迫到洛阳孤城,窦建德的军队也被逼到虎牢一处。而早在三月就开往河北的草原骑兵却还迟迟没有赶来。 其实,此时草原兵还在河北,夏主的催促文一封接着一封送到河北,草原兵的头子天天被一群河北官员像是臭鸡蛋被苍蝇围着一般,但是偏偏草原兵就是不再往南前进一步。 直到五月初,突厥将军才率领七万余草原骑兵向南开进。。.。 大战前,启霜在自己居住的将军府里步了一个简易的幻阵,以防不明内情的下人闯了进来,随后取出贴身收藏的“太虚镜”,借用“太虚镜”中的“苍虚空蒙罡炁”完成八脉中唯一未曾圆满的冲脉的修行。 一旦八相真元都到了化河之境,便可以尝试将其导入丹田,汇成真元之海,臻达筑基期的圆满之境。 这“太虚镜”中蕴含的“苍虚空蒙罡炁”当真堪称海量,启霜吸纳了整整两个时辰,体内存储的“苍虚空蒙罡炁”已渐趋饱和,对于“太虚镜”而言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启霜并不起身,全力运转心诀,将吸纳的“苍虚空蒙罡炁”与本身真气熔炼凝合,炼化为八相真元中唯一尚未圆满的天相真元。 到第十天头上,启霜的将军府忽地传出哗啦啦流水之声。这水声由小变大,初如潺潺溪流,旋又如滔滔大河,既而直似浩荡大江般奔腾咆哮,到最后已如波澜壮阔的浩瀚大海。 这水声持续了又是整整十天,方才才渐渐平息归于沉寂。 又过了十天,启霜走了出来,命虎卫召来罗士信,罗士信进得将军府客厅,见案上摆的是一件造型颇为古怪的器物。 此物整体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宽约八寸,厚约六寸,长约一尺六寸。木匣的一端装有青铜铸造的把手,把手内侧有两个月牙形的青铜机括;另一端贴近上沿处开有十个手指粗细的圆孔;侧面靠近把手的一端又有一个同样为青铜铸造的摇柄。 “这是……”罗士信看了半天仍不得要领,向启霜投去询问的目光。 启霜也不卖关子,伸右手握住木匣后面的握柄,左手托着木匣底部将它端平,笑道:“这是我新近研制的一种兵器,名为‘连弩’。” “连弩?”罗士信对“弩”这东西自是熟的不能再熟,但左看右看,都不觉这木匣与弩有什么相似之处。 “请看!”启霜说着将木匣带有圆孔的一段指向墙壁,用右手的食指扣动了月牙形两个机括之一,木匣中发出“蓬”的一声大响,一支尺余长的铁翎短箭从前端的一个圆孔中射出,带着一股劲风和破空激啸,“噗”的钉地墙壁上,箭身超过一半的长度没入墙壁之内,可见劲力之强劲。 在罗士信瞪的越来越大的双眼注视下,启霜连连扣动机括,随着木匣之中的一串“蓬蓬”连响,一支接一支铁翎短箭从那一排圆孔中射出,整整齐齐钉在墙壁上排成一条直线。 “连发之弩,是为连弩。”罗士信终于回过神来,连连赞叹道,“此物是如何构造,竟奇妙至此?” “先不要着急称赞,此物威力尚不止于此。”启霜在一旁笑道,说着用右手抓着木匣侧面的摇柄用力旋动,木匣中随之发出一阵扎扎声响。 将摇柄旋转十余匝之后,启霜再次平端木匣,右手食指扣动另一个月牙形机括。 这一次木匣中发出一声数倍于先前的“蓬”然大响,十支铁翎短箭同时从前端的十个圆孔中射出,不分先后地钉在墙壁之上排成一列。 启霜并不停手,再次旋转摇柄,扣动机括,又是十箭齐发。 如此连续四次,一共五十支铁翎短箭,整整齐齐地在将军府大厅的墙壁上排成一座方阵。 启霜回头对早已惊得瞠目结舌的罗士信道:“我这连弩可一次安装五十支特制的铁翎短箭,发射时可以一支一支地连射,也可以十箭齐发。每射出十箭之后,便需摇动这手柄使机簧复位,同时将下方的短箭填入箭槽。 这些凭借机簧之力射出的铁翎短箭在八十步内贯穿重甲绝无问题,超过八十步则威力将大幅削弱,这一点可说是它最大的弱点。 不过我还可以设计出一种大型连弩,虽然笨重到需要以马车拖运,却可以连发十八支长矛大小的巨箭,射程远达千步。可否估量一下我这两种兵器的价值?” 罗士信双目放光,以与他肥胖身材绝不相称的迅捷动作一把抢过启霜手中的连弩,翻来覆去地观看,爱不释手。 见罗士信如此表现,启霜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因为这个技艺来于前世。 闭关的这一个月,启霜用了二十天的时间完成了冲脉内天属真元的凝练转化,剩余的时间则用来打造这具连弩。 因为有法术傍身,制作的过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不少需要专门的工具才能造出的金属零件,他直接用真火便炼制了出来。 罗士信将连弩拿在手中看了半晌也难以弄明白其中的奥秘,只好又来向启霜求教。 启霜笑着按下弩匣边沿处的四个暗榫,掀开弩匣上侧的一面,将内中乾坤展现在罗士信面前。 这弩匣内部由两部分构成,前面尺余长的一段是箭室,竖分成十个箭槽,每个箭槽可以装五支铁翎短箭;后面五寸长的一段是机簧室,对应着十个箭槽设有十根内藏强力机簧的铜管。 旋转弩匣侧面的摇柄便可将机簧压紧,扣动把手处的机括,则机簧迸发,将前面箭槽中的铁翎短箭弹射出去。 启霜又道:“我所说的大型连弩还未造出实物,不过原理构造与此大同小异。” 罗士信叹为观止,又反复观看一阵,脸上的热情渐渐冷却下来。将弩匣放回桌案上,转头对启霜道:“李帅,你这连弩虽好,却有两个不足。” 启霜早已心中有数,接口道:“你说的可是制作不易和旁人仿造的问题?” 罗士信精神一振,他深知启霜胸藏锦绣,平时虽好嬉笑,但在正事上素来言必有中,忙问道:“李帅既然已经想到这两个问题,可是也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心中确实有些想法,与你商议。”启霜点头,“先说第一个问题,这连弩构造复杂,若从头至尾完全由一个工匠制造,不说制造过程的时间长短,单是教出一批掌握全套制弩工艺的工匠,最少也需要花费三五年。考虑到如此太过费时费力,我想到了一个‘流水作业’的法子。” 罗士信茫然不解:“怎么个‘流水作业’?” 启霜解释道:“我们可以将整个制弩过程分成若干个步骤,相应的亦将工匠分成若干队,每一队只专注于学习和完成自己负责的一道工序,而后便传递给后面一队完成下一道工序,如此连绵传递如同水流……” “妙!”罗士信拍案叫绝,“依照李帅这‘流水作业’之法操作,不仅可以大幅度提高制弩的效率,也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旁人偷师仿造。因为每一队工匠掌握的只是制弩工艺的一个环节,便是有人受旁人收买泄密,也只能泄露自己所知的部分信息。” 启霜摇一摇头,用手指着弩匣中的装有机簧的铜管道:“流水作业之法确实可以在保密一项上发挥作用,但真想杜绝他人仿造这连弩,关键还在这里。” 夏王是顾虑另一个人,那就是秦王,自从河北军来到中原一带以后,就在虎牢一带和秦王军接头打起来了,和秦王交手那是让夏王痛苦不已。 明明自己率领着十几万的河北军在局部战场占有数量的优势,偏偏每一战都打的自己的军队憋屈不已。 明明根据地形,兵力对比情况,自己要打的绝对是一场胜仗,可是偏偏就是事与愿违,自己总是打败仗,败仗打的河北军都是人心惶惶。 开始从河北出发的时候,自己还以为等粮食收割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带着自己的河北兵回到家乡,而且还能从郑王那里得到很多出兵助阵该得的土地和银钱。 甚至,在出发以前,自己的谋臣武将们都制定了一个宏伟的蓝图,等在中原地区大败秦王军队以后,河北兵就乘胜追击,借势攻下大唐的大片土地。 可是,刚刚开战,夏王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武将,却偏偏遇到了一个身手异常灵活的剑客,自己气沉力大的招式一个个被对手闪过,而对手在闪过的时候还刺来了几剑,让自己受伤流血。 唐军诸将恐腹背受敌,深以为忧,独秦王大喜。 启霜笑道:“不意殿下此番出师,一箭竟射双雕。” 记室郭孝格道:“洛阳破亡,只在目下,建德不量,远来相救,这是天意要殿下灭此两国,机会在此,不可轻失。” 薛牧道:“世充剧贼,部下又是江淮敢战之士,止因缺了粮饷,所以固守孤城,坐以待毙。若放窦建德来与之相合,建德以粮济助世充,则贼势愈强,不可为矣!” 启霜道:“如今只宜分兵困住洛阳,殿下自领精锐,速据成皋,养威蓄锐,以逸待劳,出奇计一鼓而即可破建德。建德既破,先声夺人,世充闻之,当不战而自缚麾下矣!” 秦王听了大喜道:“卿所言实获我心。但此地重任,须仗将军谋画统辖。” 启霜道:“不须殿下费心,大约建德完局,这里赖主公之力,世充自然可擒。”秦王道妙。 秦王带叔宝与尉迟敬德二将,其余将士,多叫屯住洛阳,统领自己玄甲兵五千,直赶到虎牢,与懋功诸将相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铁骑震撼 初夏,万物峥嵘,一派生机勃发之势。 在凉州军的军营里面,骑兵的队伍不断的汇聚,从小溪汇聚成了小河,从小河汇聚成了江海,视线里面,黑色的骑兵队列一眼望不到边际,在骑兵的阵列里面,长枪如林,兵士如海。 庞大的骑兵队伍里只听到战马的阵阵嘶鸣和踢踏的马蹄,集结的军士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是神色冷峻的注视着自己的前方。 下午大约二时左右,启霜和自己麾下的将军们、金枪五虎从军帐里走了出来,但见如海的军潮里顿时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黑衣黑甲的骑兵们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枪,上万的喉咙一起大呼,声势阵阵,如同大地沉重的雷音。 “凉州军必胜!凉州军必胜!凉州军必胜...” 在滚滚的声潮之中,有人已经给启霜几人迁来了战马,几人骑上战马,面前的骑兵队列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 这已经是启霜军的一个惯例了,军士们都知道,每一次大军出发打仗,自己的将军绝对是冲在最前面的人。不但是启霜,凉州军的将帅们冲锋打仗,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而此时,也绝不例外,启霜带着金枪五虎骑马奔驰在骑兵让开的道路上,马蹄滚过,身后骑兵像是穿流的江河一般跟随在启霜之后。 大地上马蹄踏动,滚滚的蹄印踏碎了炽烈的阳光,马蹄扬起的灰尘将午后的烈日遮蔽。战马嘶鸣,骑兵的洪流渐渐加速,骑兵的队列像是滚滚的激流一般冲出了营地大门。 在凉州军的军营前,骑兵迅速分散,滚滚的河流成了一道汹涌的浪涌,马蹄踏过尘土飞扬的道路,踏过绿草覆盖的土地,猎猎的军旗飞舞,上万的骑兵如同一道钢铁堤坝一般向着夏王军的主力压了过去。 在汹涌的钢铁猛流之中,骑兵们纷纷将长枪端平,上万支长枪顿时组成一片可怕的钢铁丛林,而持枪骑兵的两翼慢慢的张开,骑兵的队列渐渐成了一个月牙形的兵阵。 夏王军此时正在向启霜中军营帐压来,却看到前面扬起的喧天尘土,尘土之中,一片兵潮隐约可见。 夏王军的主帅向着奔来的凉州兵军阵看了一眼,此时,脚下的大地已经隐隐嗡鸣震响,视线里面,是黑色的潮水淹没了视线。 夏王军的主帅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的阵势,凭借着他多年在战场上历练出的经验和眼光,他已经意识到,凉州兵并没有夏王说的那么软弱和可欺。 顿时,夏王军主帅脸上掠过一丝的忧虑和担心。马上,他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全军原地驻扎,接阵御敌。 “凉州军号称七万之众,而且全部是骑兵,难道是真的?”这个将帅看着敌军的阵势,身边的传令兵已经得到主帅命令,向着各个军队飞骑而去。 河北军马上停止了前进,前面的几个队列纷纷停止前进向着中军靠近,原本急行军的河北军在各个军团将军的指挥下,已经转为防御阵型。全军开始收缩。 此时的凉州军已经放开马蹄,长枪骑兵的身后,一个个弩骑兵已经将上好了弩箭的战弩拿在手中,这就是凉州骑兵的远程中坚力量,远程兵种之王,弩骑兵,曾经在秦朝时有大量装备,曾让不可一世的匈奴草原骑兵闻之丧胆。 此时,他们重新出现在凉州骑兵的军阵之中,只是此时的弩骑早已不是秦朝时那般简陋的马具了,在秦朝时,战马的马蹄铁和马镫还没有出现在骑兵的战马身上,作战时,骑兵的速度和稳定性,以及对弓弩的操作性都大打折扣。 但是,到了初唐,马镫和马蹄铁早已经是普及的骑兵制式装备,此时的凉州弩骑更是在操作性上优于早先的弩骑兵。 在秦朝,一个放开了速度的骑兵需要用一只手控制战马,因为没有马镫帮忙,让他的身体在战马上固定。而到了此时,骑兵的双手已经解放了。 而作为弩骑的作战武器,战弩,秦时的战弩非常的先进,射程甚至可达三百米,但是作为远程兵种的武器,秦弩在拉弦的时候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手脚并用,可以想象,手脚并用才能拉开的弩弦,对于骑兵无疑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缺陷。 但是到了初唐,战弩的发展已经有了更加先进和多元化的发展,用于骑兵的专用轻便弩也已经出现在骑兵的队列之中,这种弩拉弦的时候更加的方便和快捷。 而较之于秦弩,它的射程也受到了影响,但是,相比于弓箭,骑兵用的战弩还是有着明显的射程优势。 而启霜在凉州的时候,还特意让凉州的工匠打造了秦时的三棱弩箭,这种弩箭比后世出现的棱形弩箭和带翼弩箭都更加的稳定和精准,在制作工艺上,这种弩箭也比其它的弩箭要求更高,制作工艺复杂。 最后,就是战马,秦时用的战马都是秦部落经过一代代驯养,一代代挑选而出的战马,战马的体质和耐性都是相当惊人的。 但是到了此时,启霜用的战马则全部来自草原,颉利可汗在凉州大败,凉州兵俘获了大量的战马,这些战马多到凉州兵甚至可以挑选战马的颜色,组成统一颜色的骑兵阵列。 就如此时,凉州兵用的战马只有红色和黑色,在原野上奔驰,就像滚滚的黑潮和红潮一般。而战马的体质和耐性,经过一代代的驯服和人为的筛选进化,此时的骑兵战马比那时的战马更加的优良。 骑兵潮涌滚滚向前,在骑兵前面,夏王军已经结阵防御,无数的盾牌和刀枪在视线里组成一片片耀眼的金属地带,人头攒动,马蹄的余音踏响,两道钢铁的锋芒步步逼近,只等交锋那一刻冲天的喊杀和血光。 夏王军虽然此时已经集结摆出对付骑兵的密集阵型,但是很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启霜发现夏王军动向的时候,就着手准备反击,不得不说他对时机的把握是非常准确的,当夏王的大军就要开到凉州军大营前面却还没有进入进攻阵型的时候,启霜带领的骑兵才呈半月形在夏王军的前进道路上摆开阵势。 正在行进的夏王军得到命令,紧急集结密集回防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晚了一步。 这倒真不是夏王军将帅的错,他们已经习惯和郑王,秦王这些中原军将头子打,已经习惯了步骑混战的节奏。 他们几乎没有和纯骑兵过招的经验,虽然各种以前的战例他们可以学习和借鉴,但是存在于华夏史上步兵对纯骑兵的战争例子本身就不多,而且大多是对付草原兵。 一直没有对阵纯骑兵的经验,加上以往的战例之中也很少能找到借鉴的战例。而开始的时候轻敌也让此时的夏王军进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 所以,在节奏上,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当夏王军开始集结布阵的时候,启霜的凉州骑兵已经全速进发,滚滚的铁蹄之下,大地被踏的发出轰隆的巨响,步兵的脚下,大地都似乎在晃动。 而视线里面,黑色的潮涌伴随着长枪锐利的锋芒,如同一阵狂飙一般向步兵的军阵冲来。 行进在最前面的几个步兵阵列眼看回防已经来不及了,几个步兵阵列匆匆在原地扎下阵脚,密集的长矛前伸,士兵用双手将长矛固定在地面,后面的步兵又将一层长矛伸向前方。 几层长矛在骑兵行进的道路上布成了如同丛林一般的矛阵,这是对付骑兵的最基本的步兵阵列,用长兵器组成密集阵型对抗骑兵。 铁骑滚滚,脚下的大地越来越震颤的厉害,士兵的耳孔中传来轰隆的巨响,伴随着骑兵越来越近,大地像是发生地震一般。 五百米,四百米...最前排的步兵已经紧握着矛杆,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视线望着冲锋的越来越近的骑兵洪流。 他们不愧是河北的战士,即使面对骑兵冲锋的狂放潮涌,也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只是直盯着奔涌而来的骑兵,只等骑兵靠近,所有的刺枪长矛就会瞬间刺出,将奔驰的战马连同马上的骑兵刺成刺猬。 然而,他们错了,启霜的骑兵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就在骑兵奔进的时候,猛然,从骑兵的阵列里,一阵轻微的嗡鸣瞬间响起,这阵嗡鸣夹杂在战马嘶昂的声音里,夹杂在战马铁蹄的践踏声音里,夹杂在战士的声声怒吼声音里。 这阵嗡鸣是那般的微小,甚至战场的人都听不到这阵声音,但是,就在这阵嗡鸣发出以后,从骑兵的队伍里,数千只弩箭激射而出,在如同雨水一般的弩矢面前,夏王的军队瞬间成了毫无遮拦的靶子。 只是瞬间,弩矢入肉的声音就在两军交阵的阵头上响起,伴随着惨嚎声,一个个举着长矛的兵士瞬间躺倒地上,被射中未死的人在军阵里挣扎着,呻吟着,三棱箭孔造成的恐怖伤口之中,鲜血泪泪流出。 而百米之内的弩矢激射,很多人的身体都被强劲的弩矢贯穿,身上看不见弩矢,只看到一个个孔洞在向外喷射着鲜血。有的兵士,鲜血瞬间将战甲染红。 兵士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或者腹部一道道艳丽的血线飚射而出,用手去堵,鲜血瞬间将手染得通红,血从指缝间喷射出来,溅满视线。 惨嚎,挣扎,嘶吼...瞬间,刚刚还严密防御的夏王军阵头就乱作一团,而百米的距离,对于急速奔驰的骑兵来说只是几个呼吸就到的距离。 在呻吟声刚刚响起的时候,手握长枪的骑兵就纵马冲进了混乱的夏王军阵头,在长枪有力的攒刺下,一个个刚才侥幸逃过弩矢攒射的士兵马上成为长枪下的尸体。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诛杀夏将 也是在这个时候,凉州军也看到了河北军的强悍和不畏生死。 一个凉州骑兵刚刚用长枪将一个河北刀兵胸口捅了一个对穿,对方嘴里流着血,血线从唇角满溢出来,而对方对自己的伤似乎丝毫未觉,依然向着这个骑兵冲去,任由枪杆从自己的胸腔伤口中穿过。 马上的骑兵似乎都能听到枪杆摩擦肋骨发出的恐怖声音。只见那个河北兵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刀将马上的凉州骑兵一刀砍了下来。 一个河北兵拿刀的胳膊已经被骑兵用长刀卸掉,那个凉州骑兵还没有将沾着血水的长刀收回,那个被卸掉胳膊的河北兵就用盾牌将这个骑兵连人带马撞翻在地。然后用铁铸的盾牌狠狠的撞向对方带着钢盔的脑袋。 河北兵虽然人数和装备都不占优势,但是抵抗的却异常的悍勇,对于启霜带领的骑兵,这些步兵用生命去堵,去填,去拼。 血花不断在战阵闪现,骑兵行进的阵头上,荡起一片片的腥风血雨,血水被马蹄溅起,伤重倒地的河北兵被马蹄踩过,竟然用双手紧抱着战马的铁蹄,任由铁蹄将他的胸口一次次的踏出骨碎的声音。 启霜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杀进了河北兵的队伍之中,他也深深震撼于面前碰到的这些兵士,他没有想到,今天一接阵就碰到了对手如此猛烈的反抗。 燕赵之地出雄兵,看来是一点都不错。夏王的兵士果然强悍异常。 启霜已经不知道多少河北兵死在自己的刀下,他的臂甲上,已经满是鲜血,手中的长刀上,鲜血泪泪流下。 刚才,他刚刚将一个河北兵砍杀,他还记得对方最后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刀身,锋利的刀刃瞬间将他十指削断,就在断指在启霜面前掉落的时候,启霜的刀已经划过他的喉咙。这样的对手,是值得启霜尊重的。 看到夏王军队抵抗的如此顽强和猛烈,启霜却一点都不担心,面对如此顽强的河北兵,启霜和他所带领的凉州兵也是以硬对硬。对待如此的对手,唯有血战才是对对手的尊重。。。。 第二天一早启霜使人到夏王联军大营知会夏王,今日疆场交锋,夏王以曹旦为先锋,刘黑闼为行军总管,自同孙安祖为后队,决战虎牢。 双方列好阵势后,罗士信纵马提刀来到阵前,口口声声只要刘黑闼出马叫战。 夏王联军阵中的刘黑闼眉头微皱,转头对曹旦道:“昨日凉州兵已见到师弟手段,今日还要点你交战,莫不是有了应对的手段。以愚兄之见,师弟你不如暂且不动,由高雅贤师弟或愚兄出马接下此战。” 曹旦浑不在意地笑道:“师兄多虑了,小弟真身隐藏在军中。阵上便有失利,至多不过再弃了这具尸傀便是,玄天门人虽众,又能奈我何?”说罢催马上前,舞开浑铁棍与罗士信交战。 罗士信因为忌惮曹旦的尸爆之术,打得颇有些小心翼翼,摆明了一副见势不妙转身便逃的架势。 曹旦不愿再次平白浪费一具炼制不易的尸傀,也不肯随意施术。一时之间,本来武艺相差悬殊的两人竟在疆场之上杀得有声有色,二马盘桓大战五十余合,尚未分出胜负。 在两人交手之际,凉州兵阵中的裴寂却悄悄地张开额头神目,凝神向对面望去。 前面的层层叠叠的士卒和旗帜在他的神目之下渐渐变得透明,不多时便看到隐藏在门旗之后的曹旦真身。 他不动声色的阖上神目,悄悄将方才看到的画面以一丝神识送入身边启霜的脑中。 启霜亦不动声色,只是不着痕迹地轻轻颔首示意收到。 随即微微转动目光,寻找出现在脑中的画面上的那两面门旗。当发现目标之后,他目光只稍稍一凝便又移开,以免旗后的曹旦真身生出感应。 “擂鼓,为罗将军助威!”见启霜侧目投来的眼神,裴寂当即高声下令。 鼓声一起,阵上的罗士信忽地抛开所有的顾忌,独角乌烟兽死死追着曹旦战马,手中大刀连出杀招,迫得曹旦手忙脚乱。 蓦地启霜以快如闪电的动作从百宝囊中取出乾坤弓和一支震天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不好!”当启霜张弓的一瞬,刘黑闼的落日弓生出感应而发出一声轻鸣,他心知不对,赶紧去摘弓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那震天箭化作一道红光一闪即逝,几乎便在离弦的同时,准确钉入门旗后隐藏的曹旦真身的咽喉! 曹旦真身一声未吭翻身栽倒,前方正与罗士信厮杀的“曹旦”登时僵住,被罗士信照颈一刀,人头骨碌碌滚落尘埃。 “师弟!” “师兄!” 刘黑闼和高雅贤悲怒交加,各自叫唤一声后,刘黑闼过去看曹旦真身是否还有救,高雅贤则怒火万丈地催马来到阵前,手提双股铁叉厉声喝骂:“方才是哪个鼠辈暗箭伤人,速速出来受死!” 那边启霜已将射出的震天箭召回,听见高雅贤在阵前出口不逊,亲自出战。 裴寂知他刚刚又得奇遇,倒也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不测,叮嘱一句“多加小心”后由准他出阵。 启霜右手提着那柄“虎魄魔刀”,催黑焰驹来到阵前,喝道:“高雅贤,那一箭正是我射的,你又待如何?” “小辈受死!”高雅贤大怒,催马上前挺叉便刺。 启霜长刀上扬,用刀背格住钢叉,而后手腕一翻将叉压在刀下,马向前纵长刀贴着叉杆平推过去,口中轻喝一声:“撒手!” 高雅贤见那柄黑黝黝的窄锋长刀在叉杆上擦出一溜火星削向自己的双手,不由大骇。 不过他倒也有几分本事,虽惊而不乱,先松手弃叉,身向后仰平躺在战马背上,任由启霜长刀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鼻尖掠过。而后反手一捞,恰好抓住堪堪坠地的钢叉,挺腰在马背上坐直。 启霜见他反应快捷,心中也暗赞一声,拨马回来再战。 虽然高雅贤的武艺要胜过曹旦操控的尸傀,但启霜的武艺还要隐隐胜过张奎一筹。高雅贤如何敌得他过? 眼看的交手不上十合,在启霜的长刀之下已是徒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想不到此人武艺如此了得,为今之计,只有依仗我巫教异术取胜!”高雅贤一念及此,猛地虚晃一叉,拨马跑出几步,从腰间接下一个不知用什么兽皮缝制的口袋,一手解开袋口的绳索,一手抓着袋地向外一扬。 立时间从袋口飞出一团乌云,遮天蔽日,且发出嗡嗡声响。原来高雅贤修习的是巫教中的虫巫之道,这袋中有他饲养的无数“食象飞蚁”。 此蚁是他以数种虫蚁杂交培育而成,又经巫教秘法祭炼,每一只都有指尖大小,背后生有双翼,性情凶狠,且不惧水火刀兵。 千万只飞蚁一拥而上,曾在片刻之间将一只结成妖丹的白象啃成骨架,“食象”之谓,可说名副其实。 启霜见漫天飞蚁纷落如雨,忙从百宝囊中取出由圣皇轩辕亲自出手,用毁坏的镇魔峰改造而成的宝塔。 这些天他已经摸清这宝塔的一些用法,却是比原来只能用来砸人压人的镇魔峰要神妙许多。 他口中喝一声:“收!”便将宝塔望空一丢,那一尺零八分九层八角的玲珑宝塔迎风暴涨至二十余丈高下,最下面一层的门户一开,凭空生出无穷吸力。 漫天飞蚁身难自主,虽然拼命地嗡嗡振翅挣扎,却还是百川归海投身到宝塔之内。 启霜伸手一招,那宝塔变回原来大小飞回掌上。 “焚!”启霜手托宝塔再发一声轻喝,那囚禁了无数飞蚁的第一层塔内忽地腾腾冒出火来。 这火却并非凡火,而是由“紫阳真火罡炁”演化而来的九大天火之一“紫岚天火”。 飞蚁虽不惧寻常火焰,却如何禁受得起天火之威?登时灰飞烟灭,尽归虚无。 高雅贤见自己苦心培育的飞蚁被毁,心痛之余更吓得面如土色,拨马便要逃走。 启霜却不容他脱身,黑焰驹倏地冲到近前,右手虎魄魔刀横扫,将高雅贤拦腰斩杀。 魔刀过处,瞬间将高雅贤全身的精气神吞噬一空,使得他整个人随着刀风爆成一团黑色尘沙飘散,在天地间未留下半点痕迹。 在斩杀高雅贤之时,启霜清晰地感觉一股热流从紧握着的刀柄倒灌入体内,不仅经历一场战斗后的些微疲劳一扫而空,甚至近来处于凝滞的修为也增长了极细微的一丝。 “果然是魔刀……”启霜垂首看手中长刀,却见铸造成白虎之形的刀柄护手处的两颗虎眼中射出隐隐血光,而自己的心头亦生出隐隐的嗜血冲动。 夏王联军阵中的刘黑闼眼见得两位师弟先后身死,大怒下催马便欲出阵。 才冲了几步,忽地将马勒住,脸上现出无比阴狠之色,回头对夏王道:“主公,今日暂且收兵。旬月之间,我便让唐营三十万人马,死尽死绝!”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霹雳神弩 一座座营帐中涌出一队队早已严阵以待、此刻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卒。他们依照事先演练过多次的阵势,一手执兵器一手举火把迅速赶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霎时间形成一个内外三层的包围圈,将袭营的三百人马死死困在垓心。 在营门的方向,有士卒从两侧推来十辆大车,呈偃月形排开阻断夏王等人的退路。 每辆车上都载有一个长方形的箱子,箱子的前端开有一排圆孔,两侧却各有一个绞盘,不知是做什么用途。 全身披挂、手提方天画戟的启霜骑乘黑焰驹从一侧转了出来,马后紧紧跟随怀抱青铜蟠龙柱的房龙和房虎这两条巨汉。 他面向夏王和刘黑闼遥遥拱手,笑道:“两位,本人李靖,如今在唐王麾下为将。此刻你们已入本将罗网之中,若想活命,趁早下马纳降!” 夏王脸色难看,喝问道:“你要诱使我等上当,为何这一路之上都戒备森严,直到接近唐军大营时才现出松懈之状?难道不怕我等失去耐性而放弃袭击你们?” 启霜油然道:“我听说夏兵都是狩猎的行家,你们在诱捕野兽时,那些太过容易得到的诱饵可会使野兽上当?” “好算计!”夏王咬牙赞了一句,旋又回顾身边的三百人马,喝道,“今夜我等不慎陷入罗网,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看一看究竟是鱼死还是网破!” 说罢忽地以闪电般手法张弓搭箭,一支挟着灼热气息的精铁巨箭在空气中贯穿了一条真空隧道,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向启霜,紧接着纵马如飞,当先向营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刘黑闼高举长刀,厉声喝道:“大夏男儿,有死无降,跟我杀!”狂鞭战马赶上夏王,两骑并肩突进。 “有死无降,杀!”三百夏兵齐声狂呼,毫无惧色地紧跟在两人身后。 “都是好汉,若非身在战场,若非份属敌我……”启霜轻声喟叹着抬戟平刺,看似风淡云轻实则蕴含无穷劲力的画戟锋尖准确无比地刺中夏王所发铁箭的箭簇,将整支铁箭震成细碎无比的铁屑。 随即毫不犹豫地发出命令,“霹雳神弩,放!” 听到主将下令,每辆大车后的士卒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槌,用力敲下车上所载木箱后的一个机括。 “轰!轰!轰!……”木箱内部发出一连串声如霹雳的机簧爆响,一支接一支长达五尺、粗如鸡卵的铁翎巨箭从木箱前面的一排圆孔中接连射出。 以强劲至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道交叉着射入由人和马组成的血肉丛林之中,制造了一幕残酷至极的画面。 每一支巨箭飞过,最少也要穿过五层人或马的身体后才会力尽;每一支巨箭穿过人或马的身体,都会造成一个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甚至将人或马的部分肢体带飞。 这十辆大车上的木箱,便是启霜所造连弩的放大版本,引起机簧之声响如霹雳,所以特别赐名曰“霹雳神弩”。 眨眼之间,“霹雳神弩”中第一层六支巨箭已经全部射出,守在每辆大车两侧的士卒飞快地旋转木箱侧面的绞盘,将迸发的机簧压紧还原。 其实他们完全无需如此着急,因为十具神弩连环发出的总共六十支巨箭扫荡过后,对面的三百人马中能够保存完好的已不足百数,而且尽都仓皇勒马徘徊不前。 在这远远超出他们想象的武器面前,原本高涨的勇气瞬间跌至谷底。 此刻尚保持冲锋之势的只剩下夏王和刘黑闼两人,他们虽然受到几支巨箭的攻击,但都凭着本身的强悍实力以兵器格挡或挑拨开去。 此刻夏王突围求生的意愿分外的强烈,在目睹了这神秘巨箭的恐怖杀伤力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对以神射著称的夏兵的巨大威胁,自己必须将关于这可怕武器的消息送回去。 看到车旁的士卒转动绞盘,夏王猜到这巨箭发射了一波之后应该有一段间歇,虽然不知道时间长短,却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因此才招呼了原本有些犹豫的刘黑闼继续冲锋,希望凭两人联手之力闯出一条生路。 启霜知道若被这两人冲到近前,手下的士卒未免会出现伤亡,便催动黑焰驹仗画戟迎上前去。 看到对方主将亲自上阵,夏王心中一阵狂喜,想着若是将此人或擒或杀,今夜的局面便能立时逆转。 想到此处,从箭壶中抽出三支铁箭,用右手的指缝夹住搭在弦上。巨弓的弓弦发出一声震耳铮鸣,三箭同时离弦,排成品字形射向启霜。 启霜手中的方天画戟旋转着递出,戟头侧面的月刃在转动间拨打在三支箭拦腰不当力之处。那三支箭被这股横向的力道一拨,登时转向飞远,不知落到了哪里。 乘着启霜出戟挡箭的瞬间,夏王和刘黑闼的两匹马已泼剌剌闯到近前。 刘黑闼那柄巨大的弯刀借战马冲力横斩启霜颈项,夏王则收弓从鞍侧摘下一支七尺短矛,斜向刺往启霜的左肋。 启霜递出的画戟却不回收,而是如神龙抖甲般左右一摆,叮当两声响亮将攻到身前的两般兵器荡开。 随即画戟回转,一端的戟头的月刃顺势切割羿烈颈侧,另一端的三棱刺状戟纂则刺向夜嚣的小腹。 夏王和刘黑闼见对方戟法如此精妙,心中都往下一沉,各自闪避后挥兵器还击。 三人斗了约有二十余合,其间夏王和刘黑闼几次欲逃,都被启霜画戟死死缠住,如同落入蛛网的小虫儿一样脱身不得。 启霜蓦地一声呵斥,画戟转走下盘,斩断刘黑闼座下战马的两只前蹄。 刘黑闼猝不及防,和战马一起摔倒在地上,半边身子被战马压住,一时起身不得。 夏王见状稍稍愣神,启霜画戟一翻,用戟头一侧的月刃挂住他手中的短矛运劲回夺。夏王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双手的手心一下剧痛,兵器硬生生地被夺出手。 启霜拨黑焰驹退开几步,望着两人道:“二位束手就擒,可保性命!” 夏王和刘黑闼对视一眼,脸上同时现出决然之色,各自拔出随身短刀,齐声喝道:“大夏男儿,有死无降!冲出去!”。 后面两人带来的手下见此情景,心中对“霹雳神弩”的恐惧一扫而空,齐声怒吼道:“大夏男儿,有死无降,杀!”义无反顾地向营门处冲来。 启霜轻叹一声,画戟望空一招,十具“霹雳神弩”再次发出震耳的机簧爆响。 夏军在此战中损失惨重,在众多血肉隔挡下拼死突围,夏王和刘黑闼逃得生天。 帅营中,启霜取令箭一枝对罗士信道:“将军同副将高甑生,领一千人马,即刻起身,潜往南方鹊山埋伏。柬帖一个,付你持去,预备如法奏功。” 又取令箭一枝,柬帖一个,对秦叔宝、副将梁建方道:“烦二位将军领一千兵,到汜水东北上一个土山埋伏,速去预备,如法奏功。”叔宝、建方领计去了。 启霜又取令箭一枝,柬帖一个,对敬德与副将白士让道:“二位将军就在虎牢西角上,照依柬帖中行事;如杀到鹊山遇着了士信,不论胜败,即便杀将转来。” 敬德、士让领计去了。罗士信同高甑生归寨,把柬帖拆开一看,却是每一兵士,要备小红灯一盏,马上须用钢铁响铃,听中军轰天第二炮杀出,合著火枪归阵。 秦叔宝与梁建方回寨,也把柬帖拆开,只见上写道:“每兵要带火球一个,小锣一面,听三个轰天大炮,即便杀出,合著火枪红灯,即便杀转。” 启霜叫军士,正南山竖起了一个高竿,叫宇文士及合二千玄甲兵守护着。 夏军撤退到虎牢关外五十里安营,那夜方解甲安睡,只听得一声大炮,喊叫震天。 孙安祖忙跨马赶出寨来,见无数火枪,掩着一个黑脸大汉杀来。孙安祖如飞举枪来刺,那将一鞭,早打进胸膛;孙安祖忙把身子一侧,火枪早着脸上,把胡子尽行烧去,败人阵中。 敬德领这一千兵,东冲西突,并无人来拦阻。直杀到将近鹊山,忽闻第二个大炮,只见罗士信马上,尽是红灯响铃,好像有几千人马杀来。 那夏阵第二队一将,如飞领兵马来接应,当不起罗士信这条枪,如蛟龙出洞,逢着的便伤,在夏阵中各处冲杀。 刘黑闼道:“那南山上红灯,必是唐家暗号,射了他,那些兵马,自然散乱了。” 说罢,即便纵马前来,那刘黑闼扯满弓,射一箭去,正中红灯,落将下来。复又一灯扯上。 孙安祖正要射时,只见一声大炮,无数火球,半天里飞将下来。冲出一员大将,口喊道:“秦叔宝在此,叛贼看锏。” 孙安祖如飞接住,被叔宝拨开枪,一锏打下马来。梁建方正欲去刺他,幸亏刘黑闼救了,退将下去。 叔宝与敬德、士信会合了三千兵,竟似几万人马,东冲西砍,杀得一个落花流水。 正在高兴时,唐阵上闻已鸣金,只得勒马回营。 秦王同徐懋功、启霜在寨中排了庆贺筵席,敬德与叔宝诸将归寨,检点三千人马,不曾伤失一个。秦王将羊酒银牌,分赏了将士。 启霜道:“今宵此举,不过送个信与他们,要夏兵晓得我唐朝将土的利害。只是明日这一阵,诸君各要努力于功,成败只在此举。” 秦王心挂洛阳,也要决一战以见雌雄。 夏王建德因前阵军马,夜来被唐兵搅扰了半夜,四鼓时候,就即传令催兵马造饭。将刘黑闼改为前队,孙安祖改为中营,自板渚地方,来到牛口谷。分遣将士,北首到河,南首到鹊山,排了二十多里。 秦王同徐懋功、启霜上了一个高丘,立马遥望望见郑国代王琬,也自带了亲随兵马,立在阵后监战。只见代王戴了束发金冠,锦袍金甲,骑了隋炀帝向来坐骑大宛国进贡的青鬃马,在旗门后影来影去。 尉迟敬德两只腿把马一夹,直奔进夏阵中去。旁边两个将官高甑生、梁建方,怕敬德有失,也拍马随来。 代王琬按着缰,在那里看战,只听得耳朵里,喝一声:“那里走!”似提小鸡一般,被敬德题过马去,这马正要走,被敬德靴尖钩住缰绳,高甑生已到,带了马一齐归阵。 夏阵中见唐将在阵背后,拿了代王琬去,吃了一惊,无心恋战,慌忙退回。 唐将白士让、杨武威、王簿、陶武钦许多精兵,一拥而进。秦王带领轻骑,同敬德、叔宝、士信过汜水,打从夏阵背后,直杀进去,扯起大唐旗号,前后夹攻。 建德将士见了大惊,夏军只得且战且退。唐兵追赶了三十余里,斩了首级万余。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智擒夏王 河北兵和凉州兵冲杀在一起,面对河北兵的顽强抵抗,凉州兵也给予了最强硬的打击。 无数的刀枪在对阵的阵头挥砍冲刺,每一时每一刻都有兵士惨叫着倒下,被打掉兵器的河北兵冲向骑在马背上的凉州骑兵,将骑兵硬生生的从马背上拖下来。 河北兵则用自己手中的长枪将对手身体捅的对穿。鲜血像是夏季的雨水一般狂飙,断肢残体在交战的阵头上飙飞。 只是短短片刻的交兵,两军的拼杀处就堆积了一层层的尸体,交战的士兵不得不踩着死人的尸体冲杀在一起。 而在冲杀最厉害的地段,鲜血从尸体堆里流出,像是一道道小河一般,鲜血将战马的马蹄都淹没了,战马的马蹄践踏而过,溅起一片的血花。 但是,双方的战士像是对自己脚下的尸体和鲜血毫无所知,只是拼命的将自己手中的长刀砍向对手的身上,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刺向对手的胸口。 河北兵的死命抵抗,也将凉州兵的血性打了出来,一队队的铁甲骑兵从凉州骑兵的骑兵队列里冲了出来,重达几十公斤的人甲和上百斤的马甲将铁甲骑兵包的严严实实,启霜的凉州铁骑身上只露出了人的双眼。 当铁甲骑兵冲出凉州骑兵的军阵,铁甲骑兵就像是凉州骑兵的尖锐矛尖一般,深深刺进河北步兵的防御阵地之中,将河北兵用鲜血和肉体组成的防线瞬间冲击破碎。 尽管河北兵勇悍异常,但是铁甲骑兵绝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而河北兵此时也没有用于抵抗铁甲骑兵的武器。 战马将河北兵的尸体践踏在地上,倒地的尸体被马蹄踩过,发出钝重的声响,中间夹杂骨骼碎裂和鲜血飙射的声音,还有铁质兵器被马蹄踩断的声音。 瞬间,在河北兵的队列最先头出现了几处明显的缺口,缺口一形成,紧紧跟随在铁甲骑兵身后的轻骑兵迅速的将缺口扩大,让河北兵的血在地上肆意的流淌。 最先头的河北步兵阵地终于在重甲铁骑的冲击下溃散开来,面对重甲铁骑的冲击,连对方骑兵都没有有利抵抗能力的河北兵终于崩溃了。 地上到处是步兵的尸体,被兵器砍杀的,被马蹄踩死的,地上的血肉铺了厚实的一层,而骑兵的马蹄裹着血肉继续向河北兵的大队冲杀而去。 启霜此时看着溃散的河北先头步兵防御阵地,为河北兵的抵抗意志深深的震撼着,他有对付魔军的龙珠,他没有再使用,恐有伤天德。 没有和这样的军队打,是不知道这种军队的可怕的。幸好夏王过度低估了凉州兵的实力,更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凉州兵也是步骑混杂的队伍。 而在启霜的身边,一对对的重甲铁骑已经从启霜的身边如同狂飙一般冲过。 启霜看着自己辛苦建立的铁甲骑兵,这些铁甲骑兵都是在以前凉州铁骑的基础上建立的,他们拥有的装甲比以前的凉州铁骑更加的优良。 当然,他们补充的兵员也是启霜军最强悍的兵员。他们可以说是他手中王牌中的王牌。 启霜望着河北兵的队伍,在心中叹息一声。 出动了自己手中的弩骑兵和重甲铁骑兵,才将对方的先头军阵冲破。这样的结果是启霜早就预料到的,但是启霜没有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却要付出这么多的努力。 而自己在两军对阵一开始就得胜还是建立在对方的主帅轻敌的基础上,启霜不敢想要是夏王一开始就认为自己真的带领了七万的骑兵,此时派出的军队会是多大的规模,而自己是否还能战胜河北的夏王军。 不过,启霜此时已经不用想这些了,此时的事实是启霜的军队确实被夏王看轻了,而夏王派来的军队确实没有凉州军规模大,而且,对方的军队根本就不是针对骑兵派出的,更不是针对弩骑兵和重甲铁骑兵派出的。 短短时间之中将对方的前沿阵地冲击的溃不成军,启霜的军队如同雷霆一般扑向对方的大队。 凌晨三时,滚滚的铁流从倒塌的城墙冲进了虎牢关之中,已经酣战多时精疲力竭的守军再也无力抵抗这支冲进的钢铁重甲骑兵。 在无数的长枪长刀和马蹄之下,抵抗的夏王军终于被击溃了,拿着武器的都被铁蹄踩踏成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想要活命的,只能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当启霜进城的时候,看到和河北军交战的地点,那成堆的尸体和散发出浓烈血腥气的战场让他又一次对河北军的战力有了深深的认识。 铁骑的洪流迅速的淹没了成片成片的营帐,营帐被拉倒,里面的兵士被长枪逼着聚到了一起,敢于挑战的河北兵兵士很快成为地上一具具的尸体。 在重甲铁骑面前,这些还没有将武器盔甲穿戴齐整的军队实在没有多少的战斗力,即使他们用刀砍,用枪戳,在铁甲骑兵身上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夏王建德急退,忙脱去朝衣朝冠,改装与将士一般打扮,好来决战。 却遇着柴绍夫妻,领了一队娘子军,勇不可当。建德当先来战,早中了一枪,忙寻护驾将士,乱乱的多已逃散,要迎杀前去,又恐独力难支。倘再中一枪,可不了却性命? 忽见牛口诸中,芦柴茂密,可以潜身,便题马往里一钻,那娘子军也不在意,反杀向前边去了。不题防建德身上这副金甲晃亮,动了人眼。 唐军望见,知是一员将官逃在芦中,金枪五虎纵马赶来,举浑铁槊往芦林中乱搠。 窦建德在芦林中,要杀出来,身负重伤,思厮杀不过,跳将出来,被他们一把抢来绑缚,把脚拴在马上,一齐押回到大寨。 只见敬德提了刘黑闼的首级,王簿题了范愿的首级,罗士信活捉了郑国使臣长孙安世,都在那里献功。 可怜夏国十几万雄兵,杀伤死亡,一朝散尽,止逃得一个孙安祖,带了随行二三十个小卒,奔回乐寿。 当启霜看到被带到面前的夏王时,两个押解的卫兵狠狠的用刀鞘击打在夏王的腿弯处,他注意到,在夏王的腿部,还有一支被折断的利箭,显然,夏王的腿部受了箭伤,被刀鞘沉重一击。 夏王跪在启霜面前,紧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齿咬碎声,然后又缓缓的站了起来。 “好一条汉子!”启霜说罢,用手势拦住了还要击打夏王腿部的两个卫兵,示意押解的兵士退后。 两个卫兵向着两旁退开,却害怕夏王暴起伤人,都握着刀把,随时准备对夏王来一个雷霆一击。 不过此时他们的担忧都是多余,夏王刚刚力竭被俘,此时根本就没有暴起伤人的能力,即使有,站在他对面的人,他要能伤害还真难。 “哼!”夏王怒哼一声,对于启霜给予他的待遇丝毫不领情,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敌方统帅时,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一变。 不为别的,只是对方的主帅实在是太年轻了,以夏王的眼力,对面的男子只有二十出头,这样的年龄,已经做到大唐一路大军的统帅地位,而且今天他拿下了虎牢关,败了河北兵,前途只会更加光明。 自古年少出英雄,夏王没有想到,能让自己大败的竟会是这样的英雄年少。 此时的夏王也只能感叹,自古江山出英雄,一代新人换旧人。 其实,此时的启霜也确实是二十出头,若是真追究起他的年岁,此时也只是二十四岁。不过,启霜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年少有为的。 古往今来,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作为的人大有人在,八岁拜相的人有,十几岁封将的人也有,历史上的精英们如同过江之鲤,启霜站在江边,也只能感叹古人的年少英才。 “给夏王搬把椅子过来。”启霜丝毫不为夏王的不恭而有丝毫的怒气,命令金枪五虎道。 若是追根揭底,其实窦建德也是一路农民军的领袖,而且他这一生也算光明磊落,虽然也对突厥称臣,但是隋末乱世之中,北疆的哪个反王没有对突厥称臣,即使此时和突厥闹的不可开交的李渊也曾对突厥称臣。 凭一人之力,没有家世,没有权贵帮忙,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窦建德不得不说是一个人物。而且,纵观河北兵,此时的启霜都深深震撼于这支军队的战力。 而且,那就是河北此时还有窦建德的很多余部,启霜可不想窦建德死了以后,十几万河北兵天天找自己拼命。 倒不是自己怕他,而是能不招惹的敌人,就不招惹了。惹是生非这种事情可不是启霜喜欢做的。 只是显然面前的窦建德不领情,听到启霜让人搬把椅子给他,窦建德怒目圆睁,直直望着启霜。 “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听到窦建德的话,启霜身后的凉州兵们一个个心里冒火,自己的统帅对窦建德如此有礼,对方不但不领情,还敢说这样的话。 本来见到窦建德不跪就一肚子火的卫兵们不知不觉都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慈悲?我李靖可不懂什么是慈悲,我这帮兄弟也不懂。不信的话我可以将那些投降的兵士在你面前全杀了,让你看着你带来的子弟兵一个个人头落地是什么样子。”启霜的话依然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之中透出的苍凉杀气让窦建德也是一凛。 “你...”窦建德怒目圆睁,睁大的眼睛都有将眼眶冲裂的架势。 他用手指着启霜,另一只手紧紧握拳,骨头摩擦,咯咯作响。只是,他在说出一个你字以后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将领,对方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人,杀人对于对方来说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若是对方真的要斩杀自己的部下,他确实无法。 启霜看着窦建德,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一旁的桌几上端来一碗茶水,品了一下。 窦建德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另一只握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想要他们活命,很简单,只要你活着,他们就活着,若是你死了,我也不敢留他们。”启霜看着渐渐松开拳头的窦建德,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示意兵士将窦建德带了下去。。。。 金枪五虎押了建德,直至中军,众人看见,果是夏王建德。他也不跪,秦王见了笑道:“我自征讨王世充,与汝何干,却越境而来,犯我兵锋?” 建德也没得说,说几句诨话道:“今不自来,恐烦远取。” 秦王对懋功和启霜说道:“我在这里,整顿军马。卿同诸将,先往洛阳,烦到乐寿,收拾了夏国图籍,安抚了郡县,火速到洛阳来会合。” 懋功和启霜领命。 第一百三十章 郑王复叛 罗成来到唐营,秦王亲自率众将恭迎,摆酒设宴,奉为上宾,十分高兴。 罗成见李世民如此客气,和蔼可亲,心中也很敬佩,二人相交十分投机。 没过多久,王世充又请白玉王高谭圣、宋义王孟海公、南阳王朱灿和窦建德前来助战,结果被秦琼、程咬金和尉迟恭连败数阵;包括王世充在内的五个反王全被罗成生擒活捉。 王世充困守洛阳孤城,被启霜将兵马围得水泄不通。在城将士,日夜巡视,个个弄得神倦力疲。兼之粮草久缺,大半要思献城投降。 只有一个单雄信梗住不肯,坚守南门。 一日黄昏时候,只见金鼓喧阒,有队兵马来到城边,高声喊道:“快快开城,我们是夏王差来的勇安公主在此。”城上兵士,忙报知雄信。 雄信到城隅上往外望,见兀数女兵,尽打着夏国旗号。中间拥着金装玉堆的一位公主,手持方天画朝,坐在马上。 雄信道是窦建德的女儿,一面差人去报知王世充,随领着防守的禁兵来开城迎接。 岂知是柴绍夫妻,统了娘子军来到洛阳关,会了启霜,假装勇安公主,赚开城门。那些女兵,个个团牌砍刀,刚进城来,早把四五个门军砍翻。 郑兵喊道:“不好了,贼进来了!”雄信如飞挺朔来战,逢着屈突通、殷开山、寻相一干大将,团团把雄信围住。 雄信犹力敌诸将。当不起团牌女兵,忘命的滚到马前,砍翻了坐骑。 可怜盖世英雄,只得束手就缚,好笑那吃人的朱灿,被启霜杀败,逃到王世充处,以为长城之靠,不意城破,亦被擒拿。 柴绍夫妻忙要进宫会杀王世充,只见王世充捧了舆图国玺,背剪着步出宫来。 启霜吩咐诸将,将王世充家小宗族,尽行搜缚出来,上了囚车,一面晓谕安民。正在忙乱之时,小校前来报道:“秦王已到了。” 启霜同诸将、房龙、房虎、金枪五虎并许多百姓,扶老携幼,接入城去,竟到郑王殿中,启霜同诸将上前参谒。 秦王对启霜道:“孤前往虎牢时,卿许灭夏之后,郑亦随亡,不意果然。” 启霜道:“王世充这贼,奸诡百出,防守甚严,幸亏柴郡主来哄开城门,世充方自绑来投献。” 秦王笑对王世充道:“你当初以童子待我,随你奸计多谋,怎出得我几个名将的牢笼。” 王世充在囚车内答道:“罪臣久思臣服归唐,因诸将犹豫未决,又知殿下不在寨中,故此直至今日来投献,只求圣恩免死。” 秦王笑了一笑,即命诸将去检点仓库,开放狱囚,自往后宫,与柴绍夫妻相见,收拾珍玩。 窦建德与代王琬、长孙安世三个囚车,与王世充、朱仙的几个囚车,尚隔一箭之地。 众军校见秦王与诸将散去,便将囚车骨碌碌的推来,聚在一处。王世充见了,扑簌簌落下泪来,叫道:“夏王,夏王,是寡人误了你了!” 窦建德闭着双眼,只是不开口。旁边代王琬又叫道:“叔父,可怜怎生救我便好?” 王世充看见,一发泪如泉涌道:“我若救得你,我先自救了。” 指着身旁车内太子玄应道:“你不见兄弟也囚在此,我与你尚在一搭儿,不知宫中婶娘与诸姊妹,更作何状貌哩!”说了不禁大哭不止。 窦建德看见这般光景,不觉厌憎起来,大声叹道:“咳,我那里晓得你们这一班脓包坯子。若早得知,我也不来救援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能流芳百世,即当遗臭万年,何苦学那些妇人女子之行径,毫无丈夫气概!” 对旁边的小校道:“你把我的车儿,扯到那边去些,省得你们饶舌,有污我耳。” 那些众百姓,站在两旁看见,有的指道:“那个夏王,闻他在乐寿,极爱惜百姓,为人清正,比我们的郑玉,好十万倍。那皇后更加贤明,勤劳治国。今不意为了郑王,把一个江山弄失了,岂不可惜。” 众百姓多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议论不题。 启霜在那处分拨将士,把守城门,分管街市,大悬榜文,禁止军士掳掠,违者立斩。 秦王着记室房玄龄,进中书门下省,收拾图籍制诰。 萧(王禹)、窦轨封仓库所有金帛。嘱柴嗣昌、宇文士及,验数颁赐有功及从征将士。 秦王命睢阳王道玄同宇文士及、大将屈突通,权且镇守洛阳,谕将士收拾班师。 到了长安,报马早已报知唐帝。唐帝命大臣,并西府未随征的宾僚,出郭迎接。 只见一队队鼓吹旗枪,前面几对宣令官、旗牌官,押着王世充、窦建德、朱灿并擒来的将相大臣、宗姓子侄,暨隋家乘舆法物,都列在前面。 秦王锦袍金甲,骑着敬德夺的那匹骏马。后边许多将士,全装贯甲,簇拥着进城。先到太庙里献了俘,然后入朝。 唐帝李渊着光禄寺在太和殿赐宴奖赉,夏、郑、朱等国俘,俱着大理寺收狱候旨定夺。 李世民得胜回朝,奏请父王高祖,封秦琼为护国公,罗成为越国公,加封徐茂功为镇国军师英国公,程咬金、尉迟恭封为总管,其它各将,论功行赏,各有加封。 唐帝发放了窦建德,随将王世充一干臣下段达、单雄信、杨公卿、郭士衡、张金童、郭善才,着刑部派官押赴市曹斩决。 徐懋功、秦叔宝、程知节赶到西府来,见秦王为单雄信求情,秦王道:“雄信必不为我用,断不可留,譬如猛虎在押,不为驱除,待其咆哮,悔亦何及?” 三将叩头哀求,愿纳还三人官诰,以赎其死。叔宝涕泣如雨,愿以身代死。 秦王心中不说出,终久为宣武陵之事,不快在心,道:“诸将军所请,终是私情,我这个国法,在所不废。既是恁说,传旨段达等都赴市曹斩首号令,其单雄信尸首,听其收葬,家属免行流徙,余俱流岭外。” 三人只得谢恩出府。 窦建德在隐灵山修行,王世充在定州,纠合了邴元真复叛,罗士信被他用计杀害,占了三四个城池。 秦怀玉因他父亲秦琼的功勋,唐已擢为殿前护卫右千牛之职,秦怀玉与单雄信家眷、金枪五虎扶柩回潞州归葬。 行了几日,已出长安,天将傍晚,众家将加鞭去寻宿店,只见七八个大汉子,俱是白布短衣,罗帕缠头,向前问道:“马上大哥,借问一声,那二贤庄单员外的丧车,可到这里来么?” 家将停着马答道:“就在后面来了。”那几个大汉听见,如飞去了。家将见那几个大汉已去,心上疑惑起来,恐是歹人,忙兜转马头,追赶那几个大汉。 赶了里许,只见尘烟起处,一队车马头导,两面奉旨赐葬金字牌,中间一副大红金字铭旌,上写:“故将军雄信单公之柩”,冲天的招摇而来。 众好汉看见,齐拍手道:“好了,来了!”齐到柩前趴在地下,扫地呼天的大哭起来。 家将见了,知不是歹人,秦怀玉忙跳下马还礼。 单夫人听见,推开轿门,细认七八个人中,只有一个姓赵,绰号叫做莽男儿,当初杀了人,亏雄信藏他在家,费了银子解救。其余多不认得,想必多是受过思的,单夫人不觉伤感大哭起来。 众好汉也哭了一回,磕了几个响头,站起来问道:“那一个是单员外的姑爷秦小将军?”秦怀玉答道:“在下就是。” 一个大汉走上前来,执着秦怀玉的手,看了说道:“好个单二哥的女婿!” 那一个又道:“秦大哥好个儿子!”赞了几声,又问道:“令岳母与尊夫人可曾同来?” 怀玉指道:“就在后车。” 那汉便道:“众兄弟,我们去见了单二嫂。” 众人齐到车前,单夫人尚未下车,众好汉七上八落的在下叩头,单夫人如飞下车还礼。 众人起来说道:“二嫂,我们闻得二哥被戮,众兄弟时常挂念,只是不好来问候。如今你老人家好了,招了这个好女婿,终身有靠了。” 单夫人道:“先夫不幸,有累公等费心。”莽男儿道:“天色晚了,把车推到店中去罢,贾兄们在那里候久了!” 怀玉道:“那个贾兄?” 众人道:“就是开鞭杖行头贾润甫,他晓得令岳的丧车回来,便拉了十来个兄弟们在那里等候。”说了,便赶开护兵,七八个好汉用力拥着丧车,风雷闪电的去了。 原来贾润南拉齐众好汉,恰好也投在关大刀店中。当时见丧军将近,便同众人迎到柩前,又是一番哭拜。 单夫人同秦怀玉各各叩谢了,关大刀同众人把丧车推在一间空屋里去。 贾润甫领秦怀玉与单夫人、爱莲小姐,到后边三四间屋里去,说道:“这几间,他们说还是前日窦公主到他店里来歇宿,打扫洁净在此,二嫂姑娘们正好安寝,尊从就在外边两旁住了罢。” 单夫人问贾润甫道:“贾叔叔,那班豪杰那里晓得我们来,却聚在此?” 贾润甫道:“头里那一起,是关兄弟先打听着实,知会了聚在此的,后边这一路,是我一路迎来说起欣然同来的。这班人都是先年受过单兄恩惠的,所以如此。” 说了即同怀玉出来,只见堂中正南一席,上边供着一个纸牌,写道:“义友雄信单公之位”。 关大刀把盏,领众好友朝上叩首下去,秦怀玉如飞还礼。 关大刀把杯著放在雄信纸位面前,然后起来说道:“贾大哥,第二位就该秦姑爷了。” 贾润甫道:“这使不得。他令岳在上,也不好对坐。二来他令尊也曾与众兄弟相与,怎好僭坐?不如弟与秦姑爷坐在单二哥两旁,众兄弟入席,挨次而坐,乃见我们只以义气为重,不以名爵为尊,才是江湖上的坐法。” 众人齐声道:“说得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斩首郑王 大家入席坐定,关大刀举杯大声说道:“单二哥,今夜各路众兄弟,屈你家令坦,在小店奉陪,二哥须要开怀畅饮一杯。” 一堂的人,大杯巨觥,交错鲸吞,都诉说当年与雄信相交的旧话,也有说到得意之处,狂歌起舞。 也有说到伤心之处,出位向灵前捶胸跌足哭起来。 只听见莽男儿叫道:“秦始爷,我记得那年九月间,你令祖母六十华诞,令岳差人传绿林号箭到我们地方来,我们那财不比于今本分,正在外横行的日子,不便陪众登堂。” 把手指道:“只得同那三个弟兄,凑成五六百金,来到齐州,日里又不敢造宅,直守至二更时分,寻着了尊府后门跳进来,把银子放在蒲包内,丢在兄家内房院子里头。这事想必令尊也曾与兄说过。” 秦怀玉道:“家母曾道来。” 正说得高兴,只听得外面叩门声急,关大刀如飞赶出来,开门一看,便道:“原来是单主管,来得正好,你们主儿的丧车,与太太姑爷姑娘多在里面。” 原来单全,当时随雄信在京,见家主惨变后,即便辞了单夫人要回乡里。 秦叔宝、徐懋功,知他是个义仆,要抬举他,弄一个小前程与他做,他必不从,径归二贤庄。 喜的单雄信平昔做人好,没有一个不苦惜他,所以这些房屋田产,尽有人照管在那里,见的单全一到,多交付与他。 单全毫无私心,田产利息,悉登册籍。今闻夫人们扶柩回乡,连夜兼程赶来。在路上打听,晓得投在关家店里,故此赶来。 当时关大刀阔上门,领单全到堂中来,贾润甫见了喜道:“单主管,你也来了。” 单全见上边供着主人牌位,先上去叩了四叩,又要向众人行礼下去。众好汉大家推住道:“闻得你也是有义气的男子,岂可如此广单全只得止向秦怀玉叩首,怀玉连忙扶起。 众人道:“主管快来坐了,我们好吃酒了。” 单全道:“各位爷请便,我家太太不知下在那一房,我去见了来。”说时早有妇女领了进去,不移时出来坐了。 贾润甫道:“单主管,我们众兄弟,念你主人生前之德,齐来扶他灵柩还乡,到那里还要盘桓几日,但不知你庄上如何光景?” 单全道:“庄上我已一色停当,但未择地耳。只是如今王世充在定州,纠合了邴元真复叛,罗士信被他用计杀害,占了三四个城池。前日问他已到潞安,如今将到平阳来,只恐路上难行奈何?” 贾润甫道:“当初我家魏公与伯当兄,好好住在金墉,被他用计送死,单二哥又被他累及身亡。几个好弟兄,皆因他弄得七零八落。今士信兄弟,又被他杀害。我若遇着他,必手刃之,方快我心。” 秦怀玉见说士信被杀,便垂泪道:“士信叔叔与父亲结为兄弟,小侄与他相聚数年。今一旦惨亡,家父闻知,是必请兵剿灭此贼,以报罗叔叔之仇。” 单全道:“我昨夜在七星岗过夜,三更时分,梦见我家先老爷,叫了我姓名说道:‘我回去了,可恨王世充,杀我好友义弟,又是我同起手的心交,我知此贼命数已绝,你去叫姑爷灭了他,干了这场功。’” 关大刀道:“我们众兄弟同去除了这贼,替罗家兄弟报了仇何如?” 贾润甫道:“若诸兄肯齐心,管叫此贼必灭。”众人道:“计将安出?” 贾润甫道:“计策自有,必须临时着便,今且慢说。但必要关兄去方好,只是没人替他开店。” 关大刀道:“店中生意,就歇两日何妨?但要留单主管在此。”单全道:“我是要随太太回去的。” 贾润甫道:“太太姑娘,权屈在店中住几日,仗单二哥之灵,我们去干了这场功,回店扶柩去未迟。” 众好汉踊跃应道:“好。” 单夫人在内听见,忙叫人请贾润甫进去说道:“小婿年幼,恐怕未逢大敌,还是打听他过了再走罢。” 贾润甫道:“二嫂但放心,干事皆是众兄弟去,我与令坦只不过在途中接应,总在我身上无妨。” 说了出来,对众人说道:“既是明早大家要去干正经,我们早些安寝罢!” 过了一宵,五更时分,关大刀向贾润甫耳上说了几句,又叮嘱了单全一番,先与众好汉悄然出门而去。 贾润甫同秦怀玉率领了家将及金枪五虎,亦离店去了。 却说关大刀同莽男儿一班,走了两三日,将到解州地方,恰遇着了王世充的前站,见了一二十个穿白衣服的人来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百姓?” 众人道:“我们是迎单将军的柩回去的。”马上将官问:“那个单将军?”众好汉答道:“就是单雄信。” 那将官道:“单雄信是我家的勇将,被唐朝杀的,你们都是他什么人,去扶他灵柩?” 众好汉道:“我们俱是他当年管辖的兵卒,感他的恩德,故此不惮路途而来,爷们可是守这里地方的?” 那将官道:“不是,郑王爷就在后面来了,你们站一回儿,便知分晓。”正说时,只见后面尘头起处,一簇人马行近前来,众好汉看了,拍手喜道:“正是我家的旧王爷。” 那将官带了一干好汉,到王世充面前说了。 王世充问道:“单将军的灵柩,你们扶他到那里?” 众人道:“到二贤庄。”邴元真在旁边马上说道:“只怕是奸细。”叫人各人身上收检,众人神色不变,便不疑惑。 王世充道:“你们都是行伍出身,何不去投唐图个出身?” 众人道:“唐家既不肯赦我们的恩主,我们安肯背义从唐?” 王世充道:“你们既是我家旧兵卒,我这里正少人,何不就住在我帐下效用,当初你们是步兵还是马兵?” 众好汉道:“当时是马兵。” 王世充问了各人姓名,叫书记上了册籍,给付马匹衣甲器械,派入第二队。 今说贾润甫同秦怀玉与两个家将一行人等,慢慢的已行了三日,将近解州。 贾润甫叫秦怀玉差一个伶俐小卒,假装了乞丐,前去打听,自己守在一个关王庙里。 隔了两日,只见差去的小卒归来报道:“小的初去打听我们这几位爷,被王世充信任收用,已派入第二队。昨夜他们已破平阳,今要进解州。 一路百姓多逃避一空,只剩房屋。他们下寨在猫儿村,不知为甚,四更时分,只听见军中喧喊,哗道有贼,故此小的忙来报知。” 贾润甫见说,忙起一课大喜道:“众兄弟成功了,快备马我们迎上去。” 秦怀玉即便领二家将、金枪五虎,跨马前行。未及一二里,早望见一二十个白衣的人,头里那人却是莽男儿,题着两个首级,飞奔前来,叫道:“贾大哥,王世充、邴元真二人首级在此,后面追兵来了,快去帮他们厮杀。” 贾润甫叫人把首级挑在枪杆上,同莽男儿飞赶去,只见众好汉在一个山前与王家兵马,正在那里厮杀。 莽男儿跑向前大声喊道:“我家大唐兵马来了!” 秦怀玉扯满弓,一连射死了两三个。 贾润甫叫道:“王世充、邴元真两个逆贼,首级已聚在此,你们何苦自来送死!”王家兵将见了,即便败将下去。 秦怀玉与金枪五虎等人,直追至猫儿村,贼兵只得弃了辎重,各自逃生。贾润甫将贼兵掳掠遗弃之物,装载了几车,尚恐怕余贼未散,又追赶三四十里,然后转来。 早有人来报道:“单二爷丧车,已被二贤庄许多庄户,赶到关家店里,载进潞州去了。” 众好汉此时不是步行了,俱骑了马,连日夜兼程,赶上丧车,护进二贤庄。 地方官员晓得秦叔宝名位俱尊,其子怀玉现任干牛之职。目下又建奇功,多要想来吊候。 贾润甫在庄前择一块丰厚之地,定了主穴。 关大刀对贾润甫道:“贾大哥,我们这场功皆仗单二哥的阴灵,得以万全,为什么呢?弟前夜与赵兄弟两个,乘王世充、邴元真酒醉熟睡时,潜踪入幕,盗了两人的首级。 众兄弟齐上马出来,惊动了帐房内,只道是劫营的,齐起身来追赶。时天尚昏黑,众弟兄因记不出路径,只见黑暗中隐隐一人骑着马领路。众弟兄认是我,又不好高声相问,只得随着他走了三四里。 天将发白,那前头骑马的倏然不见了,岂不是单二哥阴灵护信我们?如今把这些衣饰银钱,分做两堆,一堆赠与姑爷为殡葬之资。一堆散与二贤庄左右邻居小民,念他们往日看守房屋,今又远来迎柩营葬,少酬其劳。” 贾润甫与众好汉齐声道:“关大哥说得是。” 秦怀玉道:“岂有此理,这些东西,诸君取之,自该诸君剖之,我则不敢当,何况敝邻。” 正在推让时,只见潞州官府抬了猪羊到灵前来吊唁,秦怀玉同贾润甫出来接住,引到灵前去拜过,见院中罗列着两堆银钱衣饰,问是何故。 贾润甫答道:“有几个商贾朋友,是昔年曾与单公知交,今来迎丧,恰逢王世充逆贼临阵,众友推爱,齐上前用力剿灭。贼掳之物,遗弃而去。这些东西,理合众友收领,不意众友仗义不从,反欲赐惠小民。” 那个郡守笑道:“这也算一班义士了;但是小民无功,岂可收领逆赃。既云好义,何不寄之官库。题请了,替单公建词立碑,以为世守,亦是美事。” 那行官见说,心中想道:“我们做了一个官儿,要百姓们一两五钱的书帕,尚费许多唇舌,今这主大财,那班人反不肯收,不知是何肺肠?”官儿们挨了一回,见秦怀玉不言语,只得别过去了。 众好汉便招地方上这些看的穷人,近前来说道:“这一堆东西,是秦姑爷赐你们的,以当酬劳之意。你们领去从公分惠,不许因此些微之物,争竞起来,到官府责罚。 自今以后,你们待秦姑爷如待单员外一般便了。”众邻里齐跪下去,欢呼拜谢,领了出去。 关大刀对贸润甫说道:“贾大哥,我们的事已毕去罢!”又对秦怀玉道:“众弟兄不及拜别令岳母了!” 大家拱拱手欲别,秦怀玉道:“这货利不好,有污诸公志行,请各乘骑而去何如?” 众好汉道:“我们如此而来,自当如此而去。”尽皆岸然不顾而行,看的人无不啧啧称羡。 秦怀玉督手下造完了坟墓,择了吉日,安葬好了丈人。 又见主管单全,忠心爱主,就劝单夫人把他作为养子,以继单氏的宗挑,将二贤庄田产,尽付单全收管,以供春秋祭扫。 自同单夫人与爱莲小姐,束装起身。金枪五虎与家将们带领了王世充、邴元真二人首级,忙进了长安。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王的倚重 不要说建成、元吉,嫉世民功高望重,与张、尹二妃共为奸谋,就再有几个有才干的,亦难曲挽天心。 今慢说萧后在周喜店中害病,且说秦王当时以玉带挂于张、尹二妃宫门,原是要他们知警改过,各各正道为人。 不意唐帝误信谗言,反差李纲去问他;若说父子不过是情理,若说朝廷却有律法,那时怎个剖分? 亏得李纲教秦王书一词以覆奏,幸亏唐帝宽宏大度,一则是有功嫔妃,一则是嫡亲瓜葛,又亏宇文、刘二妃,平昔受过英、齐二王的东西,便轻轻淡淡,把这件事说得冰冷。 唐帝把此事也就抹杀。 秦王见父皇不来究问,也便不题。建成、元吉竟结纳了嫔妃,以通消息。张、尹二妃晓得平阳公主会葬,宗威大臣尽要去护送。便透消息出来,叫英、齐二王行事。 那建成、元吉,是个丧心病狂之人,得此机会,送了公主之葬,便在途中普救禅院相候着了。假意殷勤,团聚在一处,急忙摆下筵席。 秦王是个豁达之主,只道他们警醒,毫不介意。被英、齐二王以鸩酒相劝。 刚饮半杯,只见梁间乳燕呢喃,飞鸣而过,遗秽杯中,玷污秦王袍服。秦王起身更衣,便觉心疼腹痛,急忙回府。终宵泄泻,呕血数升,几乎不免。西府群臣闻知,都来问安,力劝早除二王。 其时上宫中,秦王亦有心腹,唆与唐帝晓得了,吃了一惊。念江山人物,都是他的功劳,如飞驾幸西宫问疾。唐帝执手问道:“儿自有生以来,从无此疾,何今忽发,莫非此中有故么?” 秦王眼中垂泪,就把昨日送葬,中途遇着英、齐二王,同至寺中饮酒,细细述了一遍。不觉喟然长叹道:“六宫喧笑,三井传呼,日丽风和,花香洒热,彼此夺枣争梨,岂非友于欢爱,奚羡汉家长枕,姜氏大被? 岂意变起仓猝,心碎血奔!儿数该如此,则天乎已酷,人也奚辜,但恐其中未必然耳。今幸赖父皇高厚之福,圣母在天之灵,得以无恙,庶可仰慰皇恩矣。”说了,洒下泪来。 唐帝见了这般光景,心中亦觉不安,因对秦王道:“朕昔年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当时原欲立汝为嗣,汝又固辞。今建成年已及长,为嗣日久,朕不忍夺之。 观汝兄弟似不相容,如若同处京邑,必有争竞,当遣汝建行台居洛阳,自陕以东皆汝主之,仍命汝建天子旌旗,如汉梁孝王故事可也。” 秦王垂泪辞道:“父子相依,人伦佳况,岂可远离膝下,有违定省?” 唐帝道:“天下一家,东西两都,道路甚迩。朕若思汝,即往汝处一见,又何悲哀?”说罢,便上辇回宫。 秦王眷属宾僚,听见此言,以为脱离火坑,无不踊跃欢喜。建成晓得了,只道去此荆棘,可以无忧,忙去报与元吉知道。 元吉听了跌脚道:“罢了,此旨若下,我辈俱不得生矣!” 建成大骇道:“何故?” 元吉道:“秦王功大谋勇,府中文武备足,一有举动,四方响应。如今在此家庭相聚,彼虽多谋,只好痴守,英雄无用武之地。若使居洛阳,建天子旗号,妄自尊大起来,土地已广,粮饷又足。 凡彼题拔荐引将士,大半陕东之人。倘若谋为不轨,不要说大哥践位,即父皇治事,亦当拱手让之。那时你我俱为几上之肉,尚敢与之挫抑乎?” 建成道:“弟论甚当,今作何计以止之?” 元吉道:“如今大哥作速密令数人上封事,言秦王左右,闻往洛阳,无不喜跃,观其志趣,恐不复来。更遣近幸之臣,以利害说上。 我与大哥如飞到内宫去,叫他们日夜谮诉世民于上,则上意自然中止。仍旧将他留于长安,如同一匹夫何异。然后定计罪他,岂不容易?” 建成听说笑道:“吾弟之言,妙极,妙极。”于是两个人,便去差人做事不题。 唐帝此时,因年纪高大,亦喜安居尊重,凭受他们许多莺言燕语。更兼太子齐王,买嘱他们刁唆谋画,把一个绝好旨意,竟成冰消瓦解。还要虚诬驾陷,要唐帝杀害秦王。幸得唐帝仁慈,便不题起。 那些秦王僚属,无不专候明旨。 时天气炎热,秦王绝早在院子里赏兰,只见杜如晦、长孙无忌排闼而入,秦王惊问道:“二卿有何事,触热而至?” 如晦尚未开口,无忌皱着双眉说道:“殿下可知东宫图谋,势不容缓,恐臣等不能终事殿下奈何?” 秦王道:“何所见而云然?” 如晦道:“前东宫差内史到楚中,招引了二三十个亡命之徒,早养入府中去了。又有河州刺史卢士良,送东宫长大汉子二十余人,这是月初的事,我在驿前目见的。昨夜黄昏时候,又有三四十人,说是关外人,要投东宫去的。 殿下试思他又不掌禁兵,又不习武征辽,又不募勇敌国,巍巍掖廷,要此等人何用?” 秦王正要答话,又见徐义扶同程知节、尉迟敬德进来见礼过了,知节把扇于摇着身体说道:“天气炎热,人情急迫,阅墙之衅,延及柴门,殿下何尚安然而不为备耶!” 秦王道:“刚才如晦也在这里对吾议论,但是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旦夕,意欲俟其先发,然后以义讨之,庶罪不在我。” 敬德道:“殿下之言,恐未尽善。人情谁不受其死,今众人以死供奉殿下,乃天授也。祸机垂发,而殿下犹若罔闻,殿下纵自轻,如宗庙社稷何?殿下不用臣之言,臣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左右,束手受我也。” 无忌道:“殿下不从敬德之言,事大败矣。倘敬德等不能仰体于殿下,即无忌亦相随而去,不能服侍殿下矣!”秦王道:“吾所言亦未可全弃,容更图之。” 知节道:“今早臣家小奴程元,在熟面铺里,看见公座边七八个人,在那里吃面,都是长大强汉。程元挤在一个厢房里边,听他内中有个人说:大王爷怎么样待我们好。那几个道大王爷如何怎样厚典。 又有个人道就是二王爷,也甚慷慨多恩。正说得高兴,只见二人走进来说道:‘叫咱各处找寻,你们却在这里用面饭。王爷起身了,快些去罢。’众人留他吃面,那人面也不要吃,大家一哄出门。 小厮认得那人,是世子府中买办的王克杀,归家与臣说知。臣看此行径,火延旦夕,岂容稍缓。” 徐义扶道:“二王平昔寻故,贻害殿下,已非一次。只看他将金银一车,赠与护军尉迟,尉迟幸赖不从。又以金帛赐段志元,志元却之。又谮总管程知节出为康州刺史,幸知节抵死不去。 这几个人都是殿下股肱翼羽,至死不易,倘有不测,其何以堪?” 说了,禁不住涕泗交流,秦王道:“既如此说,你同知节火速到徐勣处,长孙无忌与杜如晦到李靖那里去,把那些话,备细述与他们听,看他两个的议论何如。” 众人听了,即便起身。 且不说徐义扶同程知节到徐懋功处。且说长孙无忌与杜如晦,都是书生打扮,跟了两个能干家人,星夜来到安州大都督启霜处。 启霜见了,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自己相聚,惧的是二公易服而至。 忙留他们到书房中去,杯酒促膝谈心,杜如晦忙把朝里头的事体,细细述与启霜听了。 启霜道:“军国重务,我们外延之臣,尚好少参末议;况有明主在上,臣等亦不敢措词。至于家庭之事,秦王功盖天下,勋满山河,将来富贵,正未可量,今值阋墙小衅,自能权衡从事,何必要问外臣?烦二兄为弟婉言覆之。” 无忌、如晦再三恳求,启霜但微笑谢罪而已,后称危时自有安排。 如晦没奈何,只得住了一宵,将近五更,恐怕朝中有变,写一字留于案上,同无忌悄悄出门。 走了四五十里,绝好一个天气,只见山脚底下推起一阵乌云上山,一霎时四面狂风骤起。无忌道:“天光变了,我们寻一个人家去歇息一回方好。” 如晦的家人杜增说道:“二位老爷紧赶一步,不上二三里转进去,就是徐老爷的住居了。” 如晦道:“正是,我们快赶快一步。”无忌问:“那个徐老爷?” 如晦道:“就是徐德言,他的妻子就是我家表姊乐昌公主。” 无忌道:“哦,原来就是破镜重圆的,这人为什么不做官,住在这里?” 如晦道:“他不乐于仕宦,愿甘林泉自隐。” 无忌道:“这夫妇两个,是有意思的人,我们正好去拜望他。” 大家加鞭纵马,赶到村前,只见一湾绿水浔浔,声拂清流。几带垂杨袅袅,风回桥畔。远望去好一座大庄房,共有四五百人家,在田畴间耕耘不止。 一行人过桥来,到了门首便下了牲口,门上人就出来问道:“爷们是那里?” 杜增应道:“我们是长安社老爷,因到安州在此经过,故来拜望老爷。” 那门上人道:“我家老爷,今早前村人家来接去了。” 杜如晦道:“你同我家人进去禀知公主,说我杜如晦在此,公主自然明白。” 就对杜增道:“你进去看见公主,说我要进来拜见。” 门上人应声,同杜增进去了一回,只见开了一二重门出来,请如晦、无忌到中堂坐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玄武兵变 少顷,见两个垂髫女子,请如晦进内室中去,如晦见了公主,要拜将下去。 乐昌公主曰:“天气炎热,表弟请常礼罢。” 如晦揖毕,坐了问道:“姊姊,姊夫往那里去了?” 公主道:“这里村巷,每三七之期,有许多躬耕子弟,邀请当家的去讲学,申明孝梯忠信之义,因此同我宁儿前去。我已差人去请了,想必也就回来。” 两个又问了些家事,公主便道:“闻得表弟在秦王府中做官,为何事出来奔走,莫非朝中又有什么缘故么?” 如晦道:“姊姊真神仙中人也。” 遂将秦王与建成、元吉之事,细细述了一遍。公主道:“这事我已略知一二,今表弟又欲何往?” 如晦皱眉道:“秦王叫我二臣,往安州都督李药师处,问他以决行止,不意他却一言不发,你道可恨否?” 公主道:“依愚姊看来,此是药师深得大臣之体,何恨之有?况药师的张夫人,前日曾差人来问候,因说药师惟以国事为忧,亦言早晚朝中必有举动。” 如晦道:“姊姊识见高敏,何如药师深得大臣之体?为甚先已略知一二?” 公主道:“当初我在杨府中,张、尹二夫人曾慕我之名,与我礼尚往来,今稍希疏。其嫔妃中尚有昔年与我结为姊妹,一个是徐王元礼之母郭婕妤;一个是道王元霸之母刘婕妤,他两个与我甚是情密。 刘夫人前日差人来送东西与我,我曾问他朝政,他说张、尹二夫人与英、齐二王,如何要害秦王,把金银买嘱了有儿子的夫人,在朝廷面前撺唆。 我家郭、刘二妹还好些,那张、尹与这班都紧趁着帮衬他,晓得秦府智略之士,心腹可惮者,如李靖、徐勣之俦,皆置之外地。 房元龄与弟长孙无忌等,今皆日夕谮之于上而思逐之。倘一朝尽去,独剩一秦王在彼,如摧枯拉朽,诚何所用。况吾弟朝夕居其第,食其禄,不思尽忠,代为筹画,以尽臣职,反东奔西走,难道徐、李真有田光之智么?” 如晦尚有分辩,只见家人报道:“老爷回来了。” 徐德言忙进来见了礼,便问道:“老舅久违了,外面何人?” 如晦道:“是长孙无忌。” 徐德言道:“他从没有到我这里,岂可让他独坐在外,弟同老舅到厅上去。”便对公主道:“快收拾便饭来。” 大家到厅上来,徐德言与无忌相见了,真是英雄欢聚,非比泛常。一霎儿摆出酒饭来,大家入席。 无忌将二王之事,述与徐德言听。德言道:“这是家事,不比国政。常人尚有经纬从权处之,何况天挺雄豪,又有许多名贤辅佐,何患不能成事。不知令姊如何教兄?” 如晦将公主之言,述了一遍。德言道:“此言不差,但我前日看见报上说,突厥郁射设将数万骑屯河北,此事只怕早晚就要出兵,更需你们了。” 无忌听了,心上觉得要紧,忙吃完了饭,见雨阵已过,如飞催促如晦起身。 德言道:“本该留二公在此宽待几天,只是此时非闲聚之日,二兄返长安,战事还当着紧,迟则有变矣!” 如晦进房去谢了公主,即同无忌等出门,跨马而行。 不到一日,来到长安,进见秦王,无忌将启霜之言说了,又说起遇见了如晦姊丈徐德言。 秦王道:“乐昌公主与徐德言,也是个不凡的人,他夫妇怎么说?” 如晦遂将公主之言,及德言之话说了。 秦王道:“正是,燕王罗艺因突厥郁射凶勇。在此请兵,英、齐二王特将我西府士臣要荐一半去。前日义扶与知节回来,述徐勣之言,亦与启霜无二。但甚称张公谨龟卜如神,孤叫敬德去召他,想此刻就来。” 正说时,只见张公谨到来,见了秦王,便问道:“殿下召臣何事?” 秦王即将建成、元吉秽乱宫中之言,说了一遍。 又将众臣欲靖宫秽之愆也说完了,便指着香案上道:“灵龟在此,望卿一卜以决之。” 张公谨大笑,以龟投地道:“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倘卜而不吉,庸得已乎?况此事外臣已知,如转静养官秽,成何体统!” 李淳风等亦极言相劝。 秦王道:“既如此,孤意已决,明日朝参时,即当帅兵去问二人之罪矣!” 时张公谨已为都捕,守玄武门,对秦王道:“殿下,臣等虽系腹心,每事须当谨密。明日早朝时,臣自有方略应候。”说了便出府而去。 却说李如珪,奉了柴绍的将令,行了月余,已到长安;将柴郡马本章,传进唐帝看了,即宣如珪进去,朝拜了。 唐帝问了些战阵军旅并萧后回南之事,如珪一一对答了,唐帝道:“你助战有功,就在此补一缺罢!”如珪谢恩出朝。 时当己未,太白复又经天,傅奕密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唐帝以其状密授秦王。 秦王便奏建成、元吉,秽乱宫闱,且言臣子兄弟,无丝毫有负,今欲杀臣,以为李密、世充报仇,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亦密奏上。 唐帝览之愕然,批道:“明当鞫问,汝宜早参。” 秦王便将柬帖几封,叫人驰付西府僚属,打点明早行事。 张、尹二夫人窃知秦王表章之意,忙遣人与建成、元吉说知。 建成速召元吉计议,元吉以为宜勒宫府精兵,托疾不朝,以观动静。 建成道:“我们兵备已严,怕他什么,明早当与弟入朝面质。” 时已庚申,将到四更时候,秦王内甲外袍,同尉迟敬德、长孙无忌。房元龄、杜如晦内皆裹甲,带了兵器,将要出门。 秦王道:“且慢,有个信符在此,叫家将快些放起三个炮来。” 那个花炮,是征外国带来的,大有五六寸,响彻云泥,一连放了三个信炮。只听见四下里,就有三四个照应放起来。 走过了两三条街,远远望见一队人马将近,杜如晦叫把号炮放起一个来,那边也放一个来接应,原来是程知节、尤俊达、连巨真等几个。 斜刺里又有一队人马,放一个炮出来,却是于志宁、白显道、史大奈、陆德明、房龙、房虎一行人。 只听见又有一个信炮放将起来,竟不见有人,未知何故,众人都静悄悄集在天策门楼停住。 只见西府两个小卒来报,东府也有四五百人来了,秦王急把袍服卸下,单穿锦甲,执剑先向前迎。敬德纵马说道:“不须主公动手。” 房龙、房虎便带十来骑杀向前去,与这班敢死之士,大斗起来。那些死士,怎斗得这些虎将过,被敬德先搠翻了三四个,就都败将下去。 刚到临湖殿,秦王一骑马赶上建成,建成连发三矢,射秦王不中。 秦王亦发一矢,却中建成后心,翻身落将下来,长孙无忌如飞抢上前来,一刀斩讫。 元吉着了忙,骑着马往后乱跑,秦王紧赶。 只听见一声信炮,趱出一个小将军,喝道:“逆贼到那里去?”一枪刺着,元吉把马一侧,掀将下来。秦王如飞赶上斩了。 秦王看那小将,却是秦怀玉,把元吉的头与怀玉拿了,便道:“刚才听见信炮之声,隐隐相近,又不见来汇齐,我正不解。只是你家父亲又不在家,你那里晓得我行事,在这里相候?” 秦怀玉道:“这是昨夜程知节老伯来与小臣说的。” 秦王听了,带转马头,对敬德、知节说道:“二贼已诛,诸公无妄杀戮。”因此众人让东府兵刃退了下去。 时诩卫军骑将军冯翊、冯立,闻建成死信,叹曰:“岂有生受其思,而死逃其离乎?” 乃与副护军薛万彻、屈(口至),直府左车骑万年、谢方叔帅东宫齐府精兵一千,骤驰玄武门,正值张公谨、金枪五虎与云麾将军敬君弘、中郎将吕世衡,相持厮杀。 张公谨把吕世衡搠死,又值冯立军来时,公谨又把冯立射亡,与金枪五虎,闭关拒绝,彼军虽众则不得入。 此时唐帝方泛舟海地,闻窗外人乱,正召裴寂、萧(王禹)议事,恰好秦王使尉迟敬德人宿卫侍,持矛囗甲,直至天子面前。 唐帝大惊问道:“今日乱者是谁,卿来此何为?” 敬德道:“秦王以太子与齐王作乱,举兵诛之,恐惊动陛下,遣臣宿卫。” 唐帝道:“英、齐二于安在?” 敬德道:“俱被秦王珍灭矣!” 唐帝拍案大哭,对裴寂等道:“不图今日乃见此事。” 裴寂、萧(王禹)道:“英、齐二王本不豫义谋,又无功于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陛下不必伤悲。 秦王功盖宇宙,率士归心,若处以元良,委之国事,无复虑矣。” 唐帝道:“这原是朕的本心。” 敬德请降手敕,合诸军并受秦王处分。 唐帝即使裴寂同敬德出去晓谕诸将。时秦兵尚与东府乱杀,裴寂、敬德竟到玄武门来,晓谕了薛万彻等,即解兵逃遁。 秦府诸将,欲尽诛余党,敬德固争道:“罪在二凶,既伏其辜,可以休矣。若滥及羽党,非所以求安也。”乃止。 唐帝下诏,赦天下凶逆之罪,止于建成、元吉,其余党众,一无所问,立秦王为皇太子,诏以军国庶事,无论事之大小,悉委太子处分,然后奏闻。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对外宣布李建成与李元吉因谋反而伏诛,并尊李渊为太上皇,迎着许多猜疑的目光和纷纷的谣言登上皇位,改年号为“贞观”。 启霜在人间的使命已经结束,只待天门重开,便要返回天界复命,自然不会再掺和到天下之争里面。 他将自己那片绝无人敢于侵犯的领地交给一众属下看守治理,然后便很不负责任地陪淑琴去遨游天下。 当李世民终于千辛万苦地将各方势力荡平,使江山重归一统,天下太平之后,那毁弃五百余年的四座天门终于重启。 启霜将唯一独立与大唐之外的一片领土移交给早已望眼欲穿的李世民,然后携一众部属金枪五虎、房龙、房虎与淑琴、仙碧等及精选的十万人马重返天界。 当年启霜在转生之前,已将本身修为封印在宝塔之内。 再次经历一世人生之后,他对天地宇宙乃至自身的感悟认知也都有了极大的突破。 回到天界摆脱人间对修为上限的桎梏后,他取回前世元神巅峰的修为后,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将纯阳元神散化之后寄托于真空,一跃而证天仙大道。 启霜证道天仙之后,诸天神明仙佛自然要来道贺。 其间玉帝亲自到场,封启霜为“北极玄武大帝”,准其永掌北极天界,自主升赏杀伐,俨然已是自成一国。 人神两界间发生了很多大事件,但对于他来讲,只是别人的故事。 启霜归仙不久,其受圣皇召见,圣皇推演后,笑着对启霜道:“李靖,你当再下凡转世两次,方可度得仙劫,最终获得大圆满,永超三界六道轮回,成就仙佛之大道!还归如来佛祖教下,当开一门宗派!” 启霜愕然,但仍坚定地道:“弟子愿再受修真考验,谨遵师尊法旨,转世修行。” 圣皇笑道:“时机未到,暂且随为师在仙界好好修行几百年吧!” 这天启霜大病中再次醒来,恍惚如做一梦,关于李靖的所有记忆已经消失。而他已经出运,面对初三更加繁重学习任务,他变得更加勤奋努力,争取快速将落下的功课补上。 很快他的学习进入班级前十名,老师和父母、同学都惊讶不已,似乎他从顽劣变成好学守纪的好学生好少年了,真是哪个少年青春不迷茫呀! 第134章 仙界转世 公元1103年3月24日辰时,北宋相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一个叫岳和的农民家里,出现了一件稀奇事。 岳和的内人快要生产的时候,突然一只大鹏和一只金凤拍打着翅膀飞到了岳和家的屋檐上,岳和正要驱赶,突然屋里传来了婴儿呜哇呜哇的啼哭声。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岳和提着的心放下了。他抬头再看屋檐上的大鹏金凤,大鹏金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刚才还在屋檐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不知是什么时候飞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岳和百思不得其解。 “恭喜你,岳老弟,夫人一胎生了一个胖小子一个俊女娃,你真有福气。”产婆笑盈盈的说道。 岳和听说夫人龙凤胎,高兴得手舞足蹈,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产婆,喜滋滋的说道:“同喜同喜。” 岳和乐呵呵的来到了卧室,看着内人身边躺着的两个儿子,万分感激的对内人说道:“夫人,你一胎给我岳家添了龙凤,你是岳家的大功臣,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岳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忘记的。”岳和由衷的说道。 岳夫人虽然刚生完儿子,脸色煞白,听了丈夫一番恭维的话,心里乐得就像喝了蜜糖,甜丝丝的。 一儿一女满月那一天,孝悌里的乡邻纷纷前来贺喜,岳和春风满面的招待着客人。 一直喝到傍晚时分,客人们才陆续回家。送走了客人,岳和正在收拾碗筷,突然来了一位老尼姑。 “阿弥陀佛,施主家喜气盈门,想必鹏凤临舍了?”老尼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岳和听了心里一惊,想不到眼前这位尼姑居然是一位世外高人,我得好心招呼他才是,顺便问问两个儿女将来的前程。 “师太,岳和这厢有礼了。”岳和说罢,向老尼姑行了一个鞠躬礼。 “免了,免了,贫尼乃方外之人途经此地,看到了贵府喜气盈门,掐指一算,原来贵府添了两位贵人。”老尼姑说道。 “添了两位贵人?岳和愚钝,还请高僧明示。”岳和谦恭有礼的说道。 “施主,可否让贫尼看看两位贵人的面相?”老尼姑问道。 “当然可以,师太请上座,我去去就来。”岳和说罢走到了内室和夫人说了几句,夫妻俩一人抱着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老尼姑首先看了看岳和手中的婴儿,摇头叹气道:“此女命带凶煞,若留在身边会克死父母,只有放置河中,经雨水洗涤凶煞方可逃过劫难。此乃金凤展翅时所生,就叫岳凤展吧!” “岳凤展,好名字。不过,师太所言岳和有点糊涂。你说凤展留在身边会克死父母,不留在身边把她放在河里,岂不淹死了?不行!万万不行!”岳和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女儿一迭连声的说道。 “此女命相硬着,死不了,曰后必成大器。”老尼姑说道。 “师太,那你看看这个儿子命相如何?”岳夫人把儿子抱来给老和尚过目。 老尼姑仔细的看了看,双手合什,口颂佛号:“阿弥陀佛!” “师太,这儿子曰后前程如何?”岳和迫不及待的问道。 “贵不可言。此乃我大宋的擎天柱,曰后,大宋江山全靠他来支撑。”老尼姑赞不绝口。 “有劳大师给小儿起个名字,也好为小儿日后的前程壮壮声色。”岳和请求道。 “此子降诞之时乃大鹏举飞之时,就叫鹏举吧!”老尼姑不假思索的说道。 “岳鹏举,好名字。”岳和满心欢喜。 “施主,若要他们二人曰后飞黄腾达,就依贫尼之言。凤展赐名叫鸾,鹏举赐名叫飞。岳鸾为妹妹、岳飞为哥哥,日后兄妹二人驰骋疆场,飞黄腾达。岳家的祖上也从此在历史上出名了。”老尼姑说到这里,又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岳和听了老尼姑的一番话,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给了老尼姑一些香油钱,并且备了一些斋饭款待了老尼姑。 老尼姑离去之后,岳和抱着小鹏展开,在屋里踱来踱去,他想起老尼姑所说的话,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岳凤展。 “小小的婴儿,如果把他放到河里,任凭雨水洗涤,还不要了他的命,万万使不得。不如把他寄养在亲戚家里。只要不把他留在身边就行了。”岳和心里盘算着。 “夫人,小凤展怎么办?难道真的依老尼姑之言把他放进河里?这样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以我之见,不如把他送人。”岳和征询的问道。 “不行!老师太说了,岳鸾命带煞气,会克死父母,即使是养父养母,我看也不会有什么差别。不如就依老师太所言把她放进河里让他自生自灭,也许,岳鸾的命真的很硬。 其实,岳鸾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也舍不得这样做。但是,我看那位老师太是一位得道高人,他的话一定有道理。”岳夫人说道。 岳和知道一儿一女将来大有作为,心中高兴。只是小女儿岳鸾要离开父母,他又有点难舍难分。 “夫人,孩子太小,不如过些曰子再作打算,你看如何?””岳和问道。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岳夫人确实也有点于心不忍,他只好依了丈夫。 岳和每天做工回来,总是第一个抱着岳鸾,他看着岳鸾可爱的小脸蛋,乐得合不拢嘴。 转眼过了四个月,那个老尼姑又来了,他看到岳鸾还在岳家养着,唉声叹气。 岳和不解,好奇的问道:“大师,为何唉声叹气?” 老师太看了一眼岳和,说道:“施主,你太糊涂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你们说的?岳鸾煞气尚未洗涤,你们把他留在身边实在是害人害己。施主,恕老衲直言,你把他留在身边五个月,至少会减少你二十五年的阳寿。 而这个婴儿本身也会减少二十五年阳寿,加起来一共是五十年。如果再这样下去,每过一个月,就会减少十年的阳寿,你说这样划得来吗?” 岳和听了心里诚惶诚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施主,话说到这里,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吧!贫尼告辞。”师太说罢,扬长而去。 “夫人,怎么办?”岳和焦急的问道。 “还是依师太所言,越快越好。”岳夫人说道。 “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为了他们兄妹俩日后见面能够相认,我想在他们兄妹俩身上做个记号,你看如何?”岳和征询的问道。 “这样也好,那就刺几个字,只要日后把这几个字告诉飞儿,也就不难找到他的妹妹。” “刺几个什么字好呢?他们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不如就刺‘飞黄腾达’这四个字。”岳和说道。 “这四个字虽然好,不过显得有点俗气,好像有贪慕虚荣的意思。不妥,还是改一改。”岳夫人提议。 “改什么好呢?如果曰后他们真的能够出将入相,那就要他们保家卫国,抗击金兵。那就刺‘保家卫国’妥当。”岳和说道。 “还是不妥,报效国家,应该尽忠,报效父母应该尽孝。不如就刺‘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岳夫人想了想说道。 “好!就刺‘精忠报国’这四个字,有气魄。”岳和高兴得连连叫好。 秋天的晚上,显得格外的沉寂,一轮明月高挂在昊天,星河灿烂。 岳和在如豆的油灯下,给儿女在背上刺青。那呜哇呜哇的婴儿啼哭声震荡着宁静的夜晚。 他首先在岳飞的背上刺了‘精忠报国’四个字,接着又在岳鸾的背上刺上了‘精忠报国’四个字。兄妹俩的刺青一模一样。 “好了,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岳和长吁了一口气。 “夫人,我们把鸾儿放在河里岂不淹死,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岳和提议道。 “鸾儿实在太可怜了,不如把他放进木盆里顺水而下,无论飘到哪里,但愿他吉人天相。”岳夫人凄然说道。 “夫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岳和说罢在屋里找了一个结实的木盆,把岳鸾放进木盆,用棉衣垫好,然后用麻绳捆绑好。 “夫人,这样总可以了吧!既安全,又扎实。”岳和对自己的准备工作感到非常满意。 “鸾儿——就要-——离开我们,他——还小,我——不放心,我陪你——一块儿去,我要——亲自——送鸾儿一程。”岳夫人哽咽着说道。 “好吧!我们带着飞儿一起去。”岳和说罢,抱起了木盆往河边走去。 月光皎洁,夜深人静。 夫妻俩带着儿女步履沉重的向河边走去。 月光下的影子缓缓移动,一直移到了村旁的小河边。 河水缓缓地流淌,月光照在河面,波光粼粼。星星在小河里眨巴着眼睛,就像婴儿的眼睛在闪烁。 岳和心情沉重的来到河边,他把木盆放到河里,狠下心用力一推,木盆缓缓地飘到了河中央。 岳鸾在木盆里并没有哭泣,只是岳夫人心里难过痛哭起来。 “夫人,走吧!生死各安天命。鸾儿命相硬着,不会有事的。”岳和安慰道。 岳夫人目送着岳鸾飘到远处仍然安然无恙,她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 “鸾儿,但愿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岳夫人默默祷告。 “夫人,时候不早啦,我们回家吧!”岳和抱起岳飞拉着夫人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河边。 岳鸾在木盆里随着河水一路顺流而下,途径河边的一个小村庄,木盆撞在河边码头的石头上,停了下来。 岳鸾正在睡梦里,突然受到惊吓,呜哇呜哇的大哭起来。这一声声的啼哭惊动了离河边不远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姓陆,只有一对老夫老妻,身边没有一男半女。 两位老人听到婴儿的哭声,赶紧爬起来,提着油灯急匆匆的走到婴儿正在啼哭的河边码头,一看,乖乖,老天居然给他们老俩口送来了一个小天使。 “老伴,是个小女孩,我们夫妻日后有盼头了。”陆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难道真是老天开眼?昨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只金凤凰飞到了我家屋梁上盘旋,没想到,梦想成真了。”陆大娘脸上乐开了花。 “这不是一只金凤那么简单,这是老天赐给我们夫妻的一个活宝。”陆老头补充道。 陆老头抱起婴儿,灯光下,婴儿冲着陆老头笑得非常甜蜜。 老夫妻回到家里,围着婴儿看了又看,越看越爱不释手。老倌抱了老伴抱,老伴抱了老倌抱。 夫妻俩抱来抱去,小岳鸾笑得特别开心。 “老倌,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老伴说道。 “就叫天赐,陆天赐。多响亮的名字。希望她曰后有一番大作为,也不枉我们夫妻俩一番苦心。”王老头说道。 “但愿如此,希望老天眷顾我们,也眷顾孩子。”老伴默默祷告。 陆老头把手触摸到岳鸾的背上,岳腾突然啼哭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这孩子背上长疮了?”老伴问道。 “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摸到背上就哭。要不,打开看看?”老倌征询道。 “看看也好,免得曰后吃亏上当。”老伴表示同意。 陆老头小心翼翼的把婴儿的衣服脱下,油灯下仔细的看了一下婴儿的脊背,上面居然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字,血迹尚未干。 “究竟是谁家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忠良之后?”陆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第135章 成长变故 岳飞转眼一周岁那天,岳和在家里举行了一个汤饼之会,孝悌里的乡邻们前来祝贺。岳和夫妻为了招待相邻,忙得不亦乐乎。 古人有个习俗,周岁那天可以测试幼儿的前程。岳和夫妻对岳飞寄予厚望,也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前程如何。 筵席开始了,酒过三巡,客人们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小岳飞将来能不能替岳家一族人挣得面子,大家一致要求进行测试,岳和拗不过众人,只好带着小岳飞来到席间与客人们见面。 岳飞虽然才一周岁,但是他的智能达到了三岁娃娃的水平。他不但会说简单的一些话,而且还会走路。 岳和把一些可以测试前程的笔、书、小兵器、念珠、玩具等物品摆在桌上,听凭岳飞挑选。 岳和把岳飞抱起来,岳飞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觉得颇为新奇,他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那些玩具似乎都不感兴趣。 众人感到好奇,大家静静的看着小岳飞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岳飞把桌上摆着的东西都看了一遍,摸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书和笔,他拿起笔在书上乱画了一通,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那把小长枪。 他拿起枪紧紧抱着,岳和想拿走,岳飞抱着不放。真是奇怪,在座的各位看了唏嘘不已。 “小岳飞将来一定是个文武全才,了不起的人物。”有人说道。 “是呀,将来给我们岳家人长脸的一定就是岳飞。”有人附和道。 “岳和老弟,听说岳飞降诞的时候,你家飞来了一只大鹏一只金凤,难道是真的?”有人不解的问道。 “确有此事,我当时想赶走,夫人生了,一高兴也就打消了驱赶的念头,可是转眼一看大鹏金凤不见了。”岳和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只可惜,一只金凤如今不知飞到何处?要不兄妹俩将来一定是朝廷的栋梁之材。”一个客人嗟叹道。 岳和听了心里也感到非常难过,他不知道岳鸾飘到何方,生活得怎么样?只是老尼姑曾经说过,他们兄妹俩日后会见面的。 客人散尽,岳和把岳飞带到了夫人身边,叫夫人小心看护,自己忙着收拾桌凳碗筷。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瞬过了三年,四岁的岳飞在父母的教诲下,已经认识了不少的子字,而且还可以背诵唐诗宋词。为了儿子的将来,第二年开春,岳和把岳飞送到了孝悌里私塾读书。 私塾的赵先生是个文武全才,他既教学生们念书,又教学生们习武。岳飞在私塾里出类拔萃,赵先生对他格外青睐。岳飞不但书念得好,而且枪也练得非常熟练。 岳飞在私塾里学了两年,吟诗作对无所不能,写文章文笔俊秀,引经据典,内容丰富而又含蓄。岳飞的枪法也使得得心应手。 一天,赵先生出门会客,岳飞在私塾里看了一会儿书,又练了一会儿枪,觉得累了,坐在教室里歇气,突然,他心血来潮,拿起粉笔走到黑板前,在黑板上写了一首抒情言志的诗篇。 下午,赵先生回来,看到了黑板上的诗篇,啧啧称奇。再看看下面的落款:七龄岳飞题。 赵先生只觉得自己黔驴技穷,没有什么可教的了。第二天清早,他来到了岳和家,羞愧难当的说道: “岳大哥,小岳飞天生的神童,将来一定大有作为,我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已经倾囊倒出,再也不堪胜任岳飞的老师了,为了孩子的将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赵先生说罢,汗颜的离开了岳家。 “先生请留步,是不是我家飞儿冒犯了先生?回头我再叫他向你道歉。”岳和挽留道。 “没有、没有,岳飞是个尊师重道的孩子,他既肯学习,又肯钻研,对老师很有礼貌。只是他是个天生的神童,我怕耽误了他的前程,所以决定离开,岳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赵先生言辞恳切的说道。 “赵先生,你怎么突然之间做出如此决定,到底是为什么?”岳和大惑不解。 “岳大哥,你随我来。”赵先生说罢就走。 岳和跟在后面来到了私塾,进了教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黑板上的题诗:投笔从来羡虎头,须教谈笑觅封侯。胸中浩气凌霄汉,腰下青萍射斗牛。英雄自合调羹鼎,云龙风虎自相投。功名未遂男儿志,一在时人笑敝裘。——七龄岳飞题。 岳和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岳飞胸怀大志,赵先生怕耽误岳飞的前程,所以才要离开。 岳飞七岁那年,赵先生离开了孝悌里。岳和为了让儿子学到更多的东西,和乡邻们商量,决定另请高明。 这年秋天,永和乡一带遭遇了历史上罕见的洪涝灾害。庄稼被洪水淹死了,颗粒无收。洪涝过后,一场瘟疫流行,染病之人无一生还。 孝悌里虽然地处偏僻,却也难逃厄运。 岳和不幸染上了瘟疫,为了不让妻儿传染,岳和宁死不让妻儿靠近自己,照顾自己。 秋后颗粒无收,生活无以为继,更何况治病。孝悌里每天都有人被瘟疫夺走了宝贵的生命,每天都是哭声不断,哀声载道。 小小年纪的岳飞虽然面对瘟疫束手无策,但他从村民们绝望的眼神可以看到人们内心的恐惧,他的内心深处受到了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要是能够挽救村民的生命那该多好啊!可惜我现在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学医,济世救人。”岳飞心里琢磨着。 转眼一个多月,往日热闹祥和的孝悌里十室九空,萧杀凄凉。人们不是离开自己的家园逃荒他乡,就是被瘟疫夺走了生命。 岳和看到自己大限已到,为了不连累妻儿,他偷偷的走出了屋子,来到了村旁的小河边,看到河水缓缓流淌,他想起了岳鸾,想起了当初把岳鸾放进河里的情形,想起了老尼姑所说的一番话。 “鸾儿,你在哪里?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不是爹娘心狠,是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日后长大不要怪罪爹娘。爹来给你赔罪了。飞儿,你要好好听娘的话,努力学习,做一个有用之人,我们岳家曰后光宗耀祖全靠你了。 爹无能,不能再送你上学,也不能再守护着你们娘儿俩,今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娘,爹希望日后你们兄弟俩能够相聚相认,能够飞黄腾达。这样,爹死也瞑目了。”岳和想到这些,泪如泉涌,心似浪翻。 “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娘儿俩了,我必须痛下决心。我这个病无药可救,迟早是一死,不如早死早解脱。”岳和想到这里,一闭眼跳进了河中。 话说小岳飞来到父亲的房间,本想问候一声,谁知不见父亲的踪影。他急匆匆的跑来询问母亲:“娘,爹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身体好了?为什么不再床上躺着?” 岳夫人一见丈夫不在床上躺着,就知道事情不妙,丈夫也许自寻短见去了。 “飞儿,仔细找找,看看你爹有没有留下书信,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岳母说道。 岳飞听了,又回到了里屋,他四处寻找父亲的书信,可是,翻箱倒柜的寻遍了也没有找到什么书信。 “糟糕,你爹会不会去河边了?他一直对你妹妹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正在河边忏悔。他知道自己的病医不好,他怕连累我们娘儿俩,所以……”岳母说到这里,心急如焚。 “飞儿,我们快去河边看看,你爹有可能自寻短见,早些去也许还来得及。”岳母说罢急匆匆的走出屋子,小岳飞跟着母亲一路小跑来到了河边。 河边并没有岳和的影子,只有河面上,浮着一具尸体,看穿着打扮很可能就是岳和。 岳飞和母亲都不会游泳,他们只有在河边干瞪眼。 “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岳飞说罢急匆匆的跑回家里,拿着一根长绳子系上钩镰,站在河边左手拿着绳子末端,右手拿着钩镰用力甩去,钩镰钩住了死者的衣服,娘儿俩用力把尸体拉到了岸边,一看,正是岳和。 “爹,你怎么这样傻?你撇下我们母子,不声不响的走了,你叫我们今后怎么办?爹,你快醒醒吧!爹——”岳飞哭天抹泪。 岳夫人想起丈夫就这么悄悄地走了,心里非常伤心,本想随丈夫一同去黄泉路上,但是她想起七岁的小岳飞需要照顾,需要培养,她只好强忍着悲哀。 “飞儿,你爹去了,醒不来了,我们活着的人要坚强起来,我们还要继续生活下去。你爹之所以这么做,他是不想拖累我们,他这个病早晚要死,这样去了,免去了他许多的痛苦。孩子,不要哭了,我们把你爹好好掩埋,也算给他一个交代。往后的路还长得很,我们得挺下去。”岳母安慰道。 小岳飞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心里明白了许多,他不想让母亲再伤心难过了,他要好好伺候母亲,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娘,你放心,今后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做一个乖孩子,做一个有出息的孩子。长大之后,我一定干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也不枉你和父亲对我的殷切期望。”小岳飞揩干脸上的泪水,坚强的说道。 岳母听了,感到非常欣慰。 娘儿俩费了好大的劲头,挖了一个坑掩埋了岳和。他们俩在坟堆上插上香,烧了些纸钱,小岳飞跪在坟前连连磕了九个响头。 “爹,你老人家九泉之下安息吧!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孝顺娘,做一个大有作为的人。我决不辜负你对我的期望。还有,日后找到妹妹岳鸾我会带他来你的坟前祭拜,你放心好了,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实现的。”岳飞在父亲的坟前许下了诺言,这个诺言可惜日后没有实现,他日后带给他父亲的只是一个噩耗。 “飞儿,现在孝悌里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我们不能再在这儿生活下去了,我们得另想办法。”岳母沉吟片刻说道。 “娘,我听你的安排,你说去哪儿我就陪着你去哪儿。一路上我会和你同甘共苦的。”岳飞爽快的答应。 “那我们先去麒麟村看看,那里是娘的老家。”岳母提议。 “麒麟村,好名字,好地方,我喜欢。”岳飞兴奋的说道。 第136章 拜师结义 岳飞随母亲一路逃荒来到了麒麟村。麒麟村有一个王员外,是一个乐善好施之人,他看到岳飞小小的年纪,气宇轩昂,非常喜欢。 “嫂子,你们娘儿俩是哪里人?为何流落他乡?”王员外问道。 岳母听了,满脸悲戚之色说道:“启禀员外,我们母子乃汤阴人氏,只因家乡遭遇水灾,家园毁灭,丈夫淹死,所以才逃荒到此。我娘家就在麒麟村附近,因此奔麒麟村而来。” “嫂子,娘家可有什么亲人?”王员外问道。 “我们到哪里打听了,哪里已经没有我的娘家人了,听说几年前闹兵灾,弟弟被抓去当兵,爹爹被活活打死,母亲不久也病死了,家里再也没有其它的亲人了。”岳母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嫂子,别哭了,要是你不嫌弃,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你们就饿不死。我看这孩子,气宇轩昂,眼睛有神,举止端庄,今后一定会大有作为。我看他的年龄和犬子差不多,就让他们做一个伴。”王员外说道。 “多谢员外收留之恩,我们母子一辈子不会忘记员外的大恩大德。”岳母感激涕零的说道。 王员外吩咐管家安排了他们娘儿俩的住处,又给他们准备了饭菜送去。娘儿俩看到王员外如此热情好客自然又是一番感激的话。 话说母子俩在王员外家过着安定的生活,岳母每天帮王员外干一些针线活,偶尔教岳飞一些做人的道理。岳飞和王员外的儿子王贵,俩个人就像亲兄弟似的亲热。 岳飞有时教王贵一些学问。王员外看到岳飞小小的年纪居然能吟诗作对,甚是喜欢。 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自从和岳飞在一起,变得乖巧听话,而且还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心里非常高兴。 这一天早上,当启霜从仙梦中缓缓醒来,发现自已再次穿越到古代,在一张古代床上,而且身体是一个宋朝的七岁小孩子,身边人和物都很陌生,难道自已又要开始一场新的红尘历练?他不禁摇摇头。 他大脑中各种信息奔涌而来,只觉全身震颤好一会儿,已有曾经转生李靖潜在少许意识,他很快适应了新环境。 在他从房间出门打探后,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得知这一世是他常读的《说岳全传》里的岳飞大元帅,而目前自身在麒麟村。 他不禁为自已这一世将来的命运忧郁,这一世命运更加坎坷,后果堪忧,尽管精忠报国,万古流芳,但他可不想回十左右就离世。 这一世寿命太短了,他希望通过自已努力,改变命运,再艰难困苦,也要坚定信念,百折不挠,成就仙道。 有一天,启霜一个人在庭院后面偷偷的练习枪法,他拿了一根木棍当枪使,使得非常熟练。 突然,有一个身负重伤的老剑客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剑,急匆匆的走来,启霜一见,赶紧走过去,说了一声:“跟我来。”带着受伤的老剑客来到了后院的柴房,把老剑客藏了起来。 启霜藏起老剑客之后,又从容的在后院耍棍。 这时,来了几个穿着华丽的剑客赶了过来。 “小鬼,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老头走过来?”其中一个问道。 启霜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没看见。” 另一个走上前揪住启霜的衣领恐吓道:“小鬼,你敢骗人,小心我把你一掌劈死。” 启霜看到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假装害怕了,哭着说道:“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我娘说了,小孩子不要撒谎,撒谎就不是乖孩子。” 那人看到启霜哭着说了这样的话,心里寻思着:“这孩子绝对没有撒谎,也许那老头真的逃到别处去了。” “走,我们再去其它地方搜搜。”那个看似主人摸样的一挥手,其余的人跟着离开了。 启霜来到了柴房,小声叫道:“老前辈,出来吧!那些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现在安全了。” 老剑客闻声走了出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幼童,惊愕不已。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剑客问道。 “启禀老前辈,不才姓岳名飞,字鹏举,大鹏展翅恨天低的鹏,飞举腾身的举。”启霜侃侃说道。 老剑客看到岳飞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必定是人如其名。 “孩子,老夫膝下无儿,想收你做干儿子,不知意下如何?”老剑客越看越喜欢启霜,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得先问问我娘,只要她同意,我当然乐意。”启霜沉思片刻说道。 “你娘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她。”老剑客有点急不可耐。 启霜带着老剑客来到了住所,岳母看到启霜带着一个受伤的老人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飞儿,你怎么随随便便带一个陌生人进来?” “弟妹,不要乖孩子,是我要他带我来的。我看这孩子气度不凡,说话大方得体,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大有作为。”老剑客说道。 “老哥,请问你是……?”岳母欲言又止。 “老夫名叫周侗,陕西华州潼关人。”周侗说道。 “原来老前辈就是天下闻名的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三国丞相姜维的传人,少林派武师谭正方前辈的嫡传弟子,曾经担任御林军天字第一号教师,得到包拯赏识,和朝中名将称兄道弟的周老前辈。失敬,失敬。”岳母说道。 “周侗愧不敢当。弟妹怎么对周侗的过去如此了解?”周侗疑惑的问道。 “是听岳飞的启蒙老师赵先生说的。赵先生教岳飞读书识字,又教他习武,可是他突然离开了,临行前,他曾经给我们夫妻说起过你的名号,并且把你的一些了不起的事情告诉我们。 他说,你教了三个徒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特别是那个玉麒麟卢俊义和那个豹子头林冲更是厉害,林冲还担任八十万禁军教头。赵先生说起你大加赞赏。 我家飞儿要是能拜你为师,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不知周老前辈肯不肯答应?”岳母态度诚恳的说道。 “弟妹,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岳飞是一块好料子,只要精心雕琢,一定会变成一块和氏璧。只是,老夫有个小小的要求,还望弟妹成全。”周侗略作沉思说道。 “老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你答应收飞儿为徒就行。”岳母慷慨的说道。 “娘,师傅想收我做螟蛉之子,还望你答应。”启霜跪下说道。 “孩子,这是好事,娘一千个一万个同意,还不快快拜见你干爹师傅。”岳母笑盈盈的说道。 “岳飞拜见干爹,拜见师傅,祝福师傅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启霜跪拜在周侗面前。 启霜拜周侗为干爹,周侗喜得合不拢嘴,他弯腰正要去搀扶启霜起来,没想到伤口汩汩地冒出血来。 “干爹,你伤得很厉害,快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启霜赶紧站起来搬了一张椅子让周侗坐下,然后开始给师傅包扎,别看岳飞年龄小,做起事来却非常稳重、认真。 岳母去了王员外那里,把周侗受伤之事告诉了王员外,王员外听说周侗光临寒舍,喜出望外,急匆匆的随着启霜的母亲来到了后院看望周侗。 “周大侠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若周大侠不嫌弃,就在敝庄安顿下来,先把伤养好。久闻周大侠文武全才,不如流下来设馆授徒,犬子和岳飞,还有村里的几个乡绅的儿子他们交情甚好,不如让他们一起学习。”王员外说道。 “王员外盛情难却,周侗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好吧!我答应你留下来,开馆收徒。”周侗略作沉思说道。 王员外听了,大喜过望,立刻吩咐管家安排筵席,并且着小儿王贵亲自去请张达、汤文仲过来吃饭,一起商量让周侗老师在麒麟村开馆收徒之事。 王贵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张达、汤文仲乐呵呵的过来了。他们听说当代的大英雄、大才子周侗要在麒麟村安顿下来,开馆收徒,自然欢喜。 晚上,三位员外陪周侗喝酒,一来表示感谢,二来表示祝贺。岳母在后厅用膳,有启霜、王贵、汤怀、张宪几位晚辈相陪。当晚一个个尽兴而归。 次曰清晨,三位员外就着手筹办学馆之事,周侗虽然正在养伤,也少不了从旁指点。 三天之后是个黄道吉曰,周侗选了一个吉时正式开馆收徒。 王贵、汤怀、张宪都是员外的儿子,只有启霜寄人篱下,家道贫寒。周侗已经收启霜为义子,自然对启霜特别重视。 周侗立下一个规矩,单日学文,双日学武,礼拜天文武兼修。一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 他将十八般武艺悉数传授给启霜、王贵、张宪、汤怀,并且根据他们各自的特长选择兵器。 却说有一天,周侗外出访友,临行前交代几位学生把功课做好,回来就要检查。王贵、张宪、汤怀听了点头答应。 周侗走出学馆没多久,王贵走到启霜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岳大哥,我们麒麟村东边有一座关帝庙,一年一度的庙会可热闹了。今天师父又不在学馆,要不我们出去玩耍一阵子再回来作功课也不迟?” “是呀!岳大哥,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张宪、汤怀随声附和。 启霜听了他们三个的话,心里也想去看看庙会,只是师父临行前有交代,因此不敢轻易离开学馆。 “岳大哥,我们答应你,只是去看看热闹,决不给你添麻烦。去看看就来,不会耽搁多久。”汤怀说道。 “走吧!别磨磨蹭蹭。我们答应你,看一下就回来做功课。”王贵、张宪硬拉着启霜去了关帝庙。 关帝庙庙会果然热闹非凡。他们四个人在庙会转了一圈,然后来到了关帝庙祭拜关二爷。 启霜从小受父母教诲,后来又蒙王先生教导,对桃园三结义刘备、关羽、张飞颇为崇拜,尤其是关云长忠义双全、兄弟情深,启霜特别崇拜。 “各位,今天,我们四个既然来到了关帝庙,祭拜关二爷,不如我们四个也效法古人桃园三结义,结拜兄弟如何?”启霜提议道。 “好啊!既然岳大哥看得起我们,我们求之不得。”王贵、张宪、汤怀一口答应,他们平日里对岳飞的学问、武艺和为人非常钦佩,早就想和启霜称兄道弟。现在既然机会来了,当着关帝爷对面岂有不乐意结拜之理。 于是,四个人各自双手拈着香,跪在关帝爷面前顶礼膜拜。 他们各自报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然后跟着启霜一起起誓:“关帝爷在上,我岳飞今天在这里和王贵、张宪、汤怀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曰死。如有违背,天地不容。” 四个人同时当着关帝爷的面焚香起誓。 “大哥。”王贵、张宪、汤怀三位弟弟几乎不约而同的叫道。 启霜心里乐开了花。 “三位弟弟,我们回学馆做功课吧!”启霜说道。 “一切谨遵大哥吩咐。”三位异口同声道。 话说兄弟四个一路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学馆,启霜才思敏捷,根据老师的破题奋笔疾书一下子就做好了。 王贵看到岳飞的功课做完了,走上前去,说道:“大哥,你天资聪明,不如也给小弟代劳吧!” 汤怀、张宪见了,也走了过来央求,启霜无奈,只好勉强答应。 “三位弟弟,恐怕我做出来不好,不中师傅的意,有辱你们的名声。”启霜说道。 “大哥休要谦虚,我们知道你的才华,拜托你了。”三人说道,说罢匆匆的走出学馆,回家看望爹娘去了。 王贵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说道:“岳大哥,要是饿了,抽屉里有点心,尽管吃。” 三个人离开之后,启霜把三个人平日的破题仔细翻看了一遍,依着各人的口气做了三个破题。 做好之后,启霜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来到先生的案桌上将周侗的文章细细看了一遍,不觉拍案叫好。 “大哥,不好了,快走,先生回来了。”启霜正在入神之时,王贵、张宪、汤怀匆匆推门进来,慌慌张张都说道。 第137章 献枪赠弓 启霜赶紧收拾好先生的文章放回原位,然后从容自如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对兄弟们说道:“各就各位,做功课,不要慌乱。” 王贵、张宪、汤怀听了,镇定下来,坐回原位,打开书本,一本正经的看起书来。 周侗回到了学馆,看到几个弟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心里感到非常欣慰。 “徒儿,你们把破题交上来,为师检查一下你们最近的学习情况。”周侗和蔼可亲的说道。张宪、汤怀、王贵听了,立刻把破题交上去。 周侗将他们三个人的破题逐张看了,文理皆通,语言流畅,与昔曰的文章相比较,大有进步。 “看来,他们师兄弟四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也许是我周侗老运亨通,也不枉此一生。”周侗想到这些,满心欢喜。 从此,周侗教导启霜等四个人更是竭尽全力。 却说时光如流水,稍纵即逝,一转眼到了启霜一十三岁那年。 三月的一天,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周侗对启霜等人说道:“你们众兄弟在学馆好心学习,我有个朋友在沥泉山上修行,他是个得道高僧,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走动,今天春暖花开,沥泉山上风景旖旎,我想趁机去会会老友。” 启霜听说干爹要去沥泉山,心里痒痒的,也想去游览一番,便对周侗说道:“干爹,这么好的风景我们也想去看看,我们一直呆在学馆里埋头读书、练武,也该出门散散心,放松一下心情。这样,爹爹一路上有我们作伴也不至于寂寞,也好让我们去见识一下那位高僧,你看行吗?” 周侗听了,沉吟半晌,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就去吧!只是到了那里,要有礼貌,不要给为师丢面子。” “弟子谨遵使命。”四个徒弟异口同声道。 周侗于是锁好书房门,带着四个徒弟一同赶往沥泉山。 一路上春光宜人,景色迷人,莺歌燕舞、鸟语花香,处处醉人。 师徒们一路说说笑笑,不觉来到了沥泉山。上山之后走了不到半里路,一带绿树掩映的宽阔地,现出了两扇柴门。 周侗吩咐启霜前去敲门,启霜来到柴门,轻轻叩了三下,只见一个小和尚开门出来,好奇的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在此叩门?” 周侗走过去答道:“小施主,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陕西周侗特来探望。” 小和尚答应一声进去了,没过多久,只见一位老和尚手拄拐杖走了出来,笑脸相迎。 两人寒暄着走进客厅,见礼坐下,启霜等人站立两旁。 “周贤弟老运亨通,受了几个好徒弟,我看他们曰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干出一番大事业。”老和尚说道。 “长老过奖了,小弟只不过流落于此,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位是岳飞,乃是小弟的螟蛉之子。”周侗指着启霜对长老说道。 长老仔细打量了一番岳飞,赞不绝口:“老弟,你真有福气,受了这样一个儿子,我看令郎骨骼清奇,非同凡响,曰后必有大作为。” “承蒙抬爱,感激不尽。”周侗心里喜滋滋的。 长老吩咐小和尚置备斋饭,热情款待,看看天色已晚,便挽留他们住宿一宿。 次日清早,周侗告别长老就要回去。长老再三挽留:“贤弟难得上山一趟,不如用完斋饭再回去也不迟。周侗听了只好应允。 过了一会儿,只见小和尚捧上茶来,周侗接过抿了一口,说道:“小弟听说这里有一股泉水名叫沥泉,烹茶极好,可有此事?” “唉——”长老听了,长叹一声声的:“这座山原名沥泉山,山后有一个洞叫沥泉洞。沥泉洞有一股泉水,本事奇品,味道甜甜的,若用来洗目,可以使老花复明,用来烹茶,色香味俱浓。 只可惜,近来出了一件怪事,那洞中喷出一股烟雾弥漫,人若一接触,就会昏迷不醒。因此,没有人敢去那里取水。” 周侗听了,深感遗憾:“小弟无缘,所以出此奇事。” 长老和周侗所说的沥泉洞之事,启霜在旁听到了,心中暗想:“这沥泉有如此妙处,怕什么雾,八成是这老和尚吝啬,故意说这话来吓人。我岳飞可不是吓大的,待我去取点给爹爹洗目,也表表我的一片孝心。” 启霜悄悄地约小和尚出来,小声问道:“小哥,沥泉洞在哪里?你带我前去看看。” 小和尚听了,连连摇头。 “小哥,你要是不敢去,告诉我路径也行,我一个人前去。”启霜央求。小和尚无奈,只好告诉了去处。 启霜拿了一只大茶碗,出了庵门,转到了后边,只见半山中果然有一股清泉,旁边有一块大石,上面隽刻着‘沥泉奇品’四个大字,却原来是苏东坡的笔迹。 洞中伸出一个斗大蛇头,眼光如柱,口中流出涎水,滴在泉水内。 启霜看到如此情况,不觉心里来气,口里骂道:“你这孽畜,口内之物,有何好处?滴在水中,如何用得?待我打死它。” 说罢,放下碗,搬起一块大石头,瞧准机会,照着蛇头狠狠砸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蛇头上。 那蛇受了重创,忽地一声响,刹那间,只见星雾弥漫,那蛇铜铃一般的眼睛露出一道金光,张开血盆大口,望着启霜扑来。 启霜见状,不慌不忙,一侧身躲了过去,让过蛇头,趁机揪住蛇尾用力一拖。 只听得‘当啷’一声响,定睛看时,手里拿的不是蛇尾,而是一杆丈八长的醮金枪,枪杆上写着:“沥泉神矛”四个字。再回头看看沥泉,此刻已然干涸,滴水不流。 启霜十分得意,一手拿起茶碗,一手提着枪,回到庵中,走到周侗面前,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周侗听了大喜。 长老说道:“贤弟,这沥泉原是神物,令郎日后有登台拜将之荣。但这里的风水,已被令郎所迫,老僧难以再在此处生活,只好回五台山去了。但这神枪非比凡间兵器,老僧有兵书一册赠与令郎,内有传枪之法及行兵布阵妙用,希望令郎好好温习。老夫年迈,后会无期,日后,我的徒弟与令郎有见面的机会,谨遵此言。” 周侗听了,满脸歉疚的说道:“大师,小弟得罪了,还望大师见谅。” “哪里的话,这都是命中注定。说罢,进了书房,取出兵书,交与周侗,吩咐启霜好心收藏。 周侗告别老友下山,回到学馆,心里非常高兴。他吩咐王贵、汤怀、张宪等人置办弓箭习射,将枪法传授给启霜。 他们兄弟四人每天在空场上开弓射箭,舞剑抡刀。 有一天,周侗把兄弟四人召集在一起,逐个问道:“王贵,你想学什么武艺?”王贵答道:“弟子想来还是用大刀过瘾,挥起大刀,虎虎生风,刀刀砍下去,杀敌就像砍瓜切菜一样。若从早砍到晚,不知要杀多少敌人。” 周侗见王贵喜欢大刀,又是一个勇夫,便传他大刀刀法。 “汤怀,你喜欢什么兵器?”周侗问道。 “弟子喜欢使枪,就像岳大哥一样。”汤怀说道。 “好!我就传你枪法。”周侗一口答应。 “张显,你喜欢什么兵器?”周侗问道。 “弟子喜欢使枪,不过,我要在枪头上打一个勾,如果一枪刺过去,过了头,钩镰枪就可以勾住,也就不会失手。”张显说道。 “好吧!我就依照古代钩镰枪的模样给你画一张草图,你拿回家叫你爹去铁匠铺照样打造就是。打好了,我就叫你钩镰枪法。” 至于启霜,丈八长矛在手,又有老和尚的兵书枪法传授,周侗就尽自己平生所学各种本领,悉数传授给启霜。 自此之后,双日习文,单日习武。 周侗发誓要把启霜培养成一个有用之才,本领超出卢俊义、林冲两位徒弟的最后一个徒弟。他的前两个徒弟都被歼臣害死了,他希望启霜有个好前程。 启霜少年,胆识和天资过人,又一股使不完的力量,周侗巴不得将平生所学传授给这个螟蛉之子。 却说有一天,周侗和三个员外正在院中聊天,突然里长走上前来施礼:“三位员外和周老英雄都在,小人有话禀告:昨曰行文,本月十五要在县教场小考,小人看四位小英雄都是周老英雄的徒弟,想必功夫不凡,因此报上名去。本月十五要四位小英雄进城,特来告知,还望你们早作准备。” “你这里长怎么当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们?他们都还小,怎么见得那种场面?”王员外责怪道。 “算了吧!既然名字已经送上去了,怪也没用。他们四个虽然年龄小,论武艺还是可以一试。”周侗说道。 众员外听了,只好作罢,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话说周侗走进学馆,对张显、汤怀、王贵说道:“徒儿们,本月十五曰你们要进县城小考,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应用之物,后曰就要启程。” 张显、汤怀、王贵三位领命而去,唯独启霜忧闷不乐。 “飞儿,你怎么了?还不回去和母亲商量,打点进城应试。”周侗问道。 “干爹容禀,三个兄弟都是富豪之家,都去备办弓马衣服,可是我家道贫寒,没钱置办这些东西,衣服破旧不堪,那里上得大雅之堂,还是等到下一科再说。”启霜汗颜的说道。 周侗明白了启霜的心思,点头说道:“孩儿说得有理,你放心吧,这些应用之物为师早就替你想好了。随我来吧!” 周侗说罢,带着启霜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打开箱子,取出了一件半新半旧的白袍,一块大红锦缎,一条大红鸾带,放在桌上,说道:“儿啊,这些都是为父早就替你准备好的,拿回去叫令堂照着你的身材改一件战袍,做一顶头巾,做一个坎肩、一副扎袖,大红鸾带,拿来束身。至于马匹,为父的那匹送与你骑。” 启霜听了干爹的精心安排,感激不尽。 “干爹,进城参加科考若是比枪还好,我的丈八长矛可以一显身手,若是比弓箭,我……”启霜欲言又止。 周侗明白,他们三个都可以置办弓箭,只有启霜无钱置办,要是参加比试,没有称心如意的家伙什怎么上场? “飞儿,为师弓倒是有一把好弓,原本打算等你长大之后,拉得动了再送给你,现在既然你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好弓箭,那你就先试试看。这是一把流传了几百年的好弓,用纯铁打造而成,没有两百斤力气无法开弓。但不知你拉不拉得动?拉得动,为师就送给你,若是拉不动,还是等你长大了拉得动再送给你。”周侗说道。 启霜听了欣喜若狂,他跃跃欲试,真可谓初生牛犊不畏虎。 “干爹,铁弓在那里?不妨拿出来让孩儿见识见识。”启霜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侗看到启霜那渴望的样子,只好把挂在帐子背后的铁弓取了出来递给启霜。 启霜接过铁弓,仔细的看了看,掂量了一下铁弓的重量,然后试着拉了拉。 “飞儿,这铁弓可不是一般的弓,没有天生神力是无法拉动的。当年,太祖皇帝开国的时候,得到这把铁弓,当时满朝武将能开此弓的只有老令公杨继业和呼延将军两个人。后来杨家将和呼家将被歼臣害死之后,此弓被武将宗泽收藏。 宗泽与为师交情深厚,他赠予为师。为师现在已是年迈之人,拉不动此弓了,因此,为师决定把它送给你,算是为父给儿子的一份特别的礼物吧!”周侗感慨的说道。 启霜听了,非常感动,他噗通跪下,向周侗叩头谢恩:“干爹的大恩大德,岳飞永世不忘,如果干爹有什么需要孩儿的地方,孩儿绝不含糊,一定替干爹办到。” “飞儿,起来说话,为父现在年纪大了,不能时刻守在身边,男子汉志在争取功名,为国效力。为父相信你一定不负所望。为父有个心愿,希望你今后帮为父达成。” “干爹,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吧!孩儿一定帮你达成。”启霜说道。 “我百年之后,希望你能够把我的骨骸埋葬在沥泉山沥泉洞旁边,要重新改变那里的风水。”周侗说道。 启霜听了,感激万分,他爽快的答应了周侗的要求。 “飞儿,你觉得这铁弓如何?能不能拉给为父看看?”周侗问道。 启霜点了点头,站好姿势,卯足了力气,用力拉了三下弓、弦,只听得“噗、噗、噗”三声响,周侗见了,含笑着频频点头。 第138章 比箭收子 周侗将铁弓赠予启霜,启霜欣喜若狂,他连拉三下铁弓,周侗频频点头。 启霜拿着铁弓和周侗送与的衣物回家见了母亲,禀明一切,岳母听了甚是欣喜。她连夜给启霜改制衣服。 次日天明,周侗在书房看书,汤怀、张显、王贵先后探望了,周侗向每人交待后,本打算安静一会儿,谁知启霜又走了进来。 “干爹,孩儿明天进城,这身打扮可以吗?”岳飞问道。 “飞儿,眼下实在没办法,你就将就一些吧!我已经同他们三个约定好了,明日在校场汇合。明天早晨,我去你家吃饭,和你一起进城。”周侗说道。 启霜听了,受宠若惊,嘴里说道:“干爹看得起孩儿,去孩儿家用餐,只是孩儿家道贫寒,没有什么好菜款待。” “都是自家人,随便一点便是。”周侗微笑道。 十五日清早,周侗过来了,他同启霜一道用餐,吃罢饭,俩人起身出门,岳母走出门相送,再三叮嘱启霜。 话说周侗骑着王员外送的枣红马走在前头,启霜随后跟着,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正午时分赶到了校场。 启霜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感到新奇,来到校场,他左顾右盼,但见人山人海,叫买叫卖的小商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茶棚酒肆处处可见,好不热闹。 周侗来到茶棚门口,把马匹拴在门前的树上,走进茶棚,父子俩在一旁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往外张望。没过多久,只见三位员外伙同城中的亲友们各自扛着食盒走进校场。 王员外吩咐家丁寻找周侗和启霜,家丁领命而去,突然,家丁看到了茶棚门口的枣红马认得是老爷送给周先生的,于是走进茶棚,果然看到了周侗和启霜俩个人正在喝茶。 “周先生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家老爷叫我来寻你们中午在前面共同用餐。”家丁说道。 “回去禀报你家老爷,这里不是吃酒的地方,既然他们扛来了,只管吃就是,不要顾及我们。”周侗推辞道。 家丁回去禀报之后,三位小英雄一起来了,有请周侗和岳大哥一起进餐。 周侗对三位徒弟说道:“你们过那边去,待会儿上面点到你们的名字,你们就上去,如果县老爷问起你岳大哥,你们就说他走路随后就来。” “老师,为什么不叫岳大哥和我们一起上去呢?”王贵问道。 “不是我不同意上去,而是你岳大哥的弓箭都是硬家伙,如果他和你们一起比试,那就显不出你们的本事。因此,我叫他另考。”周侗解释道。 三位听了,心领神会,告别先生,回到了大酒棚,把老师的一番话语告诉了员外们,众员外听了,对周侗和启霜更加称赞。 不多时,各乡镇的武童纷纷赶到校场,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穿戴整齐而又华丽,高头骏马,鲜明耀眼的鞍辔。贫文富武,这些富家子弟,一个个都想着小考获胜,好进京城夺取功名。 校场内,人山人海,喧哗声不绝于耳。 过了一会儿,只见县老爷李均带着一班衙役骑马来到校场,下了马,径直来到了演武厅坐定。 李均站在上面,看了看周围那些赴考的武童,心中暗喜:“今天若能选拔出好的门生,进京得中之时,我的脸上也有光彩。” 李均喝了一杯茶,书吏送来花名册,李春看了看花名册,按照先后顺序一一点名,点到的武童一一上来演练,先比箭法,再看弓马。此时的演武厅,只听得“嗤嗤”箭响,响声不绝,周侗听了,微微含笑。 “干爹,听到箭响为何发笑?”启霜不解的问道。 “孩儿你可知道,那些武童射箭,每一箭都是落空,只听得弓箭响,不闻鼓声,因此发笑。” 启霜听了,明白了干爹的意思,心里自然也有几分高兴。 不一会儿,县老爷点到了启霜、张显、汤怀、王贵兄弟四个的名字,张显、汤怀、王贵应声走了上去。 “岳飞怎么没来?”县老爷问道。 “禀老爷,岳大哥只因家里贫寒,无钱买马,他是走路来县里,随后就到。”张显说道。 “好吧!那你们三个先笔试。岳飞随后再试。”县老爷说道。 “谢谢县老爷。”三位异口同声道。 比试开始,三兄弟各自拿出师傅所教的本事,从容不迫的发挥出来,箭一离弦,只听得咚咚鼓响。校场内顿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县老爷看到三位少年年轻有为,好不欢喜,他立刻选中了他们三个。 “老爷,我们只是乏乏之辈,我大哥岳飞的本事那才是厉害。”王贵说道。 李均听了,对岳飞更是仰慕。 “下一个,麒麟村岳飞——”县老爷喊道。 “岳飞到!”启霜应声而至,声到人到。 李均仔细打量了一眼启霜,但见他器宇轩昂,体魄健壮,眉宇间透出一股凛然正气。 “开始——”李春一声令下,启霜拿出铁弓,站好桩子,卯足力气,一连发了九尾箭,箭箭尽中靶心。 众人看到启霜连发九箭,百发百中,不由得大声喝彩。 启霜一连发出九箭,每一箭都射中靶心,在场的观众还是武童都忍不住喝彩。 李均看到启霜如此箭法,也不由得大声喝彩。周侗坐在茶棚里,听到鼓声、喝彩声,知道是岳飞在试箭,心里感到非常欣慰。 “这个岳飞仪表堂堂,谈吐不凡,虽然还是个小少年,却练就了如此本事。看来他的师父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我得找机会见一见他们师徒。”李县令自言自语,旁边的师爷猜到了他的心思,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阵悄悄话。 “原来岳飞就是周侗的得意弟子,十三岁在沥泉洞从老蛇怪手中夺取丈八长矛的那个传奇人物,果然英雄出少年。”李均赞叹不已。 “看这岳飞的年龄和小姐的年龄差不多,这岳飞小小年纪,有如此本能,曰后必定前途无量,如果小姐能够和他成亲,大人,说不定你曰后也会飞黄腾达。”师爷从旁说道。 李均听了师爷的一番话,觉得有理:“岳飞相貌堂堂,本事高强,我家闺女见了一定会喜欢。为了女儿的幸福,待我先试探试探,再和他师傅商量商量。”李县令心里盘算着。 “各位前来参加比武的小英雄们以及前来观看的父老乡亲们,大家静一静。今天的比试告一段落,最后的冠军得主是麒麟村的小英雄岳飞。各位可曾听说岳飞的师傅是谁?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陕西大侠周侗老英雄,曾经是朝廷天字第一号教师,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和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就是他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别看岳飞年纪小,本事却大得很,沥泉洞老蛇怪大家曾经听说过吗? 非常厉害,岳飞却能够从老蛇怪手里夺得丈八长矛。”李县令说得有板有眼,校场里德众人听了,又爆发了一阵喝彩声、赞叹声、唏嘘声。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有周侗这样的老师教诲,也许还会更厉害。”喝彩声中,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少年走上演武厅,面对周围的观众大声说道。 “你这个小叫花是谁?为何口出狂言?难道你也有一些本事?”李县令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不解的问道。 “在陆小凤,家住汤恩县陆家庄。从小喜欢练武,只因家境贫寒请不起老师,只好自己练习。前年,爹娘都相继离世,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四处讨饭度曰子。 今天在大街之上要饭,只见这边人山人海,非常热闹,因此走过来看看,原来是校场比武。我看了这些武童比箭,都是一些没用的人才,只有最后这几个还有点真才实学。我胡小凤虽然不会射箭,也没有箭可射,但是我用小石子也能取胜。” 陆小凤说到这里,从兜里拿出几颗鹅卵石,一颗一颗的向大鼓投去,只听得“咚咚咚”的鼓声,每一颗小石子都不偏不倚的砸在鼓上,而且正中靶心。 启霜从旁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位和自己年龄、身材、长相都差不多的奇怪少年,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还感到有一种特殊的亲密感。 李县令看到一个小叫花子居然有如此本事,自然满心欢喜。 “只可惜这个陆小凤不是本县人,要是本县人,我聘请周侗老师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别看这小叫花子衣着不整,只要穿得体面一些,也是仪表堂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不定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孩子。 我何不把他和岳飞都揽为己用。岳飞我招他为东床快婿,这个陆小凤,年纪轻轻的没了爹娘,确实可怜,我收他作儿子,一举两得。只要对他们俩好心栽培,凭他们的本事将来一定会是将帅之才,到时候,我也可以步步高升。”李县令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小英雄果然非池中之物,如果小英雄不介意请随我到舍下一叙。”李县令冲陆小凤微微一笑,说道。 师爷心领神会,也从旁附和:“小英雄,我们县令是当代的伯乐,他重视人才,只要你是人才,就不管你出身贵贱。今天,你遇上伯乐了,还不谢恩?快去吧!要想有出息,只有傍着大树。” 陆小凤虽然有点弄不明白,但听了师爷的一席话,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他二话没说的跟着李县令去了县衙。 李县令把陆小凤带到了内堂,试探姓的问道:“小英雄家里可有兄弟姐妹、叔伯婶娘或其他亲人?” “爹娘死了,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孤身一人流落他乡,天当房子地当床,草根树皮当食粮。没办法,这都是命。”陆小凤淡然一笑,说道。 “小英雄的本事是如何学得?真可谓百发百中。”李县令不解的问道。 “小时候,我常常在河边扔石子,慢慢地我学会瞄准一个目标扔,熟能生巧,所以今天看到比试,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献丑了。”陆小凤讪笑着说道。 “小英雄果然不同一般,如果小英雄乐意,李某有个不情之请……”李县令说到这里,打住了话头。 “李大人有话尽管说,不必吞吞吐吐。”陆小凤快言快语。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看你人穷志不短,只要好好栽培,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本官和你一见如故,想要收你做义子,不知意下如何?”李县令终于把自己的心思大胆的说了出来。 陆小凤听了,大吃一惊。 第139章 招婿投师 “没想到堂堂县令居然收我这么一个叫花子做儿子,真是不可思议。但是李县令所说的一番话又是很认真的,看来我不是在做梦。为了将来的前途,有这么一颗大树可依靠,我何乐不为?”陆小凤想到这里,心里好不高兴。 “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摆。”陆小凤噗通跪下,朝李县令磕头。 “孩儿请起来说话。”李县令一脸灿烂的笑容。 “师爷,你去把岳飞和周侗老师以及麒麟村几位小英雄一并请来,今天我要在府上摆上一座酒席,和周侗老师以及这几位小英雄好好庆贺一番,庆祝我们内黄县人才辈出。另外,我还有要事要与周侗老师相商。”李县令欣欣然说道,师爷领命而去。。 师爷离开之后,李县令带着陆小凤去内堂洗脸、梳头、更衣,少顷,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出现在李县令面前,李县令见了,心中大喜。 陆小凤装扮好之后,随着李县令来到了客厅,不一会儿,只见启霜、周侗、张显、汤怀、王贵几位小英雄兴致勃勃而来,李县令出府迎接。 陆小凤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当他和周侗老师打招呼的时候,显得特别亲热。 “周老师请坐,小生久闻周大侠的英名,如雷贯耳,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周老师侠义远播,弟子仰慕已久,早想拜周大侠为师,只是无缘而已。今日拜了李县令为干爹,我想趁这个喜庆的曰子,在拜周大侠为恩师,不知周大侠肯不肯收我这个叫花子徒弟?”陆小凤满脸微笑着说道。 周侗仔细打量了一番陆小凤,大吃一惊:“重新装扮好的陆小凤长相、气质、谈吐、本事几乎和启霜不差上下。 况且这位陆小凤从小没有受到教育,也有如此本领,要是从旁指点一二,肯定能成大器。” “小英雄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府上在何处?今年多大了?”周侗问道。 要收徒弟,必须小心谨慎。如果要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将来学到本事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启禀老师,学生家住汤阴县陆家庄。家父家母六十岁的时候才生下我,家里并无兄弟姐妹。我今年虚岁十四了。”陆小凤说道。 “小壮士,你为什么要学武?你学成之后作何用处?”周侗问道。 “我学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而是为了保家卫国。眼下在我们大宋周围,有不少外邦虎视眈眈。北方有金国、大辽,西部有西夏、回鹘、吐蕃,南面有许多南蛮之地的番邦,东面有海盗经常出没,国家岌岌可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精忠报国。”陆小凤慷慨激昂的说道。 周侗听了陆小凤的一番话,心潮澎湃,没想到陆小凤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抱负,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李县令慧眼识英雄,抢先认了这么一个干儿子,真是难能可贵。 “李县令真不愧是伯乐再世,选中了一匹千里马,真是可喜可贺。”周侗冲李县令拱拱手表示祝贺。 “同喜同喜,周老英雄选中的岳飞和三位小英雄,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比起我家凤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县令谦恭的说道。 启霜静静的听了师傅和李县令的一番话,心里寻思着:“这位陆小凤长得和我如此相似,又是汤阴县人,又有如此本事,如此抱负,又提到了‘精忠报国’四个字,他会不会就是我的胞妹岳鸾?如果是岳鸾,那我们兄妹俩日后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我得回去好好问问母亲,看看我们兄妹俩相认有没有什么凭证。” “飞儿,你在想什么?”周侗关心的问道。 “我常常听我母亲提起我的孪生妹妹岳鸾,看到陆兄弟和我年龄相仿,身材长相相似,不由得想起了我妹妹岳鸾。如果他还活着,想必像陆兄弟一样超凡脱俗。”启霜说道。 周侗看了他们俩也不觉诧然,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飞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弄糊涂了。你有一个孪生妹妹岳鸾?为什么我从未听你说起?既然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为什么你爹你娘要抛弃他?”周侗一头雾水,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大惑不解。 众人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启霜,启霜看到大家迫切的心情,只得说起了小时候父亲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启霜讲完,大家豁然顿悟。 李县令听了启霜的一番话也觉得蹊跷。这陆小凤怎么长得如此像岳飞,他们会不会就是孪生兄妹?不过猜测归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肯定的。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的是。 “周老英雄,李某有一个心愿未了,不知周老英雄能不能玉成。”李县令突然说道。 “什么心愿?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帮忙。”周侗说话非常爽快。 “老夫有一小女,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只是小女选相公眼光很高,一般的人不放在眼里。今天,老夫看到令徒岳飞仪表堂堂,举止落落大方,谈吐不凡,而且功夫独一无二,老夫有意将他招为东床,有恐令徒拒绝,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还请你从中说说话,凑合这段美好姻缘。”李县令憋不住了,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来李大人选中了我的螟蛉之子做东床,那是好事,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们双方你情我愿就可以了。”周侗说道。 启霜听了,脸涨得通红。 “恭喜岳大哥,贺喜岳大哥,我们将会有嫂夫人了。”张显、汤怀、王贵一个个脸上乐开了花。 “你们——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八字还没一撇。岳飞家道贫寒,从小没有父亲教养,不懂礼数,怎敢玷污了李小姐的芳名?再说岳飞年纪尚小,一事无成,怎敢让李小姐跟着我受苦受累?大人,你的好意岳飞心领了,岳飞实在不配当你家姑爷。”启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李均听了,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飞儿,在李大人面前说话要注意分寸,千万不要信口雌黄。李大人愿意将自己的宝贝闺女许配给你,那是看得起你、抬举你,你别不识好歹。”周侗一脸严肃的说道。 启霜看到干爹和李大人俩个都不高兴,就知道自己说话有点犯浑。 “李大人,不是我不乐意,而是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令千金出身官宦人家,而我却是一个一无所有寄居在麒麟村的穷小子,如果令千金嫁给我,一定会遭罪的,我不想连累令千金。”启霜解释道。 “只要你点一下头你就是我的女婿,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相互帮助,你家有什么困难我会帮你们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对小女一心一意就行。”李春说道。 “是呀,飞儿,李大人真心诚意的招你做女婿,你就答应吧。我知道,你是个孝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不敢答应的。你放心好了,老夫愿做个保媒,你母亲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去解释的。”周侗说道。 启霜听了干爹的话,脸上泛起了红晕,心里甜丝丝的。 “李大人,既然我干爹愿做个保媒,那启霜就只能高攀了。你放心,只要小姐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决不会让小姐在我们岳家受委屈。 各位弟兄和在场的长辈们,今后替岳飞作个见证,如果岳飞欺负李小姐,那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你们都可以戳我的脊梁骨骂我。” 启霜当着师傅和众人的面做了保证。 李均看到启霜答应了,满心欢喜。吩咐下人重开酒宴庆贺。 “飞儿,还不拜谢岳父大人?”周侗提醒道。 启霜听了师傅的话,明白过来,他来到李县令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李县令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扶起启霜。 陆小凤看到李县令招启霜为东床快婿,心里有点不服,但是又不敢显露出来。 “岳大哥,恭喜你了。我家妹子终于名花有主了。”陆小凤笑着说道。 “同喜,你多了一个姐夫。”启霜也付之一笑,说道。 李县令为了庆祝双喜临门,有重开酒宴,大家开怀畅饮,几个小兄弟不胜酒力,喝了两杯酒就醉得一塌糊涂。 “干爹,兄弟们都喝醉了,有失礼仪,我带他们先告辞了。”启霜说罢扶着醉得最厉害的王贵就走。 “贤婿且慢,天色不早了,你们兄弟就在舍下住着,明天再回麒麟村也不迟。”李均说道。 启霜听了,说道:“多谢岳父大人,只是兄弟们这个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 “不碍事,你的兄弟就是我的侄儿,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师爷,替他们兄弟安排一下房间。”李县令吩咐一声,师爷领命带着启霜及众兄弟离开了大厅。 “干爹,我也不胜酒力,告辞了。”陆小凤说罢站起来准备离开。 “凤儿,你留下,爹有话要说。”李均拉住曾平超说道。 “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我实在撑不住了。”陆小凤央求道。 “不行!现在必须说。爹看你是个人才,不想埋灭了你,爹要你拜周老英雄为师,跟着他专心习武,你可乐意?”李春说道。 陆小凤听了,立刻来了精神,一迭连声的说道:“乐意、乐意,当然乐意。” “那你——还不快点——拜师?”李均已有几分醉意,呐呐道。 陆小凤听了,来到周侗面前,噗通跪下,认真的说道:“师傅,请受弟子三拜。”说罢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第140章 烈马驰骋 周侗见陆小凤跪下磕头拜师,当着李县令的面,也不好推脱。再说,陆小凤天资聪慧,又有远大抱负,如果好好培养,将来必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贤侄,起来吧!我答应便是。只是,老夫年迈,传授武艺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周侗说道。 “谢谢师傅。”陆小凤站了起来,高兴地说道。 “小凤,十八般武艺你想学那一行?”周侗问道。 “跟岳大哥一样,他学什么我也学什么。”陆小凤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吧!我就教你这些本事。”周侗点头答应。 “周老英雄,从明天起,你就留在府上教导小凤,让他潜心习武,将来成就一番事业。这样你看行吗?”李均征询道。 “这个嘛——恐怕——我在麒麟村教导着四个弟子,他们的家长对我礼遇有加,我总不能连招呼不打一个就留下来,好歹我也要和他们通通气。”周侗婉言谢绝。 “要不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回麒麟村,顺便见一见亲家母。”李均说道。 李县令既然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周侗再也不好推辞。 第二天清早,启霜兄弟四个早早起来向李县令告辞,周侗和陆小凤也起来了。 “岳父,小婿和兄弟们特来向你告辞。一宿未归,我们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想早点回家报个平安。”启霜说道。 “贤婿言之有理,只是你师父和三个兄弟回家都是骑马,而你却是走路回去,这怎么能行?你现在是我的女婿,我不能让你这样寒碜。我的马厩里有的是好马,随你去挑一匹。”李均说道。 启霜听了李县令的一番话,汗颜的说道:“岳飞何德何能,承蒙大人厚爱,许配令嫒之事,已经感恩戴德,如今又要送我马匹,岳飞岂能担当。” “贤婿不必推辞,你我既是翁婿,就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我知道好马配英雄,我这里有十几匹好马随你挑,就算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李均说道,说罢带着启霜及众兄弟一起来到了马厩。 周侗也随后跟来看看启霜选马。 “贤婿,所有的马匹都在这里,你自己仔细的挑,挑中那匹叫马夫套上就是。马夫,你随着姑爷一起看,千万不要怠慢。” 马夫答应一声跟随在启霜身后随时听候吩咐。 启霜在马厩边转了一圈,摸摸这匹,又看看那匹,选中颜色好的,却是中看不中用,启霜用手只是一按,那马便软了下去。其余的几匹马岳飞都一一试过,并无一匹中意的。启霜看着这些马匹,叹了口气离开了。 “贤婿,难道这些马没有一匹中意的?这可是我这里最好的马匹了。难道它们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李均好奇的问道。 “岳父大人误会了。这些马并非是无用,它们只适合那些富家子弟配上华丽的鞍辔游山玩水,代步而已。小婿想要的马匹是能够上阵交锋而不胆怯、沙场驰骋而不瘫软的好马,是能够替我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良驹宝马。”启霜侃侃说道。 李均听了,只好摇头叹气表示惋惜:“我原以为送一匹马给贤婿代代步足矣,没想到贤婿想得这么深远。我们这内黄小县哪有这样的宝马?唉——难寻啦!” 正在嗟叹之际,忽听得隔壁马厩里传来了洪亮的马嘶声。 “好马!岳父大人,可否让小婿看看?”启霜赞叹之余问道。 “飞儿,你只听到声音,又未见到马匹,怎知是匹好马?“周侗不解的问道。 “干爹,你听此马声音洪亮,必然力大耐劳。”启霜说道。 “贤婿果然眼光独到,这匹马乃是家人周天寿从北方买回来的,如今已有一年有余,此马力大无穷,见了人乱踢乱咬,没有人能够降服它。所以卖出去又被退回来,卖了好几次,没有人敢买,没办法,只好将它锁在隔壁的高墙内,听凭嘶叫。”李均说道。 “既然如此,何不带小婿过去看看?”启霜说道。 “只怕贤婿降伏不了,若降服了,将来上阵杀敌准能马到成功。”李均说着带启霜等人来到了隔壁马厩,吩咐马夫打开锁。 “姑爷,这马可厉害了,你要多加小心。”马夫提醒道。 “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启霜说罢来到了马的身边,仔细的相了一相。 那马看到启霜来到了身后边,甩着蹄子乱踢,启霜迅速闪开,来到了前面,那马看见启霜,又甩头乱咬。 启霜望后一闪,顺手抓住马鬃毛,挥拳就打。一连打了几下,那马就不敢再动了。 启霜在马背上抓住缰绳,听凭烈马驰骋。 一口气跑了一里多地,前面有一条河流拦住了去路,烈马驻足长嘶。 启霜跳下马,抓紧缰绳,从头至尾把马仔细的看了一遍,但见这匹烈马身长一丈有余,身高八尺左右,鬃头犹如博兔、眼睛好比铜铃,耳朵小而尖,蹄子浑又圆,尾轻胸阔,腿长腹休,样样都好,只是马的全身都是污泥,不知毛色如何? “前面就是小河,我何不把马牵到河里洗个澡。”启霜心里寻思。 启霜抓住缰绳把马牵到了河边,抚摸着烈马的鬃毛,呐呐道:“乖乖,我们去河里洗个澡吧!看你满身污泥,很久没洗身子了吧。来,我给你好好洗洗。” 这马颇通人性,听了启霜的一番话,乖乖地随着主人下了河。 启霜把马的浑身上下洗了又洗,洗得干干净净。 “果然是匹好马,全身雪白,并无一丝杂毛。马呀马,以后你就是我的最好朋友,我得给你起一个响亮的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全身雪白,不愧为一匹龙驹,以后我就叫你白龙驹好了。”启霜抚摸着白龙驹的头自言自语道。 白龙驹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仰起头来发出一声洪亮的长嘶。 “走吧!我们回家。”启霜牵着马上了岸,又是一跃身子,跳上马背。 白龙驹驮着主人又是一阵狂奔来到了马厩边。 启霜下了马,来到周侗身边,欣欣然说道:“师傅,果然是匹好马,我看它全身雪白,并无杂毛,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龙驹。” “白龙驹!果然好名字,听起来不同凡响。贤婿,只要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好意相赠。 “周老英雄,你年岁大了,也选一匹代步吧。我们一起去麒麟村。”李县令说道,说罢又来到陆小凤身边征询道:“凤儿,你愿不愿意随为父一起去?” 陆小凤看到启霜既得到了美人又得到了宝马,心里非常羡慕。正在寻思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突然听到了李县令的问话。 “爹,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不去了,改天再登门拜访。”陆小凤心不在焉的说道。 李县令明白陆小凤的心情,也不好勉强。他只好带着师爷备了礼物随着周侗等人去了麒麟村。 陆小凤看到他们骑着马一路有说有笑的离开县城,心里不是滋味。 “看来我是天生的贱命,女扮男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命不如人,技不如人。我不能就这么在县衙里充当养子过着平淡的生活,我一定要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让世人刮目相看。 内黄县这个地方太小,又有岳飞这样的人才压着,我在这里一辈子只能屈居人下。看来,这里不适合我生活,我得游历九州,遍访名师,学得过硬的本领,效忠朝廷,巾帼也扬名立万。”陆小凤想到这里,就有了一走了之的念头。 “李县令是个求才若渴、爱才、惜才的人,他不嫌弃我是个乞丐,收我做义子,如果我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如给他留书一封,表明心迹。可是,我从小命不好,爹娘早逝,只念过三字经,不认识几个字,怎么写?”陆小凤心里矛盾重重。 “可是去意已决,无法改变。即使不会写信,就是画图也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陆小凤决定用画图的方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李县令的书房,文房四宝俱在,陆小凤溜了进去,坐在书桌旁,摊开宣纸,拿起笔就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他首先画了一个大圆圈,又画了一个小圆圈,然后画了一个高个子男孩,又画了一个矮个子男孩,高个子仰着头,矮个子撒腿走。 陆小凤画完之后溜出了书房,就这样不辞而别,离开了李府,离开了内黄县。 下午,李县令带着周侗回到了家里,首先寻找陆小凤,他把李府找遍了也不见陆小凤的踪影。 “这个孩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出门连个招呼都不和家里人打,真是太没规矩了。”李县令责怪道。 “也许,他离开了李家投别处去了。今天早晨,我看到他脸色不对,心里好像不快,可能是因为你对岳飞太关心的缘故。小凤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你对岳飞过于重视忽视了他的感觉所以他心里觉得难受。要不,去书房看看,看看他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周侗说道。 李县令听了恍然大悟,连忙和周侗来到了书房。 书桌上有一副画,这是陆小凤的留言,李县令看了只觉得心里茫然。 周侗看了,连连叫妙。 “周老英雄,都画成这个样子,你还说妙,究竟妙从何来?”李均不解的问道。 “大圆圈代表外面的大世界,小圆圈代表内黄这个小地方。高个子男孩指的是岳飞,小个子知道是他,和岳飞相比,他太渺小。高个子仰着头,代表高高在上,所以矮个子只能自愧不如,离开这里。”周侗一边看,一边解释。 第141章 身陷危机 周侗看了陆小凤的绘画,对陆小凤颇为欣赏,虽然他胸无点墨,却能用画图的简便方法说明自己心里所想,真是别出心裁。 “这个陆小凤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加以栽培,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他悄然离去,如今不知身在何方?李老弟,既然陆小凤不在府上了,那老夫也告辞了。我想上一趟汴京,顺便探探朝廷的消息。要是有缘路上遇见小凤,我一定好好雕琢。”周侗说道。 “既然小凤不辞而别,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但愿他日后能够一展抱负。周老英雄,寻找陆小凤之事就拜托你了。如果见到他,请你转告我的意思,李家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什么时候想回来看看,我热烈欢迎。”李县令无奈一笑,答应了周侗并且要他代为转告。 晚上,李县令和周侗把酒论英雄,谈论当今天下事,很晚才睡。 次日天明,周侗早早起来,收拾好衣物,李县令相赠了一些银两,周侗再三推托,李县令执意相赠,周侗无奈,只好收下。出了府,周侗骑上李县令赠送的枣红马,一路扬鞭策马赶往汴京。 路途并不远,骑上快马,早上出发,傍晚就到了汴京。 来到城门口,周侗下了马,牵着枣红马步行走进城门。 京城里热闹繁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叫买叫卖的声音此伏彼起。茶坊酒肆,歌管楼台,春院赌坊,处处可见。 那些朝廷大臣的府邸、皇宫内院,居民小区,层次分明,贫富一目了然。 周侗来到了京城出了名的老字号好再来客栈,要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大片牛肉,一壶杏花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慢酌慢饮,一边欣赏街道的繁华景象。 “掌柜的,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突然从门外来了三个衣着华丽、金人打扮的客人,一进门大声吆喝。 掌柜的看到来人并非大宋子民,心里似乎有点不乐意,他慢腾腾的答应一声走过来打招呼。 “客官,我的店里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恐怕慢待了你们,你们最好还是去别家看看。”掌柜的歉然一笑,说道。 “怎么?我们来给你捧场,你还不乐意?难道你不想开店了?”那个武士打扮的中年剑客咄咄逼人的反问道。 “客官误会了,来者都是客,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岂能不乐意?只是看三位穿者打扮颇为尊贵,本店恐怕什么好酒好菜款待。”掌柜的满脸陪笑道。 “既然如此,就拿你店里最好的就是,我们不会亏待你的。”那个年纪轻轻、贵族打扮的金人说道。 “好的,客官请入座,酒菜稍后便到。”掌柜的说罢直接去了厨房吩咐厨子炒菜。 “大人,待会儿我们先去那里?左丞府还是太宰府里?”中年剑客问道。 “先去太宰府会会张邦昌张大人,再去见见刘彦宗刘大人,本王有使命在身不敢耽搁。”年轻的王子认真的说道。 周侗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他的耳朵还是非常灵敏,他听到了那个王子的话,心里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这几个人一定是奉狼主之命,前来汴京,一来刺探军情,二来贿赂朝廷里那些有权有势的贪官污吏,从他们口里得知朝廷的动向,顺便拉拢他们为金国效力。好阴毒的一招双管齐下。 “不行!我既然遇上了,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得好好监视他们,看看他们究竟玩什么鬼把戏。”周侗心里寻思。 店小二把酒菜全部端上来,三个金国人在北方吃惯了面包牛肉,来到汴京吃上了丰盛的酒菜,自然狼吞虎咽。 周侗时不时看他们一眼,静静的听他们聊天。他本想上前教训一下,但以他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还是忍了下来。 “金人的动机不明,不能贸然行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周侗暗暗告诫自己。 大约吃喝了一个多时辰,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几个金人才结了帐离开客栈。他们走在大街之上,左右张望,看看四周无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太宰府走去。 路上行人稀少,两旁的店铺大多数已经关门打烊了。 周侗一直暗中尾随,不敢有丝毫闪失。 金人好像是轻车熟路,不用打听径直来到了太宰府门口。 “咚咚咚……”几声敲门,守门的仆人把门拉开一头缝,探出头来问道:“谁呀?都这个时候了还敲门。” “有劳通报一下,就说金国王子耶律宗望求见太宰大人。”那个年轻的王子说道。 仆人听了是金国王子大驾光临,心里惶恐至极,连忙说道:“王子请稍候,我去禀报大人。”说罢急匆匆走进去禀报。 少顷,只见张邦昌亲自走出门来迎接。 “王子深夜驾临,邦昌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外面风凉,请进来说话。”张邦昌把三位金人引进了门,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外面,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才放心的关起大门,把客人迎进客厅。 周侗看到金人进了太宰府邸,张邦昌说话那奴颜婢膝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了打探清楚事情的真相,周侗一纵身越过围墙,穿过花园庭院,一纵身上了房顶。 他在屋顶上行走如履平地。 来到了灯火辉煌的客厅,周侗趴在屋顶上,轻轻地揭开一片瓦,从上往下看,客厅的人一举一动都一目了然。 “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张邦昌说道。 “指教谈不上,特来拜访一下,顺便送先生一根长白山人参补补身子。先生乃是当朝太宰,小皇帝身边的红人,整天为国事操劳,殚思竭虑,不容易。这根千年人参是我父皇送给你的见面礼,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耶律宗望说道。 “承蒙狼主垂爱,邦昌感激涕零。殿下,有什么需要邦昌帮忙的尽管说,只要邦昌力所能及,一定竭尽全力。”张邦昌说道。 “现在我们大金国兵强马壮,狼主打算问鼎中原,但我们对中原的情况不太了解,还请太宰大人多多指点。”耶律宗望趁热打铁,说明了来意。 “狼主要我做些什么?难道要我卖国求荣?我是大宋子民,要我干出毁灭大宋的事情,我实在是爱莫能助。殿下,请你转告狼主,他的好意邦昌心领了,无功不受禄,千年人参还是带回去。”张邦昌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大人,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狼主并没有吞并大宋的意思,只是希望睦邻友好,共同繁荣,以兄弟相称罢了。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大宋的风土人情罢了,你千万不要多心。”耶律宗望解释道。 “既然是这个意思,那就不必转弯抹角。大宋的风土人情只要邦昌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邦昌一口答应。 “张大人说话真是快人快语,宗望佩服。张大人,听说大宋自从杨家将、呼家将衰竭之后,再也没有第二个杨家将、呼家将诞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耶律宗望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没有了杨家将、呼家将,说不定又冒出了张家将、李家将。总之,大宋乃泱泱大国,何愁没有人才?只是没有发现罢了。”张邦昌说道。 “哈哈哈——张大人真是幽默,如果是人才,谁不想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如果是人才,为什么会甘于寂寞?就连你们古代毛遂也知道自荐,今人又怎么会不如古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耶律宗望突然狂笑着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耶律宗望的一连串问话,张邦昌哑口无言。 周侗在房顶上听了他们的对话,对张邦昌颇有好感,只是张邦昌被耶律宗望的一席话噎住了,心里有点愤愤不平。 “这个耶律宗望,说话真是太刻薄、太狂妄了,待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空一切的小子,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大宋人的厉害。” 周侗想到这里,跳下房顶,来到大厅之外,喝声“金狗好狂妄,欺我大宋没人才,老夫虽然年迈,倒要领教领教。”周侗说罢,拔剑冲了进出。 张邦昌看到周侗满心欢喜,心想,这回老英雄该给大宋挣回面子。 耶律宗望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吆喝着出现在面前,大吃一惊。 “请问老英雄尊姓大名?我耶律宗望从来不和无名之辈交手,要想交手报上名来,看看配不配。”耶律宗望趾高气扬的说道。 “老夫山野匹夫,大宋子民,人称陕西大侠周侗是也。配不配放马过来试试就知道。”周侗说道。 耶律宗望听到周侗这个名字,惊愕不已,几年前,周侗只身一人闯入金营,如入无人之境。他潜进宫里行刺狼主,狼主命在旦夕,幸亏四大金刚及时出现,才幸免于难。这个周侗是大宋响当当的人物,他的徒弟林冲也曾经担任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由此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面对这样的劲敌,我得好好想想对付之策。 “原来老英雄就是名震天下的周侗,在下佩服。老英雄突然驾临,不知所为何事?”耶律宗望问道。 “你小子,口出狂言,欺负我大宋无人,老夫虽然年老了,不中用了,也要证明给你看,我大宋究竟如何?”周侗说道。 “原来如此,算我失言,我郑重向你道歉。老英雄,我是金国使者,来汴京是为了两国友好,并不想和你兵戎相见。如果老英雄想要比试,在下甘愿奉陪,只不过不能在太宰府邸,传出去对太宰不利。”耶律宗望说道。 “是呀,周老英雄,你们最好选一个宽敞的地方印证武功,不能在我家里折腾。”张邦昌随声附和道。 “好吧!看在太宰的面子上,我们就另找地方。小子,去哪里比合适,你说吧!”周侗艺高人胆大。 “那我们就去城外找一块宽阔地比试一下如何?你老上了年纪,我不想占你的便宜,我们一对一,公平竞争。”耶律宗望说道。 “悉听尊便。”周侗回答得很干脆。耶律宗望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太宰府邸,周侗随后跟着。 京城的夜晚虽然进入后半夜,依然还是灯光闪烁,歌管楼台偶尔传来欢歌笑语。 耶律宗望三人走在大街之上,左拐右拐,飘忽不定。 周侗施展轻功,任凭耶律宗望如何狡猾想甩掉他,总是甩不掉,走了大半个时辰,耶律宗望三人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耶律宗望眼看甩不掉周侗,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汴京,来到城外宽阔之地停下了脚步。 周侗的身形随后就到了,他镇定的说道:“小子,你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吧!我周侗又不是没领教过你们金人的奸诈狡猾。” “老英雄,你放心,我耶律宗望也是皇族之人,做事情光明磊落。眼下到处漆黑一片,如何决战?再说,你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睛昏花了,我担心交起手来对你不利,不如我们在此稍作歇息,天亮了再打。”耶律宗望说道。 周侗听了,觉得颇有道理,只好答应了。 “你小子可不能耍花招,否则我决不轻饶。”周侗提出警告。 “放心好了,我说得到做得到。”耶律宗望说罢坐下来闭目养神。他的两个随从也随他一起坐下歇息。 周侗看到他们坐下来歇息,自己也坐下来调养气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耶律宗望看到周侗放松了警惕,就对身边的随从完颜鸿钧悄声说道:“速速去请四大金刚,天明一定赶到这里。” 完颜鸿钧领命而去。 耶律宗望心里寻思,这回周侗插翅难飞了,我要把他带回大金国交给父王处置。 第142章 智斗金刚 话说耶律宗望利用缓兵之计派完颜鸿钧前去搬兵,自己在汴京城外与周侗打坐休息,拖延时间。 时至深夜,到处黑魆魆的,周侗只听到耶律宗望在和下人说话,心里也就放心了。毕竟是晚上,自己年岁又大了,动起手来对自己不利。 “耶律宗望,你们狼主又在打中原的主意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中原地大物博,人才众多,就是每个人吐一口吐沫也会把你们淹死。我还告诉你们,我周侗虽然老了,但我的徒弟可是厉害角色,将来他一定会登台拜将。”周侗自豪的说道。 耶律宗望听了,哂笑道:“老英雄,你不要夸海口,我知道,你的两个徒弟是很了不起,但是他们都被你们的朝廷害死了。现在,你们大宋除了老英雄之外,已经是人才凋零,不堪一击了。” “哈哈哈——好狂妄的家伙,居然敢说我们大宋人才凋零,不堪一击。有种的你就带兵来试一试,保管叫你们有来无回。”周侗不甘示弱。 “老英雄,这几年你销声匿迹,难道你又收了徒弟?”耶律宗望好奇地问道。 “没错,不止一个,而且是兄弟四五个,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其中一个徒弟的本事远远超过林冲和卢俊义。我想将来他们兄弟举起抗金大旗,一定是所向无敌。”周侗说到这里,情绪非常激动。 耶律宗望听了周侗的一番话,心里也有点胆寒。 “像周老英雄这样的人不可能无中生有说出这番话来,大宋一定出了这样的人才。我必须弄清楚这些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然后派大金国顶尖的高手前往偷袭,将他们消灭在萌芽状态。” 耶律宗望想到这里,突然问道:“不知周老英雄的新收弟子姓甚名谁?家住哪儿?大宋出了这样的人才我应该前往祝贺。” “这个嘛!我没必要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金国人做事从来都是不守信用,心狠手辣。”周侗淡淡说道。 耶律宗望见周侗提放着自己,也就只好作罢,不过,他决不会轻易放弃,他要暗中调查,找机会除掉后患。 话说周侗和耶律宗望在咫尺之内逞口舌之厉。完颜鸿钧趁机离开了周侗的视线范围,他来到了拴马的地方,解了一匹快马的缰绳,骑着马急匆匆的奔往金兵的大营。 金兵的大营在开封城内外一百里处的望城坡,完颜鸿钧来到望城坡,下了马,奔进大营,向主帅耶律宗翰禀报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耶律宗翰听了心里非常着急。他立刻升帐,召集手下众将士共同商讨活捉周侗的办法。 “大帅放宽心,要对付周侗不必劳师动众,只要我兄弟四人一起上阵就足矣。当年周侗就败在我们兄弟手上,这回周侗年纪大了,更是不堪一击。大帅,殿下危在旦夕,我们得赶快行动,不然就来不及了。”哈利赤说道。 “对!大帅,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立下军令状。就我们四兄弟再加上殿下和完颜洪钧、完颜洪烈,七个人对付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头,等于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哈利红附和道。 “大帅,时不我待,快下命令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哈利青也从旁催促。 “好吧!既然你们兄弟四人愿意辛苦一趟,那就有劳了。四大金刚听令:立刻出发,天亮之前必须赶到,天亮之后才能动手,争取生擒周侗。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周侗再次从眼皮底下逃脱。” “属下遵命。”四大金刚异口同声道。 四大金刚出了营帐,直接去马厩挑了几匹快马,骑上快马,随着完颜鸿钧一路狂奔,黎明之前来到了耶律宗望等人来时拴马之处将马拴好,然后快速地来到了周侗和耶律宗望两个打坐的地方。为了不打草惊蛇,四大金刚先埋伏在周围,等候天亮。 周侗和耶律宗望聊了大半夜,他的身心有点疲倦,静静的闭目养神。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聪目明,加上几十年的修为,十几米之外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得见。黎明将要来临,周围漆黑一片,周侗平心静气的打坐,耳朵竖起倾听周围的动静,突然,他听到了周围有急促的呼吸声音,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出来吧!你们几个人就在我身后,我看到你们了。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站出来,我们决一死战。”周侗冲身后大声喝道。 四大金刚听到喝声,大吃一惊。他们本以为自己做得非常隐秘,没想到周侗听呼吸也能够辨别方位,真是不简单。 “周侗,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弟兄们,上!”哈利赤一声吆喝,哈利红、哈利青、哈利绿兄弟四人一齐上阵。 周侗虽然看不清来人摸样,但从他们说话的口气和声音就知道是金国的四大高手哈利红兄弟四人来到了。 遇到四大高手一齐上阵,周侗暗暗叫苦。 四大高手的本事早在几年前周侗就已经领教了,他们的确不是一般的人物。 “你们想以多欺少是吗?老夫没那么傻。老夫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你们计较了。老夫告辞。”周侗说罢,一纵身跳到了耶律宗望身边,挟住耶律宗望对四大金刚说道:“你们这些奴才,若要你们主子活命,给我放老实点。” 四大金刚万万没想到周侗居然来此一招,怎么办?殿下的性命操纵在周侗手上,他的命比周侗的命值钱。 “周侗,没想到你妄称英雄好汉,居然靠挟持人质来保命,我们真是看错了你。”哈利赤不屑的说道。 “你们这么多人想来偷袭老夫这样一个年迈之人,难道是英雄豪杰吗?你们哈利兄弟的阴招周侗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周侗说道。 四大金刚无奈,只好与之对峙。 转眼之间,天已经亮了。 周侗带着耶律宗望来到了拴马的地方,挑了一匹快马,扔下耶律宗望,一纵身跳了上去,猛抽一鞭,快马飞驰电掣的向东而去。 四大金刚也立刻骑着马向东一路狂奔追赶周侗。 话说周侗骑上快马一路向东,四大金刚随后追来。 走了大约一个钟头,周侗来到了一条小河边,河里的水不知有多深,马到了河边驻足不前。 后面的四大金刚眼看就要追到了,怎么办?周侗心乱如麻。 四大金刚在马上吆喝着,一副得意洋洋有点样子,眼看越来越近了,周侗焦急万分。 “哈哈——周侗,前面是死路一条,这回看你往哪里跑?”哈利红得意忘形的笑说道。 周侗二话没说,扬鞭策马顺着河岸一路奔走,四大金刚也顺着河岸一路追赶。 甩是甩不掉了,周侗只好掉转头迎了上来。 四大金刚见周侗迎了上来,满心欢喜。 周侗跳下马,拔剑在手,严阵以待。 四大金刚来到周侗身边,跳下马来,把周侗团团围住。 “周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这回你可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哈利赤说道。 周侗拔出剑来,怒目圆睁,大声喝道:“金狗,不是老夫怕你们,而是老夫不想和你们比试,既然你们非要逼老夫出手,那就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有本事你们就上来,来一个老夫就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哈利赤兄弟听了,心里寻思,不知这几年周侗的功夫长进如何?看他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定是练成了绝世武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先摸摸他的武功路数再作打算。”哈利赤悄声说道。 哈利红、哈利青、哈利绿听了,心领神会。 四大金刚围着周侗团团转,偶尔发起一次进攻,旋即跳出圈子。 周侗看出了他们的用意,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应变之策。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先动。你们想探我的虚实,我偏不让你们知道深浅。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们来犯,我就先发一些虚招迷惑你们,故意露出破绽,让你们上当受骗。”周侗心里寻思着。 四大金刚相互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攻了上来,周侗挥舞着手里的剑,一会儿使出昆仑剑法,一会儿又使出了峨眉剑法,一会儿又使出了武当剑法,总之,他的剑法变幻莫测。 四大金刚又跳出圈子,哈利红说道:“这老头的剑法和几年前相比要高明得多。而且他这几年又学会了昆仑、峨眉、武当等各大门派最厉害的剑法,看来我们得小心应付才是。” 哈利青听了,冷笑道:“二哥怎么变得如此胆小如鼠?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三头六臂。难道我们大金国的四大金刚也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周侗。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想,只要我们兄弟四人一起上阵,各自使出看家本领,何愁拿不住一个周侗。?” “老三说得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想一个周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的意志消沉。兄弟们,我们在大帅面前夸下海口,这回是骑虎难下,我想我们就是打不过也要试试。看看这几年周侗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哈利赤说罢手舞狼牙棒率先冲了上去。 哈利红也挥舞着偃月刀冲了上去。 哈利青、哈利绿看到大哥、二哥上去了,也挥剑上阵。 周侗万万没想到四大金刚这么快就回过神来,他只好挥剑相迎。 周侗使出了平生力气,发出了猛烈的七绝剑剑招,那剑锋所到之处,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寒气直逼四大金刚。 四大金刚被周侗的剑气所逼,浑身发颤,不得不退出圈外,暂时避其锋芒。 周侗看到四大金刚跳出圈子,一纵身跳上马,猛抽一鞭,歇息了一会的快马精神抖擞,驮着周侗飞奔而去。 四大金刚正在运气调息,没想到周侗突然骑上快马,扬鞭策马向南而去,转瞬之间走了一箭之地。 “追!”哈利赤一声令下,四大金刚立刻骑上快马继续追赶周侗。 周侗骑着马一路狂奔了三五里地,回头张望,只见四大金刚远远地跟着,他的心里就有了另外的打算;“我何不把这四大金刚带进丛林,然后趁机各个击破。就是他们不进丛林,我也可以趁机逃脱。” 周侗想到这里,立刻调转马头向西,西面有一座大山,那里是一片密林,山里的荆棘丛生、藤蔓条条,那一带周侗曾经去过。 周侗骑着马转了一个弯,避开了四大金刚的视线范围,来到了那片丛林,这一带的路线周侗非常熟悉,为了甩开四大金刚,他跳下马,猛抽一鞭,快马飞奔而去,扬起了一路尘土。 周侗趁机钻进了丛林,来到了一棵大树下面坐下歇气,眼睛注视着丛林外的情况变化。 后面的四大金刚追到丛林边,迟疑片刻,看到前面扬起的灰尘,以为周侗就在前面,于是扬鞭策马迅速追上前去。 甩开了四大金刚,周侗心里安定下来,长吁了一口气,毕竟年岁大了,他只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也许是刚才和四大金刚奋力一搏时,体力消耗太多的缘故吧!唉——岁月不饶人,以前上阵杀个三天三夜不休息,也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如今拼上个把时辰就这样筋疲力尽。唉——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周侗想起今日的情形,想起往日的风采,忍不住唉声叹气。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我总是做梦梦见林冲、卢俊义两位徒弟,好像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似的。我要找到陆小凤,将剑谱交给他,把心法传授给他。 我还要找到岳飞,把兵书交给他,我还要回麒麟村见那些徒弟们,向他们道个别。我还要回沥泉山,我死后要埋在沥泉山上,我要看着几位徒弟风风光光走出麒麟村,风风光光回到麒麟村。我还有许多的心愿未了,我一定要坚持。” 周侗倚着大树闭目养神,心里想着各种心事,自言自语。 第143章 揭秘身世 “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现在,老夫虽然年迈,不能上阵杀敌,但还可以培养后辈,让他们学成文武艺,报效国家。即使老夫不在了,九泉之下看到他们一个个为了保家卫国冲锋陷阵,老夫死也瞑目。 不知陆小凤在哪里,他是个可造之材,如果加以好好培养,他的本事一定不亚于岳飞。现在,老夫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找到陆小凤,将剑谱送给他。 陆小凤老家在汤阴,他会不会回汤阴老家了?我得赶过去看看。” 周侗想到这里,顾不了疲惫,支撑着站起来,顺着昔日走过的路径直奔汤阴。 周侗来到了汤阴,向当地人打听永和乡陆家庄。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打听到了详细地址。 周侗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永和乡陆家庄,在村口的小河边遇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老妈妈。周侗走了过去,态度和蔼的问道:“大姐,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他在不在家里?” “请问老哥要打听谁?是不是我们陆家庄的人?”老妈妈看了一眼周侗,疑惑的问道。 “我要打听的是一位少年,他叫陆小凤。” “陆小凤?”老妈妈突然惊愕的眼神看着周侗,问道:“你是他什么人?你找他所为何事?” “大姐,我和陆小凤仅仅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只是个普通的乞丐,我看他气宇轩昂、风度不凡,将来必定有出息。只是,像他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好好培养,就会白白乱费。我叫周侗,答应教他功夫,只是他不知何故,悄悄地离开了。”周侗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就是周侗?就是那个曾经当过林冲和卢俊义师傅的周侗?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陆小凤要是遇到你这样的师傅,那是他的造化。”老妈妈一脸兴奋的说道。 “请问大姐,陆小凤是不是回到黄家庄了?麻烦你带我过去见他。”周侗迫不及待道。 “可惜了,小凤这孩子自从前年出门,到现在也没回家,不知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唉——可怜的孩子,真是难为他了。”老妈妈惋惜的说道。 听了老妈妈的一番话,周侗感到非常失望。他好不容易才来到王家庄,本以为能够见到子鹏,了却心愿,谁知陆小凤根本没有回过家,不知他现在身在何方?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大姐,听小凤说他的爹娘六十岁时才生下他,老夫感到很纳闷:结婚那么多年的夫妻为何六十岁才生孩子?是不是这孩子是捡来的?”周侗好奇的问道。 “老哥,算你说对了。这孩子的确是捡来的。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住在村口的陆老汉夫妻,听到河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提着灯笼来到河边探看,他们看到一个婴儿在脚盆里哭泣,救了上来,一看是个男儿,高兴得不得了。 他们老两口说是送子观音送来的,便把他好心抚养。这件事,谁也没有向小凤提起过,现在,老两口已经死了,陆小凤也音信杳无,这个秘密村里人再也没必要保守了。”老妈妈说道。 周侗听了大吃一惊。 “怪不得陆小凤长得和岳飞十分相似,原来他有可能就是岳飞的双胞胎。不知陆小凤现在身在何处?我要尽快找到他,把真相告诉他,让他们兄弟相认,也让岳安人享受天伦之乐。”周侗想到这里,立刻向老妈妈告辞,匆匆离开了陆家庄。 周侗从陆家庄一路打听到汤阴县城,又从汤阴县一路打听到相州城里,山里的庙宇道观,周侗都一一到访打听,还是找不到陆小凤的下落。 连日的奔波,来到相州城里,周侗终于累得趴下了。他在相州有一个知己朋友,名叫陆玉山,是昔日的武林同道,后来金盆洗手在相州开了一家当铺。 周侗在陆玉山家里休养了一天,不见精神好转,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将要油尽灯枯。 “陆老弟,我看我这一病是好不了了,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我想回内黄县麒麟村,哪里还有我的是个弟子,我想见他们最后一面,当面向他们交代一些事情。我死后也要葬在麒麟村附近的沥泉山,那是我的一个老友参禅多年的佛地。 可是,我现在病倒了,脚不能行,手不能提,想回去也无可奈何。不知老弟能不能送我一程?只要送到内黄县衙就可以了。”周侗躺在床上坐起来苦笑着对陆玉山说道。 “好吧!兄弟之间帮这一点小忙理所当然的,我这就去准备轿子送你回内黄。”陆玉山答应一声就去准备去了。 过了不久,只见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来到了院中,陆玉山把周侗扶了出来,送进轿子,又对四个轿夫再三叮咛了一番,兄弟俩这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大哥,一路保重。”陆玉山挥手致意。 “老弟,谢谢你。要是大难不死,一定会回来拜访。”周侗由衷的说道。 离开了相州,周侗一路颠簸着奔往内黄。 来到内黄县衙门口,周侗下了轿子,打发轿夫们回相州复命,自己颤巍巍的进了县衙。 李均一眼周侗,惊讶的问道:“老英雄,多日不见,你为何这般憔悴?,脸色蜡黄,两眼深陷,是不是病了?”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日的奔波身子骨累趴下了。前日病倒相州城里,多蒙昔日好友陆玉山照顾。老夫还有很多心愿未了,要回麒麟村和几位徒儿聚一聚,顺便交代一些事情。 李老弟,对不起,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寻找小凤,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我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陆小凤并不是陆老汉夫妻亲生的,而是老夫妻在河边捡来的。他很可能就是岳飞的双胞胎妹妹。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岳安人,顺便询问一下当年的具体情况。我这把老骨头将不久于人世了,该了的心愿总还是要了的。我明天就会麒麟村,有劳贤弟陪我走一趟。”周侗嗟叹一声说道。 “陪你走一趟没问题。老英雄,不要灰心丧气,你这病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并无大碍,只要多休息几天,好心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李均安慰道。 第二天一大早,李均就起来了,梳洗完毕,来到周侗榻前,关心的问道:“老英雄,昨晚睡得可好?身体好些了没有?” “唉——还是老样子,不见好。”周侗支撑着坐起来,下了床,来到大厅。 李均吩咐下人打了一盆温水,自己亲自侍候。 “李老弟,你堂堂的一县之主,何必如此?老夫还行,不用侍候。”周侗说罢,自己亲自动手洗漱。 “老英雄,我们去麒麟村是骑马还是坐轿?”李均问道。 “骑马吧!我不想让别人侍候。”周侗说道。 “好吧!我们就骑马前行,一路上也好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李均说罢吩咐马夫去马厩牵马过来。 马夫领命而去,片刻牵马过来交差。 “老英雄,我扶你上马。”李均说着走过来搀扶着周侗上马。 “有劳了。”周侗抖起精神,借着李县令的一把力,跃上了马,手里抓住缰绳,款款而行。 李均骑上马和周侗齐头并进。 一路上,两个人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周侗今天看上去精神好多了,脸色也有点红润。 “老英雄,我看你今天精神抖数,意气风发,威风不减当年。”李均打趣道。 “唉——老了,老了,办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周侗嗟叹着说道。 来到沥泉山,周侗驻足不前,李均见状,也听了下来。 周侗指着沥泉山那片高地,对李均说道:“李老弟,我死之后就埋在那片高地的最高处,那片地是麒麟村王员外家的,希望你替我张张口。我在那里可以看到我的学生们是怎样离开麒麟村,又是怎样风风光光回到麒麟村的。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希望你能够替我达成。” “老英雄,放心吧!区区小事,我一定办到。不过那是后话。眼下,你先养好身子再说。走吧!去麒麟村。”李均说道,说罢策马前行。 周侗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沥泉山的美丽景sè,忍不住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李均回过头来,看到周侗脸上的泪水,心里明白周侗此时此刻的感受,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等待周侗离开这伤心之地。 “老弟,让你见笑了。周侗在此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昔日在此修行的好友志明长老,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身体可好?所以难过。”周侗淡然一笑,说道。 “周老英雄,走吧!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我想,志明长老无论身在何方,一定会心灵感应到你的这份牵挂。” 周侗听了,心里有了一丝安慰,他策马继续前行,李均陪伴着周侗左右。 来到了麒麟村,周侗和李均下了马,走向王员外家。 启霜、张显、汤怀、王贵四位弟子一见师傅回来,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周侗看到这四张朝气蓬勃的脸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干爹,多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苍老?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启霜关心的问道。 “进去聊吧!孩子,干爹有好多话要对你们说。”周侗抚摸着启霜的脸庞,态度和蔼的说道。 “贤婿,安人身体可好?”李均问道。 启霜一见岳父大人问候家母,羞愧得无地自容。 “岳父大人在上,请恕岳飞无状。刚才看到师父神色恍惚,心里担心,只顾问候,忘了前来施礼,还请多多海涵。家母身体安康,有劳岳父大人牵挂。”启霜来到李均面前,单膝下跪,请求原谅。 一行人簇拥着周侗李均来到大门口,王员外亲自走出大门迎接。 “张显、汤怀你们回去把你们的爹爹请来,岳飞,你也把你娘叫来,今天我们大家好好聚聚。”王员外乐呵呵的说道。 听说周侗回来了,张达、汤文仲、岳安人一个个心里高兴,张达、汤文仲急急赶来,尚未进门,大笑不止。张显、汤怀随后跟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岳安人在启霜的陪同下也来到了大厅和周侗、李均、及三位员外一一打招呼。 “承蒙各位抬爱,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应该和大家平起平坐,只是飞儿执着要我前来,我不得已而为之。”岳安人说道。 “亲家母,现在飞儿年近十六岁了,小女也年近及屏,他们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今天,当着周老师和三位员外的面不如就把日子定下来,我也了却一桩心事。”李均说道。 “好啊!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就把rì子定了。让我们大家好好庆贺庆贺。”王员外喜滋滋的说道。 “岳安人,李县令屈尊驾临,亲口提出此时,那是好事一桩,你就答应了吧!待会儿,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周侗说道。 “既然李县令如此看得起飞儿,我高兴都来不及,那有推脱之意。只是我们孤儿寡母生活拮据,没有钱筹备聘礼,所以……”岳安人说到此处,难以启齿。 “亲家母,你不要羞于启齿,我李均看中的是岳飞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家底,聘礼也就免了,只要选个好日子完婚就是了。”李均说道。 “是呀!嫂子,李县令不是一般的势利眼,他不会认钱不认人。不过,最起码的礼数还是不可少,你需要什么只管吱一声,我和张达、汤文仲一定会尽力而为。岳飞贤侄非池中之物,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到时候,我们的几个孩子也会跟着他光宗耀祖。”王员外说道。 张达、汤文仲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岳安人无话可说,只好感激涕零的答应了。 第144章 英雄遗嘱 话说岳安人答应了完婚之事,众人心里非常高兴。 “好啊!皆大欢喜,李县令,从现在起,我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我们大家一醉方休,希望你不要推辞。”王员外说道。 “员外爷一片好意李某心领了。只是,我县衙里还有许多公事未办,不能耽搁。周老英雄我已经安全的送到府上,李某告辞了。”李均说罢就要离开,三位员外一再挽留。 “亲家母,选好了日子派人知会一声,我也好早作准备。” “有劳亲家公操心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选好日子,立刻来报。”岳安人说道。 周侗此时此刻只觉得心里疼痛难忍,脸色煞白,为了不失礼节,他硬撑着站起来送李县令离开,走了几步,突然晕倒。 众人顿时手忙脚乱,六神无主。 启霜分开众人,背起周侗去了卧室,众人跟了进来。 李均看到周侗突然晕倒,也只好留了下来,探看病情变化。 “干爹,你醒醒,到底怎么了?”启霜在床前呼唤着。 周侗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先生,刚才你突然晕倒,不省人事,我们还以为你……所以……”王贵说话吞吞吐吐。 “以为我死了是不是?其实我是见阎王了,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交代清楚,所以向阎王爷请了一会儿假。”周侗勉强一笑说道。 “干爹,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一向来很硬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启霜不解的问道。 “唉——孩子,干爹年岁大了,经不起大风大浪了,今后大宋的江山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支撑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些日子干爹经历太多太多的事情。干爹自从离开你们随李县令回到县衙,发现陆小凤离家出走了,就立刻离开县衙一路上寻找陆小凤。 我从内黄县一直找到汴京。在京城里,我看到几个金国人鬼鬼祟祟的去了太宰府邸,于是夜探太宰府。在太宰府我听到那位金国王子口出狂言欺负我大宋无人,于是就现身出来,本来想狠狠教训他一顿,谁知那个王子阴险狡猾,把我骗出太宰府来到郊外。 天太黑,我不敢贸然行动,我们双方就坐下来歇息,等到天亮再动手,谁知金狗暗中派人前去搬救兵。我一个人力战金国四大金刚。由于消耗体力太多,身体就垮了。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为了完成心愿,我决定找到陆小凤,把秘籍交给他,并传授他武功。 没想到,我找到汤阴县永和乡陆家庄,也没找到他,没办法,我只好又继续找,我把整个相州的山山水水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他。来到相州,我就累倒了,而且一病不起。幸亏相州有位好友照顾,否则,我早已不在人世。 孩子,那个陆小凤很可能就是你的同胞弟弟岳鸾。我打听到了,就在你出生那一年秋天,陆家庄村口的陆老汉夫妻在晚上听到河边传来婴儿的哭声就走出来。他们来到河边,看到河里有一个婴儿躺在脚盆里哭泣,于是将他救了。” 周侗说到这里,岳安人早已泣不成声。 “我的鸾儿,你好命苦啊——”岳安人哭着喊着。 “周大哥,那个婴儿就是鸾儿。那天夜里,我们夫妻依依不舍的把鸾儿放在脚盆里,然后放进河里,但是鸾儿并没有哭,而是在笑。那个老和尚说了,鸾儿不会有事,而且日后他们兄弟还会相见,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我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飞,一个叫鸾。”岳安人说道。 “娘,如果日后我们兄弟相见,我说出真情,小凤不相信怎么办?我们兄弟相认,可有凭证?”启霜问道。 “有,当年你爹为了你们兄弟日后相认,就在你们兄妹俩背上刺了刺青,上面写着‘精忠报国’四个字,就是要你们兄弟俩日后精忠报国。”岳安人说道。 众人听了岳安人的一番话,对岳飞的父亲岳和敬重有加。 “好了,我的心愿已了,死而无憾了。飞儿,把我的箱子打开,把包裹拿来。”周侗说道。 启霜答应一声赶紧过去打开箱子取出包裹拿到周侗面前。 周侗双手颤抖着打开包裹,把兵书交给启霜,叮咛一番,启霜点头答应。 “飞儿,这是一本剑谱,是为师几十年心血的总结,你见到小凤之后,把剑谱交给他,要他好好练功,报效国家。”周侗拿出了剑谱交给启霜,要启霜转交给陆小凤。 启霜接过剑谱,涕泪交加。 “张显,你喜欢使钩镰枪,为师就送你一本《钩镰枪法大全》,你自己好心参悟。”周侗把枪法大全交给张显,张显也感激得热泪盈眶。 “汤怀,你也是使枪之人,为师也送你一本《枪法大全》,你自己好好练习。”周侗把书交给汤怀,汤怀也是感激不尽。 王贵看到三位哥哥都有礼物,心里琢磨,不知师傅会给我送什么礼物。 “王贵,你也过来,你喜欢使刀,为师就送你一本《刀法精髓要诀》,你要勤加练习。”周侗把《刀法精髓要诀》交给王贵,王贵自然高兴不已。 “这是为师根据你们各自的实力和兴趣编撰而成,是为师穷毕生之心血归纳的,虽然算不上什么珍贵的礼物,但也是为师的一点心意,礼轻情意重,你们兄弟四个日后好好练习,争取更上一层楼。为师一声漂流,身无长物,就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希望你们发扬光大。 三位员外,这些年承蒙你们收留,周侗在这里谢谢你们。我死之后,不必张扬,草草料理后事就可,千万不要传到金狗的耳里。最近,金兵驻扎在汴京城外,对汴京虎视眈眈,京师危在旦夕,你们兄弟一定要练好功夫,报效朝廷。这样,为师死也瞑目了。” 三位员外答应了周侗的要求,四个徒弟也点头答应了。 周侗看到一张张难过的脸,灰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气息微弱的说道:“几位贤弟,若要——孩子们——日后——光宗耀祖,必须——跟随岳飞——一起——建功立业。他们兄弟——离不开——岳飞,希望——希望——你们——好好——成全——他们。”周侗说到这里,一口痰涌上喉咙,撒手离开了尘寰,享年七十九岁。 王员外吩咐家丁把檀香棺木抬出来,那是给他老母准备的,现在,周侗突然离世,他只好将就一用。张达忙着准备死者衣冠,汤文仲忙着请和尚、道士前来做道场。 “王员外,周老英雄嘱托我一件事,要我替他办成,现在周老英雄撒手尘寰,我不得不趁着他魂魄未去,和你说了。周老英雄和我回麒麟村的路上,途径沥泉山,他指着沥泉山那块高地对我说,他死后要葬在哪里,他想看着他的四个徒弟是怎样走出麒麟村,又是怎样风风光光回麒麟村的。 这样,他死也瞑目了。他说,那块高地是你家的,要我在他离世后才跟你提及这件事,不知你肯否答应?” “既然是老英雄临终遗嘱,我何乐而不为?大宋第一英雄豪杰能够葬在沥泉山,那是我王家的荣耀。李县令,你放心,老英雄想在那个地方落坑,我绝对依从。”王员外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先告辞,等到老英雄登山那一天,你们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再来送他一程。”李均说罢来到岳飞跟前,扶起启霜,劝说道:“贤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我知道,你和周老英雄父子情深,舍不得他离开,我们大家谁又舍得他离开呢?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岳父,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干爹去得这样匆忙,怎叫我不伤心呢?这几年来,干爹对我关爱有加,传我武艺,叫我做人的道理,又为了寻找我妹妹岳鸾奔波劳碌,积劳成疾,回想起这一切,岂不叫我痛心疾首?”启霜泪流满面的说道。 众人听了,对启霜的为人更加敬重。 亥时,众员外准备好衣衾帮周侗沐浴入棺,灵柩停在王家庄内。在庄内设下了道场,请了四个和尚、两个道士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然后将灵柩送往沥泉山那块高地。 殡葬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只有启霜兄弟四人仍然留在墓地。三位员外明白孩子们的心里,也不好横加阻拦,只好让他们随着启霜。 启霜在墓地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在草棚里呆着守墓。 张显、汤怀、王贵看到大哥一心一意替师傅守墓,也只好留下来陪他伴。 一连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已经进入隆冬,几位员外爷心疼儿子,把他们接走了。 墓地里,只剩下启霜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二月清明时节。众员外爷带着孩子们来上坟,一来祭奠周侗,而来劝说启霜回家。 “鹏举,你老母在堂,无人侍奉,不宜久居此地,你最好收拾一下,跟我们一块儿返回麒麟村。”王员外劝道。 启霜一口回绝,还说要守孝三年。 “爹,你不要劝他了。岳大哥就是一根筋,他决定了事情,谁也无法改变。还是让我先把这个棚子拆了,看他住在哪里。”王贵说罢就要动手。 张显、汤怀见了,拍手称快。他们也走过来,帮助王贵一起动手。 兄弟们三下五去二,不一会儿,就把草棚拆得一干二净。都是自家兄弟,当着各位员外爷,启霜又不好冲他们发脾气,只好跪在师傅坟前大哭一场。 “员外爷,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三位弟弟再多陪陪师父。”启霜回头先谢了三位员外,然后答应了他们。 “爹,你们回去吧!我们再陪陪师父。”王贵说道。 “好吧!你们一定要带着你岳大哥一起回来。”王员外叮嘱一声坐着轿子回去了。张达、汤文仲两位员外也乘着轿子各自回家了。 兄弟四个捡了一个山嘴坐下,这里可以看到沥泉山的美丽景色,也可以看到麒麟村的袅袅炊烟。 张显、汤怀、王贵吩咐家丁将果盒打开,端出供果、酒食,兄弟四个把酒临风,兴致盎然。 汤怀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道:“岳大哥,老伯母独自一人在家,无人照看,岂不凄惨?今天你和我们一块儿回去,伯母不知有多高兴。” “大哥,自从你在山上守墓,小弟的文字武艺都生疏了,将来怎么去夺取功名?这回你下山,一定要好好教我。”张显说道。 “三位贤弟,自从义父去世之后,这功名之事我不挂在心上。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功名利禄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启霜淡淡的说道。 “大哥,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们日后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之事就更加没希望了。”王贵说道。 ‘“大哥,你难道忘了师父他老人家临终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吗?难道你忘了师父的遗愿吗?你的责任感哪里去了?”张显问道。 “是呀,大哥,师傅的恩情固然难忘,可是师傅的教诲我们不能不听。眼下,国难当头,如果大哥不振臂一呼,那我们又怎么去报效朝廷呢?大哥,振作起来吧!”汤怀也从旁劝说。 启霜听了三位义弟的一番话,默然无语,他的心里也在想着师父生前说的每一句话。 突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出来!”启霜回过头来冲草丛里大喝一声。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喝声过后,从草丛里钻出一个中年男人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嘴里一叠连声的叫道。 “大哥,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我们在此祭奠师父,顺便喝杯酒聊聊天。我们并不是什么山大王,你为什么叫我们大王?难道你见过什么山大王?”启霜好奇的问道。 中年男子听了启霜的话,终于放宽了心。 “原来是几位相公,我还以为是那些强盗。大家都出来吧!他们不是强盗。”中年男子冲草丛里喊道。 突然间,从草丛中飕飕的走出二十多个人来,背着包裹,一脸的惊慌之色。 “几位相公,你们居然在这里喝酒聊天,难道你们不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叫乱草岗的地方,最近来了一个强盗,功夫甚是了得。他在乱草岗落草为寇,专门抢劫来往的客商财帛。我们都是本地人,路途熟悉,绕过了那个剪径的强盗,抄小路来到这里。没想到打搅了各位相公的雅兴,实在抱歉。”一位看上去挺斯文的老者说道。 “不碍事,各位是内黄人,从这里下山,走大路很快就到了。”启霜说道。 众人千恩万谢,欢欢喜喜的下山去了。 第145章 降服劫盗 启霜看到众人下山去了,对众兄弟说道:“我们也该回家了,免得大人们惦记。” 王贵听了,问道:“大哥,我们就这么回去,前面有一个剪径的强盗危害来往过客,难道我们也不管吗?” “是呀,大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兄弟将来都是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难道这点小事我们也管不了吗?”张显反问道。 “刚才听老乡们说那个强盗工夫了得,不知和岳大哥相比谁厉害?我倒想去见识一下那个强盗的功夫如何了得,看他敌得过我汤怀手里的大刀么?”汤怀说道。 “你们三个兄弟,我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强盗昧着良心拦路抢劫,只是为了生存,他不顾自己的性命,不顾将来的后果,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有何必管这等闲事。更何况,我们现在手无寸铁,如果动起手来,如何是好?”启霜说道。 “大哥,我们兄弟四人都是练过功夫的,难道还怕一个剪径的强盗吃了么?那强盗我们不曾见过,前去看看又何妨?”张显说道。 “大哥,你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胆识,要敢于在千军万马当中取上将首级,怎么说起这个强盗,你就害怕了?难道你以前跟我们说的都是空谈?”汤怀反问道。 “大哥,没有兵器我们可以用树干,双手难敌四拳,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强盗,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大哥,下决心吧!千万不要让兄弟们心寒。”王贵又将了一军。 启霜看到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心里明白他们的心情。 “弟兄们都想试试身手,我如果不去,众兄弟们把我看扁了,知道我是没那个胆量。其实,我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弟兄们都想去,那就去会一会。”启霜心里寻思。 “各位兄弟,既然大家执意要去,那我们现在就去,只是这些庄丁先打发他们回去,免得到时候动起手来伤及无辜。”岳飞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你们收拾东西先回去,我们四个去去就来。”张显对庄丁们说道。 “岳大爷,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只是躲在一旁不出来就是。”其中一位庄丁说道。 众庄丁听了纷纷表示愿随岳大爷一道前往。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倘若那强盗凶狠,我们几个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你们?像这种场合,你们最好不要去。”启霜说道。 众人听了,只好收拾东西回去了。 兄弟四人见庄丁们回家了,再无后顾之忧,他们一人拔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干,去掉两头,留下一丈左右作为武器,从后山转到了乱草岗。 来到乱草岗,远远望见一个大汉,面如锅灰,身长八尺有余,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锁扣连环甲,内穿皂白罗袍,紧束着勒甲涤纶,骑着一匹高头乌龙驹,手提两条镔铁锏,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拦住一伙人。 十五六个,一起跪在地上讨饶:“好汉饶命,我们都是穷苦百姓,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求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 “呔!你们这些人要钱不要命。识相的赶快拿出来,免得本大爷动手。要是不拿出来,哼!你们一个个都得死。”那强盗说道。 启霜见那强盗如此蛮横无理,只恨得咬牙切齿。 “贤弟们,我看这强盗是条好汉,只不过误入歧途,待我去会会他。你们呆在这里不要上来。”启霜说道。 “大哥,你要去得带上家伙,赤手空拳的怎么和他斗?”汤怀说道。 “无妨,我看此人是个粗鲁之人,可以智取,不可硬拼。我不带家伙说明我的诚意,同时也可以放松他的警惕。我先好言相劝,看他是不是能够弃恶从善;如果他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如果我实在敌不过他,到时候你们三个再一起上来。”启霜说道。 “大哥言之有理,我们愿听大哥的教诲。”三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启霜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朋友,小弟向你求个情,先放过他们吧!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出身,够可怜的。” 黑脸大汉打眼一望启霜,只见他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说话一脸和气,好奇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管这闲事?难道你也要给本大爷送礼物?” “当然,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干这营生,自然也是为了糊口。送礼是应该的。”启霜说道。 “你这娃娃,倒也通情达理。”黑脸大汉说道。 “我是富商公子,我家的伙计和马车都在后面,这些人都是小本买卖,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你就放了他们,他们那份我来出。”启霜说道。 黑脸大汉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说道:“看在这位公子面子上,饶了你们,你们走吧。” 众人爬起来,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小子,现在总可以把礼物送上来了吧!”黑脸大汉说道。 “我虽然答应了,可是,我的两个伙计不会答应。”启霜平静的说道。 “你的伙计在哪儿?叫他们出来问问。”黑脸大汉迫不及待的问道。 启霜伸出两个拳头,说道:“这就是我的伙计,你如果赢得了他们,我就把礼物送给你;你如果赢不了他们,那你休想得到一分一厘。”启霜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 黑脸大汉听了,气得脸色铁青,心想:我堂堂八尺男子居然被一个娃娃捉弄,要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呔!小小玩童,口出狂言,本大爷今天倒要领教领教,看看是我的双锏厉害,还是你的拳头厉害。”黑脸大汉说罢,跳下马,挥舞着双锏往岳飞奔来,左右开弓,劈向岳飞。启霜将身一闪,躲过了双锏,顺势转到大汉身后。 大汉车转身,又是双锏劈来。启霜往左一闪,飞起右脚,猛然踢去,这一脚正好体在黑脸大汉左面软肋,黑脸大汉顿时跌倒在地。 启霜走上前,一脚踏住黑脸大汉,问道:“大王,还要不要礼物?” 话说黑脸大汉被岳飞踩在脚底下,羞得无地自容,嘴里说道“不要了,不要了,英雄手下留情。” 启霜将脚移开,黑脸大汉一骨碌爬起来,举起双锏照自己的脑门正要砸下去,启霜赶紧制止。 “好汉,为何这般想不开?”启霜问道。 黑脸大汉听了,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被人打倒在地,现在居然被你这样一个小伙子打败,你说,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故此不想活了,免得丢人现眼。” “你这朋友,此言差矣。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败了就要去死,那么人这一生不知要死多少次,就是九条命也不够死。更何况,刚才我并没有和你交手,是你自己太心急,脚底打滑跌在地上,我才趁机得了一个便宜罢了。” 黑脸大汉见启霜这么一说,心里想开了,他望着启霜,好奇的问道:“兄弟好身手,好力气,不知兄弟尊姓大名?家在何方?” “在下姓岳名飞,字鹏举,家住沥泉山下的麒麟村。”启霜答道。 “你既然住在麒麟村,可认得周侗师父?”黑脸大汉问道。 “周侗师父是我义父,壮士何以认得?难道壮士和我义父有些渊源?”启霜愕然问道。 “在下也是陕西人,姓牛名皋,和周侗师父是同乡。家父也是行伍出身,对周侗师父非常敬佩。父亲临终前有遗言,要我一定找到周侗师父,拜他为师,学习文学武功,将来报效朝廷。因为父亲的遗愿,所以我们母子二人变卖家产背井离乡一路找来。 来到相州,听说周侗师父在内黄县,于是我们就来到内黄打听。最后听说周侗师父住在麒麟村,故此来到这里。路上盘缠用尽,我们母子俩难以生存,途径乱草岗,又遇到了一伙山贼拦住去路,我失手将他打死,夺了他的这副盔甲鞍马和兵器,赶走了众喽啰。 我想,我们母子身无分文,生活无以为继,不如在此打劫几个往来客商,得些钱财,一来养活老母,二来找到周侗师父之后做些见面礼。于是我把老母安置在后山的山洞里,每天借口找周侗师父,出来干这行当。今天,不想在这里遇见了周侗师傅的令郎,真是老天有眼。” 黑脸大汉说到这里,扑通跪下,说道:“我牛皋今天败在周侗师傅的传人手下,不丢脸。大哥,请带我去见周师父吧!” 启霜将牛皋扶了起来,冲前面草丛叫道:“兄弟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张显、汤怀、王贵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面带笑容。 “这是我的三位结拜兄弟,张显、汤怀、王贵,我们兄弟四人都是周侗师父的徒弟。”启霜一一向牛皋介绍。 牛皋和他们兄弟三人一一打招呼问好。 “岳大哥,我母亲就在后山山坳里,路不远,你们一起去吧!我老母要是听了周侗的徒弟来了,一定高兴得不得了。”牛皋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看伯母。请前头带路。”启霜说道。 牛皋欣欣然走在前面,兄弟四个随后跟着,走了没多久,来到了山坳里,山坳里有一个山洞,外面用柴扉遮着,甚是隐秘。 牛皋揭开柴扉,带着启霜等人走了进去,高兴的叫道:“娘,我把周侗师父的四位徒弟请来了。” 牛母听说是周侗的徒弟,自然满心欢喜。她乐呵呵的招呼客人坐下,然后说起了将先夫遗命投奔周侗之事说了一遍。 启霜听了老人的一番话,垂泪答道:“义父不幸于去年九月离开了人世,他去得非常匆忙,连我们也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去得如此之快。” 老人听了,一脸的失望,一脸的悲哀说道:“老生受先夫所托,不远千里带着儿子寻找周侗师父,没想到周侗师父如今已做古人,从此我儿失教,功名无望,你叫我情何以堪?老身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光阴,回家也无望了。” 老人说罢,痛哭起来。 “伯母不必伤心,家师虽然去了,还有小侄在,本领虽然不及先父,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这三个义弟也是家师的徒弟,也有一些本事,你们如今已经到了这里,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居住。让牛兄也跟我们一起练武,你看这样行吗?”启霜安慰道,征询道。 “娘,这位岳飞兄弟功夫非常了得,不如我们随他们一起去吧!”牛皋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厚待我们母子,那是我们的福气,只是太麻烦你们了。”老人揩干脸上的泪水,低头悠悠地说道。 “伯母,我们欢迎你们的到来。”张显、汤怀、王贵一同说道。 “岳大哥,如果你不嫌弃,我牛皋愿意做你的小弟,日后我们兄弟五人一起练武,一起闯天下,花开五朵,你看行么?”牛皋问道。 “好啊!我们又多了一个好兄弟。”张显、汤怀、王贵连声叫好。 启霜也点头答应了。 牛皋见岳飞答应了,欣喜若狂,牛母也非常高兴。 “伯母,收拾细软随我们一起回麒麟村”。岳飞说道。 母子俩赶紧收拾,收拾完毕,牛皋把母亲扶上马背,牵着马随着启霜等人一起来到了王家庄。 到了庄门口,牛皋扶着老母亲下了马,到启霜家里,见了岳安人,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岳安人吩咐启霜把三位员外请来,牛皋一一拜见,又将事情原委说与三位员外。 三位员外大喜,当日在王员外家里设宴,与牛皋母子接风洗尘。 至此,牛母和岳安人同居作伴,牛皋和启霜住在周侗师父的书斋。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兄弟五个正式结拜了兄弟。 启霜教牛皋文字武艺,品德兼修。 一天,兄弟五个正在场院里练功,忽然,王贵看到对面树林里有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张望。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吧!”王贵冲树林里喊道。 那个人听了,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向兄弟五个作了一个揖,说道:“小人乃是这里的新任里长,昨日,相州节度使刘大人行文到了县衙,说各地武童全都上相州参加考试,考取了才能上京应试。 县令大人知道各位武功超群,特意派我来通知各位,我看到各位正在操练,不敢惊动,只好躲在林子里观看,并不是有意而为,还请各位小爷见谅。” 启霜听了说道:“有劳了,烦请回去禀报岳丈大人,就说岳飞知道了。” 里长领命而去。 第146章 死里逃生 话说陆小凤离开内黄县,一路要饭来到了汤阴,到了汤阴县城,好饿得两眼发黑,只好来到当铺,当了身上穿的那件李县令赠与的像样衣裳,换了几个铜钱,在街边面馆一连吃了两碗面条填饱肚子,然后离开县城径直去了永和乡陆家庄。 来到了家乡的小河边,她停下了脚步,心里想到:“爹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家里又没有一个亲人,回去了又有什么用?不能碌碌无为,一定要闯出一片新天地,为爹娘争光。 现在,我还是一个穷叫花子,回去只能被人嘲笑,不如不回去,继续寻找名师拜师学艺,将来干一番大事业。”陆小凤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他来到了陆家庄的祖坟地。 那里埋葬着他的爹娘,陆小凤在爹娘的坟前,一连叩了几个响头,,说道“爹、娘,孩儿决心寻访名师学习文韬武略,将来建功立业,求你们九泉之下保佑孩儿心想事成,一帆风顺。” 说罢,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又在爹、娘的坟前添了一些黄土,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一路上,她拜访了许多寺院,寻找名师学习武艺,可是她把相州所有的名山大川访遍了,也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武学老师。 “相州没有,我就上九华山。”陆小凤下定了决心,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去九华山拜师学艺。 陆小凤离开相州,马不停蹄地奔往九华山。 时值秋天,一路上,遭遇大雨,黄河泛滥成灾,沿岸的老百姓遭遇水灾,颗粒无收,到处饿殍遍野,逃荒要饭者比比皆是。 陆小凤由于一路上遭遇大雨,患上了霍乱,再加上一路饥寒交迫,终于病倒在路上。 路上逃荒的人们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这个素不相识的叫花子。 连日大雨之后,出了一个晴朗的天气,太阳火辣辣的照在病倒路上的陆小凤,陆小凤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他支撑着爬起来,拄着一根小木棍继续向前。 来到了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里,陆小凤突然觉得头昏脑涨、耳聋目眩,身子骨不由自主的瘫软下去。 也许是陆小凤命不该绝,正在这个时候,破庙里来了一个化缘的老尼姑。 老尼姑看到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蹲下身子,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立刻将他扶起坐在靠门口,扳开他的嘴,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陆小凤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坐在他的身边,忍不住问道:“大师,这是哪里?” “这是无名山下的破庙里,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因此将你救起。年轻人,你染上霍乱了,病的不轻,刚才要不是我给你服下了一粒祛暑的药丸,说不定你这命要报销在这破庙里。 这也是你命大福大造化大。孩子,我看你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你是哪里人?你的父母家人呢?你孤身一人要到那里去?”老尼姑关心的问道。 陆小凤听了老尼姑的问话,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孩子,别难过,有话慢慢说。”老尼姑安慰道。 陆小凤揩了揩脸上的泪水,说道:“我叫陆小凤,老家在汤阴县永和乡陆家庄。我爹娘都已经去世了。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就我一个人。我一路讨米要饭,只是想寻找名师拜师学艺,将来干一番事业。 没想到走遍整个相州的山山水水也没有遇到一位高人。因此,我打算上九华山拜师学艺。没想到来到黄河边上,却遭遇了连日的大雨,我淋了雨,又加上好几天没有饭吃,所以病倒了。 今天我捡回这条命,幸亏危难之时遇到太师这样的贵人。大师,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陆小凤没齿难忘。不知太师在哪里修行?可否相告?”陆小凤说罢问道。 “贫尼就住在这无名山上,山上有一座感应寺,那就是贫尼修行之所。贫尼日里云游四方,很少在寺院里参禅,今日你能在这里遇到贫尼,那就是缘分。孩子,你在相州难道没有听说过周侗吗?他就在离汤阴不远的内黄县。他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有一位徒弟名叫岳飞,也很不错。你何不拜他为师?” “唉——别提了,都怪我一时意气用事离开了内黄县,要不他早就成为我的师父。”陆小凤嗟叹一声说道。 “为什么大好的机会不把握?”老尼姑问道。 陆小凤于是把内黄县发生的一切讲给老尼姑听了。老尼姑听了大吃一惊。 “什么?岳飞和你长得很相似?还说你有可能是他的双胞胎妹妹?你也是汤阴县永和乡人,陆家庄离孝悌里没有多远,你娘生你的时候,年龄有多大了?你今年多大了?”老尼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师,我也感到纳闷,那岳飞的确和我长得相似,而且我们年龄、个子都差不多,这会不会是巧合?陆家庄离孝悌里只有十几里路,我娘生我的时候已经快六十岁了,而且我有没有兄弟姐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弄不明白。陆家庄的人都说我是我娘亲生的,难道他们骗我不成?”陆小凤说道。 老尼姑听了,更加肯定,眼前这位陆小凤就是岳鸾。她有一种心灵感应,不然,今天就不会这么巧合。 “孩子,实不相瞒,十多年前,我曾经去过孝悌里,孝悌里岳和家生了一对双胞胎,哥哥叫岳飞,弟弟叫岳鸾,这名字都是我取的。 只因岳鸾脸上戾气太重,我才要岳和把孩子从水路送走。唉——如今想起来,真是罪过。但愿这孩子像你一样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老尼姑嗟叹道。 陆小凤听了默然无语。 “孩子,你身体虚弱,病还没好,不如随贫尼一起上山,先把伤疗好再做打算。此去九华山路途遥远,带着病怎么能行?走吧!随我一起上山。”老尼姑说罢搀扶起陆小凤向山上走去。 老尼姑把陆小凤带回无名山,研制中草药,对症下药,不到几天,一个生龙活虎的陆小凤从阎罗殿里走了回来。 “多谢师太救命之恩,不知师太法号,还望相告,日后小凤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师太恩德。”陆小凤跪下谢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孩子,你我有缘,救你只是我的本分,无需多礼。贫尼法号静善,平日里云游九州,居无定所,这无名山只是贫尼修行的一处。 孩子,当今大宋天下摇摇欲坠,西面有西夏、匈奴扰袭,北面有大辽、金国虎视眈眈,南面有蛮夷蠢蠢欲动,大宋三面受敌,大宋子民积弱难返,国势垂危,将来保卫我大宋疆土,全靠你们。 贫尼不懂武功,只是略通医理,平日里走南闯北,只为济世救人,消灾解难。不过,贫尼的师弟是九华山武僧,工夫了得,你既然胸怀大志,贫尼就成全你,介绍你到我师弟哪里学习功夫。” 陆小凤听了静善师太的一番话,感激涕零,她又向静善师太磕了几个响头,欣欣然说道:“小凤谢过师太,多谢师太成全。” “孩子,起来吧!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宜长途跋涉,不如暂时在这山上盘桓几日,帮我研磨草药,配置药丸。再过三五天,贫尼就要下山云游,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九华山,你看如何?”静善师太征询道。 “既然师太愿意陪我走一趟,小凤感激不尽。师太,这几天我帮你配药,你教教我药理、药性,让我也长长见识。”陆小凤说道。 “贫尼年近九十,做事情有点力不从心了。我的中草药配方以及药理一直没有找到有缘人传授,既然你我有缘,贫尼就把常见瘟疫治疗方法传授给你,日后你若学成文武艺,报效朝廷,一定在军营里当差,倘若遇到了各种瘟疫流行,也可派上大用场。”静善师太说道。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陆小凤当然乐意。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陆小凤又跪下行了拜师之礼。 静善师太一把将陆小凤扶起,乐呵呵的说道:“孩子,不必拘泥于世俗的礼节,你我能在这里相遇,已是缘分,传你医学,那是贫尼的一个未了的心愿。贫尼只希望你日后能够为大宋多做点贡献罢了。 记住,医者父母心,济世救人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希望你日后不要忘了师傅的这一番苦心。” “请师父放心,小凤一定谨记师父教诲。”陆小凤站起来说道。 一连几天,陆小凤跟着静善师太在感应寺学习辨别各种中草药,了解药性,怎样配制药丸?静善师太倾囊而授,陆小凤虚心学习,师徒俩如同爷孙,相互关爱。 转眼过了半个月,山下瘟疫盛行,黄河两岸哀鸿遍野。 “小凤,你在山上学了半个多月了,基本常识学得差不多了,现在黄河两岸瘟疫盛行,不如陪为师一起下山拯救黎民百姓,这也是一件大功德。孩子,光学会基本知识还不行,关键是实践经验。此次下山真是你学习经验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静善师太说道。 “师傅说得有理,弟子正有此意。能够陪伴师傅左右学习实践经验,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弟子感谢师傅栽培。”陆小凤高兴的说道。 “那好,今晚我们把药丸准备妥当,明天一大早就下山。”静善师太说道。 晚上,师徒俩忙得不亦乐乎,他们把山上所有的中草药都研成粉末,配成药丸,分类打包。 第二天一大早,师徒俩收拾好行囊下山了。 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村庄,村里的村民有不少染上了瘟疫,有的已经离开人世,有的奄奄一息,还有的刚刚被传染不久。 静善师太来到了一户农家,家里的孩子传染了瘟疫几天了,危在旦夕,农夫也传染了病情,打着摆子,农妇看到至善大师驾临,顿时就像数九寒冬看到暖洋洋的太阳,脸上有了一丝希望,眼睛突然亮了。 “救苦救难的静善师太,我们还以为你老人家云游去了,你来得太及时了,快救救我丈夫和儿子吧!”农妇跪下磕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几天没下山,山下居然如此凄凉,贫尼罪孽深重。”静善师太双手合什,口颂佛号,责怪自己。 陆小凤听了师傅的一番话,也觉得自己罪责难逃。 “大嫂,对不起,我也染上瘟疫,师傅为了救我耽误了时间,我才是罪孽深重。”陆小凤歉疚的说道。 静善师太看了看孩子的病情,给孩子吞服了一粒药丸,然后又给农夫吞服了一粒。 过了半个钟头,静善师太又看了看孩子的脸色,把了一下脉博,长吁了一口气:“施主,请放心,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只要调养几日就可恢复。你丈夫吃了贫尼的药丸几个时辰就可以痊愈。”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农妇感激得说尽好话。 “施主,时间紧迫,贫尼还要去别处救治,有劳你通知一下村民,要他们凡是染上瘟疫的人家派人到村口来领药丸。病情紧急,不能耽搁。”静善师太说道。 农妇听了立刻动身挨家挨户通知。 听说静善师太送药来了,大家欣喜若狂,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村口,不大一会儿,村口来了好几十个人。 “小凤准备药丸,按我说的数量发放到每个人手中。”静善师太说罢,挨个询问年龄、性别、染病的时间、病情的轻重缓急、出现哪些症状,村民们一一作答。 静善师太根据每个人的病情吩咐陆小凤发放相应的药丸,有一粒、两粒的,最多的三粒。 “师太就是观世音菩萨,他的药丸可神了,我丈夫、孩子刚吃下不久就好多了。”农妇对村民们说道。 村民们领到药丸纷纷跪下磕头谢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静善师太双手合什,口颂佛号说道,说罢,带着陆小凤上路了。 第147章 劝恤灾民 静善师太带着陆小凤一路赠药治病救人。这一天来到了陈州地界,沿路上只见饥民饿殍遍野,哭声载道,心里非常同情。 静善师太来到了一个饥汉跟前,问道:“施主,你们家住哪里?为何这般模样?” “师太有所不知,我们大家都是陈州百姓,今年遭遇水灾,颗粒无收。老百姓巴望着朝廷赈灾,谁知赈灾的粮食到了陈州之后就被贪官高价卖给了城里的粮商。 粮商为了谋取暴利,哄抬粮价,一斗米的价格比往年抬高了十倍。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哪有钱买粮食,只好吃草根树皮。现在,家乡的草根树皮都吃完了,所以大家只好饿着肚子去外地逃荒要饭。 这年头,天灾人祸,走到哪里都是一样,所以我们只好又回陈州,盼望着朝廷派一位清官前来放粮。”那个中年人说道。 静善师太听了,心里寻思道:“这个狗官也太黑了,居然连朝廷发放给老百姓的救命粮都敢贪污,真是无法无天了。贫尼既然经过这里,目睹了这里的一切,不能不管这里的黎民百姓。” “阿弥陀佛,施主,你们陈州的父母官是谁?贫尼要会会他。”静善师太说道。 “师太,你一个出家之人管不了这些事情,现如今官官相护,要告状吃亏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前不久,我们邻村有一位秀才替我们出头告状,要求讨还公道,结果被打的半死。后来,再也没有人敢上衙门告状。”中年男子说道。 “施主,昔日包拯陈州放粮,惩治贪官,就是皇亲国戚也敢碰,如今一个州府的父母官居然敢在天子脚下把老百姓的救命粮吃了,难道你们就甘愿等死?助长贪官的气焰?”静善师太问。 “唉——只可惜,如今的朝廷,再也没有像包大人那样的好官。”中年男子嗟叹道。 “施主,你们大伙先在这里等等,待贫尼去会会这个贪官再说。小凤,走!我们去陈州府衙。”静善师太说罢,带着陆小凤径直去了陈州府衙。 饥民们看到静善师太带着徒弟去了陈州,议论纷纷。 “依我看,这位师太一定是一位得道高僧,说不定他是观音菩萨变化的。”中年男子说道。 “听说无名山上的静善师太是一位得道高僧,他云游四海,拯救我们,最近黄河两岸瘟疫流行,他带着徒弟四处赠药救人,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救苦救难的静善师太?”一个刚从黄河边过来的难民疑惑道。 “不用说,肯定是静善师太师徒。”一个年轻人兴奋的说道。 再说静善师太来到府衙,吩咐陆小凤击鼓鸣冤。 陆小凤来到堂鼓前,拿起鼓槌,“咚、咚、咚”地击鼓,口里大喊:“陈州百姓听好了,我们大人今天要审理陈州放粮一案,大家有冤屈的前来伸冤,有苦的前来诉苦。” 城中百姓听了,高兴得纷纷奔走相告。 “今天也许朝廷派来了一位清官,想要了解陈州放粮的情况,所以击鼓喊话。难道又来了一位包大人?” 城中百姓大惑不解,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府衙门外探看究竟。 陈州知府陈怀德正在后院和师爷密谋敲诈奸商之事,忽然听到鸣冤鼓咚咚咚的响个不停,立刻吩咐衙役前来驱赶。 “叫你们知府大人出来见我,就说大相国寺住持静善师太前来传话。”静善师太说道。 陆小凤听了师傅的自报家门,大吃一惊,原来师父是大相国寺的住持,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怪不得他敢来陈州府衙找知府大人问话。 话说衙役听了静善师太的自报家门,哪里还敢放肆,一个个吓得胆颤心惊,慌慌张张的跑到后院汇报情况。 陈怀德乍一听到静善师太这个名号,吓得直打哆嗦。 “怎么办?静善师太可不是善茬,他肯定是一路上听到了陈州百姓的诉说,特意前来兴师问罪。师爷,我们贪污救济粮之事他肯定知道了,要是他回到朝廷向皇帝老儿告我一状,那该如何是好?”陈知府诚惶诚恐的问道。 “他们来了几个人?”师爷问进来的衙役。 “两个人,一个老尼姑带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衙役回答道。 师爷听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附在知府耳边,窃窃私语。 陈知府听了连声叫好。 陈知府带着师爷和众衙役来到衙门外亲自把静善师太迎进府衙,陈怀德显得一副虔诚的样子前面带路,师爷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服服帖帖的跟在主人身后。 陈怀德把静善师太师徒迎进客厅,吩咐师爷下去准备饭菜,自己毕恭毕敬的陪着静善师太说话。 “大人,贫尼一路上看到不少饥民饿死荒野,哭声载道,贫尼于心不忍,询问情况,得知他们都是陈州百姓。皇上体恤灾民,发放救济粮到了陈州,不知这些粮食现在何处?怎么迟迟不发?老百姓都快饿死了,再不发放恐怕要激起民变。大人,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静善师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陈怀德听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陈怀德听了,心里明白,只是大师在警告他:贪心不足蛇吞象,要他消除贪念,把粮食分给老百姓。大师是得道高僧,他参悟禅机,劝人为善,我虽然一时糊涂,听了师爷的计策,把粮食卖给奸商,但我是这里的父母官,我有权利把粮食要回来,大不了把钱还给奸商,钱货两讫。 “大师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浮生茅塞顿开。大师,你放心,我一定把朝廷拨下来的的粮食一粒不少的发放给饥民。”陈知府颇有感悟的向大师保证。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善哉、善哉!”静善师太站起来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大师,实不相瞒,浮生一时糊涂,财迷心窍,把粮食卖给了粮商;但是我向你保证:两天之内,一定把粮食要回来,哪怕浮生倾家断产也要办到。”陈知府言辞恳切的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为了陈州百姓,我就在府衙呆两天。不过,两天之内一定履行自己的诺言,否则,你的麻烦就大了。”静善师太说道。 “谢谢大师,浮生一定竭尽全力,还请大师回到汴京不要把此时传给皇上。”陈怀德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静善师太答应了陈知府的请求。 陆小凤看到师父如此神通广大,更是钦佩不已。 一连两天,陈怀德带着师爷和衙役亲自出马,通过交涉,把粮食要了回来。 第三天,开仓放粮。 陈州百姓听到这一好消息,奔走相告,附近饥民纷纷赶来领粮食。 静善师太和陆小凤帮着府衙发放赈灾的粮食,忙得不亦乐乎。 发放完粮食之后,静善师太向知府辞行,临行前,再三叮嘱,陈怀德唯唯诺诺。 离开了陈州,师徒二人一路北上,直奔少林寺。 “师傅,原来你是大相国寺住持,皇上身边的红人,怪不得那个陈知府对你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可是,我就纳闷了,你是大相国寺住持,怎么经常在外面云游,又在无名山感应寺落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小凤疑惑的说道。 “小凤,也许你不明白,现在官场有句流行的口头禅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想想,如果我们师徒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去府衙,知府大人会怎么做?痛打一顿赶出府衙。这样,我们既不能为陈州百姓要回粮食,还会遭受皮肉之苦。 如果我以相国寺主持的身份去见他,他一定心里非常恐慌。相国寺住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知府不敢得罪,而且还会巴结他。这个时候找他要回粮食,他一定会答应的。出家人本来不打诳语的,但是为了陈州百姓不再被饿死,善意的谎言佛祖会原谅的。”静善师太说道。 “师傅,徒儿不明白,你怎么知道大相国寺住持的法号,而且他和你的法号听起来相似,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渊源?”陆小凤好奇的问道。 “大相国寺住持静上大师是我师弟,还有少林寺方丈静诚大师,他也是我的师弟。说起这些事情,还得从当年的杨家军说起……”静善师太说到这里,当年那可歌可泣的场面浮现脑海,仿佛就在昨日。 “当年,我们师兄弟三人是杨家将手下的三位参将。那一年,大辽犯境,势如破竹,边关告急,皇上派杨家将出征,让潘仁美担任监军。 杨家将带着前锋一路冲锋陷阵,潘仁美的大军在后面故意拖延时间。杨老令公带着七个儿子身先士卒和辽军厮杀,由于孤军深入,中了敌人的埋伏,死伤惨重。老令公派七郎冲出重围前去搬救兵,结果,七郎被潘仁美害死。潘仁美欲置杨家将于死地,拒发救兵, 结果,大郎、二郎、三郎相继战死沙场,四郎也在混战之中不知所踪,老令公命令我们几个参将掩护五郎、六郎撤退,自己孤身一人挡住辽军,最后屈死李陵碑。一路上,我们遭到辽军截杀,我们和六郎打散了,只好护着五郎一路向西奔逃,逃到了五台山。 五郎听说父亲和兄弟都战死沙场,悲痛欲绝,他恨潘仁美,但是他孤掌难鸣,不能提父兄报仇。他失去了活着的勇气,好几回想到自尽,在我们三位属下的劝说下心情才平复下来。他万念俱灰,于是削发为僧。我们看到五郎出家当了和尚,想起皇帝昏聩,奸臣当道,杨家将累遭陷害,也觉得灰心丧气,于是跟着五郎一起皈依佛门。 我们在五台山修行了近二十年,五郎当了住持,他把我们师兄弟三个召来问话。 “三位,你们在五台山一转眼二十年了,这些年来,你们凭自己的爱好学到了不少的知识,现在,轮到你们学有所用的时候了。你们三个下山之后打算做些什么?”五郎问道。 “我打算潜心传经悟道,弘扬佛法。”二师弟静上说道。 “我打算去少林寺学习少林武功,把中华武术发扬光大。”三师弟静诚说道。 五郎听了频频点头,面带笑容。 “静善,你出家为僧二十年了,下山之后打算做些什么?”五郎问我。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出家二十年,一直跟随大师伯学医,我愿将自己所学的医术用来拯救天下患病无钱医治的贫苦百姓。” 五郎听了,非常高兴。 于是,我们师兄弟三人同时下了山。 静诚直接去了少林寺。 静上传经论道、弘扬佛法一路来到了汴京,来到了相国寺,不久得到了皇上的器重,大红大紫,于是我四处漂泊,采集三山五岳的名贵中草药,研制药丸,云游九州,治病救人。唉——一晃几十年来了,一件件往事历历在目。”静善大师说道后来,长叹一声。 陆小凤听了师傅的讲述,对师傅的为人更加敬佩。 第148章 力战金差 师徒俩渡过黄河,一路赠药救人,这一天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名叫朱仙镇,镇上有一百多户人家,家家门口挂上一面小旗帜,旗子上绣着一条飞龙。 “师傅,为什么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门口要挂上一面绣着龙的小旗子?他们是大宋的子民还是金国人?”陆小凤不解的问道。 “这不是大宋的旗帜,是金国人的,看样子,这小镇被经过占领了。小凤,进了金国人的地盘,我们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静善师太叮嘱道。 来到了一个茶馆,师徒俩走了进去,茶馆老板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二位客官,要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来自江南的龙井、云雾、铁观音等有名的茶叶,想喝什么茶自己点,包你满意。” “施主,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碧螺春,老衲行走江湖,最喜欢碧螺春。”静善师太说道。 “有、有、有,客官请稍候,我这就给你们泡茶。”老板一迭连声的说道,说罢,泡茶去了。 茶馆的生意并不景气,只有三两个茶客坐在一旁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大宋快完蛋了,耶律元帅率军屯兵汴京城外,准备攻打汴京。”一个金人差官打扮的中年汉子说道。 “大宋自从杨家将没了之后,再无像我们大金国四大金刚那样的高手了。要灭大宋指日可待。”另一个年轻的差官说道。 “周侗已经死了,大宋再无能人了,元帅要我们把这一消息立刻回京禀报太宗皇上,要他颁旨攻打汴京。”中年官差说道。 “大宋如今的小皇帝昏庸,身边又都是阿谀逢迎之辈,不亡国才怪呢。哪像我们国主励精图治,胸怀大志。”年轻官差自豪的说道。 “依我看,大宋未必能亡国。你们也不想想,大宋地大物博,人口众多,难道就没有人才可用?只不过他们暂时隐居乡野,没有被朝廷重视而已。一旦我们攻打大宋,长驱直入,粮草不济,而大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他们一鼓作气势如虎,那我们就会处于被动。 耶律元帅所担心的只是周侗,他以为周侗一死,再无后顾之忧。可是周侗的徒弟们并非乏乏之辈,你们难道没有听四大金刚说起和周侗交手时周侗所说的那番话?他说他的徒弟个个了得,将来他们一定会打败我们。”坐在一旁始终闷不作声的年长官差说道。 “阿勒,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得了宋人的好处?”中年官差问道。 “你才得了宋人好处呢?昨天在渡口,那个宋朝的小姑娘不是被你整得死去活来吗?你还有脸说我?”年长的官差哂笑道。 陆小凤听了几位金国官差的对话,气得牙根痒痒的。他脸sè铁青,手握着拳头,恨不得走上前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静善师太看到陆小凤的面部表情,知道他心里难受,为了避免正面冲突,静善师太伸手抓住了陆小凤,暗示他能忍则忍。 陆小凤明白师傅的用意,只好作罢。,他一边喝着闷茶,一边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三个金国官差。 说来也巧,那个年轻官差正好也朝陆小凤这边看。 刹那间,四目相对,迸发出仇恨的火花。 “宋狗,你在偷听我们谈话是不是?”年轻官差问道。 “你们才是狗。我们堂堂天朝,岂容你们在这里评头品足?赶快滚出大宋。”陆小凤不甘示弱的说道。 那三个金国官差看到陆小凤小小年纪,说话中气十足,心里感到非常疑惑。 “小孩子,你是哪里人?要到那里去?这里可是我们金国的土地上,你在我们的土地上出没,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你怎么说话这么放肆?难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年长的官差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 “这位差爷,这是我的孙子,少不更事,说话冲突了诸位,还请多多担待。”静善师太满脸赔笑道。 “你这老尼倒也通情达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放你孙子一马,不过,他必须给我们跪下磕头赔礼。”年长官差说道。 “不行!他口出狂言侮辱我们,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年轻官差说罢拔剑走了上来。 陆小凤看到自己捅了篓子,只好坦然面对。 “这位官爷,你手里拿着宝剑来对付我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孩子,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不如这样,我们俩打个赌:十招之内你如果赢了我,我就跪下向你们磕头谢罪;如果十招之内我毫发无损,那我们之间的事就此了结。这样你看行吗?”陆小凤说罢问道。 那个年轻官差仗着自己手里有武器,一口答应了陆小凤的要求。 “官爷,屋里地方太小,不如我们去外面比试。”陆小凤说罢走出茶棚。 年轻官差跟了出来。 静善师太和另外两个官差也走了出来观看。 年轻官差挥舞起手里的剑左劈右砍,上削下剁,陆小凤身形灵活,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躲过了对方凌厉的攻势。 静善师太看到陆小凤敏捷的身形,频频点头。 年轻官差忙乎了一阵子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他累得气喘吁吁,陆小凤依然从容应对。 十招一过,陆小凤停下来说道:“官爷,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难道你想反悔?” 年轻官差看到陆小凤身形敏捷,知道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任何便宜,也许还会落败。如果那样,倒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小伙子,看来你还有两下子。既然我答应了,我就不再追究。至于他们两个肯不肯,我不敢向你保证。”年轻官差诡谲一笑,说道。 年长官差表示同意,中年官差却说什么也不答应。 “小鬼,你如果能够和我再战十个回合毫发无损,那我就不再追究。”中年官差挥剑而上,来势凶猛。 陆小凤见中年官差剑势凶猛,利用自己身形小、转身快的优越性和中年官差周旋。 中年官差的功夫比年轻官差的功夫要好得多,陆小凤应付了三五招之后只觉得力不从心了。 静善师太看到陆小凤处于下风,心里非常担心。 怎么办?陆小凤没有实在经验,刚靠躲躲闪闪解决不了问题。 “上三下四中间六,天九地八人和五。日月星辰高高挂,九州万物沐雨露。”至善大师念起了捣药材的秘诀,陆小凤听了顿时明白了师傅的用意。 陆小凤跟随静善师太捣药材的时候,师父把秘诀告诉他,一边念,一边示范。那手脚并用的姿势陆小凤早已铭记在心。 “官爷,有本事尽管使出来,记住,你只有五招的机会了。”陆小凤冲中年官差一笑,说道。 中年官差万万没想到,这个娃娃突然改变了身形,而且精神百倍。难道是那个老尼刚才暗示了他?看来这位老尼绝非平庸之辈,一定是一位武林高人。“” “小子,我看你是个人才,不忍心伤害你,算了,我们就此一笔勾销。阿勒、阿鹏,我们走。”中年汉子说道,说罢三个人一起离开了茶馆。 “客官,你们的茶钱……”茶馆老板走出来喊道。 “先记着,下次一起付。”三位官爷一挥手扬长而去。 师徒二人离开朱仙镇,看到北方已被金国占领,心情非常沉重。 “师傅,这几个官差要是回到金国汇报了情况,金国狼主派兵攻打汴京,那我们大宋岂不危险?不如我们把那三个官差干掉,免生后患。”陆小凤说道。 “阿弥陀佛,孩子,出家人不滥杀无辜,那几个金人虽然该杀,但是他们和我们无冤无仇,怎能下得了手?更何况,打起来我们师徒未必能胜。这是金国的地盘,我们如何下手?即使得手了,逃脱也是问题。孩子,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大宋要是就此亡国,那也是天意。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学好本领,将来为国出力。”静善师太说道。 陆小凤听了师父的一番话,打消了截杀金国官差的念头。 “小凤,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少林寺快到了,路上不要再惹什么麻烦。”静善师太说罢,带着陆小凤径直奔少林寺去。 来到了河南登封少室山,只见山上有金兵出没,师徒俩只好绕过金兵进了少林山门。 山门外,不见一个人影,一片萧杀凄凉的景象。 “师傅,听说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寺院,怎么这么凄凉,我们上得山来,一路上,不见一个少林弟子出没,倒是看到不少金兵,难道他们血洗少林寺?难道少林弟子都遭遇不测了?”陆小凤不解的问道。 “是有蹊跷。小凤,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进去。”静善师太说道。 陆小凤点头答应。 师徒俩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听着寺内的动静。 突然少林寺内浓烟滚滚,喊杀声、打斗声不绝于耳。 “师傅,少林寺有难了,我们怎么办?”陆小凤问道。 “孩子,你先在这里呆着,待为师进去探看究竟。”静善师太说道,说罢走了出去。 “师傅,等等我,我也要进去看看。”陆小凤说着跟了过来。 静善师太没办法,只好带着陆小凤走进了少林寺。 来到了少林寺的中门,看到了一个小沙弥神色慌张的走了出来。 静善师太拦住小沙弥,关心的问道:“阿弥陀佛,施主,你这是上哪里去?” 小沙弥看到一个老尼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少林寺,惊愕不已:“你们是——?”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害怕,贫尼有一位师弟在少林寺出家,特意赶来拜访他的。”静善师太道。 “圣僧,看你一大把年纪,一定是位高人,实话告诉你吧!如今少林寺大难临头,金国的四大高手带着许多官兵正在大雄宝殿肆无忌惮的杀人放火,有许多弟子惨遭杀害,那四大高手就是闻名已久的四大金刚,他们功夫了得,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看趁他们没发现,你们最好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小沙弥关心的说道。 “那你们的方丈静诚大师哪里去了?还有你们的那些武僧哪里去了?他们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静善师太疑惑的问道。 “大师你也认得我们方丈?难道你就是我们方丈经常提起的得道高僧静善大师?”小沙弥问道。 “阿弥陀佛,不错!贫尼正是云游九州、浪荡不羁的静善。”静善师太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大师,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少林有救了。”小沙弥欣欣然说道。 “施主,贫尼不明白,为什么我来了,少林寺就有救了呢?贫尼并没有什么本事,只会治病救人。”静善师太说道。 “大师,实不相瞒,金兵进攻少林之前,他们在少林寺的水井里下了毒,我们少林寺几百僧众都中了毒。方丈大师猜到了是金狗所为,事先做好了应对准备,他和几位长老商定,连夜将少林棍僧和十八罗汉都送进了达摩洞治疗。为了麻痹金兵,他和几位长老留在了寺院主持大局。 今天一大早,金兵就攻了上来,方丈叫我们大家都躲起来,金兵进来之后,就来到大雄宝殿,出言不逊,褒赎神灵。方丈大师和他们理论,他们就把方丈大师捆起来绑在庭院里折磨,还说午时三刻将他活活烧死。 我们都是少林弟子,担负着保护少林的责任,大家不愿屈服,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和金兵拼命,由于我们事先中毒,全身瘫软,失去了作战能力,所以金兵才轻易的把我们打败,他们放火烧房子,滥杀无辜。”小沙弥说道。 静善师太听了,心中非常焦急:“静诚大师午时三刻就要被烧死,必须赶在午时三刻之前,让少林棍僧和十八罗汉恢复战斗力,赶来对付四大金刚,否则,少林寺真的就毁于一旦。贫尼不能让这几百年历史的古刹毁了,必须竭尽全力替他们解毒。”静善师太想到这里,迫不及待的说道:“施主,时间不多了,赶快带我去达摩洞。” 小沙弥二话没说,带着师徒俩直奔达摩洞。 “施主,你怎么没有中毒?”静善师太问道。 “实不相瞒,昨晚我和几位师兄弟下山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赶回来,回来一看,少林寺所有人都中毒了,听说是因为喝了井里的水中了毒,所以我们不敢再喝。”小沙弥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家有难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躲起来?难道你想溜出山门?”陆小凤不解的问道。 “确实如此。我想我一个人无能为力,不如先保全性命,日后再重振少林。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就是这么想的。”小沙弥羞红了脸,说道。 “小凤,不要责怪小沙弥了,他也是万般无奈。”静善师太说道 “……” 说话间,不觉来到了达摩洞。 静善师太来到洞内,先检查了病人的情况,问了问中毒之后的感觉以及出现的各种症状,然后把配制好的药丸选了一些对症的药交给陆小凤,吩咐他每人一粒。 陆小凤按照师父的嘱托把药分给了这些少林武僧,并且给他们一一服下。 静善师太的药真是神奇,一刻钟之后立马见效。 “各位,你们的方丈大师午时三刻就要被金兵活活烧死,现在已经到了巳时,时间不多了,大家支撑着起来跟我一起去就方丈。你们放心,到了那里之后,你们的功力基本上恢复了,要对付四大金刚应该不成问题。四大金刚的功夫虽然不错,但他们四个人还对付不了周侗一个人,依我看,没什么了不起的。”静善师太说道。 众人听了,信心倍增,纷纷站了起来,跟着静善师太直奔少林寺大雄宝殿。 来到了大雄宝殿外的场院里,只见四大金刚带着几十个金兵把少林寺的方丈、长老、弟子全都捆绑起来,押在一处,周围堆满了柴禾。 那四大金刚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你们先在这里把家伙什准备好,休息一会儿,我先去会会他们,待我双手合什,口颂佛号的时候,你们就出其不意的杀上来,我和陆小凤再去救方丈、长老以及众弟子。”静善师太说道。 众人频频点头。 静善师太手拿禅杖来到了四大金刚跟前,四大金刚一看面前来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尼,惊愕不已。 第149章 罗汉大阵 静善师太来到四大金刚跟前,四大金刚惊愕不已。 “老尼姑,你是何人?为何前来搅局?”耶律木问道。 “阿弥陀佛,贫尼乃方外之士静善是也。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少林乃佛教圣地几百年的古刹,你们又何必如此对待?少林弟子一向来恪守清规戒律,并没有和金国有什么过节,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方丈、长老和众弟子?”静善师太双手合什,口颂佛号问道。 “老尼姑,谁叫你多管闲事?你可知道?他们这些秃驴,不识好歹,和我金国作对,暗中勾结宋人,杀我金国信使,图谋不轨,难道不该杀吗?”耶律金说道。 静善师太听了耶律金的一番话,大惑不解,少林弟子截杀金国信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就在昨天?不可能!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滥杀无辜,是不是你们弄错了?少林寺和你们金国素无瓜葛,又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待贫尼先问清楚再处置可以吗?”静善师太问道。 “你问吧!给他们五分钟的机会,老实交代,交出凶手和少林的《易筋经》,便可作罢,否则,午时三刻一到,送他们去见如来。”耶律金说道。 静善师太来到了众人跟前,挨个问话,顺便把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塞进他们嘴里。 静诚自从看到师兄出现的那一刻,他心中明白,少林有救了。 “师兄,你怎么来少林了?”静诚问道。 “咱兄弟见一面不容易,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好好叙叙。静诚,你们先平声静气好好调息,四大金刚之事不用你们操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静善师太说罢站起来,来到四大金刚跟前, 歉然说道:“各位,实在抱歉,他们说这是你们故意捏造的事实,你们的目的就是想毁灭少林寺,得到《易筋经》,他们还说了三个字……” “他们还说了三个什么字?大师,是不是《易筋经》?”耶律木迫不及待的问道。 “作——梦——吧!”静善师太一字一顿说道。 四大金刚听了,气得七窍冒烟。 “大哥,对付这些冥顽不灵的汉人不用跟他们费口舌,干脆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烧死,免生后患。”耶律木说道。 “是呀!这些宋人并非善类,干脆把他们斩草除根,把少林寺烧成灰烬,让少林寺和这些少林弟子一起消失。”耶律水说道。 “大哥,下命令吧!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不要犹豫了,免生变故。”耶律火也一个劲的催促。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心急,那就依了你们。弟兄们,准备火把。”耶律金终于拿定了主意。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定回报。”静善师太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你们这些金国强盗,想毁灭少林寺,没那么容易。”棍僧之首慧能第一个走了出来,说道。众棍僧一个个手拿镔铁棍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场院里。 四大金刚看到少林棍僧一个个精神抖擞的走了上来,就知道是眼前的这位静善师太所为。 四大金刚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又带着这么多金兵,并不把这些棍僧放在眼里。 耶律金嗷嗷的叫嚣着,挥舞着狼牙棒迎战慧能。 耶律木二话没说,手持偃月刀,迎战慧明。 耶律水挥剑直取静善师太。 耶律火挥剑迎战棍僧慧静。其它官兵一拥而上,迎战所有棍僧。 场院里尘土飞扬,喊杀声、刀剑棍棒碰击的叮当声,声浪叠起,震撼着整个古刹。 如此单打独斗,棍僧们根本不是四大金刚的对手,慧能看到大家难以力敌,一抖镔铁棍来到了慧明、慧静身边,耶律金随后追来。 “慧明,慧静,通知兄弟们,十八罗汉阵。”慧能一边迎战耶律金,一边向慧明、慧静打招呼。 慧明、慧静心领神会,相互转告。 十八棍僧纷纷撇下金兵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十八罗汉阵,进退有序,攻守自如。 四大金刚乍一见到十八罗汉阵,并不知道厉害,他们各自拿着手里的家伙冲上来厮杀。 十八棍僧将四大金刚围在场子中央,形成了铁桶似的包围圈。 四大金刚在里面左冲右突,碰得焦头烂额也无法逃出包围圈,外面的金兵想攻破罗汉阵,替四大金刚解围,忙乎了一阵子也无济于事。 陆小凤看到大家忙于应付,他悄悄地来到了捆绑方丈、长老、弟子的柴禾中央,替他们一一解脱绳子。 众人走出柴禾堆,来到了场院里,迎战那些官兵。静诚和静善师兄弟多年不见,一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四大金刚困在罗汉阵,久久不能冲出,锐气顿减,又看到众官兵被少林弟子围攻,心里更是焦急。 “静善师太,你是方外之人,你来主持公道,我们一切都听你的。”耶律金大声喊道。 静善师太听了,心里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于是对静诚说道:“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叫他们住手吧!” 静诚听了师兄的话,冲众少林弟子们说道:“大家住手吧!” 众人收起手里的家伙。 四大金刚也收起兵器,他们一个个大汗淋漓。 “施主,少林佛门清静之地,你们还是带着手下离开少林吧!记住,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多行不义必自毙。阿弥陀佛。”静善师太说到这里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四大金刚无奈,只好借坡下驴,带着金兵灰溜溜的离开了少林寺。 “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不知师兄此番来少林所为何事?”静诚方丈问道。 “实不相瞒,师兄无事不登三宝殿。贫尼最近收了一个徒弟,他叫陆小凤,天生是练武的奇才。小凤和我颇有缘分,这孩子生性耿直,正气凛然,将来必成大器。师兄要你好好栽培他,将来为我大宋建功立业。”静善师太说道。 “既然是师兄的得意弟子,我岂能不爱护栽培之理;只是我能力有限,恐难胜任。”静诚说道。 “少林功夫博大精深,你只要尽力就是,拜托了。你知道,师兄我懒散惯了,不想受到约束,所以只好有劳师弟。”静善师太笑说道。 静诚见师兄言真意切,只好答应。 且说这边启霜等兄弟五人,听了里长的一番话,满心欢喜。“大哥,我们这回可以去相州大显身手了,要是相州都院哪里我们兄弟都通过了,那我们就可以去汴京应试了。”汤怀高兴的说道。 “可不是吗?像岳大哥这样的人才到哪里去找?我们兄弟跟着岳大哥一定能出人头地。”张显说道。 “我们这就回家禀告爹娘,让他们也高兴高兴。”王贵欣欣然说道。 牛皋听了兄弟们的一番话,难过得低下了头。 “牛皋,你这是怎么了?”启霜好奇的问道。 “你们都能去相州参加考试,可我却不能和你们一道参加考试。”牛皋沮丧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王贵问道。 “你们都是内黄县人,又都参加了县里的武童考试通过,县里报表的时候,写着你们的名字,我是一个刚来的外乡人,又没有参加县考,怎么去得了?”牛皋说道。 “兄弟,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去内黄县,那县主是我的岳父大人。我把你的情况向他禀明,要他尽一切能力给你把名字补上去。到时候,我们五兄弟就可以一起参加都院的考试。”启霜安慰道。 牛皋听了欣喜如狂,众兄弟也为之高兴。 次日天明,启霜骑马进城,来到内黄县衙,衙役们看到启霜来了,赶紧进去禀报县主。 “快请姑爷进来相见叙话。”李县令说道。 衙役听了,慌忙走出来,毕恭毕敬的请启霜进了县衙。 来到了内衙,见了李县令,启霜行了跪拜之礼,说道:“小婿明日要往相州参加院考,今日特来拜别;另外,小婿还有一事相求,求岳父大人成全。” “贤婿请起来说话,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之事,我一定成全。”李均说道。 “岳父大人,是这么一回事,前些日子,我又有一个结拜兄弟,此人性格豪爽,功夫了得,他想和我们一起去都院参加考试,可是他并未参加小考,册子上没有他的名字,求岳父大人看在小婿的面子上,把他的名字填上去附册送考。”启霜说道。 李均听了,爽快的说道:“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他既然是你的义弟,叫做什么名字,我把他添上去便是。” “他叫牛皋,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如今母子俩就住在麒麟村。”启霜说道。 李均听了把册子填好,交与启霜。 启霜千恩万谢,心里喜滋滋的。 “贤婿,到了相州之后,一定要去拜见汤阴县主徐仁徐大人,他是一位好官,为人正直,爱才惜才,爱护百姓,清正廉明,在汤阴颇有威信,老百姓都爱戴他。就是都院大人对他也是敬重有加。徐仁是我的同年好友,待我修书一封与你带去,你拿信给他看了,他自然明白,补考之事也就可以免办了。”李均说罢,来到书房修书一封交与启霜。 启霜把书信收好拜谢而去,回到家中,与众人说了,大家都欣喜万分。 “明天就是个黄道吉日,你们大清早就可以启程,今晚你们各自把行李准备好,大家早些歇息。”王员外说道。 众人频频点头,各自散去。 次日清早,五位兄弟在王员外庄里汇合,拜别了父母,出了庄,骑着马一路赶往相州。 路上行程非止一日,兄弟们赏花观草,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来到了相州,兄弟们从南门走进去,走到了大街之上,启霜抬眼四下里看了看,只见街道两旁有许多店铺,招牌林立。 突然,一块醒目的招牌映入眼眸:“柳真子平安客栈”。 “兄弟们,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安歇吧!大家进去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做打算。”启霜指着““柳真子平安客栈”的招牌说道。 众人一致同意。 兄弟五个下了马牵着马走了过来,里面的柳真子老板连忙走出来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又吩咐店小二把客人的马匹牵道后院马厩上料。启霜看到老板一脸的和善,说话客气而又热情,就带着兄弟们走进客栈。 店中明窗净几,装潢别致,那幅水墨山水画和‘宾至如归’四个大字高高挂在正厅的墙壁上。 启霜等人来到了雅座坐下,掌柜的殷诚的前来斟茶,与客官们寒暄。 “掌柜的,你可知道汤阴县主徐仁这个人?他为人怎么样?”启霜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当然知道。这位县主在相州地面的汤阴县历任九年了。徐县主为官清正,真可谓‘两袖清风,爱民如子。’他几次被朝廷提升,都被老百姓苦苦留住。 启霜听了,觉得和岳父所说的基本上差不多,心里也就有了谱。 “兄弟们,我们跋山涉水,历经艰辛,终于到了相州,今晚大家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清早随我一起去见徐县主。“”启霜说道。 在他们兄弟当中,启霜的话就像圣旨,大家惟命是从。 再说汤阴县主徐仁,这一天三更时分,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五只无色飞虎飞上大堂,径直奔他身上扑来。徐仁醒来之后,惊魂甫定,吓出了一声冷汗。 天亮之后,徐仁找来号称‘百晓先生’的书吏,把夜晚梦中之事细说了一遍。 “先生,你看我这个梦是祸是福?主吉主凶?”徐仁问道。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此乃大吉之兆。昔日周文王夜梦飞熊入账,得子牙于渭水。”百晓先生说道。 徐仁听了大怒,骂道:“你这先生那里是在圆梦,分明是戏弄本官,我怎能和古代圣明君王相提并论?” 百晓先生见县主发怒,只好退到一旁。 正在这时,只见守门衙役来报:“内黄县五位壮士求见。” 徐仁听了,满心欢喜,连忙说道:“请他们进来。” 衙役答应一声出来相请。启霜兄弟五人随着衙役走了进来,来到大堂之上,兄弟五个向徐仁行了见面之礼,徐仁看到眼前的五位壮士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心中寻思道:“昨夜梦中之事莫非应在此五人身上。” “徐大人,我们县主有书信一封,要我亲自交与你,请大人过目。”启霜说罢将书信呈上。 徐仁接过书信看了,又对面前的五位小英雄仔细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启霜,他看得特别投入。 “几位贤侄,都院大人的中军官周成,和我素有交情,待我托人嘱咐他一声,要他对你们多照应一点,你们明日只管赴衙门等候传召就可以正式参加考试了。”徐仁说道。 启霜等人听了,心里非常高兴,他们齐刷刷跪下向县主行了一个致谢礼,然后出衙门回了寓所。 第150章 初露锋芒 启霜等人回到寓所,看看天色尚早,便商议着去见中军。 “大哥,这位中军是徐大人的朋友,一定也是个好官,不如我们去见见他,先探探路子再说。”汤怀提议道。 “我看行,我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拜访他,打探一下情况。”张显一口赞成。王贵、牛皋也表示同意。 启霜看到兄弟们迫不及待的样子,只好答应。 兄弟五个骑着马来到了辕门口,下了马,将马拴在辕门口的木桩上,徒步来到中军帐内,参见中军洪先。 周成看到面前站着五个相貌堂堂的少年,心想:“他们几个一定是来参加考试的,待我试探一下他们的来路,然后再做定夺。” “你们几位是哪里人?来此何干?”周成问道。 “启禀大人,我们兄弟五个来自内黄县麒麟村,去年我们参加县里小考,有幸录取,如今奉令前来相州,参加都院考试。”启霜彬彬有礼的答道。 周成看到岳飞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谈吐不凡,心里忖道:“此人如果让他考取功名,将来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启蒙老师是谁?”周成接着问道。 “启禀大人,在下姓岳名飞,字鹏举,我们兄弟五个的授业恩师就是周侗老前辈。”启霜说道。 “你们恩师如今身在何处?一向可好?”周成问道。 “恩师已于去岁秋天作古,我们兄弟几个只好根据师父遗愿自己互相切磋,勤加练习。”启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他们是周侗的徒弟,功夫自然了得,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如果这次让他们尽情发挥,表现出众,都院大人一高兴,就会对他们另眼相看。到时候,我的前途堪忧,地位功名无望。”周成想到这里,心里琢磨着如何应付之策。 “大人,不知他们五个有没有带见面礼?这可是中军衙门的惯例,规矩可不能破。”周成身边的谋士似乎看出了大人的心思,他附在大人的耳边悄悄说了这么一番话。 周成听了谋士的一番话,茅塞顿开。 “岳飞,你们几个来中军帐见我,就这么两手空空而来?难道本衙门是摆设,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告诉你吧!本衙门有个常例,凡是前来求本官办事的人,首先必须送上惯银,方可办事。本官要用这些惯银替办事的人打通关节;你们就这么来见我,要我替你们办事,难道还要本官自己替你们垫银两?”周成一脸不悦的说道。 “大人,我们兄弟几个出门仓促,不知这里的规矩,因此不曾多带银两,等到我们考完之后转回家收拾好送来。求大人网开一面,让我们参加考试吧!”启霜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本老爷今日不考弓马,你们停几天再来。”周成说道。 启霜看到周成把话说绝了,只好带着兄弟们走了出来。 “大哥,停几天再来考试,黄瓜菜都凉了。”张显说道。 “依我看,这是中军大人嫉贤妒能,故意刁难,他怕大哥将来超过他,所以百般阻拦我们参加考试。”王贵说道。 “周成这厮太可恶了,不如我们去见徐大人,找他评评理。”牛皋扯开大嗓门说道。 启霜一路默不作声,他静静地听着兄弟们的议论。牛皋的话提醒了他,他决定去找汤阴县主徐大人。 “弟兄们,今天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会寓所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再去找徐大人,求他帮忙摆平这件事情。”启霜说道。 兄弟们听了只好答应。 第二天,兄弟五个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吃了早点,骑马直奔汤阴县衙。 刚走到半路,只见徐大人坐着四人抬的暖轿,众衙役前呼后拥。 启霜看到徐大人轿子经过,兄弟五个一齐下马,站在道旁。 徐大人在轿子里看到启霜等人急忙吩咐轿夫停下。 “大人,大清早的坐轿要到那里去?”启霜问道。 “我正要去见周中军,托他周全你们的考试。你们几位有没有见过中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徐大人问道。 “大人,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几个昨天已经去了中军帐见了周中军。”启霜说道。 “你们昨天就去了?考得怎么样?那周中军有没有刁难你们?”徐仁迫不及待的问道。 启霜于是将中军帐见中军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 徐仁听了勃然大怒:“好个周成,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公然索贿,待我去见了都院大人好好说道说道。难道没有他洪中军,你们就不考了么?真是乱弹琴!” “大人,你看我们……”启霜欲言又止。 “你们几个上马,随我一起去见都院大人,一起去讨个说法。”徐大人说道。 启霜等人听了,感激不已。他们骑上马,跟着徐大人一起去了辕门。 来到了辕门口,徐大人落轿,投了拜帖。兄弟五个下马,拴好马匹。 过了一会儿,传宣官宣徐仁觐见,徐仁赶紧走了进去,来到大堂,他突然跪下。 刘都院见了惊讶不已:“徐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快快请起。” 徐仁站了起来,又向刘都院一拱手说道:“启禀大人,今有内黄县武生五名,求大人考试弓马。” 刘都院听了,吩咐传进来,旗牌官领命,将启霜兄弟五人带到了大堂。 刘都院看到五人相貌,魁梧雄壮,心中非常喜欢。 正在这时,中军官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这五个人的弓马甚是平常,昨天已经考了。我要他们回去温习,下科再考。他们怎么又来这里冒犯大老爷,真是可恶!” “周成枉我和你交往了这么久,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的一个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你倒好,受害人还没开口,你却来个恶人先告状。”徐仁气愤的说道。 刘都院看到徐仁如此数落周中军,一头雾水。 “徐大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本官弄糊涂了。”刘都院好奇的问道。 “启禀大人,是这样的……”启霜走上前去,噗通跪下,将见周中军之事细说了一遍。 刘都院听了,非常生气。 “周成,你口口声声说他们弓马平平,你敢不敢和他们比试一番?也好让本官见识一下你们的真才实学。”刘都院说道。 周成一听,正中下怀。 “只要大老爷点头,我当然乐意。不知他们有谁敢出来应战?”周成说道。 “刘大人,岳飞愿与洪中军一比高下。”启霜霍地站起来说道。 “那你们就在场院里比试一番,点到即止,千万不要伤了性命。”刘都院说道。 两人领命下去。 周成叫家人取过一柄三股托天叉,双手拿住,挥舞着使了一阵子,虎虎生风。 “岳飞,你敢来么?”周成问道。 启霜取来沥泉枪,抖起精神使了几个回合,冲周成一拱手说道:“大人,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岳飞奉陪到底。” 周成听了,气得脸色铁青,挥舞着三股托天叉使了一招饿虎扑食直奔启霜,启霜不慌不忙的使了一招丹凤朝阳,轻轻化解。 周成看一招不成,恼羞成怒,举起托天叉望启霜劈头盖脑下来,启霜灵巧的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周中军,你我无冤无仇,何苦这样?”启霜问道。 周成一言不发,又一叉劈向启霜面门,启霜侧过头,反手一枪刺向周成。 周成正要痛下杀手,没想到启霜反手一枪刺来,猝不及防,中了一枪。 “他和我要并无仇怨,我何苦害他性命。”启霜想到这里,沥泉枪轻轻地在周成身上一撩,收了回来。 周成拿桩不住,跌倒在地,三股托天叉脱手而出,丢落一旁。 众人看到启霜大显身手,喝彩不已。 “周成,像你这种人,这样的本事,那里做得中军官,本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刘都院怒斥道。 周成听了,羞得满面通红,灰头灰脑的走了。 周成落败之后,被刘都院革职赶走。周成心有不甘,带着家人和几个心腹啸聚山林,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行当。 启霜初露锋芒,赢得了一片喝彩声。徐大人和刘都院对启霜寄予厚望。 “五位小英雄,你们既然来到了相州参加考试,规矩不能失,先考弓马,再考兵器武艺。”刘都院说道。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我等一切照办就是。”兄弟五人上前施礼,齐声说道。 “那好,徐大人,你带五位英雄去校场,我随后就到,我们一起见识一下周老英雄的徒弟功夫如何?”刘都院说道。 徐仁答应一声带着启霜等人径直去了校场。 来到校场,稍息片刻,刘都院带着几位考察员前来观阵。 校场上还有来自其他县里的武生,人才济济。 “各位武生,你们都是各县选拔的精英,欢迎你们来相州参加武考。比赛之前,我先把比赛的规则向大家说明一下。此次比赛,进行全能考核。比赛开始,先比骑马射箭,再比马上厮杀,然后比地面作战,以各项比赛获得的总成绩论优劣。首先进行第一项考核,骑马射箭。 每个人跑马射十箭,射中靶心五箭以上者可以录取参加下一轮比赛。跑马的范围不能超出石灰线,谁超出石灰线就算犯规扣一分。时间只有一刻钟,请大家务必抓紧时间,抓住机遇。下面第一轮比赛正式开始,汤阴县武生做好准备。”刘都院站在赛台上大声说道。 汤阴县武生骑在马上做好了准备。 “比赛——开始——”刘都院一声令下,汤阴武生策马向前。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一边跑马,一边射箭,每个人的箭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谁的箭中靶多,一看名字就知道。 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各地武生的成绩都还不错。 启霜等人看到各地武生上阵生龙活虎的样子,起先还有点担心,当他们比试完之后,心中窃喜。 “最后一组,内黄县武生做好准。”刘都院大声宣布。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骑在马上做好了准备。 比赛开始了,兄弟四个大显身手,在场的人看到他们兄弟几个弓马熟练,旗鼓相当,喝彩不已。 启霜依旧是最后一个参加比试。他既是内黄县人,又是汤阴县人,他不想和众兄弟们比高低。 “最后一位武生——内黄县武生岳飞上场。”刘都院大声说道。 启霜骑在马上做好了准备。 刘都院一声令下,启霜扬鞭策马绕场走了一圈。一圈之后,启霜策马来到距离最远的位置,突然张弓搭箭,连发十箭,箭箭中靶。在场的人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刘都院宣布了比赛结果,内黄县五位武生全部过关,启霜名列第一。 “各位武生,下面进行第二项考试,以武功高低论输赢。录取前十名可以上京参加金科殿试。”刘都院站在台上大声喊道。 各地武生听了,纷纷上场,跃跃欲试。 “各位,我再说明一点,各人使用兵器不限,点到即止。谁身上的石灰点多,谁就算输。”刘都院补充道。 经过一轮一轮的比试,优胜者继续比试,落败者下科再考。 内黄县启霜兄弟五人渐露头角。启霜最后一个比试,他的弓马之术还是武艺兵器,门门都是第一。 刘都院看到启霜本领高强,心里非常喜欢。他把启霜叫到跟前,问道:“岳飞,你的祖居是内黄县吗?” “启禀大人,岳飞祖居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只因七岁那年,家乡遭遇水灾之后,颗粒无收;后来又遭遇瘟疫,家父离开了人世。母亲卖了祖产葬了家父,带着我一路乞讨来到了内黄县麒麟村。 王员外看到我们母子可怜,收留了我们,不久又有幸相遇周侗师父。他收我做义子,在王家庄住下来,教我们兄弟几个文字武功。”启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原来你们几个是周侗的弟子,怪不得弓马兵器武艺样样都行。本院一直对周侗师父非常仰慕,只是无缘相见而已。不知令师如今身在何处?是不是还在麒麟村?”刘都院问道。 “家师去年秋天已经作古。”启霜说道。 “唉——可惜了,老夫失之交臂。周侗师父一身正气,一生忧国忧民,朝廷几次想请他入朝为官,他都拒绝了,他不齿与奸邪之辈为伍,可钦可敬。”刘都院对周侗一向来非常敬重,只不过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罢了。 “岳飞,本官看你弓马娴熟,枪法独具一格,此次考试,独占鳌头。本官有意封你做中军,不知意下如何?”刘都院征询道。 “承蒙大人抬爱,岳飞何德何能?怎能当此重任?还请大人三思。”启霜婉言谢绝。 “岳飞,刘大人欣赏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还不谢谢刘大人的知遇之恩。你少年当此重任,那是你岳家的荣耀,也是我汤阴县的荣耀。”徐仁劝道。 启霜看到徐大人如此说来,觉得颇有道理,只好权且答应。 “岳飞叩谢大人的知遇之恩,只是岳飞兄弟五人曾经有过盟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永不分离;如果我撇下他们不顾,岂不成了不仁不义的小人?区区之心,还请大人明鉴。”启霜言辞恳切的说道。 刘都院见启霜去意已决,不好挽留,只好吩咐汤阴县主徐仁到启霜的老家去调查一下情况,給岳家重新盖房,欢迎岳飞名字重返故里。 启霜听了刘都院的一番话感激涕零。 “大人,有劳你给我们兄弟赏一批册,好进京参加科考。倘若考取功名,日后也好衣锦还乡。”启霜说道。 “这个自然,你们兄弟几个稍候片刻。”刘都院说罢就去取批冊。 兄弟五个拿到批冊再次叩谢刘都院和徐县主,然后骑马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内黄县去了。 第151章 报复剪径 启霜等人回到了麒麟村,兄弟们各自回家与父母说起科考和岳大哥认祖归宗之事,众员外听了自然高兴,高兴之余又有点难过。 次日,几位员外爷在陆家庄聚齐商量启霜认祖归宗之事。 “岳飞母子能够回归故里,认祖归宗,自然是好事,但是孩子们跟岳飞义结金兰,形影不离,如果岳飞回汤阴故里,那孩子们怎么办?是不是要跟着岳飞一起走?如果他们去了汤阴,那我们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去?”张达心里犹豫不定。 “依我看,这样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听我家汤怀说,刘都院请岳飞担任中军,岳飞婉言拒绝了,由此看来岳飞有鸿鹄之志,日后必成大器,孩子们跟着他rì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我们的脸上也有光彩。 我们不如随他们一起去汤阴,这里的家业委托家人代为管理就是了。汤阴离内黄又不是很远的路程,想回来看看随时都可以。为了孩子们的将来,敝人愿意抛家舍业前往汤阴。”汤文仲说道。 “我也有如此打算,只不过还没拿定主意,因此请各位前来商定。既然汤兄有此打算那我就不再犹豫了。张兄以为如何?”王员外说道。 “既然二位兄弟拿定了主意,我也没有异议。只是此举不知岳安人心里怎么想?依我看,还是先征求岳安人的意见再做决定。”张达说道。 正当他们商量之际,启霜走了进来,向三位员外作揖,说道:“三位伯伯,岳飞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们母子的关怀照顾,岳飞将要认祖归宗了,特来告知一声。” “鹏举,你在麒麟村和兄弟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情同手足,你要是走了,叫这些弟弟们情何以堪?况且,周侗师父有遗命,要小二们跟着你一起建功立业。他们离不开你。”王员外说道。 “三位伯伯,其实小侄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只是小侄蒙刘大人恩泽,徐大人奔波操劳,恐难违背他们的意愿,只好离开各位伯伯和兄弟,这也是无奈之举。”启霜说道。 “贤侄,我们有个好主意,包你们兄弟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张员外说道。 “张伯伯,是何好主意?快快说来。”启霜高兴的问道。 “刚才我们几个在一起商量好了,我们决定随你一起去汤阴。”张达说道。 “张伯伯,万万使不得。岳飞何德何能?敢劳驾各位伯伯们迁就与我,折煞晚辈了。”启霜连忙说道。 “贤侄,你放心,这里的家业我们会派人打点,路不远,想回来看看一两天功夫就回来了。我们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只是希望孩子们日后跟着你成就一番事业,光宗耀祖罢了。”王员外说道。 “贤侄,我们几个主意已定,心灵相通,你就不必推辞。”汤员外说道。 启霜无奈,只好回家将此事禀报母亲。 “几位员外爷如此之举实在令人感动,只是他们在麒麟村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要想迁居孝悌里谈何容易?待我再与他们好好商议。”岳安人说道。 “伯母,不管怎样,我和我娘一定要随你们一起去汤阴。”牛皋说道。 “你们母子同行我当然欢迎,日后你们兄弟出门,我们老姐妹在家也有个话说。”岳安人说道。 “娘,孩儿要迁居汤阴,兹事体大,我想禀告岳父大人。海尔的今日,岳父大人也帮了不少忙。”启霜说道。 “这个自然要亲自登门拜别致谢。飞儿,你明天就去县衙拜见岳父岳母,顺便带点礼物过去。”岳安人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启霜拜别母亲,骑马进城去了。他在街上买了一些糖果径直去了衙门。 守门的衙役见启霜到来,连忙禀报县主。 李均见启霜来了出阁相迎。 来到后堂,启霜叩谢了岳父的提携之恩,又把在相州考试发生的一切事情说了一个详细,李均听了心中对刘都院、徐县主自然心存感激。 “岳父大人,小婿承蒙刘都院垂爱,着徐大人查明小婿故里,兴建房屋,命小婿迁居故里, 这一切全仰仗岳父的提携之恩,今日特意登门致谢。“启霜说道。 “贤婿何须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只是你和小女的婚事现在该办了。老夫自从夫人去世之后一直未娶,小女自幼失去母亲的疼爱,甚是可怜,老夫想让你们早日完婚,了却我多年的心愿。贤婿,我知道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不能总在家里待着。 你母亲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小女过门之后就可以朝夕伺候令堂。此乃我的一件头等大事,你可速速回家禀明令堂,选一个良辰吉日,老夫亲自送小女过门。无需聘礼,只要你们日后恩恩爱爱就是了。”李均说道。 启霜听了,千恩万谢。 拜别岳丈大人,骑马回到麒麟村,将此事禀明母亲。 岳安人听了儿子的一番话,心里自然欢喜。他找来王员外、张员外、汤员外一起商议完婚之事。 大家听了启霜完婚之事,非常高兴。 “好久没热闹过了,这回一定要热闹一回。李小姐乃县主千金,礼数不能少,聘礼之事,我们三家二一添作五,全包了。”张员外说道。 “那是自然,新房也不用担心,王家大院有的是房间,腾几间出来就是了。大家分头准备,这回一定要大宴宾客,把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王员外说道。 “我们很快就要迁居了,多花些银两不打紧,只要大家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就行。”汤员外说道。 岳安人对大家的慷慨之举感激不尽,启霜代母亲叩谢了大家的恩情。 选定了良辰吉日,启霜兄弟五人骑马前往县衙送礼聘礼,回到家,又帮着家丁们布置喜庆场所。 王家大院,张灯结彩,笑语喧哗。鼓乐手,接亲客,远近宾客齐集一堂,闹闹腾腾。 李均率领众衙役抬着小姐花轿和箱笼物件等嫁妆一路吹吹打打而来,启霜兄弟五人披红挂彩前面带路。 来到了王家庄,鞭炮齐鸣,鼓乐喧天。 李县主吩咐众衙役把嫁妆抬到王家大厅两旁摆列,随后花轿到来,按照当地习俗,启霜踢开轿门,两位喜娘扶着李小姐下了轿子,来到中堂,启霜兄弟五人站立两旁。 拜堂仪式开始,鼓乐手奏乐,司礼生就位,启霜、李小姐来到中堂中央,岳安人、众员外、刘安人、李县主等长辈端坐中堂之上。夫妻两人按照礼节拜完了堂,又向宾客们施礼。 仪式结束,喜娘扶着李小姐进入洞房,启霜和众兄弟在大堂之上答谢客人。 王家大院宾客盈门,高朋满座,筵席从大厅排到周围偏房,足足有好几十桌。 筵席开始,酒杯碰撞声、祝贺声、说笑声不绝于耳。众人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李县主起身对众员外说道:“小婿、小女年幼,全靠各位员外爷关照。衙门里还有许多事情,不便久留,就此谢过各位员外爷,在下先告辞。” 众员外爷再三挽留,李县主执意要走,只好放下酒杯,将县主送出大门。 喜宴一直开到傍晚,众人欢呼畅饮,一醉方休。 次日,启霜上县衙谢亲,众兄弟一同前往。 启霜谢过亲,众兄弟也向县主施礼。 李县主摆开宴席热情款待各位。 “贤婿,你们兄弟日后去京城考取了功名,一定记得告诉我一声,老夫在此静候佳音。”李均说道。 “岳丈大人请放心,小婿不会忘记岳丈大人的栽培之恩,一有结果,马上回来见你。”启霜说道。 李均听了,心中欢喜。 “岳丈大人,小婿三天之后就要和兄弟们一起去汤阴老家,由于时间仓促,今天就此拜别。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启霜说罢向李均再次施礼。 众兄弟也一一施礼,李均看他们去意已决,也没有再说那些挽留之类的体面话,只好还礼相送。” 三天之后,各家打点好车马,收拾好行装,聚集在王家大院。男女老少共有百余人,热热闹闹离开了麒麟村。村民们和留守的管家、亲戚们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 老爷少爷们骑马,夫人小姐们坐轿,家丁们前呼后拥,挑夫们随后紧跟着,还有装载物件箱笼的马车、骡车十余辆。一路逶迤的向汤阴县奔去。 走了一两天的路程,来到了一个叫野猫村的地方,这里虽然叫野猫村,却是一片荒芜人烟的地方。 看看天色已晚,启霜停了下来,对众兄弟说道:“我们只顾赶路,错过了宿处,天快黑了,附近又没有村庄旅店,这车马骡子、轿夫、挑夫们都累了一天,该歇歇脚了,这可如何是好?汤怀、张显二位兄弟,有劳你们去前面探探路,看周围又没有村落,先找一个歇脚的地方才好。” 张显、汤怀听了,答应一声,扬鞭策马向前方走去。 启霜在前面开路,王贵、牛皋两人殿后,保着家眷车辆缓缓地走着。 走了一里地,只见汤怀、张显两人飞奔而来,来到启霜跟前,停了下来。 “大哥,我们-——走了近——十里路,并无——村落,不过——往前走三里地,有一座山,山下——有一座土地庙。庙里——虽然破旧不堪,倒也宽敞,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在庙里遮露过夜。这庙里没有庙主锅灶,没法做饭。”张显气吁吁的说道。 “没有锅灶不打紧,我们自己带来了粮食和锅子,只要捡些干柴就可以生火做饭。”汤怀说道。 启霜听了二位的话,心里寻思道:“出门在外,有个遮风避雨的去处就很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讲究。” “二位前面带路,有这样的落脚点也算万幸。”启霜说罢冲后面喊道:“大家加把劲,前面不远就有歇脚的地方了。” 大家听了,打起了精神,跟着岳飞、汤怀、张显向前走去。 来到了山下土地庙,启霜吩咐把车辆推进庙内,安顿在走廊之上。夫人小姐丫鬟们都在大殿上安歇,殿后面还有几间房屋,却停着几口棺材,房子破烂不堪,难以容身。旁边还有一件厨房,屋瓦俱无,灶上长着青苔,旁边还有许多杂草。 牛皋、王贵等人拿着铲子把杂草除了,又寻来了水米锅子柴禾,吩咐庄丁生火做饭。 天色已晚,众人草草吃了晚饭,牛皋拿着大碗一连喝了好几碗酒,启霜看到牛皋不住的喝酒,心怕误事,劝道:“牛兄弟,不要喝了,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在这荒郊野外,倘若疏忽,遭遇歹人如何是好?等到我们到了汤阴,任你吃个够。” “大哥,老牛走了一天的路,肚子实在饿了,待我多吃几碗饭再说。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们这些兄弟手上的家伙不是吃素的,没有那个强盗敢打我们的主意。”牛皋说道。 “兄弟不要大意,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我兄弟没有什么行李,这些员外爷有许多行装,倘若稍有闪失,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启霜说道。 牛皋见岳大哥说话一脸认真,也就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在嘀咕着:“大哥娶了媳妇,胆子也变小了,变得越发谨慎了。” 启霜安排了众家眷歇息,又吩咐庄丁守住车马行李。 “张显、汤怀二位贤弟,你们今夜守住后殿,倘若后殿有所闪失,唯你们是问。”启霜说道。 张显、汤怀答应一声去了后殿把守。 “王贵贤弟,左面墙壁缺了,恐有贼人进入,你看守左面破损处,倘有闪失,那是你的责任。”启霜吩咐道。 王贵答应一声去了左边破损处守着。 “牛皋兄弟,右面的墙壁快要倒塌了,你去守住右面,以防万一。倘若右边出了问题,那是你的干系,与他人无关。记住,千万不要睡过头,特别是后半夜。”启霜知道牛皋办事有点粗心大意,因此啰嗦了几句。 “大哥,你一路操劳够辛苦的,就安心睡一觉吧!如今太平世界,那有什么强盗?更何况有我们兄弟几个把守,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有差池,我牛皋一人担当。”牛皋絮絮叨叨的来到右面走廊,将乌龙驹拴在廊柱上,把双锏拿在手里靠着栏杆坐着,不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觉了。 启霜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他来到大门口,将两扇大门关好,又将殿前台阶下的一座足足几百斤重的石香炉奋起神威抱来堵住庙门,又将沥泉枪放在身边,穿着战袍,坐在门槛上,四处张望,静静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时值下旬,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点点星光,破庙周围黑洞洞的,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野狼歇斯底里的吼叫,令人毛骨悚然。 启霜壮着胆子,打起精神,眼睛注视着深邃的夜空。 大约三更时分,远远地听到了闹闹嚷嚷,过了一会儿,只见一队人马,一片火光奔这边而来。 将近庙门前,一队人马停了下来,为首的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识相的打开大门,将金银财宝献出来,饶你们性命。要是要钱不要命,那就怪不得本大爷心狠手辣。” 为首的喊完了话,有一个接着说道:“弟兄们,不要放过岳飞。” 启霜听了大吃一惊。他心里寻思着:“我年纪尚轻,又没有和人结下仇怨,那强盗怎么认得我?又怎么说出如此话来?” 透过门缝,启霜往外张望,借着火把的照耀,看清了那人,他不是别人,却是相州节度使刘世光刘都院手下的中军官周成。 这周成本是响马出身,只因他有些本事,被刘都院看中,提拔他为中军官。 可恨的是周成贼心不改,贪婪成性,嫉贤妒能,他与启霜比武落败,被刘都院革职,于是迁怒于启霜。 前几天,他打听到岳飞将要回汤阴故里,这里是必经之路,他就做好了报仇雪耻的准备。 他纠集了昔日的伙伴,带领两个儿子周文、周武,选择了这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山头,重操旧业,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行当。 启霜把住大门,心里寻思:“这帮强盗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不值一提。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他们并无深仇大恨,不必动刀动枪的。四周都有兄弟们把守,我只要守住大门不让他们进来就是了。等到天一亮,他们自然离开了。” 话说把守右边的牛皋正在打盹,猛听得外面闹闹哄哄,忽然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过窗户往外张望,果然看到一般强盗在喊叫。 “大哥真是神机妙算,还真的有强盗出没,不知这帮强盗本事然后?我们正要上京比武争夺状元,不知自己本事如何?今晚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牛皋想到这里,手提双锏,撞开破墙骑上乌龙驹冲了出去,大声喊道:“哪里来的蟊贼,敢在你牛爷爷面前撒野,先问问你牛爷爷的双锏答不答应。” 有几个强盗上来迎战,牛皋一锏将一个强盗打得脑浆迸出,又一锏把一个强盗的头颅打飞了。 王贵也是个火爆性子、爱凑热闹,他看到牛皋一连打杀了两个强盗,心里想道:“我若迟些出去,都被牛皋杀完了,那就不能试试大刀的厉害。” 想到这里,他举起金背大砍刀,看开左边的破壁,一马冲出,手起刀落,人头滚下。 周成看到牛皋、王贵一连杀了几个手下,气得七窍冒烟,他提着三股托天叉,直奔牛皋。 周文、周武两支方天画戟一齐向王贵袭来。 “周成,原来你是一个响马,你牛爷爷我是你的祖师爷。今天碰着我,没你的好果子吃。”牛皋说着舞动镔铁锏直取周成。 王贵也大声喊道:“你们这两个杂种一起上,爷爷要是留你们一个,就不算你爷爷的本事。” 启霜本来打算息事宁人,没想到这两个冒失鬼已经在外面大打出手,而且还打杀了几个,这仇怨越结越深了。 “不行!我得出去劝劝他们,免得他们伤及无辜。” 第152章 进京赶考 启霜把香炉推到一边,开了庙门上马,正要劝解牛皋、王贵和周成父子,只见汤怀、张显俩个从后殿窜出来。 张显手持钩镰枪,冲出庙门,大声喝道:“蟊贼,居然敢打爷们的主意,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使起钩镰枪上下翻飞,众喽啰逢着就死,碰着即亡。 汤怀也不甘示弱,挥动着烂银枪左冲右突,越战越勇,烂银枪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兄弟四个抖起精神,大显神威。 周成力战牛皋,打了几十个回合,渐渐不支。 周武看到父亲不能力敌,撇下王贵,举起方天画戟直奔牛皋。 周文只身一人和王贵厮杀,怎能是王贵的对手?三五个回合之后,被王贵一刀砍下马来。 周武一见哥哥被砍下马来,大吃一惊,正要上前搭救,被牛皋一锏打碎了天灵盖,顿时脑浆迸出,呜呼哀哉。 周成看到两个儿子被打杀,气得大叫:“你们杀我两个儿子,天理不容,纳命来。”说罢纵马上前,挥起三股托天叉直取牛皋。 启霜看到冤仇越结越深,策马上前,拦住洪先,喝道:“周成,休得无礼,岳飞在此。” 周成本来战不过牛皋,谁知又多了一个启霜,心里惊慌,正要回马,谁知张显赶到,一钩镰枪将洪先拉下马。 汤怀赶过来,一枪结果了周成的性命。 众喽啰看到周成父子顷刻之间命丧黄泉,吓得跪地求饶。 王贵、牛皋还要赶上去杀个痛快,被启霜喝住了:“兄弟们,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也是受周成父子的唆使,现在周成父子已死,也是报应。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让他们去吧!” 王贵、牛皋听了只好住手。 启霜又对众喽啰说:“你们起来吧!希望你们从此之后洗心革面,不要做强盗。” 众喽啰唯唯诺诺千恩万谢的去了。 众人一起下马来到庙里,看到众家眷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牛皋大叫道:“痛快!真是痛快!这些蟊贼,敢打我们兄弟的主意,简直是找死。大家不要怕,强盗们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大家安全了。” 众人听了,满心欢喜。 启霜忧心忡忡的说道:“你们兄弟杀了这么多强盗,虽说不要偿命,但也脱不了干系,免不了要吃官司。眼看天要亮了,倘若被人发现尸体如何是好?” “大哥,何必担心,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官府怎么会知道人是我们杀的?”王贵说道。 “不行!死了这么多人,官府岂能不追究责任。”启霜说道。 “大哥,这有何难?我们把这些尸体扔到庙里,然后,一把火烧了,谁又能知道?”牛皋说道。 “这主意倒不错。弟兄们,趁着天还没亮,大家赶快把马车推出来,把尸体搬进去,然后找些柴禾,放一把火烧了。”启霜吩咐道。 众兄弟听了立刻动手,家丁、挑夫们也一块儿动手,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大一会儿,一切准备妥当。 “汤怀、张显,你们二人带着家眷、马车、骡车先走,我们三个处理好这里的事情随后追赶。”启霜说道。 汤怀、张显听了,带着家眷们离开了破庙,启霜、牛皋、王贵三人在庙的周围点起了大火,顿时,火光冲天,照耀如同白昼。 启霜看到火势凶猛,估计尸体燃烧得差不多了,便带着牛皋、王贵扬鞭策马一路追赶家眷。 赶上家眷,天已经亮了,众人浩浩荡荡奔相州走去,走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相州。 启霜兄弟五人首先来到汤阴县主徐仁的府邸拜见徐大人,把众员外爷一起迁居汤阴事说与徐大人,徐大人听了,嗟叹道:“难得各位员外爷对你一片赤诚之心,可敬可佩。只是本官不知道各位员外爷会迁居汤阴,地方小了点,今后再多盖几幢房子就是。” “无妨,只要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就行,房子的事我们兄弟们自己动手,再请一些工匠就是了。”启霜说道。 “大人,我们兄弟还要去拜会刘都院,感谢他的恩德。不知大人能不能陪我们走一趟?”启霜问道。 “没问题。我正好也要去拜会他,向他汇报一些情况,既然你们要去,那就一同前往。”徐大人爽快的答应了。 启霜兄弟五人跟随徐大人一起来到辕门口,徐大人送进拜帖,少时,传宣官带着众人来见刘都院。 徐仁将修建启霜故里房子之事禀报了刘都院,并且把众员外爷一起迁居汤阴之事一并说了。 刘都院听了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他们兄弟五人今后可以同进退、共患难,家眷们也免得心挂两头。房子之事你尽管去办,该花费的银两县里拿不出来的,由本官垫付。” 启霜等人听了刘都院的一番话,对刘都院感激不尽,他们连忙跪下磕头谢恩。 “刘大人,岳飞兄弟日后若能出人头地,一定会好好报答大人的这份恩情。”启霜由衷的说道。 “只要你们上京应试能够挣得功名,就是最好的报答。”刘都院说道。 众人点头答应。 天色晚了,启霜兄弟恐家人牵挂,只好告辞而去。 晚上,众人在汤阴县衙睡了一宿,次日清晨,在徐县主的带领下,一行人奔永和乡孝悌里而来。 来到小河边,启霜矗立良久,想起了儿提时代的那些事情,想起了父亲淹死在河里,想起了妹妹从这河里被水打走,忍不住悲从中来。 “岳大哥,你怎么了?回到了家乡,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突然伤心起来?”王贵不解的问道。 “贤弟有所不知,这条小河给我留下太多伤心的往事。我妹妹岳鸾就是从这里被水推走的,我爹就是从这里下河淹死的。你说,触景伤情,睹物思人,我能无动于衷么?”启霜说道。 来到村口,父老乡亲们扶老携幼在哪里等候,兄弟五个各自带着家人见过父老乡亲,徐大人又向乡亲们一一作了介绍。 乡亲们听了欣喜若狂,他们热情地接待着这些来自内黄县的客人前来定居。 自从那次瘟疫之后,孝悌里的居民死的死,逃荒的逃荒,人数少了一半,这几年,虽然没有大灾大难,人口增长还是非常缓慢。现在,搬来了这么多人,昔日死气沉沉的孝悌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启霜来到了自家门口,昔日的破屋不见了,映入眼眸的是一幢崭新的四合院,好几十间单房,足足容纳近百人。 启霜兄弟五人安顿好家眷之后便筹划着上京应试之事。 “兄弟们,朝廷已经发布文书,五月中旬就要进行武举考试,我想明天是个好日子,不如明天清早就启程,争取早一点到达京师。”启霜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应该早作准备,以免误了考试的时间。”张显附和道。 其他兄弟也纷纷表示尽快启程。 “大哥,老牛早就想去京师了,只是没有机会,这回去京师一定玩个痛快。”牛皋欣欣然说道。 “你呀,就知道玩。京师不比内黄、汤阴、相州,那里是天子脚下,做事处处须小心谨慎,千万不要由着性子。你和王兄弟两个性情火爆,到了京师要把火爆性子改了,大家要听从我的吩咐,没我的允许,千万不要胡来。”启霜说道。 “大哥,放心吧!老牛知道好歹,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到了京城一切听你的,你说往东我就往东。”牛皋拍着胸部保证。 “大哥也未免太紧张了吧!京师的人也是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可怕的?”王贵讪笑道。 “王兄弟有所不知,京师里的三公九卿、王孙贵胄、花花公子、街头混混,无所不有,倘若一不小心,惹出麻烦,谁来搭救?”启霜说道。 王贵听了有所醒悟,说道:“大哥放心,我到了京师之后缄口不言就是了。” “王贵,大哥不是叫你装哑巴,大哥的意思就是凡事多忍让些,不要争强好胜。”汤怀补充道。 晚上,启霜把三位员外爷请来商议上京之事,三位员外听了大吃一惊。 “贤侄,你刚刚完婚,就急着去京师,这未免有点急迫。”王员外说道。 “王伯伯,我也是没办法。朝廷武考在即,我们耽搁不得,再说路上行程非只一日,我们要是去晚了,赶不上武考,又要再等三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待,所以我决定明天就动身。”启霜说道。 “岳贤侄所言极是,人生苦短,稍纵即逝,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舍小家而全大家。”张员外说道。 “贤侄,犬子们跟着你上京城,你要多多费心,他们性子急了点,你要及时提醒他们,千万不要惹出事来。”汤员外说道。 “三位伯伯请放心,岳飞一定管住兄弟们,决不会让他们在京师惹麻烦。”启霜说道。 “贤侄,要不要派些随从同往?”王员外问道。 “多谢伯伯好意,我们不需要随从,人多了反而误事。”启霜婉言拒绝了。 晚上,兄弟五个各自忙忙碌碌,打点自己的行李包裹,带足盘缠,整理鞍马。 启霜和李小姐缠缠绵绵的话说了大半夜,李小姐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干大事的人,她没有扯启霜的后退,反而安慰启霜。 “相公,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好好打理,我知道你是个孝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娘,你只管在外考取功名,将来建功立业。”李小姐说道。 启霜听了夫人的一番话,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不如实际行动,他一把抱住夫人,亲了又亲。 良宵苦短,眨眼间天就亮了。众兄弟们捎好行李包裹骑着马齐聚岳家大院,众员外爷也在为他们送行。 启霜拜别母亲和夫人,穿戴整齐,把行李包裹挂在马上,然后手拿沥泉枪,一跃上了白龙驹。 “各位伯伯、安人,大家保重。”启霜冲众人一拱手,说道,说罢策马前行,众兄弟随后跟着。 众人员外、安人、家丁们送到村口。 兄弟五人来到相州,向徐县主告辞,徐县主给他们兄弟包了二十两银子。 “徐大人,万万使不得。为了岳飞重返故里,你已经花费不少了,这回说什么我们也不能收受。”启霜再三推辞。 徐县主有点生气了,一副认真的样子的说道:“鹏举,你们兄弟若是嫌弃本官寒碜,可以不要。俗话说:长短是根棍,轻重是个礼,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启霜见徐县主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只好说下了,并再三致谢。 告别了徐大人,兄弟五人又来到了辕门口向刘都院辞行。 两个门卫认得启霜等人,启霜把来意说了,其中那个瘦个子门卫连忙走进去禀报刘都院。 不大一会儿,只见传宣官传兄弟五人觐见。 启霜等人来到中堂拜谢了刘都院的知遇之恩。 “各位贤侄,你们何日赴京赶考?”刘都院问道。 “启禀大人,我们这就上京赴考,途径相州特来拜谢。”启霜说道。 “鹏举,你过来,老夫有话要对你说。”刘都院招手示意。 启霜走近前去,刘都院附在岳飞耳边悄声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修书一封寄给宗留守,要他在京师照应你的考事,我担心他因为朝廷琐碎事情缠身把我的嘱托给忘了。今天既然你们兄弟来了,我再写一封书信与你带去,亲自交给宗留守,他若见了你,对你们兄弟的考事必有好处。” 启霜听了感激不尽。 刘都院取过文房四宝,立刻修书一封,交与启霜。随即又命账房先生取出白银五十两交与启霜。 “大人,岳飞兄弟承蒙知遇之恩,已是万分感激,怎好再受银两?请大人收回去吧。”启霜婉言谢绝。 “贤侄不要推辞,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权当路费,收下吧!”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启霜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众兄弟再次拜谢刘都院,然后出了辕门口,骑马望京师而去。 一路上兄弟五人晓行夜宿,渴饮饥餐。 这一日来到了望京县,天色已晚,兄弟们只好下马行走,在城里寻找旅店。 望京县临近汴京,自然带有些京城的繁华景象。 虽然傍晚,街上行人依然川流不息,各家茶坊酒肆、饭馆旅店、歌坊青楼、赌馆博弈,生意依然红火。 牛皋、王贵兄弟二人看到这醉人的美丽夜景,心花怒放,本想去寻找快乐、刺激,又怕岳大哥不高兴,因此只好忍住。 “弟兄们,此处离京师只有一百多里地,大家千万要谨慎从事,不要招惹是非。”启霜吩咐道。 众兄弟点头答应。 来到了十字街口,旁边有两家旅馆的招牌特别醒目。左边的写着:“四海宾馆”;右边的写着“江湖旅店”。 “大哥,两家旅馆看起来都差不多,我们到底住那一家?”张显问道。 启霜抬头望着江湖旅店的门首,只见出出进进的都是一些江湖中人,生意颇为兴隆。 “我们就去右边吧!”启霜说罢牵着马径直去了右边江湖旅店。 来到门口,把缰绳交给汤怀,正要迈步进去,冷不防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见启霜愕然问道:“小凤,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153章 善因善果 启霜等人来到了江湖旅店门口,岳飞正要进去,迎面来了一个老尼,手拿禅杖,发眉皆白,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老尼一眼看到启霜,惊愕不已。 “小凤,你怎么也在这里?”老尼问道。 启霜听了好心纳闷..:“这老尼是不是老眼昏花,他怎么把我当成陆小凤。难道他认识陆小凤?陆小凤是我的孪生妹妹,和我长得几分相似,老尼既然把我看做陆小凤,说明他不久前见过陆小凤,待我好好问问缘由。”启霜心里寻思着。 “大师,在这里站着说话不方便,不如随我们一起进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如何?”启霜征询道。 “那就叨扰了。”老尼说罢随启霜走进了江湖旅店。 众兄弟把马匹交给店家之后,跟着走了进来。 “请问大师法号,在哪里清修?你是不是认识陆小凤?”大家坐定之后,启霜谦恭有礼的问道。 “贫尼静善,在无名山落脚,平日里云游九州,居无定所。陆小凤是我在无名山下遇到的一个将死的病人,我把它带上山把他救活了,他做了我的徒弟,我们是去年秋天认识的。”静善大师说道。 “原来如此!大师,小凤现在在哪里?他的身体可好?他有可能就是我的孪生妹妹。”启霜说道。 “他是你的孪生妹妹?你们两个早就见过面?”静善大师好奇的问道。 “我们也是去年见的面,那是在内黄县武童小考的时候见到的。他当时是一个四处流浪的乞丐,有些本事,得到县主青睐,把他收为义子。小凤长得和我十分相似,我当时就怀疑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启霜说道。 “请问壮士家在哪里?姓甚名谁?”静善大师迫不及待的问道。 “在下老家在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启霜说道。 “孝悌里?你可知道一个叫岳和的人?”静善大师问道。 “岳和乃家父名讳。大师怎么认得?”启霜大惑不解。 “你就是岳飞,真是太巧了。实不相瞒,岳飞这个名字还是老衲取的。你的孪生妹妹名叫岳鸾,也是贫尼取的。贫尼只希望你们兄妹二人日后鹏程万里,报效国家,可岳和老弟却希望你们兄妹日后飞黄腾达,光宗耀祖。”静善大师说道。 “原来你就是拆散我们兄弟的那个疯尼,你的一句话,让我们一家人骨肉分离,痛不欲生,你到底是何居心?”启霜听到静善大师就是当年那个疯尼,顿时感到非常气愤。 “壮士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贫尼已是近百岁之人,阅人无数,也救人无数,若非万不得已,又怎能拆散你们兄妹?贫尼乃佛家弟子,慈悲为怀,怎能无端拆散幸福家庭?实在有不得已苦衷。”静善大师说道。 “什么苦衷?无非是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罢了。”启霜毫不留情的说道。 静善大师听了,突然感到胸闷,说话提不起中气,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堪,就像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尸首。 启霜看到静善大师脸色突变,说不出话来,心里感到非常后悔。老尼已是百岁之人,风烛残年,怎经得起如此打击? “大师,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的言语无状,冲撞了大师?如果是这样,我向你道歉,我也是因为太激动才说出如此话来,请大师不要见怪。”启霜赶紧说道。 “孩子,你说得——没错,一切都是——贫尼的错。贫尼——当年云游——途径孝悌里——看到一大鹏一金凤——降临你们家,掐指一算——算出——你妹岳鸾——带着煞气降临——会克死父母,所以——就向你爹——说了——须经河水——洗涤煞气——之事。你爹——于心不忍——迟了几个月——才把岳鸾——送走,白白的折了——几十年阳寿。唉——这也是天意不可违。”静善大师气喘吁吁地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启霜曾经听娘说起过此事,虽然此事有点荒诞不经,但却又叫人不得不信。 “大师,你说我们兄妹日后会相认,而且还会一起建功立业,这会不会是真的?”启霜问道。 “当然是——真的。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相见的时候,自然会——见面。”静善大师声息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 “大师,我妹如今身在何处?听我义父周侗老师临终说过,他已经查明,陆小凤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岳鸾。”启霜说道。 静善大师听了,蜡黄的脸上飞过一片红霞,他笑了。 “你们——相认——可有——凭证?”静善大师问道。 “有!我父亲在我们兄弟俩的背上都刺着‘精忠报国’四个字。日后相认就是凭着这四个字。”启霜说道。 ““好……好……好……贫尼……心愿……已了……可以……见……如来……”静善大师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说话有气无力,嗫嗫嚅嚅。 “大师,我妹妹他如今身在何处?”启霜焦急的问道。 静善大师嘴巴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声来。 启霜蹲下身子附耳在静善大师嘴边静下心来细听,隐隐约约听到“树林”两个字。 启霜再想细听,只见静善大师嘴巴蠕动了一下你,脑袋一耷拉趴在桌子上,双手垂了下来。 “大师,大师——”启霜大声呼唤,愕然痛苦。 众兄弟们看到大哥悲哀,也情不自禁的伤感起来。 启霜本想询问陆小凤下落,没想到静善大师突然说不出话来,顷刻之间离开了红尘。 “静善大师已经圆寂,他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撇下他不管。兄弟们,我们得把静善大师的尸首入土为安。”启霜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静善大师在这里和我们相遇,那就是缘分,他救了陆小凤那是种善因,他死在我们身边那就是得善果。”张显说道。 “店家,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上好的棺木?我的一个故人已是百岁之年,如今突然驾鹤西去,我想把他入殓了,在城外找一处好环境安葬。”启霜说道。 店家看到静善大师死在店里,只觉得晦气。 “幸好碰上了他的几个故人在旁,否则本店将要吃大亏了。“”店家心里寻思着。 “各位客官,上好的棺木没有,只有前面不远处的棺材铺可能有,客官要是有钱,尽管去哪里挑选。”店家说道。 “牛皋、王贵,你们俩留下来,我和张显、汤怀去棺材铺看看。”启霜说道。 牛皋、王贵心有不悦,但还是答应了。 启霜、张显、汤怀走出旅店,顺着店家所指的方向一路寻找,走没多久,远远地看到了棺材铺的招牌。 三人走进棺材铺,棺材铺老板一见三个穿着体面的年轻人走过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三位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老板试探性的问道,他怕说错了话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请问铺子里有没有上好的棺木?”启霜颇有礼貌的问道。 “有、有、有,客官随我来。”老板一迭连声的说道,说罢带着启霜三人来到了后院。 “客官,这里都是上好的楠木棺材,你们自己选,选中之后,价格面议。”老板说道。 启霜根据静善大师的身材、身份认真的挑选,他选来选去终于看中了一副木质和做工都很好的棺木。 “这位壮士果然好眼力,这副棺木是本店最好的招牌货,既然客官看中了那就满足客官要求,客官,这副棺木价值四十两纹银,我看客官几个气宇轩昂,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这样好了,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四八三十二两纹银,客官以为如何?”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料子,说起生意经来口若悬河。 “老板,我们兄弟几个初到贵宝地,偶遇一个故人突然病故,身上所带纹银不多了,只有二十两,老板要是舍得卖我们就买下,要是不同意,我们只好去别处寻找。”启霜说道。 “是呀!我们本来是上京赴考的,没想到在饭馆里突然遇到一个近百岁的老尼突然去世,我们兄弟几个也是在做善事。老板,肯不肯卖凭你一句痛快话。”张显说道。 “老板,我们做善事,你也应该做做善事。老尼说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报应不爽。我也弄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汤怀似有所悟的说道。 棺材铺老板看到三位顾客都这么说,沉吟片刻,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说道:“既然三位客官也在做善事,那我也权当做一回善事,二十两就二十两,成交!” 启霜付了银子,雇了一辆马车把棺材送到了江湖旅店的别院,将静善大师的遗体入殓,并且请了两个和尚念了一个晚上的经超度亡灵。 启霜兄弟五人姑且充当家眷给静善大师哭灵奠酒。 折腾了一个晚上,次rì清早,兄弟五人告别店家,雇了马车载着灵柩出了城。 来到城外一片树林,这里风光秀丽,景色宜人。 “兄弟们,我看这里环境优雅、宁静,正是静善大师清修的好地方,不如就把大师安葬在这里,向东可以看到望京县,向西可以看到汴京。”启霜说道。 “这里的确不错,山清水秀,牛眠之地,堪作万古佳城。”张显说道。 “这里就这里呗,闲话少说,大家动手,挖个坑把灵柩放进去埋了就是,埋了老尼,我们也好早些进京。要不天sè晚了,城门关闭了如何是好?”牛皋心急的说道。 “牛兄弟说得对,大家赶紧动手,将静善大师安葬,我们也好早点上路。”启霜说道。 众兄弟听了利用手里的兵器,一起动手,很快就挖了一个坑,然后将灵柩安厝在坑里,覆土掩埋。掩埋好了之后,兄弟几个在坟前行了三个鞠躬礼,启霜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用沥泉枪写了“恩师静善大师之墓,弟子陆小凤立。”等字,入木三分。 “兄弟们,起程吧!”启霜一跃身上了白龙驹,其余兄弟也各自上马。 大家扬鞭策马加速前行,快到傍晚的时候,兄弟几个说说笑笑的进了京师的南熏门。 “大家下马,抓住缰绳慢慢走,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启霜小声叮嘱。 “大哥,放心吧!我们一定会能忍即忍,退一步海阔天空。”王贵说道。 大家下马步行,走了不到半里地,只见后面有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那个人来到启霜马前,抓住缰绳,叫道:“岳大爷,你怎么临走不通知我一声,你们可把我害惨了。” 启霜定睛一看,不觉惊讶:“柳老板,你不是在相州开旅店吗?怎么跑到京城来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把你害惨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唉——说来话长,请听我慢慢道来。”柳真子嗟叹一声侃侃说道。 原来启霜在相州打败周中军,周中军被刘都院革职,心里怨恨启霜,他带着许多人寻找启霜算账。听说启霜等人来时在柳真子旅馆歇宿,于是就带着人来到柳真子旅馆追问启霜下落。 听说启霜早已离去,周成把账算到柳真子头上,他率领手下的那些混混一起动手把旅馆砸个稀巴烂。周成还不解恨,把柳真子一顿毒打,临行时还一再恐吓不准报官。 “小人在相州的基业没了,只好带着家人来到了京师,在一个表亲的帮助下,在南熏门内重新开了一家客栈。刚才看到大爷几个牵着马打此经过,因此追了上来。岳大爷,你们兄弟几个依旧去本店安歇吧。”柳真子说道。 “好啊!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真是太好了!兄弟们转来,今晚我们依旧在柳真子旅馆安歇。”启霜高兴的说道。 众兄弟调转马头,看到相州的柳真子老板在京师开了旅馆,自然欢喜。 第154章 宗泽考核 众人随柳真子老板来到店门口,柳真子吩咐手下把众兄弟的行李搬到楼上,把马牵到后面马槽上料。自己亲自带着启霜等人来到雅间,又忙不迭的倒茶倒水。 “柳兄,你来京师多少日子了?可知道宗留守的衙门在哪?”启霜坐定之后,问道。 “宗留守的衙门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由此去往北顺着大路走四五里地就到了。门口的招牌醒目,极好认的。”柳真子说道。 “不知他此时还在不在衙门?我有一封书信要亲自交与他。”启霜说道。 “宗老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官拜护国大元帅,留守京师,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他一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在衙门里,估计此刻已经回去了。岳大爷,天色不早了,不如明rì再去。”柳真子说道。 “谢谢了。”启霜一拱手客气的说道。 连日的旅途劳顿,当晚,兄弟们吃了饭早早地睡下了,一宿无话。 次日清早,启霜取了刘都院的书信,打点下楼。 众兄弟们也早早醒来,看到启霜准备出门,问道:“大哥要到哪里去?把兄弟们一起带上吧!” “兄弟们有所不知,我们在相州见刘都院的时候,刘都院委托我把一封书信亲自交给宗留守,宗留守在朝中地位显赫,公事繁忙,不是任何人轻易见得到的。待愚兄先去递了书信,探探路子。如果宗留守看了信约见我们,我们到时候再去见他也不迟。我想我们兄弟日后要想有出息,非倚仗宗留守不可。”启霜说道。 “大哥,你既然是为了兄弟们讨个出身,那我们陪你一同前往又有何妨?宗留守倘若是个贪官妒官,我们求他也没有用。倘若是个好官清官,我们大家去拜见他,他一定会更加高兴。”牛皋说道。 启霜听了,连忙说道:“万万使不得,那留守衙门非同一般,不是菜市场。倘若你们一时言语不慎,闯出祸来,岂不连累了我?” “大哥,你放心,我们不进去,就在衙门外等你出来就是。我向你保证,绝不惹是生非。要是有人故意刁难,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了。”牛皋说道。 “大哥,让我们去吧!我们几个相互监督,绝不给你添麻烦。到了京城,我们不知留守衙门门朝哪方开,今天我们先去认认路,日后如果有事情,寻找起来也就容易了。”王贵说道。 “你们两个鬼灵精怪,最闲不住了。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大家一起去吧!记住:千万不要捅娄子。说话做事要有分寸。”启霜叮嘱道。 “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听从你的安排。”四人说道。 兄弟们锁好房门,下了楼,柳真子迎了上来。 “岳大爷,你们要去留守衙门?此时还早着哩!吃了早饭再去吧。”柳真子说道。 “我们不识得路,还是早些去,免得误了时辰。家里的门户麻烦你照看一点,我们去去就来。”启霜说道。 “那好,小人在店里略备薄酒,替大爷们接风,希望大爷们满意而归。”柳真子说道。 “多谢老板盛情,告辞了。”启霜说罢带领众兄弟走出了旅店。 他们一路步行,兄弟们看到街道两边五花八门的广告招牌,处处感到新奇。 时辰尚早,大街之上行人不算太多,各家店铺打开了门迎接新的一天到来。 兄弟们缓缓行走,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留守衙门。 京城的衙门果然威严雄壮,气派非凡。 门前的两尊石狮子象征着衙门的官阶和权力,门口的守卫也一个个英姿勃勃。 启霜吩咐兄弟们在衙门对面的茶馆先坐着喝早茶,自己整理一下衣冠大大方方的向衙门走去。 启霜来到门首,冲守卫一拱手颇有礼貌的说道:“请问军爷,大老爷可曾坐堂?” “你是何人?找大老爷有何贵干?”那军爷看到启霜气宇轩昂,说话文质彬彬,心想此人并非乏乏之辈,因此问话也是文绉绉的。 “在下相州汤阴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奉相州刘都院之命前来送书信一封,嘱托在下一定要亲自交给宗留守。”启霜回道。 “哦,原来如此。兄弟,你稍后片刻,宗留守五鼓入朝觐见皇上,此时应该快要来衙门升堂办案了。”军爷一团和气的说道。 “多谢军爷。在下还有几个兄弟在茶馆等候,军爷如若不弃,一起去喝杯茶如何?”启霜说道。 “不必了,值班时间不得随便离开岗位,这是留守大人定的规矩,违法者轻则杖责二十,重则杖责八十,赶出衙门。”军爷说道。 启霜明白朝廷和衙门的规矩,不再勉强。 告辞了军爷,启霜回了茶馆,与兄弟们说知此事;众兄弟们听了只好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候。 过了一会儿,只见路上行人两旁站立,中间一顶八抬大轿款款而来,有不少军爷前呼后拥。“宗大老爷回衙门,真是威风八面。”一个茶客说道。 “当然罗,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朝廷的中流砥柱,京师的安危全系在他一个人身上。”另一个茶客说道。 启霜无心听茶客闲聊,他带着兄弟们站立一旁观看,直到宗大人来到衙门下轿,走了进去。 “大哥,我们要不要进去?”张显问道。 “先等等。”启霜说道。 没过多久,只听得三声升堂鼓响,两旁衙役军爷一片吆喝之声,甚是威武雄壮。 宗留守坐在公堂之上,升堂办案,他将一应文书陆续呈交批阅。突然,他看到了相州刘都院写给他的一封文书,里面说起启霜等一干小英雄,尤其对启霜倍加赞赏。 “旗牌官,倘若汤阴县武生岳飞到来,可直接宣他进来,不必通报。”宗留守说道。 “老爷,启霜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此刻应该在衙门外候着。我看这位启霜器宇轩昂,谈吐不凡,不会是乏乏之辈。”那位曾经和启霜打过交道的军爷说道。 “快宣他进来。”宗留守迫不及待的说道。 旗牌官答应一声走了出去,须臾,启霜来到了大堂之上。 “汤阴武生岳飞参见留守大人。”启霜行了一个跪拜之礼,表示尊重。 “岳飞,无需多礼,起来说话。”宗留守做了一个手势说道。 启霜站了起来,顺便看了一眼宗留守,但见宗留守身材魁梧,满脸威严、目光如炬,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大人,岳飞在相州拜别刘都院之时,刘都院有书信一封托我亲自交给你,请大人过目。” 启霜彬彬有礼的说道,说罢,将书信呈了上去。 宗留守正在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刘都院推崇的后生,心里寻思着:“这岳飞是不是一个富家公子,为了考取功名,给了刘都院不少好处,为什么刘都院对他如此赞赏?待我试探一下。” 启霜将书信呈上来,宗留守才回过神来,接了书信,打开仔细一看,依旧是对启霜的欣赏和赞美之词,还有就是委托在京城好好帮助他、提携他。 “岳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贿赂朝廷命官。你说说,你花了多少银两买通刘都院?快快从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大刑伺候。”宗留守突然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 众衙役站立两旁大声吆喝。 众兄弟们在外候着,忽听得里面吆喝声,心里一惊。 “糟糕,大哥在里面肯定出事了。待我打进去抢了大哥出来。”牛皋心急的说道。 “牛皋,你忘了大哥怎么交代的?这里是留守衙门,是天子脚下,岂容你胡来?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情况再说。”汤怀说道。 兄弟四个只好站在外面,暂时等候消息。 启霜看到宗留守看完信之后突然变了脸色,拍案呵斥于他,不知何故?疑惑的问道:“大人,岳飞不明白大人为何动怒,是不是刘都院在心中言语冒犯了大人?你说武生我用钱买通刘都院,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岳飞,我问你,你是内黄武生为何变成汤阴武生?你小小年纪,为什么刘都院对你如此关心,前些日子他写信给我,说你如何如何?现在有写信给我,要我好好提携你、关心你,你说,刘都院和你非亲非故,他为什么对你如此看重?除非他收受你的贿赂,替你打通关节。”宗留守有板有眼的说道。 “大人,你冤枉了刘都院,错怪了岳飞。实不相瞒,岳飞本是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的人。我七岁那年,遭遇水灾,颗粒无收,不久又遭遇瘟疫,孝悌里几十户人家,十室九空。家父岳和因得了瘟疫,怕连累家人,投河自尽了。母亲卖了祖屋掩埋了父亲,然后带着我去外面逃荒要饭。 我们一路要饭来到内黄县麒麟村,承蒙恩公王明员外收留我们母子,给了我们栖身之所。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母亲救了一个负了伤的老人,他叫周侗。周侗师父他收我做义子,传我武艺。他在麒麟村养好伤,为了感谢麒麟村的三位员外爷,答应留下教我和几位结拜兄弟的武艺,一呆就是好几年。 我们兄弟五个刚开始在内黄县小考,个个过关,蒙内黄县主李大人推荐来到相州参加考试,蒙刘都院抬爱,听说武生老家在汤阴,就命令汤阴县主徐大人在武生汤阴老家修造房屋,并恩赐我们母子重返故里。我们上京的时候又去相州拜别刘都院,刘都院临行前又赠送武生五十两纹银作为进京路费。 刘大人对我说,他前些日子给你写了一封信,他怕你事忙忘记看了,因此又修书一封,要我亲自交到大人手上。大人,武生家贫如洗,哪有钱送礼?倒是徐大人、刘大人给武生赠送银两。”岳飞不慌不忙的说道。。 宗泽听了启霜的一番肺腑之言,震惊不已,心里寻思道:“久闻周侗大名,如雷贯耳,他是天字第一号教师,早年习武少林寺,又得三国时蜀国丞相姜维的排兵布阵兵书,武功了得,他的弟子林冲、卢俊义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看来这位岳飞既然是周侗的养子,功夫自然不错,待我考考他,如果真是刘都院所说的杰出少年,那我就破格录取,好好提携。” “岳飞,你自称是周侗的弟子,那我考考你,如果你真的有些本事,本官自然照应,如果你沽名钓誉,休怪本官无情。”宗泽说道。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岳飞照办就是。”启霜爽快的答应了。 “那好,你随我到箭厅来。”宗泽说罢带着启霜来到箭厅。 箭厅里摆着各种弓箭,宗泽坐了下来,对启霜说道:“岳飞,你去挑选一把弓来,射给本官看看。” 启霜领命上前,来到弓架旁边,弓架上摆着许多张弓,启霜逐一挑选,没有找到一张好弓。“怎么?不敢比试?”宗泽问道。 启霜噗通跪下,说道:“大人,这些弓太软,射不得多远。” “那你平日里用多少力的弓?”宗泽好奇的问道。 “启禀大人,小人平日所用弓箭,乃是师傅所赠铁弓,足足有近三百斤力。一箭射出去,至少有两百多步远。”启霜说道。 宗泽听了,大吃一惊,连忙叫军校取神臂弓来。 “岳飞,此弓足足三百斤力,不知能否扯得动?”宗泽说道。 “让我试试看。”启霜说道。 军校将神臂弓和雕翎箭取来放在阶下,启霜走过去,拿起神臂弓用力一拽,叫道:“好弓!”他搭上雕翎箭“嗖嗖嗖——”一连射了九枝箭,箭箭射中靶心。 “好!好箭法!”众军校齐声喝彩。 启霜放下弓箭来见宗泽,宗泽大喜,问道:“岳飞,你惯用什么兵器?” “大人,武生随师父习武,各件兵器都曾练习,不过,武生惯用的却是枪。”启霜说道。 “那好!本官也喜欢使枪,你就用我的点钢枪耍几招让本官见识一下。军校,把我的枪拿来。”宗泽说罢,吩咐军校取枪。 军校取枪过来,启霜提在手上,下了台阶,在箭场上把枪掂了一掂,横行直步,左挑右勾,一招丹凤朝阳,一招回头望月,一招哪吒探海,一招横扫千军,招招凌厉,出神入化。 宗泽看了,连声喝彩,左右军校也喝彩不断。 启霜使完枪,脸部变色,大气不喘,轻轻地把枪放在一旁,上来跪下见礼。 “岳飞,我看你果然是一位英雄,刘都院所言非虚。倘若日后朝廷用你为将,你将如何带兵?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攻城略地?”宗泽问道。 “倘若日后武生能够一展平生抱负,我将令行禁止,赏罚分明,军纪严可以整军威,壮军容;军威雄壮可以撼山岳,纪律严明可以鼓士气。将在谋略而不在于勇,兵在精而不在多。居高处谨防困守,处低洼谨防水淹;带兵者身先士卒,爱护手下,恩威并施,不求名利。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营为上,破营次之;全五位上,破五次之。故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启霜侃侃而谈。 宗泽听了大喜,走上前双手扶起启霜说道:“贤契请起,我以为你是贿赂求进,哪知你果然真才实学。先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看在老夫与刘都院交情的份上多多包涵。”宗泽讪笑着说道。 “大老爷有所怀疑也是正常之事,何罪之有?只是岳飞日后还得仰仗留守大人多多照看。”启霜说道。 “这个自然。贤契,随我来。”宗泽说罢把启霜带到里屋。 “贤契,不要拘束,坐吧,我们俩再好好聊聊。”宗泽说罢吩咐左右端茶进来。 启霜冲宗留守作了一个揖,方才坐下。 少顷,左右端茶进来,宗泽叫他们退下,关上门,坐在上首,他们俩一边品茶,一边谈论行军布阵之法。 “贤契武艺超群,对于行军布阵之法可曾温习?”宗泽问道。 “按图索骥、照本宣科,乃是固执之方法,不可取。战国时期的赵括熟读兵书,只会照本宣科,不会随机应变,结果才有长平之战的惨痛教训。三国时期的马谡只会纸上谈兵,言过其实,结果导致蜀国失去街亭,门户大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岳飞铭记在心。” “依你看,如何排兵布阵?”宗泽问道。 “排兵布阵好比良医看病,病万变药亦万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有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才能做出最好的决定。” “照你这么说,古人的智慧对于今人没有用处了?”宗泽反问道。 “当然有用,我们可以拿来作参考,根据地形、地势、战场双方的实力对比。要想打赢,还必须熟悉地形,摸清对方动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第155章 识材荐贤 宗留守听了启霜的论兵之道,颇为满意,为了进一步考察,他又问了许多疑难的问题,启霜从容对答,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贤契,老夫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敌人人多势众,突然来犯,应该怎么应付?”宗留守问道。 “假如敌人突然来犯,人多势众,先不要自乱阵脚,要冷静对待,或就地防守,或杀出血路,一切要根据战场变化而论。假如四面围困,那是哪有功夫排兵布阵,唯有居高死守,消除敌方锐气,然后找到敌人薄弱环节猛然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冲出重围。或是鼓励战士拼死一搏,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个道理。 纵观古今,以少胜多的战列不是单凭某一本兵书,某一位贤能所能左右,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长勺之战鲁国打败齐国,在于一鼓作气。巨鹿之战项羽打败章邯,在于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 官渡之战袁绍兵败在于轻敌,失去人和。赤壁之战曹操兵败,在于不习水性失去天时地利。淝水之战晋国获胜在于天时地利与人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未战而兵怯。用兵之道,须出奇兵,使敌人不能测我方之虚实,才能稳操胜券。”启霜侃侃说道。 宗留守听了,心里叹服。 “贤契真乃国家栋梁之材,刘都院真可谓慧眼识英雄。只是贤契今年进京参加考试,来得不是时候。”宗留守说道。 “宗大人为何这么说?是不是今年圣上取消了考试?”启霜好奇的问道。 “圣上并没有取消金科考试,只是现在京城里来了一个藩王,姓柴名桂是后周皇帝柴世宗的嫡派子孙,镇守云南,封为‘小梁王。’前些日子,小梁王进京面圣朝贺,不知听了谁人唆使,也要参加考试。这个小梁王工夫了得,志在夺取金科状元。贤契的本事自然不比他差,可是小梁王的后台硬得很。 圣上点了四位主考官:一位是太宰张邦昌,一位是兵部侍郎王铎,一位是右军都督张俊,还有一位就是本官。那小梁王已经给我们四人一人一封书札,一份礼物。他们三个都收下了礼物,张邦昌大人答应了小梁王的要求,我想丞相都答应了,王侍郎和张都督也应该无话可说了。 老夫虽然没收礼物,考试之事他们三个人都答应了,老夫一人孤掌难鸣。我想,状元之名十有八九落在小梁王身上,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宗留守面带愁容说道。 “大人,武生无钱无势,要想求个功名凭的是个人的本事,听大人这么说来,岳飞岂不是功名无望?”启霜问道。 “那倒未必,小梁王志在状元,还有榜眼、探花等等,都可以求得前程。为国求贤,当然需要择优录取真才实学的武生,但是要想做到公平、公正,恐怕还要大费周折。贤契请放心,老夫就是拼上头上的乌纱,也要在皇上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公道话。”宗泽说道。 启霜听了感激不尽,连忙跪下磕头。 “贤契,不必多礼,你我今日见面本该促膝长谈,只是现在朝廷耳目众多,呆久了,恐怕引起别人怀疑,落下话柄。所以,我就不留你再坐了,你且回寓所,待到考试之前,我再另行通知。”宗泽说道。 启霜告辞而去,走出衙门,众兄弟一拥而上,问长问短。 启霜脸上愁云密布,一言不发。 “大哥,那留守大人把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你的脸sè这么难看?是不是受欺负了?你等着,我老牛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狗官。”牛皋气急的说道,,说罢就要往里冲。 “牛皋,你站住!”启霜吼道。 牛皋立即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呀!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替你担尽了心,你倒好,一出来虎着脸,话也不说,你叫弟弟们心里怎么想?” 启霜听了牛皋的问话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提得起放得下,不应该心胸狭窄,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而耿耿于怀。 “弟弟们,刚才是大哥不对,让你们担心了,大哥在此向你们道歉。那宗留守对我很好,我们俩简直就是忘年之交,只是此次进京考试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我们先回去再说,路上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启霜说道。 兄弟五个一路无话,回到寓所,已是午后。 柳真子见启霜兄弟几个回来,把他们迎上楼,立刻张罗酒菜。 “岳大爷,菜肴不合口味,还请见谅,你们几个慢慢喝,小人在楼下还有许多客人需要招呼,先告辞了。”柳真子说罢下楼去了。 启霜看到柳真子下楼去了,就把进留守衙门所发生的一切细细的说了一遍,他不敢把小梁王志在争夺状元一事告诉兄弟们,他怕兄弟们听了着急上火,干出糊涂事来。 兄弟们听了启霜的叙述,满心欢喜。 “大哥,既然宗留守对你如此看重,你为什么还是闷闷不乐?难道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你不妨说出来让兄弟们一起承担。”张显看到启霜仍然闷闷不乐,感到纳闷,忍不住问道。 “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出门有些日子了,挂念家里老母不知身体可好?”启霜灵机一动说道。 兄弟们听了,心里也就安心了。 晚上,留守衙门送来了五个人的酒肴,说是不便请到府上用膳,特意送来与五位接风洗尘。 启霜封了二两银子打发来人。 “大哥,这个宗留守还真是个好官,他居然给我们送酒菜来了。既是衙门送来的,不用回席,不吃白不吃。”牛皋说着说着,大吃大喝起来。 启霜看到兄弟借着宗留守送来的酒菜,大吃大喝,行令猜拳,心里不是滋味,强作欢颜的和几位弟弟一起喝酒行令。 “大哥,你再行令吧,不然这么多酒菜怎么吃得完?”张显说道。 “好吧!那我就说一个本朝真宗皇帝的故事。天禧年间,曹彬之子曹玮,张乐宴请群僚,曹玮在酒席间吃酒,突然不见了,众人正纳闷间,只见曹玮提着敌将首级掷于筵前,这不英雄么?”启霜说罢猛喝一杯。 众人听了叫好,各自干了一杯。 众人又轮番行令。 牛皋熬不住大声说道:“你们说话文绉绉的,我是个粗人,论行酒令我比不上你们,若喝酒你们却比不上我。你们行令我喝酒就是了。”说罢,连喝几杯。 张显、汤怀、王贵见牛皋喝得兴起,也跟着大喝大吃起来。 兄弟四个开怀畅饮,喝得痛快,吃得尽兴。 启霜心事重重,他想起了弟兄们背井离乡跟着他一起来京城求取功名,如今武状元被小梁王抢去,我们兄弟几个就只能屈居人下,何时能一展平生之抱负?启霜想到这些,心里只觉得火烧火燎。 “不行,我要想办法摸清小梁王的底细,探探他的功夫到底如何?张大人、王大人、还有张侍郎他们三个究竟是不是被小梁王买通了?”启霜心里寻思。 “兄弟们,来,干!大家今晚上一醉方休。”启霜说罢又喝了一杯。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看大哥喝得痛快,也继续大喝起来。 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启霜借口说醉了,独自上床睡下了。 张显见大哥上床睡下了,心里狐疑:“往日里大哥和兄弟们一起喝酒谈古论今,豪情满怀,何等高兴?今rì里自从进门寡言少语,不知是何原因?大哥一向来酒量很好,今日怎么没喝多少就醉了?” “各位,尽兴喝,我不胜酒力,失陪了。”张显也上床睡了。 汤怀见了也推说醉了附在桌上睡觉了。 牛皋、王贵俩个仍然在胡吃海喝。 “不吃乱费了多可惜,来,敞开吃,敞开喝。”牛皋说道。 “好,他们不喝,我们俩多喝点补上。”王贵醉醺醺的说道。 兄弟俩趣味相投,性格也相差无几,真可谓半斤八两。喝着喝着,两个人都醉得像一滩烂泥,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噜来。 启霜看到几位兄弟都睡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店家已经打烊,启霜悄悄地带上门出去了。 他已经打听到小梁王的住处,他想前去探看究竟。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昏暗,启霜一路行来,路上行人稀少,没有谁碰到他。来到小梁王住处,只见里面仍然灯火辉煌,小声喧哗。 门口有两个军爷把守,他们来回踱步。启霜没有惊动他们,从后院翻墙进去,径直向亮着烛光的大厅走去,来到厅外,启霜躲在一旁,静静地倾听里面的说话调笑。 “张大人,此次科考武状元我是志在必得,成与不成全靠大人的巧妙安排。”小梁王说道。 “小梁王的忙,本官自然要帮;只是听说相州来了几位武生,是周侗的徒弟,个个功夫了得,尤其是那个汤阴县的岳飞更是与众不同。岳飞今天已经拜会了宗留守,听我的眼线说,岳飞箭法比百步穿杨还要厉害。 单说他手拿神臂弓就有三百余斤,他的枪法也出神入化,宗留守对岳飞非常器重,两个人关在屋子里密谈了大半天。小梁王要想夺得状元,这岳飞可是你的心腹大患,除非你能打败岳飞。”张邦昌说道。 “岳飞算什么东西,一个山野村夫,乳臭未干的娃娃,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小梁王傲气十足的说道。 “小梁王可千万别小看岳飞,这岳飞虽然年轻,但是他做事沉着稳重,而且胸怀大志,有经天纬地之才,你可千万别小看了他。”张邦昌说道。 “听大人这么一说,我真的要对他刮目相看了。不过大人请放心,这要我在考试之前稍微动动脑筋,这岳飞就不是我的对手。”小梁王轻蔑的一笑说道。 “小梁王想出对策了?”张邦昌疑惑的问道。 “当然罗!我是什么人,皇族后裔,智勇双全。”小梁王笑着说道。 启霜听了小梁王说的一番话,只气得火冒三丈,本想走进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冷静一想,还是不要惊动他,只做到心中有数就是了。 “小梁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免得家人担心。你放心,我们三位大人会尽力而为,至于宗泽哪里如何摆平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小梁王真的是有勇有谋,就不必要去求他了。如果没把握,那就看你如何用计了。本官言尽于此,告辞了。”张邦昌说罢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来,小梁王送到门口。 启霜闪到一旁,避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小梁王回到屋子里,和身边的狗头军师又在密谋如何打败启霜。 “主人,在下倒有一个好主意。我想纵观京师来的各地武生,除了岳飞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只要让岳飞不能参战,或者参战的时候中了软骨散四肢无力,那状元之位主人唾手可得。”狗头军师说道。 “嗯,甘和,你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每一步计划都瞒不过你。你说,怎样才能让岳飞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我们的软骨散?”小梁王问道。 “比武之前每个武生都要喝上一杯茶,我们就买通仆人,在茶里面做文章,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狗头军师诡谲一笑,说道。 “好!就这么办!甘和,这件事你去打点,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小梁王吩咐道。 “好歹毒的心肠,幸亏今晚被我听到了,否则比武那天我会吃大亏了。今晚我不能惊动他们,免得他们起疑心。到了那天,我要来个将计就计,让小梁王在比武那天狗咬尿泡空喜一场。”启霜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梁王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156章 未来军神 启霜离开梁王府,径直回到旅店,看到兄弟们一个个睡得香甜,没有惊动他们,摸到自己的铺位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早晨,若不是楼下的说话声惊醒了他们,兄弟几个不知要挨到什么时候起床。江真子知道他们兄弟几个昨晚喝多了,睡得很死,不忍心叫醒他们。 启霜尽管晚上耽搁了睡眠,他还是第一个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几位义弟一个都没醒,就去他们的床上逐个催促:“起来了,都快晌午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办?” 张显、汤怀醒来,看了看窗外的眼光照色在床上,挠了挠有点蓬乱的发髻,不要意思的笑说道:“喝酒误事,今后还是少喝为妙。” “牛皋、王贵,你们两个还不起来,太阳快下山了。”张显喊道。 王贵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射进来的眼光,咋呼道:“天啦!真的太阳快下山了。” 牛皋似醒非醒的嘟囔:“这么早就起床,我还没睡够哩。” “你呀,吃喝是把好手,睡觉也是把好手,你看看外面的太阳有多高了,到了什么时候了?”启霜嗔怪道。 牛皋咧嘴一笑:“嘿嘿,那么多好酒好菜,我不把它们彻底消灭岂不可惜?” 兄弟几个下楼来,洗漱完毕,柳真子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满脸赔笑道:“各位大爷,你们昨晚睡得可好?在下这里简陋,都是一些硬板床,实在有些抱歉,这样吧,你们今后在本店食宿,本店样样五折如何?”柳真子最后问道。 “店家不必如此,你也是小本经营不容易,我们兄弟几个的食宿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无需优惠,免得其他客官闲言碎语,丢了生意。”启霜说道。 张显、汤怀、王贵都恳请柳真子一视同仁。 柳真子听了只好作罢。 “店家,给我们来点饭菜,我们兄弟吃了饭还要去外面打探消息。”启霜说道。 “岳大爷,你们几个还要不要点酒?”柳真子问道。 “昨晚大家喝多了,今早上酒还没醒,不喝了,喝多了去外面会闯祸的。”张显接过话茬子说道。 柳真子答应一声准备去了,不大一会儿,饭菜摆在了桌上,兄弟们风卷残云一下子吃光了。 “江兄,楼上的行李麻烦你多照看一点,我们几个去外面转转。”启霜说道。 “各位尽管放心去,一切包在我身上,决不会有什么纰漏。”柳真子一口答应。 兄弟们出了店门,向东走去,京师不愧是繁华之地,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市民的穿着打扮比其他城市都要讲究,而且还有大辽、西夏、大金、吐蕃、回鹘等地商贩出没,真可谓:五行八作样样有,天南地北芸芸在。 来到前面三岔路口,行人分流各奔东西。启霜打住了脚步,牛皋问道:“大哥,前面有两条道,我们去那一条道上会好玩些?” “牛皋,你就知道好玩,我们来京城不是游山玩水的,我们是来求取功名的。”张显说道。 说话间,前面来了两位翩翩少年,一个身穿白色绫罗,身高九尺,圆圆的脸蛋,又白又嫩,五官端正;一个身穿红色绸缎,身高八尺,卧蚕眉,关公脸。两位少年手拉着手,有说有笑。 “哥哥,听说京师的大相国寺热闹,不如我们去哪儿走走?”白脸少年说道。 “去就去,只要贤弟高兴,去哪里玩都可以。”红脸说道。 牛皋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想去相国寺看看热闹。 “大哥,既然他们兄弟去得,我们也去看看何妨?我们从未来过京城,见见世面也好回去向家里人说道说道。”牛皋说道。 “是呀,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去相国寺走走。”张显、汤怀、王贵随声附和。 “好吧!大家过去看看就走,不要招惹是非。”启霜叮嘱道。 兄弟四人答应一声就跟在那两个少年后面去了相国寺。 相国寺前面有一片宽阔之地,那里三教九流、做买卖、赶场子、说书、杂耍什么都有,好不热闹。兄弟几个左看看,右看看,那里有热闹就往那里凑。 “好!好!……”只听得相国寺内喝彩不断,掌声如雷,非常热闹。 “大哥,里面一定更精彩,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张显征询道。 启霜点头,众兄弟拨开众人走了进去。 来到殿内一看,只见一个说书的先生站在台上正在神采飞扬的说杨家将之八虎闯幽州,说得有声有色,有板有眼的。 台下聚满了听众,那红白两位少年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说书的先生对他们俩似乎很恭敬。 启霜等人在后面一排坐定,专心的听起评书来。 “话说太宗皇帝驾幸五台山进香,被潘仁美引诱观看透灵牌,照见塞北幽州萧太后的梳妆楼,但见楼上放出五色毫光,光彩夺目。 “那是什么地方?朕想过去看看。”太宗问道。 “启禀陛下,那是辽国萧太后的梳妆楼。”杨老令公答道。 “朕想过去看看,不知可否?”太宗说道。 “皇上,万万不可,那是虎狼之地,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可以身犯险。”老令公慌忙阻止。 “朕攻取太原,辽人闻风丧胆,如今大宋日益强壮,辽人岂敢轻举妄动?“太宗说道。 “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何况幽州?微臣可以奉旨前去,要萧太后等人搬走就是了,他们番邦不毛之地的小小国家岂敢得罪天朝?”身边的潘仁美出班奏道。 太宗听了,龙颜大悦。老令公还想劝阻,潘仁美趁机奏道:“杨业居功自傲,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应该将他们父子监禁,以儆效尤。” 太宗听了谗言,将杨家父子拘禁,派潘龙前往辽邦传旨。 天庆梁王接旨,与军师商议,撤出了梳妆楼,暗地里召集七十二岛人马百万之众四面埋伏。潘龙回到五台山,把辽军撤兵之事禀报了太宗,太宗听了大喜,立刻带着身边的大臣们离开五台山,来到了幽州。梁王见太宗驾临,亲自迎进梳妆楼。然后借故准备酒宴离开了。 太宗看到梳妆楼的美景,得意忘形。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炮响,埋伏在周围的七十二岛人马呐喊着冲向幽州,将幽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太宗一见这阵势,一时没了主意。 幸亏八百里净山王呼延丕显藏旨出来,会见天庆梁王,声称‘回京取玉玺来献给辽邦’,梁王信以为真,放他离开了幽州。净山王来到雄州,传了圣旨,将杨家父子放了出来,领兵来到幽州解围,救了圣上。 这就是八虎闯幽州,杨家将的故事。各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再说。”说书先生说到这里,云板一拍,停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两个少年从身上取出银两,各自打赏了二两碎银。 说书先生接了感激不尽,口里说道:“多谢公子盛情,欢迎下次再来。” 两位公子离开了大殿转到了外面,岳飞等人看到说书告一段落,也给了说书先生一些打赏走了出去。 启霜等人走了出来,来到了大相国寺的另一头,只见那里人山人海,不知所为何事? “大哥,我们过去看看?”张显问道。 “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启霜点头答应。 牛皋听了乐开了花。他撇下众兄弟急匆匆的赶了过去,拨开众人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正在谈经论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牛皋悻悻然走出人群。 “牛皋,怎么垂头丧气的?是不是没有热闹看?”启霜不解的问道。 “一个老和尚坐在场子中间谈经论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斗鸡、斗蟋蟀过瘾。”牛皋说道。 “你呀!就知道斗鸡、斗蟋蟀,谈经论道那是对你最好的教育,今天你要好好听听。弟兄们,我们大家也要好好听听。”启霜说罢走了进去。 老和尚一见岳飞等人进来,双手合什,口颂佛号。 启霜虔诚的还礼。 “施主哪里人士?来此有何贵干?”老和尚问道。 “敝人汤阴县岳飞,特来此听大师谈经论道。”启霜从容说道。 那老和尚仔细打量了一下岳飞,看到启霜气宇轩昂,与众不同。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师兄静善大师,十多年前静善大师来到相国寺,高兴的说道:“师弟,大宋自从杨家军之后再也没有经天纬地、驰骋疆场的好将帅,现在有了,在汤阴县。” 静上大师听了,莫名其妙,问道:“师兄,汤阴乃山野之地,有何将帅之才?此人姓甚名谁?今年多大了?” “此人名叫岳飞,字鹏举,出生之时,大鹏临盆,必有将帅之才。日后要想拯救大宋江山,非岳家军不可!” “师兄,这岳家军是怎么回事?”静上疑惑的问道。 “二十年之后,汤阴岳飞大鹏展翅,组建了一支无坚不摧的岳家军,威震天下。”静善大师说道。 “你就是汤阴县孝悌里那个叫鹏举的岳飞?”老和尚眼睛豁然亮了,看着启霜,神情激动。 “在下正是孝悌里人,字鹏举,名叫岳飞。大师怎么知道在下的名字?”启霜不解的问道。 “早年间听师兄提起过这个名字,今日听了觉得耳熟,因此冒昧一问,还请施主谅解。”静上大师说道。 “你师兄是不是静善大师?”启霜突然问道。 “正是!施主最近可曾见过?”静上大师听了问道。 “在望京县一家旅馆,我们碰到了大师,他由于过于疲劳圆寂了。”启霜凄然说道。 静上大师听说师兄圆寂,顿时气得昏了过去。 启霜赶紧把大师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那些前来听大师谈经论道的善男信女看到大师昏厥过去,一哄而散。 大相国寺的小沙弥听说住持方丈突然昏倒走了过来,探看究竟。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我们方丈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小沙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其它小沙弥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他们五个。 “你们这些秃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大哥好心好意照顾大师,你们反倒怪罪下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像其他人一样拍屁股走人。”牛皋埋怨道。 “牛皋,休要出口伤人,不知者不怪罪,他们也是担心方丈安危。”启霜说道。 牛皋听了缄口不言,小沙弥也没有再说什么。 启霜把了一下方丈的脉搏,说道:“各位不必担心,大师只不过一时急火攻心,气血不通而已,待我替他打通一下关节便是。” 启霜说罢,叫张显、汤怀两个好好稳住大师,自己慢慢地替大师推拿按摩。 小沙弥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静上大师睁开双眼,悠悠醒来。 “方丈,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小沙弥好奇的问道。 “我没事,刚才做了一梦,梦见了我师兄静善大师,他把实情告诉了我。岳飞,你果然是人中龙凤。”静上大师说道。 “承蒙大师谬赞,岳飞愧不敢当。”启霜谦恭有礼的说道。 “大师,顺便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我的义弟,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比亲兄弟还亲。”启霜说道。 “好啊!大宋有将来你们兄弟几个撑起,必定天下太平。敢问各位小英雄,你们此次来京是不是想要考取功名?”大师问道。 “是呀!我们来京就是要拿一个武状元回去。”王贵快人快语。 “年经人有理想、有抱负当然好,只是你们此次参加考试遇到了困难,恐怕状元之位不好争。前不久,京城里来了一位小梁王,听说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此人出身高贵,又与朝中的那些达官贵人交情甚好,据说小梁王放出话来,此次状元他志在必得。”静上大师说道。 兄弟几个听了心里焦急,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sè。 启霜看到弟弟们一个个沮丧着脸,安慰道:“兄弟们不必担心,争夺武状元凭的是真本事,又不是高贵的身份。英雄不问出处,我想只要我们打败了小梁王,众目睽睽之下,主考官也不敢徇私舞弊,更何况宗留守也会替我们主持公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你们真有本事打败对手,到时候老衲也可以帮上一点小忙。”静上大师说道。 “大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一个出家之人怎能帮得了我们?”张显一脸疑惑。 “你们可知道?我们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我们方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就是那些达官贵人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小沙弥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启霜等人听了,对方丈更加敬重。 “大师,你既然是静善大师的师弟,看在我们对静善大师尽心尽力的份上,你也要帮我们一把。”汤怀说道。 “这个自然,只要老衲力所能及,一定帮忙。”大师说道。 启霜想起静善大师所说的那些话,想起他临终前所说的‘树林’不知何意,心里一直困惑。今日既然有缘在此见到静善大师,何不向他打听一下,兴许有意外的收获。 “大师,晚辈有事想问,静善大师临终时说了两个字‘树林’不知何意?”启霜问道。 “他是说‘树林’还是少林?你听清楚了吗?”大师问道。 “静善大师奄奄一息,说话声音极小,我听得不太真切,好像是说‘树林’,又好像在说‘少林’,不知何意?”启霜想了想说道。 “倘若说树林,我不太清楚;倘若说少林,我就明白了。我们师兄弟三人,静善大师是老大,老衲是老二,少林寺的静诚大师是老三,我们兄弟三人曾经是杨家将麾下的人马,我们三个的年龄上下只差一岁半。 当年我们杨家军被奸臣所害,中了埋伏,杨家父子死的死,伤的伤,老令公殉国李陵碑,我们护着五郎逃到了五台山。”静上大师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第157章 罗杨神枪 启霜心里琢磨,静善大师临死前所说的树林是不是少林,陆小凤是不是在少林寺修炼武功?他虽然不敢肯定,但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大师,打搅了。我们兄弟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告辞。”启霜恭敬地向大师施礼作别。 “大哥,牛皋不见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张显惊惶的说道。 启霜一看周围果然不见牛皋的踪影。 “这个莽汉,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弟兄们,我们赶快去外面找找。”启霜说罢带着张显、汤怀、王贵,急匆匆离开了相国寺。 再说牛皋自从看到那两个少年一路上说说笑笑,觉得新奇。他看到这两个少年一身武生打扮,心里琢磨着他们俩一定是来京城争夺武状元的。为了一探虚实,他悄悄地尾随在后。 “哥哥,我们回去披挂上马去校场比试一番如何?若是打赢了留下来争夺状元,若是输了,就回去下科再考。你看可以吗?” “好啊!比就比,谁怕谁?”红衣少年说道。 俩个少年说罢各自回了寓所。 牛皋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寻思:“还好,他们的说话被我听见了,要不然状元就被他俩抢去了。不知他们功夫如何?我要替大哥和他们比试一下,摸摸他们的底,就是输了也好记得他们的武功路数。” 牛皋拿定了主意,也回到了寓所,上楼拿了双锏藏在腋下,冲柳真子诡谲一笑离开了旅馆。 “牛大爷,你这是去哪里?”柳真子问道。 “校场。”牛皋说罢骑着马飞快的走了。 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去处,只见两个老人坐在门口的板凳上聊天。 牛皋走了过去,问道:“嗨,老头子,爷问你,去小校场往哪里走?” 那两个老人别了牛皋一眼,依然说他们的白话。 “老头儿,爷问你们为什么不回话?难道你们是聋子?”牛皋大声问道。 “哪来的野狼在吼叫?没一点规矩。”一个老者说道。 “来了一只黑狼,小心被它吃了。”另一个老者说道。 牛皋只气得七窍生烟。 “若不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你们俩个老头子今天我非教训不可。老头,小校场到底怎么走?”牛皋强按住心中的怒火问道。 “年轻人,京城地面不比其它小地方,任凭你恣意妄为。天子脚下岂容你如此撒野。今天幸亏碰上我们两位老人家,若是碰上后生小伙,看你如何收场?告诉你吧!从这里往东走一里地再转向南面走半里地就到了小校场。”那个留着长须的老人说道。 牛皋听了,在马上打躬谢了,骑马飞奔而去。 “这个冒失鬼,真是傻得可以。”两位老人无奈一笑,又继续聊天。 牛皋骑马一路小跑来到校场门口,只听得里面的打杀声,策马走了进去,看到那一红一白两位少年正在马上比试枪法,双方旗鼓相当,打得难舍难分。 “你们二位休要争了,状元是我大哥的,谁也别想前去。要想争夺状元,先过了我这一关。”牛皋说罢挥舞着双锏向红衣少年打来。 红衣少年把枪往上一抬,觉得来人有些本事,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牛皋说道:“爷爷我叫牛皋,替我大哥抢状元来了。” 红衣少年听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白衣少年说道:“兄弟,不知从哪里走出这样一个野人来?你我都是兄弟,何须比试,不如拿这厮解解闷。” 白衣少年听了,看着牛皋那黑黝黝的脸蛋,笑着说道:“这黑炭要抢状元,我们就把状元送给他,看他敢不敢要。”说罢将手中的枪一划拉,望牛皋的心窝刺来。 牛皋看到白衣少年突然袭来,一侧身躲了过去。红衣少年又从这边一枪戳来。牛皋一见腹背受敌,将双锏耍得虎虎生风,左挡右栏,拼命的护住头部和胸部。 两位少年存心拿牛皋戏耍,牛皋招架了一阵,累得气喘吁吁。 牛皋自从出娘胎从来没受过这般委屈,今日总算遇上了对手。 “二位果然有些本事,不过,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不算本事,有种的我们单打独斗。”牛皋不服输的说道。 “好啊!我来和你玩几招。”红衣少年说道。 “爷爷手下从来不和无名之辈计较,要想比试,先报上名来。”牛皋故意使用激将法。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爷爷我叫杨再兴,是杨家将的后人,怎么样?够不够资格?”杨再兴学着牛皋说话的语气哂笑道。 “你是杨家将后人,功夫自然不错,我一生对杨家将特别崇拜,不和你打了。”牛皋借坡下驴说道。 “你,过来,爷爷和你一决高下。”牛皋指着白衣少年说道。 白衣少年策马过来,轻蔑的说道:“你配吗?爷爷我叫罗延庆,乃是罗成的子孙,大唐扫北元帅罗通的嫡孙,够不够格?” 牛皋听了瞠目结舌。 这个杨再兴英雄无敌,一杆烂银枪有酒杯粗细,使得出神入化。罗延庆力大无穷,使一杆錾金枪,犹如天神。 他们二人手拿长枪围着牛皋,拿牛皋寻开心。 “你们两位休要张狂,就凭你们的这点本事那是我大哥的对手。这状元非我大哥不可。”牛皋说道。 杨再兴听了,心里寻思:“这黑炭口口声声说状元是他大哥的,难道他的大哥厉害无比?我倒要见识见识。” 罗延庆也在琢磨:“这黑炭说的是不是真话?也许是他逼急了故意说出这么一个人来吓唬我们,我倒要看看,究竟他有没有这么厉害的大哥。” 杨再兴和罗延庆把牛皋围在中间不肯放过,牛皋心急如焚。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启霜、张显、汤怀、王贵匆匆赶来。 启霜看到两位少年把牛皋困住,牛皋不能力敌,便对众兄弟说道:“你们在此等候,待我过去救他。”说罢拍马过去,大叫一声:“二位壮士手下留情,休要伤了我兄弟。” 杨再兴和罗延庆见了,丢下牛皋,两杆枪一齐奔启霜而来。启霜把枪往下一掷,只听得一声响,杨再兴、罗延庆两人的枪头同时着地,左手打开,右手拿住枪钻上头。这个招式名叫“败枪”再无救处。 杨再兴、罗延庆看了大惊失色。他们看了看启霜,说道:“今科状元必是此人,我们去吧。” 于是策马而去。 启霜赶了上来,大叫:“二位好汉慢行,请留下尊姓大名。” 杨再兴回头,叫道:“我乃山后杨再兴是也,这位乃湖广罗延庆,今科状元且让给你,我们下科再拿。后会有期。”说罢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牛皋看到启霜一招出手,杨再兴和罗延庆便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大喜。本想再在二人面前炫耀一番,谁知二人策马扬长而去。 “大哥,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牛皋问道。 “你这个莽汉,差点惹了大祸。出门时我是怎么与你交代的?你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娘交代?”启霜责问道。 牛皋嘿嘿一笑,说道:“大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兄弟们都听到了吧!下回要是再鲁莽行事,那我可就不认这个兄弟。”启霜正色的说道。 “听凭大哥责罚,绝无怨言。”牛皋唯唯诺诺。 “牛皋,你也太不像话了,害得兄弟们到处找你,要不是我们回到寓所问店家,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里?这回差点丢了性命,你要吸取教训。”张显说道。 “大哥,刚才看那两个少年腰间都挂着剑,多威风。我们兄弟只有牛皋有剑,出门在外身上不带一柄剑哪像习武之人?不如我们趁着有空去街上看看,看看哪里有宝剑卖?” “好啊!我早想买一柄剑,只是没有机会而已。今天大哥也在,我们一同去找找?”张显欣欣然附和。 “作为一个武生,剑是少不了的,我只因没有余钱,所以不曾提起此事。既然兄弟们想买,我就陪你们去看看。”启霜说道。 “大哥,你买一柄最好的,需要多少银两我来付账。”王贵说道。 “那好吧,我们去前面看看。”启霜说道。 众兄弟高高兴兴的跟着启霜走在大街之上,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一家刀剑铺,看到铺子里挂着许多剑,兄弟们走了进去。 “店家,把你店里最好的剑拿出来看看,我们兄弟要买。”启霜说道。 店家把店内最好的几柄宝剑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说道:“客官,这些剑是本店最好的,你们自己选吧。” 启霜看了看这些剑都是平常货色,没有一柄好剑,便对兄弟们说道:“这些剑只配切豆腐,没有好钢火,我们去别家看看。” 众兄弟们离开了刀剑店,转了一个胡同,来到了另一条街道,街面上有不少店铺,有的生意红火,有的清淡。来到一家店内,只见里面摆着几件古董,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和几口宝剑。 启霜看到这家店收藏古董,说不定有上好的宝剑,于是走了进去。 第158章 赠剑湛卢 店家一见顾客光临,连忙起身相迎,满脸笑容的说道:“各位相公请坐,来本店是不是想买点东西?” “我们是想买几口好剑,不知店内有没有?要是有,有劳店家拿出来让我们兄弟们自己挑。”启霜说道。 店家听了,一叠连声的说:“有、有、有,本店的剑是汴京城最好的,要那样有那样。’” 说罢,从里屋拿出几口沾满灰尘的剑来,揩干净之后送了过来。 张显、汤怀、王贵拿来一看果然是好剑古色古韵,他们各自挑了一口好剑。 启霜拿着剑看了看剑梢,又抽出来看了看剑锋的钢火,摇了摇头放下了。 “怎么?没有一口中意的?”店家疑惑的问道。 “这些剑若是王孙公子用来佩戴,绝对是好剑,若是上阵杀敌防身,安邦定国所用,岂不误了大事?”启霜说道。 店家听了,二话没说,又把店里最好最好的几口剑拿了出来给启霜挑选,启霜选来选去,还是没有一口中意的宝剑。 “店家,若有好的,拿出来一观,价钱悉听尊便;若是没有了,那在下先告辞,改天再来。”启霜说罢便走。 “看这人器宇不凡,一定是一块练武的料子,我何不拿家传宝剑借他一看,看看他能不能说出宝剑的来历。”店家心里寻思。 “宝剑倒是有一口,只是在家里放着,那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看客官是个干大事的人,就满足你的要求,让你看看货sè。”店家说道。 启霜听了,满心欢喜。 “到府上有多远?”启霜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我弟弟在后面,我这就叫他陪你们走一趟。”店家说道。 “真是太感谢了。如果我大哥看上了,要多少价钱随你们。”王贵说道。 店家于是吩咐跑堂的叫了二掌柜出来。 “哥哥,叫小弟来有何吩咐?”二掌柜的问道。 “这位相公想买一柄好剑,看了店里所有的剑都不中意,想必是位行家,你带他们去家里看看那口剑。” 二掌柜答应一声,把手一拱,带着岳飞等人出了店门。 启霜仔细打量了一下二掌柜,但见他:头戴方巾,身穿蓝色道袍,脚穿大红靴子,手拿湘妃金扇,风流倜傥,儒雅超群。 一行人走了两里多路,来到了一座庄院,门外垂柳依依,石墙低低,两扇篱笆门。二掌柜走上前去轻轻叩了一下门,一个小童子把门打开。 二掌柜把众位引进去带入草堂,行礼坐下。 小童子送上茶来。 启霜等人用过茶,二掌柜问道:“请教列位尊姓大名?贵乡何处?” “在下相州汤阴县人,姓岳名飞,字鹏举。”启霜说道。 “久仰大名。”二掌柜说道。 “这位是大名府内黄县张显,这位是汤怀、这位是王贵,他们三个人都是同乡好友。”启霜介绍道。 牛皋看到大哥替汤怀他们介绍,便接过话茬子自报家门:“我叫牛皋,陕西人。” “这位兄弟性情中人,心直口快,难得的好人。”二掌柜笑说道。 “我这个兄弟就是这样,虽然脾气暴躁了点,说话倒也爽快。”启霜说道。 “敢问先生尊姓?”启霜问道。 “你们先猜猜看,我去取宝剑来给你们一观。”二掌柜诡谲一笑说道。 启霜抬头观看墙上的字画,,说道:“此乃收藏之家,这墙上的画都是一些古画,挺有价值的。这个人原来姓周。” 汤怀一听,惊讶不已:“大哥怎么说这人姓周?凭什么这么肯定?” “是墙上的这副对联告诉我的。你们看:上联:柳营春试马;下联:虎将夜谈兵。此联是唐朝李晋王赠与周德威的。所以我说他姓周。”启霜说道。 “管他姓不姓周,出来一问便知。”牛皋说道。 说话间,二掌柜拿着宝剑出来,放在桌子上。 “各位相公,在下姓什么你们猜出来吗?”二掌柜的问道。 “姓周。”牛皋快人快语。 二掌柜听了惊讶不已:“想不到他们当中果然有高人。” “是我岳大哥猜出来的,他看了墙上的对联,对我们说你姓周。”牛皋接着说道。 “岳老弟果然不同凡响,敝人佩服之至。敝人名叫周三畏,这口剑是我们周家传家之宝,请岳老弟看看货sè。”周三畏说道。 启霜拿起剑先看了看剑鞘,古色古香,纹路清晰,做工精良。然后把剑锋慢慢抽出,刚抽出三四寸,只觉得寒气逼人,冷光耀眼。再抽出细细一看,赞叹不已。 “果然是一口好剑,周先生,请收回去吧!在下虽然羡慕宝剑,但不能夺人所爱。这是你们周家传家之物,我不能要。”启霜将宝剑插入剑鞘,放在桌子上。 “岳老弟既然喜欢,为何不问价钱?难道还不中意?”周三畏愕然问道。 “周先生休要取笑,这是贵府传家之宝,价值连城,在下岂敢妄想?”启霜说道。 “各位何不坐下说话?”周三畏问道。 “不打搅了,剑已经观赏了,心愿了啦,我们也该告辞了。”启霜说罢就走。 “岳老弟请留步,你既然识得货色,还未请教,哪有就行之理?各位不妨坐下,我们有话好商量。”周三畏说道。 启霜无奈,只好坐了下来,众兄弟也坐下喝茶。 “敝人祖上三代都是武职,因此留下此剑。如今祖上三代习文,此剑对我们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祖父临终的时候留下遗言,‘若日后有人识得此剑,便可将此剑赠给他,分文不取。’今老弟既然识得此剑,想必知道它的出处。如果老弟能够说出此剑来历,便是它的主人。”周三畏说道。 “在下看到此剑,疑似龙泉宝剑,又恐怕说错了贻笑大方。先生既然问起,那在下只好说了,倘若说错了,不要见笑。”启霜想了想说道。 “老弟但说无妨,敝人洗耳恭听。”周三畏正襟危坐,一副专注的样子。 “小弟当初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凡是利剑,水中可以砍断蛟龙,陆上可以削剥犀象。有龙泉、太阿、白虹、紫电、莫邪、干将、鱼肠、巨阙等名称,各有出处。此剑乃是春秋时期,楚王欲称霸诸侯,听说韩国七里山中有一个铸剑名家欧阳冶善,便派使者把他带到朝廷来,命令他铸剑。冶善问楚王要铸什么样的剑,楚王说要铸能够飞起杀人的雌雄二剑。 冶善知道楚王是个暴君,如果有了这样的宝剑,那天下苍生就要遭殃。如果不答应,那么自己就会马上命丧黄泉。他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了一个拖延的办法。‘大王,此剑绝非一般,要想铸成,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需要三年,不知大王有没有耐心等待。’冶善故意说道。楚王一心想拥有如此宝剑,就是再等三年五载,他也愿意。 于是说道:‘孤王限你三年时间铸成此剑,如果到时候没有成功,孤王诛你九族。’冶善只好答应。为了让冶善专心铸剑,楚王楚王赐给冶善不少金银财富供他们一家人吃喝。冶善把楚王所赐的财富带回家中交给妻子,并且说知此事。妻子听了非常担心,但是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怎么敢和大王作对?冶善告别妻子,独自一人去了深山,专心铸剑。 一晃三年过去,终于铸成雌雄双剑,为了交差而又不至于生灵涂炭,冶善有铸成第三口宝剑。他将雄剑埋在深山,带着雌剑和仿造雄剑回到家中,对妻子说道:‘我此番前往楚国献剑,楚王得到此剑之后心怕我再给别人打造这样的好剑,一定会把我杀掉,以绝后患。我想来想去,此去无论如何是有去无回,因此,我留了一个心眼,把雄剑埋在深山我铸剑的地方。 只要双剑不能合璧,雌剑就发挥不了威力。楚王如果看到我骗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将我杀死。我死了不打紧,恐怕连累你们。你腹中已有胎儿,不如暂避深山躲过这场劫难。等到将来孩子长大了,你再把情况告诉他,让他拿着雄剑给我报仇。这样,我九泉之下也瞑目。’ 冶善说罢离开了家门来到了楚国,将剑送给楚王,楚王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前来观剑,当他看到雌雄双剑不能飞升,勃然大怒,立马把冶善凌迟处死。冶善的妻子听到消息,不敢哀伤,她躲进了深山。在深山,怀胎十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妇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也长大了,于是将实情告诉了他。 那妇人从地下取出雄剑,儿子接过剑拜谢了娘亲的养育之恩,就要上楚国报仇,妇人看到儿子报仇心切,极力劝阻,儿子不听。妇人后悔自己没有遵守丈夫的遗愿,过早把实情告诉儿子。她懊恼之下,自缢身亡。儿子看到娘亲也离开了他,悲痛欲绝。 他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起来,火葬了娘亲,然后背着剑去了楚国。一个道人帮他复仇,让他献出头颅,交给楚王,持雄剑趁机杀了楚王,自已自刎。古人说:楚国有‘三头墓’就是说这个故事。此剑名叫‘湛卢’,唐朝薛仁贵曾经拥有此剑,如今不知何故落入先生家中?不知是不是此剑,还请先生明示。”启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周三畏听了,自豪的笑说道:“岳老弟果然厉害,说得丝毫不差。按照祖父遗嘱,此剑属于老弟,请老弟笑纳。岳老弟,此剑埋没了多少年,今日才遇到了它的主人,请老弟不要推辞,它日当为国家栋梁建功立业,也不枉先祖遗言。” 周三畏说罢从桌子上拿起宝剑双手递给启霜。 启霜再三推辞:“先生言重了,小弟何德何能?岂敢夺人所爱。” “老弟休要推辞,此乃祖宗遗言,敝人不敢违背。”周三畏说罢硬塞在岳飞手里。 启霜见周三畏执着如此,只好收下别在腰间,再三拜谢。 第159章 梁王算盘 话说启霜谢过周三畏,起身告辞,周三畏送出门外,互道珍重。 启霜等人回到寓所,天色已晚。江真子将饭菜送上楼,启霜吩咐道:“柳兄,明天是十五,三年一望的考试明天就要进场,我们天不亮就要出发,有劳你给我们准备好饭菜。” “岳大爷放心,本店还有一些相公明天也要进考场,今晚我们加班给你们准备明天的食物,不会误了你们的时辰。”柳真子说道。 ““只要早些就是。”启霜说道。 兄弟们吃了晚饭,闲聊了一阵子,早早睡了。 次日四更时分,柳真子上楼催促各位相公起来梳洗,准备启程。众兄弟起来梳洗完毕,草草吃了早点,各自披挂整齐。汤怀白袍银甲,张显绿袍金甲,王贵红袍金甲,牛皋铁盔铁甲,只有启霜仍旧穿着周侗相送的那件战袍。 兄弟五个出了店门,上了马,柳真子将事先准备好的中午点心打了包,摸索着放在牛皋的马鞍里。随即吩咐店小二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出发前,柳真子老板按照在相州的惯例,端着茶盘,茶盘里盛着果品和酒。 “各位,出发前喝杯酒,吃点水果,会给你们带来好运。岳大爷抢个状元回来,其他各位也都夺得功名,光宗耀祖。”柳真子说道。 “多谢店家一片深情,我等感激不尽。”启霜说罢带头喝了三杯,其余各位也都赢了三杯。喝了酒,众兄弟向店家致谢作别,骑着马款款而行。 店小二提着灯笼前面带路,来到校场外,店小二说道:“各位,朝廷武考规矩很严,闲杂人等不能进入,我只能送各位到这里,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在下告辞了。”店小二说罢告辞而去。 众兄弟进了校场,只见各省的举子先来的,后到的,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哇,好热闹啊!这么多人来抢状元。”牛皋惊呼一声。 “状元是大哥的,谁也休想夺去。”王贵说道。 “弟兄们,这里人太多,我们去别处看看。”启霜说道。 “大哥所说极是,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先养足精神。”张显提议道。 众人点头同意。 启霜于是带着众兄弟穿过人群,来到了演武厅后面,站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动静。 牛皋想起出门的时候店家在他马上放了东西,不知是什么,便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些馒头和牛肉。 “这个柳真子老板真是个大好人,他知道我食量大,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吃的。等一会要比武了,哪有工夫吃东西,不如现在就吃了,省得记挂着。”牛皋想到这里,悄悄地拿出来吃了,不一会儿就吃个精光。 又过了一阵子,王贵觉得有点饿了,便问牛皋要点心吃。 “怎么,柳老板没有给你准备?”牛皋惊愕的问道。 “给我们准备的点心全都打包放在你的马上,供我们吃的,难道你不知道?”王贵问道。 “我还以为每个人都有,那些点心被我全吃光了。”牛皋说道。 “你倒好,肚子涨鼓鼓的,害得我们几个挨饿。没吃饱怎么有力气比武?干脆这个状元你去拿得了。”王贵说道。 牛皋嘿嘿一笑,算是赔礼道歉。 “大哥,如今没有吃的东西如何是好?”王贵心里焦急。 “王兄弟,不要再说了,倘若让别人听见了,又要笑话我们。”启霜说道。 王贵听了只好强忍着。 “牛皋,我们都是兄弟,我们别人有没有,吃东西的时候,应该和兄弟们打个招呼,怎么只顾自己,不管别人?”启霜嗔怪道。 “大哥,只怪我头脑简单,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回记着了,下次有什么吃的先让给兄弟们就是了。”牛皋汗颜的说道。 众兄弟们在后面呆了很久,突然听得有人叫道:“岳鹏举在哪里?” 牛皋听了,踮着脚根大声应道:“在这里。” 那人听到了,向这边过来。 转眼间只见一个军爷在前面带路,后面有两个人抬着食箩走了过来。 “岳相公为何站在这里?小人找你们找得好苦。小人是留守衙门的人,奉大老爷之命,特来送酒饭与各位相公充饥。”那个军爷说道。 王贵正好饥饿难耐,听到军爷的话,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大老爷真是个好人,给我们雪中送炭。”王贵欣欣然说道。 张显、汤怀、王贵毫不客气的大吃起来,牛皋看着他们说道:“这回让你们吃个够,我的那份你们都吃了吧。” “你一个人吃了我们四个人的点心,谅你也吃不下了。”王贵笑说道。 启霜看到兄弟们吃得正高兴,也吃了一些点心。 “有劳军爷带句话转告留守大人,岳飞等感谢大人赠食,自当竭尽全力参加比武,决不辜负大人的厚望。”启霜吃罢午饭对军爷说道。 军爷答应一声,与两个随从收拾食箩抬回去复命了。 天大亮了,各省好汉都已经到齐了,只见张邦昌、王铎、张俊三位主考官进了校场,来到了演武厅坐下。过了一会儿,宗泽也到了,上了演武厅,和三位主考官行礼之后坐了下来。侍从端来了茶,四位主考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宗大人的门生岳飞等人可否填表?”张邦昌问道。 “宗大人怎出此言?岳飞等人都是前来参加考试的武生,和其他人都是一样。”宗泽说道。 “汤阴的岳飞难道不是大人的门生?大人对他送酒送饭送菜,关怀备至,大家有目共睹。”张邦昌说道。 宗泽听了,心里扑扑直跳,脸色变得红扑扑的。他不知怎么来回答张邦昌。 “张邦昌等人收了小梁王的礼物,一定倾力帮助小梁王夺得状元,他们三个人连成一气,我一个人孤掌难鸣。我该怎么办?为国家选拔贤能是我等应尽的职责,岂能徇私枉法?”宗泽想到这里,理直气壮的说道:“武考乃国之大典,宗旨在于为国家选拔贤能,岂能徇私舞弊?我们四个蒙皇上钦点,担任主考,应该恪尽职守,我们在开考之前,不妨对着神灵立誓,表明心迹。” 张邦昌等人听了哑口无言。 宗泽为了表明心迹,叫左右摆列香案,他先祭拜天地,然后跪在香案前对着神灵发下毒誓:“信官宗泽,浙江金华府义乌县人氏,蒙圣恩考试武生,自当竭尽全力,公正无私,我国家选拔人才,为朝廷出力,,倘若心存私欲,欺君枉法,有误国家求财之念,它日必死于刀剑之下。” 宗泽立誓已毕,站起来看着张邦昌,请张邦昌盟誓。 张邦昌心里琢磨着:“这个宗泽真是个老混账,刚说他两句,他却当真了,居然还摆着香案一本正经的发毒誓。盟誓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立下不着边际的毒誓,谁又能奈我何?” 张邦昌想到这里跪了下来,对着神灵说道:“信官张邦昌,湖广黄州人氏,蒙圣恩同考武生,不敢有负皇恩,贪财欺心,徇私枉法,若有违背,今生就在外国为猪,死于刀下。”像这样的毒誓闻所未闻,是张邦昌杜撰出来的。 张邦昌心里寻思:“像我这样的大官怎么会到外国去?即使去了,也不可能变成猪?宗泽,尽管你诡计多端,在老夫面前,你还是个学徒。”张邦昌自鸣得意。 王铎见张邦昌立下了这样的誓言,心里暗想:“张邦昌这只老狐狸会立下这样的古怪咒语,我何不效法他的毒誓,也立下这样的誓言。嘿嘿——你会耍滑头,我也会,难道我跟着你学不行吗?” 王铎想来,只觉得很滑稽,很荒唐。他一副虔诚的样子来到香案前跪下,说道:“信官王铎,与张邦昌大人是同乡,若有欺心,它日他变成猪,我就变成一只羊,同样死于刀下。” 轮到张俊发毒誓了,他听清楚了张邦昌和王铎的誓言,都是牙疼咒,只有宗泽一本正经。张俊寻思,你们俩因为受了小梁王的礼物,不敢立下毒誓,既然你们想出这么一招,我也会想出更加巧妙的誓言。 想到这里,他也来到香案前跪下,说道:“信官张俊,南直隶顺州人氏。若有欺君之心,当死于万人之口。”说罢心里偷偷的乐。 宗泽听了他们的誓言,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作罢。 “他们三人狼狈为奸,这状元看来非小梁王莫属,我不能就这么任他们摆布,我要亲自考考,看他文采如何?”宗泽想到这里,便对张邦昌说道:“张大人,听说小梁王英雄盖世,不知是真是假?不如传他上来当面考考。” 张邦昌听了,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有何难?请他上来坐坐,宗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 宗泽一听,正中下怀。 “旗牌官,传南宁州举子小梁王柴桂上来。”宗泽说道。 旗牌官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旗牌官领着一人上了演武厅。 那人上来之后,向四位主考官作了一揖,站在一旁。 “你就是柴桂?”宗泽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富家公子问道。 “是!大人有何见教?”柴桂应声问道。 “你既然是来参加考试的武生,为何见了主考大人不下跪?”宗泽问道。 “我乃堂堂的一位藩王,只跪皇上和太后,见官大三分,岂可屈尊降贵?”小梁王傲慢的说道。 “既然你贵为王爷,为什么还要在此争什么武状元?难道武状元比你王爷的身份还要尊贵?”宗泽问道。 “考武状元是我多年的心愿。如果我考中了武状元就可以挂帅带兵打仗,就可以为朝廷多出一份力,难道不行吗?”小梁王反问道。 “既然如此,你如今只是一个武生身份参加考试,不是王爷,你为何如此托大?自古道:做什么官,行什么礼。你若不考,便是藩王,来此观看,自然请你上座。你现在参加考试,身份就降作举子。天底下哪有举子见了主考官不跪之礼?”宗泽说道。 小梁王听了沉默了片刻,只好跪下重新见礼。 “柴桂,你想争夺武状元,究竟有何本事?眼下天下英雄都聚集在一起,都要争夺武状元。要夺取状元凭的是真才实学,不知阁下有没有能耐抢到状元?如果能打败最强的对手,那状元就是你的,如果不行,还不如趁早回去,免得失了面子。”宗泽旁敲侧击。 “宗大人,你怎么这样对小梁王说话?主考官好像没有这样的先例。”张邦昌说道。 “是呀,尽管现在小梁王是以武生身份参加考试,可他毕竟是位王爷,说话应该客气点。”王铎随声附和道。 “怎么?我只是问问基本常识,说说事实难道也有错吗?在下就是感到好奇而已。放下好端端的王爷不做来争夺状元,此乃弃大就小,舍近求远,或许是小梁王听信了谗言所致,我只不过提醒他一下而已。你们着什么急?”宗泽得理不饶人。 张邦昌、王铎听了面红耳赤。 话说小梁王本来无心争夺状元,只因他在来京朝贺天子的路上,途径太行山,遇到了一伙强盗,那山大王名叫战彪,惯使一把金背大砍刀,人称金背大王,有万夫莫当之勇。战彪手下有勇将萧仁、何义、李信等,左右军事孙武、田横,足智多谋。他们聚集五万多人,盘踞在太行山一带打家劫舍,官兵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战彪早有谋夺宋室江山的野心,只是苦无内应。那日打探到小梁王入朝,便与军师定下计策,将小梁王捉拿上山。 战彪等人对小梁王礼遇有加。敬茶已毕,军师田横说道:“梁王乃皇室后裔,昔日南唐时虽然衰败,天下倒也安宁。赵匡胤设下计谋,诈言陈桥兵变,夺了帝位。把天下谋取直到如今。主公乃正统皇室血缘,只得了一个挂牌的藩王空位,有名无实,受他管辖。臣等乃南唐子民,心里实在不敢屈服。如今兵精粮足,只等主公振臂一呼。 今年朝廷正在开科选拔人才。大王何不上京结识那些奸臣,给他们多多奉上礼品,谋夺一个武状元到手。到时候,大王领兵挂帅,大权在握,再结识一些英雄豪杰,收为心腹,何时举事知会我们,我们遥相呼应,内外夹击,到时候主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旧山河,岂不为美?” 田横的一席话,小梁王听了心花怒放。 “难得各位如此忠心,本王进京之后立刻办理此事。若能成功,各位便是开国元老,本王愿与你们共富贵,同进退。”小梁王说道。 孙武、田横等人听了大喜,立刻设宴款待小梁王。酒足饭饱之后,小梁王下山,战彪等人一直送到山下。 第160章 百步穿杨 小梁王下山之后来到京城,第一件大事就是拜访几位主考官,给他们送上厚礼。张邦昌、王铎、张俊三位主考官都收下了重礼,并且做了保证,将武状元之位送给小梁王。 小梁王给宗泽送上礼物,宗泽是一个赤胆忠心为国家选拔贤能的好官,岂能和张邦昌三人同流合污?他婉言拒绝了。小梁王心里寻思,有太宰大人撑腰,四位主考又有三位为我所用,宗泽一个人官衔比他们低,在皇上面前说话的分量也不及太宰大人,谅他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因此也就不把宗泽放在眼里。 没想到宗泽心有不甘,当着这么多人数落。我现在只是一位参加考试的武举,又怎能和他作对? 小梁王拿目光看着张邦昌,张邦昌心里明白,于是他也照葫芦画瓢。 “宗泽老匹夫把我的门生狠狠地训了一顿,害得老夫脸上无光。此仇不报枉称太宰。你骂我的门生等于骂我,我也好好数落你的门生,看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张邦昌想到这里,心里拿定了主意。 “旗牌官,你过来。”张邦昌叫道。旗牌官走了过来,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把汤阴县的岳飞叫上来,我有话要问。”张邦昌说道。 旗牌官答应一声走了下去,对着人头攒动的武生大声喊道:“哪一位是汤阴县的岳飞?大老爷有请岳飞上演武厅问话。’” 启霜听到,答应一声走上演武厅。当他看到小梁王跪在宗留守面前,他就跪在太宰张邦昌面前先磕头,然后谦恭有礼的说道:“小生参见大人。” “你就是岳飞?”张邦昌拿腔作势的问道。 “小生正是岳飞,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人氏。”启霜说道。 “我看你人不出众,貌不惊人,究竟有何本事敢上京夺取武状元?”张邦昌问道。 启霜听了,知道张邦昌弦外之音,赶紧辩护道:“小人只是一个乡村穷人家的孩子,怎敢妄想作状元?今科考试校场内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千名举子,那一个不想夺得状元?可是状元只有一个,那千余人个个有些本事,我又岂能和他们争雄?小人只不过是井底之蛙,来京城见见世面,顺便参加考试,印证一下平生所学而已。”启霜侃侃说道。 张邦昌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启霜,岂料岳飞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想骂几句也不知如何开口。 “岳飞,这位是小梁王,论家世比你强千倍万倍,论地位,你们俩天壤之别。论学问,小梁王书香门第,博古通今,现在老夫当着几位主考官先考考你们俩学问,再考你们的功夫。”张邦昌说道。 “草民出身寒微,没读过多少书,如果大人要考,岳飞只好勉为其难。”启霜说道。 张邦昌心想,启霜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学问,这回一定会当众出丑。 宗泽心里窃喜,他知道启霜的本事,小梁王一个纨绔子弟绝对不是启霜的对手。 “岳飞,你用的是什么兵器?”张邦昌突然问道。 “使枪”。启霜回答得很干脆。 “小梁王,你用的是什么兵器?”张邦昌又问小梁王。 “使刀。”小梁王说道。 “那好,你们根据自己自己擅长的兵器各自写一篇论文,岳飞写《枪论》,小梁王写《刀论》,看谁写得又快又好。”张邦昌说道。 俩人听了各自来到演武厅两旁,张邦昌吩咐左右搬来桌凳,端来文房四宝。俩人领命各自坐下开始写论文。 如果论文才,小梁王不逊于启霜,只是小梁王上来之后被宗泽数落了一顿之后有点昏头昏脑,下笔写一个‘刀’字变成了一个‘力’字。他看了心中焦急,顺手涂了一下,只弄得刀不像刀,力不像力。小梁王无奈,只好涂去重新再来。刚写了几行,启霜就已经交卷了。 张邦昌先看了梁王的卷子只觉得是随便涂鸦,不敢张扬,顺手笼在衣袖里。再看启霜的文章,文字遒劲有力,语言流畅,气势磅礴,果然是好文字。 “此人的文才武略比老夫还要强,怪不得宗老头对他格外器重。”张邦昌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口里说的却是一些褒赎的话。 “岳飞,你这样的文章也来抢状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来人,给我把他叉出去。”张邦昌喝道。 左右军爷呼地一声涌上来,架着启霜正要离开演武厅。只见宗泽大喝一声:“住手!” 左右听了宗留守的吆喝,哪敢动手?立刻放下启霜,站立一旁。 “张大人,可否把他二人的卷子拿出来让我们三位都过过目,如果岳飞真如你所说,再赶出去也不迟。如果是小梁王不济事,也应该一视同仁。不知可否?”宗泽说罢问道 张邦昌听了一脸的不自在,他不知如何应付宗泽? 王铎、张俊知道张邦昌的用心良苦,他们收了小梁王的礼物,对这件事只好装糊涂。 左右军爷看到张邦昌脸色难看,不敢上前取卷。 “岳飞,你把你的文章拿来让老夫看看。”宗泽说道。 启霜只好来到张邦昌面前施礼索要试卷,张邦昌无奈,只好把试卷交给启霜。 启霜把试卷呈给宗留守,宗留守打开细看,果然是言言比金石,字字赛珠玑。 “张邦昌果然是重利轻才,如此锦绣文章,到他嘴里居然一文不值。”宗留守也把试卷笼在袖子里。 “梁王,想必你的文字一定比岳飞强百倍,何不拿出来让老夫见识一下王爷的文字功夫?”宗泽明明知道张邦昌把试卷藏起来,故意说道。 小梁王听了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岳飞,你如此才能,怎能取得功名到手?你难道不知道苏秦献‘万言书’、温庭筠代写‘《兰花赋》吗?当初苏秦到秦国上万言书,宰相商鞅嫉妒苏秦的才能,恐他日后夺去权力,因此不选苏秦而看中张仪。这温庭筠的故事想必你也知道,也是嫉贤妒能的故事,想必各位都知道,无需老夫细说。只是桓文太阴险毒辣,不但得到了温庭筠代写的《兰花赋》,而且将温庭筠药死,真是丧尽天良。”宗留守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眼睛看着张邦昌。 张邦昌听了勃然大怒,听了宗泽敲山震虎的两个故事,本想发泄一番,又恐其他人说他嫉贤妒能,心胸狭窄。真是‘敢怒而不敢言’。 “岳飞,姑且不论你的文字功夫,本官看看你的武艺如何?本官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你果然工夫了得,技压群雄,这状元就是你的,本官无话可说。如果你技不如人,或死或伤,休怪本官事先未提醒你。”张邦昌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心平气和的对启霜说道。 “岳飞谨遵教诲,一切单凭大人做主。”启霜彬彬有礼的说道。 “那好,你先和小梁王比比箭法,看看你们谁更胜一筹?”张邦昌说道。 “是!岳飞领命。”启霜爽快的答应了。 宗泽看到启霜和小梁王比箭法,心中窃喜。启霜的箭法他见识过,简直是绝无仅有。小梁王和他比弓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岳飞,有何能耐你就尽情发挥出来,在场的各位大人可以替你们做个见证。”宗泽说道。 启霜心领神会,他向张邦昌提议道:“大人,把箭靶摆列在两百米之外,这样色起来才有劲。” 张邦昌听了心想:“好狂妄的岳飞,一般人比弓箭最多一百米,箭法好的号称百步穿杨,你居然提出如此要求,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去,把箭靶摆在两百米外。”张邦昌吩咐道。 左右听了立刻照办。 小梁王看到箭靶摆的如此远,便向张邦昌禀报道:“大人,柴桂弓箭太软,让岳飞先射。” 张邦昌一想也是,如果启霜没有中靶,柴桂就无需再比就是赢家。为了让启霜射不中,张邦昌暗中嘱咐心腹将箭靶移到三百米的地方,心想,这回启霜不当众出丑才怪呢? “岳飞,你先射,如果每一箭都射中了靶心,无需比,算你赢。如果射不中,也无需比,算你输,你看如何?”张邦昌说道。 启霜明知道这是张邦昌设下的圈套,为了在各位大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他爽快的答应了。 “张显,替我取铁弓来。”启霜冲张显喊道。 张显听了,立刻从启霜的马上取了弓箭送上来。 “各位,大家看好了。”启霜说罢,不慌不忙的立定身子,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张弓搭箭,眼睛望着前面的箭靶,定了定神,嗖嗖嗖……一连射了九箭。真是“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 只听得台下众英雄一起喝彩。张显、汤怀、王贵、牛皋更是叫得欢。 监督官将九枝箭和射中的箭靶一并拿了上来放在地上给张邦昌和各位主考官过目。 张邦昌本来就是个近视眼,他哪里知道是启霜中靶的事情,于是问道:“地上摆着什么东西,快点搬开。” 监督官听了不知何意?他如实禀报道:“这举子的箭法果然厉害,这九枝箭箭箭射中靶心,而且都是从一个孔射出,真是太神奇了。” 几位主考官听了,对启霜的箭法心悦诚服,只有张邦昌心里不痛快,但他又不敢表露出来。 小梁王也不由得对启霜刮目相看了。 “岳飞,你的箭法果然厉害,本王甘拜下风。不如我们俩比武论输赢?”小梁王说道。 “悉听尊便。”启霜不卑不亢的说道。 小梁王心想,这个启霜出身贫寒,不如我用好言相劝,叫他在比武的时候假装败阵,我用金钱地位买他这个状元,他何乐而不为?如果他不听劝告,我就在比武之时对他痛下杀手,我堂堂一个王爷,就是把他弄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比武刀剑无眼,岂有不伤害之理?小梁王想到这里,说道:“岳飞的弓箭固然厉害,两军对峙,上阵厮杀才是真本事。不如,我们比武,看看谁胜谁负?” 张邦昌听了,心中大喜,即刻命启霜和小梁王比武。 梁王听了,走下演武厅,来到教场上,整鞍骑马,手提金背大砍刀,站在教场上,摆开架势,一副威严雄壮的样子叫道:“岳飞,快上来,看看本王的刀法如何?” 启霜不敢怠慢,骑马持枪站在那里,,他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是堂堂的王爷,倘若伤了他,张邦昌等三位主考官一定会借题发挥,把我赶出校场。倘若手下留情,而小梁王招招致命我该怎么办?”启霜心里犹豫不决,他虽然武艺高强,要和王爷比武他的心里非常不安。 “岳飞,有种的放马过来。”小梁王目空一切的叫道。 启霜无奈,只好倒提着枪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校场中参加考试的武生和看热闹的军兵千千万万,大家把目光投向启霜和小梁王。他们看到启霜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琢磨:“看他那样子,一定是怕了,小梁王英姿飒爽,威武雄壮,听说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个武生小小年纪,走路慢腾腾,谅他不是小梁王的对手。 宗泽见了启霜这副样子,心里也在想:“岳飞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定是临阵胆怯了。如果这么没用,当初枉费了我一番心血。” 小梁王看到启霜这副样子,知道启霜心里有所顾忌,不敢和他对阵。 启霜来到了跟前,小梁王悄声说道:“岳飞,本王有事和你商量。你我今天对阵,你只要诈败下去,本王重重赏你,日后金钱地位本王样样给你。你要是不答应,恐怕你前途无望,而且还会伤及性命。本王一片好心,希望你能够明白。” 启霜听了,说道:“王爷吩咐,岳飞本应遵从。可是,王爷你看,教场上天下英雄云集,个个都是十年寒窗苦练得来的功夫,个个都想夺取状元,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即使岳飞想让,其他人未必肯让。倒是你堂堂王爷,一国藩王,富贵荣华、功名利禄样样俱全,为什么还要和我们这些寒士争夺一个武状元?你这么做到底为何?” 小梁王听了,心中火起,说道:“好你个岳飞,本王好言相劝,你却数落本王,胡言乱语,不识抬举。看来本王不给你一点颜色看,你不知道本王的厉害。”说罢,挥刀向启霜头上砍去。 启霜不慌不忙的拿枪往左一隔,将刀拨开。 小梁王又一刀拦腰砍来,启霜从容的将枪杆到横着从右边拨开。 小梁王看到启霜那副傲慢的样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气得七窍冒烟,他举起大砍刀‘当当当’’一连砍了六七刀,刀刀欲置人于死地。 启霜见了,使了一招“童子抱心势”,东来东架,西来西当。 小梁王丝毫不能动他,心里寻思:“看这岳飞果然有些本事,不如假装败退,趁他没有防范,然后突然发招,一刀结果他。即使有人说他闲话,也有话搪塞,所谓兵不厌诈。”小梁王想到这里,收刀回马,向演武厅走去。 启霜随后跟来,小梁王正要下手,冷不防一个军爷穿了过来,把他两人隔开。你道这军爷是谁?他就是宗留守的亲兵,看了启霜的武艺,也知道了启霜的为人,他对启霜非常敬重。 当他看到小梁王欲对启霜使阴招,恐启霜有难,慌忙走了过去。 第161章 枪挑梁王 小梁王见一个军爷突然插在中间,不好下手,只好来到演武厅前下马,上了演武厅,拜见张邦昌大人,说道:“岳飞武艺平庸,怎能上阵交锋?我欲和他比试,他只是躲闪,像这样比武毫无兴趣。” 张邦昌听了,说道:“我看岳飞武艺不及千岁,此番比试,算你赢了。” 宗泽听了,心里不服气,他看到启霜只是不敢对小梁王动手,心怕伤了小梁王招来麻烦。他看到启霜随后上了演武厅,便把启霜叫来问话。 启霜跪在宗泽面前,宗泽故意用激将法问道:“岳飞,你如此武艺不精,怎么来京城争夺功名?” 启霜听了说道:“大人,小人并非武艺不精,只是与小梁王比试,有尊卑之分,小人不敢与他交锋。” “既然你如此前怕狼后怕虎,当初就不应该来京城参加考试。”宗泽说道。 “三年一望,学生怎能不考?只是这次和往常考试不同,往常考试只是骑马射箭,舞刀弄剑来分优劣。如今与梁王刀枪相见,刀枪无情,我担心一不小心伤了小梁王性命,梁王怎能罢休?到那时,不但小人性命难保,恐怕还会拖累无辜。 如今,只请各位大人为我做主,替我和小梁王各自立下一纸生死文书,俩个人交锋,无论谁胜谁负,谁生谁死都怨他武功不济,怪不得他人,也不要追究责任。只有这样,小人才敢与之交锋。”启霜说道。 宗泽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便对柴桂说道“王爷,你看岳飞所言是不是?自古道‘两军对阵,非死即伤’,哪里保得住毫发无损?若是你愿意,俩人就立下生死文书,在交战当中,生死各安天命。” 小梁王默然无语,心里犹豫不决。 张邦昌听了,心里寻思着:“要是他们俩立下了生死文书,岳飞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和小梁王拼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举两得。倘若王爷赢了,我就趁机还了他的人情债。倘若王爷死了,我就不用还他的人情债,而且还可以借机为小梁王讨公道,要了岳飞的命。” 张邦昌想到这里对小梁王说道:“岳飞光是嘴上功夫厉害,我看他武艺只是一般,非千岁对手,千岁可以与他立下生死文书,倘若他伤了性命,众武生谁也不敢再和你争夺武状元了。倘若他伤了你,我会将他治罪,到时候,武状元依旧还是你的。” 小梁王听了,觉得唯有如此才能夺取武状元。 “既然大人如此说,本王就和他立下生死文书。”小梁王说道。 启霜和小梁王各自写了一份生死文书,双方都在两张生死文书上签字画押。他们俩将生死文书呈给四位主考官,四位主考也都签字画押,并且盖上了官府的大印。 梁王把自己的文书交给了启霜,启霜也把自己的文书交给了小梁王。 小梁王把启霜的那份交给张邦昌收藏,启霜把小梁王的那份交给了宗留守收藏。 双方交接完之后,重新骑马来到校场当中。 小梁王挥舞着金背大砍刀呼呼生风的向启霜看来,启霜不慌不忙的举枪相迎。 俩个人刀来枪往,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小梁王看到一时不能将启霜打败,便收刀假装败走,启霜看到小梁王诈败,知道他又要使阴招伤人,便抓住缰绳停了下来,把枪一横哂笑着说道:“小王爷,人人都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怎么今日刚打了个几十个回合就败阵了?是不敢比还是不想比?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小梁王难道就这么认输了?” 小梁王听了,气急败坏的说道:“岳飞休要放肆,本王不是怕你,而是本王的马匹不如你的,交起锋来体力不够,本王先换了马匹再说。” “那好,你看什么马合适,你自己去选一匹吧!我在这里等你。”启霜说道。 小梁王听了,下马来到了在场的一个家丁身边,和他耳语了几句,家丁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家丁牵了一匹好马过来,这匹马上家丁安好了机关,专等岳飞近身,便将机关打开,毒箭齐发,只要启霜中箭,顷刻之间就会功力尽失。 小梁王骑上马,在马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启霜见了小梁王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不知道小梁王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小心应付。 “岳飞,有种的放马过来,今天我们俩好好比试比试,看看谁的本事大?”小梁王站立马上,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 启霜无奈,只好提枪过来。 小梁王照旧抡起大刀片子上下翻飞,招招对启霜痛下杀手。 启霜看到小梁王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痛下杀手,忍无可忍,他提起沥泉枪抖起精神,先耍了一通,耍得变幻莫测。 张显等人带头吆喝起来,众武生一起呐喊。 启霜本想借此机会让小梁王知难而退,谁知小梁王心里想着自己的千秋大业,不愿就此罢手,他依仗着自己马上藏着的暗器,硬着头皮与启霜交锋,双方又激战了几十个回合,启霜越战越勇,小梁王渐渐不支。 “小梁王,算了吧!我不想伤你性命,你还是回去继续做你的王爷,不要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争夺状元。”启霜劝道。 小梁王听了,非但没有住手,反而变本加厉,他挥起大砍刀趁启霜没注意的时候猛然一刀砍来。 宗泽见了,心里一紧,他以为启霜一定会挨了这一刀。谁知大砍刀离面门仅仅一线之隔,启霜将头一低轻轻躲过,策马来到小梁王右侧,单手握着沥泉枪朝小梁王拿刀的手一拨,好大的劲道,小梁王的大砍刀顿时击落在地。 启霜看到小梁王的大砍刀落地了,说道:“王爷,回去吧!我不想痛下杀手。”说罢,掉转马头向演武厅走去。 小梁王看到机会来了,顾不上拾起大砍刀,调转马头随后赶来,五步之隔,嗖嗖嗖,突发冷箭。 启霜没想到小梁王居然暗箭伤人,火冒三丈,他快速躲过暗箭,双手握紧沥泉枪,回头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扎在小梁王的心窝。 小梁王“啊”的一声倒在马下,血流如注,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启霜做梦也没想到,小梁王仅仅中了一枪就一命呜呼。他赶紧跳下马,向演武厅走去,来到厅上,跪下叩头。 “岳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杀害小梁王。来人啦!把岳飞给我绑了,交由皇上处置。”张邦昌一声令下,左右军汉如狼似虎涌来。 启霜不躲不闪,听凭处置。 “太宰大人,双方都已经立下了生死文书,讲明了生死各安天命。小梁王之死是他咎由自取,岳飞已经几次饶他性命,他还是不甘心。小梁王刀已离手,已经输了。岳飞也已经收枪回转,谁知小梁王心怀叵测,暗箭伤人。如果小梁王没有追上去暗箭伤人,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在场的各位英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岳飞只是自卫防身,何罪之有?”宗泽站起来说道。 张邦昌吩咐左右把启霜绑了,宗留守一见心里焦急,他赶紧站起来阻止。 “宗泽,你包庇凶手,难道岳飞枪挑小梁王受你的指使?”张邦昌企图嫁祸于人。 “老太师,你偌大一把年纪怎么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老夫与小梁王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再说,岳飞与老夫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替我杀人?我看老太师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欲将老夫和岳飞绑在一起定罪,也好去了心腹之患?”宗泽质问道。 “我不管岳飞是不是受人指使,总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邦昌振振有辞的说道。 “张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岳飞和小梁王对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小梁王招招致命,欲加害岳飞,岳飞一再忍让,小梁王明知岳飞一片好心,反而暗箭伤人。试问:如果有人恩将仇报,这样对你,你应该怎么办?”宗泽说道。 “岳飞乃一介武生,他杀死的又是统领一方的藩王,要是他们追究下来,找皇上要凶手,皇上一定找我们要凶手,我们该怎么办?皇上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吃不了兜着走。宗大人,我看你还是不要替岳飞说清,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张邦昌说道。 王铎、张俊也随声附和。 宗泽无奈只好坐下。 “刀斧手,把岳飞拉下去看了,免得横生枝节。”张邦昌喝道。 刀斧手答应一声,把启霜推了下去。 话说牛皋、王贵、张显、汤怀几个在下面看到启霜五花大绑推了下去,旁边站立着两个刀斧手,就知道大事不妙。 牛皋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他骑在马上双手拿着锏,走出人群大声喊道:“呔!狗贼,休要伤我大哥。在场的天下英雄都是来参加考试的,个个都想争夺功名,光宗耀祖。岳大哥武艺超群,他和小梁王交手,大家都看得明白。刀枪无眼,枪挑小梁王,只怪小梁王学艺不精还要逞强争什么状元。 岳大哥本来饶过他,可他阴险狡诈,企图杀死岳大哥。小梁王死有余辜,怨不得别人。岳大哥的本事可以做状元,你们没有给他状元也就罢了,还要杀他,我们这些武生实在不服。弟兄们,这狗官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我们不如先杀了这狗官,再找皇帝老儿评评理。” 别看牛皋是个粗人,可说起道理来却是让人心服口服。 “是呀,我们这些举子三年一望,前来应试,人人都想夺取功名。岳飞武艺高强,小梁王仗势欺人,非要和我们争夺状元。如今又要屈杀贤才,我们确实不服。”众举子议论纷纷。 牛皋看到群情激奋,把双锏一摆,走到教场上的旗杆旁边,双锏齐下,往那旗杆打去,只听得‘轰隆’一声,旗杆打断倒了下来。 王贵见旗杆倒下,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反了吧。”喊罢策马冲了上去。 张显、汤怀见牛皋、王贵先冲上去,恐生变故,也吆喝着冲了上去。 众武生见了,发一声喊,潮水般涌向了演武厅。 呐喊声,马嘶声,刀枪碰撞声响成一片,犹如天崩地裂一般。 宗泽看到这突变的情形,将两手一摊,对张邦昌说道:“老太师,看到了吧!该不该杀岳飞你自己看着办。” “张大人,众怒难犯,不如暂时将他收押。”王铎征询道。 “如果将他收押,岳飞的那帮兄弟一定不肯善罢甘休,我听说他们都是周侗的徒弟,武功厉害得很,不如先将岳飞放了,等到举子们都散了,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他们。”张俊说道。 “放了岳飞可以,我们任何向小梁王的家人交差?如果交不出凶手,藩王趁机兵变引起叛乱,我们该如何处置?”张邦昌犹豫不决。 “可是不解决眼前的困难我们如何脱身?你看看众举子一个个都是天下英雄,他们造起反来我们对付?”王铎惶恐的问道。 张邦昌看着举子们蜂涌而至,慌得手脚无措,他看着坐在一旁的宗泽,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宗大人,你是两朝元老,岳飞是你的门生,他的这些兄弟都会听你的话,不如你来对他们说几句,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他们都是一些敢作敢为的草莽英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张大人,事情是你挑起的,应该由你来摆平。”宗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元戎,你我四人蒙皇上恩典,同为主考招纳贤才,今天落到这种局面,你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在此危难之际,我们四人应该同舟共济,你为什么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王铎反问道。 “宗大人,事情紧急,务必请你出面和他们商量,一切全靠你了。”张俊扯住宗泽的衣服央求道。 宗泽见他们三个吓得面如土sè,只好答应试试看看。 “旗牌官,前去传我命令,叫众举子不要莽撞,有犯国法。岳飞之事自有裁决,不会让他们失望。”宗泽说道。 旗牌官领命来到滴水檐前,面对闹哄哄的举子们大声喊道:“各位英雄,你们不要莽撞,宗大人有话要对你们说。岳飞之事,宗大人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会让你们失望。” 牛皋、王贵、张显、汤怀兄弟四人听了,心里欢喜,他们可以趁机要求宗大人释放岳大哥。 “宗大人,要我们停下来可以,除非先放了岳飞。岳飞和小梁王比武签了生死状的,生死各安天命,岳飞是无罪的。”张显大声说道。 “对!岳飞无罪!释放岳飞!”汤怀、王贵、牛皋大声喊道。 众举子也大声喊道。 张邦昌看到群情汹汹,势不可挡,心里焦急,征询的目光看着宗泽问道:“宗大人,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应该如何是好?” “张大人,你看这架势,不放岳飞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奏明皇上恐怕来不及了,不如先将岳飞放了,解了这燃眉之急,然后再作打算。” 王铎、张俊听了,连连点头,异口同声道:“宗大人所言极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邦昌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宗泽的这一提议。 “传令,放了岳飞。”张邦昌吩咐。 左右答应一声慌忙把启霜放了。 启霜死里逃生,他没有上演武厅叩谢不杀之恩,而是取了兵器,一纵身跳上马,往外飞驰而去。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看到启霜得救,欢呼雀跃,他们也扬鞭策马追赶启霜去了。众举子看到这帮光景,想必也考不成了,大家于是一哄而散。 小梁王的家人收殓了尸首,急匆匆的回家报信去了。 四位主考官站在演武厅看看空空如也的校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无奈。 “走!上朝向皇上禀明缘由,负荆请罪。”宗大人说道,说罢径直去了皇宫。 张邦昌、王铎、张俊见了,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随着宗泽一起上朝复命。 第162章 回京见圣 钦宗皇帝看到四人垂头丧气的走进来,惊愕不已。 四人来到殿前,一齐跪下。 “皇上,小梁王在教场上被汤阴武生岳飞一枪挑下马去世了。”张邦昌哭丧着脸奏道。 宋钦宗一听小梁王死了,大发雷霆。 “你们几位,朕派你们为今科考试的主考官,你们应该恪尽职守,效忠朝廷,怎么能让小梁王以身犯险?你们该当何罪?”钦宗呵斥道。 “皇上,臣等罪该万死。只是,小梁王之死怨不得别人,怪只怪他自己年轻气盛,放下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和天下英雄争夺状元。他和汤阴岳飞比武,我们四位和校场里天下英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岳飞乃大宋难得的人才,他文武双全,可比三国的周郎。小梁王和岳飞比箭,岳飞一连发九箭,箭箭射中三百步外的靶心。小梁王输了不服气,非要和岳飞比武。 俩人上马比试,小梁王的金背大砍刀招招对岳飞痛下杀手,岳飞只是躲闪,未曾出招。小梁王于是就说岳飞武艺平凡,不敢交锋。下官询问岳飞,岳飞说道:小梁王贵为王爷,不敢与之交锋,怕伤害他性命,因此不敢出招。小梁王于是就和岳飞签了生死状,说生死各安天命,与对方无关。我和宗大人手里有他俩立下的生死状,请皇上过目。”宗留守说到这里,把生死状呈了上去。 张邦昌也把生死状呈了上去。他心里寻思,只要宗泽能够说动皇上不再追究责任,岳飞之事也就罢了。毕竟受过小梁王贿赂,小梁王一死此事就不了了之。 “皇上,宗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曾经劝说过小梁王,可他不从,非要争夺状元。非要签生死状。我们不敢违抗他,只好由他自己决定。”张邦昌说道。 “是呀,皇上,小梁王一意孤行,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王铎、张俊随声附和。 宋钦宗听了将信将疑。 “小梁王死了,朕如何向他的家人交代?万一他们找朕要凶手,朕该如何是好?岳飞在哪里?你们抓到他没有?”宋钦宗慌忙问道。 “皇上,微臣本来已经将岳飞拿下,正要问罪,没想到天下英雄一见,群情激奋,他们砍断校场的大旗,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涌向演武厅要我们释放岳飞众怒难犯,所以宗大人就做主把岳飞给放了。臣等实在是逼不得已。”张邦昌说道。 “那些举子们现在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制止他们?他们也太不像话了,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小岳飞公然犯上作乱。”皇上一脸不悦的说道。 “皇上,举子们并没有什么过错,他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救岳飞。岳飞的本事他们看到了,岳飞的为人他们也看到了。岳飞几次三番饶过小梁王,小梁王不知自重,反而趁岳飞收起枪回演武厅复命的机会从后面追上来,向岳飞一连放了几支冷箭,幸亏岳飞躲闪得快,要是一般的武生早已命丧黄泉。 岳飞气不过,回头一枪,本来不是要杀死他,只是给他点教训,没想到小梁王冲上去,正好一枪扎在胸口归西了。众目睽睽之下,岳飞光明磊落,何罪之有?众好汉看得清楚明白,张大人下令将他斩首,你说天下英雄心里怎么能服气?再说岳飞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本事可以抵千军万马。 微臣和岳飞曾经促膝谈心,我考了他的兵家策略,行军布阵,也考了他的武艺,他的文韬武略堪称奇才,老臣和他相比也自愧不如。岳飞还有一班兄弟,哥哥豪气干云,武艺超群,他们都是周侗的弟子,我想他们将来必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岳飞是周侗的义子,得到了周侗的真传,我敢断言,一旦国家有难,岳飞等人一定会精忠报国。皇上,老臣放了岳飞,只是为大宋保住栋梁之材,为社稷着想,绝无私心。老臣可以对天盟誓。皇上,老臣斗胆请皇上饶过岳飞,让他将来戴罪立功。为了大宋,为了岳飞,臣死不足惜。”宗泽说罢跪地顿首。 钦宗皇帝听宗泽说起启霜如此神乎其神,心里非常高兴。大宋自从杨家将之后,几十年来只有周侗还算个英雄,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听说已经死了。如果启霜等人果真能敌千军万马,那我又何惧一个梁王兴师问罪? “你们几位说说,宗大人说的可是事实?”钦宗问道。 “启奏皇上,岳飞的本事的确了得,我看他为人也很厚道,他几次三番饶过小梁王,是小梁王不知检点,暗下杀手才招来杀身之祸。”王铎看到钦宗皇帝对启霜似乎有爱惜之意,他见风使舵,一个劲的替岳飞说话。 他知道,小梁王一死,他不再惧怕。而启霜等人非等闲之辈,日后一定大有作为。 替启霜说话,一来可以讨好宗留守,二来又可以讨好启霜,为日后的前程铺路搭桥,三来么,也可以得到一个爱惜人才的好名声。一举三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张俊见王铎见风使舵,他也学乖了,一个劲的夸赞启霜。 张邦昌看到他们三人对启霜赞誉有加,也不得不称赞启霜。古人“三人成虎”的故事他知道,他不想树敌太多。 宋钦宗听了四位主考交口称赞启霜,自然对启霜刮目相看。 “宗大人,岳飞对你非常信任,朕命你把岳飞带进宫来,朕要见他一面,亲自考考他的文字武功。”钦宗说道。 “皇上,岳飞只是个平民百姓,你要见他,恐怕不妥,有失体面。”张邦昌奏道。 “有何不妥?朕乃一国之君,想要见谁就见谁,更何况岳飞将来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我见他足以证明我的诚意,我求才若渴的心理。为了国家社稷,难道我要一直高高在上,让天下英雄离心离德?”钦宗反问道。 张邦昌听了,羞得满脸通红,他退了下去缄口不言。 “皇上圣明,微臣这就照办。只是,没有圣旨恐怕岳飞不相信。微臣斗胆向皇上讨一份圣旨前去,也好向他的那些兄弟有个交代。”宗泽说道。 “爱卿所言极是,朕就给你一道圣旨。”钦宗皇帝说罢吩咐小太监笔墨伺候。 小太监端来文房四宝,钦宗奋笔疾书,写了一道圣旨交给宗泽。 宗泽领旨谢恩,站起来出了午门回了留守府。 刚到衙门,就听到守门的兵丁禀报:“大老爷,方才岳飞等人来到辕门口哭拜,他们说‘老爷之恩,恩重如山,今生不能相报,且待来生再报。’” 宗泽听了,连忙问道:“他们兄弟去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 启霜兄弟五人逃出校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留守府衙门前,一起下马望着辕门口大哭一场,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站起来。 启霜来到辕门口把门的兵丁面前,说道:“有劳军爷转告留守大人,岳飞等人功名无望离开京城,大人之恩,今生不能相报,来世愿结草衔环补报。”说罢上马回了寓所。 众兄弟也一起上马随着启霜赶回寓所。兄弟们忙着收拾行李,启霜与柳真子老板结了帐,匆匆作别。柳真子本想询问几句,看到他们一个个神色异常,话到嘴边咽下去了。 兄弟们离开了旅馆,径直向南熏门走去。出了城门,兄弟们扬鞭策马飞驰而去。走了好一阵子,已经远离了京城。 牛皋说道:“大哥,我有点饿了,不如到前面村子里歇一会儿,先填饱肚子再说。现在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还怕他们追上来不成?” “兄弟,再坚持一会儿,张邦昌等人将我放了,只是因为恩师做主,众英雄喧哗,他们怕生出事端不好向皇上交差,所以把我放了。枪挑小梁王其罪不小,张邦昌等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假如他们看到天下英雄散了,再派兵追赶我们,而我们在此停滞不前,万一被他们追上来,到时候我们就悔之晚矣。”启霜说道。 张显、汤怀、王贵听了,齐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应该小心提防,以免再生枝节。” “好了,好了,就听哥哥们的,我扭紧裤腰带就是了。”牛皋说道。 兄弟们一边走,一边商量今后的路怎么走?说着、走着,不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众人趁着月色走了二十余里,忽然听到后面人喊马嘶,飞奔而来。 “兄弟们,怎么样?我估计的不错吧!后面不是梁王的家将们就是官府的捕快。他们追上来就是要把我抓回去问罪。兄弟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天塌下来有我等着,不关你们的事情,你们还有美好前程,不要因为我而自毁前程。”启霜说道。 “大哥,我们是拜过把子的生死兄弟,危难之时我们怎能离你而去?除非我们都战死沙场。我们不要走,就在这里等着他们,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王贵调转马头,手握大刀严阵以待。 “哥哥们,我们都杀回去,杀了那帮奸臣,夺取汴京,让大哥做皇帝,我们都做大将军,岂不快活?我们为什么要受他们的鸟气,考什么武状元?”牛皋说道。 启霜听了,赶紧制止道:“牛皋,休要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我们是大宋子民,我们要精忠报国才是,不要一有委屈就发牢骚。待会官兵来了,你不要乱说话。” 牛皋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我记下了。无论他们打呀杀呀,我不还手、不说话,听凭他们处置。”牛皋说罢下马坐在地上,伸长脖子。 “牛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汤怀勒住马好奇的问道。 “引颈就戮,古人说的忠臣孝子就应该这样。”牛皋说道。 “你呀!真是傻得可以。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们还没有到来,你就这个样子。是福是祸我们还不知道,你何必这样呢?”汤怀哂笑道。 牛皋憨笑着站了起来,听着马蹄声近了,只好拭目以待。 “岳大哥,快停下来,宗老爷来了。”那人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原来是宗大人赶来,弟兄们停下来,看看宗大人此来所为何事?”启霜说道。 兄弟们停了下来,一起下马,恭候宗老爷驾临。 不多时,只见宗老爷带着手下匆匆赶来。宗泽下了马,启霜等人跪拜于地。 “门生岳飞多谢恩师救命之恩。只因逃亡心急,故而不辞而别。恩师的恩德岳飞来世再报。不知恩师此番前来是抓岳飞回去还是前来送行?”启霜问道。 “岳飞,你是个聪明人,你猜猜看?老夫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宗泽诡谲一笑问道。 “送行。”启霜说道。 “不是!”宗泽摇摇头说道。 “皇帝要你抓我回去治罪。”启霜说道。 “也不是。”宗泽仍然摇头说道。 “学生愚钝,猜不出恩师的目的。”启霜说道。 众兄弟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宗留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圣旨到,岳飞接旨。”宗泽拿出圣旨,左右点亮了火把。 启霜听了赶紧跪下,众兄弟也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汤阴岳飞乃周侗之义子,深得周侗真传,文武全才,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国。众兄弟皆是周侗之弟子,想必功夫了得,目今天下纷乱,正是用人之际,朕求才若渴。特遣宗大人奉旨前来宣读,命尔等速速返回京师,朕要亲自主考。”宗泽宣读完圣旨亲自将启霜扶起来,把圣旨交给启霜。 启霜接过圣旨望京朝拜,三呼万岁,众兄弟们听了圣旨也激动得望京朝拜,三呼万岁。 “弟兄们,此番进宫见了圣上,大家一定要懂得宫里的规矩,不要大声喧哗,要有礼貌。皇上亲自主考,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把师傅教的本事好好表现出来。”启霜叮嘱道。 众兄弟一齐答应。 兄弟们重新上马,跟着宗留守借着朦胧月连夜返回京城。 启霜等人依旧住在江真子旅馆。次日清早,兄弟们早早起来,梳洗完毕,整理好衣冠,宗留守的亲兵到了,接他们一起去了留守府用早饭。 “各位,宗老爷上早朝去了,回来再带你们去见圣上。你们在这里吃好喝好,不要客气。”亲兵说道。 “有劳了。”启霜说了一声,便和兄弟几个开始用早餐。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兵丁急匆匆赶来,气吁吁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梁王府的人过来了,要找启霜算账。” 第163章 假传圣旨 “梁王府的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前脚到,他们后脚跟来了。难道宗留守是把我诓到这里,然后再通知梁王府的人来捉拿我们。不可能,宗大人对我们恩重如山,又岂能害我们呢?更何况那份圣旨也是真的。皇上金口玉言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一定是那帮奸臣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启霜没有多想,立刻放下碗筷,来到辕门口。 衙门外来了许多梁王府的家丁,还有不少官兵,黑压压的一片。 “弟兄们,站在前面那个就是岳飞,是他害死了我家小梁王,弟兄们看好了,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为首的那个梁王府管家摸样的人指着启霜对众人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拿着长枪短刀一步一步走向前,将启霜兄弟五个团团围住。 “岳飞枪杀小梁王罪该万死,皇上有口谕,如果岳飞等人胆敢反抗,可以就地处决,不必上奏。”从后面走来一个军官摸样的人大声说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太行山悍匪金刀战彪手下的一员猛将萧仁,小梁王进京之时战彪派他来京城卧底,伺机在汴京城制造混乱,以便里应外合,一举夺取京城,逼皇上交出玉玺。萧仁随小梁王一块儿来到京城。 小梁王以为萧仁进京只是为了帮助他成就千秋伟业,因此不惜重金贿赂兵部尚书王铎,把萧仁安排在兵部当了一个都统。 这萧仁听说小梁王在教场上被启霜一枪挑下马死了,认为机会来了,立刻派人送信去了太行山,自己则与梁王府的家丁们串通一气,打算假传圣旨捉拿启霜。 晚上,兵部尚书王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说起皇上对启霜法外施恩,不但没有怪罪,而且还要亲自见启霜,说话的口气似乎牢骚满腹。 启霜听了惊讶不已。 “这岳飞到底是何许人物?为什么皇上也这么看重他?难道他有三头六臂?”萧仁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岳飞杀了一个王爷,那是多大的罪,难道皇上也不追究?”萧仁试探性问道。 “你不知道,岳飞乃是一个文武全才,堪称当今大宋第一人。为了赵氏江山,皇帝怎么舍得杀他?更何况宗泽老儿在皇上面前极力夸赞岳飞。我看皇上听了宗泽的一番话,心里高兴也不敢自讨没趣,替小梁王说话了。唉——小梁王死得真冤枉,连个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没有。”王铎嗟叹不已。 “听说岳飞等人早已逃出京城,他们怎么还会回来见皇上。”萧仁问道。 “宗泽老儿捧了皇上圣旨前去,岳飞等人一定受宠若惊,怎么会不回来呢?”王铎说道。 萧仁听了,默不作声的退下去了,心里却在筹划着如何借着替小梁王报仇的机会起兵造反,里应外合夺取京城。 午夜,萧仁在城里的联络点和山上的人取得联系,萧仁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要联络员尽早回去汇报,恳求早日发兵攻打汴京。 计划好之后,萧仁又派心腹盯住宗留守衙门,吩咐一有启霜等人的消息,立刻回来汇报。 早上起来,萧仁接到了探子消息,说启霜等人去了宗留守府,宗留守去了朝堂,衙门里只有几个兵丁。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得先除掉岳飞等人,去了心腹之患,再对付宗泽。当今皇上年纪尚小,懦弱无能,他所倚仗的就是宗泽。只有除掉宗泽这个眼中钉,才能成就大事。”萧仁心里琢磨着。 “弟兄们,岳飞等人就在宗留守府,为梁王报仇的机会到了。你们受了小梁王不少的恩惠,今天应该有所回报。有种的,跟我走,梁王府的人在留守府等着我们前去助阵。”萧仁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众兵丁听了踊跃上前,跟着萧仁一起去了宗留守府。 萧仁看到启霜气宇轩昂,英姿勃勃,就知道此人并非池中之物,若不尽早除掉,必留后患。 “岳飞,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再回来。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回来?”启霜纵马上前问道。 启霜听了觉得此人话中有话,不知何故? “老兄怎么知道我会回来?”启霜好奇的问道。 “当然知道。是宗留守手捧圣旨把你召唤回来的。你可知道这圣旨是怎么回事?”萧仁接着问道。 启霜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看着萧仁说话的神态,似乎有些未卜先知的感觉。 “皇上知道你们兄弟个个功夫了得,动不动就反了反了,担心你们日后对朝廷不利,所以设计把你们骗进城来关门打狗。皇上知道你们已经出城,他也知道你们一旦出城就如同鸟飞深山、鱼游大海,无法把你们捉拿归案,因此只好设计让宗泽把你们带回来。你们对宗泽没有敌意,容易相信,所以皇上就派宗泽办理此事。” 萧仁说得有鼻子有眼,牛皋、王贵等人早就相信了,他们气得两眼冒火。 “大哥,听到了吧!我就知道皇帝老儿没有那么好心,小梁王是他的亲戚,他不会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去得罪他的那些亲戚们。现在进了笼子,我们该怎么办?”牛皋急急地问道。 “牛皋,你慌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有大哥撑着,我们还怕他们不成?”汤怀说道。 启霜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他总觉得事情蹊跷,但又说不出子丑寅卯。 “岳飞,想清楚了么?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等我们下手?”萧仁那诡异的眼神看着启霜问道。 启霜扫了一眼兄弟们,说道:“各位弟弟们,岳飞连累了你们,岳飞向你们赔罪了。”说罢向张显、汤怀、王贵、牛皋行礼,悄声说道:“上马抄家伙,杀出重围。”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听了,心领神会,他们各自退到自己的马旁边。 启霜看到兄弟们准备就绪,发一声喊:“上马,跟我走。”说罢跃身上马,手提沥泉枪,冲向家丁和官兵。 “我不想伤害你们的性命,闪开,挡我者死。”启霜横枪立马,威严不可犯的一声吆喝,把那些家丁和官兵吓得目瞪口呆。他们纷纷退立两旁,让启霜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过。 萧仁知道启霜兄弟的厉害,不敢与他们硬拼。他来此的目的就是要逼走启霜兄弟,让宗泽背上欺君之罪被皇上罢免。 “只要岳飞逃亡,宗泽罢职,大宋朝廷再无能人,我们的大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夺得京城,成就大业,到时候,我就是开国元老。”萧仁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启霜带着兄弟们冲出重围,萧仁带着官兵和梁王府家丁随后追踪,追到了南熏门,启霜等人出了城,一口气跑了十五里。启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也就放心了。 “弟兄们,是我连累了你们,我对不住你们。”启霜苦笑着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大哥,我们这一辈子跟定你了,无论你占山为王还是建功立业,我们都无怨无悔的跟着你,永远不离不弃。”汤怀说道。 “谢谢、谢谢兄弟们。”启霜听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众大臣散朝之后,纷纷离去,唯独宗泽站在朝堂之上迟迟未动。 “宗爱卿,众大臣都已散去,你为何还站在这里?”钦宗皇帝好奇的问道。 “启奏皇上,微臣还有一事未曾提起,岳飞等人已经回到京师,现在正在留守衙门,皇上要不要见他们一面?”宗泽问道。 “爱卿果然不负朕望,也考虑得周全。这样吧!你稍候片刻,朕换件衣服随你一块儿去留守衙门。”钦宗说道。 “皇上,万万使不得。陛下乃万金之体去见一个平民百姓已是不妥,更何况岳飞身负命案,传出去恐怕有失皇上尊严。不如微臣把他们几个叫进宫来拜见皇上,皇上要亲自考核他们,如何考但凭皇上做主,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像岳飞这样的人才的确难得,如果皇上觉得满意,可以给他们一官半职留住他们,一旦边境有难,他们兄弟可以派上用场。”宗泽说道。 “爱卿所言颇有道理,这样吧!今天中午你把他们几个叫到御花园来见驾,正要考考岳飞的文韬武略。顺便把张大人、王大人叫来,我要你们四位主考官一起前来做个见证。”钦宗说道。 “微臣领旨谢恩。”宗泽说罢走出朝堂,追上张邦昌、王铎、张俊三位主考,把皇上的话带给他们。 再说宗泽和张邦昌等人在午门告别之后,径直坐轿回了留守衙门。到了辕门口,宗泽下了轿子,看了看辕门口的拴马桩,空空如也。 ”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在留守衙门等候,怎么不见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还在寓所?”宗泽疑惑不解。 正在这时,只见守门的军汉跪下禀报:“大人,岳飞等人已经离开了京城多时。” 宗泽听了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脑袋‘轰’的一下晕了。 “怎么?他们走了?不是约好的吗?他们为什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宗泽回过神来急急地问道。 “他们本来在这里等候大人回来,没想到小梁王的家丁前来找岳飞报仇,还有很多官兵,说是奉了皇上圣旨前来捉拿岳飞。他们人多势众,岳飞兄弟五人怕连累我们,他们骑着马杀出重围从南熏门出城了。”那军汉说道。 “一派胡言!皇上刚才还在和我说要来见岳飞兄弟,是我不让他来。皇上要我带岳飞兄弟今天中午去御花园见驾,他要亲自主考,我们四位主考官也都要在场做个见证。现在可好,岳飞他们离开了京城,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时间紧迫,我到哪里去找他们?不找到他们,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宗泽心里火烧火燎。 “大人,我们要不要去追他们?”军汉问道。 “怎么追?出了城找他们犹如大海捞针。他们以为是我骗了他们,心里一定记恨我,即使找到他们,也不可能跟我回来。依我看,岳飞心思缜密,他们不可能再走原路,肯定改变了路线。”宗泽说道。 军汉听了,心里也非常紧张,他不知怎么替宗大人分忧。 “那些官兵是那个衙门的?为首的长得什么摸样?他假传圣旨,一定是受人指使,我得把情况向皇上禀明,恳请他的原谅。”宗泽觉得只要把情况说清楚,自己还有一线希望,毕竟岳飞等人不是抗旨不尊,而是逼不得已。 “那些官兵好像是兵部的人,为首的那个军爷好像存心要将岳飞等人赶走,他们并没有和岳飞兄弟真刀真枪的干。”那军汉说道。 宗泽听了,恍然大悟,他们的目的不在于岳飞的生死,而是冲着我来,他们要我背上欺君之罪,借皇帝的金口玉言将我除掉。好毒辣的一招,这一定是张邦昌、王铎、张俊他们三个设计好的圈套。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躲是躲不掉,宗泽只好听天由命。他来到大堂,把卷宗整理好,又吩咐亲兵把家里的一切银两打理好,除了一家人开支之外,其余分给下人,众人拒不肯受。 “各位,你们跟了我多年,你们知道老夫的为人,洁身自好,不贪污受贿,我多年来就这么一点积蓄。如今我犯了欺君之罪,皇上一定会降罪于我,为了不连累你们,给你们每人一点散碎银两权作盘缠。你们——随我多年——吃了不少苦,我——对不住——你们。”宗泽说说到伤心处,声音哽咽。 众人一齐跪倒,泪流满面的恳求道:“大人,你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决不离开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要跟你在一块儿。请你把银两收起来,现在还没到哪一步,兴许皇上看到是有人假传圣旨逼走岳飞等人,心里一软就原谅你了。”一个亲兵说道。 “是呀!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岳飞枪挑小梁王他都能原谅,更何况这点情有可原的小事情。大人,你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另一个亲兵说道。 宗泽听了,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其实,这么多年相处,你们就像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宗泽说道。 时近中午,宗泽穿着朝服对着镜子整理好衣冠,然后坐轿去了皇宫,来到御花园,钦宗皇帝和张邦昌、王铎、张俊早已等候在哪里。 宗泽来到皇上跟前,噗通跪下奏道:“臣宗泽向皇上谢罪。岳飞等人本来在留守府衙等着前来见驾,没想到小梁王的家人和许多官兵围住留守府衙,扬言奉前来捉拿岳飞。岳飞等不明真相,以为是老夫把他们骗到京城要捉拿他们,因冲出府衙逃走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听说他们早已出了南熏门。微臣本想去追赶他们,又不知他们走那一条路径,又恐皇上久等,权衡之下只好先来见驾。”宗泽说罢向皇上磕了几个响头。 张邦昌、王铎、张俊三人见宗泽犯了欺君大罪,心中暗喜。 “皇上,宗留守违抗圣旨,犯了欺君大罪,请皇上圣裁。”张邦昌向前奏道。 “是呀!宗留守没有把岳飞等人带来,害得我们在这里空等一场,实在是有负圣恩,理应治罪。”王铎附和道。 “王铎,你这个贼子,我还没问你哩,你反而责怪起我来。我问你:你为什么假传圣旨派官兵前去捉拿岳飞等人?是谁给你这个权利?你可知道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宗泽怒目圆睁喝道。 “宗泽,你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何凭证?”王铎问道。 “我问你捉拿岳飞的官兵打着兵部的旗号说是奉旨捉拿岳飞,格杀勿论,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为首的是一个统领,若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兵部捉拿此人前来对质。”宗泽说道。 王铎听了,涨得满脸通红,他心里暗暗寻思:“昨夜小梁王介绍来的萧仁向他打探岳飞的消息,我由于醉酒把岳飞的行踪告诉了萧仁,这萧仁是梁王府的人,一定是他带着官兵前去找岳飞报仇。” “宗泽,若是我手下的人带头捉拿岳飞,查出此人我一定亲手宰了他。”王铎说道。 “好啊!我和你现在就去兵部。”宗泽说罢就要和王铎去兵部。 “够了,朕不想再看到你们在这里像泼妇骂街似的争来争去。宗泽,你年老了,办事情糊涂了,不如回家养老吧!”钦宗虽然不悦,但念宗泽是两朝元老,为大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情分上,对他从宽处理,削职为民。 宗泽跪下谢恩,三呼万岁。 “王铎,你假传圣旨,逼走贤能该当何罪?”钦宗一脸怒容问道。 “皇上,事情还没弄清楚,微臣不知何罪?也许是宗泽借故推卸责任。”王铎说道。 “是呀!皇上,事情没有弄清楚,也许是有人故意捏造事实。”张邦昌从旁说道。 “那好!老太师,你去替朕查明此事,把领头的带到大理寺去审理,朕一定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张邦昌跪下领旨。 “王铎,朕暂且饶过你,等到查明真相,果然是你从中作梗,朕决不宽贷。”钦宗怒容满面的说道,说罢拂袖而去。 第164章 结拜忘年 宗泽回到留守衙门,心里寻思:“岳飞等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大宋的将来全靠他们这些人来打理,我不能让他们的本领埋没在市井之中。这次的突发事件,岳飞等人一定对老夫心存芥蒂,老夫必须找到他们,把真相告诉他们,让他们对朝廷、对将来不要放弃。”宗泽想到这里,立刻吩咐家将备马,自己来到内屋,打开箱子,取了一些银两。 “大人,你要到那里去?”家将问道。 我要去寻找岳飞兄弟几个,他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不能让他们自暴自弃。今天早晨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我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我要把真相告诉他们,顺便把他们请回来。如果他们不想回来,我就送他们一些银两作路费。他们出来时间不短了,钱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宗泽说道。 “大人,他们去了多时,你又何必追他们?再说又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难道岳飞等人这么重要?”家将疑惑道。 “你不懂,昔日萧何月下追韩信,成就了汉家几百年基业。今岳飞之才不亚于韩信,现在大宋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如果我能够把他们留住,就等于留下了国家的栋梁。即使他们现在不回来,我也要嘱咐他们几句。”宗泽说道。 家将听了,对宗老爷更加敬重。 宗泽打点好之后,带着几个家将骑马离开了留守府,出了南熏门直奔望京县。宗泽知道,望京县是过往的商贾行人打尖的地方,启霜等人晚上一定在望京。 再说启霜兄弟出了南熏门急匆匆走了一段路程,发现后面并无追兵,也就放慢了脚程。 兄弟几个一边走,一边说起留守府发生的事情。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留守衙门口找我们报仇的梁王府家丁和奉旨捉拿我们的官兵那么多,为什么他们看到我们离开不是全力捉拿,而是让开一条路,难道他们是故意放我们走?”张显心里感到非常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看到我们兄弟手上的家伙什害怕了,不敢上前送死。”牛皋说道。 “我也感到纳闷,宗大人对我们关怀备至,尽全力保护我们,他为什么要害我们?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汤怀也觉得不寻常。 “他们明明说奉旨捉拿我们,怎会有假?假传圣旨是要杀头的,难道他们不怕?一定是狗皇帝听了奸臣的谗言下令捉拿我们。”王贵说道。 启霜一路寡言少语,他的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他听到弟兄们的议论,觉得都有一定的道理,他认为宗大人不可能出卖他们,一定是奸人得到消息,假传圣旨派兵捉拿。 他们并不想要我们的命,而是逼我们离开京城,然后把责任推到宗大人身上。皇上听了谗言,一定会给宗大人定一个抗旨不尊的罪,重则杀身之祸,轻则削职为民。这样一来,朝廷里那些奸邪之辈一定会蠢蠢欲动,甚至肆无忌惮。 “我相信宗大人不会害我们,一定是那些奸臣捣鬼。”启霜最后说道。 兄弟们听了觉得有些道理,也不再争执孰是孰非。 走了大半天,眼看就要到望京县,突然王贵在马上大叫一声跌下马来,顷刻之间面如土色,眼睛泛白,牙关紧闭。 众兄弟见了,慌忙下马,来到王贵身边扶起王贵,喊的喊,叫的叫。 启霜看到王贵这副摸样,痛哭道:“贤弟,是我害了你。你要坚持住,前面就到望京了。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王贵昏迷不醒,启霜使劲的摇动着王贵的身子,又是掐又是抓,折腾了好一会儿,王贵悠悠醒来。 “贤弟,我们兄弟有过誓言,你功名未遂,不能离开我们。再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令尊令堂交代?快快好起来吧!来哥哥背你。”启霜说罢背起王贵朝望京走去。其余三兄弟牵着马随后跟着。 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了望京,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启霜把王贵放到床上,王贵呻吟不绝,一个劲的叫头疼。 “贤弟,坚持住,哥哥马上请大夫。张显、汤怀你们俩去城里找大夫,速去速回。牛皋,你去打盆冷水来。”启霜吩咐完之后,自己守在王贵身边,用拇指和食指按摩王贵的太阳穴、天汇穴、人中穴,帮王贵放松精神。 牛皋打来了一盆冷水,启霜用毛巾浸湿敷在王贵眉心上,以减轻王贵的痛苦。 “贤弟,好点了吗?”启霜看到王贵醒来,关心的问道。 “好多了,大哥,连累你们了。”王贵痛苦的说道。 “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人吃五谷杂粮,岂能无病?好好养伤要紧,不要胡思乱想。”启霜安慰道。 王贵听了点点头,躺在床上不再呻吟。 过了片刻,张显、汤怀回来了,他们请了一个草药郎中。 “大夫,麻烦你看看,我兄弟害的什么病?要紧不要紧?”启霜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夫看了一下王贵的脸色,把了一下脉搏,问了问发病的情况和症状,说道:“此病乃寒气攻心,火气上头所致,并无大碍,我给他开几幅中药,吃下去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启霜听了,长吁了一口气,他一迭连声的谢过大夫。 晚上,启霜守在王贵床前,王贵吃下了药汤之后,忽然觉得肚子里闹腾得慌,只听得里面咕碌碌的响,犹如雪崩一样。他只觉得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启霜见了非常揪心。 “兄弟,坚持住,很快就会好的。”启霜抓住王贵的手安慰道。 王贵看到岳大哥如此关心自己,只好强忍着不让大哥担心,他强作笑颜说道:“大哥,没事了,我好多了。”王贵说罢站起来跳了一下,只听得“轰隆隆”一个响屁放了之后,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启霜看到王贵又是先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方才放心离开。 过了一会儿,忽听得城里想起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来到店门口停了下来。 启霜听到外面的马蹄声,立刻警觉起来,众兄弟也都拿起家伙做好迎战准备。 “弟兄们,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大家不要出去,看看情况再说。”启霜说道。 众兄弟听了,只好暂时忍耐。 “店家,开门!”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和喊叫声。 “来了,来了。”店老板说话间打开了店门。 进来了几个军爷和一位大老爷。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宗泽和他的家将。 “店家,打听一下,你们店里有没有五个年轻人在这里住宿?”宗泽和蔼可亲的问道。 “敢问大老爷是谁?为何打听五个年轻人的下落?他们是什么装扮?”店家问道。他没有把启霜等人住在店里之事实言相告,他要弄清楚来人的底细,看看这些人是什么人?要寻找的又是什么人?再决定该不该说? “这是我家宗老爷,京城里的大官,留守大人。我们要找的人是五个年轻人穿着战袍,为首的叫做岳飞。”一个军爷抢先说道。 “岳飞?不认识?他是哪里人?是干什么的?他的兄弟又都是些什么人?对不起,我不知道。”店家摇摇头说道。 “店家,他们几个可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他们今天刚从京城过来,我估计他们晚上一定会在望京住宿。你要是见过他们就告诉老夫,老夫还有话要对他们说。”宗泽说道。 店家知道汴京的宗泽宗留守是个好官,也知道住在自己的店里的就是岳飞等人,本想把事情告诉他们,有怕他们不怀好意害了启霜等人。 “顾客是我的上帝,我应该对顾客负责。说还是不说我得先问问里面的客人。”店家想到这里说道:“各位客官请坐,既然你们来这里找人的,我派几个伙计帮你们去打听打听,这里的环境他们熟悉。你们路途劳顿,先坐下喝杯茶。” 宗泽听了,觉得店家说得有道理,他说了声“有劳了”就坐了下来,几个军爷也都坐了下来。 店家走进里屋吩咐伙计假装去外面打探消息从大门出去了,自己悄悄地来到了启霜等人的房间向岳飞问计,启霜附在店家耳边说了一阵悄悄话,店家听了喜形于色频频点头。 启霜等人呆在屋里按兵不动,他们要弄明白宗老爷此行的目的,也要知道早上发生的那件事的真相。 启霜不方便当面质问,只好把自己心里想要问的问题交给店家来代言。 “宗老爷,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店家端茶出来,笑容可掬的说道。 宗泽似乎看透了店家的心思,也似乎感觉到启霜等人就住在店里,为了不引起启霜等人的误解,他故意装出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说道:“店家,岳飞和老夫乃忘年之交,他是老夫平生见到的最了不起的一位年轻人,老夫对他寄予厚望,就连当今圣上对他也是格外看重。 今天中午,皇上要在御花园接见岳飞等人,可是岳飞等人却悄悄离开京城。老夫没有完成圣上所托,圣上龙颜大怒,张邦昌、王铎这帮奸臣有从旁挑唆,说老夫抗旨不尊,非要置老夫于死地不可。老夫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真相,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圣上听了,念我是两朝元老,将我削职为民。 老夫如今无官一身轻,要是能够找到岳飞,老夫愿意和他结拜兄弟。岳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本事不亚于韩信、卫青、周瑜,这样的人要是能够为国家出力,那该多好啊!唉——”宗泽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宗老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惹恼圣上,将你削职为民。”店家好奇的问道。 “唉——说来一言难尽,老夫不想提起,现在老夫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他们。我知道他们离家多时,身上所带银两不多了,出门在外没有钱怎么能行?我想尽快找到他们,给他们送点银两顺便嘱咐他们几句,于愿足矣。”宗泽长叹一声说道。 店家听了,不由得对宗泽刮目相看。昔日只是听说宗留守是一个了不起的好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宗老爷,敝人倒是知道他们兄弟一些情况,听说皇上派兵捉拿他们,也听说是宗老爷你把他们骗到府上。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店家抬眼看了一下宗泽,问道。 “嗨!这全都是一场误会。什么奉旨捉拿?是奸贼兵部尚书王铎捣的鬼,他和张邦昌一伙目的就是要逼走岳飞兄弟,逼走我,然后他们几个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件事皇上非常震怒,他正在追查带兵的那个统。 我把岳飞等人带进京城是奉旨行事,可那个统领带兵捉来岳飞却是假传圣旨,冒着杀头之罪,我想: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店家,你要是打听到他们兄弟五个的下落尽早告诉我,时间紧迫,我们还要去别处看看。”宗泽说罢正要离开,只听得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启霜兄弟从里面走了出来。 “岳飞少不更事,害恩师受累,岳飞在这里向恩师赔罪了。”启霜噗通跪下,泪流满面的说道。 张显、汤怀、牛皋也一起跪下见礼。 宗泽看到他们兄弟几个突然出现在面前,心里非常高兴。他一把扶起启霜兄弟四个激动的说道:“老夫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兄弟,那就是缘分,现在老夫也是个平头百姓,如果你们不嫌弃老夫偌大一把年纪,我们就借着店家的酒结拜兄弟如何?” “恩师,万万使不得。俗话说,一rì为师终生为父。你是我们的恩师,你对我们兄弟关心如同自己的儿女,我们怎能以兄弟相称?”启霜慌忙说道。 “老夫主意已定,你们休要阻拦。自古结拜兄弟只要情投意合,不问年龄大小,老夫和你们兄弟一见如故,老夫有这样的心愿难道你们不乐意?”宗泽问道。 “当然乐意,只是我们不敢高攀。”牛皋快言快语。 “咦——,你们还有一位兄弟哪里去了?他怎么不在这里?”宗泽在屋里扫了一圈,惊讶的问道。 “他病了,正在床上躺着。我带他来见恩师。”启霜说道。 “不必麻烦,还是我亲自进去问候一下。”宗泽说话间站起身向里屋走去。 来到里屋,只见王贵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眼神黯淡。 ““兄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宗泽来到床头坐下,用手摸着王贵的脑门,关心的问道。 王贵看到堂堂的留守大人如此关心自己,感动得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大人,我——我——愧不敢当。”王贵呐呐道。 “你这是中暑的迹象,需要赶紧治疗。我有一个朋友以前做过太医,如今闲居在望京城自己家里,你等着,我去把他请来。”宗泽说罢起身就走。 “恩师,不用了,那个太医已经来过了,开了药,他说吃完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启霜说道。 宗泽听了方才放心,他吩咐家将去纸马铺置办香烛、纸草、供果之类的结拜应用之物。 夜深人静,望京旅馆大厅灯火辉煌。正堂神龛上供着关公牌位,牌位前香烟袅袅,一对红蜡烛烛光如炬。 宗泽、启霜、张显、汤怀、王贵、牛皋六个人手里捻着紫檀线香面对着关公牌位磕头,口里各自报了自家的姓名、籍贯、年龄,最后同时宣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永不背叛。”宣誓之后,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把手里的紫檀香点燃放在关公牌位前的香炉里。 “岳飞、张显、汤怀、王贵、牛皋拜见大哥。”五个人说着一起跪下向宗泽磕头。 “各位兄弟,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宗泽将几位兄弟一一扶起。 第165章 太行贼寇 宗泽将启霜等人扶起,说道:“各位贤契,大哥有一事相求,现在番邦虎视眈眈,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上求才若渴,还请各位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暂时留下来。我知道,现在朝中奸邪之辈横行,你们心有余悸,不如这样,离此不远,有一个谏议大夫李大老爷,是我的同窗好友,你们不如暂时住在他哪里,一旦朝廷需要你们,你们就可以趁机夺取功名。 王贵兄弟现在身体不好,不宜长途跋涉,你们就在李家大院滞留数日,看看情况再说。如果到那时功名仍然无望,你们在会汤阴老家,愚兄之间,你们认为如何?” 启霜想了想,觉得宗留守说得很对,我们从汤阴来到京城,为的就是参加考试求取功名。现在功名无望,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岂不让人笑话。再说,王贵兄弟染病在身,需要调养几日,不如顺水推舟,答应大哥。 “大哥,我们可以停留几日,只是要去打搅李大老爷,恐怕不妥。”启霜说道。 “有何不妥?李大老爷和我八拜之交,他也可以说是你们的大哥,到了他的家门口,我们去看看他又何妨?”宗泽说道。 众兄弟听了,只好依从。 次日一早,众兄弟一同出了店门,骑马前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李家花园。众兄弟一起下马,牵着马款款进来。 花园里奇花异草,四季常青的小树整齐的栽在道路两旁,园丁一见宗泽等人到来,赶紧跪迎。 “你们大老爷可在家?”宗泽问道。 “在家,小人这就进去禀报。”园丁说罢急急地进去了。 宗泽等人在外停留了一会儿,只见李大老爷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哈哈——今早喜鹊喳喳叫,原来老哥大驾光临。欢迎之至,来,屋里坐。李虎,叫几个下人把马牵到后院马厩,加料伺候。”李大老爷说罢拉着宗泽的手笑着来到了大厅。 启霜等人也随着进了大厅。 “各位,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随意坐。大哥,这几位年轻人是谁?我看他们一个个气宇轩昂,一定不是非凡之人。”李大老爷说道。 “算你有眼力,这位就是京城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周侗的义子,得到周侗的真传,文韬武略可比韩信、卫青、周瑜、姜维,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非常器重,亲自要见他们,只是受奸臣迫害,他们不得已离开了京城,逃亡到此。老夫为了这件事也削职为民。”宗泽说道。 李大老爷听了,不由得心里火气,骂道:“这帮奸臣,早晚不得好死,老夫明天就去京城见驾,和皇上说道说道。” “李兄不必激动,依我看,这未免不是件好事。我解甲归田,日后朝廷如有紧急情况,急需用人,皇上一定会重新启用老夫,到时候老夫再向皇上推荐岳飞兄弟岂不更好?岳贤弟,你们兄弟几个暂且住在这里,好好练武,不要灰心丧气,rì后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一起驰骋疆场,如鱼得水,岂不快哉?”宗泽笑着说道。 启霜听了频频点头,嘴里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们就听大哥的。” “王忠,把我的行囊拿来。”宗泽一声吩咐,家将王忠立刻把宗泽带来的包裹拿了进来。 宗泽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副金丝盔甲和战袍,还有一些银两。 “岳兄弟,老哥身无长物,只有这副跟随老哥多年的盔甲相送,聊表心意,贤弟一定要收下。”宗泽说道。 启霜少的正是一副好的盔甲,听了宗泽之言,不由得心中大喜。他赶紧跪下磕头谢恩:“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兄弟请起,无需多礼,这些银两送给各位聊表心意,请各位兄弟不要嫌弃,这是老哥的一番心意。” 众兄弟听了跪下磕头谢恩。 宗泽将他们一一扶起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众兄弟起来重新入座。李大老爷吩咐家丁摆酒设宴。众人就坐谈天说地,开怀畅饮。牛皋擅长吃喝,他不和众人说笑,一个劲的大吃大喝起来。王贵因为身体欠佳,坐在一旁休息,偶尔说上两句。 晌午时分,大家酒足饭饱之后,宗泽起身告辞。李大老爷将宗泽和众家将送出李家大院。启霜兄弟一直送宗泽一行人出了望京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分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兄弟请回。记住老哥的话,勤加习武,静候佳音。”临行时宗泽又叮嘱一番。 且说萧仁赶走启霜兄弟之后,离开了兵部,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打探消息。当他听说宗泽被削职为民,满心欢喜,立刻换了衣服,骑马出了南熏门,一路狂奔直上太行山。 来到太行山,萧仁将京城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战彪。战彪听了心中大喜。 “老大,现在小梁王一死,天下英雄悉数离去,岳飞兄弟等人被小弟设计赶出京城,宗泽老儿又被皇上削职为民。当今的大宋朝廷,文臣武将只有张邦昌、王铎、张俊等奸奸臣,再也没有什么能人了。我们可以趁机攻进汴京,夺取大宋江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哥尽快做出决定。”萧仁说道。 “好啊!贤弟,京师之行果然不负所望。它日夺去了大宋江山,你就是第一大功臣。”战彪喜滋滋的说道,说罢吩咐手下传令全体集合。 不多时,山上的练武场只见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一片喧哗。 “兄弟们,萧仁将军从汴京回来了,他带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当今大宋奸臣当道,将士们离心离德,皇上亲小人、远贤臣,大兴土木,老百姓怨声载道。今科考试天下英雄大闹校场之后纷纷离去。朝廷的唯一一个能臣宗泽被皇帝削职为民。朝中再无能人,京城兵力空虚,防守懈怠,正是我们攻打汴京的好机会。大家做好准备出发,这样的好机会我们绝对不能错过。”战彪说道。 “此去京城有好几天路程,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万一被官兵发现如何是好?到时候京城做好准备以逸待劳,我们如何应付?依我看还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军师田横有所质疑。 “你是军师,该怎么行军布阵由你出主意。我主意已定,一定要攻陷汴京,替小梁王报仇。”战彪说道。 田横仔细的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们要想顺利到达汴京,只有一个办法,我们的人马全部扮作官兵,日夜兼程。萧仁到过汴京,路途熟悉,派他为先锋统领三万人马,兵分三路。左路由偏将何义负责,右路由偏将李信负责。我和你率领大军殿后,这样也就万无一失了。” “不愧为再世诸葛。好,照你的意思办。”战彪说道,说罢点兵出发。 萧仁的三路人马日夜兼程,因为穿着官兵衣服,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南薰门外五十里,天色已晚,萧仁下令放炮安营扎寨。 守城的官兵听到城外炮响,看到黑压压的官兵,不知何故?慌忙派人打听,得知来人是太行山的贼寇,惊惶不已。京城守备一面下令紧闭城门,一面增派士兵把守。守备号令众将士弓弩火石准备,誓与汴京共存亡。 汴京城除了御林军之外,守城的官兵只有几千人,分散在各个城门,一旦大军压境,难以力敌。事关京师安危,守备不敢怠慢,赶紧上朝启奏少帝钦宗,钦宗惊慌失措,拿不定主意,只好上达父皇徽宗。徽宗听了,亲自坐朝,召集文武百官商讨大计。 “各位爱卿,今有太行山贼寇兵临城下,京师危在旦夕,卿家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谁愿意带兵退贼?”徽宗问道。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答应。 徽宗大怒,对太宰张邦昌说道:“古语有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养你们这么多年,现在国家有难,你们一个个贪心怕死,不敢答应。你们岂不辜负朝廷对你们的培养之恩?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站在朝堂之上?” 张邦昌听了涨得满脸通红,其它大臣也一个个噤若寒蝉。 谏议大夫李刚见状,出班奏道:“太行山贼寇贼首战彪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手下有喽啰五万余众,军师田横人称‘赛诸葛’,善于用兵。先锋萧仁是一员悍将。如今战彪兵强将勇,粮草充实,他久有谋逆之心,只因惧怕宗泽,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据查前些日子带兵去留守府捉拿启霜兄弟的统领就是萧仁,萧仁的计谋就是要赶走启霜兄弟,要宗泽因为这件事失去兵权。他的任务完成之后连夜出城逃往太行山。今贼寇出其不意来到汴京是因为他们都穿着宋军的衣服,一路上蒙混过关。皇上,要退贼寇,非宗留守不可。” 徽宗皇帝听了,龙颜大悦:“李刚,朕派你前去宗府宣召宗泽入朝,领兵退贼。” “微臣遵旨。”李刚答应一声出了朝堂,马不停蹄地奔宗泽府中。 宗泽知道事情紧急,朝廷一定会派人来请他,他佯装生病,派公子宗方在外应酬。 李刚进了大厅,说明了来意,公子宗方听了,赶紧跪下奏道:“家父卧病在床,不能亲自接旨,还望大人海涵。” “令尊害的什么病?要紧不要紧?我去看看他,有劳贤侄前面带路。”李刚心里明白,宗留守不是害病,一定是借故推脱。 “家父自从天下武生大闹校场之后,精神就不太好,再加之皇上将他贬为庶民,心情不好,就这样,整天神思恍惚,精神萎靡不振。其实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宗方说道。 “既然如此,且将这圣旨供在厅堂,老夫和你一起前去看看令尊如何?”李刚说道。 宗方无奈,只好带着李刚来到了书房门口。 李刚还在门外就听到屋里宗泽那如雷的鼾声。 “好啊!好一个卧病在床,却原来是借故推脱。宗泽,京师危在旦夕,皇上心急如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却躺在床上装病,做缩头乌龟。今天幸亏是我看到,要是让其他大臣看到,又要说你欺君了。”李刚推门进去笑着说道。 “李大人有所不知,我爹这病有时好有时坏,疯疯癫癫,反复无常,刚才是他好的时候,并非欺君。”宗方解释道。 “奸贼,你蒙骗圣上,嫉贤妒能,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哈哈哈——”突然,宗泽在睡梦中大叫大笑。 李刚心领神会,故意说道:“既然令尊真病了,待我回去复旨再来。” 说罢走出了书房,来到厅堂取了圣旨离开了宗府。 李刚回朝之后,跪下奏道:“宗泽有病,不能领旨。” “宗泽害的什么病?快请御医前去诊治。”徽宗急急地问道。 “宗泽之病并非一般的病,是心病,恐药石无效。”李刚说道。 “什么心病?说说看,朕能不能治愈?”徽宗问道。 “前些日子,枪挑小梁王之事受到惊吓,再加之削职为民,心里不平衡,所以得了突发性失心疯,时好时坏。微臣听到他在梦中大叫‘奸贼’又叫又笑,大概就是少帝听信谗言将他贬为庶民忧郁而致。”李刚说道。 徽宗明白了宗泽心里所想,问道:“谁是奸臣?” 李刚刚要启奏,只见张邦昌上前一步俯伏金阶奏道:“兵部尚书王铎就是奸臣,是他假传圣旨派手下萧仁前去捉拿岳飞兄弟,害得宗留守犯下了欺君之罪。我怀疑他和太行山贼寇有勾结。” 徽宗听了,龙颜大怒,立刻传旨将王铎打入天牢。 王铎本想把张邦昌的所作所为一并抖出,当他看到张邦昌那双深沉的眼睛,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王铎被关进天牢,李刚再次奉旨前来宗府,把朝廷发生的那一幕告诉宗泽。 宗泽听了嗟叹:“张邦昌这只老狐狸真是狡猾,这种场合也能够把王铎是奸臣说得铁证如山,无可挑剔。只是便宜了这只老狐狸。”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想张邦昌应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李刚说道。 “唉——丢卒保帅,但愿他不要再嫉贤妒能、兴风作浪。”宗泽长叹一声说道。 “宗留守,老皇帝为了治你的病,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应该好好报答才是。快收拾一下衣冠,跟我回朝见驾。”李刚说道。 宗泽无奈,为了大宋江山,他只好随李刚上朝见驾。 第166章 擒贼擒王 宗泽随李刚上朝见驾,徽宗皇帝甚是高兴。 “爱卿官复原职,等到平定贼寇,另行封赏”。徽宗金口玉言。 张邦昌看到徽宗如此看重宗泽,心里有点嫉妒,但不敢表示出来。他的心里盘算着,宗泽如今威风八面,如不杀杀他的威风,日后一定不把老夫放在眼里。我得想个法子整整他。 “启奏皇上,王善乃乌合之众,以下犯上,失去民心,宗留守乃是奉召讨贼,一呼百应。再说宗留守威震八方,我相信,只要宗留守一上阵,贼兵就会望风而逃。依我看,陛下只需派宗留守带五千人马前去剿灭,便可大功告成。”张邦昌奏道。 徽宗听了大喜,立刻准奏。 宗泽本想再多要一点兵马,见张邦昌抢先把话说了,皇上准奏,只好勉为其难。他相信,万一不敌,还有岳飞兄弟在望京,这次正是他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李刚见宗泽一直在沉思,也没有提出异议,只好作罢,他心里明白,这是张邦昌故意为难宗泽。 “张爱卿,速命兵部拨五千人马与宗留守,不得有误。”徽宗皇帝说罢,卷卷帘退朝。 “微臣遵旨,恭送皇上。”张邦昌一脸虔诚的说道。 宗泽和李刚退出朝堂堂,张邦昌随后跟来。 “宗留守,稍后到兵部去点齐五千兵马上阵退贼。”张邦昌趾高气扬的说道,说罢直接去了兵部。 俗话说,官大一职压死人。宗泽心里虽然有满腹牢骚,但是他不敢发泄出来;权衡轻重,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李大人,老夫打虎不着反被虎伤,这该如何是好?”宗泽无奈的说道。 “事已至此,老元戎不必担忧,先领兵前去探探虚实,待我明日上朝奏请朝廷请求增兵接应就是。”李刚安慰道。 宗泽苦笑着点头说道:“李大人一片好心宗泽心领了,只是,朝廷有张邦昌一帮人,他们是不会同意增兵的。我看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自讨没趣。” 分手之后各自回府。 宗泽回到家里,不敢怠慢,他立即修书一封,派家将宗勇连夜出城,赶往望京。 宗勇出城之后,绕过了贼兵营地之后飞驰而去。 次日清早,宗泽带着家将和儿子宗方来到教场上点齐人马出了南熏门,直奔铁牛冈。 来到铁牛冈,宗泽命令就地扎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摸清情况,宗泽带着宗方、宗藩来到土坡上,远远望去,只见对面到处都是贼寇,足足有四五万人马。 ““贼兵并非泛泛之辈,而且人多势众,我们只有五千人马,如何力敌?”家将宗藩问道。 “爹,你传令大家在冈上扎营,贼兵人多,我们人少,倘若他们将牟驼冈围困,我们如何解救?”宗方问道。 “此乃兵家之大忌,为父岂能不知?然贼兵人多,我们在平地与他们厮杀,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们扎营山上居高临下死守,等待援兵到来,两面夹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宗泽说道。 “爹爹不是说朝廷只给我们五千人马退敌?哪来的援兵?”宗方好奇的问道。 “只有全凭天意。孩子,为父在朝廷累次被奸臣挤兑,老皇帝是个只听好话的人,对张邦昌特别倚重,钦宗皇帝少不更事,遇事拿不定主意。朝廷大事操纵在张邦昌之流手上,张邦昌只拨五千人马,而且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他的用意就是想借贼寇的手除掉为父。 孩子,你和宗藩带着人马守在冈上,不要轻举妄动。为父单枪匹马杀入贼营,取耿彪首级,耿彪一死,贼兵就会不攻自破。如果我侥幸成功,你们就可以趁势杀下来呐喊助威;如果我不幸战死,你们也不要恋战,带着五千兵马速速回城,然后带着家眷回归故土,不要再入朝为官。切记切记!”宗泽吩咐已毕,单枪匹马下了冈。 众将士见主帅一人出战,纷纷跟了过来。 宗泽看到众将士跟了过来,勒住马喝道:“你们要到哪里去?快回去,这是命令。” 宗泽平日里爱惜军士,爱惜人才,他不想让众将士陪他一起丧命。 “大人,贼兵人多势大,你一个人独闯虎穴,我们那里放心,不如让我们随你一起过去杀个痛快。”众将士说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进退可以自如,要是你们去了,我不能放开手脚跟敌人厮杀,反而误了大事。万一我不行,也可以杀杀他们的威风。你们休要多说,我主意已定。”宗泽说罢提枪冲入贼营,直奔金刀耿彪的营帐。 众贼兵看到一个须发发白的老人手里提着枪前来踹营,忍不住哈哈大笑。 “贼寇休要张狂,宗泽来也。挡我者死,避我者生。”宗泽大喝一声手提铁杆枪上下翻飞,人逢着即刻身亡,马碰着立时毙命。 众喽啰看到宗泽好似天神降临,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拼命的逃往中军帐。 “怎么回事?”耿彪问道。 “启禀大王,大事不好,宋朝的宗泽前来踹营了。他十分厉害,无人能挡,还请大王速速定夺。”偏将何义慌慌张张的说道。 “多少人马?”王善问道。 “单枪匹马前来。”何六回道。 耿彪听了,说道:“区区一个宗泽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传令下去,大小三军,将宗泽团团围住,不要伤他性命,务必把他擒住。” “得令。”何义答应一声出了营帐,立马传达大王的指示。 “宗泽乃宋朝名将,又是一个忠臣,他单枪匹马杀进营来,想必是遭到奸人算计。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我若是能够招降他,何愁大宋江山不到手?”王善对军师田奇说道。 “大王,宗泽性格倔强,恐难顺服,不如将其斩首,已断大宋顶梁柱。”田横奸笑着说。 耿彪听了军师的一番话,觉得有理,于是下令:“能够活捉更好,不能活捉就杀掉。” 耿彪的指令在军中相互转达,众军士听了,纷纷围上来,把宗泽困在里面。 宗泽抖起精神,左冲右突,敌人层层叠叠,倒下去又补上来,越杀越多,围的水泄不通。 宗泽激战了好一阵子,有点力不从心了,再看看身边的贼寇手里拿着刀枪虎视眈眈。 “不知岳飞兄弟能不能来?敢不敢闯阵?要是他们再不赶来,吾命休矣。”宗泽心里琢磨。 再说家将宗丁绕过敌营来到望京县李大老爷家中,见到启霜兄弟,把宗老爷的书信带给启霜兄弟。 启霜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贤契如唔,别来无恙。自望京一别,一晃半月有余,思念之情,与日俱增。贤契乃国之栋梁,堪称大宋第一人,今太行贼寇五万余众,忤逆犯阙,朝中文武无人迎战,眼看京师之不保,老夫虽然年迈,为了国家社稷,只好勉为其难。昔日分手之时,愚兄有言在先,今正是诸位建功立业好机会,贤契何不振臂一呼?军务繁忙,不能细说详情,简言几句,与君知悉,望贤契速速前来助兄一臂之力。愚兄宗泽匆此,顿首。 启霜看罢信,心里吹皱一池春水,久久难平。 “兄弟们,宗大人有难,我们得去救他。他是我们的大哥,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启霜说道。 “岳大哥,朝廷只拨给我家老爷五千兵马,五千兵马怎能抵挡五万人马?这分明把我家老爷往火坑里推。”宗勇说道。 “朝廷也真是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连兵马也舍不得拨,这不是存心要害宗大人吗?”牛皋忿忿不平的说道。 “一定又是张邦昌的主意,这个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启霜说道。 “岳大哥,我家老爷命在旦夕,希望你们早点动身。”宗勇催促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宗大人,就算搭上我们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王贵兄弟,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你留下来好好休息,我们去去就来。”启霜说道。 “大哥,我的身体好了,可以上阵杀敌了。不信,你可以考我的本事。”王贵说罢拿起刀来到场院里耍了起来。 “好了好了,为了救宗大人大家一起去,多杀几个敌人,争取把宗大人毫发无损的救出来。”启霜最后说道。 “好啊!我们终于有了立功建业的好时机,也不枉京城之行。”汤怀欣欣然说道。 ““各位,要上前线可以,不过先填饱肚子,你们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你们还回不回来?老夫略备酒菜,已尽地主之谊。各位先吃饭,吃完饭再上路。”李大老爷说道,说罢,吩咐下人摆酒设宴。 启霜兄弟囫囵吃了些酒饭菜肴,牛皋特意多吃了两碗大米饭。 兄弟几个披挂整齐,骑着马,手提兵器向李大老爷告辞而去。启霜穿上了宗留守送的那副盔甲显得更加威武雄壮。 兄弟几个快马加鞭直奔铁牛冈,来到铁牛冈一看,只见敌人阵地黑压压的数万人围在一起,不知何故? 宗方看到岳飞等人来了,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大声喊道:“将士们枪挑小梁王的大宋第一人岳大爷带着他的兄弟们前来增援,大家一起跟着岳大爷杀进去。” 听说大闹校场的岳飞兄弟来了,将士们欢呼雀跃。 “岳大爷,宗大人一个人被困在里面快带我们杀进去救宗大人。”将士们说道。 听到宗大人独闯虎穴,启霜佩服之至,发一声喊:“兄弟们,跟我来。”率先杀了过去。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兄弟在启霜两翼呈‘v’字形冲向敌阵。 兄弟几个犹如毒龙出海,胜似恶虎离山。 兄弟几个冲进敌阵,大显神威,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喽啰看到几位少年英雄个个工夫了得,所向披靡,识趣的赶紧躲开。 张显手拿钩镰枪横冲直闯,从左边杀到右边,但见:半空中大鹏展翅,斜刺里狮子摇头。 杀得那些喽啰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启霜从中央直入大营,但见他:头戴烂银盔,身披锁子甲。银鬃马犹如白龙戏水;沥泉枪,恰似风舞梨花。浑身雪白,变体银装。马如惊天狮子,人若立地金刚。枪到处,人人命丧;马踏处,个个身亡。 启霜摆动沥泉枪,冲入营中,大喝一声:“岳飞来也!” 众贼兵听到‘岳飞来也’,纷纷向后退,嘴里叫道:“不好了,枪挑小梁王的岳飞杀进来了。” 宗泽正在绝望之际,忽听得众喽啰纷纷溃散,齐唤‘岳飞来也’,顿时精神大振。他挥舞着手里的烂银枪,直往外冲,果然看到了启霜杀到面前。 “贤契,终于盼到了你的到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宗泽高兴的说道。 “恩师,门生们来迟了,还望赎罪。”启霜谦恭有礼的说道。 “哪里哪里,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贼首战彪和军师田横应该就在中军帐,擒贼先擒王,我们一起杀进去,将他们二人拿住,贼兵就不战而降。”宗泽说道。 “恩师所言正合我意。张显、汤怀,你们过来,我们一起杀进中军帐捉拿贼首。”启霜话音刚落,张显、汤怀来到跟前,见过宗大人。 四个人聚在一起,逢人便杀,好似砍瓜切菜一般。 众喽啰看到他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好像四大金刚,威猛无比,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走进中军帐禀报战彪。 战彪听了大怒,叫道:“备马,去本王金刀来。” 左右答应一声,备马的备马,抬刀的抬刀。战彪骑上马,手提金刀冲出营帐。 众喽啰看到战彪亲自出马,欣喜道:“大王来了。” 王贵听到贼兵呼唤‘大王来了’,心里寻思:“我若取了此人首级,那就立了头功。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回该我长脸面。”王贵想到这里,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牛皋见了,大声喊道:“王哥哥,休要动手,把这贼头留给我。” 牛皋的这一声喊,犹如晴天响起一个霹雳,战彪大吃一惊,正在这时,王贵一马近前,来到战彪身后,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把战彪连肩带背砍于马下。 王贵立即取了首级,挂在腰间,他看到战彪的金刀比自己的看到好使,便取了金刀,策马追赶启霜等人。 牛皋见王贵立了头功,心有不甘,他发疯似的挥舞着双锏,逢着贼兵便砸过去,贼兵死伤无数。 第167章 奸党当道 话说牛皋发疯似的打杀贼兵,贼兵死伤无数,启霜看到了,喝道:“牛皋,不得滥杀无辜。” “岳大哥,王贵取了贼头首级,立了头功,我寸功未建,心有不甘。”牛皋说道。 说话间,只见王贵腰间挂着战彪人头,手里拿着金刀喜气洋洋的走了过来。 贼将孙武见王贵挂着大王的人头走了过来,气不过,从斜刺里追过来,一枪向王贵刺来,启霜见了,飞马过来,一枪将孙武刺于马下,再一枪结果了性命。 军师田横从营帐出来,一见事情不妙,撒腿就跑。 “贼寇,哪里跑?牛爷爷送你上西天。”牛皋快马赶上,大声叫道。 田横回头一看,一个黑脸大汉恍如捉鬼的钟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举起方天画戟尚未回过神来,早被牛皋左手一锏拨开方天画戟,右手一锏将田横天灵盖打得粉碎。 众喽啰看到大王和军师已死,慌忙逃窜。 宗方等人看到启霜兄弟大显神威,敌营大乱,率兵呐喊着冲向敌阵,一鼓作气势如虎,斩杀贼寇无数,众贼寇看到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 萧仁、何义、李信带着上千余人骑马一路向北逃窜。 牛皋认得为首的那个就是那天在留守府带兵捉拿他们的那个统领,大叫道:“贼统领,休走,你牛爷爷来了。”说罢,一马当先,赶了上去。 启霜恐怕牛皋有失,策马追了过去。 张显、汤怀、王贵见了,一起快马加鞭追赶贼兵。 萧仁看到启霜兄弟追上来了,拼命的往前赶,走了一里多地,被启霜的白龙驹赶了上来。 启霜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那天在留守衙门带着官兵假传圣旨的那个统领,如果抓住他一问,事情的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此人对我们有用,决不能让他死。也许他们造反和朝廷的奸臣有勾结,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启霜想到这里,冲萧仁叫道:“放下武器投降,饶尔等一条性命,倘若执迷不悟,休怪岳爷手下无情。”。 众贼兵听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萧仁自知不是岳飞对手,也只好放下手中兵器。 “岳飞,我萧仁佩服你是条好汉,今天败在你的手上,心悦诚服。”萧仁说道。 众兄弟赶到,押着萧仁、何义、李信和众喽啰和宗留守汇合一处。 宗泽吩咐鸣金收兵,收拾遗弃的旗帐衣服、兵器粮草不计其数。宗泽将降兵汇集一处,就地扎营,率领本部人马看守。 “宗大人,这个萧仁就是那天假传圣旨的官兵头头,他也许和朝廷的奸臣有勾结,你把他带回去好好问问。我们兄弟告辞了。”启霜说道。 “贤契,你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能就这么走了?待明日我上朝奏过天子,你们自有封赏。”宗泽说道。 “是呀,大哥,我们一路来京为的就是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我们就这么回去岂不可惜?”牛皋说道。 启霜觉得有理,只好点头答应。 晚上,宗泽和启霜兄弟聚在一起说话,宗方和军中的两个将领也一起前来,宗勇、宗藩把萧仁、何义、李信带来了。 “萧仁,说说你是怎么混进兵部的?你要说实话,在这里没有人敢为难你。”宗泽严肃的说道。 “我是太行山的一个贼兵将领,是小梁王和战彪、军师田横密谋之后把我派到汴京来做内因。小梁王不甘屈居人下,他想要夺回他们柴家的江山,和我家大王约好里应外合拿下汴京的。小梁王之所以不惜重金买通主考张邦昌、王铎、张俊,就是想夺取武状元,当上兵马大元帅,手握重兵,到那时,他和战彪来一个里应外合,一起拿下京城,逼宋帝退位。 小梁王给王铎送了一颗夜明珠,王铎就把我安排到兵部当上统领。岳大爷枪挑小梁王之后,本以为是死罪,又谁知众武生大闹校场,救了岳大爷。那天晚上,王铎醉醺醺的回来,把白天发生的事发泄出来,他还说皇上不但没有追究岳大爷,而且还要召见他,我问他岳飞在哪儿?他说在留守府。 我一看事情不妙,本想离开,又怕回到山寨之后受到惩罚,想了一宿,终于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既可以逼走岳飞兄弟,又可以让宗大人丢官。我先去了梁王府和他们说了为小梁王报仇之事,并且告诉他们岳大爷兄弟的落脚点,他们听了当然欢喜,点齐所有家丁前来兴师问罪。 为了能够逼走你们,我只好假传圣旨带着官兵前来捉拿,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捉拿你们,只是把你们赶走,让你们对宗大人心存怨恨,也让宗大人因为违抗圣旨而被皇上削职。只要岳大爷兄弟和宗大人不在朝野,京城那些文武百官大多数都是酒囊饭袋、纸上谈兵之辈,没有什么可怕的。没想到岳大爷兄弟真的离开了,宗大人也真的被皇上削职为民。 我大功告成之后,连夜出城回太行山去了,把这一消息告诉战彪,战彪听了大喜,连夜点兵。军师田横献妙计,要我们扮作官兵。我们一路上行军都是打着宋军的旗号,所以畅通无阻直达汴京。这次我们本来以为万无一失了,没想到宗大人重新带兵,岳大爷兄弟又回来了。唉——这一切都是天意。”萧仁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好了,真相已经大白,原来小梁王野心勃勃,幸亏岳飞把他杀了,否则后患无穷。各位将军,明日上报朝廷,你们随我一起上朝做个见证。贤弟,你是大宋的福星、大宋的功臣。明天随我上朝,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宗泽喜滋滋的说道。 次日天明,宗泽安顿好降兵之后,率军返回京城,启霜兄弟骑马并排走在宗泽左右,京城百姓夹道欢迎。 宗泽带领兄弟五人来到午门外下马。 “贤契你们先在午门外候旨,待我见了万岁,奏过此事之后再做打算。”宗泽说道。 “谨遵恩师吩咐。”启霜说道。 宗泽入朝,俯伏金阶奏道:“微臣宗泽奉召领兵退贼,因兵微将寡,被贼兵团团围住险些丧命,幸亏汤阴县岳飞兄弟五人杀入重围,舍命相救,微臣才捡回一条命。岳飞兄弟个个功夫了得,杀入贼营,如入无人之境,他们诛杀了贼首王善、军师孙武、田横,擒拿了先锋萧仁、偏将何义、李信。 微臣在他们兄弟五个的援助下,大获全胜,降兵一万余人,收的车马粮草、兵器,不计其数。岳飞兄弟本是汤阴武生,个个武艺超群,尤其是岳飞,文武全才,带兵有方,用兵如神,堪比韩信、姜维。此人乃国之栋梁,可抵千军万马,皇上一定要留住此人。” 宋徽宗听了大喜,说道:“爱卿平身,你退贼有功,功在社稷,辛苦了。传朕旨意:宣岳飞兄弟上殿见驾。” 传宣官答应一声立刻来到午门外传旨。 启霜兄弟听了,把马交予宗泽手下,随着传宣官一起来到大殿之上,俯伏金阶,三呼万岁。 宋徽宗看到这五个年轻人英姿飒爽,甚是喜欢,只是他们尚未考取功名,又是一些年轻人,不知给他们什么官好? “张爱卿,岳飞兄弟如此大功,应该给他们什么官职比较合适?”宋徽宗看着张邦昌问道。 张邦昌见皇上征询自己的意思,受宠若惊,连忙俯伏金阶奏道:“启禀皇上,岳飞五人,若论破贼,堪封大官;只因岳飞昔日校场之上枪挑小梁王,他的这些兄弟在校场之上带头闹事,把今科武考搞砸了,他们是戴罪之身。依我看,将功补过,他们姑且封为承信郎,待日后立了大功在另行封赏。” 宋徽宗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准奏。 “皇上,岳飞枪挑小梁王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小梁王勾结太行山贼寇妄想颠覆朝廷,谋夺帝位。他之所以对状元之头衔志在必得,其目的就是要当上兵马大元帅,掌握兵权,然后和太行山贼寇里应外合。”宗泽奏道。 “爱卿,此话当真?”徽宗愕然问道。 “皇上,宗留守无凭无据,信口雌黄,不可信!小梁王贵为王爷,世受皇恩,报答还来不及,怎么会勾结贼寇图谋不轨?他一定是想替岳飞兄弟开脱罪责。”张邦昌奏道。 “张爱卿言之有理,宗爱卿,你说小梁王图谋不轨可有凭证?”徽宗问道。 “有!昔日假传圣旨逼走岳飞兄弟的兵部小统领萧仁原是战彪手下的先锋官,是小梁王带进京城做内应的。小梁王送一颗夜明珠给王铎,替萧仁在兵部谋取了一个小统领。萧仁如今已被擒拿,可以传他进来对质。”宗泽理直气壮的说道。 张邦昌听了哑口无言。 宋徽宗听了大吃一惊。 “宗爱卿,岳飞兄弟为朝廷消除隐患,确实功不可没,不过,朕旨意已下,不好更改。就请他们暂且委屈一下,等到日后立了大功,一并封赏。他们都还年轻,前途无量。”宋徽宗说道。 宗泽无奈,只好答应。 启霜兄弟也只好领旨谢恩。 皇上传旨命户部收点粮草,兵部安顿降兵,其余器械财帛悉数入库。 散朝之后,宗泽和启霜兄弟一道出了午门,骑马回了留守衙门。 “宗大人,承信郎是什么官职?官衔几品?”牛皋问道。 “九品芝麻官,相当于县里的一个师爷。”宗泽说道。 “这皇帝老儿也太小家子气,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只给我们一个九品芝麻官。”王贵忿忿不平的说道。 “都是张邦昌那奸臣害的,朝廷有他这样的人当权,嫉贤妒能,天下怎能太平?”汤怀心里也有埋怨。 “贤契,老夫本以为这次你们可以堪当大任,又谁知,张邦昌从中作梗,依我看,你们此时还不到时候,不如暂且回乡下养精蓄锐,等到朝廷急需用人之际再图发展。”宗泽说道。 “恩师言之有理,我也有如此打算。离家rì久,有些挂念家中,我们先行告退。”启霜说道。 “老哥本想留几位贤契小住几日,只是不能为各位挣得功名,自觉无颜面对。各位如不嫌弃,随我进衙门吃了饭再走,就算为你们践行。”宗泽有点不舍的说道。 看到宗留守至诚之心,启霜兄弟只好答应。 兄弟们来到留守衙门,宗泽吩咐摆酒设宴,因为大家心里不愉快,吃起东西来似乎有点食不甘味。 “贤契,你们离去,我心实在有点舍不得,只是如今奸臣当道,主上蒙尘,你们留在京城恐怕有人加害,再生祸端,因此,我不敢滞留各位。吃了饭之后,老夫送你们出城,皇上那里我自会解释。”宗泽道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众兄弟吃罢酒饭,说了一些感激之类的话语,离开了留守衙门。 宗泽携公子宗方将启霜兄弟送出南熏门,大家互道珍重,宗泽再三嘱咐。 启霜兄弟五人离开了京城,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望京,来到李大老爷府中取了行囊,在望京旅馆住了一宿,次日天明,便收拾回乡。 第168章 再结五义 启霜兄弟在望京旅馆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大家早早起来收拾行李,洗漱完毕,在店里吃罢早饭就启程回汤阴。 一路上,大家说起京城发生的一切变故,想起张邦昌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大家心里忿忿不平。 “朝廷有张邦昌这样的奸臣,我们兄弟何时才能取得功名?”张显忧郁的说道。 “我们兄弟雄心壮志而来,垂头丧气而回,都是张邦昌害的。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汤怀说道。 “休得胡言乱语,张邦昌虽然可恶,但他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没有考取功名,怎么能当大官?就算当上了官,又有谁肯服从?我们毕竟还年轻,往后的机会多的是。 更何况我们大闹校场已是大逆不道,圣上没有追究我们,还给我们一个官衔,已经是法外开恩。你们又有什么怨言?是金子无论放在那里都会发亮,我们又何必在乎一时得失?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有本事,迟早会派上大用场。”启霜说道。 众兄弟见岳大哥如此看得开,也就不好再发牢骚。 “虽然没有得到功名,但我们兄弟上阵杀得痛快,杀了人不要偿命,还有功劳。要是哪天和番邦交战,也能这样过瘾,那该多好!”牛皋喜滋滋的说道。 “是呀,要是杀朝中的奸臣也能像这样砍瓜切菜一般,那才叫痛快。”王贵接口说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奸人自会受到惩罚,那是朝廷的事情,是皇上说了算。我们平头百姓凭自己的喜好胡乱杀人,那是犯法的,是要偿命的。你们休要胡思乱想。”启霜提醒道。 兄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走了几十里,来到了一个进山路口,忽然看到从山里过来十多个客商打扮的人,一个个神色慌张,脚步踉跄。 “各位老兄,看你们一个个行色匆匆,那边出什么事了?”启霜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前面有一伙强盗,个个武艺高强,专门打劫过往行人,我看你们几位还是趁早改路往别处行走。”一个中年汉子说道,说罢匆匆的去了。 “呦呵!看样子又有热闹可凑了。大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牛皋高兴的说道。 “你们不要命了?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强盗,他们是枪挑小梁王、大闹京城校场的岳飞兄弟五个,可厉害着哩!他们几个听说是杀人狂,你们最好不要去惹他们,免得丢了性命。”另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说道。 牛皋拉住那个中年汉子,问道:“他们说是岳飞兄弟?你可听清楚了?他们长得怎么样?” 那个中年汉子想挣挣不脱,只好站住回话:“小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这么说。他们的年纪和你们差不多,穿着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有红脸的、有白脸的、也有黑脸的,一个个功夫了得。我们的行李都被他们夺去了。”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冒充我们兄弟在此打劫,坏了我们兄弟的名声,我找他们算账去。”王贵气冲斗牛,抡起金刀向山里走去。 “王哥哥,等等我。”牛皋大叫一声手里挥舞着双锏追了过去。 “真的是李逵遇到李鬼了。我也去凑凑热闹。”汤怀手持烂银枪飞奔而去。 “大哥,兄弟们都去了,我也去看看究竟,看看他们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冒充我们兄弟。”张显说罢,拖着钩镰枪追了上去。 “你们是岳飞兄弟?枪挑小梁王、大闹校场、打败太行贼寇就是你们?”那个中年汉子惊愕的问道。 “在下正是岳飞,这几个就是我的四位结义弟弟。”启霜说道。 “大家不要走,枪挑小梁王、大闹校场、打败五万贼寇的岳飞兄弟在这里,我们的钱物不会丢,岳飞兄弟会替我们夺回来的。”那人大声喊道。 走在前面的那些人听了,赶紧转身回来,围着启霜细细打量,他们看到启霜气宇轩昂,手里的沥泉枪并非一般兵器,自然满心欢喜。 “岳大爷,麻烦你们兄弟替我们讨回行李,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不会忘记。”那个中年汉子说道。 “各位大叔大哥请放心,你们的行李岳飞一定会帮你们要回来。你们随我来。”启霜说罢骑马前去,十几个客商随后跟着。 话说王贵抡着金刀一马当先,来到前面山坳,正好碰到了一个手抡大刀,骑着枣红马的年轻人拦住去路。 王贵一看此人肤色和兵器同自己一模一样,心里寻思:“此人莫非就是冒充我的那个人,待我戏弄他一番。 “呔!你是何人?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王贵大声喝道。 那人看王贵手抡金刀,不敢怠慢,他勒住马问道:“你是何人?” “我乃梁山好汉李逵是也。”王贵说道。 那人听了,忍俊不住笑道:“呵呵——你是李逵,我还是宋公明哩,你是我的属下。见了长官不得无礼,得下马请安才是。” “要我向你请安?你得问问我这兄弟答不答应?”王贵说罢,策马过来,抡起金刀就砍。 那人见了,躲过金刀,斜刺里抡起大刀照王贵砍来。 王贵侧身闪过,还刀就砍。 那人见了,身子往左一偏,让过金刀,复一刀砍来。 俩人刀来刀往,你躲我闪,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上下。 真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汤怀看到王贵和那人久战不下,拍马过来,手提烂银枪,直取那人,那人撇下王贵,又和汤怀大战起来。那人一刀照汤怀脑门砍来,汤怀用枪一举,拨开大刀,趁机刺向那人心窝。 那人在马上把身子一闪,从汤怀右侧空挡一刀劈来。汤怀往左一闪,又一枪刺向那人。那人眼疾手快,用刀架开烂银枪。 正在这时,只听得山上一声吆喝:“休伤我兄弟,我来也。”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红战袍、金铠甲,手提点钢枪的年轻人拍马下山,接住汤怀厮杀。王贵举起金刀上前助阵。 四个人刀枪相加,刀来枪往,打得难舍难分。 这时,山上又下来一人,但见他:面如黄土,遍体金装,坐下黄骠马,手拿三股托天叉,接住王贵大战。牛皋看得火起,舞动着双锏打了进来。 “呔!休要欺人太甚,我来也。”说话间,只见一个生得青面獠牙、颔下无须,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汉子坐着青鬃马,手舞狼牙棒,抵住牛皋。 启霜赶来,站在一旁观战,他看到这八个人打来打去,不分高下,心里寻思:“这四个人不是泛泛之辈,如能走上正途,日后必定大有作为。我何不上前制止他们,彼此认识一下。” 启霜想到这里,把白龙驹头上的雪花鬃毛一拍,手提沥泉枪冲了上去。 正在这时,只听得山上鸾铃响,一个头戴烂银盔,身穿白铠甲,坐下白战马,手执铁杆烂银画戟,大声喝道:“我来也。”冲下山,不问青红皂白,望启霜举起画戟就刺。 启霜不慌不忙,把枪一逼,搭上兵器。俩个人打了五六个照面,七八个回合,那人把马一拍,跳出圈子,叫道:“兄弟们住手,我有话要问这位爷。” 启霜听了,把枪收住,说道:“弟兄们且住手,看看这位爷有何话要说?” 张显、汤怀、王贵、牛皋也不得不收住手里的家伙。 “我看你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不知兄弟从哪里来?姓甚名谁?要到那里去?”那人问道。 启霜寻思那人便是冒充自己的贼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岳飞是个诚信君子,度量大,他见那人问起,只好如实回答:“在下姓岳名飞,从京城而来,回汤阴老家去。” “原来你就是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岳大哥,失敬失敬。岳大哥穿上盔甲,显得更加威武雄壮,我差点认不出来。那天,我们兄弟几个也在校场准备参加考试,没想到小梁王被你一枪挑于马下死了,那奸臣找你算账,我们见大哥是一条好汉,于是会同兄弟们一起大闹校场。 大哥,我们兄弟几个在这青螺山下打着你的名号抢劫过往客人实在是多有冒犯,我们其实也不想这样做,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各位兄弟快过来拜见岳大哥。”那人喊了一声,跳下马,拜伏在地向启霜磕头赔罪。 他那几个兄弟也跳下马,一起向启霜跪下行礼。 启霜见他们这样多礼,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下马将为首的搀起,嘴里说道:“各位英雄请起,岳飞愧不敢当。岳飞此来,有一事相求,请你们把那几位客商的钱物还给他们。” “既然大哥开口,小弟岂能不从?兄弟们去山上把打劫来的财物退给那几个客商,向他们赔礼道歉。”那人说道。 手下兄弟听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也搁不下面子,为了在启霜面前表示诚意,他们只好也要照办。 那些客商领回了自己的行囊,对启霜兄弟跪下磕头谢恩。 “各位,不必客气,这几位兄弟看得起我岳飞,给我的面子,你们只管去吧。”启霜说道。 “不知兄弟尊姓大名?为何在此打劫?你们这么年轻,又身怀绝技,应该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启霜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在下姓施名全,这用刀的兄弟名叫赵云,那使枪的兄弟名叫周青,拿三股叉的叫做梁兴,用狼牙棒的名叫吉青。我们兄弟五个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此番进京参加武考,是来争夺武状元的,没想到校场之上大哥枪挑小梁王之后,众武生大闹校场,武考也就取消了,我们的状元梦破灭了。 我们见功名无望,只好返乡,怎奈囊中空空,吃饭住店都没着落。思来想去,我们打算投奔大哥,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大哥的武功和品德,我们亲眼目睹,佩服之至。但不知大哥身在何处?我们只好一路打听。来到青螺山下,恰遇一帮强盗拦路,被我们杀了,众人们推我做山寨的头头,我思量着日后投奔大哥需要见面之礼,因此只好在这里打劫过往路人,取些金银财帛。 大哥要回汤阴,这是必经之路,为了能够早点见到大哥,我们只好对外放出风声,说是岳大哥的兄弟。没想到这些路人慌乱之中把我们说做是岳大哥你,真是对不起,有损大哥清誉,还请见谅。大哥,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嫉贤妒能,那有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如我们一起聚义,就像梁山好汉一样豪气干云、替天行道。”施全侃侃说道。 启霜兄弟听了,终于明白过来。 “兄弟,我们都是大宋子民,如今番邦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作为一名热血男儿应该报效国家,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让朝廷为难,让附近百姓惶恐不安,此非大丈夫所为。如若信得过岳飞,我们一起结拜兄弟,然后一起修文练武,谈兵论道,等待着报效国家的时机。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启霜说道。 施全、赵云、周青、梁兴、吉青五个听了,俱各欢喜,纷纷点头 “岳大哥五个先结义,他们是大五义,我们五个后结义,我们是小五义。现在,大五义和小五义终于聚在一起,我们变成了大小十义,要是再增加八位兄弟,那我们就是十八罗汉下凡了。”周青调笑道。 施全请启霜兄弟上山,摆起了香案,十个人一起结拜异性兄弟。 礼毕,兄弟们摆酒设宴,大家开怀畅饮,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天明,施全兄弟几个遣散喽啰,收拾行李,跟随着启霜兄弟一起奔汤阴去了。 第169章 嵩山樵夫 且说陆小凤在少林寺,蒙静诚大师收作少林寺俗家弟子。 静善大师临走的时候有交代,要师弟静诚对陆小凤精心培养,倾囊相授。 “师弟,陆小凤乃是金凤展翅所生,日后必成大器,当成巾帼穆桂英,你要好好雕琢。他和汤阴岳飞本是同胞兄妹,他们二人将来时朝廷的栋梁之材,日后大宋江山全靠他们兄妹撑起。”至善大师临走时说道。 静诚大师听师兄说得有板有眼,心里自然明白。他知道陆小凤和岳飞的渊源,也为了他们日后的机遇,静诚大师只好一一照办。 清晨,浩劫之后的少林寺重新振作起来,一轮红日从嵩山坳喷雾而出,陆小凤一路小跑来到松林中,那里树上鸟鸣啾啾,山涧水流潺潺,林中晨风习习。 静诚大师早已等候在那里,在那里吸气打坐参禅。 “师傅,我来了。”陆小凤来到静诚大师跟前气吁吁说道。 “日上三竿,你怎么姗姗来迟?”静诚大师微闭着双眼淡淡说道。 “回禀师傅,弟子昨夜偶感风寒,没有睡好,因此睡过了头,还请师傅原谅弟子这一回,下不为例。”陆小凤向静诚大师跪下行礼请罪。 “好了,起来吧。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闻鸡起舞,对月弄剑,不怕苦、不怕累,持之以恒,那才能成大器。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凤儿,你不要辜负了至善大师和我对你的一片苦心。”静诚大师说道。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弟子记下了。”陆小凤唯唯诺诺。 “开始吧!你先把师傅叫你的基本功马步、弓步、童子功演练一遍,让为师看看。”静诚大师正襟危坐的说道。 陆小凤领命,立刻来到空地上开始演练,静诚大师看到陆小凤姿势不对之处及时提醒,并且亲自做示范。 陆小凤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演练完基本功之后,静诚大师有传授新的基本功,那就是少林轻功绝技。 陆小凤腿上绑着铅块每天去溪边挑水,一天上上下下几十转,不能懈怠。 铅块一天天增加分量,直到每条腿绑上四十斤方才算一个阶段。 陆小凤每天不辞劳苦,勤加锻炼,三个月之后,他的轻功长进了不少。 “凤儿,从今天开始,为师开始教你达摩拳,你要好心记下,慢慢参详。”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早晨,陆小凤如约来到树林,静诚大师说道。 “弟子记下了。” “我先教你少林基本功,少林武功博大精深,讲究的是:走如风、站如松、坐如钟、睡如弓,少林拳也有好几种类型:达摩拳、伏虎拳、罗汉拳……其中达摩老祖创立的拳法自成一体,招式变幻莫测,若非悟性极高之人很难琢磨透其中的奥秘。 少林童子功、金钟罩、降龙掌那也是少林武功精髓,你日后好好学习。今天我就先教你少林的童子功,第一式:一柱擎天,第二式:掌劈华山,第三式:童子拜佛,第四式:哪吒探海。”静诚大师一边说,一边示范。 陆小凤从旁观看师傅示范,一一记在心里。 “小凤,你做一遍给为师看看,记住,招式只是其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你要好好领悟。”静诚大师说道。 “明白了。师傅,我练给你看,希望师傅你好好指点。”陆小凤说罢,开始演练起来,他的一招一式,脚步的一前一后随着招式变换,真可谓恰到好处。 静诚大师一边看,一边颔首,脸上露出了笑容。 “师傅,怎么样?”陆小凤练完停了下来,大气不喘的问道。 “还可以吧!练武关键是先打好基础,然后再练招式,再从一招一式当中领悟其中的道理,欲速则不达。凤儿,你先把今天的招式,好好融会贯通。这几天,师傅要去五台山一趟,过几天才能回来,希望你勤加练习,不要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静诚大师说道。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一定好好练习。”陆小凤说罢又在树林里继续练功,静诚大师在一旁看着频频点头。 第二天,静诚大师离开了少林寺,陆小凤把师傅送到山下。 “师傅,有劳你下山之后打探一下静善大师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还有,朝廷最近有什么新动向,金兵有没有进攻汴京?听说今年武考,岳飞等人有没有参加?是谁夺了今科考试的武状元?”陆小凤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静诚大师听了,心里虽然不悦,但还是没有怪罪。年轻人嘛!刚到少林寺不久,惦记外面的人和事在所难免,也是无可厚非的。 “小凤,你好好呆在山上练功,什么都不要想,为师回来可要看你的功夫的。外面的事情不要多想,该你知道的时候,为师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回去吧!千万不要惹是生非。”静诚大师临走再三叮嘱。 陆小凤点头答应了。 分手之后,陆小凤独自一人在山里转悠,他虽然来到少林寺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少室山的美丽景色,今天趁师傅离开的机会,好好轻松一下自己。 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心里好奇,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条山涧小溪直通幽径,水流潺潺,溪边奇花异草,天下独绝。水皆缥碧,千丈见底;鱼游细石,直视无碍。 陆小凤来到溪边喝了几口山泉,洗了一把脸,顺着溪边小径向林子里走去。 歌声依然悠扬高亢,余音袅袅在林中回旋。 陆小凤来到了大山深处,只见一个樵夫正在砍柴,一边砍,一边唱。 陆小凤来到那人跟前,那人站了起来,一脸惊讶。 陆小凤仔细打量那个樵夫,但见他:年约五十,中等个子,身材结实,四方脸,卧蚕眉,眼睛炯炯有神。他穿一身短卦,身上汗啧啧的。 “大哥,你是住在山上还是山下?”陆小凤颇有礼貌的问道。 那人看了一眼陆小凤,说道:“山人打小住在少室山,与林子里的鸟鸟兽为伍。一晃五十余年。小伙子,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跑到少室山来了?”那人说罢问道。 “我老家在汤阴永和乡陆家庄。我姓陆,叫陆小凤,就住在少林寺。”陆小凤说道。 “我看你相貌堂堂,眉宇间一股正气,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小伙子,你是在少林寺习武吧。”那人猜道。 陆小凤点了点头。 “不知大哥尊姓大名?还请见教。”陆小凤问道。 “山人姓杨叫杨微明。在山里结庐而居,打猎砍柴为生。舍下离此不远,如小兄弟不嫌弃,还请舍下小坐,喝杯茶,歇歇气。”杨微明热情邀请。 “既然大哥如此客气,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陆小凤说罢帮助杨微明把柴禾捆好。 杨微明挑着足足两百斤重的一担柴禾,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陆小凤看到樵夫如此本事,心中暗暗赞叹。 路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杨微明的草庐非常精致,四排三间,另加两间偏房,有竹篱笆,有轱辘,还有一头看家的大黑狗。 杨微明放下柴禾,大黑狗摇头摆尾的迎了过来,嘴里呜呜着,好似撒娇。 “黑子,来客人了,还不欢迎?”杨微明冲黑狗喊道。 大黑狗像一个懂事的孩子,活蹦乱跳的来到陆小凤面前,像人一样站立着,两只前腿合在一处不停的拍打着表示欢迎。 陆小凤看到大黑狗如此乖巧听话,心里非常喜欢。 “大哥,你这狗——真是好样的,比人还要听话。”陆小凤欣欣然道。 “可不是吗?这狗跟了我二十年了,非常通人性。你如果不是和我一起来,他就会把你看成敌人,决不会让你进入竹篱笆的。别看它如今老了,警惕性还是挺高的,以前我上山打猎常带着它,它是捕猎能手,帮了我不少的忙,如今老了,腿脚不利索了,我就让它留在家里看守门户。”陆小凤自豪的说道。 “大哥,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家里还有其它人吗?”陆小凤看到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奇的问道。 “没有了。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老婆不甘山里的寂寞偷偷跟人家跑了。我和儿子相依为命。儿子从少喜欢练武,今年年初去了京城,说是参加什么武考,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不知情况如何?”杨微明说道。 “原来如此。”陆小凤恍然大悟。 “你儿子上京参加武考,一定有些本事,不知师承何人?是不是少林寺学来的?”陆小凤问道。 “儿子从小随我学了一点三脚猫功夫,上不得台面。他自己执意要去,我也拿他没办法,年轻人嘛!出门历练一下还是可以长见识的。”杨微明说道。 “原来大哥也是个习武之人,真是太好了。我刚来少林寺几个月,什么都不懂,还请大哥赐教一二。”陆小凤礼貌的说道。 “赐教不敢当,切磋一下倒也无妨。”杨微明说道。 俩人来到院子里的空地上,摆开架势。 陆小凤把静诚大师所教的东西一股脑拿出来做个见证,虽然武功不行,但招式还是练得出来。 杨微明摆开架势,看到陆小凤一招大鹏展翅扑来,轻松一闪,顺手一掌轻轻拍在陆小凤软肋。陆小凤又使出一招掌劈华山,杨微明身子一挫,一个扫堂腿把陆小凤掀翻在地。 陆小凤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双手交错,一招童子拜佛,向杨微明打去。杨微明看到陆小凤袭来,侧身躲过,左右开弓向陆小凤拍去。 陆小凤见状,一纵身跳出圈子,又一招蜻蜓点水,杨微明使出一招观音朝南轻松化解。 俩人打了十多个回合,陆小凤连碰都没碰到杨微明,自己身上却多处受到杨微明的点击。 “真是真人不露相,果然是一流高手。大哥,如不嫌弃,收我做小弟,我们结拜金兰之交如何?”陆小凤征询道。 “好啊!既然我们能够在林中相遇,那就是缘分。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够和你结成金兰,大哥我求之不得。草庐里有香烛,又有祖宗牌位,我们就在草庐里结拜吧!”杨微明说罢带着陆小凤来到了草庐。 草庐里虽然简料,布置却也精致。大厅之上供着杨家将的牌位,香案上打扫的干干净净。 “大哥,原来你是杨家将的后人,小弟有眼不识泰山。”陆小凤看到供桌上的牌位说道。 “杨家将叱咤风云,却屡屡被奸臣陷害,如今人才凋零,失散各地,唉——真是愧对杨家列祖列宗。”杨微明说罢感叹。 陆小凤看到杨宗德唉声叹气从旁安慰。 杨微明点燃蜡烛,焚香祷告杨家列祖列宗,然后捻香跪下,陆小凤也跪在牌位前,俩人焚香起誓,祷告苍天和杨家祖先。 礼毕,俩人相互拥抱。 “大哥。”陆小凤欣欣然叫道。 “贤弟。”杨微明也由衷的喊道。 第170章 金兵犯境 陆小凤和杨微明结为异姓兄弟,俩人皆大欢喜。 “贤弟,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杨微明问道。 “爹娘早死了,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有了你这个哥哥,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大哥,我看你功夫了得,我想和你在一起习武。你就教教我吧。”陆小凤央求道。 “贤弟,你在少林寺学功夫那是你的造化,少林功夫独步武林,你一辈子也学不完,又何必学我这些皮毛功夫,投机取巧而已。”杨微明谦逊的说道。 “大哥,我知道少林功夫号称天下第一,少林寺方丈至诚大师对我也很好,就像亲爹一样疼我、爱我,我跟他在一起练功夫也很愉快。只是,他今天去了五台山,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我一个人单独练功多闷,不如大哥陪我一起练练,顺便指点一下,教我一些速成方法。”陆小凤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速成之法只是投机取巧而已,一旦碰上劲敌就无济于事。贤弟,万丈高楼平地起,依我看你还是按照你师傅的吩咐去做。我可以陪你练练,但你必须要用少林拳法来切磋。”杨微明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陆小凤点头答应。 两人用过饭之后,稍作休息,聊聊天。 “听说杨家枪法厉害无比,我从来没见识过,大哥,能不能耍几招给我饱饱眼福?”陆小凤征询道。 “杨家枪的确有特别之处,不过那只是传闻而已。我虽然对杨家枪略知一二,可运用起来总是不能得心应手。”杨微明说道。 “大哥,你就耍几招让小弟开开眼。小弟也想rì后使枪,却又没有师父指点,今rì遇到大哥,那是小弟的造化,恳请大哥教我杨家枪法。”陆小凤恳切的说道。 看到陆小凤一片至诚之心,杨微明只好点头同意。 杨微明从屋里取出一杆足足有一百斤重的长枪,来到庭院里,先拿住桩,站好弓步、马步,右手拿住枪掂量掂量,突然双手并用拿枪,只听得刷刷刷,枪头急转如同燕翩跹,枪杆摆动犹如银蛇舞;身子灵活而又进退自如,步履稳健而又收缩从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好比梨花带雨,浑似蛟龙出海。 “好枪法!好枪法!杨家枪果然名不虚传。”陆小凤看得入神,看到精妙之处,忍不住大声喝彩。 杨微明收住手中的枪,深深地吸了几口林中的新鲜空气,坐在石凳上顺手摩挲着手中的枪。 “大哥,我能不能借你的枪用用?”陆小凤问道。 “当然可以,都是自家兄弟了,难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你拿去耍几招让我看看。”杨微明说罢把枪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好重,幸亏他天生的神力。 “大哥,你这枪有些分量,一般人拿都拿不稳,更不消说舞动自如。”陆小凤说道,说罢双手一前一后握着枪,上下、左右、前后、按照刚才学到的招式挥舞,虽然不熟练,但还是挥洒自如。 “贤弟真是练武奇才,悟性极高,我才耍了一遍,你就学会招式了。”杨微明夸赞道。 “大哥杨家枪和罗家枪那家厉害?”陆小凤突然问道。 “这个——怎么说?罗家枪法是隋唐时代的典故,杨家枪是我朝之事,究竟谁厉害,根本无法比较。只能这样说,各有千秋。”杨微明淡然一笑说道。 “大哥,你的杨家枪是不是伯父所传?”陆小凤好奇的问道。 “我爹早在金沙滩一役战死沙场,我娘也在和西夏交战中殉国了。那时我还小,是叔父杨五郎把我救上五台山,从小教我杨家枪法。后来五叔父去世了,临终时委托静诚大师把我带到少林寺。我在少林寺带发修行,呆了一段日子,静诚大师派我下山采购货物。 在山下,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她在进山的时候被几个无赖逮住,正要非礼,是我及时出手救了她。这姑娘是少室山一家猎户的女儿,她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时候,我和她都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日子之后,她怀孕了,她爹上少林寺找我,被方丈和静诚大师知道了,把我赶出了山门。 我无家可归,只好住在这里,这里原来就是岳父家。十年前,我岳父去世了,不久,我妻子也突然失踪,有人说被人拐走了,有人说跟着男人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妻子抛下我们父子俩走了,从此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我儿子名叫杨飞云,和你年纪差不多,他生性顽皮、活波好动,喜欢争强斗胜。今年听说朝廷考武状元,他半夜三更一个人偷偷下山。不知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为了他,我几乎每天吃不香、睡不宁、坐不安,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杨微明说到这里长叹一声。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过于担心。我想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贪玩一点在所难免。只要他在外面玩够了,自然也就回来了。说不定,他京城一行还会结识许多新朋友。”陆小凤安慰道。 “但愿如此——”杨微明无奈的说道。 陆小凤和杨微明正在草庐聊天,突然有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 杨微明看到那人脸色苍白,汗流如注,忍不住问道:“兄弟,看你急匆匆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不、不好了,山下、来了一伙、金兵,一个个、凶神恶煞,逢人便杀,见东西、便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真有此事?”杨微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小凤站起来来到屋后山坡上眺望山下,只见山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这些金兵太胆大妄为了,他们居然在大宋境内肆无忌惮。杨大哥,怎么办?难道我们坐视不理?”陆小凤义愤填膺,巴不得立刻下山与金人拼命。” “兄弟,不要鲁莽行事。金兵人多势众,我们俩个人怎能对付得了?不如上少林寺请方丈派僧众下山。”杨微明说道。 “方丈师叔今天刚刚去了五台山,这些金兵就来了,难道他们未卜先知?”陆小凤感到好奇。 “也许他们一直隐藏在山下打探消息,说不定至诚大师遭到他们的暗算。”杨微明揣测道。 “不会的,我师父他武功高强,那些金兵奈何不了他。”陆小凤说道。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金兵人多势众。也许凶多吉少。”杨微明说道。 陆小凤也不敢肯定。 “金兵到了少室山,少林寺一定会有劫难,我得赶紧回去报信。”陆小凤不敢多想,他向杨微明道一声别,急匆匆的上了少林寺。 来到少林寺,陆小凤找到少林寺威望最高的老住持大安大师禀报了山下的情况。慧能大师听了,叫陆小凤敲响警钟。 钟声震撼着少林寺,所有僧众不约而同的来到了大雄宝殿门外,听候住持训示。 “诸位少林弟子,眼下金兵举兵犯境,正在少室山下作奸犯科,少林寺危在旦夕。为了少林寺几百年的基业,我提议:先撤到后山,避其锋芒,然后伺机报仇。静诚大师今天去了五台山,临走时嘱托我主持少林寺的日常事务。现在,风云突变,我们不能不做出应变之策。 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尽管说,只要能够保住少林寺就行。”大安大师说道。 “死守山门,不要让金兵进入少林寺。”有人说道。 “在山里设下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一个人说道。 “依我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派人下山摸清情况,掌握敌人动向再做决定。也许金兵只是一些散兵游勇从山下经过,并无上少林寺的意图。”执法僧说道。 “师弟说的不无道理,我们做两手准备,一面派人下山打探敌情,一面做好防范准备。小凤,你和空能师兄下上一趟,注意暗中打探,安全第一。一旦消息确切,立刻回来汇报。”大安大师说道。 “遵命。”陆小凤和空能答应一声匆匆下山去了。 来到山下,他们隐蔽在你村子一里路的一堆秸秆旁,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突然,有两个金兵追赶着一个妙龄女子往这边走来。那女子头发蓬乱,身上衣服披散着,看样子遭到金人的凌辱。那女子急匆匆的走着,走过秸秆,猛然看到两个人躲在秸秆里,她不敢怠慢,依然急匆匆向前。 那两个金兵经过秸秆,只顾追赶那女子,并没有注意到秸秆后面有人。 陆小凤和空能一见机会来了,两个人同时出手,将那两个金人打晕,拖到秸秆后面隐蔽起来。 那女子没有看到金兵追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和尚和一个小伙子将两个金人制服了。她长吁了一口气,走到前面树林里暗中观察陆小凤和空能。 陆小凤和空能在秸秆旁边停留一会儿,并没有看到大批金兵过来,也就放心了。 “师兄,我们把这两个金兵带到山里去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我们又何必大费周折。”陆小凤说道。 “说的也是。走,我们进山。”空能说罢扛起那个金兵就往山里走。 陆小凤也扛起另一个金兵随后跟着。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了密林之中。那里很隐秘、很寂静、地形也很复杂。 空能将金兵重重的摔在地上,那金兵悠悠回过阳来,看到一个和尚站在面前,惊愕不已。 “你是少林寺和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绑架我?赶快放了我,否则我们将血洗少林寺。”那人说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为什么在大宋境内烧杀掳掠?”空能问道。 “我们只是前来探路的小股部队,我们的大军将大举南下,到时候,我们的八大王、四大金刚、两大元帅几十万大军将会把大宋踏平。你们要是识时务赶紧把我放了,投奔我们大金国。我们的狼主是个爱才、惜才的好皇帝,比大宋昏君强千百倍。”那人趾高气扬的说道。 “真是大言不惭,你们金国乃不毛之地,物少人稀,怎比得我大宋泱泱大国,物产丰富,人才济济。你最好放老实点,好好交代,我饶你一头狗命,要是执迷不悟,我教你立刻去见阎王。”空能说道。 那人听了,依然高昂着头颅,一声不吭。 陆小凤把那人放在地上,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才悠悠醒来。 “你醒了?怎么样?脑袋还疼吗?”陆小凤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不认识你?”那人莫名其妙的问道。 “我是一个过路人,看到你躺在地上就把你背到这里救治。你是金国人吧!看你这身打扮还是个当兵的。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大宋的地盘,难道你们不想活了?”陆小凤试探着问道。 “唉——我们当兵的只是听从长官的安排。前些rì子,派往汴京的探子回来汇报说:大宋钦宗皇帝继位,毫无主见,一切听从张邦昌等人的意思。大宋朝廷再无忠臣和将帅之才。正是攻打大宋的好机会。我们这些当兵的其实也不想打仗,只是狼主的旨意,元帅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那人长叹一声说道。 “你们此次犯境来了多少人?”陆小凤问道。 “我们只是过河的卒子,几百人投石问路而已。我们的大军三十万人分三路进攻大宋,三路人马各有一个主帅。中路由耶律余睹率领,东路军由耶律宗望率领,西路军由耶律宗翰率领。每路人马十万之众。我们是中路先锋,奉命前来探路。”那人说道。 陆小凤听了大惊失色。 “金国三十万人马突然入侵,大宋朝廷奸臣当道,蒙骗圣聪。军队乐于安逸,各地官员花天酒地,歌舞升平。谁来抵抗虎狼之师?”陆小凤想到这里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