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灾厄之子 莱尔自有意识起就是孤儿，据孤儿院院长奇利亚妈妈所说，他是在一个初春的夜晚在孤儿院门口被发现的，但莱尔总是在想，自己的父母一定还活着，一定还会时不时的想着自己是否还健康。 莱尔也十分感激孤儿院与小镇里的大家，所以，他总是想着要报答他们。 但是，只要莱尔明确表出想要帮助某人的意愿时，往往会为他人带来厄运。 譬如说帮裁缝家的莉修姐姐找发夹的时候，虽然立刻找到了发夹，但发夹在戴到头上的时候却突然断掉，顺带着带走了莉修的一截长发；在孤儿院的基托哥哥走丢的时候，虽然乱打乱撞的发现了被盗贼团的据点和被绑起来的基托，但基托却在镇民与盗贼团喽喽的斗争中失去了一条腿…… 像这样大大小小的事变得多了之后，镇上的大家也发现了往往出事的时候都有莱尔的参与，久而久之也就对莱尔变得忌讳起来，大人们也都告诫自己的孩子少与莱尔交往。 莱尔起初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令人讨厌的事导致附近的小伙伴们都开始疏远自己起来，但没过几天就被大个子吉克告知大人们都说他是带来厄运的孩子，和他在一起就会发生倒霉的事，这让莱尔难过了好一会，但所幸孤儿院里的大家即便对莱尔有所惧怕，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莱尔。 奇利亚妈妈对着这样得莱尔如是说：“莱尔是镇上，不，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孩子，就算镇上的大家再怎么讨厌你，孤儿院里的大家都是你的家人，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讲出来，即便我们不能帮你解除烦恼，但分享痛苦还是做得到的。” 莱尔向往着这样的奇利亚妈妈，他说等自己长大后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商人，然后让孤儿院的大家过上每天都能吃到香软的热面包，喝着新鲜的热牛奶的幸福生活。 或许是莱尔的这个愿望太过奢侈了，遭了天谴，没过两天的夜里孤儿院就发生了火灾，虽然孤儿院里的大家都成功逃了出来，但不少人都受到了或轻或重的烧伤，莱尔看着烈火中的孤儿院，看着“家人们”眼中的泪水，他无助地看向奇利亚妈妈。 “奇利亚妈妈……” “莱尔……”奇利亚妈妈怀里抱着孤儿院最小的几个婴儿，双目之中尽是无助与痛苦。 “果然，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的话，孤儿院也不会……” “就是啊，要是没有你的话就好了。”单手拄着木棍的基托对着莱尔吼道。 “基托！” “我才没有说错，镇上的人都说了，莱尔是厄运的化身，我的腿会断不也都是莱尔的错吗！” “我……”莱尔看了眼怒视着自己的基托，看着他脸上的黑灰和几缕烧焦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 随后，莱尔默默地向着水井的方向走去。 “你还嫌你‘帮’的忙不过多吗！” “基托！够了，别这样，基托……呜呜……” 莱尔看着哭泣着阻止基托的奇利亚妈妈，“我，知道了。”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出镇的方向蹒跚前行。 “莱尔……”奇利亚妈妈像是耗尽了心力一般，看着莱尔踉跄的步伐低声喃喃着。 一路上，莱尔遇到了许多镇上前来救火的镇民，但大家都对莱尔或视而不见，或流露出一丝怜悯与害怕而不敢接近，渐渐地，天色转亮，莱尔刚好走到小镇的入口处，望着远处徐徐升起的红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唳——” 一阵尖锐的鸟鸣，惊醒了莱尔，随后，一阵狂风让莱尔睁不开眼，莱尔回头望去，只见几只巨大的四脚鹰兽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向着镇子的中央飞去，莱尔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也跟着向镇子中央奔去。 …… 经过大半夜的奔波，孤儿院的火势也被彻底消灭了，但留给众人的也只不过是一片废墟，但还没等人们放松下来，就收到教国的大人物莅临，要见孤儿院院长的通知，奇利亚只得强压悲伤，将身边的婴儿托付给周围的大孩子们，简单地整理了下仪容，边和传讯者向着镇中央的广场走去。 走了好一会，奇利亚听到了几声鸟鸣，随后便见到停落在广场上的几只巨大的“贝尔贝”，“贝尔贝”的腿上帮着象征教国的蓝底十字旗。 正当她还在担忧教国的大人物找她有什么事的时候，她看到莱尔和穿着蓝边白底宽松教袍的中年男子坐在镇长房子旁在谈着什么，虽然不是正面，但那四圈金色的星星和醒目的金色十字图案在教袍上异常显眼，一想到能够穿着这种服饰的那位大人可能就在自己的眼前，奇利亚感到一阵强烈眩晕感，几乎就要跪下。 “奇利亚妈妈……”所幸莱尔的声音解救了她，奇利亚醒过神来，瞄了眼莱尔，触目可见的是莱尔那张被悲伤占据的可爱脸庞，以及那位大人朦胧而自带威严的面孔。 “教，啊，伟大的神官大人，请问，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吗？”奇利亚低头行礼，向中年男子问候，同时回忆着记忆中对那位大人的描述。 “请起来，奇利亚女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让我们慢慢谈吧。”中年男子的声音比他外表显得稍显年轻，富有磁性而不失阳刚，奇利亚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张空的椅子，她抬起头惶恐地看着中年男子，始终不敢做下。 “别紧张，今天我不是作为教皇，而是为了这孩子的事而来。” 听到提到莱尔，奇利亚紧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正当她想说什么时，教皇开口了。 “你还是先坐下吧，这样我们也好继续谈下去，很抱歉在你遭遇这种祸事的时候找到你。” “啊，谢谢您。” 教皇陛下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虽说也是莱尔的请求，其实我个人也希望能够帮助你们度过这个难关，为此我决定派遣我的使者暂时居住在这，直到孤儿院的重建和安善好你们的生活，经费方面你们也无需挂怀，由教国一手包办。” “啊……”奇利亚被这天大的喜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但马上从自己的失态中回过神来，“那，教皇陛下，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么，莱尔他……” 教皇陛下再次摆了摆手，“莱尔，这个孩子的特异性你也注意到了吧。” “是，是的。”奇利亚看向莱尔，“莱尔，他十分聪明，刚捡到他不到一周就学会了说话，识字也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周的时间，刚开始这让我很恐惧，特别是他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厄运的时候。” “但是，但是呢，就算如此，他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我能够明白的，这孩子总是对大家抱有善意，即便他有时有些调皮，但那也只是他作为孩子的天性，而他让周围的人经历厄运的时候，他往往比倒霉的人更痛苦，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可爱的孩子。”说着，奇利亚的眼中不断溢出泪珠。 “奇利亚妈妈……我……”莱尔震惊的看着奇利亚，他虽然知道奇利亚一直对他报以关怀，但是，在孤儿院被烧掉的现在，他一度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她，失去了一切。他正视着奇利亚，裂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奇利亚妈妈，不过我要走了，我不能再留在您的身边了，希望您和孤儿院，和镇上的大家能幸福。” 奇利亚看了看莱尔，又看了看教皇陛下，喃喃道，“这，这样啊，是这样的啊……” 随后，她忐忑地望着教皇陛下：“教，教皇陛下，恕我无礼，我有个请求还望您能答应。” 看着教皇陛下点了点头，她真挚地说道：“教皇陛下，莱尔他，有着会带来厄运的体质，还望您能帮助到他，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要是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 “我正是为了他这点而来，”教皇点了点头，“也因此要将莱尔从你们身边夺走这件事，我很抱歉，但对这个世界而言，莱尔是必须的，还请你见谅。” “啊，是，是吗，莱尔他……”奇利亚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像是太累了，又受到了太多惊吓而昏睡了过去。 “啊，奥法尔大人，奇利亚妈妈她——” “莱尔，冷静，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教皇听到莱尔的惊呼，立刻扶住了奇利亚，“放心吧，她只是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莱尔看着教皇将奇利亚抱到床上，以及奇利亚安详的睡颜，终于下定了决心。 “奥法尔大人，我们，走吧。” “莱尔？你……” “大家说我是‘灾祸之子’，果然没错，即便是现在，我也在给大家添麻烦。要是在这里在多呆一会，我怕我会忍不住想些什么，这样不就又会出事了吗。”莱尔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教皇，教皇像是忍受不了这样得目光，背过身向门外走去。 “……那，莱尔，我们走吧。” “嗯。” …… “唳……” 在“贝尔贝”高昂的鸣音中，小镇里的人们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声音。 “再见了，大家。” …… “当初啊，那个孩子（奥莱尔）可是给我不少惊喜啊，像是追着‘贝尔贝’找上我，像个成熟商人一样跟我做‘交易’，特别是他的那个孤儿院的妈妈告诉我他除了会让人遭遇厄运外还有着超出凡人的学习能力时，要不是顾忌着作为‘教皇’的面子，可能我已经喊出来了……”——《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02 “世界”之名 B.G.473，“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根据“隐者之森”的情报，亲自出马，用三天时间寻到了身处秀比尔公国中名为崎露的小镇，在那里，他和“世界”邂逅了。 而现在，他们正处于归途之中。 “呼——呼——” 高空中强烈的大风所产生的风声在莱尔耳边回荡，但是坐在“贝尔贝”背上的莱尔与奥法尔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两人的头发与衣襟完全没有收到狂风的摧残而变得凌乱。 “奥法尔大人，那么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给人带来厄运，全都是叫‘世界’的原因咯？”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世界’作为最高等‘称谓’，有着干涉因果律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原理是平等交换。” “yinguolv？平等交换吗？” “啊，因果律你不用管，总之呢，就是说作为‘世界’的你在通过这个能力成功帮助别人的时候，那个人就需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对于身为孩童的你而言，还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欲望，综上所述，就是需要我来封印你的能力了。懂了吗？” “‘封印’？这种东西还能‘封印’吗？” “‘封印’就是指让你用不出那个能力啦，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封印你的也就只有我一个，特别稀有就是啦。” “啊，那为什么只有奥法尔大人能封印我的那个‘世界’呢？” “啊……啊，那个啊，”奥法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看我外表这样，其实我才二十来岁哦，还是个年轻人，倒不如说你这家伙才是最离谱的好不好。” “诶，诶诶诶！”莱尔一脸惊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奥法尔要转移话题，但是就算抛却他那老成的气质，他头上的些许斑白鬓发，以及不在光滑细腻的皮肤怎么也无法和二十来岁的人结合在一起。顺带一提，像是被奥法尔随意的态度所感染，莱尔也没有初时的拘束感，变得放松了起来。 “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奥法尔苦笑着，像是读懂了莱尔的内心一般，“我和你一样，是称号者哦，虽然老成的气质是个人因素，但外表是称号的力量导致的。” “称号？” “就是你的‘世界’一类的力量啦。唉，”奥法尔叹了口气，“我呢，之所以能成为‘教皇’也是因为我的称号，名为‘教皇’的封印之力哦。” “成为‘教皇’？称号‘教皇’？”莱尔貌似已经晕菜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个样子，奥法尔继续开口说道。 “首先，之所以会将‘教皇’这个称号命名为‘教皇’就是因为‘教皇’这个职位，”这里听得懂吧，莱尔赞同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呢，之所以要让拥有‘教皇’这个称号的称谓‘教皇’也是因为‘教皇’是作为神的代言人制约所有称号者的存在，因为只有‘教皇’的封印之力能限制住所有称号者，同样，‘教皇’也因此获得了地位与权力。” “这样啊，那‘教皇’很厉害吗？”莱尔敏锐地抓住了奥法尔话中的关键，“还有，称号者有很多吗？” “‘教皇’厉不厉害看是看对付谁，不是称号者的话也就只能算是凡人，而且称号者全世界也就二十来个哦。” “不对，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变老和‘教皇’的关系。”莱尔双手叉腰，盯着奥法尔。 看着这样的莱尔，奥法尔忍不住掐起他光滑的脸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是，还，没，讲，到，好，嘛，你，就，不，能，再，有，点，耐，心，嘛——” “糖糖糖，跨组叟，组叟。” 料理完莱尔后，奥法尔像是心情舒坦了许多，继续开口道：“称号者的能力都来自神的力量，虽然大部分都是通过‘世界’的力量创造出来的，”说着还看了眼莱尔，莱尔则嘟着嘴揉自己的红肿起来的脸颊，可怜兮兮地盯着奥法尔。 “然后呢，作为人类的‘教皇’却能够封印神的力量，你难道觉得这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代价？就是和我会给人带来厄运一样？”莱尔不由得想到了自身。 “嗯，就和作为‘世界’的你帮助他人会给人带来厄运一样，我是用这个能力也会以我自己的寿命削减为代价，简单地说就是肉体变老，顺带一提，在你之前我已经封印过两个人的能力了。” “那，那不就是说奥法尔大人你要是把我的‘世界’封印了的话，还会变得更老！也就是说奥法尔大人会变成奥法尔爷爷大人吗！”莱尔惊讶道。 “啊！疼！”回答他的是一记手刀。 “别打趣，如果只是作为小孩子的你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寿命好嘛，最多也就再老个两三岁，”奥法尔瞄了眼身旁才及他膝盖高的莱尔，像是想到了什么，改口道，“顶多也就六、七年，所以你想要叫我爷爷还早了几年呢。” “那样的话，奥法尔大人为什么还要帮我封印呢？这么做了的话，奥法尔大人不就会离‘死’更近一步了吗。” “？”看着一脸天真问出这个问题的莱尔，奥法尔像是因寒冷而颤栗了一下，“莱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离‘死’更近一步？倒不如说，你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死’不就是指‘人失去生命，再也醒不过来’的事吗？” “啊，”奥法尔右手捂着头，像是头疼的样子，“虽然之前就被告知了你是个绝世的天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孩子啊？就是说你觉得你的行为像是镇子里几岁的孩子。” “真要说的话，嗯，大概和十四岁的穆奇姐姐差不多吧，用穆奇姐姐的话说就是我的记忆力超好，过目不忘。”莱尔左手摸了摸鼻子。 “过目不忘！等等，莱尔，这不是你许了什么愿望导致的吧？” “才没有呢，我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没有从出生到被奇利亚妈妈捡到之间的记忆。” “你敢保证不是因为作为无知婴儿的你因为羡慕能够肆意交流的大人和大孩子们而无自觉地许下了类似的愿望？” 不知为何奥法尔的脸有点狰狞，莱尔瑟瑟发抖，“应……应该没有，反正……反正我没有那样的记忆。” “啊啊啊，这下麻烦了，还得去派人好好调查一番，啧。”奥法尔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彻底放弃教皇的架子咋舌道。 “诶？难道这是很不妙的事？”莱尔呆住了，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有许过这样的愿望，开始回忆起过去。 “嗯~嗯~嗯~，果然啊，想不起来有这种愿望。”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你的能力封印起来，在造成更大危害之前。”奥法尔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右手罩在莱尔头上，像是准备做什么似的。 “等等，难道说我要是为自己许愿的话会有很糟糕的事？” “对啊，你也动脑想想啊，就像我的称号‘教皇’会被命名为‘教皇’一样，你的‘世界’也是有其原因才会被命名为‘世界’的啊。”奥法尔闭上双眼，气息开始平静下来。 “就算你这么跟我说，就凭‘世界’两个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关系啊，再说了我的能力不是只会帮助别人的时候让人倒霉吗，就算我为了自己许愿不也只会让我自己倒霉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急躁啊？” “哈——”奥法尔原本平静下来的气息又波动了一下，“因为那原本应该由你支付的代价被转移到了整个世界啊，笨蛋。” “转移，到了世界？那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要是为了自己许愿的话，所需要支付的代价是由这个世界承担，也就是说当你为自己许愿的同时，世界上的某地就会有灾难发生，所以也有把获得‘世界’称号的人称作‘世界之子’、‘神之子’、‘宠儿’之类的人。” 奥法尔再次睁开了双眼，“如果你真得在那么小的时候许下了让自己过目不忘这种愿望的话，可能当时某地就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啊！”（而且恐怕现在还有所影响才对。） “哇啊，”莱尔像是吓了一跳，惊呼出来，“那快点，快点把我封印了吧！” 奥法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你以为是谁的错啊，要不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打扰我，封印早就结束了！” “唔~”莱尔低着头，嘀咕道，“明明你自己都讲得很起劲的。哇啊啊啊” “所以呢~” “我错了，我粗了，别撵我头了，头要爆了啊啊啊！” 所幸奥法尔也就做做样子，很快就放下了手，看着忍痛捂头的莱尔，才想起他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孩童，轻声道，“抱歉。” “呜呜呜~” “别再装哭了，你明明就没落泪不是吗。” “可是疼啊。”莱尔抬起头来，揉了揉刚才被撵的地方，“封印呢，做好了？” “现在开始做，你被打扰我了，封印的时候必须集中精神，明白了吗？” 奥法尔见莱尔点头后，再次将右手罩在莱尔头上，深呼吸，闭目，渐渐地，一层“光幕”自奥法尔的右手发射，笼罩住莱尔的全身。说是“光幕”或许有些不对，因为它虽然在发光，但是全是纯黑的。随着“它”的落下，“光幕”内的景象变得朦胧起来，就像是被黑色轻纱覆盖一般。 当这层“光幕”完全笼罩住莱尔后开始收束，莱尔出于好奇地摸了摸，却发现自己和“光幕”之间像是隔了什么，虽然看得到却摸不着，同时随着“光幕”的收束，他感到了一阵阵没由来的心慌，他想要大叫来发泄出这种心慌感，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幕”落到自己身上。 莱尔求助似的看向奥法尔，却发现原本只有斑白鬓角和些许皱纹的奥法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先是所有头发自根部开始缓缓地由黑向银转化，眼角的皱纹也逐条显现，少许老人斑也随之出现在他的脸上。奥法尔原本干净的脸上也长出了约莫一指长的胡须，转化中的银黑短发也长到覆盖住他的双眼。 莱尔想要出声提醒，却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奥法尔一脸平静的“进入老年”。 莱尔这才认知到所谓“衰老”是多么的可怕，他真正得认知到了名为“死”的气息的可怕。 当“光幕”彻底碰触到莱尔的时候，“光幕”消失了，莱尔也感到一阵“空虚”，但他强压下这种感觉，急忙晃动奥法尔的身体，想要将他唤醒。 “奥法尔大人，醒醒，快醒醒啊。” “啊啊，别摇了。”奥法尔挣开双眼，用手捋开挡住视线的长发，虽然外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奥法尔的双眼仍是那么的炯炯有神，只是声音沙哑了一点，看起来这次衰老貌似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啊，这次一次就消耗了差不多十年的寿命呢。”奥法尔像是要耍帅一样，摆了个poss，但莱尔却连看也没看，只是紧紧地抱住奥法尔，一言不发。 “……” “呼——呼——” 人声最终消逝于源源不断的风声中，但有什么东西，却近乎以永恒的形式流了下来。 …… “……或许正是为了让这孩子（奥莱尔）从愧疚中得到救赎，我才会选择将他收为养子吧，虽然我看起来可以做他的爷爷就是了（事实上有段时间他也的确一直叫我爷爷（怒））。”——《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03 养子 清晨的日光洋洋洒洒地照落在菲珀旎大礼堂的表面，透过五颜六色的玻璃映落在大礼堂的讲台上，使得在其之上的神像显得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 讲台上站着的是作为“教皇”得力助手的大主教——希律修·比尔卡，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人，沉稳的外表，整洁的仪容，以及他那认真的态度使得他一直受到教内教外的一致推崇，若不是因为那个人获得了“教皇”之名的话，现在加冕的必然就是他了。 但不为众生所知的是，对于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加冕一事，大力支持者中，希律修·比尔卡赫赫在列，即便是知情人也无法得知他究竟是为何，以何种心态去为自己的对手支持，但其结果便是——奥法尔·齐鲁比斯·奥顺利加冕，对掌握教内的事无巨细完全掌握，希律修·比尔卡作为他的左膀右臂俯首称臣。 早会刚刚结束，正为周围的教众解惑中的希律修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只见一名年轻的教士自门外悄声快步走到希律修身边，向其轻声喊了声“打扰了”，随后悄声说了些什么，听完这些，原本还和颜悦色的希律修脸色变了变，严肃地向年轻教士询问了些什么，得到答复后，点了点头，让年轻教士先行离去，随后向身旁的众人说了声抱歉，有事需要先行离开后，也疾步向外走去，只留下内心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众教众。 离开大教堂后，希律修乘上自己的龙车，急匆匆地向修特大教堂驶去。途中，透过车窗，希律修望见不少龙车争先恐后地向着一个方向驶去，心中暗暗咋舌一声后，便将窗帘放下，处理起身旁的文件。 没过多久，龙车便抵达了其目的地——教国中心的修特大教堂。这座完全由洁白的萨亚岩砌成的大教堂比寻常的小教堂更显雄伟气质，教堂周围的参天巨树透露出一股悠久的历史气息，使得教堂更显神圣，庄严，古老。 希律修坐着显得有些心绪不安，本处理到一半的文务也被放在一旁，等到龙车经过检查，有序地进入停放点后，他在被命令前来接引的教士的引导下向着大教堂深处赶去。 随着走到教皇平日的办公室的门前，看着带路的教士远去，希律修才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敲门道：“陛下，是我，希律修。” “请进。”与平时的奥法尔的声音有些许变化，这让希律修心头一沉。 随后，大门被打开了，“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像往常一样端坐在办公桌后处理事务，但与平时不同的是，他身旁并没有辅佐官在旁，只有一个看起来年仅四五岁的小男孩在旁看着他工作。 推开门看到这一幕的希律修猛地定住，他慌忙地注意到四下无人时，连忙走入房间将大门关上，回过头来怒视着奥法尔的身影——那显然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奥法尔就像是在时光长河中浸洗了一番似的，短短几天便衰老了十岁以上。 “奥法尔！不是说好了不会乱用能力吗！” 面对希律修的怒视，奥法尔耸了耸肩，举起身旁的小男孩，“如你所见，我们的‘世界’是个这么年幼的小男孩，难道你不觉得要在事态变造之前遏制住这一切吗？” “唔，”希律修不甘地瞪了一眼小男孩，“那你也不至于，变化这么大吧，看你的样子好像衰老了十岁，你觉得你还有几年好活！” 但奥法尔却没有理他，转过头来对着小男孩轻声说道：“哝，我说了吧，这个叫希律修的家伙一定会比我还生气，你要是还想被骂的话就去找他，别来烦我知道了吗？” 希律修这在注意到自己在一个年幼孩童面前做这些举止的不堪之处，但又不好继续发难，只好平复心态向奥法尔询问：“这孩子，叫什么？” “我叫莱尔，来自崎露镇，按照奥法尔大人的说法，现在就是个‘无名’之人。” “你！”出乎意料的是，回答他的并非奥法尔，而是那个年幼的男孩，而让他最为震惊的是，这个名为莱尔的男孩的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他本能地向奥法尔追问，“奥法尔，‘世界’都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 看到一向被冠以沉稳之名的希律修也有震惊的时候，奥法尔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但这不但没引来希律修的愤怒，反而受到了双人份的怜悯。 “就算你这么笑，配上你这张老人脸也只会让人觉得可悲，白痴。” “唔……” 奥法尔发现自己貌似做了件毫无意义的事，也止住笑声，正色道：“如你所见，莱尔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我怀疑他可能在幼儿时期无意识的许下了让自己能够过目不忘的愿望。” “！” 希律修瞪了眼莱尔，但看到莱尔年幼的脸庞上那自责的表情却又消下火去，转头看向奥法尔。 “所以你就决定现将他的‘世界’封印了？你明明知道‘世界’作为最高级称号，想要封印它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的。” 看着为此伤脑筋而坐着挠头的希律修，奥法尔也不再打趣，认真地说道：“它（这孩子）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哦，即便我花费了十年的寿命也只是暂时将它封印，在我死后封印就会解除。若我想要完全封印起它的话可能即便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不够呢。” “！” “！？” 身旁的两人几乎同时震惊地看向奥法尔，但率先开口的反而是作为小孩子的莱尔：“等等，奥法尔大人，你当初不是说预估最多只要六七年就能封印的吗？” 听到莱尔的话语，希律修也不禁侧目，暗自计算其莱尔的特异性。但刚想要一半，就被某个傻傻的声音打断了。 “那个啊，骗你的，”奥尔法用欠揍的语气说道，“你也不想想，作为最高级称号的世界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克制的话还怎么作为‘神之宠儿’被推崇啊。” 正当两人以为他说完话打算出声时，却再次被打断：“当然我当时并不完全是开玩笑的，我本来预估要是做一个十年左右的封印的话六七年的寿命貌似就够了，但不小心做过头了。”说完，还吐舌做了个卖萌的姿势。 “啪——” 他得到的，却是希律修的一记重锤，一旁的莱尔看着捂头轻嚎的奥法尔，像是深有其感地也揉了揉头。 希律修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又扯起奥法尔的左耳，将他从座位上拉起。 “不许虐待老人。” 正当他想说教的时候，阻止了他的反而是年幼的莱尔，看着莱尔幼小的身体，希律修松开奥法尔的耳朵，转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小孩子似的说道：“叔叔并不是虐待老人哦，而且这家伙也不算老人，别看他那个样子，其实内心才是个而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呢，可比叔叔我年轻哦。” “但奥法尔大人的身体已经是个老人了，经不起折腾的，回来路上还经常咳嗽呢。” “咳咳咳~” 像是配合莱尔一样，奥法尔连忙咳嗽了几声。 “你还装！有着‘神之加护’就算是老死也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的衰老而咳嗽的，你当我傻还是觉得小孩子好糊弄啊！” “？” 莱尔看了看对着奥法尔怒喝的希律修，又看了看明显是在装咳的奥法尔，像是明白了什么，松开希律修的衣襟。 “奇利亚妈妈说过，对坏孩子要惩罚。” 说着还双手环抱嘟起了嘴。 “奥法尔，这下你没有什么怨言了吧。” “嘠嚓，嘠嚓。” 看着摩拳擦掌的希律修，奥法尔抱头喊道：“别打脸！” “啊！” …… “综上所述，呲，我就把随行的几位同伴留在了那里，啊呼，独自先带着莱尔回来了。” “呼——” 一旁记录着什么的希律修吐了口气，转头看着一边轻揉疼痛部位一边轻轻痛呼的奥法尔，又看了眼因为疲惫而进入梦乡的莱尔，问道： “然后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孩子？作为‘世界’的他注定会引起瞩目，需要有一个能为他树立良好榜样的人来培养他，为了未来的‘那个’呢。” “关于这个啊，我早就考虑好了。” “？” 在希律修的预想中，奥法尔应该会很烦恼这件事才对，但出乎意料的，他貌似早已有了决断。 “嗯，我决定了呢，将这孩子（莱尔）收为样子，让他继承‘奥’之名。” “砰！” 回应他的是沉重的拍桌声，以及猛地站起来的希律修。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喂喂，别这么振奋好嘛，我姑且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呐，冷静点，这可一点都不想你哦，希律。” “你这家伙，认真的吗？” 希律修坐回椅子上，右手不断在桌面点点点的的食指暴露出他的急躁。 “嗯，如你所见，这孩子有着超出常人的心智，就像我所讲的，他对家人和对他友好的人有着一种先天的亲近，在我为他而变老的当下，如果我成为了他正式的家人，你觉得会怎样。” “唔，如你所说的话，这一路上他对你的愧疚估计会形成一种依赖与信任，还有责任感吧，的确，要是他成为了你的养子，我们就能确实地获得‘世界’这张王牌了，但是……” 奥法尔像是知道希律修想说什么似的打断他，“我先说好，我绝不是单单是为了利用孩子而这么做的，要是让别人得到这孩子并将他培养到我们，不，我个人的对立面的话，为难痛苦的也只会是这孩子，我只是打算从一开始杜绝这一状况，而且历代‘世界’不也都是作为教廷最亲密的关系者嘛，那么成为‘教皇’的养子不也就没那么过分了吗？而且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啊，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你难道就忍心让我后继无人吗？” 希律修为难地看着奥法尔，但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那你和……她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 奥法尔沉默了好一会，脸色几度变化，但最终还是强颜欢笑道：“你看看我，你觉得一个已经快步入晚年的糟老头还配得上她吗？” “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的！她……” 希律修猛得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奥法尔，他是真心想要帮助奥法尔的，但是。 “住口！”奥法尔也猛得站了起来，即便已经满头华发，身高也没有希律修高，但此刻，这个情绪高昂的老人却仿佛比正值壮年的希律修还要高大，希律修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坐倒回椅子上。 “你也知道她不会在意，但是啊，我很在意啊，我希望她能过上更为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和我这个糟老头子来一场精神恋爱。”奥法尔也坐了下去，出神地想着什么，“她还年轻，而且很美丽，她应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 “啊哈——” 躺在一旁沙发上的莱尔像是梦到了什么喊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盯着莱尔还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被两人的争执惊醒，才轻嘘一口气。 被打断了的希律修也像是放弃了一般，无力地看了看奥法尔与莱尔，“随你便吧，反正这都是你的事，我这外人不好掺和，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奥法尔握住希律修的双手，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一般。 “谢谢，……” …… “……他（奥法尔）最后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总之是表述对我的感谢吧，随后我们把那个小鬼（奥莱尔）抱到奥法尔的府邸，唤醒他共享了晚餐后，我便向他们告辞离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我时不时想着，要是奥法尔没有被‘教皇’之名所束缚的话，现在的他一定还健康地活着，并和那位大人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吧……”——《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希律修·比尔卡篇》 004 新的名字 清晨的缕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莱尔脸上，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让沉入梦乡的莱尔皱了皱眉，不知他是在梦中见着了什么，很快就又露出了笑颜。 不一会儿，貌似是睡梦中断，莱尔的眼皮跳了跳，终究还是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目，看着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的天花板，终于意识到这里不再是他那有着诸多回忆的孤儿院了。 虽然柔软的床垫和舒适的被褥让他很舍不得起床，但在孤儿院养成的良好作息使得莱尔无法入眠。 “啊哈~” 打着哈气伸了个懒腰的莱尔从床上爬下来，赤着脚踩在光滑的花斑岩地板上，初春的寒意透过地板传入他的体内，让年幼的莱尔打了个寒颤。他缩着身子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些富丽堂皇的家具，还有不少没见过的东西。但他所想看到的不是这些。 “我的衣服和鞋子呢？”莱尔回想起昨晚是怎么进到这个房间的，“先是被奥法尔大人他们叫醒吃了一大堆好吃的，然后就被一个不认识的姐姐一路领着去清洗了身体，然后我好像就在‘水池’里睡着了。” 莱尔挠了挠头，心想应该是睡着后的自己被抱了过来，而且看起来他的衣服也被留在了洗澡的地方。 正当他烦恼的时候，红色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莱尔少爷，您起来了吗？” 莱尔记得这个声音，是昨晚带他去洗澡的姐姐的声音，名字是阿谢尔，他连忙出声： “啊，我已经醒了。” “那么，失礼了。” 门外传来阿谢尔的声音，随后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黑白女仆服的靓丽女子推着银色的推车进了房间，但随即便传来她的惊呼。 “啊！” 阿谢尔快步走到莱尔身旁，连忙将仅穿着一套睡衣的莱尔从地上抱到床上，将尚存余温的被褥披到莱尔身上。 “莱尔少爷，您怎么就这个样子下床了呢！” 面对阿谢尔的指责，莱尔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 “怎么了？阿谢尔小姐？” “您还说怎么了？您为什么要就穿着睡衣赤着脚下床呢？” 阿谢尔转过身去，将身后的推车拉来，开始替莱尔做起了早上的清洁，莱尔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吱呀”一声阿谢尔打开床旁的大衣柜，从衣架上取下一套童装，看样子是准备为莱尔换衣服。 “对了，您叫唤我阿谢尔就行了，莱尔少爷。来，把手举起来。” “等等，要是换衣服的话我自己来就行了。” 莱尔红着脸慌忙阻止阿谢尔的举动，说着自己脱起了衣服。 “哦吼，”阿谢尔暗笑一声，“和奥法尔大人说的一样呢。” 不过，她还是没有放下手上的童装，“由于府上现在没有适合您身材的鞋子，今天一天将由我来抱着您移动，而且今天还有许多预定事项，还是让我来帮您换比较快哦。” 说着，就无视莱尔“哇”“哇”的惨叫声，强硬地。 几分钟后，遭到一番“蹂躏”后的莱尔在阿谢尔的怀抱中出现在齐鲁比斯府中的餐桌前。 “唔——” 经过阿谢尔的“洗礼”后，莱尔原本就可爱嫩白的脸蛋更显干净，一身宽松黑色的礼服却使得原本就略显成熟的莱尔更像个孩童。唯一可惜的是他现在正处于被喂食的境地，一脸不爽地看着阿谢尔递来得汤勺。 “我已经说过了让我自己来啦，昨晚我也是自己吃的啊。” 但阿谢尔像是没听到一样，仍自顾自地喊着“啊~张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莱尔无奈，根本无法凭借这弱小的身体反抗，只得认命。 待到莱尔表明自己实在吃不下时，阿谢尔才悻悻地放下汤勺，用餐巾替莱尔擦好嘴，整理好仪容后，唤来门外的女仆并吩咐其收拾餐桌，随后便抱起莱尔向门外走去。 莱尔回头望着穿戴整洁的女仆们的身影，听着餐具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由得想起了孤儿院里的生活，暗暗发出心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生活了吧？奇利亚妈妈，你们现在还好吗？） …… 用过早膳的莱尔和阿谢尔在府邸里左拐右拐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看似是会晤室的房间（实际上这是会面裁缝等工艺者专用的房间），其内有一位服饰稍显浮华的“年轻”女士看起来早已等候多时，虽说看起来稍显“年轻”，但眼角的皱纹暴露出她的岁数至少要比外貌上更高。 “阿啦，阿谢尔大人您来了，哦，您怀里的就是那个‘莱尔少爷’了吧。” “早安，娜菲女士。” 莱尔看着互相打招呼的两人，有点无所适从之感，“那个，你好……” “阿啦，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呢。” 娜菲女士笑着摸了摸莱尔的头，“那么阿谢尔大人，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开始量下莱尔少爷的身材，老杜比也还在等我告诉他鞋子的尺寸呢。” 见阿谢尔点头后，两个女人就开始摆弄起莱尔的身体，不论莱尔如何挣扎，总是难逃两位女性的魔掌。 “哇！痒~等等，别摸那里，哇！哈哈哈哈~” ……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莱尔失神地躺在阿谢尔的怀中，娜菲女士笑着捏了捏莱尔的脸蛋。 “阿啦，真是个乖孩子呢。” 说着还舔了舔嘴唇，随后对着阿谢尔笑眯眯地问道：“阿谢尔大人，要求是两天之内制成三套，没错吧。” “嗯~”阿谢尔像是还没从玩弄莱尔的愉悦气氛中脱离，一边逗弄着莱尔一边轻声回道。 “看来这两天我家的姑娘们有得忙了，”说着，收拾起测量的道具和记录下来的表单，与怀抱着莱尔的阿谢尔挥了挥手，“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呢，阿谢尔大人。” “嗯。再见，娜菲女士，祝你一路平安。” 临行前，娜菲女士还伸出手捏了捏莱尔的脸蛋，“再见了，小家伙。” “寨见。”莱尔被捏着脸蛋，口齿不清地向娜菲女士告别，在阿谢尔的怀中挥手目送娜菲女士消失在府邸的拐角处。 “那么，在奥法尔大人归来之前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唔……那个，阿谢尔啊，你不是说我们今天有好多预定要做的事嘛？” 看着心情暴涨的阿谢尔，莱尔感到阵阵不安。 “是的哦，因为都是我决定要做的事呢~” “哇啊啊啊——” …… 夜晚，莱尔的房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莱尔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奥法尔看着眼前被穿着少女连衣裙，头戴蕾丝饰品一脸苦样的莱尔，强忍着笑意问道。 “你看啊，奥法尔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莱尔少爷很可爱，很适合这种装扮吗？而且现在预订的衣服也没有做好，您童年时的礼服又偏大，也就我手头上刚好有合适大小的衣服了，难道不应该好好地感谢我嘛？” 阿谢尔像是完全没有什么女仆的自觉，毫不客气的与自己的主人顶嘴。 “阿谢尔你的那些洋娃娃服啊，居然意外地合身，啧啧。”奥法尔像是品视一般绕着莱尔转了一圈，一点指责阿谢尔的意思也没有，“嗯，在衣服做好之前就让莱尔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好了，这样的话就算整天穿着这种衣服也完全没问题了。” “呜呜，呜呜呜” 莱尔虽然想要表示他强烈的抗议，但已经失去体力的他根本无法反抗阿谢尔纤细的手掌，只能气愤地盯着奥法尔。 “嗯嗯，就这么决定了，这两天由我全权照顾莱尔少爷。” “热情是好事，不过别闹过头了哦，”奥法尔用手制止了阿谢尔的暴行，看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莱尔，“莱尔，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啊等等，”一旁的阿谢尔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先帮莱尔，少爷把衣服换了。” 说着自顾自地脱起了莱尔的衣服，奥法尔就这样无言地盯着阿谢尔的举动，不一会儿，莱尔以只着宽松睡衣的姿态归来，阿谢尔也不打声招呼便带着她的宝贝衣裳离开了房间。 “咳嗯，那么我们继续吧。”奥法尔像是为了吸引莱尔的注意一般，咳嗽了一声。 莱尔看奥法尔难得摆出认真的脸，扭过头来看着他。 “那个呢，从后天起，你就要叫我父亲了。” “？” “？” “！” 莱尔足足用了三秒才反应了过来，“诶，为什么？” “我姑且先说明下啊，这是教廷与帝国经过一天时间讨论做出的决定哦，”奥法尔摆着张老脸，“你作为‘世界’的能力对这个世界，不，对这个社会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这样的你不可能随意的托付给什么人的。” “唔，可是，我的能力不是已经……” “那只是暂时的，我说过了，我并没有完全封印你的能力，只是将他维持到我死去之时，整个人类社会的高层不可能对这样的你置之不理的。” “那那些人就同意把我托付给你了吗？”莱尔像是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道。 “我姑且也是付过代价的，而且传统上，‘世界’是必须确保在教廷的，只是自古延续下来的约定。只不过由‘教皇’抚养的‘世界’还是第一例罢了。” “好吧，我明白了。”莱尔耸了耸肩，“就像当时我们约定的那样，我将自己‘卖’给你们，而你们则要替我照顾好孤儿院的大家。” “这个你放心吧，今天从秀比尔传来消息，关于孤儿院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对于生活用具的采购还才进行到一半，很快秀比尔公国也会派人对那里进行支援，你要求的未来离实现也用不了多久。” “嗯，那时候我希望能收到奇利亚妈妈的信。” “关于这点我到时候会传信通知那边的，”奥法尔“吱呀”一声倒在莱尔的床上，“莱尔，我先说好，等你成为我的养子之后，可有的是东西要你去学，如果做不到的话丢的就是我的脸面了呢。” 莱尔也跟着倒躺在床上，“知道了，我会学会的，无论如何呢。” “顺带一提呢，因为我是贵族，所以你的名字也要改哦。” “！” 莱尔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俯视着奥法尔的脸，“不行，如果连名字都没了，那我和‘那边’的联系不就彻底没有了吗！” “你别一惊一乍的啊，”奥法尔用他那宽厚的手掌把莱尔拉下来，让他躺在自己旁边，“我只是说要改，又没说让你放弃你自己的名字。” 顿了一下，奥法尔突然说出一个名字， “奥莱尔，奥莱尔·齐鲁比斯·奥，这就是你的新名字了。” 莱尔一听自己的名字还在里面，顿时松了口气，“但是，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个奥呢，还有后面的那些是什么？” 奥法尔侧过身来，抱着莱尔，眯着眼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个呢……是姓氏……啦，……是传承……和……” 渐渐地，从奥法尔的脸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莱尔见他睡着了，也就放弃了追问，由于挣脱不开奥法尔的手，只得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就这样过了还一会儿，门扉“咯吱”一声被悄悄地打开了，紧接着出现的一身女仆装的阿谢尔，她看着沉睡的两人，摇了摇头，转身从床旁的衣橱上方的隔层里拉出一层被褥，小心地盖在两人身上，随后轻轻地说了声“晚安”，就蹑手蹑脚得带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余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 “……真要说的话，过去的事吗，果然不得不提起奥莱尔大人当初被我拿去做洋娃娃的事呢，我跟你讲啊，小时候的奥莱尔超可爱的，人又小又精致，虽然性格比较别扭，但还是十分的迷人呢。即便是爱恋着现在的他的我，也还是觉得小时候的他最棒了呢……”——《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奥谢尔·修伊比祈篇》原稿 “我本想把这段文字也发布的，但迫于某人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愿后来人终有一天能够看到，让‘真相’公之于众……”——弗希·坦丁 005 本性 “莱尔，能帮我捶捶背吗？” “莱尔，能帮我搬下东西吗？” “莱尔，能帮我找下东西吗？” “莱尔，……” …… 这是何等幸福的光景啊，莱尔如是想到，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 “啊啊啊，不行了，喘不过气来了。” 在莱尔的拼命挣扎中，总算将头从被窝中探了出来，两床厚实的被子对小孩子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呢。 一大早难得的美梦也就这样被打断了，莱尔内心暗叹了一声，望了眼窗外迟迟升起的红日，本能地用双手接住透过窗户照射在被褥上的金色阳光，享受着那种温暖的感觉。 “砰砰砰” 叩门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门外传来阿谢尔的声音，“奥……莱尔少爷，您醒了吗？我进来了哦。” 说着没等莱尔回答便自顾自地推门而入，看到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莱尔，她笑着说道：“果然已经醒了，我就说嘛。” “……” 莱尔无言地凝视着阿谢尔，但随即便别过头去，像是做好觉悟般地从被褥中爬了出来。 “来吧” 阿谢尔向莱尔发出无声的邀请，吃吃地笑着开始替他做起早上的清洁工作。 “吱呀” 莱尔瞄了眼满衣柜的女性服饰，不忍看似的扭过头去。 “哪套好呢？嗯……” 阿谢尔做出困扰的姿态，对着衣柜里的衣裳点来点去。 “那个，……阿谢尔，姐姐？” “！” 听到莱尔的称呼，阿谢尔立马回过头来，脸上惊喜的表情暴露出她对这个称谓十分受用。 “怎么了？” “那个呢，我……我想就穿昨天那套黑色的，可以吗？” “黑色的？啊，那个啊。” 阿谢尔像是想起了什么，晃了晃头。 “不行哦，已经说好了的吧，明天之前都要穿‘这些’，放心吧，能看到这个的只有我和奥法尔大人哦，看，我把早餐都给你带来了。” 的确，门口还听着一辆推车，上面盛放着昨天见过的餐盘，但莱尔还是像尝试下最后的挣扎。 “可是，那只是你和奥法尔大人，肆意决定的，我才不会认可呢。” “然后呢？” “！~~” 不知为何，莱尔看到一脸笑意默默看着自己的阿谢尔，阵阵寒意使得身体颤抖起来，几秒后，莱尔像是忍耐不住了一般，投降道：“我，我知道啦。” “呵呵。” 心情愉悦的阿谢尔就这样，开心地替莱尔继续换起了衣服。 而在吃早餐的的时候，莱尔忍不住问了个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意的事情。 “阿谢尔，你和奥法尔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啊？” “啊~” 阿谢尔不为所动地继续给莱尔喂食，看着莱尔咽下事物后才答非所问道。 “那么，是怎样呢，要不您猜猜看吧，”说着阿谢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的样子，“对了，顺便友情提示下，要是问问‘阿谢尔姐姐大人’话说不定会得到意料之外的提示哦。” “那就拜托了，‘阿谢尔姐姐大人’。”莱尔秒答道。 “哼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提示一——”说着，阿谢尔伸出一根手指，“阿谢尔的真名是奥谢尔·修伊比祈哦。”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莱尔愣了一下，但像是不给莱尔反应的机会般，阿谢尔，不，此时应该称她为奥谢尔。奥谢尔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提示二：目前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除了奥法尔大人就是我了哦。” “！” 莱尔漏出一丝惊讶声，转头盯着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奥谢尔，“难，难道说——” “哦？” 奥谢尔一脸有趣地看着莱尔，“那么，我们聪明的莱尔少爷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阿，啊不，奥谢尔姐姐，你，你难道是，奥法尔大人的……” 莱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液，害得奥谢尔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莱尔的答案。 “老婆吗？” “噗——” 在莱尔说出“老婆”这个词的同时，奥谢尔被吓了一跳，连忙否决，“老婆这种粗鄙的说法，不，不对，重点错了，你要怎样才会把我和那种糟老头子想成夫妻关系啊。” 不知道为何，奥谢尔这次没有对莱尔用敬称。 “可是啊，按照奥谢尔姐姐你的提示不是只能得出这个结果吗？” “提示可是还有三的啊，”奥谢尔摇了摇头，伸出三根手指，“谁叫你不听人家讲完的。” “啊~” “好了好了，就告诉你吧，”奥谢尔也失去了调戏莱尔的兴致，一口气说道，“提示三就是我和奥法尔大人有着同一位父亲，答案就是我是奥法尔大人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 出乎奥谢尔意料的是，莱尔并没有对这个结果表现出多么吃惊的表情，只是表示接受了地点了点头。 “那……那个，莱尔啊，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得样子呢。” “嗯~我为什么要惊讶啊？”说着，莱尔握起奥谢尔放在餐桌上的汤勺，开始自顾自地继续起了早餐。 奥谢尔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一直坚持的工作已经被莱尔夺走了，倒不如说，她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喜欢看莱尔为难的表情罢了。 “因为，因为啊，莱尔你不是……”奥谢尔一时词穷了，她一下子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期待莱尔惊讶的表情。 “因为我是个小孩子？而且是在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事的情况下？”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见莱尔替她说出自己的心声后，奥谢尔连忙赞同道。 “可是啊，奥谢尔姐姐你不是知道我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吗？那我表现得成熟点又有什么问题？” “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都……” “是想说我很孩子气吗？那只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得‘幼稚’一点了，我和奥法尔大人独处的时候可都是这个态度的哦。” “什——” “哦，对了，昨晚你在门外偷听的时候我看到门缝低下的影子了。奥法尔，大人应该也注意到了。” 莱尔喝着热牛奶，对还想做出反驳的奥谢尔“补刀”道。 “啊！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表露出这些。” 奥谢尔深吸一口气，苦恼着要不要松开抱着莱尔的那只手，但最终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还用问吗？”莱尔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扭头看向奥莱尔，“我们不是要成为家人了吗，我呢，觉得家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我也希望我的家人能够接受全部的我，最重要的是，一直扮孩子不是一般的难受啊。” 莱尔抿了抿嘴，“过去在镇子上的时候也是，因为奇利亚妈妈说了，要是我表现的太出奇会被镇子里的大家视作怪物遭到排挤，一直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幼稚呢。像孤儿院里其他的孩子那样，努力扮成个孩子的样子。但是呢，” 莱尔寂寞地看着只余残汤的餐盘，不知想到了什么，奥谢尔想要鼓励他，却不知道改如何开口。 “我努力过了呢，真得很努力了呢。”莱尔紧紧地盯着残汤中的自己，“每当大家都用对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好难受，就如同被捂住了口鼻一样，喘不过起来。” “我一开始问奇利亚妈妈，那种感觉是什么的时候，奇利亚妈妈紧紧地抱住了我，告诉我需要学会去忍耐，直到我真正长大前，都要去忍受它。” 莱尔倒映在残汤中的脸庞被道道波纹打乱，奥谢尔不由得双手紧紧抱住莱尔，用自己的脸贴在莱尔的脸庞上。 “然后我就了解到了，那叫‘难受’呢。” 听着莱尔颤抖的声音，奥谢尔抱着他倒在床上，看着莱尔。 “莱尔，你不用再伪装自己了，也不要再伪装自己了，就这样，像这个样子把自己的一切都表现出来，好吗。” “奥谢尔姐姐，你果然和奥法尔叔叔说的一样呢。” 突然提到奥法尔，这让奥谢尔眼前一亮。 “在‘贝尔贝’的背上我和奥法尔叔叔倾诉了许多了，虽然最初只是在因为奥法尔叔叔突然变老了，使得我关心则乱导致被他发现了，但是我真的好久没有那么痛快地，那么舒爽地用那样的方式和别人交流了，那时的我真的是很开心呢。” “然后呢，奥法尔就告诉我，等到了这里以后，就再也不用伪装自己了，在这里，我就能表露出真正的我了。” “但是呢，我很明白的，像我这样‘异常’的孩子才不会那么容易得被别人接受呢，那时候，奥法尔叔叔就提到了你。” “我？” 奥谢尔看莱尔指着自己，有点吃惊道。 “对哦，奥法尔叔叔当时是这样的说的，‘大众的观念的确很难改变，但是呢，这是可以改变的，慢慢地，从身边的人开始。就比如说我有个妹妹，她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明明身为贵族却偏偏喜欢做女仆的工作，刚开始也是被父母与周围的人异眼相看，但是呢，她坚持了下来，不顾周围人所给她带来的压力，这样坚持了下来，虽然也有我的帮助啦，但是呢，现在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个女仆，特别伟大的女仆大人哦，成功地让那些一直以来对她说着闲话的人们闭上了嘴呢。要是她的话，一定一开始就能够成为你的伙伴哦。’” “呀，奥法尔大人居然这样说我。”奥谢尔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脸庞，像个怀春少女一般摇了摇头。 “所以呢，奥谢尔姐姐，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了你，” 奥谢尔的耳朵跳了跳，脸越发得红了。 “能够那么大大咧咧且没有女仆范的，一定就是那个不合常理，成为女仆的贵族小姐了，看起来还不如镇长爷爷家的女仆姐姐呢，那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奥谢尔瞬间定住了，隐隐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黑色的情绪。但是莱尔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说道。 “但是呢，即便是那样的大小姐，也会为我这个外来的野小子尽心尽力地服侍。果然，是个很厉害的人呢，所以，我决定了，要对你坦诚，要让这个家里的人见到真正的我，无论你们会如何看待我，我也不会再去伪装自己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我。我……” 突然，莱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奥谢尔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丰硕的母性部位淹没了莱尔。 “唔……唔……唔……” “莱尔——” 像是注意到莱尔的困境一般，奥谢尔赶紧松开他，“抱歉呢，我一不小心就……” “没关系，倒不如说你能这么做我很感谢哦。”莱尔喘了口气，赶紧说道。 “莱尔，虽然现在这么说有点早，但是我现在就想对你说——” 奥谢尔双手搭在莱尔肩上，真挚地看着莱尔，她那认真、美丽的面容让莱尔眼神有些迷离。 “恭喜你，成为了齐鲁比斯家的一员。我发自内心的祝福你，我可爱的弟弟。” …… “……当我回家看到谢尔那丫头异常腻着那家伙（奥莱尔）的时候就预感到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了，……”——《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其实这句话我也是顶着很大压力发布出去的，其后的内容由于会激怒某人所以我就不去自触霉头了，诸君若是感兴趣可以去购买我的其他作品，里面深藏着许多我不方便写进这本书中的旧事，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了，最后祝我的新书大卖特卖。”——弗希·坦丁 006 洗礼仪式 B.G.473年初春，一条来自修特教国的信息在短短两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埃沃露尼亚大陆，权力者们纷纷活跃起来，就连那些深藏于淤泥之中的牛鬼蛇神皆纷纷伸出了爪牙…… …… 今天是莱尔被带到修特教国的第四天，天还蒙蒙亮时，齐鲁比斯府邸早已灯火通明，而在“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的房间—— “莱尔，嗯，让我看看，”“教皇”奥法尔完全看不出彻夜未眠的迹象，精神飒爽地说道。 莱尔今天穿着一身蓝底白边的宽松衣袍，金色柔顺的卷发与胸前金色的星状别扣相互辉映，神圣而不可侵犯，俊秀的童颜仰望着奥法尔，一双明亮的眸子中透露出一丝羞涩与慌乱。 “很适合你哦。” “谢谢。” “哟~莱尔害羞了。” 奥谢尔在旁戳了戳莱尔的脸颊，使得原本莱尔原本就泛红的面色越发地透红。 “咳嗯。”奥法尔咳嗽一声，透露出长者的威严，“那么我们就出发吧，莱尔，拿出点自信来，还记得我昨天交代你的话吗？” “当然，”莱尔深吸了口气，让快速鼓动着的心跳稍缓。 “不过，莱尔，真的没问题吗？”奥谢尔略微担忧的看了眼莱尔，“今天可会有很多大人物的和他们的使者来哦。” “嗯~没关系的，我会把他们都想成菜园里的蔬菜啦。” “可是……” “放心吧，不管怎样不还有我在他身边嘛，奥谢尔，没想到你这么不信任自己的哥哥，”奥法尔今天也换上了象征着“教皇”威严的金边蓝底教袍，金色的十字架与星星被一条条白色的条纹隔开，正面印有作为教国标志的白色图案。他随手横抱起勉强振作着的莱尔，转过头仍然穿着一身女仆装的奥谢尔挥挥手道：“好了，奥谢尔，我就先带着这家伙过去了，你也久违地好好打扮一下，赶快追过来吧。” “我知道了，奥法尔兄长大人。” 奥谢尔微微欠身，恬静地微笑着，双手交叠在左腹，点了点头。看着奥谢尔标准的贵族礼仪，奥法尔点了点头，便自行打开房门向外走去，奥谢尔也小碎步紧跟着他们走到走廊的阶梯前。目送着奥法尔抱着莱尔走下楼梯最终消失在大门处后，奥谢尔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与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打了声招呼后，便开始为将要举行的阅礼整理起仪容来。 …… “唳——” 随着一声激昂的鸟鸣，名为“约比”的“贝尔贝”载着教皇与即将成为其养子的少年越过天空中的结界，落到修特大教堂深处的一片空地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希律修等教国高层上前行礼。 ““愿修鲁特与您同在，教皇阁下。”” 数人异口同声道，随后除了早与莱尔接触过的希律修外，其余几名大主教、大祭司纷纷凝视着坐在教皇臂膀上的莱尔。 但谁也没有多问，在奥法尔的号召下，众人向教皇的办公室走去。 …… “教皇阁下，这孩子就是这次的‘世界’？” 率直开口发问的是同龄女性教众的歇缪尔大祭司，年过五十的歇缪尔大祭司虽然早已步入中年，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白皙的脸庞上见不到丝毫皱纹，层被誉为“教会圣女”的她仍像个青春少女般美丽动人，但白底蓝边的修女服与白色的头纱配上她庄严肃穆的表情使人难以对她抱以欲望。 “是的，歇缪尔修女，”奥法尔像是受其感染，一反常态严肃地回道，“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够称呼他为奥莱尔，毕竟，现在的他即将成为我的养子。” “抱歉，教皇阁下，是老身失言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歇缪尔大祭司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的众人也早已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也不再追究。 莱尔，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他为奥莱尔更为合适，他静静地坐在奥法尔的怀中，以审视的目光浏览了眼众人的穿着，注意到所有男性的服饰都是蓝底白边，而女性则相反。另外便是女性都在头上戴着以白色为主题的纱巾或帽子，而男士则只有身为教皇的奥法尔头上戴着蓝色皇冠。最吸引他注意的是众人正面的图案——奥法尔的是四圈金色的星星环绕着中间的教徽图案，而其余众人都只有三圈且被围绕的图案或多或少的有所不同。但奥莱尔并没有向奥法尔打探的意向，只是深深地看了两眼后便留意起众人的交谈。 …… “……那么，西弥斯大主教，关于大会堂的布置已经布置好了是吗？” “是的，教皇阁下，”被唤作“西弥斯”的大主教取出一份清单，继续向奥法尔汇报关于仪式的事项，“另外，据精灵之乡的使者的消息，‘女皇’陛下有话要传递给您，您看……” “等仪式结束后再说吧，”奥法尔皱眉摆了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好的，其外便是关于各方使节送来的贺礼，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置入教国的库存之中，还请您过目。” 说着，西弥斯将手中的清单呈递给奥法尔，奥法尔拿起清单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便将清单随手放到桌上，对着众人道：“嗯，那么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们就先行解散吧，对了，希律修大主教，你等一下，我这里还有些事务要交代给你。” ““遵命。”” 众人向奥法尔行礼后纷纷转身离去，只余下奥法尔、奥莱尔与希律修三人。 “教皇阁下，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不知为何，希律修并没有像奥莱尔上次见到的那样火爆无礼，恬静地看着奥法尔。 “嗯，事关奥莱尔的洗礼仪式，我有些事情想交代给你……” …… 走出教皇的办公室后，歇缪尔大祭司带领着余下两位大祭司向西弥斯大主教与最后一位大主教“亚格鲁”点头示意后，便先行一步向着“祭司区”走去，西弥斯大主教与亚格鲁大主教对视一眼，边走边聊起来。 “西弥斯大人，对于那孩子，您怎么看？” 亚格鲁作为最年轻的大主教，一身帅气阳刚的外表令他在贵族圈得到不少贵妇的青睐，他一直视希律修为下届教皇的有力竞争者，但现在，他感到了不安。 “亚格鲁，你这话什么意思。” 西弥斯像是不懂亚格鲁在说什么，反问道。 “别装傻了，西弥斯大人，您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刚才的举动，那根本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眼神。” “……，那又怎么了。” 西弥斯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与风中沙沙作响的树枝，不愿正面回应亚格鲁。 “好吧，好吧，我现在是有些焦虑，但是您应该能懂的吧，毕竟，奥法尔他可是横空出世夺走了您的教皇之位，不是吗？” “住口！”西弥斯眯着眼看向亚格鲁，“亚格鲁，不要以为你是我培养起来的就能替我发言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胆敢直呼教皇阁下的大名的话，我会亲自把你送到审判院的，明白了吗？” 亚格鲁察觉到西弥斯似乎真的打算将这威胁化为现实，连忙道：“好好好，我错了，西弥斯大人，还希望您能宽恕我对教皇大人的出言不逊，请您忘了我这次的无礼发现，好吗？” “……没有下次了。” 沉默了一会，西弥斯深深地看了一眼亚格鲁，随后两人加紧脚步向着大会堂的方向走去。 …… 正午时分，受邀前来的各方使节纷纷步入修特大教堂正中心的大会堂，作为打发等待主人时的余暇，使节们轻声讨论起本次仪式的“主角”来。 “据说这次的‘世界’还只是个四岁的小男孩，之前一直在秀比尔公国的一个小镇里，还是教皇陛下亲自迎来的呢。” “哦？那芬里斯大人，您有没有收到秀比尔公国传来的密报啊？”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得到相关的通知，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那芬里斯苦笑回答道，看来他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的样子，耸了耸肩便独自寻了个位子坐下。 “……” “……是吗，所以教皇阁下这两天才没有露面啊，……” “……” “……跟我听说的一样呢，谢谢您的忠告，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 “……” 周围不断回响起特使们讨论的声音，但渐渐地，这些杂乱的声音在一种无形的压力下趋向于寂静。 “咳嗯——” 一声洪亮的咳嗽声回荡在大会堂之中，刚才还沉浸在勾心斗角中的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大讲台上。随后，他们注意到一个满头华发，面容苍老的老者悄然无息地出现在讲台上，正是“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见到宾客们彻底安静下来，奥法尔开口道。 “诸位来宾，我是奥法尔·齐鲁比斯·奥，感谢各位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本次仪式，在此，我对你们表以真挚的祝福，以及对于你们所代表之人的深切感谢。” 也不见奥法尔做了什么，但他干净的声音在偌大的会堂回荡，话音刚落，源源不断的掌声便自宾客席上传来，虽然众人都未发言，但是从他们闪烁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或多或少的惊奇与兴奋。 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与他们得到的秘闻相符——明显苍老的面容与满头的白发，虽然奥法尔面容任然精神抖擞，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奥法尔“衰老”的这一事实。 奥法尔像是没注意到他们那晦暗的情绪，挥了挥手，让众人停止鼓掌，继续开口道：“在此，诸位请看，这就是本次的‘世界’。” 众人们的目光随着奥法尔的话音转移向被歇缪尔大祭司抱上讲台上的清秀男孩，纷纷屏住了呼吸。 “那个就是‘世界’——” “才这么大啊——” “看起来倒是早熟——” 不断有窃窃私语自台下传来，奥莱尔不断在心中默念“都是萝卜”“都是青菜”“都是……”，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当暴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时，奥莱尔强忍着颤抖着的双腿，向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快步走向奥法尔（然而在众人眼中还是很慢）。奥法尔像是注意到了奥莱尔的窘境，蹲下身来伸出手抱住奥莱尔，双手托起奥莱尔，将其举向头顶。 “吾——奥法尔·齐鲁比斯·奥，今日在此宣誓——”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奥法尔所吸引，整个会堂只有奥法尔的余音回响在众人的耳边，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口水吞咽声。 “吾将向伟大的‘神’——修鲁特大人献上我的一生，在此，吾希望——” 不知为何，奥法尔的脸庞渐渐泛起红潮，奥莱尔也像是被气氛所感染，情绪越来越激动。 “能够收养这个孩子——奥莱尔·齐鲁比斯·奥，作为我唯一的继承者——” 说着，奥法尔将奥莱尔慢慢地放在地上，就像是配合他的动作，歇缪尔大祭司神情肃穆的端着一个白玉石板上台，其上端放着一个白色的石杯，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盛放着某种金色液体。 奥法尔也神情神圣地凝视着奥莱尔，伸出左手中指轻轻地泡在那金色的液体中，约莫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将手指从杯中取出，慢悠悠的点在奥莱尔的头上—— “吾在此祝福你，我的孩子，”奥法尔的声音像是咒语，让人无法脱离视线，他手指上的金色液体像是有灵性一般自己在漂浮舞动起来，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图案的雏形，“祝福你的一切——” 随着他说出“一切——”之时，金色液体彻底地化作了教国的教徽，并被奥法尔点在了奥莱尔的额头上，随后一束刺眼的金光自大会堂天花板上的彩色玻璃穿过，直直地照射在奥莱尔额头上的图案上，三个呼吸后，光束渐渐开始收束，随后化作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众人所从未见到过的景象，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教皇”与“世界”也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但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惊异，继续进行起了仪式。 待到台下众人回过神来时，只见满脸疲惫的教皇陛下继续主持着仪式的尾声，而作为“主角”的奥莱尔则在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后便尾随着歇米尔大祭司下台离去。 就这样，B.G.473年初春，在各方使节的掌声中，新的“世界”奥莱尔·齐鲁比斯·奥，作为“教皇”的养子为世人所知，除此之外，据了解，在这一天，整个大陆的生灵都几乎同时见到了一道源自天际的金色光柱落到教国方向，所以，这一年又被称为“神迹之年”。 …… “……嗯~怎么说呢，那个‘神迹’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明确的告诉你，正是从那一天起，我对主的信仰就如同初恋般死灰复燃了。啊，对了，记得帮我保密啊（讪笑）……”——《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草稿 007 暗流 这是一处幽暗的无名空间，两边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隐约看到焕发着黯淡火芒的蜡烛在阴风中“瑟瑟发抖”。 一个身着暴露服饰的年轻女性提着一盏油灯自黑暗深处走来，其凹凸有致的身材与精致的面孔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从事着什么不可言述的工作，同时也让人疑惑为何这样的一个女子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透过灯光能够隐约看得出这是一个圆形切面的通道，墙壁由青色的石砖砌成，通道的两头的黑暗像是有着无限延展的空间，令人生畏。 通道中回响着女子的脚步声，而且节奏感分明，若是注意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每一步的距离都完全一致，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过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女子手中的油灯也有了将要熄灭的征兆，但令人惊异的是，一路走来，两旁墙壁上源源不断的蜡烛像是舞动的画一般完全没有融化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发着黯淡的绿光。 “呲啦”一声，油灯彻底燃尽，女子也随之停下了脚步，也不知她在黑暗中做了什么，就听到“轰隆隆”的机关声回荡在通道之中。 机关声持续了好一会儿，随后，通道中正对着女子的一段墙壁在机关的驱动下沉入地下，突然出现的刺眼光亮让女子不由得伸手遮住了眼，适应了一会儿后，女子挣开双眼，正视着光亮中的景色—— …… 夜幕降临，本就由于前几日的洗礼仪式所引来的风波而疲于奔波的奥莱尔一脸疲惫地倒在奥谢尔的怀里。 这两天他一直被奥法尔带着应付各个世交家族的来使，对于年幼的他而言无疑是场灾难。更不要提今夜的庆生会将会让他暴露在大量目光之中，想想就提不起劲。 奥谢尔一边抚摸着奥莱尔的额头一边宽慰他道：“啊啊，果然我很讨厌那些贵族的规矩呢，把我们的小莱尔折腾得这么惨。等今晚的‘这个’结束了，我们就胁迫兄长大人替你扛下那些烦人的会面，如何？奥莱尔。” 奥莱尔也是累到了极致，无力对奥谢尔的话语做出回应，随后，门外传来女仆的敲门声。 “奥谢尔大人和奥莱尔大人，请问您们准备好了吗？奥法尔大人请您们尽快过去。” “了解了，你先下去吧。” 奥谢尔起身拉起奥莱尔的小手，轻声询问：“怎么样，还可以再坚持吧，奥莱尔。” “唔唔唔……” 奥莱尔轻声呻吟，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他站起来，紧紧握着奥谢尔的手指，点了点头。 像是想要表扬这样的奥莱尔，奥谢尔附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红着脸替他将脸上的红印用手绢擦拭。 “这是对坚强的小莱尔的奖励哦。”自顾自解释着的奥谢尔没能发现身旁低着头的奥莱尔潮红的脸颊。 在奥谢尔的牵引下，奥莱尔又一次回到这个今晚以他作为主角的晚会上，虽说是以为他庆生（因为奥法尔是孤儿，不知道生日，所以决定将今天作为他的生日。）为由举办的晚会，但是对奥莱尔来说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稀奇的景物为众人观赏罢了。 “看那儿~” “天呐！” 原本还在互相攀谈着的宾客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姗姗来迟的奥谢尔和奥法尔身上。 今晚奥谢尔身穿着一袭裸露度较高的黑色轻纱晚礼服，完全裸露着的香肩与大半个裸背引人遐思，大“V”形低领的前胸设计凸显着她胸部的圆润曲线。 奥谢尔也一改平日里的单马尾发型，在女仆的帮助下精心编织成螺旋状盘在脑后，并由一个蝴蝶样式的发饰固定。虽然只化了淡妆，但原本遗传自齐鲁比斯家的精致脸庞使得她引来无数赞叹。 奥谢尔配合着奥莱尔的步伐，慢悠悠地踏下阶梯。就她本人而言是十分厌恶那些来自男性夹杂着欲望的眼神的，自从了解到了自己的美丽以及自己所敬爱的“姐姐”所遭遇的悲惨让她难以对陌生男性抱有好感，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投身于女仆工作之中，为了掩饰自己的美貌甚至在奥莱尔到来之前一直使用着化妆技巧进行丑化，更不要提用特制的宽松女仆服遮掩住凹凸有致的身体。 “奥法尔兄长大人。”奥谢尔无视周围男性宾客们直勾勾的眼神，径直走到作为主人的奥法尔身旁，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嗯，奥谢尔，”奥法尔向身旁正交谈着的年迈贵族告歉一声，快步上前迎接奥谢尔的到来，并偷偷瞟了眼奥谢尔。 “今天的你真美。”奥法尔用仅仅能让身旁的奥谢尔与奥莱尔听到的声音急促道，“谢谢。” “嗯~我姑且就接受兄长大人的称赞吧。” 奥谢尔对奥法尔的称赞十分受用一般，伸手将奥莱尔的小手交付给奥法尔。 “那我就先去‘那边’啦。” 说着，奥谢尔看向预定的席位，见奥法尔无奈点头后，便俯身亲吻了下奥莱尔的额头悄悄说了声祝福后便独自迈步走去。 奥法尔环视了眼四周，注意到周围宾客们的注意力都渐渐集中到了这里，便拉着一言不发观察着周围的奥莱尔登上了了大厅的正座。 “先生们女士们。”奥法尔环视了一圈，庄严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畔。与洗礼仪式时不同的是，在没有了作为教皇的威势后，几位年轻的来客们突然想起奥法尔是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同龄人”，如今却以一副长辈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一股莫名的滑稽之感油然而生。但他们姑且还是保住了作为贵族的矜持，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奥法尔的发言。 “感谢各位今日能光临寒舍，为犬子庆生，”与前两日在教堂仓促举办的洗礼仪式不同，今天的来宾不少是各方领主或其亲属，是属于贵族的晚会。 “虽说是为犬子庆生，但正如诸位所知晓的那样，犬子并未受过正统的贵族教育，如在今夜有失态之处，还望诸位多加海涵，照顾一二。” 说完，奥法尔左腿后撤一步，深深地鞠了个躬，身旁的奥莱尔在接收到奥法尔隐晦的目光后也立马有样学样地做了这个动作。随后奥法尔直起腰来正立着，发出宣言：“那么，我也不再多说废话了，祝诸位今夜能有个美好的回忆。” 随后，奥法尔高举起一旁女仆适时献上的“机斯”（酒名），一饮而尽，表示晚会开幕。角落两边的乐队也像是得到了暗号，一齐开始了演奏。 在优雅的管弦乐中，奥莱尔被奥法尔领着向前来寒暄的贵族问好。 看着络绎不绝向自己讨要问好（奥莱尔视角）的贵族们，奥莱尔本来还苦着一张脸，想着随便应付了事。但是，当奥莱尔得知“他们”的名号时，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地一一回应—— “莱法·艾迪石·弗皇子殿下，是圣泽宇帝国第一顺位继承者……” “幕·戴特·隆王子，是最受库达王宠爱的子嗣……” “特赦大公，斯欧布那公国的顶梁柱……” “素梓夫人，贵族圈有名的交际花……” “……” 据奥莱尔这两天的学习所了解到的关于贵族的相关知识中，这些身份高贵的人们不远万里来参加自己的庆生会一定有着什么明确地目的才是。 “父亲大人，他们都是冲着‘我（世界）’来的吗？”奥莱尔终于忍耐到周围想要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返回到晚会的交际中后，趁着身旁没有外人悄声询问自己的“父亲”大人。 “别那么拘谨，奥莱尔，”奥法尔用手指轻轻弹了下奥莱尔的后脑勺，“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叫我父亲就行了。还有，不要把‘世界’想得过于伟大，要知道，不稳定的‘世界’只会带来厄运。” 奥莱尔回忆起过去的生活，默默地点了点头。 “咳嗯，”奥法尔发现奥莱尔的低落，轻咳一声，“不过今天他们的确是为了亲眼见一见我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才来的。” 闻言，奥莱尔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在会场中心三五成群的“名人”们。 “不过，已经被封印了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 像是读出奥莱尔内心的吐槽，奥法尔轻声说道。 “傻瓜，看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才智啊，所以我这两天才会专门派奥谢尔来教你贵族的常识和礼仪。” 奥法尔发现对面刚跳完一支舞的莱法皇子隔空向他敬酒，他也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微微抿了一小口。 “不管是作为‘贵族’还是作为‘世界’，身为权力者的他们都有去审视你的必要，如果你是无能之徒便将你的利用价值榨取干净，哪怕你是我的义子，要知道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权力者，若是他们要求你做出牺牲哪怕是我也很难阻止。不过若你是有才者的话，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才会考虑与你进行平等的交流，明白了吗。” 奥莱尔这才理解到刚才看似平淡的问候竟然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连忙喝了口手中的饮料，勉强控制住颤栗的身体。 他想要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注意到了一旁火热演奏中的白色乐队。 而本来与他寸步不离的奥法尔的注意力还专注在自己的友人与妹妹的交谈上。 但是，随后的一声尖叫却使得他原本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转为暴怒。 …… 这是在那声尖叫发出的几分钟前。 虽不是自夸，但莱法·艾迪石·弗很清楚自己算，不，就是个美男子，即便没有所谓皇子的头衔，他那阳刚的外表，自信的气息对正值青春的少女乃至成熟的少妇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女性不同，她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敢明确地对自己表露出拒绝意向的女性。 虽然莱法曾经接触过奥法尔的这位可爱的妹妹，但去了那么多次齐鲁比斯本家，他从未收到过奥谢尔的好脸色。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奥谢尔精心打扮的姿容，并衷心地在心中暗叹她的美丽，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也就只有学生时代的某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吧，想到这里他苦笑着向自己友人隔空敬酒。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们一向无往不利的皇子殿下在刚刚向奥谢尔提出跳一支舞的邀请时，却被果断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莱法大人，我不会跳舞。” 莱法听着这句明显是骗人的话语，嘴角斜了斜，正想开口解释自己其实是被你的兄长委托来为你缓解声誉的，但是被随即传来的一声尖叫所打断。 “啊！！！” 伴随着奥莱尔尖锐的童音，一直在洋溢在大厅中的乐曲声戛然而止，众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奥莱尔惊叫的方向时，发现一个身着暴露年轻女性突然出现在视界里。 不远处一直跟随着指挥演奏的乐者们震惊地看着他们的“指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刚刚还一身正装的“指挥”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个衣着暴露的美女，之前握着的指挥棒变成了“大少爷”的脖子。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正当在场的几位贵族打算“出手”制止她的暴行时，暴露装美女用与其外貌相衬的清脆音喉自言自语道，随后其身影便如同雾一般慢慢消散，只余下因一头摔在地上而痛呼的奥莱尔，与慌乱结束的“庆生会”。 ……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的情景，说实话，当时我们完全没有理解到‘他们’的‘目的’与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但是，能够毫无破绽地顶替乐团指挥潜入我的府邸以及那诡异的消失方式，便足以让我敲醒警钟。”——《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08 恶魔 奥莱尔似是要被身旁的震动惊醒，口中发出含糊的声响，吓得一旁轻柔着其昨夜撞到的部位的奥谢尔停止了动作。 由于昨晚的骚动，奥莱尔的庆生会半途中断。虽然奥莱尔只是头部受到了些许冲击，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还会不会有“刺客”混入府内。在向受到惊吓的宾客们致歉后，奥法尔在得到数位“大人物”的支持下开始了对“刺客”的搜捕行动，并连夜写信向“隐者之森”寻求帮助——能够屏蔽“神术”的“恶意探知”，无声的雾化消失，这些从未听说过的能力让奥法尔以及诸位“大人物”十分不安，但是全知的“隐者”应该会有所了解。 奥谢尔本也想参与到搜捕中去，但在奥法尔以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能够去照顾奥莱尔为由只好留下陪奥莱尔入眠。但是因焦虑而早早醒来的奥谢尔却也不敢让奥莱尔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这样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奥莱尔打算静候他的醒来。 与此同时，在府邸的贵宾会晤室里，奥法尔彻夜未眠，等待着搜查的结果。 “咚咚咚” “请进。”一阵敲门声让奥法尔打起了精神，但随即失望地摇了摇头，“莱法，是你啊。” 来者正是莱法·艾迪石·弗皇子，他在晚宴结束后并未离去，而是留在了客房休息，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他也一夜未眠。 “怎么样，有情报吗？”像是没有注意到奥法尔的失望神情，莱法自来熟地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还没有，你那里呢？”奥法尔桌上堆满了典籍，他试图从史载中寻到有关“刺客”的情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尽管奥法尔深知莱法现在到来必定已经对“刺客”有所了解，但没想到帝国的底蕴竟深厚至此。 “别掉我胃口，快说。”奥法尔取下眼镜，耐着性子将视线转移到莱法自信的面容上。 “嗯~那我就先说好消息吧，”莱法略作思考，开口道，“已经确认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什——”奥法尔猛地站起来，他没想到那个女子的身份那么快就得到了确认，倒不如说，他所顾虑的是那个女子之所以能那么快确认身份，是其归属于什么“大人物”，这是他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 “等等，你别着急，不是你想的那样，”熟知自己好友性子的莱法摆摆手，让奥法尔坐下，不知不觉将奥法尔那苍老的面庞与学生时代的他重合了起来，苦笑了两声，“呵呵，果然你还是老样子呢，即便变成了这幅模样。” “……”听到好友提起自己的“痛处”，奥法尔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如果你只是来怜悯我的话，倒是大可不必，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怨不得谁。” “抱歉，”莱法歉意地看了眼奥法尔，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比世人所熟知的那样还要亲密。 “实际上是这样的，那个女子我们见过，在贵族院的时候。” “贵族院吗？我可对她没印象。” “呃，那只是你对除‘她’以外的女性都不感兴趣吧，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女孩是叫‘薇挲莱’这个名字，是我的粉丝团的一员，虽然她很不起眼，平日里也都打扮得很朴素。” “那她有什么特别的吗？”奥法尔想不出为何莱法会突然想起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 “其实呢，两年前她的家族遭遇了变故，我那时跟随约书亚而大人前去调查。” “‘审判’大人？等等，那就是说，是两年前遭遇灭门惨案的米斯男爵家……” “嗯，就是那个幸存下来的小姑娘。”莱法看奥法尔想起来了，继续开口道，“我刚才收到审判院的消息，薇挲莱在一年前便失踪了。” “一年前吗……”奥法尔自言自语道，低头思考着什么，但很快摇了摇头，继续追问道，“那另一个呢，坏消息是？” 莱法闻言也收拢起微笑着的面孔，严肃地看着奥法尔L：“‘雾化’能力的记载找到了，是‘恶魔’。” “！等等，”奥法尔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从墙边的书柜中寻找着什么，随后在上数下第三行的格子中抽出一本用老旧皮革包裹着的书籍。他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地翻动着因氧化而变得发黄的书页。不一会儿，奥法尔的手停了下来，凝重地看着某一页。 “怎么会这样！”显然，奥法尔发现的东西令他难以理解，震惊之余注意到莱法对他所找到的东西一脸好奇地走过来。 “怎么了？”莱法见奥法尔看向自己，便主动询问道。 “你自己看吧。”说着奥法尔便将手上的古书递给莱法，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右手食指不停点在木质的办公桌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提笔疾驰起来。 莱法也不矫情，接过古书粗略的扫了一遍，疑惑地看向奥法尔，“这里不就是记载了‘恶魔’喜欢玩弄人心，与人交易吗？有什么值得你急躁的？” “是的！没错！不可与‘恶魔’将心比心！”奥法尔没有停下手中快速舞动的笔，“如果说那个薇挲莱已经被‘恶魔’所控制，甚至得到了恶魔的力量，那么，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我不知道‘恶魔’现在在想着什么，但据我所了解，它绝不会在意‘结界’解除后这片大陆后会上演怎样的惨剧，我们不能让它在这个节骨眼为所欲为。”奥法尔长吁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笔，将写好的内容仔细地浏览了遍，检查无误后，小心地折叠起来放进一个信封，用火漆封好后，指着信封轻轻地念了句：“Mi·Fa·Ra·”只见白色的信封在绚丽的光彩中化为一只洁白的鸽子，直接穿墙而出。 奥法尔知道，待到这只“鸽子”抵达目的地后便会变回信件，稍微捋清脑中接下来要做的事后，转头看向莱法：“莱法，你已经通知皇帝陛下了吧。” 见莱法点了点头，奥法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略微胀痛的太阳穴，“想来以陛下的才智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那么帝国方面就不需要我担心了，其他各个公国应该很快也会收到消息才是，剩下的就是其他种族方面了吗？” 莱法见到奥法尔面露疲态，想了想，打算活跃下气氛：“对了奥法尔，你可还欠我个人情呢。” “？”奥法尔狐疑地看了眼莱法，不知为何他突然在说什么。 “你不是昨晚还托我帮你妹妹改善风评吗？亏我还白白吃了个闭门羹，我‘百人斩’的称号都要蒙尘了。”莱法佯怒指责“狼心狗肺”的好友，“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去碰那个有名的‘荆棘公主’，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奥法尔想了想好像确有其事，他瞟了眼大门，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莱法像是阴谋得逞，邪笑道，“你也知道，我这次来这里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要确保‘世界’在帝国的掌控之中，虽说他已经有了一个‘教皇’做养父，那再认个未来的‘皇帝’做义父也不为过吧。” 不远处沉浸于梦想的奥莱尔猛地打了个激灵，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旁的奥谢尔见状将奥莱尔搂在怀里，哼起了幼时母亲给她唱过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的宝贝呀——” “在这月亮的照耀下——” “星星们也出来啦——” “站在高塔上看太阳——” “睡吧，睡吧，我的宝贝呀——” …… …… …… 幽暗的半圆形切面通道中，薇挲莱独自提灯有节奏地行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手中的油灯彻底燃灭，她也停下了脚步。 也不见薇挲莱有什么举动，她面朝的墙壁后方传来“轰隆隆”的机关运作的声音。不一会儿，明亮的光线自沉入地下的墙壁后方照射过来，薇挲莱用手遮光等到适应之后，才继续走了进去。当她踏入光亮的空间之中后，沉入地底的墙壁在“轰隆隆”声中再次升起，不透露一丝光芒，通道再次陷入沉默。 薇挲莱所进入的空间并不大，四四方方的空间上方漂浮着许多发着光亮的小毛团，整个空间的照明也是由它们完成的。白色的无缝墙壁使得整个空间更加耀眼，看不到丝毫阴影。整个光亮空间空无一物，唯有正中间立着一根较为粗大的圆柱，一个一身黑色服饰的年轻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圆柱台上，注视着进入视野的薇挲莱。 薇挲莱仰起头看着黑衣男子，由于背光使得她无法看清男子的面容，不过她并不在意。 “伟大的主人，十分抱歉，没能完成您托付的任务。” 薇挲莱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向男子请罪。 “无妨，这本就是一场试探，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阻止了你。” 男子的声音似男似女，似幼儿又似老人，飘忽不定，有着一种令人忍不住想要献出一切的魔力。 薇挲莱听到男子的声音，一脸狂热地开始诉说起自己此次的行动。 …… “……你问‘恶魔’的名字是什么？这还真不好说，毕竟它能够幻化众生，取过的名号也是数不胜数，但是据传说，它最早得到的名字是——‘斯塔’，意为永恒……”——《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09 “神术”与“魔法” 若是问到“神术”的起源，在埃沃露尼亚大陆上只怕是个人都能随口答出来，A.G.1518年，伟大的“圣人”罗尼尔特在得到“神托”，掌握了“神术”，并为了造福他人，将“神术”广泛地传播出去。他的足迹遍布当时人类版图的四分之一，并为后日成立的修特教会埋下了一颗颗种子。 与需要资质的“魔法”不同，“神术”只需要对神明的信仰便可以修行。而且与需要日日夜夜耗费精力去反复磨练来扩大容量的“魔法”相比，“神术”只需要遵守“神托”中规定的教义，并每日献上虔诚之心就能不断获得“神力”。更为重要的是，作为释放“魔法”的“音节”错综复杂，对于当时大陆尚未统一，各地语言林立的环境而言，“魔法”的学习难易度上更是更为困难，而“神术”往往都是由生活中简单地语句经过翻译后化为祝词，以圣名为引，念出来就可发动。 如此一来，“神术”的发扬光大便必不可免，又因其以信仰为本的特殊性，形成了名为“宗教”的存在，由因其力量无法用于战争，不与王权相冲，这便导致“神术”在短短百年间迅速发扬光大，直接威胁到了“魔法”的地位。若不是由于修行“神术”者成就的上限不如“魔法”，可能现今“魔法”的存在已经快要绝迹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和有着史书明确记载的“神术”不一样，比它早三百年出现的“魔法”的起源就有些模糊不清了。由于在“魔法”推广以前，人类仍处于一种十分落后的旧文明时代，对于“魔法”的相关记载也就仅仅只有图画与只言片语的模糊论述，就连“魔法”的传承也还是师徒间口口相传的年代，想要追溯“魔法”的起源简直难如登天。人们只能依靠诸多口口相传的传说来逆推。 “‘恶魔’实验说”、“‘世界’愿望说”、“魔兽观察说”、“贵族血统说”等等，各类说法难辨真假，以至于当今的魔法协会也因支持不同的起源说而分立其营。 与以单一属性的“神力”作为源力的“神术”不同，“魔法”是通过不同属性的“魔素”以编织其语句的“音节”用特殊的音调、语序诵出，并通过想象力来干涉现实的。 作为四大属性的“风”、“地”、“水”、“火”，分别对应其“元音节”：“u”、“a”、“i”、“o”，并通过组合形成了诸如“木”、“雷”、“金”、“冰”这四中上位复合属性，在加上作为最为基础的物理性质“辅音节”“p-”。这样，就形成了最基础的“魔法”。 数千年累积下来的经验，让“魔法使”们总结出了一些“魔法”的规律： 其一、释放“魔法”有着一个作为“魔法”所造成的干涉现象等值的“魔素需求值”； 其二、“魔法”所需消耗的“魔素”可以通过“有效音节”的增加而减少，具体就是“实际消耗的魔素量”=“魔素需求值”/“有效音节”数量，也就是说，“魔法使”们释放的“魔法”越是厉害，“音节”也就越是复杂繁长； 其三、“魔法使”可以通过每日耗空体内“魔素”来扩大“魔素容量”，但根据“魔法使”的“资质”有着其能力上限； 其四、“魔素”在锻炼的过程中不能有“神力”，否则无法扩容，只能在将“神力”侵蚀回“魔素”的状态下才能继续； 其五、“魔素”无处不在，也就是说，无论什么物质，都蕴含“魔素”，其中以生物为最； 其六、“魔法使”根据其体质对于不同元素的“魔素”的使用效率也不同； 其七、贵族血脉在“魔法”的天赋上普遍优于平民； 其八、“魔法使”可以通过借助特殊的“精神法门”聚集周围的“魔素”为己所用； 其九、相克元素的“魔素”无法共存，也就是说，在同一次“魔法”的释放中，无法同时加入“风”、“地”或“水”、“火”的“元音节”； 其十、在许多常用的“魔法”上，“魔法使”们总结出了许多最为高效节约的“语句”； …… 这就是这两日奥莱尔从奥法尔与奥谢尔的教育中得到的补全的知识。顺带一提，虽然莱法曾提议要做奥莱尔的义父，但是在奥莱尔个人的严词拒绝与奥谢尔的恶意推助下不了了之，似乎莱法本人也只是半开玩笑地提出的。 那日薇挲莱入侵的第二天早上，在奥莱尔的回忆下，当时只是由于对乐队以及“指挥”的好奇才凑了过去，但是当他刚靠近那个“指挥”想要出声打个招呼的时候，只见眼前景物一晃而过，他便被掐住脖子悬于空中了，甚至连那个“姐姐”是怎么突然换装的都没看清。而且，在被掐住脖子的瞬间，一股令他什么恐惧的恶心感自脖子向脑中涌去，若不是来自眉心的“暖意”一下子驱散了这种恶心感，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身体将被另一股意志占据了。 听到奥莱尔的回忆，奥法尔对此十分惊讶，当日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向奥莱尔询问事体巨细，再加上奥莱尔早已疲惫多日便让他早点休息了。而且虽然早就知晓那日的“神迹”在奥莱尔脑内留下了一点浓缩到极点的“神力”，但是没想到它会对那种“恶心感”产生反应，且具有克制作用。 要知道，“神力”本身就对异类力量有着净化之力，“神力”本身也是通过神之力净化后的“魔素”转化而成，但也说不上克制，只能靠每日的虔诚祷告来逐步转化体内的“魔素”，将之化为“神力”，并在完全转化后不断升华，在这个过程中同时还会自主补充“魔素”作为源力。 而对于已经获得虽然只有一点但是精纯度高得吓人的神力的奥莱尔而言，他体内的“神力”并没有在神之力的助持下去转化体内的“魔素”，也没有被体内的“魔素”侵蚀转化回“魔素”，它就静静地呆在奥莱尔的眉心，即便奥法尔用同源的“神力”去主动触动它，也不会得到回应。奥法尔尝试过让奥莱尔使用“神术”去调动它，但却无能为力。 但是没想到这次在薇挲莱的“恶意”下，奥莱尔眉心的“神力”开始活跃起来，虽然还是未曾与奥莱尔体内的“魔素”产生互动，但终究不再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静止不动了。 奥法尔认为有这点“神力”的存在足以让奥莱尔成为当今最年轻的，不，应该是教史上最年轻的三圆“神术使”而且由于他眉心“神力”的特质，再加上经检测奥莱尔在“魔法”上也有着贵族级别的天赋（这也是最终奥法尔能收奥谢尔为养子的原因之一），说不定日后还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法使”。但是这点还无从确定，因为还不清楚这点“神力”会不会影响到“魔素”的扩容。 所以这两天奥法尔嘱托奥谢尔替他向奥莱尔讲述关于“神术”与“魔法”的不同，以及他的特殊，并开始初步尝试让奥莱尔进行“魔法”的修炼。而此时，奥莱尔与奥谢尔正在府内的院子中尝试着“魔法”的修炼。 由于在“魔素水晶”（一种用于鉴别“魔素亲和属性”的魔法道具）中显示的是作为“木”属性的深绿色，奥谢尔决定先教授奥莱尔两人都有着高亲和度的水系魔法。奥谢尔指着刚刚用“魔法”制造“水箭”击穿院子里的练习用靶子的效果。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演示遍？” “不用了，奥谢尔姐。”奥莱尔摇了摇头，开始在脑中不断回放起刚才奥谢尔释放“水箭”时的景象。不得不说奥莱尔在“魔法”一途还是十分有天分的，“完全记忆”（经过奥法尔他们的测试，发现奥莱尔过目不忘的能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惊人，在崎露镇的三年六个月一十七的记忆能完全复述出来，他们也因此将这能力命名为“完全记忆”）使得他不需花费多少精力就能轻易想象出见过的“魔法”效果，而且“音节”也只需要听过一次就能完美复述出来，换而言之他只需要有足够的“魔素”就能释放任何“魔法”。 “先别急，小莱尔，”奥谢尔打断奥莱尔的想象，提出要求来，“你待会记得感受下释放时的感觉，也让你了解下标准‘语句’的‘魔素’消耗量吧。” “好，”奥莱尔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掌心对准不远处的练习用靶子，回忆起刚才奥谢尔使用过的“水箭”的造型，射击时的速度与威力，略微兴奋地开口道：“Pi·Ke·Bi·Se·Do·Nu！” “嗤” 一道与刚才奥谢尔释放的一模一样的“水箭”凭空产生，飞快地射向不远处的靶子，并成功将其射穿。 “呼呼~” 奥莱尔念完单个“音节”的同时，感觉体内有一股冷流被抽出，脑袋有些晕，喘了两口气后才缓过来。他转过头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向奥谢尔炫耀道：“奥谢尔姐，看！我做到了。” 奥谢尔有些吃惊，在她的预想中即便是标准“语句”也应该对不到四岁的奥莱尔产生一定负担才是，但是没想到奥莱尔像是尚有余力的样子，奥谢尔只将它归咎于奥莱尔成熟的人格上去了，也没有过多思虑这件事。 “嗯，小莱尔很棒呢，”奥谢尔不忘表扬奥莱尔的表现，想要进一步测试奥莱尔的极限，“小莱尔你觉得这种程度的‘水箭’能释放多少发啊？” 奥莱尔思索了下，感受了下刚才冷流出现时察觉到的体内的“魔素”，估计出一个数字，伸出一只右手道：“大概还能用五发吧。” 奥谢尔点了点头，便让奥莱尔又释放了一次“三音节语句”和“两音节语句”后，用精神“音节”耗尽全部魔素后，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 “……那场‘神迹’带来的影响可不少，由于出现了奥莱尔那样的‘特例’，导致后来我老被那些贵族缠着要为他们的孩子做洗礼，可真累死我了，虽然很快就证明了‘神迹’和我没什么关系，但还是有不少贵族不死心，死缠烂打想要碰碰运气，要不是我老子，啊，我父亲，‘刚才那声你就当我没说，拜托’（轻声）咳嗯，刚才说到哪了？哦，我的父亲大人出面向皇帝陛下要求停止这种无礼之事，我才能回归清闲。嗯，再一次感谢父亲大人（做祷告状）……”《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0 史上最年幼主教？ 奥莱尔感觉自己沉浸在一片温润柔和的金光中，原本由于练习魔法而倍感疲惫的精神也在这片金光之中快速恢复，奥莱尔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片金光可能就是自己眉心的那点神力，因为这和当日驱逐薇挲莱所给予的恶感时的感觉一样。奥莱尔享受着金光的温暖，下意识地想要伸展四肢，忽然发现在自己全身赤裸的悬浮于这片金光之中，他惊讶地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泛着银色光泽的半透明躯体，虽然看不到脸，但奥莱尔能够想象出现在大概是个怎样的形象。 前所未闻的事态本该让奥莱尔感到慌张害怕，但是不知是不是由于被金光的温暖感觉所宽慰，奥莱尔脸上的慌乱隐隐一现便消失了，他想起了此前奥法尔曾告诉过他神力的本质，是无法恶意伤害他人的。于是，他便更加大胆地观察起金光中的景物。 令人失望的是，奥莱尔能够看见的就只有金黄而漫无边际的光亮，他手脚并用试图在金光中遨游，去发现无论他如何动作，都无法在金光中偏移丝毫。正当他准备放弃时，他感受到一阵阵阴冷的“暗流”出现在金光之外，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真实的身体仿佛有什么得到了补充。 起初，“暗流”一丝丝地慢慢出现，但当“暗流”接触到金光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受到“暗流”刺激的金光像是本能地开始吸引“暗流”，同时奥莱尔感受到流进体内的“暗流”的流速逐渐加快，不一会儿就填满了体内的空缺，与之伴随的是一种扩充感，仿佛体内什么东西被扩大了。当奥莱尔感觉体内再也盛不下“暗流”时，金光也停止了运作，随后，奥莱尔回归沉睡。 …… 距离太阳升起的时间还足足有三个小时，但奥莱尔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被一团柔软的事物包裹着，头顶有节奏地吹来阵阵暖风。奥莱尔这才发现现在还是大半夜里，奥谢尔也还身处梦乡。 奥莱尔静静地聆听着奥谢尔均匀的呼吸声，闭着眼放松精神，想要寻回睡意。但不一会儿，他就放弃了。奥莱尔感觉现在自己充满精力，但却无处发泄，他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想要试着在不弄醒奥谢尔的情况下从她的怀里爬出来。 奥莱尔紧张地感受着奥谢尔温暖柔软的手臂，缩手缩脚地将其从自己腰上一点一点地挪开，待到奥谢尔的手彻底离开他的身子时，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却又连忙捂住嘴，生怕惊醒奥谢尔。 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奥莱尔总算彻底“逃”出“温柔乡”，他趴着环顾四周，辨认了下黑夜中房间里的事物，在窗帘的遮盖下，奥莱尔无奈地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苦恼之余回忆起昨夜的事来。 在体验过魔素从体内流逝的感觉后，奥莱尔通过奥谢尔传授的方法感受起体内充盈的魔素来。魔素本身无法被肉眼看到，所以一般人们在判别魔素属性的时候，都是借助一种名为“魔素水晶”的工具。它的本质是一种会吸收接触到的物体其内的元素的矿石，同时会根据吸收的魔素其主要元素呈现出相应的颜色。但这只是最简陋的工具，他也就仅仅能检测出魔素的属性而已，一般也就只会用在初学魔法的学徒身上。而正常的魔法使都会用专门的精神音节来观察自己体内的魔素情况，而奥莱尔现在就在尝试这么做。奥莱尔记得当时奥谢尔是这样说的。 “小奥莱尔，辛苦你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休息哦。我现在教你检查体内魔素的‘音节’，这个‘音节’比较特殊，不仅会消耗体内的魔素。还需要消耗精神力来释放的，具体功效你等会用了就知道了。对不起呢，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累了，不过请再坚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就完成咯……” 奥莱尔回想起当时用完那个精神秘法后，自己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一黑，但并不是昏迷的感觉，只是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虚无之中，被黑暗空虚所包围。但是，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倘若说他所身处的空间是储存魔素的空壳的话，那么在它的边缘处有一个金色的“太阳”。那个“太阳”看起来十分显眼，但却不会驱散周围的黑暗，唯有奥莱尔看向那个方向时才能够注意得到它。奥莱尔尝试着去接触那个金色的“太阳”，随着他念头一转，他就发现自己彻底失去了仪式，等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在那个金色的世界里了。 现在奥莱尔要做的就是去再次看看那个黑暗空间，去看看那里现在的状况。随着他在心中默念“e”的一声后，奥莱尔再一次来到了那里…… …… 奥谢尔朦胧中感到有什么在碰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抱了抱怀里的奥莱尔，却发现怀里空无一物，她猛地睁眼，刚想起身，却看见奥莱尔在偷偷摸摸地戳自己的酒窝，见自己醒来还开口笑道：“早啊，奥谢尔姐。” “什么啊，真坏，”奥谢尔推开奥莱尔的小手，揉了揉还稍稍泛酸的眼睛，掐了掐奥莱尔的小脸以示报复，“早啊，小莱尔。” 她随即起身，伸手握住了床头边墙上的一个圆球，不一会儿，房间里的魔法灯就亮了，奥莱尔暗自记下这一幕，随后奥谢尔下床将窗帘一把拉开。 此时天还蒙蒙亮，奥谢尔随即准备像往常一样去换衣服，刚脱到一半才注意到不对劲——往常奥莱尔都比自己起得晚，所以每次自己都是以换好女仆装的状态下去面对他的，可是今天…… 奥谢尔红着脸发现奥莱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半裸的身体，恼羞成怒道：“快转过头去，不许看，小色狼。”同时还将手头的换下的睡衣投了过去。 奥莱尔不知道为何奥谢尔要发怒，但还是老实地扭过头去。奥谢尔趁机赶忙换起了衣服，却没注意到一切都被奥莱尔通过窗户上的镜像印入眼底。 当然，奥莱尔还没有傻到自讨苦吃，将他看见了一切的事说出去，待到奥谢尔糯着嗓子允许他转过身后，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满脸桃色的奥谢尔。随后，他抢先开口道：“那个，奥谢尔姐，我的魔素容量好像明显变大了。” …… 教皇的办公室内，奥法尔一边批阅着各地收获祭的返还回来的统计，一边听奥莱尔讲述昨晚的奇异经历。 “……嗯，就这样，我发现里面很明显得变大了，看起来大概比原来多了一半。” “呼……” 奥法尔接过奥谢尔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看着奥法尔不知在想什么，但很快，他像是有了决断，对奥谢尔开口道：“奥谢尔，能去替我请歇米尔修女过来一下吗？就说是我想要和她探讨一下关于神力之事。” “了解，”奥谢尔闻言放下手中的茶壶，看了眼将注意力转移书籍上的奥莱尔，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待会见，兄长大人，小莱尔。” 不知过了多久，分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奥法尔与奥莱尔两人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 “失礼了，”歇缪尔大祭司在奥谢尔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听闻教皇阁下有关于‘神力’的新见解要与老身探讨，不知具体如何？” 奥法尔愣了下，看了眼淑女姿态端立在歇缪尔大祭司身后的奥谢尔，这才开口道：“啊啊，是这样的，歇缪尔修女，你也知道我的养子奥莱尔他体内的那点神力，由于前几日‘刺客’的干涉，我们发现，那点神力对魔法的修行有着不可思议的好处，不知道作为现今教国神术最高级别使用者的您有何见解。” 歇缪尔大祭司没有开口，直奔奥莱尔而来，两人额头对贴在一起，像是在感受什么，奥莱尔紧张地闭眼等待着歇缪尔大祭司的探查，随后迎来的却是她的一声惊叹。 “神啊！这难道是！” 歇缪尔大祭司激动地晃动着莱尔，随即好像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深呼口气，上下打量着奥莱尔，像是在审视着什么，直到她听到奥法尔的声音。 “那，那个，歇缪尔修女，您发现了什么？”奥法尔显然也是第一次看到有着“铁面”之称歇缪尔大祭司吃惊的表情，下意识地结巴了下。 “教皇阁下，”歇缪尔大祭司回过头来看向奥法尔，“我有一个问题。” “请，请说。”奥法尔像是感到了一种无名的压力，背后浮现出些许冷汗。 “这孩子，”歇缪尔大祭司指了指奥莱尔，“莫不是……” “咕咚” “莫不是……个女孩？” “啊？！”×3 “不不不，怎么会呢，您在说什么呢？”奥法尔连忙否认，疑惑地看向歇缪尔大祭司。 “是吗，只不过这孩子现在的状况和我所了解的某个存在很相像，所以不由得就问了出来，还请教皇阁下见谅。” “无妨，”这时候奥法尔总算拿出了点身为教皇的气概，“请问您说的那个存在是指？” 歇缪尔大祭司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又摸了摸脸，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吐出一个词：“‘女祭司’。” 虽然奥法尔很想追问下去，但很快她就开始自己解释了起来：“根据祭司院的记载，‘女祭司’也拥有和这孩子一样特别的神力……” 歇缪尔大祭司顿了顿，盯着奥莱尔的脸蛋，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您也知道，‘女祭司’绝对会是女性，所以我就在想……” “呃，我明白了，但是，歇缪尔修女您也知道的吧，若是‘女祭司’出现了的话，‘隐者之森’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不是吗？而且这神力刚出现时您不也一开始没注意到这和‘女祭司’。” 当时“神迹”的出现之后，教国的众人就检查过奥莱尔体内的这点神力了，但是谁都没有发现其特别之处，只认为是一团死水，无法被调用。 “正是因此，所以我也只是抱着是不是‘隐者之森’的消息传递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而问了一句。” 说着，歇缪尔大祭司收回摸着奥莱尔脸的手，嘴角轻斜：“教皇阁下，我现在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一声，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迎来教史上最年轻的主教了。” …… “……我一直很尊敬歇缪尔修女，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美’的人，当然，我说的‘美丽’不仅仅是指她的外表，也是指她的内在、心灵之美……，她不像我们，是一个十分干净的人，她从不会去参与任何权利纷争，总是一心将神之恩惠传播出去，不为己而为众生……”《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关于歇缪尔大祭司》 011 初临祭司院 ““！”” “当然，这也只是可能而已。”歇缪尔大祭司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既然承载了神之加护，那么想来他只要勤奋一些必然能达到主教的标准才是。” “居然……这样啊。”奥法尔早在前几日就调查过奥莱尔表现出“完全记忆”能力的那段时间，在大陆各地并未发现有什么大规模的灾害发生，这就说明奥莱尔的一切都源自他本身的特别。再加上现在这点特别的神力，奥法尔深刻得感受到神明对奥莱尔的爱。 “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歇缪尔大祭司大人，”奥谢尔显然也十分震惊，她下意识地问道，“请问，以前的‘世界’们，没有出现过像奥莱尔这样的例子吗？又或者说，过去没有别人出现过这种现象吗？” 歇缪尔大祭司摇了摇头，“很遗憾，根据老身的了解，自古以来便只有‘女祭司’能够得到这种加护。” 歇缪尔大祭司想了想，抱起已不知该作何表情的奥莱尔，“教皇阁下，唔，或许此刻称呼您为奥法尔先生比较好吧。” 奥法尔与奥谢尔不解歇缪尔大祭司突然转变态度是为何，但随即她的话语则让两人惊喜万分。 “不置可否，能以老身的名义举荐这孩子——”歇缪尔大祭司将奥莱尔放在地上，右手轻抚在他头上，左手捂在自己心口，微微躬身，“奥莱尔·齐鲁比斯·奥，作为修教士前往祭司院跟随老身学习神术。” “呀！” 此言一出，奥谢尔直接惊呼出来。 要知道，修教士在教国是一种十分特别的存在，作为过去教国与贵族妥协而产生的头衔，明面上他们被视为教国的一员，能够畅行于教国大部分区域，自由地阅读教国典籍，但实际上他们并不需要遵循教国的教规，还是以贵族的身份在世间行走。而修教士的地位往往取决于其引荐者，若只是普通教士则根本没有引荐权，而若是有着至高地位的教皇陛下引荐的话，其地位仅低于大主教大祭司等教国寥寥无几的高层。 但是由于引荐权并不能作用于亲属之间，所以奥莱尔并不可能在奥法尔的引荐下成为修教士。若是想让奥莱尔有权学习高深神术的话，被教国高层举荐是最为快捷的方法。奥法尔本来还在苦恼希律修的举荐权已经用过了（举荐权任何人一生只有一次），但没想到这边得到歇缪尔大祭司的雪中送炭。 “万分感谢，”奥法尔立马做出回应，“能够被歇缪尔修女您看上是犬子的福分，能由现今神术最强使的您教导犬子自是求之不得，倒不如说应该是由我来请求您才是。” 说着，奥法尔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搭在左手手臂上，向歇缪尔大祭司献上教礼。一旁的奥谢尔也一脸惊喜地向歇缪尔大祭司表示感谢与祝福，两人异口同声道：“愿修鲁特与您同在。” “愿神与你们同在，”歇缪尔大祭司回礼道，随后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奥莱尔，“那么，奥莱尔修教士，从今日起你便称呼老身为教母，每日随老身到祭司院学习神之教义与神术吧。” “啊，是，歇缪尔教母。”奥莱尔在奥法尔与奥谢尔的眼色下，赶忙正色道，模仿他们的样子行了个标准的教礼，“愿神与您同在。” 歇缪尔大祭司满意地点了点头，牵着奥莱尔的小手，向奥法尔询问道：“那么，教皇阁下，我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地向这孩子传授教义与神术，不知可否将这孩子每日的下午一时至下午五时的这段时间托付给老身呢。” “这是自然，全凭您做主。”奥法尔惊讶地看了眼歇缪尔大祭司，因为歇缪尔大祭司说出的这个时间段恰恰符合奥法尔的心意，由于必须抽出时间对奥莱尔进行教育以及魔法的锻炼，他本来就只打算让奥莱尔每日至多花四个小时的时间用以学习神术，但没想到一下子被歇缪尔大祭司抓到了内心的极值。 歇缪尔大祭司随即向一旁的奥谢尔表以歉意：“不好意思，奥谢尔女士，恐怕从今日起要从你的身边将这个孩子夺走一段时间了。” “不不，哪里的话，倒不如说这是对我与这孩子的恩赐呢。”奥莱尔连忙客气道，并严肃嘱咐奥莱尔道，“奥莱尔，记得注意礼节，不许为歇缪尔大人脸上抹黑。” “明白，”奥莱尔简捷地答应道，看向身旁高大（奥莱尔感）的歇缪尔大祭司。通过奥法尔和奥谢尔的言行，奥莱尔明白眼前这位以少女外表用老者言辞的大祭司恐怕将成为他神术上最好的老师，在见识过魔法的奇妙之处后，若说他对神术没有兴趣那也只是自欺欺人。 “歇缪尔教母大人，我们现在就能开始吗？” 歇缪尔大祭司点了点头，临行前向奥法尔告别：“那么，老身就先带这孩子回祭司院了，奥谢尔女士，还请您于下午五时来祭司院接这孩子，还有，教皇阁下，有关修道士的相关手续就交由您来处理了。” 在得到两人的答复后，歇缪尔大祭司就领着奥莱尔向祭司院走去。 …… 在大教堂的走廊上，歇缪尔大祭司配合着奥莱尔的步伐慢悠悠地向祭司院走去，顺便还在向奥莱尔讲述教国的历史。 虽然早就从书本和周围的人的口中对教国有所了解，但歇缪尔大祭司所讲述的内容远比奥莱尔所了解到的详细。而另一边，歇缪尔大祭司也惊异于奥莱尔的成熟，她发现奥莱尔的记忆力十分出色，而且理解能力惊人，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奥莱尔总能或多或少地打上一些，而若是涉及到她讲过一遍的话语，奥莱尔则能够完整地复述出来，并加以自己的理解修饰。 不知不觉地，歇缪尔也开始将奥莱尔视作成年人来交谈。 “正如你所知道的，在向他人表以祝福时往往会用神名‘修鲁特’，而使用神术时也需要借助‘圣名’才能使用。” 歇缪尔开始向奥莱尔讲解起神术相关的知识。 “神术作为比拟魔法的力量，虽说是经过圣人罗尼尔特之口传递给世人的，但终究是借助神之权能来施展的，过去也有人试着用魔素来咏唱祝词，但是却以失败而告终，证明了神力的特别，祝词也是如此。” 歇缪尔顿了顿，给奥莱尔时间整理直到刚才接受到的讯息，随后才继续开口道。 “以圣名为引，在用经过神之书翻译过的语句，组成祝词，并通过神力来释放，虽说这个过程和魔法略有相似，但本质上确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魔法需要释放者的想象力，魔素，音节组成语句，而神术只需要对神抱以虔诚之心，通过神力和祝词；其次，魔法通过反复耗空魔素，来增加体内魔素的容积，而神力则是通过不断压缩，追求更小的体积，两者有着相反的追求。最为关键的是，神力与魔素的不兼容，当然，你体内的神力是特例，也是作为神的存在最为可靠的证明。” 歇缪尔脸上浮现出狂热之色，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近些年来人们对于神明的概念越来越模糊，也不知晓虔诚之意，令近些年教国的信徒增长量出现了停滞，但近几日因发生在你的神迹，信徒大批出现，也是托了你的福。” 奥莱尔听提到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憨笑着继续听歇缪尔的教导。 ……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祭司院。祭司院位于修特大教堂进大门向右走的深处，一路走来可以发现修女的数量明显高于男性教士，特别是临近区域几乎见不到男性的存在。 奥莱尔这一路走来也见到不少男性教士看向自己的惊异目光，但更多的还是修女们的好奇目光，虽然她们在歇缪尔经过时都战战栗栗地不敢肆意出声，但是奥莱尔能够察觉到修女们总是在他们背后窃窃私语地提到“小孩子”“在歇缪尔大人身旁”等形容自己的关键词。 但这些事终究与奥莱尔无关，他也没有太过在意。此时奥莱尔正听着歇缪尔对祭司院的介绍。 “……祭司院不仅仅是修女们修行神术的场所，还是修女们的住处，里面有着独立的餐厅与澡堂，虽说你还只是个孩子，但为了避免破坏其他修女的修行，除了神术的课堂以外其他地方都不许你去，就每日跟在老身身旁，明白了吗。” “明白。”奥莱尔应声答道。 从歇缪尔的讲述中，奥莱尔了解到祭司院本不允许男性的进入，作为修女们神圣的修炼之地，为了避免其与男性勾搭在一起而破坏了清白之身，同时也严禁不成熟的修女外出。 紧紧跟在歇缪尔的身旁，饶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奥莱尔也顶不住那么多修女的好奇惊讶的目光，以及莺莺燕燕的低声交谈。他羞红着脸，顶着巨大压力总算撑到了神术的修炼教室，却发现里面早已坐满了大量年轻修女，并被歇缪尔命令向在场的修女们做自我介绍，一下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这样木讷地看着歇缪尔替自己做了介绍，当听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被歇缪尔亲自举荐为修教士时，周围的惊呼声终于压垮了奥莱尔，他的脸如同蒸熟的苹果，渐渐失去了意识。 注定被记载入史册的B.G.473年春的这一日，却成了奥莱尔后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 “讲真的，后来听歇缪尔修女提到他昏过去的时候我还紧张了下，但没想到居然是害羞导致的，真是丢我的脸……”——《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2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 据身旁的女生说自己昏迷了整整十五分钟，这让奥莱尔羞愧万分，本都答应了奥谢尔不会做出丢脸之事的，结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般不争气，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此时歇缪尔大祭司正在讲台上讲解着何为虔诚，并让在场的修女们亲自领会，仿佛奥莱尔的昏迷对其毫无影响一般。即便是看到奥莱尔醒来的现在，她也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仍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神力转化的事。 “所以说，你们体内神力的转化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要时时刻刻都向修鲁特大人献上虔诚之心。所以你们需要拥有强大的自制力与毅力，在彻底转化体内的神力前不得将心思花在闲杂的事情上” 随着歇缪尔意有所指的发言，令奥莱尔周围的修女们脸色变了变，纷纷做起了祷告状，似在忏悔什么。 歇缪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继续开口道：“老身知道你们最近都在讨论关于前段时间的神迹，现在老身可以告诉你们，引发那场神迹的当事人现在就在这里。” “奥莱尔，你上台来。”歇缪尔将目光瞄准奥莱尔，再次将奥莱尔唤到台上，顺带一提在奥莱尔昏倒时，是歇缪尔令现在坐在奥莱尔身旁的修女将他抱到位子上的。 奥莱尔虽然一脸平静，但是颤抖的双腿却早已暴露出他内心深处早已万马奔腾。不解歇缪尔现在将他唤到台上是为何，但奥莱尔也没有多想，或者说是没有余裕去多想。 “老身就重新简单介绍下好了，这位是奥莱尔·齐鲁比斯·奥，老身举荐的修道士，那日引来神迹的当事人，从今日起会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学习神术。奥莱尔，和大家打声招呼吧。” 歇缪尔推了奥莱尔一把，像是忘了之前奥莱尔昏倒的事，虽然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是从她眼底里流露出的鼓励与期待可以看出她是出于善意才这么做的。 奥莱尔机械式地行了个标准的教礼，从他的小嘴里发出稚嫩的童音：“大家好，我是奥莱尔·齐鲁比斯·奥，大，大家叫我奥莱尔就好了。” 台下的修女们从奥莱尔上台起就三三两两的抱着笑意看着他，奥莱尔虽然还是很害羞，但是回想起答应奥谢尔的事，咬牙坚持。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随着歇缪尔的发言，教室里迅速回归了安静，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奥莱尔今年才刚刚四岁，不过他体内有着来自修鲁特大人赐予的十分精纯的神力，在此我想让他给大家展示一下。” “哇哦” 听到歇缪尔提起“修鲁特大人”的神名，修女们纷纷叹了口气，羡慕地看向奥莱尔。 歇缪尔挥了挥手令众人安静下来，随后轻轻附身贴在奥莱尔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奥莱尔起初慌张地想要说什么，但不知歇缪尔说了什么，他很快就点了点头，随后在修女们期待的眼神中，左手放在心口上，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口中念念有词道：“谨以阿尼法斯之名，风啊，拂去疲惫吧~” 随着奥莱尔念完这段祝词，奥莱尔感到体内的那点神力有了波动，随后以右手掌心散发出漫漫金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修女。修女们只觉得仿佛一阵清风吹过，随后身上的疲惫与睡意统统消散了。 奥莱尔惊讶地发现体内的神力黯淡了几分，但随后，随着奥莱尔体内魔素的迅速减少，神力又再次恢复了光明，这种魔素消耗的感觉和使用魔法有着异曲同工的功效。 同时，奥莱尔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像是变得更加清新鲜美，使得人心情舒畅，他扭过头来惊喜地看向歇缪尔，却发现对方也同样惊讶地看着自己。 说真的，歇缪尔自己也被奥莱尔的表现震惊到了，要知道，神术的效果不只与神力品质有关，还与信仰心直接关联，越是虔诚者就越能使用出巨大功效，即便是过去被誉为“教会圣女”的她也是在入教一年后才施展得出如此效果的祝福术。 “修女们，请安静下来。” 歇缪尔赞许地向奥莱尔点了点头，开口镇住修女们的骚乱：“就像你们感受到的那样，虽然奥莱尔尚且年幼，但已经拥有远超你们的神力与信仰心，希望在今后的日子你们能够向他多多学习。” 随后便令奥莱尔回到位子上继续听讲，继续起之前的内容。 虽然修女们碍于歇缪尔大祭司的威严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向奥莱尔，但是那刺得奥莱尔脸发烫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会射过来。奥莱尔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修女一直笑脸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却发现自己得脸热得发烫。他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注意身旁的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歇缪尔大祭司的讲课上。不知不觉地，他完全沉浸在歇缪尔的授课中，也没有发现专注他的视线就只剩下身旁的那位修女。随着下午二时的钟声敲响，歇缪尔宣布了授课的结束，这之后则是神术的练习，要到另一间教室去。 “那个，奥……” 一直注意着奥莱尔的修女刚准备向他搭话时，却发现一向在这个时间会给修女们解惑的歇缪尔大祭司径直走了过来，吓得她停下了话语。 “？” 奥莱尔疑惑地看了看她，但很快注意力就回到歇缪尔大祭司身上。 “歇缪尔教母大人，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随后，奥莱尔就一股脑地将自己的疑问向歇缪尔倾诉，周围本想向歇缪尔大祭司寻求解惑的修女们本还嫉愤地看向奥莱尔，要知道，歇缪尔大祭司的讲课可是一周只有一回，所以一般能够向歇缪尔大祭司寻求解答可是一周一次的难得体验，更何况歇缪尔大祭司作为教国神术最高使用者，讲课与解答的质量都远远高过其他祭司，如今见她被奥莱尔一人霸占，如何能够不嫉不愤。 但是，很快她们的嫉妒与愤怒就化为了惊讶、不解。她们实在难以想象为何一个远远比自己年幼的男孩居然对神术的理解比自己等人还深刻。她们扪心自问，奥莱尔此时提出的疑问或作她们大部分都还不曾想到，无法解答，而且甚至可能会成为她们某些疑问的解答。 在奥莱尔与歇缪尔的一问一答之时，附近的修女们都聚集过来，如痴如醉地听着他们的言论，连作为神术练习课的上课钟声都未听见，直到负责神术练习的祭司过来督促，奥莱尔与歇缪尔也回过神来停止了问答，众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上课时在奥莱尔身旁的修女临行之际，奥莱尔拉住她的袖子，问道：“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那个修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歇缪尔大祭司，见没什么反应后，她才吁了口气，“没，没什么啦，我只是想说你之前好有趣，还有告诉你是我把你抱到座位上的啦，已经上课了，我就先走啦。” 说完，她向奥莱尔摆了摆手，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奥莱尔拉住她的袖子不放，“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莉斐，”莉斐回过头来，报上自己的名字，“莉斐·基尔捌拾。” “莉斐姐姐，谢谢你。”奥莱尔松开手，认真地向莉斐道了声谢，莉斐连忙回了声“不用谢”就快步走出了教室，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道谢放在心上。 …… 莉斐快步走在走廊上，追逐着前方的同学们，嘴角微微倾斜表露出她愉悦的心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莉斐·基尔捌拾是一名贵族，她和奥莱尔一样是修道士，但却不是得到谁的举荐，来到这里学习神术的。基尔捌拾家族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有史料记载在“圣人”罗尼尔特的时代它便已经存在，而且在罗尼尔特传教初期为其做出了许多贡献，是教国天生的盟友。数千年来教国接受基尔捌拾家族的救济早已不知有过多少，这也使得两者一直亲密无间，所以基尔捌拾家族的人在教国往往能够获得不少特权，比如说，修道士的资格。 教国设立修道士后不久，那一代的教皇在于各大主教祭司商议下作出决定，授予基尔捌拾家族直系终生修道士资格——也就是说，只要是基尔捌拾的直系成员，其从出生起就获得了教国主教（祭祀）级别的身份。 但是，基尔捌拾家族的人往往都会刻意不去使用这些特权，并且每一代的直系成员都会在幼年时被送到教国寄养，让他们在那里接受教育，学习神术，并在成年后回归贵族圈。在那期间，基尔捌拾家族会要求教国对他们的孩子一视同仁，不许给予他们特权，并要求他们懂得谦逊礼让，禁止与他人发生争执。 或许正是因为基尔捌拾家族的这种优良血统，他们的直系血脉往往在神术上有着惊人的天赋，而优良的品德更是让他们在教国的风评良好。而基尔捌拾家族在贵族圈也被视作异类——直系全都选择神术而放弃魔法。即便有人曾嘲讽认为他们这是在自取灭亡，但神术在防守方面的良好功效和古老的底蕴让他们至今仍然屹立不倒。 而莉斐则是基尔捌拾家族现金最年轻的的直系血脉，距离她成年还有两年时间，也就是说还有两年她就要离开这个她居住了六年之久的“家”，本来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寂寞的莉斐在今天心情有所好转。不知为何，她本能地对奥莱尔有着一种先天的亲近，这也是她为何会在冒着众修女的惊异眼光前将奥莱尔抱到她身旁的座位了，但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以及奥莱尔的身份…… …… “……基尔捌拾家的人都是好人。嗯，真的。”——《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3 神之书与“圣典” 在修女们都离开后，奥莱尔也被歇缪尔大祭司领着去往她的办公室。 神术的修炼和魔法不同。魔法主要是以施放魔法来清空体内的魔素，其后通过夜晚体内魔素自然恢复时的影响来提高体内的魔素容积，最终来达到可以使用更强力的魔法。而神术并没有这种需求，神术就算反复使用不会提高神力的质量，反而会拖累神力的转化效率。 但是，神术的使用一是向那些信仰不坚者证明神的存在，藉此增强他们的信仰心。同时，神术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数人在同时咏唱同一祝词的时候，其效力会累计在一起，通过量变引起质变，这也是为何明明神术的成就上限不高，却仍能与魔法一较上下的原因之一。而现在那些修女们所练习的就是这个。 奥莱尔现在所需要的却不是这个。歇缪尔大祭司早就从奥法尔那里了解到奥莱尔记忆力超群，并通过上课后的表现确认了他的出色之处。而最为重要的是他在第一次使用神术的时候便有那般完成度，这也说明他对神明的信仰心也是足够的。所以，歇缪尔判定奥莱尔现在最为需要的就是对教国，对神明的了解，以及记忆神术所需的祝词与它们的功效。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对奥莱尔而言与其说是神术练习倒不如说是继续理论课堂的延续。 很快，歇缪尔大祭司就领着奥莱尔抵达了她的办公室。那是一间干净整洁的简单书房，一张约莫两米长一米宽的木质办公桌正对着房门，其上，整齐地累叠着类似在教皇办公室见到的公文，开门左侧靠墙的书柜里也装满了关于神话与神学论述之类的书。房间内简单地摆放着一张茶几和配套的沙发供访客者使用，此时茶具还为收起，茶杯中还盛有半杯凉茶，恐怕是在招待奥谢尔时倒出的吧。此外办公桌左侧置有一个小台桌，上面架放着一本打开着的厚厚的书本。 歇缪尔示意奥莱尔坐在位子上，径直走到那个小台桌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厚重书本连同将它倾斜架起来得银色架子，抱到奥莱尔面前的茶几上，将书页面向奥莱尔。 奥莱尔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本书：精致干净的封面上写有着看起来应该是字的黑色漆印，但不知是何种文字，字背后配有关于象征神明的图案——无面人左手握日右手托月，点点缀缀的众星环绕其后。 歇缪尔如朝圣般严肃着脸，向奥莱尔介绍起这本书：“这是‘圣典’，是有修鲁特神所赐下来的神之书的抄本。” “‘圣典’？”奥莱尔好奇地看了看封面上的黑色漆印，琢磨起哪个部分是“圣”哪个部分是“典”。 歇缪尔注意到奥莱尔的小动作，也不点破，反而向奥莱尔询问道：“奥莱尔，你对神之书是否了解？” 奥莱尔回忆了下自己所了解的神之书的相关内容，侃侃而谈道。 “神之书是A.G.1518年，在‘圣人’罗尼尔特得到神托后，在神托的指示下从先进修特大教堂的地下挖掘出来的。神之书上记载着民众的渴求，仁慈的神明回应了这些请求，并将之化为‘祝词’，让平凡者也能使用神奇之力，使生活变得更加便捷……神之书上的‘祝词’会随着人民的愿望不断增多，但往往是在成为一种共识的情况下，例如能够加速伤口愈合的‘圣愈术’，能够强化身体的‘祝福术’等等……神之书有着无限的页数，据说最后记有‘祝词’的那一页永远是在最中间的位置，每当新的一页被祝词‘占据’后，与之相对的会出现一页新的空白页，所以神之书的厚度也随之不断变厚……” 歇缪尔满意地点头看着侃侃而谈得奥莱尔，耐心地等奥莱尔将其所知讲完，随后才鼓掌称赞道：“很不错，奥莱尔，很难想象你今年才四岁。” 奥莱尔一听，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讲了十多分钟，喉咙早已干渴难耐，歇缪尔也看准时机从茶壶中倒出尚有余温的茶水，请奥莱尔润润喉。 “嗯，你可能不了解，神之书上的文字都是‘神之文字，也就是和这本‘圣典’封面上的文字相同。” 奥莱尔闻言又翻看了眼封面上的黑色漆字，久久品味不出其意。 “所以，为了方便教士们学习神术，便由的‘隐者’将神之书上的祝词翻译为我们现在大陆的通用语，抄写在纸上装订置于教堂供人们背诵，这也就是‘圣典’的由来。” 奥莱尔好奇地翻动了几页，和歇缪尔说的一样，上面尽是工整的大陆通用语打印出来的字迹，语句简单易懂，都是对神有所求助的话语。 “那么，奥莱尔，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记住这上面的‘祝词’，这些‘祝词’对应的功效应该都很浅显易懂才是，若真是有不理解的你可以来询问老身。” 留下不负责任的话语后，歇缪尔就回到她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审视起桌上的文件报告，奥莱尔也知趣地翻看起“圣典”。 在圣典的第一页，竖着写有“谨以阿尼法斯之名”八个大字，作为“祝词”的必用引语，制作圣典的人很贴心地将这句一定会重复的话提取出来，放在首页。 随后便都是一些平民们平日里会向神明做出请求的事情了，例如： “大地啊，助长收成吧～” “光啊，驱散黑暗吧～” “水啊，熄灭火焰吧～” …… 之类的浅显易懂的话语，奥莱尔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些祝词，以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快速记录着这些，但很快的，他遇到了障碍。 “歇缪尔教母大人，”奥莱尔紧张地打断歇缪尔的工作，右手手指指着“圣典”上的某处，“这句祝词我不太理解，您能给我解释下吗？” 歇缪尔走到奥莱尔身边，看了看奥莱尔指向的句子。 “风啊，携来春之种，降下圣眷” “来，让老身看看，哦，这是降生术，为那些难得子嗣的夫妻而使用的神术，照理说不难理解才是，”歇缪尔随口答道，但很快她就认识到了不对劲，“奥莱尔？” “嗯？”奥莱尔还在思考为什么这样的“祝词”会和造孩子扯上关联，难道人也和植物一样是种出来的？ “你，你是在跳着翻阅吗？” “没啊，我只是一路记过来，看到这里了啊。”奥莱尔老实答道。 “你说，你全都记住了？前面的那么多祝词？这才多久？”歇缪尔不知道奥莱尔有着“完全记忆”的能力，只道是记忆力远超同龄孩童，还显得早熟罢了，虽然她早有预料奥莱尔会记得很快，但是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奥莱尔竟然已经看到了这本“圣典”的四分之一处。 “对啊，歇缪尔教母大人，”奥莱尔并未对自己的进度感到沾沾自喜，反而一脸苦恼地说道，“其实前面很多句子我都只是大致理解了它的意思，但是真正应用的地方我还是不太了解，您能跟我讲解下吗？” 说着，奥莱尔准确地将“圣典”翻到前面得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问道：“‘化出双翼，翱翔于空间之际’我大概想象得出这是变出一只会飞的鸟类的神术，但是具体用在哪还有那个用出来的效果我完全不了解。您可以告诉我吗？” …… 另一边，教皇的办公室里，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处理着今日送来的公文，忙里偷闲地喝了口红茶，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对着他的妹妹说笑着。 “现在歇缪尔修女估计早就被奥莱尔那小子惊得一愣一愣的吧，”奥法尔毫不顾忌地在背后取笑别人，“歇缪尔修女估计还不知道奥莱尔的‘完全记忆’，估计也就是认为那小子是个记忆力超群的早熟小屁孩吧，真想看到她让奥莱尔背‘祝词’后的惊讶表情啊。” “好啦，您也注意点形象吧，教皇陛下。”奥谢尔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得兄长，明明一副老人姿态还如此大手大脚地动来动去，一点身为教皇得威严和沉稳都没有。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祭司院那边全都是女性，小莱尔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他可还没接受过性启蒙教育，还不明白忌讳男女接触呢，顶多会对他人的注目感到害羞吧。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会对着一个小屁孩害羞啊。” 奥法尔乘机取笑起早上从奥莱尔那得知的事情，但得来的却是自家妹妹的一记“坐垫投掷”，显然已经恼羞成怒的奥谢尔通红着脸辩解道：“我，我只是一大早睡糊涂了，忘了他还，还小的事啦。哼，不跟你讲了。我去准备接奥莱尔了。” 说完起身就打算离开，想要出去透透气，转换下心情。只留下身为教皇的奥法尔一人留在办公室里，继续他的忙碌生涯。 …… “……嗯，那倒也不是这么说的，教皇的工作是比较多，但也还没到日日夜夜没有空闲的程度，只不过那段时间刚好积压（因为我个人原因）了不少，所以在那孩子看来我才一直一副忙碌的样子啦……”——《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4 直觉 五时的钟声响起，歇缪尔停下了给奥莱尔讲解祝词的学习，虽然奥莱尔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歇缪尔以不可违约为由，拒接了奥莱尔再继续一会的请求。 歇缪尔注意到了，虽说奥莱尔有着非同凡响的记忆力，但是作为一个孩童他的阅历还是过浅，许多常识性的事物他都一无所知，所了解到的只有平日生活上明面上看到的，以及来到教国后通过书籍所认识到的。而且歇缪尔发现，奥莱尔对于历史类的知识极为感兴趣，所以这段时间他所看的书籍都是历史类的，这也是为何他会对神之书的历史如此了解的缘由。 故此，歇缪尔打算在将奥莱尔送回的同时，要好好问问奥法尔究竟是怎么考虑的。 奥莱尔眼巴巴地看着圣典离自己远去，只得跟着歇缪尔离开，途中，恰逢遇到了早已结束修行正从食堂出来的三三两两的修女们，其中，莉斐也在其中。 早在奥莱尔注意到她前，莉斐似有所感地看向歇缪尔与奥莱尔的方向，看着一脸神游不知在想什么的奥莱尔，莉斐看他这个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引来周围修女们的诧异。 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奥莱尔也注意到不远处的纷乱，回过神来望过去，发现自己在这里唯一知晓名字的修女莉斐就在那里看着自己和身旁的修女有说有笑的，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却被对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搞得奥莱尔二丈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一旁的歇缪尔大祭司暗自记下这一幕，暗道看来有空需要和莉斐好好谈谈了。不远处的修女们发现歇缪尔大祭司也看了过来，脸色变了变，立马停止了嬉笑，纷纷严肃着脸快步走去礼堂的方向。 歇缪尔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奥莱尔一声，叫他平时少于修女们接触，不然只会误了她们神术上的修行，奥莱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其闷闷不乐的脸透露出他心底的不认同。 不一会，奥莱尔就看到不远处在祭司院大门口挥手示意的奥谢尔，一身黑白相间的女仆装在四周蓝白色调的教袍中显得格外显眼。 奥莱尔也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带着歇缪尔走向大门口。 “奥谢尔姐！”奥莱尔忍住扑入奥谢尔怀里的冲动，呼唤她的名字，但是一看到奥谢尔的笑脸，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畏畏缩缩地红着脸向她道歉，“对不起，我……我……” “？”奥谢尔不解地看向奥莱尔，不知他为何道歉。 奥莱尔为自己不久前的失态而懊恼，但真的要他回忆此事时，他心中更多的还是羞愧，难以启齿。但所幸一旁的歇缪尔替他解决了尴尬，直白地将奥莱尔所想传达的事情说了出来。 “奥谢尔女士，”歇缪尔看了看无法交流下去的两人，“奥莱尔他今天由于第一次上课，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害羞，在课堂上昏了过去，这是老身的考虑不周，十分抱歉。” “啊啊，不不，歇缪尔大祭司大人，”奥谢尔这才明白过来，回想起自己兄长说过的话，不禁懊恼起自己的兄长来，“怎么会怪到您身上呢，倒不如说能够替我们照顾失态的奥莱尔，我们还需要对您说声谢谢呢。” 说着，将目光转向奥莱尔，“奥莱尔，对歇缪尔大祭司大人表示感谢了吗？” 奥莱尔这才想起来，今日一天都受到歇缪尔的许多照顾，自己却还未曾表示感谢，连忙行礼，“十分感谢您，歇缪尔教母大人。” 歇缪尔示意两人无需太客气，询问奥谢尔道：“教皇阁下还在办公室吗？老身有事想要与他商量一二。” “兄，哦，不，教皇大人的话，还在办公室里的样子，需要我回去先顺路向他传达一下吗？” “嗯，不必了，老身自己前去好了。而且，奥谢尔女士，这孩子不是还有联系魔法的预定吗？不早点回去真的好吗？以老身而言，还是希望这孩子不要太过劳累的好。” “是，您说的是，那么，我们就先在此告辞了，愿修鲁特神与您同在。” “愿修鲁特神与你们同在。” 奥莱尔见状也有模有样地来了一句，随后便被奥谢尔抱起啦，向着龙车的方向前进。 …… 归途中，奥谢尔问起奥莱尔在祭司院里的经过，听他自己提到在众目睽睽下因害羞晕倒时还笑话了他好一会，但嬉笑之余奥谢尔还是关切地询问他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之类的。 对此奥莱尔自称无碍，很快就能适应下来，只不过当时没做好心理准备而被突其不意罢了。 虽然对此抱有疑惑，但奥谢尔也没有过多追究，而是关心起奥莱尔在神术的学习上来。 “这么说来，歇缪尔大祭司大人说你只需要记住那些祝词和它们的功效就算出师了？” 奥谢尔一脸惊讶，据她所知，神术的修行虽说比魔法要轻松许多，但是在某些方面可远比魔法还苛刻。不仅需要对神明抱有虔诚的信仰之心，还需要长年累月严以律己，甚至不少教士都终生孤老，献身于对神明的热忱之中。可就算如此，想要有所作为，也需要十年乃至几十年的时光去累计。 神力的提纯上，远比魔素扩容要慢，这也是为什么贵族大都对神术嗤之以鼻。这个时候，奥谢尔还未曾注意到奥莱尔口中的莉斐，就是基尔捌拾家族的“那个”莉斐。 现在奥谢尔最在意的，还是奥莱尔提到自己释放神术后，体内魔素会被那点神力消耗的事。 “也就是说，你认为可以通过使用神术来代替魔法进行魔素的扩容？” “嗯，我后来在歇缪尔教母大人的指导下还释放过两次，那种魔素被消耗的感觉和释放魔法十分相似。” 奥莱尔回忆起在歇缪尔办公室内试着释放了的圣光术和水疗术，那时体内的那点神力在微微黯淡后立刻从周围汲取魔素补充的感觉。 “难道你想要用使用神术的方式来代替魔法修炼？啊，姐姐我好伤心啊，小莱尔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就这么喜欢祭司院吗？” “不不不，才没有，”见奥谢尔无解，奥莱尔慌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神术和魔法之间或许可以联系到一起，有着更多的可能什么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神术和魔法还有着更深的联系……” 说着，奥莱尔发现，奥谢尔偷偷地坐在一旁窃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生气地嘟起小嘴，“奥莱尔姐坏心眼，哼。” 奥谢尔连忙道歉，向奥莱尔乞求宽恕，两人在龙车中相互打趣着，直到抵达了目的地——齐鲁比斯府邸。 …… 另一边，歇缪尔大祭司在向奥谢尔姐弟（？）告别后，就独自前往教皇的办公室，在门外敲门通报自己的名号后，得到里面奥法尔的一声“请进”，就看到老者模样的奥法尔仿佛早已料到自己会到来而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己。 “我就想着您这会儿改过来，果不其然。”奥法尔见歇缪尔将门带上，示意其坐下，抢先开口道。 “看来教皇阁下对那孩子的教育工作并非忽视，而是有意为之咯？”歇缪尔若有所思，但还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能够给那孩子，或者说能够给教皇阁下带来什么好处。 “歇缪尔修女，我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您，不知可否给我解解惑。” “还请教皇阁下赐教。” “嗯，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小孩子，啊，我是说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子，”奥法尔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娓娓道来，“如果他的行为举止和一个成年人一般无二，那么他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待他。” “唔……” 歇缪尔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奥法尔想要表达的事了，但奥法尔的话还未说完。 “而且那个孩子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有意的去隐藏自己。”奥法尔微笑着看着思考着什么的歇缪尔大祭司，“但是呢，所幸，他终究只是个孩子，若只是行为上有些早熟，倒也还能被人们接受，而若是他表现出一个出色的成年人才会有的表现的话……” “为了防止被视为怪物吗……”歇缪尔咬了咬嘴唇，她虽然一直有顾忌奥莱尔“世界”的身份，但是没想到他的过去还有着不少辛酸。 “不单单是这样，”奥法尔摇了摇头，“您也知道，他是‘世界’，在未成熟之前更多地是被视为‘灾害’。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以‘灾厄之子’自称了，您能够想象吗，” 说着，奥法尔严肃地看着歇缪尔，郑重地说道，“若是，他的才华被世人得知，若是，有人肆意煽风点火的话，您觉得，会发生什么。” “！”歇缪尔想到了某种可怕的未来，那对奥莱尔而言无疑是地狱般的场景，但是她仍有不甘道：“但是，教国不是已经查明了他的天赋与‘能力’无关不是吗！” “歇缪尔修女，”奥法尔认真地看着她，平日里都不怎么显露的教皇的威压使得歇缪尔有些压抑，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您还是把世人想得太理想化了，人就是这样的，一旦自己心中的不满有了一个发泄口，即便只是谣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传播，让不安的种子肆意生长。” “对于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只要有人对他们说，‘他们的不幸全都是‘世界’造成的，瞧，‘世界’的才能全都是托你们不幸的福而来的’这样的话，很快，人们就会把矛头转向‘世界’，这样的例子其实在过去也有不少，特别是有贵族主导下呢。” 歇缪尔大祭司知道奥法尔作为旧贵族，对贵族圈的黑暗面，绝对比自己了解，但是她仍不愿相信人民会如此的愚昧，刚想反驳，却被奥法尔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不管如何，我是奥莱尔的抚养着，他的教育本就有我来决断，而且您也清楚我这么做并非为了害他，不是吗，还请您不要过多干涉他人的家事，歇缪尔修女。” 歇缪尔修女忘了自己是以何种表情从奥法尔的办公室中走出去的，但是最后从办公室内传出来的话语，却让她久久不解其意…… …… “怎么说呢，歇缪尔修女对奥莱尔表示关心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毕竟当初在教国初次见面时她可是作为代表以‘世界’的身份看待他的，我还在想她会不会对‘世界’有所偏见，但所幸她作为前‘教会圣女’，心胸还是十分宽广的，所以我索性就去做了次小人……”——《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5 尝试 夜半时分，一道竖立的黑影插在奥莱尔的床上，房间内悉悉索索地回响着幼儿的窃窃私语声。 虽说昨日晚饭后，奥莱尔由于白日使用神术后消耗过魔素，导致他很快就将魔素耗尽，但显然，现在他再一次通过眉心的神力恢复了体内的魔素。 在稍微自检后，奥莱尔发现这次的扩容远远没有上次明显，也就增长了个一成左右的样子，但即便是这样也十分惊人了，虽说第一次修炼魔法的时候往往会有质的提升，随后效果会越来越差，但只要持之以恒，终究能达到某个顶峰，但是，奥莱尔从奥谢尔那得知，一般贵族第一次修炼魔法的时机大概是七、八岁左右，而且他们第一次的扩容量最高也就只有两三成的样子，而长期以往后往往只有百分之一的效果。虽说每个人的基础容积有大有小，但差距也不会太大，由此可见，奥莱尔眉心的神力对其修炼的影响是多么的大。 奥莱尔检查过后，回想起奥谢尔和他讲过的魔法修炼原理——任何生灵体内的魔素都只会在月亮升起后才会开始自然恢复，而只有这种自然恢复的方法才能够扩大体内的魔素容量，扩大的容量取决于其体内魔素的空缺程度，而完全清空魔素会起到质变的效果。就比如说正常的成年魔法使每日清空体内魔素，第二日约莫能增长百分之一，可是如果他没有完全用尽体内的魔素的话，哪怕只是剩余一丝一毫，可能他第二日的收益最高也就只有万分之一的程度。 虽然奥谢尔没有过多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奥莱尔还记得昨日告诉奥谢尔自己大半夜的时候就回复了全部魔素时的震惊表情，就她而言，魔素的自然恢复速度是没有标准的，真要说起来的话，那就是一整个夜晚的时间（月升至月落）可以迅速地恢复你全部的魔素量。这是过去魔法议会通过记录魔法使们夜晚使用魔力后魔素恢复状况，最终得到的结论。 而现在，奥莱尔要做的，是一件魔法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通过使用神术来修炼魔法。 不得不说，这件事看起来十分伟大，但是实际上却是多此一举，昨日奥谢尔与晚间奥法尔也都向他解释过了，就算两者效用相同但还是使用魔法来修炼魔法的好，毕竟在这个过程中，还可以熟悉魔法的“音节”和“句式”，并联系如何更加快捷熟练地咏唱“语句”。 奥莱尔虽然也对他们的说辞表示赞同，但是他内心总是有着某种幻想，用神术来修炼魔法说不定会有某种意料之外的好处也说不定。 所以，现在他将手举起，回忆昨日记住的祝词，轻声咏唱道：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守护之刃，响应我的召唤吧” 随后，十把焕发着朦胧光彩的金色匕首聚成一个圆环绕在奥莱尔手臂上方，缓缓地旋转着。 这个“守护之刃”是一个简单得守护型神术，只会对恶意的攻击进行反击，而且一旦反击后便会消失，反击力度也不算大，但是，它作为一个持续性神术去有着出色的持续时间，而且匕首的数量可以根据注入的神力纯度不同而增减。对初学者而言用以防身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而此时奥莱尔抱着将自己所有的神力注入的念头，想要试试能做到什么程度，但也仅仅只是召唤出了十把，刚好耗尽他全部的魔素，这让他大胆地做了个猜想——自己这点神力所能释放的神术效果会受到自己的魔素量限制。 但这点现在还无法测试，奥莱尔也只得将其压在心里，等有空慢慢尝试。 用完“守护之刃”后，奥莱尔感受着体内魔素耗尽的感受，使用精神音节“e”让意识沉入“魔素空间”，观察着体内魔素的情况。 和奥谢尔所告知的一样，在夜晚使用精神音节观察魔素恢复的样子，只能看到如同雾霭一道道从不可见处渐渐飘来的景象，但奥莱尔这里却有些不同。 照奥谢尔所言，那些“雾霭”应该是缓缓地自然流入，速度均匀才是。 但奥莱尔却发现作为神力显现的那个“太阳”卷动着附近的“雾霭”旋转着，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连带着外部进来额魔素流入速度也加快起来，但很快就达到一个峰值，以明显加快的速度持续流入着。 奥莱尔明白神力是如何带动他体内的魔素恢复了，但很快他就开始好奇起这神力对他魔素恢复速度的影响具体有多大，在天亮前能否恢复完全，还有恢复完全后会不会再次扩容。 就这样，奥莱尔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月落天明。 …… 早餐时间，奥莱尔难得地看到奥法尔与他们一同享用早膳，在餐桌上，奥莱尔主动提到自己昨夜的尝试与发现，以及今早的结果。 “……然后在早上奥谢尔姐醒来前不久，我发现体内的‘太阳’停止了旋转，体内的魔素也再次被填满，而且容量还扩大了，具体多少我也看不出来，但估计有一成左右吧。” 奥法尔好不容易止住被汤水呛到而狂咳不已的肺，心想：我的娘咧，这小子的神力简直不讲道理，要是被别的魔法使知道了，可不知要羡慕嫉妒地吐个几升血，说不定还会考虑加入教国……诶，等等，…… 正当奥法尔开始龌龊地考虑要如何拉拢那些早已成为传奇的大法师们的时候，奥莱尔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有，我希望今后能让我像以前一样自己一个人睡。” “诶！” 先做出回应的反而是奥谢尔。 “难道，我做了什么让小莱尔讨厌的事吗？开始讨厌和姐姐一起睡了吗？” 奥莱尔连忙对委屈看着自己的奥谢尔解释：“不是啦，奥谢尔姐，你看啦，我每天醒那么早，要是把你吵醒了多不好，我就是想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就能开灯看书了。” 见自己并没有被奥莱尔厌烦，奥谢尔松了口气，但还是为难地看着他。 “对于上次的那件事我想过了，虽然对方很棘手的样子，但是我觉得有修鲁特神大人的庇护，不会有事的，即便是上次被她得手了我不也还是毫发无伤地在这里吗？” “哪里叫毫发无伤啊！”奥谢尔不满地摸着奥莱尔的头，“明明头上都摔出了个包。” 奥法尔也赞同道：“没错，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那个薇挲莱到底是怎么潜入府邸的，如果她一个人悄悄将你拐走，我们很可能也无法发觉，所以一定要有人看照你才行。” “但是，”奥莱尔本看奥法尔话已说死，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却突然听到奥法尔的话似乎还有转机，精神地抬起头来，“你完全可以不用顾忌奥谢尔的，想看书的话就开灯去看就好了。” “诶~” “诶~” 奥谢尔与奥莱尔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呼，只不过两者情绪有些不同罢了。 奥谢尔幽怨地看着奥法尔：“兄长大人，虽然我如果是为了小莱尔的话倒也没什么，但是您也太无情了吧。” 奥莱尔也对此不太同意的样子，“养父大人，这样岂不是对奥谢尔姐太自私了吗？而且这就和我的本意相悖了，我本来就是希望不打扰到奥谢尔姐的休息才想要独立的空间……” “果然还是小莱尔疼我，”奥谢尔感动地抱住奥莱尔，用自己光滑的脸蛋蹭着奥莱尔白嫩的脸庞，“兄长大人就这样孤独终老吧，哼，我再也不会关心你了。” “……”奥法尔无言地看着两人的亲昵表现，吐了口气，“我只是开个玩笑好不好。再说了，就算我同意了奥莱尔独自睡觉，你也会闹起来不是吗。真是的，女人就是难伺候。” “哼，略略略” 奥谢尔无视他的发言，作了个鬼脸，继续宠爱着怀里的奥莱尔。 “好了，别闹了，谈正事，”奥法尔没有心情配奥谢尔嬉闹，正色道，“奥莱尔，这几日你还是先跟着奥谢尔睡吧，再过半个月若是再无那个女人和她幕后之人的消息的话我再考虑要不要让你一个人睡，好吧。” “嗯，我明白了。” 奥法尔用餐巾擦拭嘴角的渣滓，表示自己已经用餐完毕，正当他刚起身的时候，却听到奥莱尔意料之外的话语。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了。”奥莱尔在奥谢尔怀中享受着奥谢尔的服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注意到一件事，用神术消耗魔素与魔法有个显著的不同诶。” 闻言，奥法尔站着等待着奥莱尔的下文。 “那就是——” “对精力的消耗……” …… “怎么说呢，我从未注意到神术与魔法之前还有这么一重差别，可能也与魔法和神术一直无法共存有关，但是呢，我只能说这是属于他（奥莱尔）和女祭司们得天独厚的造化……”《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6 祭司院之变 自从了解到奥莱尔的问题所在后，歇缪尔就安排他先去记住全部祝词，随后再一一由她进行解释其对应的效果和相关的常识。 那日与奥法尔交谈过后，歇缪尔曾一度犹豫究竟要怎样做才对奥莱尔而言是最优的选择，但是最终她还是遵从了奥法尔最后喊出的那个提议。 “不过虽说如此，我有个意见，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听听。”歇缪尔仍能回想起当时奥法尔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只限于神术方面，如果只限于神术方面的需求的话，那部分就由您教给奥莱尔吧。这本也就是您的任务不是吗？至于其余的，我会根据同龄段孩童的常识实事地教授予他。” 歇缪尔不清楚奥法尔的内心究竟是如何打算的，说到底，她从未去刻意了解过这位年轻的教皇，只是从只言片语的流言中听说过关于这位前贵族在贵族圈的些许事迹。 但是她很快就放下心中的疑惑，专注于她自己的工作上，如同过去的数十年。 不得不说，奥莱尔悟性极佳，许多事物一说即通，但奈何有许多他未曾接触过的事物，又无法让他实际观察，又或者有歇缪尔也仅仅是耳闻，不曾实际见到的事物，导致对奥莱尔的教育工作不断遭遇阻碍。 在这个过程中，歇缪尔也专门为此进行过学习，但终究是不如人意，只能托付于未来由奥法尔传授。 …… 转眼间，半个月得时间过去了，奥莱尔坚持着家、教皇办公室、祭司院三点一线的生活。 在得到奥法尔的指导后，他用专属于自己的魔法修行方法，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增长着体内的魔素容量。 就连看着他进行修炼的奥谢尔也时不时地向他投以嫉妒的眼神。 同时，奥莱尔在神术的学习也有序地进行着，从歇缪尔大祭司那了解到，修女们的课程并非一成不变，每日的授课都有所不同，并以四日为一周期循环（埃沃鲁德露四日为一周，依次是风之日、地之日、水之日、火之日），且不同龄的修女们所学也有所不同，根据其年段由不同的祭司执教。而歇缪尔则负责高龄组的神术课程，虽说只是理论部分，但也还是受到广大修女们的追崇。毕竟，作为神术最高使用者，歇缪尔大祭司的讲解往往更具权威性且授课质量也十分高，对修女们的问题也一点即通。 所以奥莱尔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去和修女们接触，往往都是一到祭司院便径直走到歇缪尔的办公室记忆祝词。 虽然他也问过奥法尔为什么不由他或奥谢尔亲自替他讲解这些常识向的问题，奥法尔则是以这是负责教授他神术的歇缪尔大祭司的责任，所以严禁奥谢尔私下里教奥莱尔。 而且不知道奥法尔对奥谢尔私下里说了些什么，奥谢尔也难得的严格执行奥法尔的命令，即便奥莱尔做出一副要绝交的表现，奥谢尔也含泪拒绝。 无奈之下，奥莱尔只得跟随歇缪尔大祭司学习。倒也不是说奥莱尔讨厌歇缪尔大祭司的教授，只是在许多问题上歇缪尔大祭司也了解不太多，更多的时候还是两人一起从书本中学习。 是的，奥莱尔这几日来更多的是和歇缪尔一同读书，试图从书中了解那些未知的事物。 面对奥莱尔越来越多的疑问，歇缪尔察觉到自己的学识简陋，也提议过让记住全部祝词的奥莱尔去向奥法尔寻求解答，却得知奥法尔早已宣言过不会替奥莱尔解答这些疑问，只允许他从自己这里学习这些知识。 无奈之下，歇缪尔只得求助于其他祭司，但作为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留守于教国的修女们而言，许多人伦常理对她们而言也是十分苦手的存在，只会三言两语地猜测，根本没法作为解答的标准。 这让歇缪尔大祭司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奥法尔的意图所在，自从歇缪尔执掌祭司院后，彻底封闭了修女们与外界的接触，目的在于让修女们更好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对神的信仰上，虽说此举的确有效地提高了修女们神力的转化，让近年来修女中的高阶神术使的数量明显增多，但是，随即也引来了不少麻烦。 涉世极浅的修女们往往在被分派到各地的当天便会引来不少麻烦，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或多或少的降低了教国的风评。近几年来教国也都有将此作为议案反省，但歇缪尔以为那些男人们意在指染修女们神圣的土地以及嫉妒修女们神术上的天赋而恶意污蔑自己，总是一言相拒交出祭司院的指导权力。 但这次奥法尔通过奥莱尔暗中提示的手段让歇缪尔醒悟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她这几日不断思考，究竟自己设定的这种封闭式的环境究竟是对还是错。不得不说，由歇缪尔以自身经历而选定的这种修炼神术的环境对于神力的转化上的确有着极高的效率，修女们只需或者说只能专心于对神的信仰上，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一个好的例子，但是，它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那就是无法很好地处理世俗中的实际问题。从这里出来的修女们往往只能留在教国内部作为“神力源”用以配合教士们的神术，即便被分配到外面的教会，也只能给那里的主教打打下手，很少有能作为权力者去执掌一方教会的祭司。 几番纠结过后，歇缪尔决定将这个问题交由整个祭司院决意，她唤来其余两位大祭司以及负责祭司院讲课的十位祭司展开议会，最终以六票赞同三票反对以及四票弃权的结果，开始了对于祭司院的改革。 …… 几日后，奥莱尔疑惑地跟着歇缪尔来到平日里去学习神术的教室，不明白为何明明还未轮到歇缪尔大祭司讲课，却要来这里。还未进门，奥莱尔就听到平日里高龄组的修女们兴奋好奇的声音，这半个月来，奥莱尔遵守着歇缪尔大祭司的要求，并未与修女们有过多联系，只有和莉斐在课后有三言两语的交流。 进门后，修女们见到歇缪尔大祭司与奥莱尔的身影，纷纷猜测是不是歇缪尔大祭司要调换课程，但很快，她们就发现自己的猜测错的离谱。 之间歇缪尔随着奥莱尔一同向着空余的座位走去，看起来她并非来讲课反而是要来学习的样子，这让修女们纷纷炸开了花。 莉斐眼睛一亮，她为了能与奥莱尔更多地接触，早就和其他修女们商量好了让她坐在教室里的空余位置，但很快就发现奥莱尔只有在歇缪尔的课上才会来，让她失望了好一阵，所幸，其余修女们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就让她一直坐在那里。 见奥莱尔与歇缪尔坐到自己的旁边，莉斐紧张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并鼓起勇气向歇缪尔询问道。 “歇缪尔大祭司，我们听说课程今后会有所变动，请问是怎么个变法呢？” 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修女们都好奇地看向歇缪尔大祭司所在的方向，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但是，歇缪尔并不打算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莉斐修女，很快新的讲师就会来了，你要是真的好奇的话不如将精力放到接下来的课程之中吧。” 似乎是为了响应歇缪尔大祭司的预言一般，一位修女们从未见过的华丽女士伴随着“蹬蹬噔”的脚步声，快步出现在修女们的视线之中，与遍布教室的蓝白修女服不同，她穿着着一般只会出现在贵族身上的斑斓礼服，华丽的蕾丝边交织在她的胸口、袖口、底边，脖颈上戴有精美的银色项链，一颗精心打磨过的宝石镶嵌在她手指上的戒指上，精心修养过的头发也郑重地盘起来，悬立在脑后，用纤细的绸带固定。 这是一位中年的贵妇人，虽说有在精心保养的样子，但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透过她浓浓的妆粉底下的淡淡鱼尾纹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点。 女妇人强势地走进教室，以审视的目光扫了一遍，但随即眼前一亮，她冲着歇缪尔大祭司的方向亲密地打了个招呼，虽然得到的只是一个冷漠的点头，但周围的修女注意到一向严肃的歇缪尔大主教眼角带有一丝笑意。 随后，这位中年贵妇人以豪迈的嗓门发出了宣言：“从今天起撒，我就是你们生活科目的讲师，你们叫我米斯达女士就行了，噢，对了，顺带一提，我的本职是商人撒，如果以后你们有机会出去或需要购物的时候，可以穿着修女服到赫米商会报上我的名头，有八折优惠哦。吼吼~” …… “嗯，对此我真的很意外……什么？你说这都是按照我的意愿发展的？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敢暗算那位伟大的修女阁下呢，你说对不对，再说了，我是真的没想到歇缪尔修女和赫米商会的副会长还有这么一层联系，这可真的是惊呆我了，那个*修女居然还和外界有所联系……（一下数百字内容过于**，不便发表，故有所删改，在此声明）”——《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17 启蒙 歇缪尔大祭司看起来对米斯达女士的自我推销感到不满，但也只不过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太过追究的意思。 奥莱尔好奇地看向这位自称商人的女士，不由得想起记忆中那个小镇里的走商大叔比较了起来。 “果然毗驴大叔那时候是在吹牛嘛。” 奥莱尔回想起在小镇的时候，自己凑到一堆大孩子中间去听毗驴大叔吹牛皮时的事情，但晃眼间注意力就再次回到了讲台上。 “在座的修女们可能大部分都很疑惑什么事生活科目，对吧。” 米斯达女士笑呵呵地看着台下得修女们，继续说道。 “其实生活科目很简单，这是在羊圈，啊不，这是在祭司院外只要是个女性就知道的事情，”米斯达女士虽然及时将自己的口误订正回来，但还是得到歇缪尔大祭司恶狠狠的瞪视。 她连忙吐舌卖乖，摆摆手乞求原谅，在众目睽睽之下歇缪尔也不好发作，暗自将这笔账记在心下。 “啊，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哦，是讲到外面只要是个人就知道了对吧。顺带一提，我想了解下有多少孩子是从七岁之前就在这里生活的，能举下手给我看下嘛。” 在米斯达女士亲切地呼吁下，修女们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举起了手，乍一看之下，教室里已密密麻麻立满了手臂。 奥莱尔正犹豫着要不要举手，所幸很快米斯达女士也见好就收地让修女们将手放下。 “好了，大家把手放下吧，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一眼撒，这个教室里有四分之三以上的孩子是自小就在这里生活的对吧，啪啪。”米斯达女士笑呵呵地鼓了鼓掌，解释其此行的目的。“所以说啊，本来像大家这个年龄早就懂了的事情由于在这里接触不到或者被禁止接触所以就没法学会不是嘛，所以撒，就由我，米达斯女士来专门教会你们啦。” 说着米斯达女士拍了拍手，门外有四位修女应声而来，前两个人每人怀里都抱有一卷画卷的样子。 教室里的修女们新奇地看着她们将画卷张铺在墙上，也没见她们拿出什么工具，就将画卷都定在了墙上。 随后，这几位修女向米斯达女士行礼后便低着头走出了教室，也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去哪。 “啪啪啪” 米达斯女士拍了拍手，试图让修女们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今天由于是第一天撒，我就先给你们讲些最基础但是可能你们也是最好奇的事情。” 说着米斯达女士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细长的棍子，指向墙壁上最左边的那幅图。 但是不等米斯达女士发言，修女们早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几幅画，炸开了锅，甚至连对歇缪尔大祭司平日里的敬怕都忘却了一般。 “哎呀，米露，你看，那个是不是和我们光着身子很像啊，啊！” “好像……是诶，可是另一张那个是不是有些奇怪诶，为什么……为什么有些地方和我们不太一……一样……” “为什么那个人的头发那么短，而且下面还有一根棍子？” “生殖器？好像两面都有这个东西，可是为什么它们不一样啊，玛丽丽，你知道吗？” 修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墙上的画，随后她们渐渐注意到了在某些地方会有细长的黑线指向图上的某些部位，另一段则是象征其名称的文字。 就连歇缪尔大祭司都失神地盯着这些画像，忘记维护自己平日里得威严，但很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异样地潮红起来，冲着米斯达女士的方向啐了一口。 奥莱尔起初也被画像上的注释所吸引，但没几秒就将其全部记在脑中后，好奇地观察起周围人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身旁的莉斐也像歇缪尔大祭司一样没有因上面的画像所震惊，反倒是一脸羞红躲躲闪闪地窥视着第二张画，还时不时地向奥莱尔身上瞄，但当奥莱尔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时，她却立刻躲闪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除此之外，奥莱尔还观察到有几位年长的修女也和莉斐一样羞红了脸，明显是知晓画像所隐含的秘密，而且，奥莱尔注意到了，这几位修女都是在之前的环节没举手的人。 米斯达女士满意地看着台下以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修女们，随着她拍了拍手，示意修女们安静下来，开口道：“我想你们都很好奇这两幅图上的不同之处，不用着急，让你们知晓这其中的奥秘就是我今天的任务撒。” 说着，她将手中的细棍指向生殖器一词，“我想你们都很好奇这两个人身上最大的不同，这里我先说明一下撒，左边的这张图是女性的裸体，而右边的这张图则是男性的裸体撒。” “男的诶！” “居然是男性！” “男性脱光衣服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那，那个小奥莱尔……” “啊啊……” 奥莱尔感受到遍布教室的虎视眈眈的眼神，第一次有些后悔来到了祭司院。米斯达女士也很快注意到了修女们的异动，这才发现歇缪尔大祭司身旁有个年龄远远低于其他修女的小孩，而且“她”也是这个教室里唯一一个没有戴修女帽的人，由于“她”身材太过年幼，之前一直被前面的修女遮住只露出一个脑袋而没有引起米斯达女士的注意。 但此时米斯达女士还未注意到奥莱尔身为男性的事实，只当做是被歇缪尔大祭司专程带过来的小女孩，虽然不知晓歇缪尔大祭司是出于什么考量将“她”带过来，但这并不会影响到她今天的任务。 “好了，大家看向这里撒。”米斯达女士只当大家都是在看歇缪尔大祭司的脸色，没有太过多想，“正如你们见到的撒，男性的生殖器与我们女性的有很大不同，但除此之外，他们的***哦，就是我们平日里说的胸部并不会发育长大，虽然也有胸部小的女性，但一般情况下成熟的女性的胸部都会大过男性。” 正当米斯达女士想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一个勇于做急先锋的小个修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打断了她，“那个，米斯达女士，请问‘生殖器’是什么？” “哦哦，好吧，我没想到你们当中还有人不懂这个，不过你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撒？” “促……促笆缇。”小个修女瑟瑟地答道。 “促笆缇修女嘛，很好，由于我也是第一次替你们讲课，所以我对你们目前的认知程度完全不了解，所以撒，我希望你们在有不懂的地方就像促笆缇修女一样直接问出来。” 米斯达女士直爽地表扬了这位勇气可嘉的小个修女，随后开始解答她的疑问：“嗯，生殖器撒，就是男女之间造孩子会用到的器官。你们也都是从各自的母亲的生殖器中被生出来的撒。还有什么要问的嘛？” 说着米斯达女士看向已经不再紧张的小个修女，见她摇了摇头后，继续讲了下去。 “那我就继续讲下去了，另外成熟男性在喉咙处有明显凸起的结构，那就是‘喉结’，虽然女性也有，但并不会像男性那么凸起，‘喉结’的作用主要是影响发声，也就是你们说话撒、唱歌撒之类的发出的声音会有所不同。” 修女们闻言纷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得喉咙处，并互相看向对方的脖颈，发现并没有所谓的“喉结”在，呼了口气。 奥莱尔也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但却什么也没摸到，惹得一旁关注着他的莉斐忍俊不禁地嘲笑他：“米斯达女士都说了，那是成熟男性才会有的，你还这么小，哪里摸得到啊。” 米斯达女士没有注意到台下的小互动，继续指向图中女子的头发处：“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头发撒，虽然这个不是一定会有，但是一般男性都会留短发，而女性则会留一头漂亮的长发，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撒。” 教室里的修女们由于祭司院的规定，全都是统一的发型——将一头长发笼扎在脑后，藏在修女帽里。 但是此时作为这里唯一的男性的奥莱尔就显得异常扎眼了，他由于没有戴修女帽，所以明显得将他那金色短卷发暴露在外面，惹来修女们的注意。 而此时米斯达女士也终于注意到了奥莱尔的异常，她疑惑地看向歇缪尔大祭司，两人无言地对视着，似乎她们已经能够通过目光传递言语一般，随着歇缪尔大祭司摇了摇头，米斯达女士惊奇的看着奥莱尔，大张着的嘴像是能塞下一整个鸡蛋的样子。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嘴，并立刻调整好状态，“好了，孩子们，我们继续看下去。” “……所以一般成年男性都要比女性有力气……” “……嗯，你们也要小心撒，不能光看外表去看人，不然撒，说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就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啊，对了撒，你们对异性会有所在意也是难免的，毕竟你们一直都没接触过男性撒，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撒，未知可是最好的迷药……” “咚~咚~咚~” 正当修女们还在于米斯达女士进行着有来有回的问答时，米斯达女士注意到代表五时的钟声响了起来，随即中断此次的课堂，“虽然由于时间关系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们，不过不用担心，每周我都会过来一次撒，有的是时间啦。哦，对了，一定要记住以后出去要买东西的时候来赫米商会报我的名字，有八折优惠哦。吼吼~” 说完，就像她便收起定在墙上的两卷图画，无视修女们的挽留，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教室。 修女们还沉浸在男女之事的新天地中，无法自拔，但最终还是被歇缪尔大祭司的严厉声音中醒转回来，纷纷离开教室走向食堂的方向。 奥莱尔也在与莉斐打了声招呼后跟随着歇缪尔大祭司踏上返程，一路上仍能看到修女们热情地讨论着课上的内容，但很快就因提及某些事情而羞涩地打闹起来。 奥莱尔虽然看起来还是如平日一样一脸平淡的样子，但不得不说，米斯达女士替他点亮了一盏灯，他有些明白为何当日奥谢尔姐要求自己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转过头去了，但随即想起来的那是透过窗户反光而见到的景象，让他羞红了脸。 …… “…… 虽然今天小莱尔跟歇缪尔大主教来得晚了点，不过听兄长大人说从今天起祭司院就会开展改革，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进行的，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拖了点时间吧。 不过小莱尔从回来时开始就怪怪的，总是偷瞄我的胸，还擅自脸红起来，简直……简直就像是那些青涩的小男孩一样，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小莱尔可才四岁呢。虽然上次我也……啊啊啊，不想了，不管了，嗯，今天的自我检讨就到这里了。 ……”——摘自《×××的日记》 018 齐鲁比斯之名（一） 致亲爱的奥法尔： 许久不见，不知你过得是否开心。近日来种种消息都道你日日操劳，夜不归宿，虽不知真假，吾还望你能顾忌自己的身体，好好休息。…… …… ……你也多劝劝阿谢尔那丫头，不论如何，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该再执着于那些。 此外，对于未能亲自前去观赏你的收养仪式，吾很遗憾，但更遗憾的是你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但不论如何，那个孩子是你以齐鲁比斯家之名领养的，那么终究还是要见上一面的，日后就带着他来见一见本家吧。 …… 祝你身体安康 你的祖父， …… “嗯，大题上就是这样，你怎么办。” 奥法尔一脸随意地将手中的书信塞回信封，丢到了奥谢尔面前。 “就算你这么说，”奥谢尔赌气地扭过头去，“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不论如何，都不。” “好吧，好吧，”奥法尔妥协似的摊了摊手，“那么我也只好考虑让别的人带奥莱尔去本家了，唉，真担心呐……” “啪！” “等等！带奥莱尔去本家！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得到风声！” 奥谢尔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向奥法尔质问道。 “什么回事，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奥法尔看也不看奥谢尔，专注于文案的审阅中。 “我本来就打算让你带奥莱尔去本家见识见识，只不过一直没提罢了，倒是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考虑过，奥莱尔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顿了顿，奥法尔抬起头来看向奥谢尔。 “齐鲁比斯家呢。” 奥谢尔不甘地盯着奥法尔，久久不曾开口。 …… 说起齐鲁比斯家，便免不了提起埃沃露尼亚的历史了。 那是远在一千多年前，人们所生存的这片大陆在当时还是被称作“埃沃鲁德露”时的事情。 那时的人类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魔法来与魔兽们抗衡，并创立了名为学院的机制供凡人们学习魔法。 那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时代，在神术的诸多功能还未被发掘这个时代，魔法作为人类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受到无数人的追捧。 在那时便已经有了如今名为魔法学院的机构，只不过在那时还未将贵族与平民分开，设立贵族院与平民院。 而也正是那时，一条全新政策的公布，燃起了魔法使们的斗志。 弗·圣泽宇，当时统一全人类的王，他对外如此宣言道： 孤的人民啊，去踏上征途吧，向着未知的土地进发，用你们的力量（魔法），打倒那些万恶的牲畜（魔兽），创造属于你们自己的乐土！ 随后，便公布了一系列的法案，并创立了名为开拓者的称号，其权能为：其一生仅有一次机会，可探索人类国土之外的那些未知土地，并将占据其的魔兽击杀，献上其首级，随后，便可以得到原属于那只魔兽之王的领土，并得到根据土地大小及潜能而设定的爵位。而根据猎杀的魔兽的级别，来决定是否为世袭制。 人类的版图在那时飞速扩张，短短两百年便扩大到了原来的四倍之多。 虽然途中人类也经历了来自魔兽的反扑，更是发生了史称“魔兽暴乱”的大灾变，但最终，人类还是挺了过来，成功挡住了暴乱的魔兽，但人类的人口也因此锐减了三分之二，魔法使的地位越发遭到尊崇，同时，神术也在此役中大放光彩，得到人们的广泛认知。 同时，自那以后百年来，贵族家族的数量急剧增长，贵族圈也遭到了洗清，强大的魔法使们达成了协议，将那些无能的凡人家族从贵族圈中驱逐出去，以实力决定地位。 在那场历经十余年的大清洗后，当时的贵族圈完全由魔法使们掌控，并给予自己诸多便宜。 而以培养出更加出色的魔法使的名义，魔法使贵族们向魔法学院提议，应当给予更有天赋的魔法学徒们更多的师资资源。也就是说，要将他们的后裔与无能的平民们区分开，从而设立了贵族院的前身——精英院，本意是更好地挖掘年轻魔法使们的潜力，结果却渐渐演变为贵族们的专属。 而齐鲁比斯家族的始祖，就是诞生于这样的一个年代。 …… 奥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是足以参加魔法学徒招生的适龄阶段，由于受到广为流传的魔法使小说的荼毒，奥和所有人都憧憬着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魔法使，击杀领外的魔兽，换取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土与爵位，娶上几个年轻貌美的娇娘，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地未来。 但是，残酷的现实很快就让他清醒了过来——平民出身的魔法使是没有出路的。 是的，平民出身的魔法使很难会有出头之日，首先，他们要现在普通院进行基础的魔法修行，若是展现出一定才能才有机会被选拔到精英院，其次，就算他们进入了精英院也不可能得到与贵族子嗣完全相同的待遇，贵族的子嗣都有着其家族做靠山，有着诸多魔法相关的秘药来帮助他们修炼，甚至学院的导师在教导上也往往会更偏袒与贵族的子嗣。 这样，在实力的增长上，贵族子嗣必然要比平民快得多，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即便偶尔发现有较弱魔兽占据的土地，也会被贵族抢先派遣合适的贵族子嗣去征服，面对贵族集团强大的情报网，平民根本没机会夺得头筹。 奥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他有着令人惊羡的魔法天赋，刚进普通院没几天就被提拔到精英院，并暗中得到不少贵族的招揽。但是，即便如此，他在魔法的修行进度上也只是勉强追及着那些同龄的年轻贵族们，若不是他仍怀着一腔热血期盼着自己有机会去夺得一份机缘，说不定能翻身上位的心态，可能他已经接受了某位贵族的招揽。 在长达六年的修行生涯后，他不断地主动出击，向着茫茫的未知土地探发，但是，始终无疾而终。不是由于此地早早地被贵族所发现并保护起来，就是其内得魔兽远非其能击败的。无数次的闭门羹让他一度绝望，甚至有段时间他选择了加入教会，试图从中开辟出一种新的道路。 事实证明，魔法与神术无法共存，选择一者便意味着放弃另一者，这个结果让奥彻底失去了希望，他不甘就此成为贵族的走狗，于是，他选择了更加极端的道路。 是的，他步入茫茫大山之中，打算进入那些远远未被人类所探知过的土地，试图在魔兽的包围之中创立属于自己的新家园。 周围的人都认为他疯了，劝他即便这么做成功了也无法得到那片领土，而且就算得到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去那边居住，很快就会被魔兽占领回去。 但是，此时奥的心中唯有梦想，他拒绝了周围人的好意，购备好足以支撑半月时间的干粮与药物后，踏上了他的不归之路。 旅程开始之时，他还会不厌其烦地将来犯的魔兽尽数消灭，但是随着地图的深入，他认识到无法在这样挥霍魔素了，时而遭遇的强大魔兽往往会令他陷入苦战，久而久之来自名为死亡的威胁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 他开始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野外的潜行要素，并成功地躲过一波又一波的强大魔兽，同时，他开始学会探寻野外可食用的果物，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生存时间。 不知该说他是运气差还是好，他选择的这个方向上总是时不时地遭遇军团级的魔兽，但所幸未被发现，奥也渐渐发觉越往深处强大的魔兽数量就越多这一事实，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起此行的目的，终究是否能有结果。 在又一次避过军团级魔兽的游荡后，奥开始想念起故乡的亲友，回念起学院时的友人，但不知为何，他像是中了魔怔一般，终究还是义无反顾地向着荒蛮之地的深处深入，似乎有了断绝后路的念头。 兴许是他这辈子的好运都集中在了此时，他一路无阻地深入到了远离人类疆域的极南之地，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的封疆之梦，只是想要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边缘，见证一下那些只存在于人类幻想之中的神话。 但是，他的好运似乎是用到了头，在步入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后，他误食了一种具有麻痹毒性的果实，在他意识到这点后，立刻拖着沉重的身体硬是躲进了附近的一个树洞之中，随即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之中，他隐约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抬到了半空中，心中暗道：吾命休矣。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奥感受到阵阵清凉的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乡，被因为他这次伟大的冒险成为了一个名人，并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将本属于贾福亚伯爵的领地赐予自己，并成功迎娶了心仪的爱娜小姐，生有两男一女，过上了幸福的人生。而此时，他心爱的爱娜小姐正温柔地给他喂食。 奥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无法自拔，但随着“爱娜”小姐不小心地将勺中的热汤洒落在他身上，通过火辣辣的刺痛，奥他终于惊醒过来…… ——未完待续 019 齐鲁比斯（二） 耶鲁亚一脸苦闷地看着外面蒙蒙亮得天色，叹着气走出了自己的家。 由于昨夜的那场雨，导致森林里还淅淅沥沥地回响着水滴落下的声音，潮湿的空气让耶鲁亚鼻子发痒，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由于今天轮到耶鲁亚领队外出狩猎，所以他不得不忍着睡意，招呼起自己的老搭档。 “啊哈~杰鲁多，你很有精神嘛，昨天睡得好吗？” 耶鲁亚向正在对自己的爱弓进行保养工作的杰鲁多打起了招呼，杰鲁多是耶鲁亚的搭档，同时也是狩猎队的副队长，以精灵族的审美而言，杰鲁多也算是一个美人了，若不是队里有耶鲁亚这个特别的存在，队里第一美人的称号就非她莫属了。而且由于杰鲁多带外表现的冰山美人形象，在精灵之乡内也是有不少追求者，但她无视那些热忱的眼神与请求，反而一意孤行地加入了耶鲁亚的小队。 虽然大家都猜测这是由于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唯有杰鲁多自己才清楚，她是为了…… “喂，队长，你不会又熬夜了吧。” 看到自家队长一脸邋遢的样子，杰鲁多停下了手中的活，瞪了眼耶鲁亚，但随后又叹了口气，显然是早已习惯自家队长的这种脾气。 耶鲁亚他们现在穿着的狩猎服的主体是以深绿色的苏鲁叶裁制而成的，能够在森林中有效地隐蔽他们得身形，同时苏鲁叶的保暖和坚韧性极佳，能够有效地保护他们在外面过夜。只不过为了方便行动，他们的衣饰在关节处都留有缝隙，同时整体裸露度偏大。但是每个人都会披戴一件深棕色的兜帽披风，来掩盖住自身的肌肤。 “阿嚏！” 耶鲁亚落到一根粗壮的枝桠上，揉了揉鼻子，暗自懊悔起自己昨夜不该熬夜，但在队员们面前也不好太过表露，强打起精神点起名来。 “杰鲁多！” “到！” “托比尔！” “到！” “兹罗修特！” “到！” …… “忒拉索！” “到！”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不得不说，点名时的耶鲁亚还是很有气势的，毕竟能够成为狩猎队队长的家伙，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同时也要看他的领导能力和人格魅力，但很快，他就恢复自己平日里的那张邋遢神情，招呼着队员们跟上。 虽然耶鲁亚大部分时间都露着那张慵懒的表情，但他那飘逸柔顺的绿色长发以及那张俊美的容貌不知羡煞多少精灵族女性，甚至在男性中都有不少的粉丝存在。即便他常常表示对自身容貌十分不满，但他却从不吝啬于夸赞自己的同胞妹妹，那个有着与他一般无二容颜的精灵族美女，虽然在众人眼里他这也等同于夸赞自己的容貌就是了。 “嗖嗖嗖~” 以耶鲁亚和杰鲁多的带领下，伴随着水中溅落的“啪啪”声，狩猎队的成员以急切的节奏跳跃于粗壮的枝桠间，他们灵巧的身姿在树林间翩翩起舞，不一会儿就快要踏入森林的外围区域。 “停！” 在耶鲁亚一声令下，狩猎队的成员们纷纷停下，依靠在树干后，隐蔽起自己的身形。 耶鲁亚眯起了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右手贴在身旁的大树上，慵懒的表情也变得肃穆起来，他缓缓闭上眼，放松精神，意识像是去了另一个次元。 杰鲁多看着这样的耶鲁亚，担忧地环视着四下的树丛，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其他队员虽然也都心系队长的安危，但更多的还是对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队长的崇拜憧憬，以及对现在他身上那个亲切气息的眷恋。 “醒来！注意四周！” 直到杰鲁多出声，其他队员们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失神了一会儿，虽然杰鲁多没有过多指责他们，但是看到杰鲁多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大家都心底一凉，这才回想起这里不是自己温暖的家，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但随后，这份紧张的氛围就被一声呼声打破。 “呼~” 众精灵马上意识到耶鲁亚的归来，纷纷聚了过来，杰鲁多一马当先扶住一副虚脱面相的耶鲁亚，急忙拿出挎在腰边的水筒，将里面的液体往耶鲁亚嘴里灌。 耶鲁亚咳了两声，像是缓过劲来了，冲着杰鲁多点点头示意，轻轻推开她递过来的水筒，语气轻松地对众精灵说道：“看来这片区域没有什么强大的魔兽，接下来你们就自由狩猎去吧，嗯，两小时后再来这里集合，记得不要跑太远了哦。” “是！”×十五 年轻的精灵们兴奋地齐声喊道，得到耶鲁亚的解散命令后，分成五组，每组三人向着各个方向奔去，只有杰鲁多则守着还呆在原地休息的耶鲁亚。 “怎么样，还累不累，要是不行你就先睡一觉，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叫你起来。” 作为相处了近五十年的青梅竹马，杰鲁多很清楚耶鲁亚现在的状态不算太好，本就缺乏睡眠的情况下还去与自然之灵沟通，恐怕他的精神力已经消耗殆尽了吧，若不是刚才自己给他灌下用以恢复精神力的乌叶茶，恐怕他刚才都没法说出那番话来。 “呼~” 耶鲁亚没有回答他，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主动将身体搭到杰鲁多身上，惹得杰鲁多脸色微红。 “你扶我去个地方，我有点想要确认的东西。” 杰鲁多见耶鲁亚一脸凝重，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年轻精灵们四散的方向，疑惑地看了看耶鲁亚，似乎在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为什么不对他们说？ 耶鲁亚看出杰鲁多的疑问与担忧，但他随即摇了摇头，“据附近的树灵说那个‘东西’没有什么危害，只不过树灵对‘他’的描述让我有些好奇，总之还是要去看看的。” 见耶鲁亚这么说，杰鲁多也不好反驳，只好扶着脱力的耶鲁亚在树干间蹦跃，直至地面，随后向着耶鲁亚所了解到的方位慢慢前行。 …… 依照耶鲁亚的指示，杰鲁多带着耶鲁亚来到森林更加靠外围的区域，一路上耶鲁亚与杰鲁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虽然两人都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的行踪，但是，意外地，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魔兽，即便遇到了也只是一些不具攻击性的魔兽。 杰鲁多暗暗称奇，却也没表露出来，反倒是耶鲁亚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围尽是粗壮的巨树，偶尔可见的树洞也都深不见底，即便是自然之子的精灵一族若是不与自然之灵沟通恐怕在这里也会迷路，但早已明确目标的耶鲁亚毫不迷茫地向着某颗巨树走去，他在这一路的休息中像是真的恢复了气力，不久前就开始自己走了起来。 杰鲁多跟在他的身边，很快，她也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同的存在，那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生命气息出现在她的感知中。杰鲁多下意识地拉了拉耶鲁亚的斗篷，停下了脚步。 “喂，耶鲁亚。” 听到杰鲁多的声音，耶鲁亚回过头来看了看她，不知她用意何在。 “我说，我们要不立刻回去吧，赶紧把‘那个’报告给长老再做打算吧，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别怕，还有我在你的身边呢。” 耶鲁多难得的表现出对杰鲁多的温情，这让杰鲁多似是得到了勇气，但马上就俏脸一红反驳道。 “就凭现在的你？明明现在只能由我保护你呢。” 耶鲁多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由得笑了起来，杰鲁多似是受其感染，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两人就这样毫无危机感地在森林最外围笑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笑意，手拉着手，互相点头示意后，齐步向着“那个”的所在前去。 “啊！” “！” 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足以改变精灵一族命运的存在。 …… 古拉大长老此时一脸疲惫，约莫一小时前，她得到今天的狩猎队的副队长杰鲁多的联系，称是在森林最外围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生灵，并准备带着“那个”立即返回乡落。 通过杰鲁多简单的描述，她了解到耶鲁亚等人发现那个生灵的简单经历，以及自然之灵们对那个生灵的感官，以及他们注意到那个生灵像是误食了野生的稣瑟果，所以决意将他带回乡落救治的决意。 古拉大长老更为在意的还是那个生灵有着与自己等人类似的外观，却没有自然之力这一特点，她在同意杰鲁多的提议后，她立刻领着几位闲来无事的长老来到乡落的中心，那颗有着“知识古书”之名的古老巨树上，开始沟通自然之灵查询起与那个生灵有关的信息。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古拉大长老她们完全没有发现有关那个生灵的信息，这也是为何她现在如此疲惫的原因。她在心底暗暗计算，估料耶鲁亚等人应该也快要回来了，打算索性就这样直接观察那个生灵好了。 正想着，古拉大长老等人就收到耶鲁亚等人提前归来的消息，同时，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生命气息出现在精灵之乡。她急忙领着其余几位长老，风风火火地向着入乡口奔去。 在那里，她见到了…… 020 齐鲁比斯（三） 古拉大长老赶到入乡口时，狩猎队的各位正在警备树屋中的休息室里享用着犒劳他们归来的香茶，时不时观察着床上的那个“人”。 说那个是“人”或许有些不对，他既没有长长的耳朵，也没有精灵一族那鲜艳的亮绿发色，与如琥珀般焕发着光彩的碧绿眼瞳，最重要的是，以精灵族的审美而言，那个“人”可谓是丑不可言。 虽说他全身尽是泥泞，但仍可以看得出他脸部的轮廓与线条，那是一张偏瘦的脸，干裂发紫的嘴唇告诉众人他的状态十分不妙，长久不曾清洁的身体散发着一种腐败的恶臭，这也导致归来时起初无人愿意去背着他回来，最后还是耶鲁亚队长让人找来一片巨大的扩桑叶，裹着那家伙扛回来的，而那扩桑叶现在还垫在他身下。 说起耶鲁亚，他由于今天过于疲劳，被杰鲁多强制去旁边的房间休息。 注意到古拉大长老的到来，杰鲁多连忙带头行礼，并解释耶鲁亚不在场的原因，见古拉大长老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杰鲁多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随后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这个奇特的生灵身上，古拉大长老见到他身上的泥泞不悦地皱了皱眉，天性好洁的她难以忍受如此肮脏的存在，她伸出手对准那个生灵，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一个清澈透明的水球凭空出现，将那个生灵完全包裹，随后生灵身上的污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 直到水球彻底被染成乌黑，古拉大长老才猛地一挥手，这个夹杂着污秽的水球如同箭一般飞快地射向乡外的天空，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远远地望见那个已经缩成一个点的水球爆炸在空中。 随后向床的方向走进了几步，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将手贴在那个“人”的额头上，闭上眼，如同之前耶鲁亚沟通自然之灵时一般将精神汇聚起来。 众人感到一股自然之力的流动，好奇地看向将要接受古拉大长老检查的那个“生灵”。但在跟随大长老一同到来的精灵长老们的注视下，杰鲁多等人悻悻地离开了房间，顺便去看望自家队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古拉大长老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收了回来，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安，把七分花拿来吧。” 古拉大长老对着跟随自己一起前来的年轻精灵长老吩咐道，被称作“安”的精灵女性回了声“是”，刚从腰间的挎包掏出一朵色彩各异七瓣花时，古拉大长老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追加道，“还有，去找纷纷罗长老讨点汨罗汁来，就以老朽的名义。” “啊！……是。” 安惊讶了下，没想到古拉大长老这么看重这个丑陋的“人”，居然要给他使用精灵一族的圣药。但是她并不会质疑大长老的决意，点了点头正想地走出房间，却被其他几名长老阻止。 “……” 正待他们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古拉大长老却抢先说道：“安，你先去吧，老朽会说服其他长老的。” “……是，大长老。” 安顺从地听取了大长老的提议，前往接待室用精灵秘法联络道纷纷罗长老，并以古拉大长老的名义要求其立刻送来一份汨罗汁，随后考虑到大长老可能还在试图说服其余几位长老，考虑着此时不该去打扰她们，安在警备树屋里漫无目的绕了起来。 闲逛的途中，安发现在另一件休息室里，狩猎队的人正在闲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走了进去。 “兹罗修特姐姐，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暗精灵？” 队里年级最小的忒拉索还在那里追问关于她们带回来的那个生灵的事，但是队伍里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忒拉索自己一个劲地闹腾着。 “好了，忒拉索，队长还在隔壁休息呢。” 终于，听不下去了的兹罗修特制止了忒拉索的暴行，却发现安长老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连忙行礼。 “啊，安长老，您怎么来了。” 其他队员们也都回过神来，纷纷行礼，安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礼节就免了吧，我本来就不比你们大多少，你们叫我安姐就行了。” 兹罗修特心底里暗自点点头，眼前的安长老和她听说的八九不离十。 年仅六十余岁的安作为当今最年轻的精灵长老，在威信和声望都有所不足，再加上她为人随和，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姐姐一般，若不是古拉大长老对她多有照拂，而她也是古拉大长老的第一助手，恐怕她早就主动舍弃长老之位了。 虽说如此，但安作为长老也自然有其合理之处，不论是自然亲和力，还是办事能力，安自小就远超同龄人，这也是为何她会被古拉大长老看上眼的原因之一。 同时，安作为冬祈长老的遗孤，自由就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而她听说刚才的那个生灵可能来自外界，一时之间忍不住好奇想要具体询问下发现那个生灵时的状况。 “其实我对发现那个男性时的状况比较好奇，你们能不能跟我聊聊呢？” 耐不住被安以恳求的眼神盯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当时是杰鲁多姐发出了聚集信号，虽然不是在之前约好的地方，但是我们也没多想，就赶过去了。” “对对，当时我还特别奇怪为什么集合的坐标变了，想着是不是来了什么强大的魔兽之类的。啊哈哈。” …… “等到了之后，我们就看到那个‘东西’已经被队长他们拉出树洞，正在和乡里传讯，哦，对了，当时那个‘东西’可臭了，也不知道队长他们俩怎么把它拉出来的。” “树洞？” “嗯，当时队长他说发现那个男的时候是在旁边的树洞了，好像是为了躲避魔兽藏进去的，而且队长还说那个男的生吃了稣瑟果，好笨啊，连稣瑟果都不认识，哈哈~” …… “再后来因为我们谁都不愿意背那个家伙，嫌他脏，嫌他丑，队长就让托比哥去找来扩桑叶，把他裹住扛回来的。” …… 安若有所思地静静听着众人的回忆，虽然他们了解有限，但还是让安对那个生灵多了些了解。但若是想要更加详细地了解他的话，恐怕还是得与作为第一发现者的耶鲁亚和杰鲁多聊聊，正好他们现在就在隔壁房间。不过现在算算时间，纷纷罗长老也差不多该送药过来了。 “好吧，谢谢你们了。” 正巧众人的话题开始跑偏，安所幸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这边还有不少事，我们下次再聊吧。” 说着，安抚了下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的忒拉索，告诉她自己有空还会去看她的。兹罗修特也在一旁好言相劝，忒拉索这才不情愿地松开安的衣裙，目送着这个亲切的大姐姐的离去。 安回到接待处，不一会儿，就看到作为纷纷罗长老近侍的拉乌急匆匆地从门外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自己问好，怀里郑重地揣着一样事物。 安小心地接过他手中的事物，好声劝他在这里休息一会再回去，见拉乌如她所言地在接待处饮水休息后，安才急忙向古拉大长老的所在赶去。 “咚咚“ “进来。” 古拉大长老没有过多询问安之前去了哪里，她的注意力集中到安手上的瓶子，一个用碧落木的主干挖制而成的空心木筒。她伸手稳稳地接住安递过来的木筒，拔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灌入神秘男子的口中。 安四处瞄了眼，发现七分花的花梗落在男子的头部附近，料想是古拉大长老将其喂给了这个神秘男子，暗恼自己刚才浪费太多时间，没能看到大长老是以什么手段令这男子服下七分花的。 那男子服下汨罗汁后不久，嘴唇渐渐泛红，脸色也不再苍白，多了几分红润，原本痛苦的表情也舒坦下来，看来汨罗汁的效力对其也十分有效。 古拉大长老松了口气，但男子并未就此醒转过来，古拉大长老好奇地又替他做了检查，不一会儿，转身对众长老说道：“他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看起来是饥饿所致，这样吧，老朽觉得还是先安排个人去照顾他，等他醒转过来后再与之交流看看吧。” 奇怪的是，之前一致反对给这男子使用汨罗汁的诸位长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古拉大长老的提议表以赞同，安好奇的看了看几位长老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相必是大长老已经成功说服了他们吧。 “那么，既然这个人是耶鲁亚发现的，就交由他照顾好了，安，去通知下耶鲁亚，就说这是长老们的决意，”古拉大长老对还未将椅子坐热的安嘱咐道，笑着说道：“那孩子平日里懒散惯了，也该让他学习学习如何照顾别人了。” “是。” 正好安本就打算与耶鲁亚和杰鲁多好好聊聊，便顺水推舟地接下了这个差使，向着耶鲁亚所在的休息室走去。 021 齐鲁比斯（四） 奥被身上火辣辣的刺痛所惊醒，随后感到有人手忙脚乱地替自己擦拭着身体。 他猛地想睁眼，却被久违的光亮晃得又闭了回去。这一异动被那个照顾他的人注意到了，惊喜地放下手中的工具，随着一阵“蹬蹬噔”的声音，离开奥不知去了哪里，但隐约能够听到一阵悦耳的女声在远处不知喊着些什么，但声音越来越轻，很快就消失在奥的耳畔。 奥不断地眨眼，试图快些适应周围的光亮，渐渐的，奥看清了周围的景物，这让他大吃一惊。 四周绿棕相间的布置，随处可见的植物装饰，以及周围墙壁上的树纹，这些特征无不向他诉说着他现在所处之处是什么。 “不会是……树屋吧。” 奥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虚弱，想必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过话了。 那么这里是哪呢，奥试着撑起身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木床”上。说是“木”床或许有些不对，因为那舒适柔软的质感绝非奥平日所了解到的木头会拥有的，坐着的感觉就像是里面塞满了厚实的棉花，若非其不仅有着棕黄的树色，其面还有圈圈暗色的年轮，奥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与树木联系到一起的。 奥挽起手臂握了握拳，感受到从手臂处传回来的虚脱无力，并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无奈地苦笑了两声，暗想这次自己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此行断断续续也前行了有数十天，按理说早已远离人类社会，那么又是什么救助了自己呢？回想起之前隐约听到的女声，不由得猜测起来，莫非在过去早有人尝试翻阅漫长的山河丛林，来到这遥远的南边安家乐业，并成功地抵御住魔兽的侵袭？ 如此一想，奥不由得仔细观察起四周的事物，分析起这个居室主人的生活水平来。 四周的墙壁完美地连接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而奥的正面有着一道以绿色的藤蔓为垂帘的门框。从天花板的形状可以看出这个房间内部为一个圆柱体的空间。奥现在所坐着的木床置落于房间的左边，正中间是一个木制圆台，上面放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浅绿色液体，圆台四周分落有五个木制小圆柱。同时，奥注意到自己所坐着的床旁也有一个木制小圆柱。在奥的视野中以大圆台为界，靠墙左右分别有一个绿色的木柜，透过柜门上的空缺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存放东西，但只看得出来是其主体还是绿色。整个房间的布局十分简单，但处处都有色彩各异的花斑作为装饰点缀着房间内单调的色彩。 再加上之前听到的女声，一个比较朦胧的美丽形象已经在奥的脑海中形成、简单地观察后，奥发现这里的器具大部分都是木质品，一股甜美自然的气息久久萦绕。 正当奥还在幻想这个房间的主人的美丽形象的时候，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两个人影穿过门帘出现在奥的眼前——那是奥从未见过的一对璧人，如果说过去在学院修行时见过的蕾菲娜学姐是奥在过去的人生中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人的话，那么眼前的两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天女了吧。 那一对碧绿的大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奥，精致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对小巧而富有光泽的嫩唇，还有那尖尖的下巴与吹弹可破的肌肤，让奥不由得怀疑她们是神明的造物。从未信仰过修鲁特神的奥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信仰。 奥一时陷入了恍惚，同时注意到了一样的违和感，那两个美人有着与人类明显不同的体征——细长且末端尖尖的耳朵，一头绿色靓丽的头发。奥过去为了争取立功也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许多不同的人种，但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体征，这让奥原本欣喜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 “%@#￥@#￥@%@” 当先的那位美人冲着奥指手画脚地说了一大堆话，从声音来判断因该是之前一直照料奥的人，但奥完全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话语，而另一位美人则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从前者突然变得十分扫兴的样子来看，应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吧。奥这时才注意到两者完全一致的面孔，心想她俩恐怕是双胞胎吧。 “那个……”奥暗自感受起体内魔素的状况，一边伸出手试图向她们搭话，“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已经走到奥身边的美人听到奥虽然有所缓和但仍显沙哑的声音，先是一喜，但很快就对奥的话语做出困惑的表情，反倒是之前一直一脸无谓站在不远处的美人脸色一变，整个身体紧绷起来，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同时对着奥身前的美人喊了句“@##￥！”。 “#@@￥%@？” 奥看得出那位美人对自己的警惕之色，同时注意到其声色略显阳刚，不太像是女子口音。 但没多给奥思考的机会，那位美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已经拉住奥手掌的美女一把拉开，一边时不时盯着奥，一边将她拉到中央的圆台处向着少女说着些什么。 “哈~语言不通啊……” 完全听不懂两人交流的奥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做出了明显的提防态度，但从自己仍然被放纵在床上的情形以及对方将濒死的他救活的行动来看并非是对自己抱有恶意，只是出于未知而提防着自己。奥想了想自己不也是同样如此吗，默默感受着体内充盈的魔素，心想自己虽然力气不足，但施展魔法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应该还是有自保之力，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躺太久了的缘故，在心底松下最后一根紧绷着的弦后，奥感觉一股睡意自心底迸涌而出，同时眼前一片恍惚，将那位一直照顾着自己的美女的身影与“爱娜”小姐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深处后对着她喊了声“爱娜……”后，便眼前一黑…… 他最后的记忆，便是少女的一声惊呼与一股猛烈冲击着他嗅觉的喜爱你香甜气息与柔软的触感…… …… 耶鲁亚看着自家妹妹一声惊呼之下向着那个男子的方向奔去，才注意到他昏迷过去的事实。耶鲁亚暗自责备自己为何没有拉住奥的手，万一那个男性只是装昏，想要伤害奥的话自己该如何是好。 所幸，耶鲁亚注意到那个男性是真的昏了过去，恐怕刚才一时也只是因为被热汤烫到所导致的一时清醒罢了。 见奥温柔地对待那个男性，耶鲁亚心底里就一阵烦躁，虽然他也知道这份工作是自己强行推给妹妹的，但是不知为何，耶鲁亚就是无法接受自己妹妹如此亲密地与这个奇怪的男性相处，所以平日里他都尽量避免靠近这间客房。 是的，这几日本来由于被委托照料这个男子，耶鲁亚难得的不用带队外出，但是一向懒散的他在被强制交付这个命令后，马上就将其抛掷脑后，在将这个男性背回家后就那样随意地丢在门口，若不是家里还有奥的存在，恐怕这个男性现在还躺在耶鲁亚的家门口。 在向自己的哥哥了解到由古拉大长老交付的任务后，奥立刻像平时一样说教起自家哥哥，但是从小相伴的她明白自家哥哥是不可能照顾得了病人的。于是她就一边埋怨着交付这项工作给自家哥哥的古拉大长老，一边开始代替哥哥悉心照顾其这个陌生的男性。 虽然平日里耶鲁亚都有检查这个神秘男性的身体，透过自然之力了解到他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在听到这个男子言语的瞬间，耶鲁亚明锐地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波动在那个男子体内流动，这让耶鲁亚心头一紧，随后便立刻叫奥远离那个男子，唯恐生变，虽然从结果上来看是耶鲁亚的失误，但他还是不放心，决定等古拉大长老到来后，由其判断这个男性究竟是否有威胁，又需不需要将其驱逐乃至消灭。 想到这里，耶鲁亚强硬地拉着仍不放心的奥离开这个房间，并在门口布置下警惕用的自然之灵。在奥的不解目光中将她拉到大厅，并命令奥在古拉大长老到来前不许接近那个房间，同时让她去准备招待用的茶点。 之前奥过来通知自己那个男性有醒来的动作时，耶鲁亚就已经跟古拉大长老联系过了，并得知对方要亲自前来的讯息。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而已，事实上，以古拉大长老的速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这里。 奥虽然对哥哥禁止自己去照顾那个病人有些不悦，但她还是理智地顺从了自家哥哥的意愿，去厨房准备起招待用的茶点。 耶鲁亚所不曾料到的是，自己妹妹在厨房准备茶点的同时，那脸上的一片红霞以及是不是歪斜的笑嘴，完全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022 齐鲁比斯（五） 奥再次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周围又多了几个人，深浅不一的绿色发色以及长长的耳朵向奥诉说着他们的正体并非人类，一个个绝美的容颜让奥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此刻在天国享受着天人们的照料，不然如何解释眼前这些完美的造物是从何而来。 奥试着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颊，清晰的痛感自脸庞传到脑中，奥这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现实，怀揣着几分不安与期待，等待着她们的发落。 似乎被奥的怪异举动所惊吓到了一般，围着奥的几人脸上纷纷露出凝重的表情，提防着奥，但随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叽叽喳喳地冲着奥不知说了些什么，但透过她们愤怒羞红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应该只是以为自己被戏弄了恼羞成怒罢了。 但这阵嘈杂并没有持续很久，像是有着领袖地位的一位中年女性出声后，他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随后，那名中年女性试图与奥交流一般，边说边比划地向奥倾诉着什么。 奥虽然也积极地配合着她的询问，但通过肢体语言能够表达的意思过于浅短，再加上两族的认知上的不同，导致对话基本没怎么进行下去。 奥最后做到的也只是与对方互通名字罢了，得知对方的名字的发音是Gu·La，而且奥发现自己报出名字的时候引起周围人的骚动，还被再三追问，暗想自己的名字在她们的文化中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意义，虽然他知道真相已是许久之后了，但那时他所不曾注意到的是，那时众人的目光更多地还是汇聚在身旁的某人身上。 见对话进行不下去，自称Gu·La的女性对着身旁的某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在另一人惊异地抗议声中领着其余人离开了这个房间，虽然在奥的眼里那些人都过于美丽而导致奥有脸盲之感，但是透过服饰和一些细节上的差异他还是认出了发出抗议者正是第一次醒来时对自己做出警惕表现的美人。 那个美人追着Gu·La走出房间，像是还在争取着什么，其余人也纷纷带着好奇的目光跟着走出去，最后，房间内只剩下奥和另一位女性——那位一直悉心照料奥的女性。 那位女性慢慢地在之前Gu·La做过的地方坐下，一脸娇羞地看了看奥，随后又不好意思地将头转开，透过她交织在一起不断蠕动的手指可以看得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奥在这尴尬的氛围内也渐渐紧张了起来，随后，像是为了打破这一氛围一般，奥主动指着自己，口中道出自己的名字。 “奥。” 还不等奥将手指指向对方，奥就看到那个女孩猛地一惊，睁大了眼看向奥，随后见奥指着他自己的手指转向自己才反应过来奥是在自报名号，脸上的春色越发成熟，害羞地将头掩在木床上，用双臂围住自己的脸庞试图隐藏自己此刻的羞态。 但不等奥出手扶她起来，她就自己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捂住口鼻，脸色越发地赤红，最后似是忍受不了了一般逃也似的向外跑去，但刚跑到门口，她就转过头来，指着自己，冲着奥轻轻的喊了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跑出来房间，只留下一脸（o.o）？的奥…… 没听错的话，她说的是……“奥”？ 谁也不知道奥那时心中是如何想的，但这便是他们最初的相识的过程…… …… “……那之后我们的祖先奥与奥大人日久生情，结合在一起，并最终带领精灵一族找到了人族的领地，让两个种族第一次打开了交流的门户……虽然后来也经历了不少暗流斗争，但最终精灵一族还是成功与人类达成了协议，两族合力打通联通两族的通道，而‘齐鲁比斯’作为精灵族最高友谊的词汇就这样成为了我们的家名。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就是奥莱尔从奥谢尔口中打听到的关于齐鲁比斯家族的起源以及姓氏的特异之处。 “……你问为什么你和奥法尔哥哥都有两个一样的姓氏，而我没有是吗？哈哈……嗯，怎么说呢，‘齐鲁比斯’的话是我自己舍弃的，因为我很讨厌那个家，所以取用的是母性，至于‘奥’的话，只有直系继承人中的长子才会有，这个说起来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啦，下次再聊吧……” 回想起那日奥谢尔向自己解释时眼中的黯淡，奥莱尔心中就忍不住难过，连带着他将要被带去本家的兴奋与紧张都褪去了几分。 在得知自己要被待到本家是在五日前，出于好奇奥莱尔向奥谢尔问起了齐鲁比斯家的起源，虽然奥莱尔在教国的这段时间也看过不少关于人类历史的书籍，但是并没有哪一本会像奥谢尔所讲述的那般详细，与其说那是历史，倒不如说是物语一般的存在了吧。 很快奥莱尔的怀疑得到了证明，奥谢尔所讲述的是以其祖先为蓝本所创作的魔法使小说，是当时的国政推崇之余的产物，为了化解当时国内的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所引导的发现运动…… 随着离预定奥莱尔前往齐鲁比斯本家的时间越来越近，奥谢尔似是为了缓解压力一般，每夜都主动给奥莱尔讲故事，大抵都是些魔法使小说之流，看得出来过去的奥谢尔曾经有过一段狂热的魔法使小说阅读史。据可靠人士透露，奥谢尔在十岁的时候还曾经亲自动手写过一段魔法使小说，但不久后就被她自己封印在遥不可及的黑暗之中，而且这个话题在齐鲁比斯家成为了禁忌般的存在。 奥莱尔有一次不注意说漏了嘴，结果某个情报提供者第二天便得到某女仆最“贴心”的照料…… 另一方面，奥莱尔也渐渐适应了祭司院中的学习，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成为修女们的焦点，但是随着“温水煮佛亚格”这一渐变的过程，奥莱尔已经能够脸不红心偶尔跳地浸泡在修女们的目光之中了。 除了第一次替修女们讲课的米斯达女士外，歇缪尔大祭司似乎还找来了不少职业各异的女性向修女们粗略地传授各地各行业的差异以及禁忌。虽然短时间内尚未见其成效，但奥莱尔在奥法尔的有意推动之下，认真思考后认为这一行为是十分必要的，不论是为了那些一直作为温室花朵的修女们，还是为了教国而言都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变革。 说起奥法尔，最近他似乎将沉积的工作清理地差不多了，最近也有不是时间回齐鲁比斯府邸陪伴奥莱尔与奥谢尔，虽说如此，但他更多的还是对奥莱尔的学习与修炼进行考校，以及灌输贵族修养之类的知识，并时不时地培养奥莱尔多面思考再行动的思维。 正是受其影响，奥莱尔近日来越发表现得成熟，奥谢尔明白这对于即将接受齐鲁比斯家主，自己的祖父审视的奥莱尔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这将关系到奥莱尔将来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能够获得多少来自家族的加护。但是她内心总有一种隐隐的违和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平日里奥莱尔对自己也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莱——尔——儿——” 距离奥法尔告知的日期还有三天，奥谢尔再也忍耐不住向奥莱尔发出了诘问。 “请问有何贵干？奥谢尔大人。” 如奥谢尔所料想的一样，奥莱尔保持着这几日的完美气质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还想说你到底怎么了呢？为什么对我也用这种说辞！” 奥莱尔像是没有料想到奥谢尔会以这种小事而发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目光躲闪着，不敢正面直视奥谢尔。 但奥谢尔不容他逃避，禁锢住他的头，双目对视，认真问道：“是不是奥法尔兄长大人对你说了什么？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理他，哼，明明他自己平时都那副德行呢。” “不，不是的，”奥莱尔见奥谢尔误解，连忙解释道，“倒不如说奥谢尔姐才是，明明都说了为了能够陪我一同去本家，要重新拾起齐鲁比斯之名不是吗？为什么你现在还能这样子悠哉悠哉地做着女仆的工作呢！再说了，去本家后我们要是还以姐弟相称的话，才会引来麻烦不是吗？” 见奥莱尔取回往日的姿态拼命向自己解释，奥谢尔先是一愣，随后莞尔一笑道：“这样啊，你早说嘛。” 随后松开固定奥莱尔脸的手，一脸不情愿地道：“其实我们只需要在人前装一下就好啦，私下里你不也能这样和我说话嘛。” “就是这样才麻烦啊！”奥莱尔嘟起嘴，“要是就这样习惯了一不留神露馅了怎么办，明明这是个改善姐姐你风评的好机会……啊！” “！？” 奥莱尔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装过头去，“好了，不说了，父亲大人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跑走开来，只留下不知道做着什么表情的奥谢尔驻足痴望…… …… 三日后，齐鲁比斯家幺女奥谢尔·齐鲁比斯携同年幼齐鲁比斯家继承人——奥莱尔·齐鲁比斯·奥就此踏上了归乡之旅…… 023 纠纷 自修特城出发已经两日有余了，奥莱尔与奥谢尔两人此时正并排坐在来自本家的龙车上。舒适柔软的坐垫有效地缓解了因一路颠簸而产生的疲惫。 龙车内外华贵美丽的装潢好不掩饰地展示着齐鲁比斯家的雄厚财力，除了坐在驾驶位的车夫与副驾驶位的管家雷卫特外，齐鲁比斯本家还派来了十余位护卫，分绕在龙车四周，骑着“库玛”紧跟龙车的步伐。 奥莱尔掀开窗帘，一边观赏着视野里飞快后退的景色，一边观察其那些来自本家被称为“魔武者”的护卫起来。 …… 通过书本奥莱尔了解到“魔武者”这一职业是魔法使的副产业。 随着魔法使们的代代钻研，越来越多的魔法被开发出来，其中就有关于强化肉体的魔法的存在。 与普通的魔法不同的是，强化魔法的释放不需要复杂的想象与繁杂的“语句”，使用者只需要在心中默念强化的效果以及部位，并通过调动体内的魔素汇聚到指定部位即可成功。 虽说强化魔法的效果与消耗的魔素量成正比，但是，它有着其效力上限所在，而决定这个的便是施术者自身的身体素质了。 所以，这看似简单易习的魔法也有其弊端，那就是需要对魔素有着极高的掌控力。 因为对于大部分魔法使而言，使用魔法都有着其固定的魔素消耗量（相对于结果），所以他们释放魔法时往往不需要过多干涉体内的魔素，更不用提去限制魔素的输出这一干扰魔法释放的手段了，这也导致大部分魔法使都不擅长或不会控制体内魔素的流动。 这也导致一般魔法使使用强化魔法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得魔素一股脑地涌向强化部位，并产生极大的浪费，而“魔武者”则不同。 魔法使在选择走上“魔武者”的道路后，每日的修炼地不再是干涉类魔法的释放，而是转为不断地对肉体进行强化并藉此来进行体能上的艰苦训练，在这个日复一日的运动过程中逐渐熟悉魔素的流动，并尝试用精神力去限制并控制它，最终达到肉体与魔素掌控力的双重锻炼。 不仅如此，“魔武者”还会去学习自古流传下来的魔武技，也就是在所谓的肉体格杀术上融入魔素来获取一些特性，来弥补战力上的短板，甚至有着叫嚣正经魔法使的底气，同时，魔武技的修行更是成为强大的“魔武者”所必不可少的存在。 但是，在现代，纯正的“魔武者”数量也不算不上多。 首先，“魔武者”的体能锻炼相比于一般魔法使的修炼而言可谓是地狱级别的受难，并非每个人都能够承受的。 再者，魔武技并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现在流传在外界的诸家武馆都有着严格的收徒标准，且要在入门后还要经历三年的苛刻考验，即便成功获取了修行魔武技的资格，也要与武馆签订极为刻薄的不平等契约。 除此之外便是正经魔法使的成长速度在初期往往要比“魔武者”快得多，这也导致在魔法业界魔法使们对“魔武者”一向冷眼相待，这也导致许多人对“魔武者”的热情被扼杀。 诸如此类的缘由之下，导致学艺有成的“魔武者”数量十分稀少，能够有自由身的便更是渺不可求，而奥莱尔得知自身周围这十余位都是效命与齐鲁比斯本家的纯粹“魔武者”时，那份震惊不必初次了解奥法尔的教皇身份的意义时的要少。 …… 奥莱尔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渐渐了解到整个队伍的构成——首先中年女性外表的雷卫特管家虽然名义上是整个队伍的领导者，但实际上发号施令的还是那个名为汤的大叔，也就是这群护卫中的领袖，负责调度护卫们的警卫工作。剩下的便是驾驶着龙车的老车夫福禄，以及一众男性护卫。 但是不知为何，明显在本家有着一定地位的雷卫特管家唯有在面对汤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地交谈，这也越发让奥莱尔觉得他可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毕竟在其刚刚抵达教皇府邸的之前，奥莱尔便早早听说过这位雷卫特管家作为一流的正经魔法使，对“魔武者”有着明显的偏见，没有道理会对汤例外才是。 虽然私下里奥莱尔也向奥谢尔询问过此事，但其也不太了解，毕竟原本奥谢尔就对家族抱有一种厌恶的情绪，本就不会关注家族中的巨细，更不会去主动了解一个中年男性的讯息了。 除此之外，令奥莱尔在意是众人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上各有不同。 雷卫特管家虽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但是对着奥谢尔时或多或少会表露出几分关切的目光，而据奥谢尔本人说只是过去在本家时，雷卫特管家是她的家教老师，但奥莱尔透过她的小动作发觉她在隐瞒着什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也更让奥莱尔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另一边，周身的护卫则大都对他们两人毕恭毕敬乃至避而远之的态度，似乎十分惧怕与他们二人的接触，只有以汤与另一位护卫会主动靠近他们，同时护卫们隐隐看向雷卫特管家的惧怕目光也让奥莱尔对这一态度有所猜测，但无从查证罢了。 …… 另外，沿途的风景也十分吸引奥莱尔的眼球，对于一个年仅四岁的孩童而言，也的确不会有什么长程旅行的机会，更不要提能够如此轻松地坐在舒适的龙车上欣赏沿途景色的优厚待遇了。 虽说奥莱尔曾经有过乘坐“贝尔贝”飞跃半个大陆的经历，但是，由于是在高空飞行，能观赏到的角度与大小都不太令人满意，再加上当时由于奥法尔因封印之力而衰老，奥莱尔也无心观景，导致这次是奥莱尔第一次享受到这一待遇。 在龙车飞驰的过程中，奥莱尔瞪大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致，唯一略有遗憾的便是由于龙车的速度过快，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品味沿途的风情，只能囫囵吞枣般先将眼前的景色记入脑中，待到休息的时候再慢慢回味。 而在他身旁的奥谢尔这两日则有些无精打采，也不知是不是由于要彻底脱离女仆装扮一段时日的原因。由于是作为齐鲁比斯家幺女的身份回家，奥谢尔不可能还保持着平日里的女仆装扮以及化丑化自己的妆扮，这也让她久违的将自己的素颜暴露奥莱尔眼前。 尽管她这两日出现在公众场合时都有用精致的黑纱蒙面，但终究无法掩饰其诱人的身材与柔美的嗓音，每次出现都会收到四周的火热目光与赞美之词，但令人不悦的目光与言语还是时有出现，尽管有齐鲁比斯家族的徽章震慑四周，但也无法完全阻止来自自大者与盲目者们的任性言行，就比如眼前的一幕。 经过一日的奔波，雷卫特一行按照预定的行程，在傍晚前抵达了特维特城——一座新兴的商业城市，而本已入住预定的旅店的一行人却遭遇了点麻烦。 在众人前去用餐时，注意到餐厅中的氛围有些怪异，随后他们就遇到一个以俊俏青年为首的团体。很明显那个一身花哨服饰的青年此刻醉得厉害，完全倚靠着身旁的两位年轻靓丽的少女支撑着缓步前行，身后数十名黑衣壮汉紧紧地跟随其后，并由两个明显穿着魔法使服饰的中年人分立左右。正当双方要擦肩而过时，那个公子哥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命令身旁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并出声叫住雷卫特一行。 眼前的花哨男子自称是特维特城的次子，似乎是在见到奥谢尔诱人的肉体以及引人遐思的嗓音后，便这样无礼地缠了上来，并强硬地要求雷卫特管家将奥谢尔上奉予其，不然便让他们今日走不出特维特城。 这个被称作努湊的男子引来了雷卫特一行的反感，且不论他左拥右抱的低俗姿态，从他那一身的酒味以及周围的本地人对其又惧又恨的表情来看，他平日里的风评也可见一斑了。而奥谢尔更是一脸冷漠地蔑视着其，虽然没有开口，但从她周围隐隐环绕的冰冷波动可以看得出她内心的愤怒，眼看着便要动手。 奥莱尔连忙拉住奥谢尔的手，手指轻挠她的手掌，示意她冷静，保持淑女姿态，将事情交予雷卫特管家与汤队长处理。 而另一边，虽然努湊身边的魔法使像是注意到雷卫特等人身上象征着齐鲁比斯家的家纹，但是可能由于其见识短浅，并未认出来，只是悄声在努湊耳边低声提醒对方一行人可能是贵族这一结果，但却被努湊无礼地一手挥开。 努湊见雷卫特一行似乎并未将自己的威胁视作一回事，而自己中意的蒙面女性的眼中所透露出的轻蔑神态，彻底激怒了他，他大手一挥，身边一群看似是打手的粗壮男子们挺身而出，眼看着就要动手抢人。 024 霸道 “滚你的！不就是比我早出生吗！淦！” 努湊·特维特多伦在心底怒吼，怒视着那个男子刚刚离去的背影。就在刚才那个名义上是他兄长的男子，在这个房间里狠狠地数落了他一顿，并放出若他在给家族添黑便要将他逐出家族之类的狠话。要问为何的话，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 两天前，特维特城的泽伊尔大型歌舞厅内。 努湊像往常一般带着一帮手下在里面闲逛，物色着入眼的美女。 努湊作为特维特多伦家的次子，由于生得一副不错的皮囊，又擅长讨长辈欢心，自幼便得到家中长辈们的疼爱与纵容，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因此，从未吃过苦头的努湊在他八岁的时候，由于懒惰与娇气而放弃了魔法的学习。或许是因为他有着一个能力出众的兄长，而且还成为家族指定的继承人，所以一向惯着他的父亲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他的决定，纵容他的选择，并派遣家族中为数不多的上位魔法使护卫他的左右，称是即便他不学魔法也无妨，让会魔法的护卫保护他就行了，但实质上却是希望他能够与那几位魔法使建立感情，期翼他们将来能够对努湊多加照顾。 正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努湊渐渐变得为所欲为起来，并沾染了许多陋习，诸如私闯民宅、强抢财物之类的，特别是在有过初体验后。 那是十二岁的一天夜里，努湊靠着酒精壮胆，将他早已馋恋已久的水果摊的小姐姐掳掠到他在城中的私房里，在威逼之下强占了她的身子。初食禁果的努湊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并对此上瘾，美名其曰要供养这位少女，但实际上却只是将她囚禁在自己的城堡中，每日欢愉。 一个月后，由于每日行事，那名少女给努湊带来的快感越来越少，努湊也渐渐地减少了与其相见的次数，并最终将已经失去理智（药物作用下）的这具行尸走肉丢还给她的父母，从此开始了他的猎艳寻美之旅。 起初努湊还试着在不惊动父母的前提下，去巧言骗取那些小姑娘们的信任，并借助自己不错的外表，将她们一个个吃掉后，将看得上眼的圈养在自己偷偷买下的一栋豪屋中，组建属于他的后宫，供自己享乐。 但没过多久事情就暴露了出来，并被那些少女的家人捅到努湊的父亲，特维特城城主那里。虽说在特维特城只手遮天的特维特多伦家家主的极力补偿加打压下，成功地盖过了这件事。 而恰巧当时的努湊所出手的少女都只是些平民，特维特城城主也并没有过多责罚他所疼爱的次子，反而是教导他要学会善后处理，以及以后出手要先确认好身份，若对方后台过硬的话，就要忍痛放手，不得招惹是非。 经此一事后，努湊便更加明目张胆地搜掠民女，这也使得他在特维特城乃至周边城镇都留下不少恶名。而随着他的对女性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也渐渐将魔掌伸向上流层次当中。 近段时间努湊一直领着手下们流连于这个名为泽伊尔的大型歌舞厅中，能够出入这里的女性也都是些贵族或富人之女。而努湊就凭借自己的外表与权势去勾搭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女以及寂寞空虚的贵妇。 那日的努湊也像往常一般在这里寻觅到了符合其口味的美少女，并成功将其诱拐至自己的贵宾房间，用药物半强硬地上了她。 本来这对努湊而言不过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罢了，却没想到那个少女竟是伯爵之女，本是背着父亲偷偷外出游玩，但其实暗中一直都有人在跟随保护，只不过被其借助泽伊尔歌舞厅躲避开来，被努湊捉了个正着。 而负责保护少女的家卫们得知自家小姐被本城的恶少掳了去，立刻亮出身份威逼特维特城城主交出少女，并要给他们个交代。 爱子心切的城主大人得知后，立马让努湊交出刚刚得到的玩物，并安排人将其掩藏起来避避风头。 但此事却被作为家族继承人的侯摩?·特维特多伦知晓，这位年轻有为的兄长本就对自己弟弟的诸多恶性感到不忿，想要对其严惩，但总被长辈们以他之所以被放纵就是为了让兄弟和睦，不为权力相争为由所阻挠。这次的严重事件使得侯摩?终于有理由去教训这个不成才的弟弟，这才导致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 “哼，要不是我比你晚出生几年，哪容得你对我虎头扯皮！” 虽然嘴上恶狠狠地说着，但是努湊还是打从心底里惧怕着自己的那位兄长大人，不敢真正意义上去反抗他。所幸那位伯爵大人的使者已经被自家老爹打发走了，努湊像是想要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一般，带上自己平日里宠爱的美姬，领着一帮护卫就冲着平日里的餐馆胡吃海喝起来，酒足饭饱后的他在酒精的麻醉下，渐渐忘却了这些不开心的事，而正待他领着人要离去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令他屏息凝神的绝世美女。 虽然有着一方黑纱遮住了她的口鼻，但是识女无数的努湊还是一眼便判断出眼前的女子定有天仙容貌，再加上那显露在外凸透有致的肉体与诱人的嗓音，使这两日本就感到压抑的努湊彻底释放了欲望。 “她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她！我要看着她在我的身上驰骋！” 努湊从未品尝过这个级别的美女，猎艳心切的他在心底里不断咆哮着，并毫不客气地亮出自己的身份打算就这样强抢名女，彻底忘却来自兄长的威胁以及自己两日前的愚蠢行为，但意外的是，对方并不买他的账，反而都用轻蔑的神色看着他，这使本就不清醒的努湊彻底爆发，大手一挥便要命令部下开抢。 正当一众黑衣壮汉犹豫着要不要听从自家少爷的命令惹是生非时，却不料对方反而先动起了手。 以汤为首的一众“魔武者”齐齐大喝一声，随后奥莱尔只觉得眼前一花，道道黑影掠起一阵强风，随着一片桌椅破碎的声音，那群黑衣壮汉一个接一个倒飞出去，在一片哀声痛呼中躺倒在地上呻吟。 努湊左右的两位魔法使更是被第一时间关照，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就被汤与另一位“魔武者”出手制住，并卸下其下颌骨，使其无法正常发声后，随手丢到一旁。 一眨眼的功夫，场间还站立着的便只剩那个满脸欲望盯着奥谢尔的贵族子弟与那两位搀扶着他的花季少女。 努湊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汤一把抓起领结，提在半空中。他此刻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拼命地扯着汤的手指，试图从半空中挣脱下来，但却徒劳无力，只能不停地蹬着双腿，而一直立于两旁的少女则一脸恐慌地坐在地上惊叫。 “雷卫特女士，请问这个家伙要如何处置。” 汤一边提着努湊，一边看向丝毫没有动摇的雷卫特，一副无论她说出什么指令他都会照办的样子。 雷卫特管家没有直接回答汤，反而转头看向身为当事人的奥谢尔小姐，用隐隐压抑着的愤怒情绪向她请命道：“奥谢尔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败类？依我看，这种货色居然也敢胆敢侵犯齐鲁比斯的威严，不若就此直接打杀算了。” 奥莱尔听到雷卫特管家提到要杀死眼前的这个花花公子，心头一颤，担忧地注视自己的奥谢尔姐姐，期翼她不要同意如此血腥的决议，即便对方是连他都不容于眼的货色。 奥谢尔注意到一直拉着自己的奥莱尔的小手紧张地缩了缩，了解到奥莱尔的心思，气愤之余又看了看被提到半空中的那个花花公子，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随着气流飘来，这才注意到努湊似乎因恐惧竟然失禁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的奥谢尔笑了笑，做出了决议：“不必了，雷卫特，女士。杀了他也只是污了我们的手，汤……是吧，让这家伙再也无法祸害女性就行了。”说完还向汤示意似的向旁瞟了眼。 奥莱尔没有注意到奥谢尔的小动作，只知道不会出现血腥的场面而松了口气，与奥谢尔相视一笑，同时注意到奥谢尔在他的小手上用手指比划着什么。 解读起来就是“待，会，要，好，好，安，慰，我”这样的文字，在冲她点了点头后，在雷卫特管家的建议下决定换一家餐厅用餐，并由雷卫特管家负责对餐馆内的破坏进行买单。 而另一边，虽然奥莱尔也很在意汤提着那个叫努湊的男子不知去了哪儿，但想到对方应该只是会被教训一定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就不再在意，跟随奥谢尔她们一同前去享用晚餐。 …… 汤单手提着一脸恼羞成怒的努湊走到附近建筑的阴影处，另一只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努湊的下身。 “你他妈的！竟敢这样对待本少！我告诉你，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要把那女的狠狠地凌辱，然后让我的手下们一个个享用！” “你们和那个老女人都统统废掉，关到地牢里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噢！对了，还有那个小孩子！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总之卖相不错，好好调教起来侍奉我一辈子！” “……” 奇怪的是，尽管此刻努湊喊得如此大声，但是附近大街上行走的行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完全没有人过来查探，渐渐地，努湊也无力再大声嘶喊，底气也越来越弱，汤见其气势已经褪去地差不多了，这才出声。 “怎么，说完了？” “你……你丫……快把我放了，我……我会给你……金钱……美女……地位……哈……快把我……放了……” 此时努湊已经没有心情去威胁汤与其余人，他也注意到大街上的异常，明明能看到那么多的路人在外行走，但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此刻的窘境。 “好啊，俺这就把你放了。” 说着，汤松开了手，努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听话，但地面坚实的触感与臀部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喜笑颜开地冲汤开口道。 “很……很好，我回去后会向父亲要求录用你，要是你能够帮我把那个美人带来的话，那我就给你在这城内与我等同的地位和待遇，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努湊越说越有精神，但还不待他说完，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自努湊口中发了出来，他双手拼命地捶打着踩在自己那个部位的脚，试图将其逼走，但得到的却是对方用力地用脚碾了碾，在强烈的疼痛侵袭之下，努湊直接昏了过去。 “啊呸！还真是脏了我的脚，真是晦气……” 努湊最后的意识中所残留下来的，是汤嫌弃地将用脚在他裤子上肆意蹭磨的声音，与下身强烈的缺失感…… 025 妖精 经过一夜的休息，奥莱尔一行似乎已经忘记昨日的不愉快，一大早享用过早餐后，便打算继续启程。 然而就在他们尚未离开旅店之时，却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诸位贵安，在下是侯摩·特维特多伦，是这里的代理领主。” 一大早的，一个面相和善的年轻人领着两个中年男子主动向他们打着招呼，虽然对方一脸和气地像是抱着善意前来的样子，但是他的姓氏让奥莱尔一行立马就联想到了昨日的那个花花公子。 “怎么，你是来给卵……”汤突然想起身旁还有小孩子在，不能爆粗口，改口道，“给那个‘公子哥’报仇的？” “不敢不敢，怎么会呢，”侯摩连连摆手，唯恐对方误会，“倒不如说，您们能够替我‘修理’那个败类兄弟，我感谢您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着加害于您们。” 汤注意到侯摩说道“修理”一次时，明显音调有所加重，显然是知道他的那个兄弟已经成了个废人的事实，只不过他很机敏地没有直说，不知是不是顾忌在场的小姐和小小少爷。 侯摩见汤与雷卫特略微放松的眼神，继续解释道：“在这里，我代表特维特多伦领的人民郑重地向您们表示感谢，说来也是惭愧，由于愚弟自由被长辈骄纵，每日在这特维特城中横行霸道，不仅冒犯了您们，还给我们特维特多伦家族的名誉抹黑不少……” 雷卫特却不管这些，雷厉风行地打断道：“好了，别说废话了，看来你也清楚我们的身份了，我们还要赶路，有事就直接报出来意吧。” 说完还请示似的看了眼奥谢尔，示意将此事交由她来处理。 “呈上来吧。” 侯摩倒也不生气，笑着对身后的两名中年男子发号施令，奥莱尔好奇地看着两人手上托着的两个精致礼盒，浅蓝色的外表不知使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隐隐有些透明之色，但奥莱尔直觉这盒子应该不会是什么便宜货色。 “不管怎么说，愚弟还是冒犯了诸位贵客，在此我代表特维特多伦家族向您们致歉，另外还有两份薄礼希望贵客能够手下，不知可否平息贵人的怒火。” 雷卫特似乎清楚侯摩送的礼物是什么了，而且对他目前而言的言行举止身份满意，冲着汤点点头示意后，汤命两名护卫接过礼物，确认没有问题后，雷卫特才看向侯摩。 “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待回到府上的时候，我会对老爷大人替你们美言几句。” 侯摩见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后，才在心里深深吐了口气，满脸笑意地向雷卫特表示感谢，并称日后若是有时间尽可来特维特城游玩，让他尽尽地主之谊，在一阵客套的寒暄后，侯摩才领着两名手下笑面迎送雷卫特一行的离去，直至城门出才停下脚步。 看着雷卫特一行的车队渐渐远去的背影，侯摩因一直强颜欢笑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感受着脸部肌肉的酸痛感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呼，总算解决了，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给我，给家族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逼得我将那两个……哼，这次一定要将他逐出家族，父亲他们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那个齐鲁比斯家的……” 侯摩在心中计算着本次事件的得失，随后又想到刚刚那个令他惊为天人的女子，虽说无法见到她的俏脸，但从自己弟弟的手下们所传达的消息透露出来的看来，那个女子绝对是上上之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花瓶，刚才在那群人面前的时候，自己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直视对方，应该没有表露出什么丑态。 如此一想侯摩反而感到一丝遗憾，但很快就将这点情绪沉在心底，领着手下返回领主府，该去向自己父亲汇报自己的成果以及，今后的决意了！ …… 在龙车上把玩着两个玉质礼盒的奥莱尔细细摩挲着盒子的表面，感受着它的冰凉与腻滑。 经由汤与雷卫特管家检查过后，确认没有问题的两个礼盒直接被交予奥谢尔，并转到奥莱尔手上，此刻奥莱尔正好奇地打量着隐约流露出的事物。 两个礼盒中分别装有一只小巧的生物，但由于隔着层盒子，无法看清，但依稀见得出它们此刻在礼盒中却一动不动，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隐隐可以从礼盒中感受到奇异的波动。 “奥谢尔姐，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由于龙车车厢隔音效果极佳，而且外面的人们也不敢肆意探听奥谢尔两人之间的交流，所以一般上车后两人都会表现的较为随意。而经过昨日的纠纷后，奥谢尔也不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得到新“玩具”的奥莱尔。 “这个呢，是叫‘妖精’的自然之灵，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讲过的精灵族的自然之力吗？据说‘妖精’就是经由自然之力催化而诞生的生灵哦。” “诶~” 奥莱尔试着晃了晃玉盒，但完全没有听到声响，随后又继续听起奥谢尔的科普。 “别摇了，‘妖精’是一种很特别的生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没有实体，所以一般都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囚禁，你手上的就是一种可以使‘妖精’沉眠的物质所制成的‘囚牢’。一般是那些‘猎人’们用诱饵引诱‘妖精’进去然后封死再卖给有钱人才会用的。” “……” 奥莱尔无言地看了看方盒里面静静躺着的“妖精”朦胧的身影，转头可怜兮兮地盯着奥谢尔，虽然他没有开口，但奥谢尔还是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思。 “放它走倒也没事啦，不过在人类的领域‘妖精’可是很难得的哦，而且就算你放走它估计也很快就会被人抓住，而且，最重要的呢，就是‘妖精’有着催成植物的天赋，而且是天生的农民，对魔药师而言可是难得的瑰宝哦。而且观赏价值很高……” 在讲述了一大堆关于“妖精”的好处后，奥谢尔顿了顿，再次询问道：“就算这样，你也要放了它吗？” 奥莱尔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期翼眼神让奥谢尔无法抵抗，她做出一副服了你了的样子，从奥莱尔怀中拿过那两个玉盒，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你以后可不要后悔哦，虽然对我而言它们也只能当观赏用的玩物就是啦。” 随后奥谢尔按照某种规律用手指在玉盒上点点戳戳，只听“啪”的一声，玉盒的四壁缓缓向四周打开，露出里面的事物——一只长有浅银透明翅膀的小小人儿正横卧在其中，随着里面如同雾一般的淡蓝色气体渐渐消散，那个小人儿缓缓晃动着脑袋，似是要醒过来。 奥莱尔好奇地观察着那个小“妖精”的模样——其身约莫有奥谢尔一个巴掌大小，且有着与人体相同的构造，身上穿着如同树叶裁成的衣裳，小小的脑袋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它们精致小巧的脸庞，尖尖的细耳与浅绿色的卷发，就像奥谢尔的故事中所讲述的精灵一般，只不过除了大小远远小于正常精灵意外，它的身体由凝实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此刻奥谢尔正好将另一只“妖精”也放了出来，不过这只貌似比较迟钝，并没有很快清醒过来。先行醒来的那只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随后注意到一旁瞪大眼睛观察它的奥莱尔，似乎是吓了一跳，双翅极速震动着，但没飞多高就发现自己那还处于昏迷的同伴，脸上的焦虑与害怕毫不保留地呈现在奥莱尔眼前。 奥莱尔开口试图告诉那个小家伙自己并没有恶意，并打算将它们放走，一边用手比划着，尝试着让对方理解。虽然不知道“妖精”是否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但显然那个小家伙是能够感受到奥莱尔的善意的，它渐渐放松警惕，飞到自己的同伴面前，使劲摇晃着那个尚未清醒过来的小家伙，使它清醒过来。并在同伴迷茫的过程中对着奥莱尔与奥谢尔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与同伴交流着些什么，随后它们像是达成了共识，齐齐飞到奥莱尔的两只耳朵旁，并冲着里面用力地吹了一口气。 奥莱尔在那一瞬间感到一阵酥爽自两耳传到脑中，并由一股热流涌入体内，随后便看着那两个小家伙又一齐飞到奥谢尔的身旁做起同样的事，并注意到奥谢尔在小家伙们吹气的那一刻销魂的表情，意识到这可能是它们表达谢意的方式。 两个小家伙见奥莱尔两人脸上都露出舒服的表情后，满意地点点头，在冲着两人挥挥手后，渐渐地透明化，并消失在空气之中。 “奥谢尔姐，它们，是离开了吗？” “……嗯。” 奥谢尔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感之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并别过头去，似乎不敢看奥莱尔的脸。 “奥谢尔姐，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它们的举动有什么不妙啊！？” “啊啊，没有的事，只是……” 奥谢尔猛地转身抱住奥莱尔，并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脖颈旁。 “小莱尔，就一会儿，让我这样抱着你抱一会儿，好吗？” 奥莱尔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没有挣扎，既然奥谢尔自己都说没有事了的话，奥莱尔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好奇刚才那俩小家伙究竟做了什么，以及自己身体的那种异样感觉。 “那个……奥谢尔姐，刚才那两个小‘妖精’到底做了什么啊？” 奥谢尔略微急促的鼻息吹得奥莱尔后颈痒痒的，虽然她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解释了这一行为。 “它们……是在表示谢意，……刚才它们……吹的是自然气息……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的……只不过……算了，后面的……你就不要管了……没坏处的啦……” 在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尴尬后，奥谢尔才在奥莱尔的追问中回答了一句“现在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这样的话语，留下一脸郁闷的奥莱尔赌气似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 两日后，奥莱尔一行人在一路顺风下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026 “回”家 夏日的上午，缕缕清风吹拂着一路的绿树，以及远处略微倾斜的嫩苗，而一队车马则奔驰于平整的大道上。 遥遥望见的建筑，让奥莱尔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权贵。 随着自远处极速奔驰着的龙车逐步逼近他们的目的地，由远至近的漫长院墙，所见之处让奥莱尔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庄园究竟有多大，但想必是不会小于过去自己居住的那个小镇的。 而在其之上那气势宏伟耸立着的的宫殿式建筑更是刷新了他对贵族的感官，他本来还以为贵族的住宅都是像自己在修特城里见到的那些亲民建筑一样雅致，对奥莱尔这个原平民而言已经是难以奢望的豪华建筑，但与之一比仍是小巫见大巫。 大概是想到将要见面的亲人，奥谢尔这一日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在龙车上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奥莱尔聊着，而一旦奥莱尔问道这个庄园里的人事时，奥谢尔总是巧妙地将话题转移走。 随着龙车的前进，奥莱尔总算近距离见到那立派的大门，龙车缓缓停下，并等待着汤与里面的守卫进行通报。 不过多久，奥莱尔便听到机关运作的声音，庄园的大门也慢慢地打开了，一股无形而古老雄厚的气息扑鼻而来，传入奥莱尔的鼻中，一种名为敬畏的感情在他心底浮起。 龙车缓缓驶入庄园内，穿梭在精心育成的园林之中，拉车的地龙也无需车夫趋势，自行向着往日的归宿奔去。 …… “大人，他们到了。” 宫殿式的建筑深处，一个明显是办公用的房间内，赛米奇·齐鲁比斯·奥这位原公爵大人就收到下人的通报，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看了桌上尚写到一半的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便将手头的信纸随手一塞丢到抽屉中去。 不一会儿，赛米奇老公爵便见到自己的次子，也就是现任的家主温特·齐鲁比斯·奥来到他的面前。 “怎么了，你哥哥呢？” “兄长他昨夜又去‘那里’了，现在还在休息。” 虽然已经成为一家之主，但是温特在自己老爹的面前一向是儒雅温顺的做派，让人难以将那个七年前亲自带队，雷厉风行地清除掉领内试图反叛的魔法使团体的领袖联系在一起。 “哼，罢了，那两个孩子与他不见也罢，走吧。” 显然赛米奇老公爵已经对自己那个“废物”长子彻底放弃，也不过多询问，便命温特领着他前去客人等待的房间。 …… 奥莱尔下龙车后，在雷卫特的带领下，与奥谢尔三人来到一个招待客人用的房间，一路走来的奢华装饰让奥莱尔几度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为了恪守礼节，可能他已经惊呼出来了。 奥谢尔反倒是以评审的眼光对比着眼前四周的布局与记忆中的诧异，并对某些她不满意的地方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走进府邸之后，奥谢尔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得到了升华，让奥莱尔有些生人勿近的感觉，不过想起关于她的一些旧闻，奥莱尔也就理解了。 而现在他们正坐与候客用的沙发上，享用着下人们准备好的茶点，等待主人的到来。 “嗒嗒嗒~” 从外面的走来渐渐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且声音越来越大，奥莱尔放下手中的茶水，料想应该是这座宅院的主人的到来。 转头看了看奥谢尔，发现她的面色略显僵硬，显然是紧张所致。 “……是吗，那就好，好了，就让吾好好看看奥法尔所看上的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奥莱尔对那个名义上的曾祖父顿时有了一层直接的感官。 随后，那位扯着嗓子的老年男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陪伴下，率先走进房间，扭头一看，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奥莱尔与奥谢尔，笑着径直走到奥莱尔身前，将刚想起身问候他的奥莱尔举了起来，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不错，看样子倒也有有几分小奥法尔的影子。” 而在其身后与他张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则笑着脸奉承道： “诚如父亲所说，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家伙呢。” 虽说奥莱尔毫无抵抗地被举了起来，但其实在赛米奇出手时，他本能地一惊，但是似乎是被赛米奇散发着魄力的笑容所胁，无力抵抗罢了。 另一边，奥谢尔皱着眉看着进行无礼行为的祖父，以及目光中蕴含尴尬的奥莱尔，无奈出声制止： “好了，祖父大人，还请收起您的幼稚行为，没看到小莱尔现在很尴尬嘛。” “噢，现在你知道和我这个祖父打招呼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赛米奇还是配合地将奥莱尔放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向奥谢尔，想看看她怎么反驳自己。 但奥谢尔并不吃他这一套，在向自己的叔叔打过招呼后，便开始无言地替奥莱尔梳理其凌乱的衣袖，而被晾在一边的赛米奇自觉无趣，双手一摊，便转身走到主位坐下，看着眼前如同姐弟一般的少女幼童。 温特对自己的侄女友善地笑了笑，并向奥莱尔打了个招呼，得到回应后，便来到赛米奇的身边，如秘书一般站在一旁。 “嗯~你叫奥莱尔是吗，从名义上来讲我是你的曾祖父，至于名字嘛，是叫赛米奇，赛德堡的赛，米顿的米，维鲁斯奇的奇，明白了吗。” 等奥莱尔的衣衫被奥谢尔捋顺，赛米奇才开口道，并一连气报上三位历史上著名的魔法大师的名号，似乎是有意考量这个孩子。 “咦？那赛米奇曾祖父您是想说您在魔法生物学、魔法原理学、魔动学这三门学科上都有所建树吗？” “……哈哈哈哈——” 赛米奇显示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赛米奇一脸兴致地看着装傻的奥莱尔，回想起前段时间温特向他汇报的关于这孩子的调查，会心一笑，并示意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温特坐下。 “您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毕竟赛德堡大师最早是的魔法生物学的开创者，米顿大学者则创立了完整的魔法理论学派，维鲁斯奇大人更是魔动学的奠基人，既然曾祖父大人您专门举出那三位大人的名字，可不就是想要突出您的才能与成就嘛。” 据奥莱尔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位曾祖父大人的信息，刚好有关于他年轻时曾在上述的三门学科中有所建树的资讯，这才让他有底气去做出这样的回答。 “不对，你不是因为这些才这么想的，”但赛米奇听完他的回答后则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奥莱尔，“你是在知道吾的事迹后才决定这样回吾的。” 欣赏着奥莱尔脸上的动摇申请，赛米奇呵呵笑着，也不打算让他难堪。 “呵呵，好了，你就别装了，吾早就派人调查过你了，你的那点小秘密根本就藏不住，哈哈~” 本来还打算当个天真孩童试试能不能混过这位老人的眼目的奥莱尔嘟了嘟嘴，虽说本来就没打算怎么掩饰自己，但像这样直白地被拆穿还是让他十分尴尬的，隐隐之中也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在心中默念： “父亲大人那家伙居然没有提前告诉过我有这回事，害我这么丢人，可恶~” 远在地图另一端的教皇在自己的办公室突然打了个喷嚏，自语了一句是不是感冒了，又转头看向手头的文件。 “奥莱尔，”赛米奇正眼看着面部肌肉渐渐松弛下来的奥莱尔，一股由岁月积淀下来威严让奥莱尔再次紧张了起来，“虽说是奥法尔那小子擅作主张，但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吾之家族的一员，成为了吾的曾孙，那么，你也不得不维护家族的颜面与利益，明白吗。” “是！” 虽然赛米奇说出的话所表露的意思与奥莱尔预期不符，但总归结果还是奥莱尔所期待，他果断的应答道，并用奥法尔交给他的意为“呈上真心”的姿势向赛米奇行礼，表明自己的决意。 不过奥莱尔所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会得到来自奥法尔的错误情报，让他以为此行是来自本家对自己的考核，决定自己是否能够名正言顺地作为奥法尔的养子与他们生活，这也是为何奥莱尔一路来可以着重自己行为的原因。 而奥谢尔由于个人情绪问题，反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就这样，众人便在稀里糊涂之中完成了他们的初见面以及再会。 …… “啊啊，是的，久违了，什么，你这次问我为什么当初要骗那孩子（奥莱尔）……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当然是觉得很有意思啊！……好吧，好吧，你别和他说，其实吧，我就是觉得如果那样做的话可能赛米奇大人会更加喜欢那孩子，这不是对那孩子很有好处嘛，你看，我这可是在帮那孩子哟……”——《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27 夜袭 来到作为齐鲁比斯家族大本营的这个庄园的第二天，奥莱尔难得好好休息了下。 齐鲁比斯家族的势力主要分布在圣泽宇帝国的西南部，也就是埃沃露尼亚大陆地图上的左下区中心部位。 由于齐鲁比斯家族历代都与居住在精灵之森的精灵一族保持着良好关系，作为两族的中间人之一，齐鲁比斯家族在过去便是各方争先巴结的对象，但不知是谨记先祖的祖训，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凡涉及到精灵一族的相关交易，齐鲁比斯家族必然会站在精灵族的一方，这也是为何如此多年来，精灵族一直始终钟情于齐鲁比斯一族。 有了悠久历史以及权力的齐鲁比斯家族，借势极速升腾，最终成为如今的十大霸主之一。 昨夜他跟奥谢尔参加了以替他俩接风为由举行的晚宴，相比起当初在奥法尔的府邸中所举行的庆祝晚会，昨夜的显然更为豪华壮观。 巨大的场地里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用以招待来自各方的权贵们，其中还有那日出现在奥莱尔庆生会之中的“熟”人，虽然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与那日盛装打扮参加奥莱尔庆生会时不同，奥谢尔似乎对这个晚宴十分不感冒的样子，在陪着奥莱尔露了露脸后，也不请示赛米奇老爷子，便强硬地离开了会场，顺带着将奥莱尔也一并拐走。 赛米奇老爷子对此反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过了他俩，而那些权贵们虽然是有心结识下这位传闻中的小少爷与那位“叛逆公主”，但也无法用强硬的手段留下那位“公主殿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次晚宴的主人公先行离开。 而晚宴本身也就由给奥莱尔两人接风，变成了交际圈的一般晚宴了。 另一边，奥莱尔虽说是被“拐”走的，但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对这类晚宴十分不感兴趣，无所事事的两人索性便在奥莱尔的提议下，走进了府邸中的藏书库。 经过一层由魔素组成的“布幕”后，奥莱尔不由得欢呼出声。 眼前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着的书与曲折回转的书架，以及房间内浓厚的书香与岁月的味道，这一切无不触发着奥莱尔的感官。 偌大的藏书阁中空无一人，甚至连看守者都不存在，按照奥谢尔的说辞是由于有保护房间的魔法结界在，所以家人们并不担心会有不长眼的盗贼之流入侵。而奥莱尔之所以进得来则是因为有奥法尔加持的洗礼仪式，身上有作为通过结界的“钥匙”。 眼前琳琅满目的书册也给奥莱尔带来了些麻烦，因为他并不清楚书籍是否分类摆放，以及所放置的位置。而另一边作为在这个城堡里出生并生活了十余年的奥谢尔则表示自己并不会亲自进入藏书阁，平日里都是让雷卫特管家将她想要看的书取来的。 所以两人无奈之余，相视而笑后，决定边看边找，而且还有一种寻宝的乐趣。 时间匆匆过去，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被赛米奇派来的侍从提醒，才发现已经快至午夜，睡意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虽然奥莱尔想要仍记得要在睡前跟那位曾祖父大人打下招呼，不过在奥谢尔的阻止下还是放弃了，随后便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个已经打理好的房间入眠。 像往常一样，凌晨两三时，奥莱尔在神力的帮助下恢复了精神，虽然昨夜经由侍从转告，曾祖父大人体谅他长途跋涉的辛劳，让他今天好好休息一整天，但是每日的修行已经成为奥莱尔的一种本能，虽说魔法方面的修行仍尚现疲惫，但神术修行方面已经成为如同呼吸一边自如的本能的行动了。 用“圣光术”照亮了房间，打开从奥法尔的府邸带来的史书，奥莱尔分心二用，一边浏览着史书上的记载，一边随口吐露出神术的祝词，“圣疗术”“振奋术”“守护之刃”……一个又一个神术在奥莱尔身边或身上显现，房间里充斥着神力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这般肆无忌惮地使用神术，引来了他人的侧目，奥莱尔所释放的“感知术”发现有人正在窥探着自己，虽然并没有恶意，但奥莱尔决定还是要将他（她）揭露出来。 “那边的那位，有什么事吗？” 奥莱尔合上手中的书本，停下源源不断的祝词，看向天花板的某个方位。 房间内渐渐静了下来，奥莱尔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但迟迟没有他人出现。 “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那我可要喊人了。” 见对方毫无反应，令奥莱尔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了。但奥莱尔所施展的“感知术”本就是高等级别的神术，就连歇缪尔大祭司都称赞其效果，并嘱咐他每日都要记得练习，这才让奥莱尔有机会探查到那个暗中的存在。 随着奥莱尔小手一挥，之前召唤出的神力匕首齐齐朝向那个窥察者的方向，似乎要是他（她）再不出来，便要射过去的样子。 “啪！” 那位暗中隐蔽着的人似乎确认自己的存在被发现了，终于放下了伪装，随着一声声响，原本无缝华美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环黑线，随后一块完美的“圆”从天花板上被打了开来。 一个人影自房屋顶部的暗格中跳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并咳嗽两声： “咳，咳，嗯。” “你是？” 出现在奥莱尔面前的是一个造型花哨的中年男子，而且从他身上飘来一股浓郁的酒臭味，让奥莱尔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也不知他之前是如何藏在天花板而不被人探知到的。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奥莱尔控制着自己召唤出来的神力匕首环绕在他身旁，似乎他一旦做出什么举动便会突射过去一样。 “好了，好了，放下你的那些‘玩具’吧。” 中年男子如同开了个玩笑一般，大笑着摆了摆手，一股自来熟的样子。 但奥莱尔不为所动，紧紧盯着男子的动作，注意着周围魔素的波动，只要男子敢做什么奇怪的事，便会毫不犹豫地挥手令匕首刺过去。 “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孩子啊。” 男子虽然一脸苦恼的样子，但从他放松的动作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危机感。 突然，神力匕首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颤了下，但随着十余声清脆的金属破碎音，环绕在男子周围的神力匕首同时化为金色的光辉消失在半空中。 见自己的“武器”被摧毁，奥莱尔大大地吃了一惊，事实上自男子出现起奥莱尔就一直默默计算着自己现在剩余的魔素量，并考虑着自己要释放何种程度的魔法才能制止得了他。但没想到在短短一瞬间自己所制造的神力匕首便全灭了，而且经过“完全记忆”所录下的“影片”来看，那个男子是以极快的速度在奥莱尔的视界里同时挥拳打碎了神力匕首，这让奥莱尔顿时有了一种无助绝望的想法——以他那么快的速度，自己怕是来不及释放魔法了！ 不过男子在击碎神力匕首后并未更进一步威逼奥莱尔，这让提着一颗心的奥莱尔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开始想到要如何唤来救援。 男子似乎并未发现奥莱尔的紧张与警惕，反而一脸自来熟地和他套着近乎： “所以我不是说啦，你这些‘玩具’没用的。嘛~虽然以你这个年龄来说是很不错啦，不过这种程度的神术可是伤不了本大爷一根毫毛的哦~啊哈哈哈——” 奥莱尔心头一沉，男子肆无忌惮的笑声似乎并不在意引来别人的注意，也就是说，或许他已经将房间内的声音控制住无法传到外面，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惧被人发现，有着来去自如的实力。 而无论是两者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奥莱尔能承担的，就在奥莱尔心中苦苦思索着破局的方法时，男子像是才注意到奥莱尔一直一副无视他的态度，兴致冲冲地向奥莱尔靠近。 正当奥莱尔觉得自己无路可退，只能用临行前奥法尔送给他的“护身符”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便处于半空之中。 那个衣着花哨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奥莱尔身旁，并用一只手将奥莱尔提到半空中，像是鉴赏珍藏一样转来转去，并用另一只手对奥莱尔的身体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评价着什么。 “你！干什么啊……！” “嗯~还不错，脸蛋九十五分吧，就是身体素质太差，才这么丁点大，勉强打个六十分好了，至于别的方面嘛……” 男子毫不客气地打断奥莱尔的惊呼声，自言自语地评估起奥莱尔，还不待奥莱尔吐槽，就做出了结论。 “很好，及格了，我就勉强承认你是我苏利·齐鲁比斯的孙儿好了，哈哈哈哈……” …… “……” “……” “……”（当我问及教皇陛下的父亲时，教皇陛下沉默了许久。） “好吧，其实我对那个男人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名义上还算是我老爸不是吗，就算你问我对他的看法……我也说不上来啊，毕竟我是祖父带大的，和我父亲的关系，嗯~不算坏吧，但绝对说不上好，毕竟他的风评，呵呵，你懂的……”——《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28 考校 由于昨夜苏利擅作主张的袭击，赛米奇老爷子以让奥莱尔受惊为由，特意安排奥莱尔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天。但不知为何，似乎是有意拆开二人，奥谢尔一大早便被一大群女眷好友卷走，只留下孤助无缘的奥莱尔一人呆在偌大的房间里。 所幸昨日奥莱尔已经知晓府邸中的藏书库的存在，在向赛米奇大人请示后，便由一位名为蔚姆的侍女照顾他，并从藏书库中取来几本她认为奥莱尔感兴趣的有关历史传说的图册，却不料遭到了奥莱尔的拒绝。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小孩子看的图画册，而是那种满满文字的史书啦。” 奥莱尔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眼前得几本儿童读物，向一脸诧异的蔚姆声明道。 “看，就是想我手头的这本《乌瑞尔史》一眼的。” 奥莱尔举起自己昨夜看完的，从家里带来的《乌瑞尔史》，在蔚姆面前晃了晃。 “可……可是，奥莱尔少爷您不是只有四岁吗！您真的看得懂这种书吗？” 蔚姆女士震撼地看着眼前一脸不满的小巧少爷，本以为这位传闻中再怎么出众的少爷也只不过是在魔法上很有天赋，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幼稚的孩童的事。 “当然了，而且赛米奇曾祖父大人不是吩咐过你要一切听从我的要求吗。”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取来类似的书册。奥莱尔少爷您要不要什么茶点之类的呢，我可以马上安排下人去准备，还请宽恕我的照顾不周。” 蔚姆女士本还以为照顾个小孩子是个简单的活，而且对象还是家族中长子的孩子，若是巴结上对方的话将来地位说不定能水涨船高，但没想到一上来就出现这种差错，慌张之余期翼没有惹恼对方。 “茶点吗？不必了吧，要是沾在书上就不好了，你还是快些把书去来吧。” 奥莱尔倒是没有注意到对方心中的惶恐，一脸不在意地催促着，顺带一提，虽然昨日那个他应该称为祖父的男人在他的房间里大闹了一通，但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并被赛米奇囚禁在某个小黑屋里的样子。 “父亲大人的父亲还好吗？” 心底里下意识回避着祖父这个词，奥莱尔大发慈悲地关心起那个恐吓了他一时的男人，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因为那位蔚姆女士似乎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没一会儿就取来了奥莱尔所渴望的书本。 “嘛，不管了，反正他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 另一边，被用某种独特材质的绳索捆绑着的苏利·齐鲁比斯一脸陶醉地横躺在一个漆黑的房间中，若是现在屋内有光的话，就能发现他整个人现在被捆成一个球形，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住这种关节扭曲的疼痛的，而且还能如此惬意地步入梦想。 “啊，小宝贝，我已经喝不下了……” …… 整个上午的阅读时间让奥莱尔一本满足，被那个名叫温特的叔祖父拉去与“家人”一同享用晚餐时，奥莱尔还担心自己这个外来者会引来什么不融洽的碰撞。 但所幸齐鲁比斯家的人（某个小黑屋里的除外）都十分友善，愉快地接纳了这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反倒不如说热情过头了，让奥莱尔有些吃不消。 “来，小奥莱尔，啊~张口。” “好可爱啊，叔母大人，请让我也喂一口吧。” “啊~嗯。” ……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片天堂（地狱？），奥莱尔跟着说是有事交谈的温特叔祖父从女性家族们的魔爪中挣逃出来，并和这位儒雅可亲的叔祖父愉快地交谈着。 “怎么样，还好吧，奥莱尔。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抱歉，我们家内部用餐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规矩，给你看笑话了。” 看着用洁白的手帕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吻痕的奥莱尔，温特关切地问了句。 “没有的事，叔祖父大人，我本来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给您们添什么麻烦，但‘大家’都十分热情的接纳了我，其实我都怀疑我真的适合，真的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吗？” 奥莱尔在说到“大家”二字时似乎特意将某人从这个词中除去了，但温特并没有在意。 “当然，奥莱尔，你要记住，你是被我的侄子，现今的教皇选中的孩子。你根本无须自卑，倒不如说，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才能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要知道，我年轻时可没有你这么出色。说真的，要是我能够比奥法尔更早地认识你，我一定为将你收为养子。怎么样，有没有意愿成为我的‘孩子’呢，奥莱尔？” “谢，谢谢您的好意，叔祖父大人。” 奥莱尔没想到温特这么看重自己，但他所承认的父亲只有一个，所以他特意在最后强调温特的身份，含蓄地拒绝了他。 温特也不失望，就简单的笑话两句带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之前说的时候是否将之放在心上。 没走多久，奥莱尔便跟着温特来到了一个特别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零落着许多或大或小的事物，而一身黑色礼服的赛米奇则静静地站在里面。 “呼——沙——” 以赛米奇为中心，漫天飞舞着的形态各异的元素凝聚物飞快地旋转着，有节奏地碰撞在一起，并引发破灭，但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破灭而逸散出来的魔素并未爆发，只是刚刚抵达入口的奥莱尔与温特送上了一场清风。 “呼——” 随着头顶上的元素造物一个个破灭，全部消散后，赛米奇才呼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奥莱尔。 “你们来啦。” 奥莱尔此刻觉得自己对魔法的认知彻底颠覆了，要知道，刚才眼前的那些不同元素向撞时，按理说应该会引来的爆炸，特别是相对的水元素与火元素这一对特别容易冲突的元素，一旦相遇不是一方压过一方便是会引来剧烈的反应才是。 而且，本来魔法使就不可能有独自释放包含两种相对元素的魔法才是，但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却仿佛在嘲笑无知的奥莱尔一般，赛米奇用事实告诉他这并非不可能的。 “父亲大人，午安。” 温特的问候惊醒了一脸震撼的奥莱尔，他马上反应过来，并向赛米奇问候道。 “曾，曾祖父大人，午安。” “吼吼，吾几时成了你的曾曾祖父了？” 奥莱尔小脸以后，没想到昨日态度大方豪迈的曾祖父会揪住他的一点小小的口误，连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曾祖父大人，我被您刚才的魔法震撼到了，没回过神来，这才一时口误的，还请不要拿着个打趣我了。” “哦？奥莱尔，你对我刚才的魔法有什么看法。” 一旁的温特以公事繁忙为由，在赛米奇的摆手中先行告退，只留下这对爷孙俩。 “看法什么的，倒不如说曾祖父大人您刚才的魔法直接颠覆了我对魔法理论的认知，明明不可能出现的对立属性魔法，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还有，明明以那种速度相撞的元素弹，您是如何让他们平静的消散的啊！是魔动学的应用吗！……” 奥莱尔见赛米奇主动提起刚才的魔法，滔滔不绝地提出自己的提问。 “好了，在这么说下去吾就不知道该先回答你什么了。” 赛米奇制止了越来越激动的奥莱尔，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 “嗯，奥莱尔，你先把你现在能使用的最强的魔法释放出来给吾看看吧。” “诶！” 奥莱尔没想到赛米奇非但没有给自己解惑，还提出了这种要求。 “那个，曾祖父大人，真的可以吗？” 虽然奥莱尔还是一脸困扰的样子，但想来以赛米奇的实力应该能够轻松制止自己魔法的危害，见他点头后便应允下来。 “Pi·Ke·Bi·Se·Do·Ka·Pu·Ke·Do·Se·Bi·Xi·Piu·Se·Do·Ke·Bi·To·Piu·Do·Bi·Se·Ke·Nu——” 冗长起伏的咒文自奥莱尔口中发出，赛米奇的原本自如的面庞也多了几分凝重。 （十八，不，二十四音节吗？！） 心底里暗暗惊叹奥莱尔的精神力与想象力的强大，感受到空气中逐渐凝固起来的魔素，赛米奇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提出的建议，伸出手想要阻止奥莱尔的魔法的完成。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奥莱尔在最后突然加速，随着他念出最后一个音节，整个房间内的气温瞬间降低下来，四周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住，短短一眨眼的时间，整个房间就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奥莱尔满心期待地看向赛米奇，心底暗暗赞叹自己这个魔法的完成度之高，特别是最后还能够通过提速来更快地完成魔法，想来应该能够得到赛米奇的称赞了。 但奥莱尔所看到的却是，一脸冰霜，颤抖着的年迈绅士，以及赛米奇脸上的懊悔。 …… 虽然最后赛米奇在清理掉房间里的冰雪后还是夸赞了奥莱尔的表现，但显然奥莱尔还是开心不起来，毕竟赛米奇终究还是没有向他解释是如何释放出那个有违常理的魔法的。 …… “曾祖父他（赛米奇·齐鲁比斯·奥）在魔法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吧，毕竟他老人家的那些外号都很有噱头，像是有‘魔法使中的魔法使’、‘马戏魔法使’、‘魔之魔法使’之类的外号……”——《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29 改变 在回到这个自己厌恶的家的第二天，刚起床不久的奥谢尔就收到了自己过去的“闺蜜”们举办的茶会邀请，名义上是要为她接风洗尘。 奥谢尔对此很纳闷，因为在她的认知中，那些所谓的“闺蜜”们都是被她们的父母教唆下来巴结自己的人，虽然她们之中也有真心想要与自己成为朋友的存在，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奥谢尔便再也无法直视这些“好姐妹”们了。 奥谢尔本想回绝茶会的邀请，顺手将信函翻了个面，思考着之后用什么说辞打发传信的使者，但随后她的目光便被背面上的一行字所吸引。 粉红的信封上写有一行墨色的文字，其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奥谢尔认得这种字体，以及写出这句话的人。会想到这个人的“旧事”，一颗颗“珍珠”自奥谢尔眼角流落，她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口中默默念叨着什么，双手紧紧地握了握，但随即注意到被攥皱的信封，慌忙松手。 “原来你还在这里……” 最终，奥谢尔还是决定去参加这个茶会，虽然她也考虑过若是将奥莱尔一个人留在家中是不是有些不妥，但她内心深处还是不太希望奥莱尔了解到她的过去，也担忧带奥莱尔过去会被那些故友们纠缠，考虑到奥莱尔已经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并被祖父所认可，一天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便安心出门了。 …… 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人的后来的事，以及为何现在会又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她此刻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个茶会，或许会让她有所改变。 …… 对于在齐鲁比斯府生活的人们而言，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那个来自远方的小小少爷将整个修炼场冻结了起来，害得本来预定要在里面练习魔法的少爷小姐们哀声哉道，并被迫用魔法替奥莱尔擦起了“屁股”；另一方面，一大早参加茶会回来的奥谢尔小姐傍晚时分才回来，且让整个府邸的人都为之一惊。 从龙车上下来的奥谢尔虽然眼角还残留着些泪水残留下来的痕迹，但从她容光焕发的神情让人不免猜测她是否又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行为上也十分古怪，平日里明明见到家里的亲人们一向都爱理不理的她居然破天开地笑脸向他们问候，这让齐鲁比斯家的人纷纷怀疑起奥谢尔今天去参加的茶会上是不是吃了了什么。 奥谢尔虽然不知道众人是如何议论她的，但她也根本不在乎，毕竟令她对这个家产生阴霾的根源已经消除了，这是她四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亲人们是如此可爱，可亲，可敬，虽然她并不打算将之表白，只是在心底里默默地说了声“谢谢”。 …… 回到府上的奥谢尔很快就了解到奥莱尔似乎做了些什么，惹得自己的哥哥姐姐们纷纷怒目以示自己，令她略感莫名其妙，原本晴朗过头的心情也稍稍平复。 “雷卫特！怎么了，奥莱尔干嘛了？” 恰逢雷卫特管家主动上前来替风尘仆仆归来的奥谢尔打理装扮，奥谢尔抬起手来配合她的动作，顺便询问起此事。 “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 雷卫特显然是没想到奥谢尔居然会主动伸手配合自己的宽衣解带，诧异不解下完全忘记了回答自家小主人的问题。 “嗯~到底是为什么呢……哼~” 奥谢尔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但马上就回过神来，嘟起了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雷卫特手脚麻利地替“小公主”换上室内用的轻松服饰，虽然不解奥谢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老实回道。 “听说是奥莱尔小少爷下午在修炼场用了个威力很大的冰系魔法，结果导致修炼场无法使用了，其他公子小姐们本来预定的魔法修炼也被老主人改成清理修炼场里的冰雪去了……” “啊！” 奥谢尔总算了解到为何那些哥哥姐姐们会排挤自己了，本来现在就是贵族院的休息日，他们刚刚从学院归来不旧。以他们的脾气每日的魔发修行肯定是能懒则懒，没想到这次奥莱尔整出来的大麻烦反而要他们去处理，能不生气才怪了。 “那……小莱尔现在人呢？” “小少爷的话……” 雷卫特系好最后一根丝带，正想回答，一阵短而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答。 “请问，奥谢尔姐姐在吗，我是奥莱尔。” 正所谓说者即到，奥谢尔感觉今天运势极佳，本就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这会儿刚想见到奥莱尔，奥莱尔就自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就像是心想事成，美滋滋的。 不过，本来还打算好好问问奥莱尔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奥谢尔突然起了一个念头，嘴角邪魅地上翘，门外的奥莱尔不知突然怎么了，身体感到一股寒意。 奥谢尔看着雷卫特管家替他打开门后，看到奥莱尔孤身一人站在门外，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自己房间的。在用眼神示意雷卫特管家自己有话要单独对奥莱尔说后，奥谢尔一把将奥莱尔拉到身前，横抱起来。 “奥谢尔姐……！” “说！你今天惹出什么事了！” 奥谢尔一改在奥莱尔面前的温柔形象，发出严厉的声音，左手将奥莱尔压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高高挥起，对准奥莱尔的某个部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等等！住手！奥谢尔姐，你怎么了！？” “哼！你还问我怎么，我今天只不过一会儿没见着你，你就给，嗯，兄长大人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说怎么了。咳嗯。” 奥谢尔强忍着笑意，用左手压住奥莱尔的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扭曲的笑脸，一边咳嗽掩饰自己越来越振奋的语调，同时她的右手微微下压，眼见着就要触碰到奥莱尔的小屁股。 “等等，奥谢尔姐，你听我解释！” 奥莱尔隐隐感到自己屁股上方似乎有什么正在接近，聪慧的他自认为自己猜到了奥谢尔现在要做的事，慌忙解释起来。 “是赛米奇曾祖父大人让我……” …… “……所以，在蔚姆女士告诉我奥谢尔姐你回来后，我就问清姐姐你房间的位置一个人过来了……” 几分钟后，奥莱尔简单地将下午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随后便感到奥谢尔压着自己脑袋的那只手彻底松开了，抬头一看才发现一脸笑意的奥谢尔，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好了，哈哈哈，小莱尔别生气了，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 “哼~” 奥莱尔见奥谢尔满脸笑容，一丝悔改的样子都没有，心底默默想着绝不原谅她，一边扭过头去，闹起了别扭。 “那个……” “哼~” “小莱尔……” “……” “小奥莱尔……” “……” “奥莱尔！” “！……” “好了，小莱尔，姐姐知道错了嘛，你就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嘛~” “哼！” “嗯……好！小莱尔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姐姐都能给你，只要你能消消气，怎么样？” 奥莱尔总算扭过头来看着努力逗弄自己的奥谢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耶！我就知道小莱尔最喜欢我了，一定会原谅我的，嗯哼哼～” 随后奥莱尔便听到奥谢尔欢呼的声音，视野突然变暗，一股熟悉的柔软触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呜呜呜……” “噢噢，抱歉呢，小莱尔，嘻嘻～” 奥莱尔喘了几口气，认真地看向奥谢尔。 “奥谢尔姐，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感觉你现在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啊。” “这个嘛？是秘密哦～” “什么啊，告诉我嘛，就当做是我原谅你的要求啦。” “哼哼哼，不行，为由这个不行哦～” “哇，好赖皮，奥谢尔姐好赖皮，再也不理你了。” “不行哦，就算你不理我，姐姐也会让你理我的哦～哼～” …… 虽然其后奥莱尔以此为要挟作为原谅她的礼物，但奥谢尔还是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选项，至于她今天究竟遭遇了什么，恐怕就知道那几位当时人与策划这起茶会的某人清楚了。 …… “怎么样，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间装饰朴实昏暗的房间里，一老一少两位女性在里面秘密交谈着。 “是的，夫人，像您吩咐的那样，我把一切都告诉小谢尔了。” 由于光线过暗，看不清两位女性的容貌，但从声音来判断的话，这位年轻女性应该还是很“美”的。 “好的，那么按照约定，我们……”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年轻女性显然还是听清楚了，之间她点了点头。 “谢谢夫人，那么……我现在能先行告辞了吗？” 年轻女性似乎对老人所给予的奖励并不是很感兴趣，不知为何她像是想要快些离开这里，见老人咳嗽两声，点了点头后，她向老人行了一礼，施施然离开了房间。 房间恢复寂静，甚至连呼吸声也悄不可闻。 …… “什么，你问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嗯，还是算了吧，毕竟当事人不就在你身后嘛，啊！喂！别连我都打啊，喂！我可是教皇＃￥＠！……”——《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30 未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端坐在一个有红色石质制成的办公桌前，凭借桌上略显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在他的手中有一根洁白的鸟类羽毛，那根羽毛时不时地快速抖动着，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吁了一口气，认真地扫视了一遍桌上的某物，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其折叠起来，塞进一旁的一个棕黄色信封中，并用早已准备好的火漆将其封号，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个金色的印章，双手重重地朝着火漆的位置压了下去，在上面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图案——那是…… …… 虽说奥莱尔刚来没两天就成了众少爷小姐们的公敌，但可能由于他可爱的外表以及在被奥谢尔拉去一个一个陈恳地赔罪后，让他很快就得到了那些“长辈”们的原谅。但…… “小莱尔！过来，让姐姐抱抱。” “奥莱尔，来，让姐姐揉揉你的脸，啊！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笑），要不今晚奥莱尔就留在我这吧。” “不行！要和小莱尔睡的可是我！” “凭什么小莱尔的事由你决定！这事应该问人家自己才是，小莱尔，你说，你今晚要和谁睡？” “……” 正如眼前的这一幕，那些实际上应该被奥莱尔叫做姑姑乃至婆辈的女性团体将奥莱尔包围其中，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对于他今夜的归属。 而追溯其原因，始作俑者正是那个“性格大变”的奥谢尔。 奥莱尔好不容易从那些女眷集团中挣脱出来，顶着一脸的胭脂水粉，可怜兮兮地盯着奥谢尔的脸。 “奥谢尔姐，快救救我……” “好啦，乖，交给姐姐我吧。” 也不知道奥谢尔和那些“姐姐”们说了些什么，之间她们相视一笑，笑呵呵地看了看奥谢尔与奥莱尔后，便和奥莱尔打声招呼离开了。 奥莱尔总算松了口气，虽说自己这次过来供她们“玩弄”是作为让她们原谅自己的筹码之一，但没想到女性一旦碰到了可爱的事物居然会如此“疯狂”。 奥莱尔回想起当初在小镇时的最开始的那段日子，还未暴露“厄运体质”的自己总是引得各方女性争相喂食，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已经对人伦常理了解不少的奥莱尔不由得小脸一红。 “怎么了？小莱尔，哪里不舒服吗？” 奥谢尔将手捂在奥莱尔脸颊上，虽然从未见过奥莱尔生病的样子，但奥谢尔总归是放心不下，担心奥莱尔会水土不服木。 “有些烫呢，小莱尔，你今天就回房间好好休息下吧，我待会叫医生来给你看看，啊。” 虽然奥莱尔有解释自己没问题，但奥谢尔还是不由分说地让奥莱尔回到房间躺上床，让他静卧休息。尽管后来医生的诊断也如奥莱尔自己所说没有状况，但终究，奥莱尔还是在床上静静的度过了一天，甚至断掉了每日必行的魔发修行…… …… “唔……” 修特大教堂，教皇办公室内，一身教皇装扮的奥法尔仰头靠在椅背上，回想刚刚看完的家书的内容，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但很快，他似乎是有了决断，猛地坐正，举起羽毛笔，写起了什么…… …… 来到齐鲁比斯本家已经七天了，说实话，奥莱尔开始怀念起自己在修特城中的那个家了，即便是当初离开那个养育他成长的孤儿院与那个小镇时，奥莱尔都没如此思乡过，或许，也是他心底并没有将那里视作他的归宿也不一定。 虽然这三天他不止一次地询问奥谢尔自己两人何时归还，但得到的答案总是模糊不清的“再过两天吧”，同时也明白了大人们的数词往往是不可信的。 而另一边，奥谢尔的改变也是显而易见的，一向抵触这个家族的她居然会大大咧咧地与那些过去她厌烦的婶婶嫂嫂们同席而坐哦，并与她们讨论打扮上的事，这让奥莱尔有些迷茫了，虽然起初他也是希望奥谢尔能够从那个他所不了解的阴影中走脱出来，但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让他无法接受。 “到底为什么啊，难道奥谢尔姐变心了？” “变心你个头啦。” “唔，哇，唔……要扭掉啦！” 每日的魔法修炼时间，奥莱尔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得到的却是自己的鼻子被蹂躏的这个悲惨结果。 虽然奥莱尔很夸张地在那里叫唤着，但奥谢尔已经不会再被他骗到了。 “哪有哦，我明明就没用力。” 一阵打闹后，奥谢尔似乎耐不住奥莱尔的不懈追问，终究透露了些什么。 “嗯，总之就是个误会，误会化解了，我也就没理由讨厌这个家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 奥莱尔此刻躺在奥谢尔怀里，享用着奥谢尔肉体的柔软，化解着使用魔法而产生的精神上的负担、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家呢？” “……” 奥谢尔不知为何，这一会并没打算混弄过去的样子，沉默地抱住奥莱尔，下巴贴在奥莱尔的额头上。 “嗯？” “我们不用回去了……” “！” “啊，不是说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也就八年到十年吧，我们要在这里生活的时间……” “！什……” “那个呢，是兄长大人决定的，他认为有必要让小莱尔你在这边生活个几年呢，作为贵族，啊，当然，你也要去贵族院哦，就像兄长大人过去那样，兄长大人他以前在贵族院可是风光万面的哦，你可不要给兄长大人丢脸哦……” “等，等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奥谢尔姐……” “就像我说的那样啦，小莱尔你真笨，”说着奥谢尔轻轻地刮了下奥莱尔娇小的鼻梁，“就是说我们暂时不会去啦，等你在贵族院毕业后我们再走，懂了吗？” “……” “不过呢，每年贵族院放假的时候要是你想回去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回去就是啦。” 奥谢尔感到自己怀中的奥莱尔一阵阵地颤动，紧紧地抱住他，似乎想用自己身体的温暖去化解奥莱尔的委屈与不满。 “我明白了。” 奥谢尔轻轻松开臂膀，看到怀里的奥莱尔缓缓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该怎么说呢，非哭非笑，只有一种淡淡的平静，与莫名之感。 “那我就不得不好好加油，在那个‘贵族院’学习咯。” “嗯。” “这样的话，父亲大人，也会高兴吧。” “嗯。” “为了不给父亲大人丢脸，也是不能给父亲大人的名誉抹黑呢。” “嗯。” “……” “……” 一时之间，修炼场瞬间寂静下来，只有两人的缓缓呼吸声。 …… 修特大教堂。 “教皇阁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在教皇的办公室里，歇缪尔大祭司一脸怒意对着那位声誉大陆的教皇陛下的面前，但她的话语很快就被打断。 “请自重，歇缪尔大人。” 是的，房间里除了教皇陛下与歇缪尔大祭司外，还有一人，正是教皇的左膀右臂，希律修大主教。 歇缪尔大祭司显然是没料到希律修此时会在这里，收敛起自己的失态表现，静静地盯着奥法尔。 “教皇阁下，对于‘此时’，还望您能给老身一个解释。” 希律修皱了皱眉，看了看正“全神贯注”于处理公文的奥法尔，主动开口道：“不论如何，这是教皇陛下的家事，应该不是大祭司大人应该过问的事吧，还是说，什么时候祭司院的手已经长到可以伸向别人的家事了？” “希律修！住口！” 出乎意料的是，出口训斥希律修正是为他辩护的本人，奥法尔放下手中的文书，捏了捏眉头。 “歇缪尔修女，对于此事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奥莱尔作为我的儿子自然经历贵族院的‘流程’，此事就此打住吧。” 但歇缪尔大祭司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说辞。 “‘贵族院’是什么地方，老身还是略有耳闻的，不管怎样，那孩子品行端正，若是在那种地方被‘染污’了，有损失的只是你教皇阁下，这是整个教国的损失！” “？！歇缪尔大人，您说的是什么？” 希律修虽然知道歇缪尔大祭司此行是为了那个在教国流传出的关于教皇的养子的消息，但他显然还不知道奥莱尔作为神术使上的天赋。 “能让老身坚持如此的，除了奥莱尔这孩子在神术上的才能，还能是什么！” “什！等等，奥，不，教皇陛下，这件事你可没有告诉我啊！” 希律修虽然在私事上可能会支持奥法尔，但一旦涉及教国的利益，他一定是秉公行事。 “……” 奥法尔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开始默默思虑起来该如何打发两人。 【奥莱尔，你小子，就算走了也不能让我省心啊……】 这句无人得知的叹息，此刻第一次出现在奥法尔的心中。 …… 修特教国，亚格鲁大主教所执掌的区域。 正一脸虔诚地替某位老人施展着神术的亚格鲁大主教，突然发现一个主教装扮的人出现在他的视界中，并示意有话要对他说。 亚格鲁大主教在那位老人的感谢言辞中，挥挥手声明自己还有事，便请老人家跟随身旁的一位小教士先行离开，走向他的亲信雷柏主教身边。 “亚格鲁大人。” 雷柏正想行礼，但被亚格鲁挥挥手打断，示意他有话快说。 “是这样的，……” “哦？~那还真是……” …… 对于埃沃露尼亚大陆上的大部分人而言，并不曾了解B.G.473年春夏之交的这一日，教国内部发生了多少暗流起伏，直到许多年后的教皇交接时，才暴露在世人面前，而那时的当事人们，此时还未曾想到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031 两年 窗外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随着“哗”的一声，房间内瞬间明亮起来。 奥谢尔一如既往地在早晨六时醒来，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后，向着平日的目的地快步走去。 “小莱尔，该吃早饭了。” 正当奥谢尔准备敲门时，奥莱尔的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少年有了显著的变化，而最明显的莫过于他的身高。 原本只到奥谢尔腰部的他明显长高了，眼睛也能够平视门把手的位置。 “早安，奥谢尔姐。” 奥莱尔单手伸了个懒腰，另一只手抱着三本书，显然，他又彻夜读书了。 自从奥莱尔被告知无法回到那个“家”中已经两年了，虽说起初奥莱尔的情绪还有些许黯淡，但随着亲切和蔼的“家人”们的开导，他很快就变回平日里的那个开朗少年。 “啊，早安，维鲁姆大人。” 奥莱尔两人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比他们更早用餐，不由得叫出了声，但很快反应过来，向对方问好。 维鲁姆点了点头，向两人打了声招呼，静静地将最后一口面包置入口中，轻轻地嘬了一口牛奶，用餐巾擦拭嘴角的痕迹后，离开了餐桌。 奥莱尔与奥谢尔目送维鲁姆远去的身影，悄悄讨论了起来。 “没想到今天维鲁姆兄长起得比我还早呢。” 维鲁姆作为奥谢尔三叔的长子，虽说只比奥谢尔年长一岁，但他沉稳冷静的性格在贵族院深得大师们的器重。 而作为高材生的他即便毕业以后，也常常跑去贵族院作为助理去协助那些大师们的魔法实验，今天想必也是如此。 “嗯，想必是学院的导师找维鲁姆大人有事吧，毕竟维鲁姆大人可是‘见习贤者’呢。” 在魔法界，魔法使们除了作为力量的使用者，也有许多献身于“魔法”本身的人。 而能够开发魔法的潜能，挖掘魔法的奥秘的这一类人，往往被魔法使们尊称为“贤者”。 或许贤者没有强劲的实力，但他们必定是走在魔法道途的先驱者，他们的每一个发现，都有可能成为改写魔法教科书的契机。 而“见习贤者”则是对那些有潜能且愿意置身于这个行业的魔法使们的表彰与鼓励，希望他们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有朝一日成为新的“贤者”。 当今世上能够被尊称为“大贤者”的魔法使仅仅只有二十余位，有次足见“贤者”在魔法界的地位之高。 而维鲁姆能够被威廉“大贤者”看重，正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奥莱尔两人就这样一边享用早餐，一边讨论维鲁姆的事，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哟~奥谢尔，这么早，哦，小莱尔也是。” 两年的共通生活让大家都渐渐熟络了起来，将奥莱尔的昵名定位“小莱尔”也渐渐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早安，吉尼大人（兄长）。” 不过话说起来，奥莱尔本该称呼这些家人用以“叔叔”、“姑姑”乃至爷婆辈分的称谓，但以大家的要求而被拒绝，统一以“大人”称呼。本来奥莱尔是有考虑过以“哥哥”、“姐姐”称呼这些与奥谢尔同辈的家人，但被以不愿平白矮奥法尔一头为由，而遭到广泛拒绝。 奥莱尔这才了解到齐鲁比斯家的人虽然皆以奥法尔为荣，但也都将奥法尔视为竞争对象。 “啊，奥谢尔姐，好狡猾，又偷偷带小莱尔提前过来用餐，这不害得小莱尔陪我的时间又少了吗？” 一个仅仅高过奥莱尔一个头的少女鼓着腮帮子，怒视着奥谢尔。 “玮，你上次不还抱怨我那么早叫醒你的吗？” 奥谢尔捂嘴轻笑着，这个叫做玮的孩子来自西路亚公爵府，今年八岁，是温特的外孙女，今年假期特意来外公家玩。 一般贵族院的入学年龄在六到十几岁不等，玮属于入学较早的那种，是一年前进入贵族院学习的。而在打听到自己外公家有个快到入学年龄的小“侄子”时，天性好奇的她便央求着自己的母亲带她来见识一下。 玮很快就迷上了这个可爱聪慧沉稳的男孩，整天嚷嚷着要让奥莱尔陪她。 “好了，玮，听话，别打扰小莱尔的学习，别忘了，他也快要去贵族院了，那时候你爱怎么粘着他就怎么粘着，吃饭。” 幸好，玮的母亲也就是奥谢尔的堂姐妮莎制止了自己女儿的任性，这位年轻的母亲向奥谢尔与奥莱尔歉意一笑，便拉着玮上了饭桌。 …… 奥莱尔随着奥谢尔的脚步，走到了去年赛米奇曾祖父专门为他打造的阅读室，奥莱尔随手将手头的三本书放到它们原来的位置，并有目的地从书架上抽出两本读物来。 奥谢尔注意到这两本书的封面，轻咦了一声。 “诶，小莱尔，你已经开始自学‘魔动学’了。” “魔动学”作为高等魔法技巧，在贵族院一般是高年组才会初步涉及，而奥莱尔此举显然是提前了常人数年的时间。 “嗯，因为曾祖父大人安排的课程我已经都自习完了，这是新的课程目录。” 说着，奥莱尔指了指墙上的新课程表，奥莱尔走近一看，果然上面写有《魔法与动静》、《让魔法“动”起来》这两本作为“魔动学”的入门作。 “呜哇，果然小莱尔很厉害呢，我当初可是一看到魔法理论课就头疼。” 虽然奥谢尔在奥莱尔面前提到过很多次自己对魔法理论课程的苦手，但事实上，奥谢尔在魔法上的才能可谓是天才一流。 她总是自称自己完全是凭感觉释放魔法的，但往往其凭借感觉释放出的魔法无论是威力作用效果还是魔法消耗上都远远优于常人，这是使得她曾经在贵族院广受追求，即便是那时已经开始实行丑化化妆的她。 而奥谢尔现在作为奥莱尔的伴读，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在这个家里最闲，而且不会去干扰奥莱尔的自修进度，更重要的是，有作为这个家中与奥莱尔最紧密的人且有着某些外号的她，能有效的阻拦那些意图接近奥莱尔的外人。 “嗯，果然小莱尔一进入状态就不理人了呢，好无聊啊。” 奥谢尔还不顾忌自己喊出来的声音，丝毫不惧会干扰到奥莱尔的样子。 不过也是，毕竟奥莱尔自从得知奥法尔曾经在贵族院获得的荣誉后，便一直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尤其是在自己身旁有奥谢尔在的时候，往往会沉浸到自己的世界，无法注意到周围的动静，这也是为何需要有人在他旁边看着的原因之一。 奥谢尔虽然嘴上说着无聊的话语，但从她一脸满足地观赏着奥莱尔投入的姿态，就可以看得出其实她还是有自娱自乐的余地的。而且她在奥莱尔的带动下，也重新拾起了自己过去的爱好——魔法使小说，在确认奥莱尔进入状态就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动静这个事实后，奥谢尔也开始偷偷摸摸地拿起了笔继续开始她的创作。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奥谢尔一惊，赶忙藏起自己的拙作，轻轻咳嗽两声。 “咳，嗯。哪位啊？” “是吾，现在方便进来吗？” 一听是赛米奇的声音，奥谢尔赶忙起身将门打开。 “祖父大人！就您一个人吗，快请进，请坐。” 作为现今奥莱尔的魔法老师，赛米奇每日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知道奥莱尔在魔法上的困惑，但一般都是在下午奥莱尔的魔法修炼时间进行，像今天这么早来到这个房间还是十分稀奇的。 “唔，这孩子，啧。” 赛米奇见到奥莱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不满地摇了摇头，轻咳两声。 “咳，咳嗯，奥莱尔啊。” “……” “奥莱尔（↑）。” “……” “奥莱尔（↑↑）！” “……” “奥莱尔·齐鲁比斯·奥！” “啊！嗯？” 奥莱尔似乎总算回过神来，左右摇着头张望四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唔……” 赛米奇皱眉，用手揉了揉略微发胀的太阳穴，不满地看向奥谢尔。 “虽然吾有听你说奥莱尔一旦进入状态就不顾周围的动静，但现在这个状况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啊，阿谢尔。” “诶？！有吗？祖父大人，我觉得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见奥谢尔一脸惊奇的样子，赛米奇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孙女的奇葩之处，叹了口气，看向奥莱尔。 “奥莱尔，过来，这几天你就先别看书了，去陪玮那丫头好好玩玩吧。” “等等！祖父大人，难道是玮那丫头缠着您，您才来……” “怎么可能，吾是看奥莱尔这小子入‘魔’太深，都快成坦丁家的那个‘魔痴’一个样子了，一点也没有活力。正好玮这丫头对他有兴趣，就让两个孩子一起玩耍玩耍。奥莱尔啊，你这两年对自己有些压得太紧了。” 赛米奇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奥莱尔。 奥莱尔也明白自己的状态并不算好，这两年来一直借用“神力”的妙用拼命地汲取着知识，虽然这让他如此短的时间得到了远超他两倍年龄的知识量，但正如曾祖父大人说的那样，自己的精神过于压抑而渐渐变得不爱搭理别人了。他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本，正想起身向赛米奇致敬，却感到眼前的视界一暗，大脑一阵眩晕。 “唔。” “哝，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每日坐太久了，身体跟不上了，快，去陪玮好好运动运动。” 赛米奇见奥莱尔单手撑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催促道。 “好啦，好啦，我们知道啦，这就过去。您公事繁忙，还是先和叔父大人继续操心吧，哼。” 不等奥莱尔开口，奥谢尔拉过奥莱尔的手，抢答道。 赛米奇见自己孙女有意驱离自己，摇了摇头，也不指责她，看了看彻底恢复过来的奥莱尔，笑着走出了房门。 …… …… “还有呢？” “嗯，我想想，哦，有了，有了，上次好像有举办一个什么魔法的什么大会，好多外地人诶，我跟你讲，超——热闹的……” 虽说在赛米奇的要求下，奥莱尔自主找上了玮，并在奥谢尔的带领下难得走出了府邸，散步到精心打理的花园之中，。 但玮似乎也不是个爱动的女孩，只是单纯的喜欢粘着奥莱尔罢了。现在作为奥莱尔给她讲故事的回报，她正在将自己于贵族院见到的事讲给奥莱尔听。 两个人现在正躺在一处花丛之中，享受着上午徐徐吹来的清风，所幸今天天色较为阴凉，太阳也不显得刺眼。 而奥谢尔本来是打算一直陪着两个小家伙的，但由于玮的强烈抗议之下，只得远远的守望两个小孩。此刻，她正坐在花园中心的小亭子里品着香茶，无神地看向奥莱尔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哦，对了，还有，就是一个姓‘坦丁’的家伙……” “‘坦丁’？” 奥莱尔从玮的口中听到自己不久前听到的某个家族名，打起了精神。 “诶，你也知道嘛？那个‘坦丁’。”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点耳熟，你继续说。” “哦，就是那个‘坦丁’呢，虽然和我同岁但是比我早一年入学，而且听说他好像是什么‘Moshushi’，不过大家都叫他‘魔痴’就是了。” 奥莱尔点了点头，心想果然就是之前曾祖父大人提到过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叫他‘魔痴’啊？” “嗯，……，总归就是他外号有个‘mo’，然后整天傻傻地在那里看书啦，别人找他他也都不搭理的，总之就是个怪人啦。” “……” 奥莱尔默默将头转到另一边：我是怪人真是对不住啦。 “好啦，别聊那个家伙啦，诶，小莱尔，你怎么把头扭过去了？” 玮一直在努力表现出一股姐姐的做派，似乎为了强调自己比奥莱尔年长的事实，她在称呼奥莱尔的时候也学别人用他的昵称“小莱尔”来喊他。 “没事，对了，玮，那个‘魔痴’叫什么啊？啊，不是，我不是故意找你茬，我只是有点好奇啦。拜托啦，毕竟我现在能倚靠的只有你啦。” 见少女嘟起嘴，奥莱尔连忙哄道，心中默默呻吟：果然女性不论年龄大小都十分难懂呢。 “哼，名字的话，我姑且还是知道的。” 玮听到“只有你了”四字，总算喜笑颜开，随即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某个名字。 “嗯，我记得，确实是，弗……弗斯？不对，好像是，哦，对了！弗希·坦丁！对，就是叫弗希·坦丁！” 032 入学 斯拉特魔法学院坐落在帝都泽瑞宇的西南一角，虽然身处帝国中心，但斯拉特魔法学院与其他学院有着显著的不同，那就是贵族院与平民院有着“平等”的地位。 是的，在斯拉特魔法学院的办学理念便是“公平”。 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不论是“魔武者”还是“魔法使”，他们都一视同仁，给予他们相同的地位。 这也是为何斯拉特学院每年的招生办都会挤满人流的原因。 不过，即便是象征“公平”的斯拉特学院，在某些地方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就比如说，名额。 斯拉特每年能够入学的生源数量都是有限量的，平民与贵族等量，虽然这看起来十分公平，但是，事实上由于在这个大陆上平民的数量远远多于贵族，这也导致每年想要入学的平民需要接受某种特定仪式来检测他们的魔法才能，从优择之。 而贵族则不需要经历这种淘汰，一是一般越强大的家族其子嗣的魔法才能也越出色，故而不需要检测，二则是在贵族势力的压迫下，斯拉特学院做出的妥协，正如每年的生源名额完全是根据这一年要入学的贵族数量决定，当然这也是有上限的，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斯拉特学院的本质还是向着贵族阶级的。 …… 斯拉特学院大门处此刻人流涌动，作为每年两次的招生日，今年也像往常一般热闹。 而此刻，被用以检测魔法才能的工具被一个个摆到学院大门后的广场上，而意愿入学的平民们被安排起来，有序地排着队等待着魔法使大人们的检测。 在这里的孩子普遍是八至十岁不等，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些许激动与紧张。 “下一个。” …… “下一个。” …… “下一个。” 负责检测的魔法使们有序地进行着这些孩子们的才能检测，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些孩子们在得知结果时的喜极而泣或绝望沮丧的神情。 在场共有二十位检测员，每位检测员身前都置有一个银色略显透明的巨大球体，比寻常见到的西瓜还要大些。 那些孩子们按照检测员的指示，将额头贴到银色大球上，闭上眼，集中精神于额头的触感，随后得到检测员给出的答案，分别作出不同的表情。 这一项检测的速度非常快，若不是要指导这些孩子们如何去做，恐怕只需要两三秒便可以进入下一位。 饶是如此，面对如此多的孩童，每年的这个时候往往都需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来进行这个事项。 午饭的时间将近，原本在上午进行检测的学员们已经离开，整个检测步骤暂停，等待下一批充当检测员的学员们的到来。 还在排队的孩子们原地坐下，纷纷取出自己早上出门前带来的伙食，就地吃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毫无阻拦地照射在这些孩子身上，整个广场上慢慢弥漫起一股酸臭的汗味以及各种食物的气味。 “啧。” 一行穿着标准学院服装的黑袍年轻人们出现在孩子们的视野里，其中有几个人似乎对现场的状态十分不满，撇了撇嘴，用手捂着鼻子，不想闻到广场上的气味。 见新的一批检测员们的到来，孩子们连忙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塞进嘴里，也顾不着会不会噎着，猛地站起来，继续他们的梦想队伍。 事实上，作为检测员的学员全都是有着贵族头衔的富家子弟，他们之所以会来给这些平民的孩子进行才能检测，一是来自学员的要求，毕竟有必要防止平民学员之间的徇私舞弊，二也是应某些贵族家族的要求，他们似乎有意地想插手平民中的天才少年。 双方妥协之下，便有了这分别来自四十个家族的检测员。 是的，并不是斯拉特学院没有能力加快这一项目的进行，而是为了配合贵族们的要求，才以这么少的人数来进行检测环节。 新的这批检测员中，似乎有几位特别厌烦自己的这份工作，或者说对平民有所不满的学员。 “什么！该怎么做还要本大爷来教你们这些‘垃圾’该怎么做？！你们排在这里看这么久了难道都还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怎么做的？！如果真的不知道的话，呵呵，那就滚吧，我们不需要愚者！” 翼航战战栗栗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凶恶之人”，他只不过因久久不见检测员的直到，随口问了句检测要如何做，便惹来对方如此大的反应。 深知对方的权贵身份的衣航根本不敢反驳，事实上他之前也听到前一位检测员对前面的人的指导，连忙照着那些人的样子将头贴在银球上，闭上眼，等待结果的公布。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二十秒过去了。那位检测员仍然没有公布他的结果。 恐惧与焦虑的情绪交杂在翼航心中，恐惧使他不敢抬起头来看那个检测员的嘴脸。 他将头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银球上，竟就这样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处的异状被负责检测环节的一位导师注意到了， “怎么回事，克修，你做了什么，这孩子怎么哭了？” 被唤作“克修”的男子瞥了瞥大声嚎哭的幼童，“哈哈”大笑了几声。 “啊，奇鬥导师，没什么，我只不过想看看人类的孩童在恐惧与未知之中过多久才会崩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坚持了三十多秒，相当厉害哦。对了，小家伙，”克修伸手将男孩的脸托了起来，“还没告诉你结果呢。” 衣航渐渐止住了哭声，擤着鼻涕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这个名为克修的男子。 “结果是——” “不及格！下一位。” 克修显然是想要好好玩弄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在希望中被送至绝望的衣航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着，被克修一脸嫌弃地推在地上，似乎不想沾到他的泪水。 一旁的奇鬥导师似乎看不下去了，呵斥道。 “够了，克修，别胡闹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做出这种事，那么就换别的人来做好了。” “是，是，我明白了。” 克修对着这位中年导师挥了挥手，显然是没有将其的话语放在心上，但令那位奇鬥欣慰的是，克修在这之后就开始正常地做起了检测的工作，也没有要为难这些平民孩子的样子。虽然附近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孩童都怀揣着名为“恐惧”的感情不敢直视克修的脸。 奇鬥换来一旁负责警卫的大汉，让他将这个还在哽咽中的男孩抱出去，交还给他的亲人，顺便要求他代学院向他的家人致歉，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关注那些能够入围的孩子去了。 除了之前的那个小波动后，天赋检测工作也进行的非常顺畅，奇鬥与其余几位负责此事的导师点了点头，今年通过第一关的平民孩子数目可观，想来几年后会出现几个好苗子。 在集中那些入围了的孩子们到一个宽阔的房间后，克修这一批检测者也聚在了一起，讨论起今天的成果，不过首先成为话题的，还是克修整哭孩子的那件事。 “喂，克修，你中午那会干嘛了，难道是那群老家伙在你‘运动’到一半把你叫来了？” 其中一位女性朝着克修打趣道，她今天的位置离克修最近，自然是将这回事从头到尾看下来了。 “别开玩笑了，丽雅，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对平民出气的人吗？哼。” 说着，克修还抓了一把丽雅的臀部，显然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其实也没啥啦，毕竟只是些平民嘛，而且就像当时我对奇鬥导师说的那样，我只是好奇一些人类的心理以及生理反应，这是我最近的‘课题’啦。” “哦？” 丽雅顺势扑入克修的怀里，其余人也都好奇地将目光转移到克修的脸上。 毕竟“课题”是属于“见习贤者”们才会有的作业，克修此言正是透露出自己已经成为“见习贤者”的这一事实。 “恭喜，没看出来啊，克修你原来是个有脑子的人啊。” “恭喜你，这样一来相比叔父大人也会十分高兴吧。” “克修你这小子，今晚可要好好请我们吃一顿啊。” 四周纷纷传来的祝福声让克修有些飘飘然起来，他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事物，听着丽雅的惊叫声，满意地说道。 “说起来，我的课题比较特别，是研究生物的心理波动对魔法的影响，所以我特意恐吓那些家伙，看看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检测结果。” 见四周纷纷点头，克修才继续总结。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这队在我来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合格者，只有最后才出现几位，虽然之后可能会被我家老爷子责备，不过此行已是不虚，到时候你们可要帮我好好美言几句啊。嘿嘿。” 克修的这个圈子中的贵族家系错综复杂，他们每个人名义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亲缘关系，这也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密切。 不过克修做的这一切只为超越某人，那个自入学起就将他压得死死的那个人，只要能够超过他，不论什么事，他都回去做。 他在心中默默起誓。 …… 一般贵族的入学日是在那些平民的才能检测的第二日，也就是平民们的智力测验环节，毕竟若是想要在魔法这一条道路上走远，心智也是十分重要的。 昨日的天赋检测说得明白些，只是检测那些孩子的元素亲和属性与魔素基础容量，并根据现在魔法界公认的潜能标准来选取，只是成为优秀魔法使的基础罢了。 而今天的心智测验阶段则是决定最终哪些孩子能留下来，以及他们将来能够走多远。 每个孩子都会轮流进入一个封闭的房间，并接受考官的问答，而这个过程，在这一日入学的贵族院学员是可以来观摩的。 这也使得这个环节会给那些平民孩子们带来许多无形的压力。 “我……我叫米西露，今年……今年八岁，来自雅安领的库鲁鲁奇小镇……” 尽管早已有所背板，但是这些孩子们在压力面前仍会表露出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紧张与稚嫩。 奥莱尔此刻在维鲁姆的带领下参观着这一幕，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算是胆魄可嘉的了，之前还有个小男孩见到周围这么多人，直接紧张地昏了过去。 不过这一幕也让奥莱尔回想起自己当初在祭司院时的经历，会心一笑。 “维鲁姆大人，那边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们诶。” 奥莱尔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与维鲁姆同样服饰的年轻男子，眼神恶劣地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对于下方的考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嗯？” 维鲁姆看了看奥莱尔示意的方向，注意到某人赶忙转移视线的动作，点了点头。 “那家伙啊，嗯，奥莱尔，你以后少和那些家伙接触吧，嘛，一边情况下只要你不主动惹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事就是了。” “嗯？是，维鲁姆大人。” 从维鲁姆的画外音看得出来对方似乎来者不善的样子，不过既然没有威胁，那么只要不主动招惹就好了，奥莱尔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道。 “……很好，你通过了，到那边坐着去。下一位，水鑫。” “是。” 奥莱尔又将注意力转回那些受验的孩子当中，现在上台的是一个蓝发的女孩，听她自述也是八岁，不过她与之前的那些孩子比起来就成熟多了，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考官的问题，引来楼上的贵族们一致赞许。 奥莱尔也佩服地眨了眨眼，身旁的维鲁姆反倒是一脸无所动容的样子。 本来维鲁姆并不会参与这种事情，今天会来也是应奥莱尔的要求，想要看一看平民中的同龄者的表现罢了。 不过此时奥莱尔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他的某些特征与他不久前听闻过的某人很相似，不过按理说那个人应该不会出现在这个场所的才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向维鲁姆说了声失陪，就向着那家伙的方向走去…… 033 初识 弗希·坦丁正一脸不爽地看着手中的书本，今天一大早本该窝在自己房间尽情实验的他，被那几个所谓的室友赶了出来，并被自己的邻桌拉到这个无聊的场所。 （幼稚。） 这是他内心对楼下的那伙人的评价，不过所幸他将自己最近观看的《夫卡笔记》带了出来，很快他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他身旁的人也很快就无视这样的自己，讨论起楼下的那些新人。 …… 不知过了多久，弗希·坦丁发觉周围的声响变得多了起来，似乎楼下有出现了什么特别的存在。不过他并未抬头，还是一股脑地思索着书上的问题。 （……这里若是能将地元素与风元素完美结合，是否就能够实现物体的快速转移……） （……嗯，果然想不通，为什么夫卡能够想到将两种完全相反的魔素结合起来，组成复合魔法的构思……） （……好吧，原来他也是用了这么多的实验才得出的结果，不过是什么让他坚持下去的？……） （嗯？） 突然，弗希感到头顶有一阵骚动，本想无视的他却发现有人在触碰自己手中的读物。向来有着某种洁癖的他猛地站起来，怒视着那个人。 “！”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缩回伸出去的手，紧张地看着自己。 （什么啊，新生吗？） 弗希注意到对方身上的服饰，那是贵族们所喜爱的款式，看对方的年龄应该是刚刚入学的新生。 “那个……你好啊。” 弗希一脸冷漠（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男孩，等待着他的解释。 “啊，我是奥莱尔，奥莱尔·齐鲁比斯·奥，初次见面，抱歉，刚才打扰你了。” （齐鲁比斯？管他呢。） 弗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又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书本，虽然他一向反感别人碰触自己的书籍，不过不知为何，弗希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莫名带有几分好感，而且对方稚嫩的脸庞上不知所措的表情也让他气不起来。 “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 奥莱尔小心翼翼地看着弗希的脸，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轻声询问道。 “……弗希，坦丁” 不知为何，原本并不打算回答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麻烦的家伙的弗希，沉默一会后报上了自己的大名。 而且，弗希发现，在这个少年出现后，自己已经无法将书中的内容映入眼中。困惑与莫名的感觉，使得弗希抬起头来好好观量其眼前的少年。 一头干净亮丽的金色卷发，棕黄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此刻的姿态。一身整洁的黑色礼服以及端正的站姿，说明此人有着良好的教养，弗希此刻总算回忆起“齐鲁比斯”这个姓氏，是一个远比自己家族古老的庞然大物。 不过弗希并不打算奉承眼前的这位小少爷，他这一年以来也的确从未接受各方的拉拢。 “诶！” 面前的奥莱尔不知为何，听到弗希的名字后发出一声惊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认识我？） 弗希沉默地看着奥莱尔，并思索为什么一向能够很快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他，会在这个少年出现后，静不下心来。 “啊，不好意思，我在来这之前稍微有听说过关于你的一些传闻，如果是误会的话我就先跟你说声抱歉，不过按照传闻来看，你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才是……” 奥莱尔似乎注意到自己有些兴奋，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默不可闻。 不过弗希并不在意这些，或者说正因为对方是奥莱尔他才没有在意，他思考起自己与奥莱尔是否有什么关联，但怎么也想不到。 “我……” 由于过去的少言寡语，弗希此时的声音十分干涩，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我们以前有见过面吗？” 奥莱尔摇了摇头，至少在他的记忆中是没有见过弗希的，虽然不知道弗希为什么会提出这种问题，不过奥莱尔还是开口道。 “我想应该没有，我小时候是在秀比尔公国长大的，在四岁的时候才被我现在的父亲收养，并在教国国都生活过一段时间，然后才在齐鲁比斯领的老家生活了两年。怎么样，和你有什么联系吗？” 弗希果断地摇了摇头，显然是没发现两人过去有交集点。既然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的关联性，索性，弗希不再思考在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和奥莱尔谈了会话的原因，弗希似乎从之前的怪异感觉中平静下来，他很快就沉入思考当中。 （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回宿舍的话应该还会被那些家伙轰出来，教室也去不了，嗯，就去“那儿”好了。） 奥莱尔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果断起身无视自己向外走去的家伙，一脸莫名其妙。 “我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奥莱尔默默走回维鲁姆的身边，殊不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引人注目。 “怎么样，和那个家伙谈了些什么？” “啊！” 奥莱尔被维鲁姆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四周的老学员们都以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时的他还不曾知道，弗希·坦丁在这个学院中的特殊地位，以及他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待人态度。 …… 弗希·坦丁抱着自己手中的那本厚厚的著作，一路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样子。 虽然弗希自己没有自觉，不过这一路来遇到的贵族学员见到如此状态的他都指指点点的，从他们话语间传来的笑声，似乎是将弗希作为笑料来打趣着。 弗希显然对他接下来要走的这段路十分熟悉，低着头走路的他果断地走过一个个分叉口，最终来到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广阔的大湖，湖边铺有精美的鹅卵石路，是那些陷入爱河中的学员最常惠顾的地方。 不过弗希的终点并不是这里，他顺着崎岖的鹅卵石路一路向着湖边的一处山坡走去，山上错综复杂地植有各类奇特的树木，虽然并不是真正魔树，但是对许多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而言，这座山无疑是一座魔山，常常被用以试胆大会的形式使用。 弗希渐渐脱离人工铺设的道路，穿过这些他早已习以为常的树景，来到半山坡背部的一处空旷草坪处。草坪的下方不远处有一块小水泊据说其与外面的那片大湖是相通的，不过弗希并不在乎这些。 他快步地走到草坪上方的一片区域，飞扑趴在草坪上，正面就是那个小水泊波光粼粼的水面。 这个地方是弗希无意间发现的，而且学院里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块世外桃源，反正弗希这半年来是没见过其他人出现在这片草坪上。 弗希一边看着笔记，一边开始了他的实验…… …… 跟随维鲁姆前去日后的住处的途中，奥莱尔多多少少有认识到弗希·坦丁这个人的特别。 虽然有些在意那个人的情况，不过很快，奥莱尔的心思就被未知的学院生活所填充。 “根据祖父大人的意见，你的住所会跟我一样是个单人间，而且离我在学院中的居所很近，要是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我的房间或者实验室来找我就行了。” 维鲁姆嘴上说着有事可以去找他，不过奥莱尔深知自己这位叔叔十分讨厌麻烦，所以奥莱尔虽然记住了维鲁姆的居所以及实验室的所在，却也并不打算日后去找他。 “还有，定做的院服昨晚就已经送到你的房间里了，你先去换上，等会我再带你去参观别的地方。” 维鲁姆伸手将一块方形的墨色石块交到奥莱尔手中，并言明这是他房间的钥匙。 在得知如何使用后，奥莱尔略微兴奋地伸手摸了摸房间的门板，发现真的如维鲁姆所说的那样，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他伸手将墨色石块的底面盖向门板，在触碰到那层不可视的存在时，一道一闪而过的彩色光辉自中心向四周掠过，随后奥莱尔打开了房门。 见维鲁姆似乎要在门外等候的样子，奥莱尔赶忙走进房间，打量起这个空间的布局。 房间的布置似乎是按照奥莱尔的喜好摆放的，向阳面的窗户边置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赛米奇赠予奥莱尔的书籍。另一边是一张小床，并铺有一套碧色的床具。入口的大门两旁各有一个的小门，里面分别是一个精简而功能齐全的浴室以及厕所。一张与奥莱尔使用了两年的同样造型的书桌被摆在窗户下，而床脚不远处就是衣柜的所在。 此时的小床上，有三套黑色的制服静静地躺在上面。 奥莱尔不敢让门外得维鲁姆多等，换下自己身上的黑色礼服，穿戴好具有斯拉特学院特征的制服，披上那件还尚未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斗篷，走出了房门。 “抱歉，让您久等了，维鲁姆大人。” 奥莱尔反身用那块墨色石块在关好的大门上轻轻一扣，随着彩色光辉的一闪而过，门上的结界恢复如初。 “嗯，好了，我们走吧，我们现在先去你的教室看看，顺便和你的导师打下招呼。” “是。” ……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草坪上的弗希·坦丁感到自己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以及身体的异状。 （现在……什么时候了？应该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了吧，嗯，现在回宿舍好了。） 弗希用力撑起身体，感受着空腹带来的乏力感。他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迈着踉跄的步伐缓缓走上归途。 刚回到住宿的区域，弗希就闻到一股饭香的气息从自己的房间内飘出，这让本就饥饿的他加快脚步，一把推开房门，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他的午饭被装在保温盒中，在他的书桌上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归来。 弗希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料想那个嫌他吵闹的两个室友已经出门了，便带上门，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到书架上，将几个奇特的仪器从床底下搬出来，就这样一边捣鼓着一边进食。 房间里不断传出奇特的声响。 ……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弗希·坦丁正忘我地对自己的猜想进行验证。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成为“见习贤者”，但是有着更为特殊身份的他很轻松便能搞到这些贵重的实验器材。 而他的那两名室友虽然与他共住一间房间，但事实上他们都是已经获取“贤者”资格的毕业生，是被弗希的导师派来照顾他的日常生活的“保姆”。 而因为弗希性格上的怪异，使得这两位“贤者”大人平日里没少操心，碍于自家导师的威名，只能默默忍让。 而今天，由于那两人通宵工作的原因，无法忍受来自弗希实验的噪音而将他赶了出去，现在应该是在他们的实验室中给导师打打下手吧。 忽然，房间里出现一团黯淡的火球，并炸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响声，不过沉浸在魔法世界的弗希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个现象。 房间中不断重复着显现火球、火球炸裂、尖锐声响三个步骤，这是外来访客到来时，被用以警示房间内的主人的一种技术。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终于，正弗希的实验出现空挡的时候，他发现门外有访客到来。 随后，似乎想到什么的弗希伸了个懒腰，拿起钥匙转身走向房门。 刚解除结界的房门被人猛地拉开，之间门外站着一个一脸不耐烦的青年男子，他手中提着一个与装有弗希午饭一样的保温盒。 “哝，我走了。” 青年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弗希，似乎有什么急事得样子，也不等弗希回应，便急匆匆地跑开。 弗希看也不看手中的保温盒，甚至没有关注那个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男子背影，这样关上了房门，重新加上封印，将保温盒随手放在桌子上便继续起他的实验。 弗希宿舍里再次响起各种古怪的声响，直到天明…… 034 “课题” 奥莱尔此刻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中，身旁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是他的邻桌，卓林，一个伯爵的幼子，是个……额，麻烦的家伙。 “我跟你说啊，尼古汀老头最喜欢的东西除了酒就是烟草，每天不抽上十来根就浑身难受，啊，这可是老头自己说的。” 卓林口中的尼古汀老头是斯拉特学院的学院长，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 据卓林所说他好像和学院长有些血缘关系，两家的关系还是较为亲密的。 奥莱尔回想起早上的入学典礼，点了点头，事实上，在致辞结束后，学院长便在座位上无视众新生惊异的神情，吞云吐雾起来。 昨天在维鲁姆的陪同下，大致绕了学院一圈之后，奥莱尔已经认清整个学院的布局。早上举办典礼的大礼堂位于学院的西南角，在它的东南面不远处就是大门。而奥莱尔他们现在要去的贵族院则在大门的正北方，三点刚好形成一个正三角。顺带一提，平民院是在大门的西北面，离贵族院的距离说不上近，整个平民的生活区几乎都在学院的西边，与贵族隔离开来。 和卓林是昨日在贵族院中的教室里结识的，当时维鲁姆将奥莱尔托付给导师后，便独自离开了。 独自留在教室里的奥莱尔本来还想着这些同龄人都是贵族，应该都是像他过去在家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举止文雅才对，但很快，他的幻想就被打碎了。 在分配好座位后，卓林马上就告诉奥莱尔什么叫孩童的蛮横。 “喂，你叫啥？老子是卓林，卓林·奥利冈，是将会统领贵族院的男人，看你个头这没小，以后叫老子一声哥好了，放心吧，有老子罩着你，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奥莱尔现在回想起当时卓林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旁的卓林看到奥莱尔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秘闻”所打动，不过让他所纳闷的是。 （那老头没结过婚就那么搞笑吗？） 奥莱尔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笑意，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自幼被周围之人嫌弃的自己，这是第一回交到同龄的朋友，虽然是个麻烦的家伙，但奥莱尔还是感觉十分开心，心底默默感激将自己带离苦海的“教皇”陛下。 两人有说有笑地，很快就看到贵族院的大门，周围的黑袍学员也越来越多，不过看他们斗篷上的印记，大都是些高龄组的成员。 由于早上没有课程，新生们大都选择好好逛逛这个广阔的学院，探索那些未知的土地，不过奥莱尔昨天已经大致逛过一遍了，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决意以后有空在慢慢探索。 他此刻想做的是先向他的导师，那个名为“索贾科辛巳”的“贤者”商议一下关于他未来的学院生活。 而他身旁的卓林本来是不打算回贵族院的，但因为奥莱尔昨日拒绝了他的邀请，无法容忍第一次拉拢人就失败的卓林，这才声明要先收服奥莱尔作为他的小弟，再去考虑其他，就这么缠了上来。 “喂，你也差不多了吧，也是时候认我做老大了吧。” 据卓林偶尔流露出的言语判断，他的家族对他来学院学习似乎提了些许要求，并会决定他将来在家中的地位与权力，其中就有要他加入或组建一个强势的团体，在学院里站住脚。 而在自家一向被人主动奉承的卓林并不懂得如何收服他人，所以才会用最笨的方法死缠烂打之术。 奥莱尔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告诉过卓林自己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并报上自己的家名，但卓林似乎并不能理解奥莱尔言语的内涵，也不知道齐鲁比斯之名意味着什么。 无奈之下，奥莱尔也就任由卓林纠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家人以外的存在。 很快，二人便来索贾科辛巳昨日自报的实验室位置，还未到门口，就看到浓浓的黑烟从敞开的大门中不断涌出，以及自己导师的不断咳嗽声。 “咳咳咳……” 奥莱尔与卓林对视一眼，捂着口鼻凑了上去。 “导师？索贾科辛巳导师？您没事吧？” 也不知道房间里的索贾科辛巳做了什么，只见自房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黑烟，奥莱尔与卓林不敢深入，隔着烟雾喊出声来。 “Pu·Fu·Ru——” 作为回应的是一段短促而快的咒文，随后房间内外的浓浓烟雾飞快地涌入房间内部，并以漩涡的形式不断压缩，最终凝成一个黑色的球，被一只黑爪塞进一个四四方方的透明小盒中。 奥莱尔与卓林刚好在门口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看向他们一脸黑灰的导师。 索贾科辛巳穿着导师服，站在房间正中心，四周是各种弯曲的管道，整个房间内都蒙上一层黑色的粉尘。 “是你们啊，奥……和，额，你们叫什么来着？” 这位“贤者”显然是还记得昨日见过一面的两个孩子的面容，但是名字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奥莱尔。” “卓林·奥利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报上自己的名字。 “哦哦，奥莱尔和卓林，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学院长的“那个”和谁？） 索贾科辛巳毫不在意自己不记得学生名字的尴尬，随手拿起一块手帕，用魔法打湿后，清洁起脸上的污秽。 看他娴熟的动作，显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那个，索贾科辛巳导师，我，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见习贤者’推荐资格。” 奥莱尔虽然没法看到自己的脸色，但想来应该是红得透彻。 不过，虽然很害羞，但奥莱尔还是提出了自己愿望，毕竟他这两年一直都在为这个做准备。 一旁的卓林还一副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显然是不理解奥莱尔所说的“见习贤者”有什么特别的。 索贾科辛巳心底被小小地吓了一跳，没想到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就有勇气声请“见习贤者”资格，不过显然，他并没有将奥莱尔的请求放在心上，只见他笑了笑。 “奥？莱尔是吧，你清楚‘见习贤者’的意义吗？你才刚入学对吧，嗯……六岁？来着？还是等你进高龄组在说吧。” 卓林也扭过来头看向奥莱尔，自从见到自家导师后，他就收敛起在奥莱尔面前的自大与狂妄，安静地看着两人得交谈。 不过他也在心底暗暗吐槽，没想到奥莱尔这么小个，居然敢对导师提要求，虽然不知道“见习贤者”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不知道要是惹恼了导师可是会影响到未来的评价的吗？虽然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但看他样子应该对他也是有要求的吧，他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先请您看看我的的‘课题’，索贾科辛巳导师。” 说完，奥莱尔便伸出双手，轻轻开口：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洁净之风啊，清除污秽吧~” 话音刚落，之间一道神辉洒落，整个房间内遗留下来的污秽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逝着。 索贾科辛巳惊异地看着作用在自己身上与魔法并非同一体系的奇艺力量，以及渐渐消逝的黑尘，这种力量他有见过，不过不是在学院里。还不等他开口，奥莱尔再次出声道。 “Piu！” 之间一支精致生动的冰玫瑰出现在奥莱尔手指间，奥莱尔用另一只手捂住脑袋，刚才的魔法对他造成了不小的负荷，不过他还承受得住。他伸手将冰玫瑰呈献给索贾科辛巳，似乎其中还有什么奥妙。 “哇，厉害啊。” 卓林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奥莱尔之前清除房间内的黑灰用的是什么“魔法”，但奥莱尔这一手单音节塑物的本事让卓林敬佩地五体投地。 作为学院长的远房亲戚，卓林本身也有着不错的魔法功底，他很清楚用单音节来制造一朵如此美丽，生动，精致的冰花所需要相当精准的想象力与大量的魔素，更重要的是，它对精神力的消耗，卓林自认是无法承担的，怕是在冰花成型之前就会晕过去了。 而一旁的索贾科辛巳的感触则要比卓林深得多，他接过奥莱尔递来的冰玫瑰，留意到其上的冰之元素十分凝实，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坏掉，至于硬度方面，他并不打算测验，因为他已经清楚奥莱尔所想表达的内容了。 索贾科辛巳将手中的冰玫瑰递给一脸好奇的卓林，深深地呼了口气，看着奥莱尔略微痛苦的模样，欲言又止，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卓林则一脸欣喜地把玩起手上的冰玫瑰，并轻轻地用它敲了敲身边的金属管道。 “嗡~” 金属管道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慌忙看了眼导师，发现对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小动作，呼了口气，又看了看手中的冰玫瑰，发现并没有任何破碎的痕迹，看向奥莱尔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与崇拜。 休息了一会，奥莱尔感觉脑袋中的撕扯感得到缓解，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导师。 索贾科辛巳似乎也有了决意，严肃开口道。 “好了，卓林，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奥莱尔，你留一下。” 卓林惊奇地看向奥莱尔，他隐隐感到奥莱尔今天的所作所为似乎会让他一下子在贵族院里脱颖而出，他偷偷对奥莱尔竖起大拇指，礼貌地询问能否将那朵冰玫瑰带走，见导师与奥莱尔点头后，便喜笑颜开地快步走出实验室，在附近徘徊起来，思量着等奥莱尔出来再好好拷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卓林心中原本坚持要收奥莱尔做小弟的心思消退不少，开始考虑要不要…… …… 房间里，索贾科辛巳见卓林离开后，关上实验室的大门，并将上好结界，再次面对起奥莱尔。 “唔，奥莱尔，你先随意坐下吧。” 索贾科辛巳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椅子，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下来。 “你刚才，用的是神术没错吧。” 索贾科辛巳回忆起一些往事，他曾经在一个小城镇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里他与一位主教有过良好的交情，所以他对神力也算不上陌生。 虽然奥莱尔以这种年龄就有如此魔素量以及强大的精神力，但是少年有为的魔法使虽然稀少，但也不算罕见，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奥莱尔居然会使用神术！ 要知道，神术与魔法，是被公认无法共存的，而奥莱尔居然会选择修炼神术，是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弊端吗，还是说…… 见奥莱尔点头，索贾科辛巳继续追问道： “奥莱尔，你的‘课题’是和神术有关？” “是的，索贾科辛巳导师。” 奥莱尔点了点头，虽然脑袋还有些胀痛，但奥莱尔还是正脸看向索贾科辛巳。 “我的‘课题’就是神力与魔素的共存。” “胡闹！” 索贾科辛巳没想到奥莱尔真的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辞，对他训斥道。 “你难道还想否定那么多前辈先人们的结论不成？神力与魔素不可共存是魔法界的共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若是传出去，这可是会记上大过的，你清楚吗！” “嗯，我很清楚，我也没有亵渎大贤者大人们的意思。” 奥莱尔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处于被驳斥的一方，但索贾科辛巳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慌乱，这让索贾科辛巳隐隐有些赞许地看向他。虽然奥莱尔刚才的言行是对那些过去的大贤者们的不敬，但他敢于质疑先辈的胆魄可嘉，索贾科辛巳决定就这样放他一马。 “嗯，导师，您是否有听说两年前的一道秘闻？” （两年前？） 见索贾科辛巳似乎没有思绪的样子，奥莱尔决定再透露出一些线索。 “两年前的初春，在遥远的西方，有一道光……” “等等！你是说，那个‘神迹’！？” 索贾科辛巳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那个“神迹”发生时，自己正与的那位主教老友相谈甚欢，而那道光出现的那一刻，老友无颜流泪的姿态，深深地震撼到了他，而一向对修鲁特神报以质疑的他，也开始有了些许改变…… 正当索贾科辛巳开始回忆往昔时，奥莱尔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 “啊，果然您是知道的啊。不过您可能不知道的是，那个‘神迹’的获益者，就是我……” 035 暴露 卓林一个人在索贾科辛巳的实验室附近逛悠着，等待着奥莱尔的归来。 只不过此时他所未曾想到到的是，奥莱尔与导师的这次密谈在几年后会为魔法界带来巨大的波动。 百无聊赖地趴在不远处一座建筑的天台上的卓林感到腹中一阵饥饿，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才注意时间已经将近正午。 “他们还没谈好吗？老子都饿了。” 卓林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见索贾科辛巳的实验室的出入口，也就是说，只有有人从里面出来，他总是可以看到的。 但显然，即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卓林还是没有见到奥莱尔的身影，或者说是没有见到任何人进出的身影。 “哈啊~都有些困了。嗯！来了！” 正当卓林打算放弃，独自回去时，他注意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他赶忙向楼下奔去，并在那两人刚刚走进林荫小道时，堪堪追上。 “呼——呼——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吧……哈……” 气喘吁吁的卓林此时也顾不得在导师面前的形象，期翼那两人能停下来等他缓一缓。 奥莱尔见到满头大汗的卓林显然是吃了一惊，连忙用“治愈术”缓解他的疲惫。卓林只感觉浑身肌肉在一阵光辉下渐渐松弛下来，那种酸痛感也随之消失，他感激地看了眼奥莱尔，随后看向自己的导师的方向，思考着如何挽救刚才的失态表现。 然而他扭头一看，却发现索贾科辛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停下脚步，甚至无视了回头救助自己的奥莱尔，就这么自顾自走了。 “这位导师……还真是个性啊……” 卓林轻声感叹了句，奥莱尔也难得的点头赞同他的意见。 “对了，奥莱尔，你小子跟导师提的那件事……成了？” 见奥莱尔点了点头，让卓林倒吸了口气，在刚才等待的那段时间，他闲着无聊便去建筑随便逛了逛，正好遇到有空的学长，随口问了句“见习贤者”是什么，他那才了解到奥莱尔当时提出的要求是多么的无礼、狂妄。但是，更加让他没想到的是奥莱尔居然成功说服了导师，这样一来只要他初步课题完成了，就能够直接成为一位“见习贤者”。 卓林目瞪口呆地看着奥莱尔，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 “怎么了，我脸上占了什么东西吗？” 被看得发毛的奥莱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但手上并未留下什么污秽。 “没什么，走吧，吃饭去咯。” 卓林摇了摇头，很快就重整心态，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收奥莱尔做小弟的念头了。 （虽然收这家伙做小弟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朋友的话……） 奥莱尔并不会读心术，也就自然不清楚卓林现在心中的复杂情绪。而且由于跟在卓林身后，奥莱尔并没有发现卓林此刻纠结的面部表情，他的心绪自然而然的回到了刚才的谈话中。 “实践，吗……” …… 奥莱尔再次见到索贾科辛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时左右了。 按照惯例，新生正式入学的下午由班导组织新生们互相自我介绍，虽然昨日有小部分人已经互相认识了，但是作为一个班级，共同体生活，还是有必要让他们互相记住同伴的信息。 整个自我介绍的流程就是按照名字的音序，一个个走上导师授课时使用的讲台上进行。不过一般为了让这个环节更加有效，学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又或者说是传说吧，每个班级的学员不论使用何种方式进行自我介绍，其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那个人在接下来的这一年会交到好运。 每届新生在入学前都会有人专门告知此事，所以每一届的新生即便在瞧不起传说的真实性，在这个环节都会竭尽所能去给大家留下印象。 不过奥莱尔自觉自己已经有了神之加护，就不需要再去争夺什么好运气了，所幸就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好了。由于“奥”的发音十分靠前，很快奥莱尔就简单地讲述了自己的姓名年龄之类的信息后便回到了位子上。结果也很明显，其他学员们的反应都很平淡，虽然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奥莱尔的姓氏，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掀起什么水花。 无视一旁卓林挤眉弄眼的神情，奥莱尔一心二用，一边注意着那些同学们的自我介绍，一边开始思索要如何完成他的“试炼”。 （果然有必要将更加详细的情况和导师说吗？） 很显然，除了奥莱尔以外的学员们都十分看重这个环节，有意去争夺那个无人评予的“第一名”。而且贵族孩童的竞争意识也远超奥莱尔的想象，虽然他下意识地将自己排除在其外就是了。 很快，各种奇特的自我介绍出现在奥莱尔的耳中。 像是以地方方言来自述，或是配合肢体语言来表达，更有甚者使用魔法塑造文字或图形来展示自我。 当然，也有弄巧成拙的人，就比如说某个夸夸其谈的家伙，费尽口舌讲了半天他的人生史，但最终他的全名只被一个人记住。 虽然中途浪费了不少时间，奥莱尔他们所在的索贾科辛巳班已经完成了全员的自我介绍，虽然并不会有人评选出究竟谁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不过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大家还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能够分出个优劣来。 在这个班级中给人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显然就是那个以火元素凝聚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投影的虽普特·肯尼路杰，位居国务大臣的弗桑·肯尼路杰的长孙。 在班导索贾科辛巳介绍完今后的学习要求以及标准，并离开教室后，几个少年贵族很自然地凑到虽普特，并对他说出祝福之类的话语。显然刚入学没多久，他就成功组建了以自己为核心的团体。 完全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虽普特也客套地应下这些奉承，不过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似乎有人么让他在意的事。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集中至一点，并随着那个人的移动而扭动头部。 “怎么了？虽普特大人？噫，那个矮个……叫什么来着？” 小团体中有人注意到了虽普特的异常，但发觉让其在意的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矮个子男孩后，也没有过多在意，只道是虽普特在回忆那个家伙的名字。 奥莱尔在见到索贾科辛巳离开后，便也起身，准备跟上去。虽然被卓林的纠缠耽搁了一会，不过奥莱尔以班导为由，还是成功拜托了这个麻烦的友人。 快步走出教室时，奥莱尔虽然有注意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今后的目标所占据。 …… 夕阳的余晖使得林荫小道上闪烁着金色的温暖，两道长长的人影埋没在道途中的树影之下。 奥莱尔此刻怀中抱着几摞书卷，紧紧跟在索贾科辛巳的身后。而这位班导的怀里，也抱着数量不少的宗卷。 虽然只是为了避嫌，索贾科辛巳才以让奥莱尔帮他搬东西为由领着他一路走来，但奥莱尔觉得就算是不去做这么麻烦的事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过为了不去惹恼这位有能力决定自己将来的学院生活的导师，奥莱尔还是很机敏地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就当顺便和导师打打交情。 与上午陪同卓林来时不同，此时奥莱尔只是在以正常的脚步缓慢前行，一旁的索贾科辛巳也有意配合奥莱尔的意思，放慢了自己的步伐。两人就这样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实验室走去。 “怎么样，你已经想到该如何去证明你的‘课题’吗？” 索贾科辛巳忍住不看奥莱尔的脸，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 奥莱尔沉默了一下，从他纠结的神情可以看得出他是在做最后的抉择，最终，他还是开口道。 “导师，等会到了实验室我就演示给您看吧。” 索贾科辛巳听到奥莱尔的这句话，眼中涌现一抹兴奋与好奇，这是他已经许久未曾涌现的情绪了。记得最后一次还是在成为“见习贤者”后，跟随他的导师，那位“大贤者”大人学习时才涌现过。 “好。” 索贾科辛巳淡淡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不过从他开始加快的脚步，可以看得出他还是十分期待奥莱尔能够给他怎样的答案。 这条通向索贾科辛巳实验室的林荫小道并算不得长，太阳刚刚“贴”在附近的建筑顶部时，两人正好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作为掩饰用的书卷被索贾科辛巳随手丢到一旁，奥莱尔也跟着将手中的部分也抱了过去。随后，两人像是上午那样面对面坐下。 为了更好地演示给索贾科辛巳看，奥莱尔提出他所需要的几样仪器，而由于索贾科辛巳的“课题”需求，刚好在这个实验室中都有准备这些仪器。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十分简单了。首先奥莱尔的“课题”是要将神力与魔素可以和谐相处这一现象表露出来，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让索贾科辛巳见到这一事实罢了。 奥莱尔选择的方法是用一种专门实时测量魔法使体内魔素变化以及属性的符合仪器，来侦测释放神术时奥莱尔体内魔素的变化，以及夜晚魔素恢复状况。 在上午的交谈中，奥莱尔曾一度思索是否应该将自己的这个秘密暴露出来，因为，这对教国而言也算是一项重大机密。 不过，在回想起当初从修特城临行前奥法尔所对他传达的话语，奥莱尔最终还是决定将之公布出来，只不过他与索贾科辛巳协议，在他彻底攻克这个“课题”之后，才能公布于世人。 令奥莱尔难堪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索贾科辛巳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并直言自己对奥莱尔所诉说的那抹神力十分好奇，不过碍于对于神力的探查只能通过神术，而无法用魔法侧的手段观察，索贾科辛巳只能在遗憾之余，期待奥莱尔接下来将会给他带来的惊喜。 在索贾科辛巳的一阵捣鼓之下，奥莱尔头上贴着许多圆形的吸盘，其中心各有一根细细的灰线连到检测仪上，并通过魔法投影到实验室中的大展屏上。 奥莱尔准备就绪后，便开始像往常联系神术时那样，一个又一个地施展起来。 索贾科辛巳紧张地盯着大展屏，看着上面象征着木元素的深绿色的面积随着奥莱尔的咏唱而逐渐减少，这一现象让他开始思索有没有可能是奥莱尔所自述的以外的原因造成的，但冥思苦想之后，他不得不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正如奥莱尔所说的那样，他在施展神术的时候，体内的神力会通过消耗魔素来保持原样。 虽然索贾科辛巳一直是以一种半信半疑的心态看待奥莱尔的自述，不过现在这样一来，可信度便有八九分之高了。 而剩下的，就是要等夜幕降临后，众生魔素恢复之时再来验证了。 在索贾科辛巳早有准备之下，有专门的“见习贤者”替二人送来晚饭，等满足口腹之欲后，两人苦苦等待的夜晚，也终于降临了。 索贾科辛巳的注意力立刻回到大屏幕上，只见奥莱尔体内的魔素先是以正常的速度逐渐增长，但渐渐地，索贾科辛巳注意到这个增长得速度渐渐加快，魔素面积也渐渐变得以肉眼可见速度增长起来，并在夜晚恰好度过一半时，彻底恢复了。 这是奥莱尔第一次熬夜，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神力的帮助，让他并未感到疲惫。同样，这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体内魔素的恢复状况要是投影出来的话是何种样子。 随后，在索贾科辛巳的要求下，奥莱尔一会使用魔法，一会使用神术，来消耗着体内的魔素，一旁的索贾科辛巳显然已经完全痴迷于那美丽的变化之中。 …… 离天明还有数个小时，索贾科辛巳终于从研究者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他深深地看了眼不知在何时睡着了的奥莱尔，也不管他是否听得见，如同念咒般说道： “恭喜你，奥莱尔，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了……” 036 偶遇 清风掠过平静的湖面，撩起片片波纹。 奥莱尔一边漫步在这片被命名为“曰淑”的湖边，一边观赏四周的景物。 由于是一个人住，前几日自己那次夜不归宿的事情似乎并未暴露，虽然第二天早上奥莱尔是跟着索贾科辛巳一起来到餐厅的事还是暴露了，并被许多人认为是有意巴结导师所不耻或羡慕。但总归还是成功蒙混过去了。 而今天一大早起床在宿舍里自习的自己，被特意赶来的卓林请了出来，一同游览这座学院里的景致。 事实上，斯拉特魔法学院并不会强制贵族院的学员们去他们各自的教室上课，尤其是低年组的新生们。 因为那些知识对于出身贵族的他们而言，许多是在来这里前就已经被传授过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贵族院新生期的季末考核往往难度比平民院难得多，而且那个成绩则会在学员生涯评价中取得极大的比重。 所以在了解考核的范围后，若不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的学员，或多或少都会去各自导师的课堂上露露脸。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贵族院的学员们如果有需求的话，可以在跟自己班导提出申请后，并被批准后，可以去与那些更高年组共同听课，虽然几乎没有人有条件，或者说有资格使用这个规则。 对于奥莱尔而言，贵族院里的学习科目在那长达两年的自学与赛米奇的解惑中早已滚瓜烂熟，所以他索性这几日都不出门，宅在家里去完成那些赛米奇给他布置的学习要求。 虽然班上的其他学员或许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同学这几天从未出现在教室当中，但是身为班导的索贾科辛巳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此事，同时为此感到头疼。 为了避免引来闲话，他才委托那日陪同奥莱尔一同出现在他实验室里的卓林，转告奥莱尔。 “‘貌似你这几日除了饭点都不曾出门，对此我很担心，如是觉得现在的课程简单的话，可以跟我提出申请，我会帮你申请相关的程序。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来我那找我吧，每日还是出门多动动，有益身心。’这样说了。喂，奥莱尔，快说，你到底和班导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这么关心你，身为邻桌的老子可都没有注意到你这些天居然一次都没来过！” 看着卓林压着嗓子模仿索贾科辛巳说话的低沉声调的模样，奥莱尔低声笑了笑，但他随后的自曝令奥莱尔脑门一黑，你这样真的算是我的朋友吗？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卓林的邀请，两人一大早用过早点后便来到这座有着许多奇闻的湖边散步。 传说这片湖所在的位置原本是一片平底，并曾经是斯拉特学院的实验区，不过由于一次实验的爆炸，而化作一个大坑，并最终衍化为湖。 而“曰淑”这个名字则是以“约束”谐音用来警示那些“贤者”们，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至于当时的“贤者”大人们做的是什么研究已经无从考证了，这座“曰淑”湖也渐渐化为一处名景，更是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们最常流连的场景。 不过或许是一大清早大家都还没睡醒的原因，奥莱尔与卓林一路走来几乎就没见到几个人。 “对了，卓林，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奥莱尔早先从卓林口中得知他每日都是上午八时左右才会起床，像今天这样一大清早就过来打搅自己的情况可是预料之外的。 “啊，啊，你看……我，老子偶尔也会早起嘛，哈哈哈……” 奥莱尔无言地凝视着卓林的假笑，见糊弄不过去，他只好老实交代。 “班导说要是老子能把你交出去玩的话，就会给老子的学年评价高些，说到底反而是你到底和班导怎么回事，是他的私生子？库哇！” 奥莱尔闻言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背。 “怎么可能，别瞎猜。你也知道我上次申请‘见习贤者’资格的事，我总算是通过了，班导可能也是比较看重我吧，才会对我那么关心。” “哇，恭喜！好小子藏得够深啊！” 虽然对“见习贤者”的详情不算特别了解，但卓林还是很清楚它的地位的特殊性，以及稀有。 要知道，偌大的学院每年能够成为“见习贤者”的可能不到五指之数，而且还都是在临近毕业的学长当中，像奥莱尔这种新生更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不过虽说如此，卓林的表现也并没有太过吃惊，或许是被那日陪同奥莱尔一同前往索贾科辛巳实验室后所见到的奇异力量所震撼，卓林心中隐隐感觉奥莱尔必然会达成他的目的。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沿着鹅卵石路向着深处走去，“曰淑”湖全长百余公里，占地约七百平方公里，对于年幼的奥莱尔两人而言，显得有些过于巨大。 不过此刻已经绕着走完三分之一路程的两人脸上满是轻松，这还是多亏了奥莱尔在之前刚走到湖的入口处时，对两人使用了“圣力加持”。 自从在祭司院习得这个能够强化身体能力的神术后，奥莱尔就彻底迷上了它。这也是为何以奥莱尔的小身板在那之后便可以跟上那些成年人步伐，而不用再被人抱着行走的原因。 作为每日必用的神术，“圣力加持”可谓是奥莱尔最为熟悉的神术了，而且，或许是因为每日反复使用缘故，奥莱尔已经熟练到能够在短短一瞬将它释放出来，当然，这其中还有些许奥莱尔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并打算在回到教国后再将之公布。而其带来的风暴，却是后话了。 虽然斯拉特魔法学院对外宣称学员们作为魔法使也需要一定身体素质，学院的占地面积之所以会那么大也是为了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多运动而特意而为的，但是，奥莱尔与卓林还是对学院的庞大而咂舌。 就拿身边的“曰淑”湖来讲，若不是奥莱尔有对两人使用“圣力加持”的话，恐怕两人走不到一半就无力返回了，过于庞大的学院对于幼小的孩童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当然，会想奥莱尔两人走得那么远的幼童在这学院里也不会有几个，但是巧妙的是，奥莱尔他们很快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 以远超同龄人的速度在湖边行走着的奥莱尔两人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走近一看却是个比自己两人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从斗篷上的标记来看应该只比奥莱尔他们早一年入学的样子，不知为何，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奥莱尔总觉得有些眼熟。 由于两人的步伐相较前者显然是快得多的，很快，两人就追上了那个先来者。 而那人回过头来的面容，却让奥莱尔一惊…… …… 玮·普利菲斯像往常一样，每日早上七时醒来，并会花上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梳妆打扮，随后在享用过早餐后，根据其后的课程是否为自己薄弱的项目而决定要不要去教室。 不过，这几日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虽说这才刚开学没几天。 玮有个与他年龄相近的小侄子，据说今年也是入学了的，可是让她烦闷的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来寻找自己的样子，明明自己那么喜欢对方的说。 说起来，玮的班级上有个怪人，虽然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不过在玮看来只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玮对这种男生实在提不起兴趣。 而终于等得不耐烦了的玮，决心亲自去寻找自己的那位小侄子，好教他知道什么是“小姐姐”的威严。 …… 索贾科辛巳看着手中已经盖上意为批准的红泥印的申请书后，大大地舒了口气。 虽然经历了些波折，但他终究还是将奥莱尔的“见习贤者”资格争取过来了。 年仅六岁的“见习贤者”吗，索贾科辛巳心中暗暗感叹，整理起手中的相关事物，并考虑着若是今天奥莱尔不来找自己的话，便由自己亲自去找他好了，毕竟关于“见习贤者”这个身份，索贾科辛巳还有不少东西要交代他，以及一些需要交付给他的东西。 索贾科辛巳摩挲了下左手大拇指上的一个碧绿扳指，渐渐陷入了沉思…… …… 奥莱尔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奥莱尔从各个地方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他礼貌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 “弗希学长，早安。” 卓林显然不认识这个年轻的学长，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两人的互动。 弗希·坦丁也没想到会遇到上次那个家伙，他本能地点点头，扭头就打算离开。 奥莱尔略感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弗希拐进一条小路，似乎是打算登上湖旁的一座小山坡。 卓林对着奥莱尔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询问他为何弗希态度那么冷淡。 奥莱尔耸了耸肩，悄声告诉他，自己与对方也不熟，只不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来学院之前就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传闻罢了。 这种信息显然吊起了卓林的胃口，他一边追问奥莱尔究竟是怎样的传闻，一边示意奥莱尔与自己悄悄跟上，看看对方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 弗希今天的有些神游于外的样子，由于昨夜那两个“保姆”的吵闹，他一夜不曾安眠，而直到出门前那两人还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显然在这个卧室里是无法入睡了。 本来若是主动对那两人提下自己的请求，说不定就能制止两人的暴走了，不过弗希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思考了下，决定去那个“老地方”先美美地睡一觉，于是在天还蒙蒙亮，他便独自走出了房间。 由于精神上的疲惫，弗希的步伐不可谓不慢，走了那么久才堪堪走到山坡的入口，不过好在他现在越走越精神，相比接下来的路程会轻松不少。 不过在刚才偶遇的两人让他有些纳闷，难道对方也和自己一样被室友吵得吹不着觉，打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为何要跟在自己屁股后边。 虽说卓林嘴上说着要悄悄跟着弗希，但是事实上两人只不过放慢了脚步，好跟在弗希身后罢了，完全没有隐蔽身影的意思。 更为重要的是，卓林虽然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见识似乎实在不怎么样，一路走来看到的奇形怪状的奇树便让他大呼小叫的，更是暴露了两人的踪影。 前方的弗希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奥莱尔则是好奇地看向四周的怪树，似乎想要将其与自己记忆中的知识联系到一起。 不一会儿，在翻过一道坡后，奥莱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片在阳光下显得靓丽的草坪，以及下方不远处的小水泊。 弗希随意找到一处树荫处，就这样用手臂作枕，就这样侧卧了下来，很快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卓林看到眼前的景色，本想冲着奥莱尔大喊，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奥莱尔所制止。 奥莱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不远处的弗希，示意卓林不要打扰对方。 卓林点了点头，拉开奥莱尔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并对着弗希指指点点的，示意奥莱尔跟自己过去看看。 无奈，奥莱尔秉着心中的一股好奇与异样的感觉，靠近了渐渐沉入梦乡的弗希…… …… “写在前面，首先很高兴大家对本人上一本‘回忆录’的强烈反响，我在这里对各位表以真切的祝福与问候。 不过，在这里，我要郑重感谢我最为真挚的友人，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奥莱尔大主教。学生时代若是没有他的存在的话，我可能现在还一个人孤独地做着魔法实验吧，作为一名‘贤者’呢。 不过，我们两人的相遇，或许多多少少也有些‘命运’的成分在里面吧，每一次偶然的相遇都让我们彼此对对方都多了几分熟悉，更是在他的影响下，本人才决定去记录那些终将逝去之人的言行，在世间留下他们的烙印……”——《弗希·坦丁的自述》 037 礼物 弗希·坦丁享受着清风徐徐拂过肌肤带来的清凉之意，他那渐渐舒展开来的体姿，表露着他正在渐渐深入梦乡。 不知不觉中，弗希·坦丁感觉自己消失在那片无尽的“虚无”之中，随后见到的是…… …… 奥莱尔与卓林蹲在一旁，“暗中”观察渐渐熟睡的弗希，并窃窃私语起来。 “诶，奥莱尔，他为什么要一大早跑到这种地方睡觉啊？” “额……觉得这里睡着舒服？” “不是，你看他眼睛上的黑眼圈，昨晚肯定没睡觉，是被人赶出来了还是怎么了吧，哼哼~” “……” 奥莱尔语塞，但看着弗希平静的脸庞，他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毕竟以弗希在外的风评而言实在说不上是好。 “应该不会吧……” 而被两人作为讨论对象的弗希突然皱了皱眉，“嗯哼”一声，翻了个身。 蹲在其身旁的两人一惊，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大而将其惊喜，见弗希还在沉睡之中，这才松了口气，互相将捂住对方口部的手放下。 奥莱尔与卓林对视一眼后，决定暂且不关注这个家伙了，他们两人在附近找了处阴凉之地，躺在上面，享受起春风的轻拂。 不知是不是有人在他们眼前睡觉的缘故，奥莱尔与卓林打了个哈气，睡意渐渐涌了上来。 …… 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又想起了昨日去找那个表舅时的不愉快。 但总归还是要到了奥莱尔的住址，玮一想起奥莱尔的那张可爱脸庞，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出门前，玮还在由于到底要不要去找奥莱尔，但想起在齐鲁比斯家时的种种，玮总算回忆起以奥莱尔的性格可能永远都不会去主动找她的这一事实，嘟起了小嘴。 “哼，早知道你不回来找我，我就不跟她们炫耀了。害得我现在那么尴尬，还得去把你带来，可恶！要是敢丢我的脸的话……哼！” 由于玮在开学后的这几天以来一直跟自己的室友炫耀着自己突然有了个聪慧可爱的小表弟，而她的室友们也渐渐对这个小她们两岁的孩童提起了兴致，并要求玮将他带来。 精心打扮完毕的玮最后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上是否还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后，这才走出了房门、然而，虽然事先做好调查的她终究还是未能赶上变化，吃了个闭门羹。 “可恶！可恶！小莱尔个大笨蛋！！！” 这是某位在某人房门外跳脚震怒的少女心底所发出的心声…… …… 弗希在一阵饥饿感中渐渐醒来，睡意全无，说起来一大早出门的他由于对睡眠的渴望，连早餐都还未来得及享用，更别提将它带来这里。 他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听得几声咕咕的声音，张望了眼碧蓝的天空。 从太阳的位置来看，似乎还未到正午。 不过从弗希的精神状态来看，似乎他已经得到了充足的睡眠，至少他脸上的黑眼圈是消退了不少。 “呼~” 将体内的浊气呼出体外，刚伸了个懒腰的弗希就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常”。 在他不远处躺着两个人，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他还认识。 虽说是认识，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两人的关系应该也只能算是互相通报过名字的陌生人罢了。 显然弗希已经忘记了早上出门后遇到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乏所导致的。 但弗希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即便看到附近有人，本来也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才是，但现在他却在这里驻留了这么久，正是有什么异常的证明。 （……？） 虽然想着要赶紧离开这里，回去填饱肚子的弗希，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冲动，身体本能地凑了上去，似乎是想观察两人的睡颜。 而就在他靠近他们的那个瞬间，两人中的有一人突然醒转过来，弗希与他四目相对，同时草坪上惊现一声惨叫。 “哇！” 奥莱尔本来睡得就不深，在神术的辅佐下，很快就侦查到有人接近自己的异动，但是不知是否是由于这片草坪过于舒适，他竟然第一次有了一种赖床的冲动，这才导致他直到那个人近在咫尺时才猛地睁开眼。 奥莱尔的惊叫，似乎没能影响到一旁的卓林，只见他砸吧砸吧嘴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弗希一脸从容地看着奥莱尔，从他脸上看不到丝毫尴尬。 反倒是奥莱尔为自己的糗态害羞，脸上微微泛红。 “有……有什么事吗？” 奥莱尔见弗希久久不开口，一脸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总觉得有些发毛，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卓林，暗恼这家伙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没听到自己刚才的惊叫吗？同时心底也有一丝庆幸，自己的丢人一面未被人看到，额，好吧，除了一个人。 对于奥莱尔的提问，弗希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知道奥莱尔实在受不了了用手捂面，他才起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搞什么啊——” 奥莱尔心底暗自吐槽，同时默默赞同那位小姐姐在入学前告诉他关于这位怪人的一切，果然是个无法理喻的家伙。随后他看向旁边睡得正香的家伙—— “好了，卓林，起来！吃饭了！” “砸吧砸吧，老子已经吃不下了，嗝……” …… 刚刚准备好明日授课内容的索贾科辛巳长长地呼了口，本来他就是比起教育，更适合研究者的工作的家伙，但是为了自己导师的声誉，这才接手新生的授课。所幸内容都是些人尽皆知的“常识”，他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加深那些孩子们的记忆罢了。 “那么，也不知道那个叫卓林的小子有没有把奥莱尔带出去，我要不要去他宿舍看看呢？” 掂了掂手中的东西，索贾科辛巳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亲自去学生的宿舍的念头。 “罢了，罢了，还是让卓林那小子替我跑路吧，说起来，这小子人还不错，到时候给他点奖励好了。”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请问有人在吗？” “请进。” 索贾科辛巳心中疑惑，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许久了，会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来实验室找自己。 不等他多想，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 …… 未知之地，光与暗的夹隙。 “启禀主上，据属下的侦查，有发现疑似拥有‘命运之力’的人，我们是否……” 在这片阴暗的所在中跪立着一群灰衣人，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向黑暗中某个不知所在的存在汇报着他们的调查结果。 这片黑暗深邃死寂，久久没有回应灰衣人的请示，但这群灰衣人并未有任何不满，反而都紧张地低着头，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终于，一阵晦涩难闻的声响自黑暗中传了出来，为首的那名灰衣人精神一振，耸起耳朵仔细倾听，并时不时地点了点头，似乎听到了什么，而其他灰衣人则大部分露出狂热之色，以及对为首的那名灰衣人瞟以嫉羡的目光。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做，必定不辱主望。” 随后，在灰衣人首领的挥手示意之下，这群灰衣人齐刷刷地消失在原地，只余下这片死寂的空间与光暗交错的混沌…… …… “哈啊啊啊~” 卓林长长地哈了口气，看他那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兴许是还没睡饱。 虽说被奥莱尔叫起来废了些时间，不过他还是在正午前与奥莱尔赶到了餐厅，并草草解决午饭后，挥手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随意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衣架，显然他的那几位室友还未归来，正打算美滋滋地再去睡个午觉的卓林，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奥莱尔那家伙怎么好像是一个人住的？” …… 另一边，回到自己房间的奥莱尔，将斗篷随意搭在衣架上，将房门关好后，这才取出一张小纸条看了看。 这是他在门口捡到的，被人用一块小石块压住放在房门边，而随着房门的打开，石块被挤开后，奥莱尔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现了这张纸条。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写了句“快来找我”，但是既没有写地址也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让奥莱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回忆了下在学院里认识的人，维鲁姆应该不会用这种传纸条的方式找他，导师的话既然才刚刚让卓林找过自己，更不会做这种幼稚的行为，应该也还是让人来找自己才是，剩下的人里面，就只有…… 虽然知道那个人比自己早一年入学，甚至关于弗希的许多传闻也是那个人告诉自己的，但是奥莱尔还是想不通这位小姐姐究竟要找自己干嘛，而且还是用这么别扭的方法。 他有自习对照了下在府邸里看过的玮的字迹，确定“犯人”就是自己这位小姐姐，但是初来学院不久的他人生地不熟的，要如何找到这位小姐姐呢，奥莱尔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但很快就将问题抛之脑后，想着如果自己长时间没找过去，对方应该会主动过来找自己才是，这样就不用自己盲目乱打听了。 随后，他将小纸条随意地放到口袋里，重新拾起早上看到一半的魔动学著作，进入了学习模式。 第二天下午，奥莱尔就从卓林口中得知索贾科辛巳有事找他，让他过去一趟。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没多久，他的那位表姐大人就找上门来，但却又一次吃了闭门羹。这也导致后来奥莱尔见到这位小姐姐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恶劣的原因，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奥莱尔轻车熟路地来到索贾科辛巳的实验室，虽然好奇索贾科辛巳这次找自己前来是为了什么，但奥莱尔还是很冷静地没有主动提问，等待着导师的揭秘。 “随意坐，”索贾科辛巳将奥莱尔迎入门内，并摆上视线准备好的香茶，示意他放松，“今天找你来呢，一是有些东西需要交付给你，二也是我作为班导，对你的学习进度有些好奇，虽然从你的家族那里得来的讯息是你已经将低中年组的科目都自学完了，并得到了赛米奇大人的肯定，是这样吗？” 奥莱尔乖巧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香茶。 索贾科辛巳自觉已经不会再对眼前的这个天才少年震惊了，不过他还是暗自纳闷，这样出众的少年为何直到今天才展露在自己面前，以前可是从未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除了那个“神迹”。他隐隐察觉到似乎是有一张巨手有意遮掩奥莱尔的存在，但还是猜不透究竟那只巨手的主人究竟是谁。 不过这个问题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索贾科辛巳取出协会交由他转交的礼物，并一一对奥莱尔讲解道。 “这个戒指呢，是‘见习贤者’的身份证明，你将自己的魔素灌输进去就可能对你的身份进行绑定，以后你要是想要进入各地的‘贤者协会’分部可都需要用到它。” 奥莱尔在索贾科辛巳的指引下，完成了魔素的灌输以及身份绑定，隐隐对这个新奇的玩意感到一丝兴奋，并对接下来的几样事物更多了几分期待。 “这块‘记录之石’是用来给你记录你的‘课题’以及相关内容的，你只需要以魔素为线，将精神力链接上去，就可以肆意地删写信息了，别人要是想要读取其中的内容的话，也只用将自己精神力链接上去，就可以极快地浏览里面得内容，是个相当便利的道具。” “啊啊，不过这个‘记录之石’容量有限，只能记载大约一半《魔法概述》的文字量，不过即便如此，这块石头也有着远超一个村庄的价值，你可别弄丢了。” 奥莱尔郑重地接过这块不规则的石块，奥莱尔在摸到这块石头的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奥莱尔脑中，仿佛自己同时身处现实与一个奇异的空间，其内有着些许奇怪的墨迹，在奥莱尔想要碰触这些墨迹的时候，大量的信息涌入奥莱尔脑中，令他头脑略微发胀。 “还有，里面现在有着关于如何使用它的说明信息，量虽然不多，不过一下子涌入脑中的话会造成些许冲击，你可别毛乎乎地直接碰触上去。” 显然，索贾科辛巳的忠告晚了些许时间，奥莱尔捂住脑袋，显然在努力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随着奥莱尔的吸纳，原本被记录在“记录之石”里的信息也随之消失，并化为空白的区域。 索贾科辛巳见奥莱尔痛苦的样子，这才醒悟自己说得晚了些，但他发现奥莱尔很快就恢复正常，感叹奥莱尔的精神力的强大以及一丝庆幸。 剩下的几样东西便没有那般奇异，都是些寻常的杂物诸如衣饰、记有“贤者”相关规章制度的文案、一块用以通行索贾科辛巳实验室的“钥匙”以及一张水晶卡，每月帝国都会给这些研究者发放津贴，通过水晶卡可以在各大银行中兑现，或是在某些高级店面直接消费，不过会对此有需求的可能只有那些平民出身的“见习贤者”就是了。 在告别奥莱尔后，索贾科辛巳回想起昨日的访客，不禁陷入了沉思…… 038 关注 自从从索贾科辛巳那里拿到那些礼物后，也有半个多月的时日了，在索贾科辛巳的提议下，奥莱尔每日都会去实验室借用他的仪器对自己体内的魔素进行检测，观察它本身是否有什么的特质，并借此反推他体内的神力的性质。 但碍于没有正常神术使作为参考，研究进度一度暂缓，不过，据索贾科辛巳所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纯正的神术使自教国而来，并将全力配合奥莱尔的研究。 这样奥莱尔有些好奇与期待，既然是叫过来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大人特意派来的，那么，很有可能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但事实上，奥莱尔自觉在教国内并未与那些教士们有什么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消耗在祭司院才是，而那些修女们以歇缪尔大祭司的性格怕是不会被送到这种地方给人“祸害”。 虽说“帮手”还未到来，但奥莱尔每日的学习还是在有序进行。 每日夜半时分醒来，一边修行神术，一边自学高等魔法理论，随后在清晨时分独自前去卓林的房间，将他唤醒（卓林本来是想申请和奥莱尔住一个房间的，却惨遭拒绝），虽然一开始严重影响到他室友们的作息，但很快就得到了“谅解”（得知奥莱尔是齐鲁比斯家的公子后）。 早上若是索贾科辛巳有课，便独自去高年级部找到自己想听的课程，或者自学，不然的话，就是在索贾科辛巳的帮助下研究自身。 中午一般是与索贾科辛巳一同用餐，但偶尔也会带上卓林。 下午则一般会选择与卓林一同逛一逛这座广阔的学院，以及魔法上的修炼。 虽然学院只要求新生们每三日修炼一次便足够了，不过奥莱尔由于自幼养成的习惯，仍是每日坚持。 由于魔法修炼消耗的精神力对于孩童而言是十分巨大的负担，通常孩童碍于自己脑力的限制，一般没三日修行一次已是极限，不过由于有着神力辅助，奥莱尔的精神力恢复极快，这才导致他能够做到每日修行，而且，在这每日的负荷与恢复之间，奥莱尔的精神也被磨砺地越发厚实，这也是为何那日奥莱尔受到精神冲击却能够毫发无伤的根本原因。 规律的作息让卓林对奥莱尔吐槽不已，不过也暗自敬佩，默默回想起那位大人曾对他说过的话：天才，努力者也。 不过，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使奥莱尔的计划发生了些许改变，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主动找上奥莱尔。 …… 维鲁姆怀揣着异样的心情，来到自己那位小侄子的班导实验室。 跟索贾科辛巳，维鲁姆也是有些交情，虽然不是师从同一位“大贤者”，但同样作为“大贤者”的门徒，他们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交集。 也正是因此，他凭借着记忆，很轻松地找到了这位现役“贤者”之名者的实验室。 四年前，刚入贤者协会时，索贾科辛巳也不过才入会两年不到，但仅仅一年功夫，便完成了他当时的课题，成就贤者之位，而现在自己已经整整四年了，仍未能解决自己的课题，心中除了对导师的愧疚，更多的还是对索贾科辛巳的羡慕与溃败。 虽然一般见习贤者能够成就贤者之位的十不足一，而且其用时也长短不一，但普遍集中在六至十年之间，维鲁姆虽然自知自身的课题已经快要完成了，但与索贾科辛巳的三年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但是今天，他要寻找的不是这位昔日的天才，而是此刻在他门下学习的，自己那位小侄子。 敲门拜访后，果然如他所调查的那样，赤裸着上半身的奥莱尔此刻身上贴满了能够明锐侦测到魔素细微变化的“叟咯”，这是从一种名为“叟咯”的魔树上采集下来的叶片制成的，上面连着一根根细小而富有韧性的魔素线，可以将“叟咯”上的魔素传导到专门用以读取其内容的显示装置上。 由于没时间收拾，再加上造访者是奥莱尔的亲属，索贾科辛巳索性不终止本次记录，就让奥莱尔以这种姿态会客。 虽然奥莱尔没有反对，但从他脸上的羞红看得出他还是对此刻自身的姿态有些抵触的。 幸运的是，维鲁姆只看了几眼奥莱尔身上的“装饰”后，便将注意力投入到那些记录着数据的仪器上。 “索贾科，最近如何？” “嗯，如你所见，还成。你呢，维鲁姆？” “啊啊，我的课题也马上就要完成了，你就等着瞧吧。” 虽然本次的目标是奥莱尔，但维鲁姆还是先与实验室的主人寒暄了几句。 奥莱尔用狐疑的目光来回看了看两人，很显然，两人的交情似乎并不算浅。 维鲁姆很快就进入正题，开口道： “怎么样，你们还需要测量多久？我今天有点事要找奥莱尔。” 奥莱尔心头一跳：诶，找我，为什么，曾祖父大人有事？还是说教国的“助手”到了？ 恰好他们的测量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维鲁姆没等多久，就见两人开始收拾起身上的道具。 “让您久等了，维鲁姆大人。” 穿戴整齐的奥莱尔向索贾科辛巳告别后，来到维鲁姆的面前。 “不必多礼了，今天找你也是……嗯，今天我们边走边说吧。” 维鲁姆摇了摇头，看了眼索贾科辛巳，挥手示意后，便拉着奥莱尔离开房间。 从实验室大门到阳光下的那段路程，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维鲁姆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但终究还是选择开门见山。 “前几日玮那丫头跑来跟我哭诉，所每次去找你都没人回应，还问我是不是被你讨厌了，故意躲着她或者装作不在房间。奥莱尔，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讨厌玮那丫头？” “诶！怎么会，倒不如说，玮姐姐她什么时候来找过我了？我怎么没有……诶？” 奥莱尔慌忙解释，但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下意识地伸向口袋。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快来找我”四个大字，一脸尴尬道： “半个月前我是在房间门口捡到这张纸条的，看字迹应该是玮姐姐写的，不过当时我不清楚玮姐姐住在哪，觉得玮姐姐既然知道我的住处，由她来找我更方便些，就……” 维鲁姆略作“气愤”地指责奥莱尔道： “就算如此，你不也能来找我吗？玮那丫头也是找上我才知道你的住处的，你这还说不是有意避开她？” “不！我真的没有，”奥莱尔急了起来，“我真不知道玮姐姐平日里什么时候来找过我，自从这个小纸条一来也没给我留过话，倒不如说我每日的活动都很规律，可能她每次都刚好避开了我在房间的时间来找我的吧……” 奥莱尔越想越有可能，毕竟自己自从被导师指责过后，外出的时间也显著增加了，现在会赖在房间里的时间也就只有午休那段时间以及晚上的休息时间，偶尔下午也会留在房间里研究与自己课题相关的记载。 玮要是在这些时间点以外来找自己自然是见不着的，而学院太大，一般人若是想要碰巧撞上自己怕也是很难的，而自己唯一稳定会出现的地方只有餐厅，早餐以玮的生物钟必然是起不来的，午餐的时间自己又不确定，完全取决于自己与导师的投入与否，晚餐就更不用说了，自己完全就是被卓林拉着跑，只有饿到咕咕叫时才会回来。 不过在奥莱尔委屈地考虑着自己每日的行动时，维鲁姆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玮的事情，只是告诉奥莱尔玮的住址后，随口吩咐一句让奥莱尔尽快去找她，好好哄哄她就一笔带过了，显然，这不是他今天找奥莱尔的主要目的。 维鲁姆想着总算将玮的事解决了，日后可以清净清净了。 由于连续几日都未能狙击到奥莱尔，玮索性就每天都跑到自己知晓的维鲁姆的所在，央求着他替自己把奥莱尔找来。 起初维鲁姆要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推说自己的课题正在关键点上，让玮自己解决，但耐不住玮三番五次的“胡闹”，又不好意思讲人家哄走，这才连哄带闹地打发了她，心想日后有空便跟奥莱尔提提，让他主动找上去就好了，但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找上奥莱尔。 “奥莱尔。” 奥莱尔与维鲁姆走到一处树荫下，就这样背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加入了‘贤者协会’？是祖父大人安排的？” 奥莱尔还以为维鲁姆一脸正色的，是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但没想到却是这个。 他点了点头，并反问道：“是啊，维鲁姆大人，曾祖父大人没和您提过吗？” 维鲁姆摇了摇头，毕竟，每个见习贤者的课题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不可能随便透露给他人，哪怕是亲人，自己的祖父大人应该也是处于对奥莱尔的保护，才没有过多宣张。 “那祖父大人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课题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呢？” 维鲁姆小心翼翼地问道，事实上，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导师对奥莱尔的事情十分感兴趣，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么无耻之事——利用交情去打探别人的课题一向被维鲁姆视为下三滥的行为，而现在的自己更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者。 “啊！这个……那个……我……” 见奥莱尔左右为难的样子，维鲁姆心底有了准，虽然是自己导师的委命，但既然奥莱尔已经表露出拒绝的姿态，维鲁姆不论如何都无法问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打扰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维鲁姆大人……” 维鲁姆难得的揉了揉奥莱尔柔顺的金发，示意他不用在意，并严肃地警告他： “记住了，奥莱尔，对于每个渴望‘贤者’资格的人而言，‘课题’是比他们的生命更为重要的存在，绝对不能轻易透露给他人，明白了吗？” 奥莱尔没想到维鲁姆会在这种时候告诉他作为“见习贤者”最真挚的忠告，他感动地点了点头： “恩，赛米奇大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见奥莱尔坚定的态度，维鲁姆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向奥莱尔询问现在除了祖父大人与他的班导外，还有什么人已经知晓他的课题。 但是在得知居然还有一人知晓了他的课题后，维鲁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反而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索贾科的导师吗……” “怎么了？维鲁姆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吗？” “啊，没有，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嗯，奥莱尔，记住了，以后不论是谁向你询问关于你的课题的事，都要守口如瓶哦。” 在询问了一番奥莱尔平日生活的事后，见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维鲁姆便一路将奥莱尔送到餐厅，并自称自己还不饿，便一路快步走回了他导师的实验室。 奥莱尔虽然疑惑一向惜字如金的维鲁姆居然回和他聊这么久，但也没多疑，只当是来自亲人的关照。 …… 丁葛飛“大贤者”的实验室内，有两个人相对而坐。 “就连奇率那家伙都感兴趣的‘课题’吗？有趣，真是有趣。” 丁葛飛笑着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维鲁姆的脸色虽然有些尴尬，但见自己导师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样子，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维鲁姆，让你做了有违本心的事。” “不，您言重了，导师。” “不必谦卑，维鲁姆，你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哪里会不知道你最厌恶的是什么，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 维鲁姆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丁葛飛大贤者的话语。 “不过呢，这次能够发现这样的一个好苗子，你们齐鲁比斯家还真是才人不断啊。” 听到丁葛飛大贤者的感叹，维鲁姆低下了头，他很清楚，丁葛飛大贤者口中的“才人”，主要是指自己的祖父以及那位远方的大哥，自己与他们相比，只不过是一介庸人罢了。 丁葛飛注意到了自己门徒的自卑，宽慰他道： “维鲁姆，你也不用自卑，的确，你的那位兄长与祖父的确是魔法界不可多得的珍宝，但你也并不算差，史上大器晚成的人何其多也，即便你在这个最初的课题上卡了四年，也不能说明你就比别人差不是吗？” 维鲁姆点了点头，但他此刻心中的些许复杂，却被他不留痕迹地藏在心底…… …… “奥莱尔吗……” 空荡荡的实验室中，一位老人的感叹声久久回荡着…… 039 她，来了 若是奥莱尔知晓了自己，自从上次维鲁姆来找过自己以来，已经被数位“大贤者”所关注，恐怕他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去看关于那些故去的大贤者们的传记了吧。 这是昨日从索贾科辛巳手中收到的过去几位对神力有所研究的大贤者的传记，其中很大一部分内容都是他们各自对神力的想法。 随着阅读的深入，奥莱尔不禁对这几位伟人肃然起敬，虽然未能成功寻找出神力与魔素的共存之道，但是他们敢于在而立之年便毅然放弃自己的一身魔法修为，开始磨练神力，虽然其最高成就者虽然只有主教实力，但也足以傲视众生。 期间，他们提出不少假设，并致力于魔法协会与教国的和谐相处，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教国与魔法协会最终才能和睦相处。 或许正是由于这几本书的启蒙，奥莱尔隐隐开始对那些被冠以大贤者之名的存在产生了缕缕向往，在将这几本传记返还回学院的图书馆后，奥莱尔有意地找到分类为名人传记的书目旁，寻找着这些人类瑰宝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也正是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意向不到的人。 …… 现在让我们来聊聊弗希·坦丁这个人吧，他出生与B.G.467年秋，虽然坦丁这个姓氏在圣泽宇帝国算不上什么超级家族，但至少在大半个帝国东部还是小有名气的，而作为“魔术师”出生的他，虽然并没有异象产生，但来自“贤者之森”的一封祝福信函以及几位强大的魔法使的检测还是让他的人生有了一个不一般的开始。 据弗希·坦丁所知，“魔术师”天生就拥有巨大的魔素储备量，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力，以及无穷无尽的精神力，可以说，是天生的魔法使。 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他体内四大元素完美融合，并不会发生冲突反应，这也使得“魔术师”拥有远超寻常“魔法使”的可能性。 而对于“魔术师”的起源，虽然众说纷坛，但有一点是得到人类公认的，那便是他/她是在魔法出现以后诞生的，虽然具体年代不可考，但关于“魔术师”最早的记载，也是在魔法出现以后的三百年之后。 作为这一代最早被发现的“称号者”之一，而且是作为“魔术师”而言，弗希·坦丁收到的待遇与“教皇”完全不同。 他自幼生活在一个遍布书香的房间之中，学会的第一个发音便是对应风元素的“u”，掌握的第一个话语也是最基础的魔法语句，风系魔法最基础的动变式。甚至就连他能够开始识字后，所学会的第一个词，也是“魔法”。 正是由于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成长，弗希·坦丁渐渐变得不再重视人际上的交往，整日与书本为伴，在别人看来，他似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魔法的世界。 然而事实上，弗希·坦丁他还是有着一点个人的小小爱好，那就是喜欢阅读名人列传，他不止一次地将自己代入那些丰功伟绩中。 但是，他并非渴望成为与他们一样的伟人，而是渴望去记录，去看着这些伟大人物以他们自己的步伐所走过的一生，作为观测者而言诚恳地将他所见所闻，记录在载体上，供世人详阅。 是何时开始，有了这种想法的呢？ 偶尔，弗希·坦丁也会如是自问，但终究没个结果，毕竟，探讨这个毫无意义，因为他是终究要成为“最强的魔法使”的人物，成为记录者什么的，不切实际…… …… 所以，在图书馆内的这个标有名人传记的一角，弗希·坦丁从未想到会有认识的人会撞见自己的小小爱好。 一向冷漠的他终于出现了动摇，伴随着一声惊呼，奥莱尔这才注意到背后的阶梯架子上坐有一个人。 弗希·坦丁的头脑现在乱作一麻花，暗自后悔刚才不该惊呼，显然奥莱尔刚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 他四顾环望，发现周围的学员似乎并没有过多关注这片发生声响的角落，暗自舒了口气，但身下的奥莱尔似乎对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主动轻声开口道： “弗希学长，你经常来这里吗？” 弗希也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摇了摇头，抱着手上的书册，准备从楼梯上下来。 “诶！你手上的不是《威姆特自传》的下卷吗！我刚刚看完上卷，正好打算来取下卷的……” 奥莱尔这才想起这里是图书馆，声音立刻压低，不过从他脸上渴求的神色，似乎对弗希手中的书物十分在意。 “那个……弗希学长，你要是看完了的话能不能通知我下，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想第一时间将它看完。拜托了。” 奥莱尔手中抱有几本略显厚重的书，就这样低下了头，做出一副恳求的姿态。 弗希动容了，但他并不是因为奥莱尔的请求，而是因为奥莱尔手上的那几本名人列传，先不提刚刚提到的《威姆特自传》上卷，另外几本记录了几位大贤者过去的自传也本都是他来这里的目标，但前几日恰好被人借走而让他暂时先取来了这本名人自传的下卷。 但不得不说，这种断头式的内容实在是有些虎头虎脑的，体验感过差，所以他今日才会来这里撞撞运气，看看前一位借书人会不会已经看完上卷并归还图书馆了。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便先换本名人传记看看好了，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到此处的弗希，本都已经放弃了，却不料撞见了这位有过见面之缘的小学弟。 顺带一提的是，前几日自己的“老师”貌似还跟自己提起过与这位小学弟同名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被弗希冷漠地盯着，让奥莱尔心理惶惶的，终于，弗希的开口让他放松下来。 “交换。” 只见弗希递出自己手上的这本下卷，在奥莱尔眼前晃了晃，示意着。 奥莱尔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在原地，弗希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 “我是说，交换，你手上的上卷我还没看过，这本下卷先给你，看完了给我送来。” “诶，诶！噢！” 奥莱尔一只手抱住弗希双手递来的下卷，另一只手将手头的书放在一旁的梯子上，并将最上面的那本上卷递交给弗希。 弗希拍了拍略显陈旧的封面，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待离开时，奥莱尔却叫住了他。 “弗希学长，那个，你说下卷看完之后给泥送去，是怎么交给你？” 弗希想了想，便随口报上自己的住处，见奥莱尔点了点头称是后，便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奥莱尔在心底默默吐槽这位奇特的学长，但他所不知的是，离去的弗希脸上所浮现的笑意。 …… 虽然前几日在图书馆与那位令人无言的学长有所交集，但接下来的几日对奥莱尔而言都还算风平浪静，只是貌似学院即将举行例行的新生测验，同时也会有外来者进行围观，而此刻，来自教国的助理已经抵达学院，正在索贾科辛巳的实验室。 虽然早上才刚刚去过实验室，但此刻由于来自教国的客人，奥莱尔不得不向卓林告罪，独自走向实验室的方向。 途中，奥莱尔不断猜测着来客究竟是谁，据索贾科辛巳的魔法传书，似乎是位女性，那么显然是出自祭司院，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熟识的某人。 隐隐约约，奥莱尔想到了祭司院某位特殊的存在，并暗自期待来客正是对方。 渐渐加快脚步，不远处就是那熟悉的实验室的大门，虽然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但奥莱尔的心思却渐渐活跃起来。 刚拉开实验室的房门，里面就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 “许久不见咯，小莱尔。” 里面的那个熟悉女孩，不是莉斐又是谁。 两年不见，莉斐也越发的成熟，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高雅的气质。 此刻她身上穿着的，不再是过去祭司院里那一成不变的修女服，而是一件奥莱尔从未见过的华美服饰。绚烂的布匹被纺织成一体化的样式，大腿两侧的开叉，将这个“裙子”一前一后分开掩盖在两腿之间。连体的上半身有一道斜穿胸口的衣褶，上面扣有几个纽扣，显然支撑着整个服饰的链接。短短的袖口露出大半个手臂，白皙的肌肤似乎严重缺少光照。 在祭司院养出的长发用蝴蝶样式的发簪盘起，脸上淡淡的红妆，显然在出门前是有过一番精心打扮才是。 奥莱尔见着眼前这位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姐姐，愣了愣神，引来莉斐的一阵轻笑。 “怎么了，小莱尔，两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吗？” “啊，抱歉，莉斐姐姐，许久不见，今天你好美啊。” 奥莱尔发出诚挚的赞词，莉斐似乎对此很受用，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见两人也互相打过招呼了的索贾科辛巳咳嗽两人，将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咳嗯，奥莱尔，你们既然互相认识，那我也不多做介绍了，不过我身旁这位是基尔捌拾家的来客，也是这位莉斐小姐的叔父，寇拉鲁。寇拉鲁，这个孩子就是奥莱尔。” 奥莱尔这才注意到坐在索贾科辛巳一旁的这位中年男子，的确，正如索贾科辛巳所言，这位名为寇拉鲁的男子的眉眼与莉斐有着几分相像。 “您好，寇拉鲁大人。” 奥莱尔主动向这位贵族大人问好，不过对方似乎不喜言辞，只是脸上挂有几分善意冲着奥莱尔点了点头。 索贾科辛巳见众人都互相认识后，便将话题引向正题。 “也就是说，这位莉斐小姐是自荐成为我们研究对象的，没错吧。不过，你知道作为我们的研究对象是要做什么吗？” 在莉斐的示意下，奥莱尔此刻坐在她右手边，被她揉弄着自己的头发，而对于索贾科辛巳的询问，莉斐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索贾科辛巳皱了皱眉，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高大男子，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但对方仍是沉默以对，只是从他眼角中流露出的态度，似乎一切以莉斐的一员为主。 斟酌再三，索贾科辛巳还是决定将研究时可能会做的事情一一罗列出来，希望这个正值青春的小女孩能够知难而退，毕竟，在他的心目中最好的人选还是那些已经获得主教资格的老成教士。 虽然从他得到的讯息中莉斐的神力纯度也已经达到主教标准，但考虑到检查时用到的仪器，索贾科辛巳还是决定尊重对方的颜面。 “综上所述，如果你要成为我们的研究对象的话，你的清誉可就……” 不只是莉斐，一旁的寇拉鲁也皱了皱眉，但他还是没有插嘴，静静地等待莉斐的回答。 莉斐来之前还真没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虽说只是上半身，但要自己将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男性的视野中，莉斐还是十分抵触的，而且在索贾科辛巳的描述下尽显“猥琐”、恶心的器材，让莉斐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出于本能，她的目光转移到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奥莱尔脸上，似乎有了决断。 “我……我知道了。” 莉斐严肃地看着索贾科辛巳，收回了搭在奥莱尔头上的手。 “我愿意接受。” “什！……” “莉斐姐姐！” “！……” “但是！” 不待其余三（两？）人反驳，莉斐将身旁的奥莱尔抱在自己腿上，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可不想让人随便查看我的身体，” “那么……” 不及索贾科辛巳说完，莉斐晃了晃自己身前的奥莱尔。 “那个仪器也给奥莱尔用过对吧，如果是奥莱尔的话，我觉得可以接受，而且，以奥莱尔的天赋，看过一遍的操作应该都能完美的还原出来，所以，到时候相关的测量就交给奥莱尔不就行了？这位导师你只需要教会奥莱尔到时候有哪些他没见过的操作就行了。” 索贾科辛巳沉默了片刻，似乎认可了莉斐的说辞，认真地看了眼一脸尴尬的奥莱尔。 “奥莱尔，能行吗？” 不知道索贾科辛巳究竟确认的是对仪器的相关操作还是别的什么，奥莱尔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的课题，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呼——那么，好吧，莉斐小姐，感谢你对我们研究的帮助，本人在此对基尔捌拾家族献以最诚挚感谢，日后若是对我有所需求，尽可以提。” 一旁的寇拉鲁见索贾科辛巳最后的发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严肃看向自己的侄女，第一次开口，那是如奥莱尔所幻想中完全不同的音色，清脆而凝重，给人一种位居权重之感： “那么，莉斐——” 040 不同 “那么，莉斐——” 莉斐似乎已经预料到寇拉鲁想要诉说的忠告，提前打断他道： “好啦，叔父，我知道的，放心吧，绝不辱没基尔捌拾之名，好了吧。” 虽然在说出“绝不辱没基尔捌拾之名”时，奥莱尔还觉得当时的莉斐很帅气，但马上，莉斐就缠在寇拉鲁手边，撒娇卖萌，与她在祭司院一贯的形象不符，让奥莱尔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莉斐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种反差给奥莱尔带来了怎样的困惑，她突然做出想到了什么的表情，将一旁的奥莱尔拉到寇拉鲁面前。 “对了，叔父，从明天起我每天都要来这里是吧。” 说着她还看了眼索贾科辛巳，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索性不再看他。 “我听说小莱尔现在是一个人住是吧，那么我和他住在一起也可以的吧，反正这样也方便些，而且，有小莱尔在，我修炼起来也……对吧。” 说着，还冲着寇拉鲁挤眉弄眼的。 寇拉鲁看了看一脸不知所措的奥莱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以，不过不许给人家添麻烦，明白了吗？” “是！” “呼——我这就去联络下人，帮你把东西都搬来。” 说完，寇拉鲁冲索贾科辛巳说了声告辞，便独自离去了。 而莉斐似乎对奥莱尔的房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在索贾科辛巳的同意下，便拖着奥莱尔踏上了归途。 只余下房间里一脸脱力的索贾科辛巳。 “呼——基尔捌拾家，吗？” …… “……这样啊，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一路上，莉斐似乎对于奥莱尔这两年来的经历十分好奇，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某种气场所压制，话题一直被莉斐掌握主动。 好几次奥莱尔想跟莉斐打听祭司院的大家以及自己的那位养父的事情时，都会被莉斐用新的提问所盖过。 此刻两人聊到奥莱尔初临齐鲁比斯本家时所惹下的祸事，但得到了那些“家人”们的谅解，以及自己那位奥谢尔姐的变化。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来，聊着来到了奥莱尔的宿舍，莉斐这才终于转移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认真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由于齐鲁比斯家在斯拉特学院的影响力，奥莱尔所居住的是专门为他这种特别家族准备的清静居所，送某种意义上可谓是他们的私人居所。 不过这种得天独厚的待遇在斯拉特学院里也是十分罕见的，能够享有的不超过十个家族，而且，也并非完全是依据家族的实力与地位，而是看其对学院的更为深远的影响。 据奥莱尔所知，这些家族中并不包括基尔捌拾家族，也不知莉斐到时候打算如何住进来。 奥莱尔所居住的这片区域离一般贵族居住区算不上远，这栋两层高的小型别墅里面一共分有六个房间，不过此刻只有奥莱尔占据了一楼的一间居室。 奥莱尔这才一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有些懊悔没能先行收拾一下房间，但还是将莉斐领了进来。 虽然奥莱尔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但里面的格局仍未有所改变。 莉斐随意地用手指抹了一下待客用的茶几，却发现上面沾有不少灰尘，显然是久未动用。 奥莱尔红着脸，似乎打算解释些什么，但莉斐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叹了口气，莉斐询问奥莱尔抹布在何处，并一把夺来，开始替奥莱尔清理起房间的卫生。 一旁的奥莱尔几次想要插手，却被以只会添麻烦为由，而惨遭拒绝，最终只能一脸尴尬地坐在床上看着卖力替自己清理房间的莉斐。 “莉斐姐姐，行了吧，其实，我的房间不用打理那么干净的啦。” 虽然奥莱尔很想起身阻止莉斐，但他的鞋子已经被莉斐摆在门口的鞋架上了，不好光脚下地的他只能用言语劝说莉斐。 或许是出于自己的那点小小的自尊心，或者说是羞耻心，奥莱尔此刻脸上的潮红是羞愧，亦或是难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莉斐熟练地打扫。 待到莉斐满意地点了点头，奥莱尔才在莉斐的协助下拿到了鞋子，但他一副无脸再见莉斐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子。 “我先说好哦，要是我下次来的时候还不满意，我还得打扫哦。哈哈。” 无视奥莱尔的沉闷反应，莉斐如是宣言道。 …… “要问我为什么的话，只是一种感觉啦，感觉。” “诶，他……是‘世界’？” “神，迹……吗？” “我，知道，了……” “……” …… “早安，愿修鲁特祝福你。小莱尔。” 由于在祭司院养成的良好作息，莉斐一大早地便来到奥莱尔的房门外叫门，并一如祭司院时对其发出祝福。 “早安，莉斐姐姐。愿修鲁特祝福你。” 虽然再会那日出了些小小的争执，但很快两人还是和好如初。 也不知道基尔捌拾家用了什么手段，还真就让莉斐住到了奥莱尔的对门的房间，并带来了一位年轻女性，名义上是她的厨师。 在莉斐的威胁下，奥莱尔也难得“勤快”地每日打扫自己的房间，唯恐尴尬再生。 不过由于莉斐的加入，奥莱尔原本预定每日要给卓林进行魔法理论上的补习也不得不中止，转为领着莉斐在学院里观光。 由于新生测验的时日越来越近，天性顽劣的卓林也开始感到一阵焦虑，这才临时抱佛脚地找来奥莱尔给他做补习。 而被“舍弃”了的卓林非但没有抱怨，再见到莉斐之后，反而一脸讨好地询问莉斐的身份，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奥莱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好友居然小小年纪便已经初生情愫，开始对女性抱有欲望。 在奥莱尔的接引下，卓林算是给莉斐留下了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但终究还是被视为小弟弟一类的存在，让卓林难过许久，这几日也消失在奥莱尔的视野里。 而今天也如往常一样，两人用过早餐后，便使用从索贾科辛巳那里拿到的钥匙，在他的备用实验室中进行检测工作。 由于莉斐不愿自己的裸体被奥莱尔以外的人看到，而且若是在索贾科辛巳平日里的那间实验室的话，容易被人打扰，所以，索性他便将自己过去得到的某件实验室借与奥莱尔，供他们使用。 顺带一提的是，在询问过索贾科辛巳后，奥莱尔得知莉斐并未进入斯拉特学院就读，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名义住进来的，总之，奥莱尔暂停许久的课题终于可以再开了。 由于并没有直接测量神力的手段，奥莱尔只能将目标指向莉斐体内残存的细微魔素进行研究。 莉斐一开始还对要裸露自己上半身十分抵触，特别是初次测验的时候，更是一不留神就赏了奥莱尔一巴掌，虽然奥莱尔并没有在意马上原谅了她，但她本人似乎对此有过深刻反省，并勉强自己去忍住羞耻心，很快适应了奥莱尔的视线，短短几日便达到了能够坦诚地裸露自己的肌肤的同时，打趣处世未深的奥莱尔的地步。 “怎么样？小莱尔，有发现什么吗？” 穿戴好衣饰的莉斐晃了晃愁眉苦脸看着仪表和记录石的奥莱尔。 “唔，果然有什么不同呢。就像是有一层膜一样呢。” 经过几日的观测，奥莱尔明显注意到了那些教国的大人们曾经跟他讲解过的内容。 一般情况下，神力与魔素那种纯度，不，或者说是量更多的话，就会自发地转化“地位”较弱的那方。 而在莉斐的体内很好地观测到了这一点，倒不如说，像奥莱尔体内的那点神力才是异常的。 而由于没有合适的仪器去直接观测神力的性质，奥莱尔不得不采取更加麻烦的手段——创造一个神力观测仪。 起初奥莱尔是打算仿造魔素观测仪，以与“叟咯”和魔素线性质等同的材料来进行神力的观测，但显然，若是这么好制成的话，神力观测仪显然早就被人制造出来了。 能够传到神力的器具本来就只有被冠以圣名，并得到大主教级别的神术使的“祝福”的器具，但这些器具无一不是教国的瑰宝，显然不是能够肆意拆解成为神力观测仪的。 虽然奥莱尔有写信委托自己的养父，试着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一些类似的材料，但几天过去了，仍杳无音讯，显然，关于神力观测仪的事要先告一段落。 另一边，奥莱尔想起过去歇缪尔大祭司曾经告知过的事实，也就是历代“女祭司”也拥有与自己相同性质神力的事实，他也曾考虑过那层“膜”是否与称号的力量有关，但最终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毕竟自己实在洗礼后才获得了这点神力，也就是说，这层膜与神的意志直接相关…… …… 完全沉浸于思索中的奥莱尔终于被人唤醒，坐在书桌前的他不知不觉间被人抱到了床上，此刻正被人压在身下。 “好啊，居然敢无视我，小莱尔，你倒是好胆量！” “？” 奥莱尔努力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由于思考地过于出神，这次他的完全记忆也帮不了他。 仅余的记忆便是晚饭后，在莉斐的强烈要求下，自己将她带到房间里，而两人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探讨中，自己渐渐迷失了…… 不过莉斐此刻的姿态让奥莱尔一惊，使他变得慌乱起来，在莉斐身下拼命挣扎。 “哇！莉斐姐姐，怎么回事！你衣服呢？快穿上啊！” 莉斐此刻如同在实验室一般，赤裸着上半身，身旁不远处就是她今日的穿着，而此刻她伸出双手将奥莱尔的小手拉扯到自己胸口上，隐隐有一丝桃色的气息在里面。 面对奥莱尔无力的反抗，莉斐嘴角笑意绽放，不过从她脸上的红晕看得出，其实她对自己此刻的行为还是感到害羞的。 “快点！别闹了，对我用‘真视术’啦。” “啊！什么！真？诶！‘真视术’？” 奥莱尔立马反应过来，明白了莉斐的用意，这才反思自己之前有些思维定式，居然忘记了可以用神术来对神力进行观测一事，索性在莉斐的提醒下回忆起来。 不用莉斐指点，奥莱尔轻车熟路地吟唱起了祝词：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神之灵啊，助我洞穿真实吧” 虽然是第一次对别人使用，但奥莱尔还是轻而易举地成功用了出来。 此刻奥莱尔的视界里完全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而四周围有淡淡的“星云”。 奥莱尔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的便是莉斐体内神力与魔素的体现。 与自己体内以一点神力缩凝成球不同，莉斐体内的神力以十分散漫的形式展现着，若真要比较其两者的差别的话，或许就是稳定性的诧异。 奥莱尔隐隐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洞悉什么了，但随着眼前视野一闪，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从“真视术”中脱离开来，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 “诶，我只是？” 奥莱尔看了看四周，发现赤裸着上半身的莉斐正香甜地躺在自己身旁，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入夜已深。 “怎么回事？我到底……” 由于从未对别人用过“真视术”，所以奥莱尔对其仍有不少认知上的偏差。 “真视术”作为最高级别的侦查神术，对神力以及释放者的精神都有着巨量的消耗，很容易让人对时间感念产生误差。 而且，在侦测人体内部的能量时，为了使其能够化为直观的概念图像，还需要释放者与对方肌肤相亲，将自己的神力渗透到对方体内。 不过，作为有着诸多限制的神术，“真视术”的效果绝对是世上最顶尖的探查手段，有着远超魔素测量仪的精细侦测效果。 由于久违的疲惫感，奥莱尔在尝试唤醒莉斐未果后，便拼尽全力将其拉入被褥中，防止其着凉后，便也钻进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房间静静的，静静的，只余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声…… 041 预测 奥莱尔久违做了一个的梦，他梦见自己此刻正躺在自己亲生母亲的怀中，享受着名为母爱的爱抚。 虽然那个女性的模样在奥莱尔眼里显得十分模糊，但她怀里的那份柔软与温暖，却清晰地印在奥莱尔的脸上，他本能的张口，如同婴儿哺乳一般，张嘴凑了上去，用力的吮吸，但—— “噫呀呀呀呀啊——” 女性尖锐的惊叫声，出现在奥莱尔的房间。 伴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拍掌声，奥莱尔总算从睡梦中惊醒。 “唔，好痛！” 奥莱尔捂着脸，泪眼汪汪地看向给自己脸上留下“赤红芭蕉叶”的行凶者。 只见莉斐眼含泪珠，满脸通红地瞪着奥莱尔，刚刚挥在奥莱尔脸上的右手此刻与左手交互，遮掩在胸前。 “啊，对不起，我……” 奥莱尔瞬间清醒过来，隐隐猜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连忙道歉道。 不过，他的目光在被莉斐用手遮住的部位徘徊，暗自猜测自己刚才冒犯的究竟是哪边。 “你！你还看！” 莉斐哪里注意不到奥莱尔的这种小动作，她随手抓起身旁的枕头，对着奥莱尔的脑门就是一阵乱抡。 “等等，诶，别，莉斐姐姐，别打了，唔，呼，哇，什么！咳咳，什么东西！呸，进嘴巴了——” 被一阵乱风席卷得有些呼吸困难，奥莱尔连忙求饶，只不过莉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眼前的小淫贼，不管不顾地用力挥动着手中的枕头，殊不知自己此刻春光乍泄，胸前的两团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断晃动，急速消耗着她的体力。 终于，莉斐似乎是没了力气，动作渐渐放缓，从呼呼风声的缝隙中，可以听到她间或的娇喘。 “呼，呼，你，你给我背过头去，快——” 莉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手中的“武器”也凭着重量压在奥莱尔头上。 “呼，我知道啦，呼，咳咳……” 奥莱尔不断吐着舌头，刚才的“狂风”中确实有东西进到他的嘴里，所幸没深入，被他及时咳了出来。 此刻他也是一阵脱力，本来以他的体力就比不过这位成年的小姑娘，再加上昨晚的疲惫，让他此刻上气不接下气的。 见奥莱尔老老实实地背过头去，莉斐开始四处张望自己的衣物，心底暗暗自恼，昨天怎么就一时冲动，以为奥莱尔还是个小孩子，让他对自己使用“真视术”了呢，一定是这几日配合他检查身体，让自己脑子有些坏掉了。 而且，而且，他还…… 想到这里，莉斐俏脸一红，猛地抓起枕头对准奥莱尔就丢了出去。 “诶哟！干嘛啊！” “你给我出去！快点！” 见奥莱尔刚打算回头，莉斐连忙将身边的最后一个枕头也丢了过去，奥莱尔这才仓皇逃窜。 “搞什么啊，我不是道歉了吗……” 无法理解莉斐此刻心理的奥莱尔就这样穿着内衣逃也似的奔进了卫生间，像往常一样开始洗漱。 听着卫生间内传来的水流声，莉斐深深地呼了口气，平息自己急速波动着的小心脏。 （昨晚，我到底是……） 一边系上内衣的纽扣，莉斐开始回忆让奥莱尔对自己使用“真视术”后的事。 （对了，小莱尔他对我用了真视术后，我觉得很困，就直接睡着了。可是，我是怎么睡到被窝里的呢？……） “啊！” 莉斐想起昨晚的梦里，自己的白马王子神情呼唤自己名字的之后，便弯身将自己抱到床上，替自己盖上被子，与自己大被同眠。 而此刻，那个模糊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赫然便是奥莱尔的模样。 “肿！肿么了！咳咳咳……” 卫生间内传出奥莱尔的声响，他此刻应该还在刷牙，被莉斐突然的叫声吓到了。 但他并未贸然打开卫生间的门，显然对之前的待遇还心有余悸。 “哼！嗯！没事！” 莉斐听到奥莱尔的咳嗽声，笑意止不住地涌上心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莉斐起身，皱着眉捋了捋身上衣服的褶皱，但胸前那异样的触感仍不断环绕在她心头。 心底暗暗啐了奥莱尔一口，莉斐不知是羞是恼地瞪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连忙穿上自己的鞋子，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奥莱尔的房间。 刚出房门，就看到负责照料自己的女佣人莎依依小姐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随后的玩味目光更是让莉斐脸上发烧，她惨叫两声，慌忙逃窜回自己房间，并直接奔进卫生间，似乎身上沾染了什么难以清洗的污秽一般，一边又一边冲刷着身体。 奥莱尔在卫生间内听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料想是莉斐的离去，他悄悄打开卫生间的房门，确认房间里没有别人了，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呼——” 虽然不解莉斐为何突然在意起自己的身体被看到，但奥莱尔还是本能地拒绝对这个问题深入思考，反而担忧起今后自己的课题该如何解决。 （要是莉斐姐姐不再帮我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带着这个无解的问题，今早奥莱尔独自离开了宿舍。 不过他没想通的是，出门前遭遇那位莎依依小姐时，对方脸上的揶揄神情究竟是为哪般？ …… “噗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没想到你个怂货居然还有这种时候，羡慕死老子了！” 后山的草坪上，回想起卓林夸张的笑声。 早上奥莱尔独自吃完早饭后，想了想，决定跟这位自己在学院里最亲密的同学吐露心声，本是打算让卓林帮他出谋划策，如何讨好莉斐的欢心。 可结果自然是卓林贱贱的嘲笑加讽刺。 “马蛋，要是老子的话，肯定不止是吸一口那么简单了，老子不仅要#￥%@，还要#@￥%……” 卓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被奥莱尔自动屏蔽了，他转头看向另一边躺着看书的弗希，打算听听他的意见。 自从那日交换读物一来，奥莱尔与弗希的交集次数也越来越多，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在被玮唤去她的班级是，碰巧遇到的。 但两人的交集确实在增加着，由于有名人列传这同一爱好，两人时不时地也会互相分享自己的感慨，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奥莱尔在说，弗希则只有在持以不同意见时才会开口。 而后山的这片草坪也就成了两人最常见面的地点，虽然前几日忙于对莉斐体内的神力进行观测，但奥莱尔还是有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收取弗希的读书推荐。 而此刻，作为听众之一的弗希显然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奥莱尔期待地看向对方，期翼对方能够给出解决之道。 “……别看我，我怎样的人你们都清楚的。” 许久，弗希才答上这个令两人都哑口莫言的答案。 “唉~怎么办啊，明明‘课题’昨晚刚好有突破口了。” 奥莱尔放声长叹，在说到“课题”二字的时候，弗希猛地一颤，不过愁眉苦脸的奥莱尔与幸灾乐祸的卓林并未注意到这件事。 “好了，别叹气了，还是帮老子想想后天的初测怎么办吧。” 的确，今天本就是卓林主动找到奥莱尔，并央求他帮忙特训，争取在初测取得一个好成绩。 初测就是新生第一次测验的简称，其成绩会很大程度影响到毕业时的评分，而具体的是如何影响毕业评分这点，也是让无数人猜破了头脑，但总有与他们猜测相驳的例子存在。 对于卓林而言，他来斯拉特学院本就是为了获得一个好的评价，来换取他今后的富贵生活的，而一般初测成绩越好的学员其毕业评分也不会太低。 所以，卓林便央求奥莱尔这位他认识的人当中最英霸的天才，来专门为他特训，期翼这番临时抱佛脚能够对初测的成绩有所帮助。 “唉~我怎么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你这样的人……”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但奥莱尔还是很老实地关心起卓林的魔法修炼状况。 不得不说，有着良好的世家环境的卓林在魔法修炼上可从没耽搁过，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的，但论平日里的魔法修炼，他克从未落下过。 不过，他的缺点也很明显，虽然他的头脑并不算笨拙，但是，作为文科项目的魔法理论知识对他而言确实是最大的难点，据他本人而言，一到某些诸如魔化生物、元素详密之类的纯粹的记忆性的课题时，就会犯困，成绩方面自是不用考虑的。 “所以我不是说了，我这记忆力事天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诀窍，怎么教你……” 奥莱尔也是一顿气节，虽然他说过好多次了，但卓林仍是锲而不舍地对他记忆力惊人这点讨要窍门，也不知他究竟是几分打趣几分认真的。 见身边渐渐嘈杂起来，似乎看不下去了的弗希合上手中的书本，严肃地看向争执中的两人。 被这种冰冷的视线盯着，饶是以向来胆大心粗的卓林也被其瘆得慌。 见两人安静下来，弗希突然开口道： “那个，借我一下。” 并指着被卓林抓住一角的参考书，上面大都是往年初测上出现的课题以及对接下来几年初测的预测。 之间弗希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手指不停地翻动着书页，同时用随身携带的黑色墨笔在上面圈圈画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莱尔两人专注地看着弗希手上的动作，但随着“啪”的一声，那本足足有奥莱尔两指厚的参考书便被弗希用双手合上，而看弗希脸上的凝重表情，显然是在算计着什么。 奥莱尔与卓林对视了几眼，纷纷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期待着弗希接下来的发言。 “呼——” 弗希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卓林。 被他这么一看，卓林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 “十三页的魔能公式，十五页的元素组合，二十二页的变化语句……一百三十七页的第十五个例题，一百四十四页上的最后那道论文题，不过题目稍微改动下，这些我都在你这本书上圈好或者写好了，你现在就去记住这些东西的答案吧。” “等等……等等！” 卓林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刚才就听着弗希一口气报上一大堆页码，都没来得及去记，现在弗希又让自己去记他刚才报的那些问题的答案，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出试题的导师吗，这么自信。 怀着对弗希深深的不信任感，卓林看向身边的奥莱尔，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反对的话语。 不过看奥莱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难不成他还将刚才弗希说的东西都记住了不成？ 卓林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奥莱尔，有看了看弗希，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终于，奥莱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部分我都能理解，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只是有可能成为考题的内容，弗希学长是如何确定出刚好满分的试题的呢？” 奥莱尔的这番话语令卓林脸上一白，随后一喜，难不成—— “姆~你就当试试运气，反正以这小子的脑容量，光是记忆这些就已经够他受得了，就两天时间了，让他死库玛当作活库玛医吧。” “喂！” 不等卓林发出自己的反驳，奥莱尔点了点头，他隐隐感觉到了，弗希所提出的这些内容很大可能性就是今年初测的试题，但是就连他也不明白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 另一边，弗希也是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一阵错愕，就他自己而言，卓林的初测成绩怎样都好，只是他来在这争论不已打扰到他安静看书罢了，可是自己居然会为别人出谋划策不说，还热心地替他完美地预测了试题内容，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有些隐隐不对劲。 “奥莱尔，你也帮老子说句话啊，你不会也瞧不起老子吧，什么叫老子的脑子不够用啊！” “额~卓林，你就去记那些内容吧，我也会帮你的，放心吧。” “什么啊！混蛋！” …… “…… 或许，我就是从那一刻做出了改变，虽然你们看我现在一副人尽可亲的样子，但其实我过去可是有着冰霜怪人的称号，特别是我的冰魔法相对来说是较弱的一环。 真要说的话，或许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吧，他（奥莱尔·齐鲁比斯·奥）似乎有一种……魔性？总之就是给人渲染上属于他的颜色的感觉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结的一直忽视着的，或者说冻结着的感情渐渐被融化了，额，也不对……该怎么说呢……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时间了，还是下次再聊吧。”——《弗希·坦丁的自述·其二》 042 初测 初晨的余晖透过透明的窗口，照落在空无一人的讲堂中。 在不久的两个小时后，这里即将座无虚席，作为新生的这百余位少年，即将在这里开始他们的初测试题。 卓林睡眼朦胧地跟着奥莱尔走向餐厅的方向，虽然他有听取奥莱尔与弗希的意见，在昨晚努力入睡，但终究还是过于紧张亦或是兴奋，两圈黑眼圈浮现在他的眼睛周围。 “哈啊啊啊啊唔~” 打了个长长的哈气，卓林又揉了揉挤出泪珠的双眼，感觉眼前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由于考试时，每个人的座位都会被打乱，防止学员们的作弊行为，并用魔法监视，所以，早饭这段时间可能就是卓林去请教奥莱尔的最后时机。 虽然弗希前日帮他将考题的内容预测出来，并让他直接背诵，甚至就连奥莱尔都赞同弗希的观点，但卓林对这个寡言冷漠的怪人还是抱有一种怀疑，在他告诉自己的范围之外，还去记了些之前与奥莱尔讨论时感觉有很大概率会遇上的题目。 这也导致本来就不善记忆的他的负担更重了一重，在早餐的这段时光，他一边对照着记忆中的问题，一边请奥莱尔配合他进行问答，两人边吃边聊，渐渐地，餐厅中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还是新生，并有不少小团体在一起互相考校对方，作为过会儿试题的预演。 “元素序列是……” “作为第三转承音节的是……” “‘大贤者’奎乌里斯最著名的那个结论是……” “……” 五花八门的问答声在餐厅中轻轻回响，虽然大部分的问题都与弗希所预测的偏离，但这些学员们此刻的热情着实吓了卓林一跳，其中不乏卓林眼中与自己一般的问题学员。 “哇——没想到弗雷鲁和伊西斯特也都这么早过来了，他俩不是号称……夜啥来着？” “这不是迪欧韭吗，他前天还跟我说放弃初测了，马蛋，感情是骗我啊！” “唔，好家伙，艾曼洛、费格成、莲西，这些家伙一个个都瞒着我偷偷用工啊！” 卓林的心思完全被这些一个又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好友”所吸引，就连奥莱尔用手指轻轻敲击桌子的声音都没听见。 终于—— “……既然你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的话，我们这就去教室吧，反正我们也都吃好了。” 卓林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制止打算起身离去的奥莱尔。 “等等，哥，我错了，咱们不是才对到一般嘛，求您了，帮帮忙。唉。停停停。” 好不容易才挽留下奥莱尔，卓林心底大呼庆幸，同时暗中观察自己其余“好友”们的状况，看他们脸上的紧张与焦虑，显然和自己之前一副德行，现在只不过实在临时抱佛脚罢了。 这样“偷跑”的卓林心中暗爽，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卓林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对完答案，因为已经快到初测的试炼时间了。 “呼——那么，走吧。” 奥莱尔注意着时间，在离考试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开口道。 事实上，餐厅周围的人早就散的三三两两了，期间卓林的几位好友也有上前和他们二人打招呼，宽勉在他们心目中会落榜的卓林，毕竟，卓林对他们宣称自己这几日都在玩乐。 卓林点了点头，虽然还有最后的几个理论课题没有回顾，不过他自信那个标准答案他都有记得十有八九，不过最后的那个论文题反而会成为他最大的难点，但想来若是前面全中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才是。 在央求着奥莱尔临行前最后对自己送上一发祝福，两人用卓林家乡的习俗相互交拳，意为对两人将行之事的祝福。 “那么，我就去了——” “嗯——” 不知为何，卓林此时有种战士赶赴战场的感觉，心中的激动与澎湃，难以言述。 反观奥莱尔那边，似乎并未将这理论部分的内容放在心上，显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么……走吧。） 两名少年就此分开，前往他们的试炼之地…… …… “哦？是吗？” 一个似男似女，似稚童又似老者的声音在这片光海中回响。 一个一身黑色的年轻翘着二郎腿一脸玩味地坐在一个高高的圆柱上，其下跪立着数名男女，老少皆存。 “吾主，此事千真万实，老朽担保。” 一个外表年轻的男子就这样低着头向着圆柱的方向说道，不过他眼中的沧桑与明显显得沙哑的嗓音，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其余几人静默等待着圆柱上的青年发言，其中就有那个名为薇挲莱的年轻女性，两年过去了，这本就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越发成熟，身上暴露的装束若是在外界怕是早已招蜂引蝶，吸引来不少风流公子，不过此刻，在这片“光之世界”中，并没有人会为她的装束而多看一眼。 两年来，即便以教皇与皇帝的双重追令下，也未能挖掘到她的丝毫身影，也不知道她是否这两年一直都躲在这片空间之中。 此刻薇挲莱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刚才那位向主人换取青春的男子所呈报的信息恰好与她两年前的那次行动有关，而且那个信息中隐藏的深意，令她隐隐胆颤。 随后，那个似男似女，似稚童又似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 …… 斯拉特学院的贵族院与平民院中此刻回响着沉闷而悠久的钟声，作为新生初测开始的信号，一份份问卷也被各个试场的考官准时发到学员的手中。 卓林报以忐忑的心思，飞快地浏览着上面的题目。 “第一问：请完整地写出魔能公式初级方程式。” “第二问：请写出元素组合的四种次级元素及其合成公式。” “第三问：请写出变化魔法的“语句”（以Nu为结尾式）。” “……” “……” “……” “！——” 卓林此刻心中的激动与振奋，令他差点尖叫出声，虽然只是粗略地扫了遍，但是，卓林很清楚，这些都是自己预习过的，弗希所给出的那份答卷之中的内容，而且就连他特意改动的点也一般无二。 “那家伙！——” 轻轻地默念弗希的名字，卓林乘着早上与奥莱尔温习的记忆还未褪去，飞快地答起了题目。 与奋笔疾书的卓林不同，四周的学员们随着题目的深入，渐渐都露出或思索或苦恼的面容，而位于卓林身后的学员中，有认识卓林的人无意中注意到笔耕不辍的卓林，都隐隐吓了一跳，虽然他们大都判定卓林这是在自暴自弃，乱写一通罢了。 不过眼前有人飞速答题这个事实还是对他们造成了不小压力，即便是那个自曝已经放弃初测了的家伙。 很快，考场里就出现了小小的波动，即便四周都有考官的威慑下，第一个作弊者还是出现了，而且，看得出来，这家伙十分用心，将精心打好的小抄以暗号的形式，微抄的方式印在自己袖子里面的肌肤上，虽然密密麻麻的样子让四周的人有些发恶，但那名学员还是坚持自己没有作弊的主张。 “凭什么！我没有作弊，这只是我家的传统！这只是纹身！你们不可以这样！我要告你们！你们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我父亲可是……”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已经被考官中的一员拖了出去，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考官并没有封住他的嘴，显然不在意他的大呼小叫会对其他学员造成影响。 虽然考官们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但学员中还是有不少人被震撼到了。 要知道，一旦作弊被发现，可不只只是初测的成绩无效那么简单，重则直接逐出学院，最轻的惩罚也是不给予毕业评分，也就是说，已继承家业为目的学员们已经完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他将会失去一切—— 不知是不是在有了“先烈”的一身作则后，接下来这个试场中并未再次出现作弊者的情况，不过从学员们额头上的汗水，看得出他们此刻的压力不小。 “可恶！这里我记得……啊！究竟是哪边来着！” “哇啊啊！我明明昨晚还特意看了一遍，怎么就又忘了呢！” “呼~运气不错，居然让我蒙到一题。” “……” “……” 学员们的心声虽然没有透露出来，但从他们的表情多多少少能够推测出他们此刻的心境。 不过考官们很快就注意到了“异常”，不，或许应该称他为“特殊”。 考官们注意到他是在试卷发放的二十分钟后，大部分的学员在那个时间点早就都已经开始卡题了，但那个学员却不然，在考官们的秘密交流下，震惊地发现，这个下笔疾书的男孩，似乎完全没有停顿的意思，这才过去三分之二时间，他已经接近尾声，此刻卡在最后的论文上。 这样的学生，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大都是些放弃考试，自暴自弃地胡乱答题的学员，但是，据有意经过那名学员的考官报告，粗略看了几眼，那孩子实在确确实实地解答着题目，也就是说—— “我觉得，去年也有这样的学员吧。” “你是说……” “别开玩笑了，哪有人能和‘那个’相提并论啊。” “也是……” 虽然有学员注意到考官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模样，也有不少准备了作弊工具的学员开始思量这是不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但或许是之前那一幕造成的冲击过于震撼，最终，他们还是没有胆量做出异动。 事实上，他们的决策十分正确，虽然分心交流，但考官们可没漏下自己负责区域学员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会立即行动。 不过，周围的一切嘈杂似乎都与卓林无关的样子，在做到试卷的三分之一时，他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心无外物，凭借着脑中的记忆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答题！答题！答题！ 似乎唯恐自己的记忆出现空白区一样，卓林不顾手腕传来的酸乏信号，一口气做到最后也是最为困难的题目——论文。 虽然前面的题目中，他还是又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但他谨记奥莱尔的忠告，遇到这种类型的题目就直接遵从自己的第一直觉，在那个瞬间冒出来的答案，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求心无悔。 看着眼前的论文题目，卓林难得地皱了皱眉，似乎，这个题目对他而言略显困难。 “就神术与魔法的异同，请阐述你的观点。（内容不限，只需将你所知的全部论述出来。注：若是不了解请如实回答，最终将酌情给予分数。）” （这是……神术？） …… 另一间考场，同样做到这一题的奥莱尔看到这个题目时，眼皮一跳。 “为什么？难道……” 同样上了考官们的重点关注榜的奥莱尔，虽然困惑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他隐隐猜到这个题目可能就是专门为他而出，就是不知道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微微思考了一瞬，他便决意将那些他与索贾科辛巳决议能够公布出来的信息誊写其上…… …… 悠扬的钟声回荡，在考官们有序的行动下，学员们看着决定自己未来的第一片碎片被考官们收走，同时也感到一阵脱力，长达四个小时的考试，对年龄尚轻的他们而言可谓是不小的负担。 卓林此刻也是一阵虚脱，同时心底暗骂： “最后一题是个什么玩意儿！淦！神术？！我去你的神术！” 此刻完全不想动弹的卓林就这样瘫坐在位子上，四周许多学员也是如此，并由三三两两认识的人开始互对答案。 很快，也有人找上卓林。 卓林的交际圈在新生中还是不小的，至少，在这间考场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他认识的人，其中有几个特别熟络的便撑着勉强行动的身子，拉着椅子做到卓林身边。 “喂~卓林，你小子，深藏不漏哇。” “对啊，靠，我坐在后面看你一个劲地动笔，吓得老……我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快说，你是不是作弊了！丫的，动笔那么快。” “不对，一定是彻底放弃了，开始乱写了吧，你也不想想卓林平时玩得多疯，他能写得出来？” 在损友的打趣中，卓林尴尬地笑笑，含糊地糊弄过去，随后，他们的话题很快也和其余学员一样，专注到最后的那个论文上。 “他娘嘞，神术是个什么东东，我就从没听说过！” “就是，我们这不是魔法学院吗？怎么会问到神术？” “今年考题也太坑了吧！” “不过人家不是说了吗？回答不知道的也有分拿不是吗？学院应该不会过分到用一个这么愚蠢的问题强行拉低我们的评价不是吗？” 卓林虽然也很赞同周围的那些声音，不过他此刻的心思，更多的还是在另一间考场的某位好友身上，他清晰地记得，那日第一次陪那位好友去班导的实验室时，他曾经使用过…… “……喂！卓林！卓林！干什么呢？发什么呆？不会考傻了吧。” 感到眼前光线一阵晃动，卓林这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我刚才发呆了。” “哈哈，卓林，我看你是不是因为最后一道题一辆懵逼，什么都没答吧。不过也没事，反正人家也说了，这题送分。” “卓林，你预计这次成绩如何，回家会不会被你老爹打屁屁啊！哈哈哈——” “滚你丫的，你找架揍是吧！” “哈哈哈——” 043 小憩 贵族院的走廊上，新生们三五成群地离开各自的考场，论述着自己可能的成绩，期望或绝望。 距离考试结束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之久，而考场内还集聚着如此多的考生，可见，这场耗时已久的试炼对他们而言是如何艰辛，不过，早已过去的饭点提醒着他们尽快离开，去餐厅好好补充体力。 卓林一行此刻也走在走廊上，与身旁的同伴讨论着午餐的选项。 不过此刻的卓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从他四处张望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在寻找着某人的身影。 “怎么了，卓林？看上哪家的妹子了？” “去你的妹子，鸟都没长长的家伙就想这些。” 卓林显然是忘了自己曾求奥莱尔帮他介绍莉斐的事，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究竟在找什么，和身旁的友人们说着荤话互相打趣。 直至走出贵族院，卓林都没有发现他所寻找的那个人。 （那家伙，那么早就走了吗？） …… 初测的第一阶段结束了，学员们难得地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午，不过第二天一大早便是最为重要的魔法演练环节，届时还会有高年级的魔法竞技项目，可谓是斯拉特学院最热闹的时节之一。 奥莱尔在考试结束后，本曾考虑过是否要去找卓林，但看了看周围面露疲态的考生们，便打消了念头，料想卓林好友众多，自己不去也可。 虽说奥莱尔比周围大部分人都还要年幼个一两岁，但常年的“圣力加持”让他在体力上早已远远超于同龄人，再加上刚才的考试对他而言只不过牛刀小试，此刻只不过感觉腹中饥饿，并未有任何疲态。 独自在餐厅用餐的奥莱尔打量着周围的学长学姐们，并偶然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说起来，‘贫民院’那边的新生里那几个人怎么分，你们准备派谁去接触了吗？” “别急啊，再说了，初测成绩都还没出来呢，他们的价值都还没表现出来，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奥莱尔听到“平民院”三字，竖起了耳朵。 （说起来，平民院那边的生活是怎样的？据说都很辛苦才是，初测的题目和我们是不是一样的呢？） 期待能从学长们的口中听到些什么的奥莱尔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渐渐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算了吧，就算贫民院的小子们能出头，又能有多大作为呢。反倒是你，库洛，要是再不抓紧点，怕是就要这样空手‘出院’咯。” “哼，我自然知道。” 随后的话题便转移到这个被称作“库洛”的男生身上，奥莱尔自觉无趣，索性快口吞咽，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不过，正当他擦了擦嘴，打算起身时，却被刚才的五人组盯上了。 “喂，等等，你……是新生组的吧？” “？” “！” “？！” “？” 刚才那个最先打趣“库洛”的女性走了过来，并在同伴们或惊或奇的目光中，开口道。 “离新生理论试炼结束才不到半个小时，你居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奥莱尔疑惑地看着这位一惊一乍的学姐，点了点头，不解对方找上自己究竟是为何。 “呵呵，看不出来啊，你这小身板，体力倒不错，不会是在里面早早放弃等到结束的吧。” 面对这位无礼学姐的挖苦，奥莱尔皱了皱眉，不过谨记维鲁姆在入学之初劝告自己的话语，奥莱尔并不打算与对方过多纠缠，朗言道： “这位学姐，你挡着我路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你让开。” （伸） （抓） “好了，娄莉雅，别欺负人家小孩子了，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一脸老好人样的学长稳稳抓住娄莉雅打算伸向奥莱尔的右手，歉意到。 奥莱尔冲他友善地点了点头，便不言不顾直直地走向出口。 …… “哼，胡度，你刚才干嘛阻止我！” 虽然口上质问着自己的友人，但娄莉雅似乎并没有过多追责的样子，只是斜着眼赌气。 “呵呵，你自己不也冷静下来了？欺负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娄莉雅，你刚才突然找上去，真是吓了我一跳。” “就是，一个新生而已，你在意些什么啊。” 娄莉雅“哼”了一声，本想告诉这些“白痴”自己刚才隐约在那个新生的领口内侧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不过现在这个念头打消了。 不过胡度还是好声替娄莉雅声援道： “算了吧，娄莉雅估计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你们也知道，娄莉雅眼睛很‘毒’的。” 仔细想想，那个东西本来就不可能是一介新生可能拥有的，娄莉雅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我要是眼睛够好怎么会看上你们这群‘玩意’，真的是……啧。” “哇！娄莉雅你居然这么看我们的！” “哥哥我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 “对，娄莉雅，今晚我们的晚饭可都得记你账上了，看你还敢这样叫我们不！” “……” 最终，这几人演绎的闹剧还是在周围用餐者们冰冷的视线中渐渐冷却下来，不过，最后娄莉雅还是对之前的事有些在意。 （如果说……那孩子真的成为了……好像这么早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但，最终谁也不知道，这就是娄莉雅走出自己最关键一步的契机…… …… “唔，莉斐姐姐今天不会还叫我给她按摩吧……” 虽然前天两人才“闹翻”，但奥莱尔晚上回房间时，却发现莉斐正趴在自己床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怀着忐忑心情打招呼的奥莱尔，原以为莉斐会像早上一样直接丢枕头过来，而双手护额，但他预料中的冲击久久未能袭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一脸娇羞的美少女。 “……早上的事，我也有不对，不过！本来就是小莱尔你不好，我是不会道歉的！” 奥莱尔没想到莉斐会来主动“道歉”，他连忙点头，并再三对早上的“意外”表示歉意，声称不论何事，他都可以去做，只要能打消莉斐的怒火。 被奥莱尔诚恳地盯着得莉斐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扭过头去，口中发出默不可闻的声音。 “……哦。” “嗯？” “……摸。” “摸？我可没有什么都没摸哦！” “笨蛋小莱尔！我是叫你帮我按摩啦！还有，你吸都吸了，还说没摸！哼！” 见莉斐再次发怒，奥莱尔暗骂自己愚笨，连声道歉。 莉斐此刻羞耻心都快要炸裂了，忍着脸上的火热，回忆起不久前莎依依小姐向自己提出的提议。 “小姐，如果您也想和奥莱尔少爷和好的话，就主动提个要求，让奥莱尔少爷去做不就好了吗？我个人提议让奥莱尔帮您按摩哦，您也知道，我可是按摩的专家，要是手把手教给奥莱尔少爷，以后就可以让奥莱尔天天给你……” 在莎依依意味深长的目光中，莉斐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接纳了这个提议。 而答应这一条件的奥莱尔则很快唤来早已等候多时的莎依依，并在她的指导下替莉斐进行按摩。 虽然奥莱尔是第一次接触名为“按摩”的技艺，但在莎依依精准的指导下，还是成功一次就让莉斐登上了舒爽地高峰。 此后的这两天，每日中午与夜晚，莉斐都会去找奥莱尔，让其替自己按摩，甚至就这样熟睡于奥莱尔的床上。 虽然是她个人似乎有什么小秘密，死都不肯让奥莱尔进自己房间就是了。 “莉斐姐姐，我回来了。” 虽然回自己房间还要跟别人打招呼这点让奥莱尔感觉怪怪的，但他还是脱下斗篷，披在衣架上，准备进入卫生间清洗双手。 “嗯……嗯……啊……噢……” 一边享受着奥莱尔力道恰好的按摩，莉斐也关注起奥莱尔今天的考试起来。 “嗯……西……小莱尔，你……今天的……考试……怎样了……唔……” “嗯……感觉，不错吧。” 奥莱尔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略作思考，答道。 “喔……你……嗯……你明天有……魔法演练对吧……姐姐……嗯……会去看……哦……” “真的么！” 奥莱尔手上的动作一顿，惊奇地看向莉斐。 恰巧莉斐也正觉得被奥莱尔揉捏地过于舒服，借此时机缓了口气。 “呼——斯拉特学院新生的魔法演练与魔法竞技环节本来就是对外开放的，除了我以外也有很多人回来看哦，小莱尔，你到时候不会‘紧张’吧，呵呵。” 回想起当初在祭司院发生的事，奥莱尔小脸一红，像是报复似的，开始对莉斐的腰背快速揉捏，令她隐隐有些无法呼吸。 “等……啊……等等……哦……太快了……” 最终，奥莱尔放过直至昏睡过去也为吐露投降道歉言论的莉斐，开始为自己明日的考核独自演练…… …… “呼——维鲁姆，这次一定要，让你——” 一处豪华的房间内，密密麻麻地累堆着杂乱的书本，而此刻似乎因疲惫而趴在书桌上的某个青年，口中喃喃之声，吐露心意。 …… 卓林本想在午饭过后，去看看奥莱尔是否已经回宿舍休息了，向他表达谢意，但却被那位大小姐的厨师姐姐告知奥莱尔根本就没回来这一令人沮丧的事实，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去找某位学长道谢。 从奥莱尔宿舍到后山绿草坪的这段路程，作为饭后散步似乎有些过长，虽然没有什么着急的理由，但卓林还是迈着急凑的步伐来到了这个他所知晓的唯一能遇到那位学长的地方。 “什么啊，没来啊。” 卓林看着空无一人的草坪，随意找了处阴凉之地，就这样躺了下来。 “老子还以为一定能撞见的呢，唉，看来还是下次一起说吧。” 虽然在朋友同学们的眼中，卓林是因为成绩不佳而沮丧地跑出来的，但他此刻内心的愉悦与兴奋，恐怕此刻只有奥莱尔与弗希才能够知晓了吧。 “哈哈哈哈，老子也有今天！老爹，大哥、二姐！到时候真想看看你们吃惊的样子，可惜，唉~” 清风拂过，带走一丝叹息，卓林就这样享受着清爽的微风与身上的阵阵暖意，渐渐陷入梦乡。 “呼——呼——” …… 某位知名的大贤者的实验室中，弗希冷着张脸向他的“老师”询问着什么。 “老师，您知不知晓名为奥莱尔·齐鲁比斯·奥这个人？” “哦？吾知晓汝所问之事了，不过，这也算是协会的机密之一，待到汝加入吾等之时，自会让你知晓。” 弗希点了点头，默认了老人的说辞，浑然没有寻常人面对大贤者时所表现的矜持。 但令他奇怪的是，自己的“老师”似乎一点也不好奇自己为何会问起奥莱尔的事情，也不在意自己与奥莱尔是何关系。 不过，他已经得到相当充足的讯息了，索性不再询问。 “老师”也不去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对他明日的“魔法竞技”随口嘱咐了几句，让他不要太过认真，似乎对弗希明日的战果十分自信一般。 “弗希啊，记得手下留情，切勿给那些学员留下‘伤痕’。” “是。” 弗希知晓“老师”意有所指，他也自知实力与他人恐怕有着云泥之别，若是不多加收手恐怕会给对阵的学员留下心理阴影，影响其作为魔法使的未来。 虽说身为“魔术师”的他本就没有必要参加这种“无趣”的比试，但“老师”以有必要充实其学院生涯为由，还是替他安排了这些事项，他今日来此除了询问奥莱尔的事情外，本就有请愿拒绝参加的意思，但一直没机会开口。 “老师”似乎洞察了他的目的，直接以命他手下留情为由，回绝了他的愿望。 如此结局，弗希也只好皱眉接受，自觉无趣的他在没两句话后，便起身告辞。 而看着一脸不悦离去的弗希，“老师”心底暗叹一声，但很快，便将心思转移到了别处。 “奥莱尔……齐鲁比斯……奥法尔……” 空旷的实验室里，隐隐约约回响着某位老人的声音。 044 失踪 一片漆黑之中，隐隐约约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一张张面孔展露于黑暗之中。 一袭黑色装扮的他们，此刻完美地融入于周围的环境。 “￥#%@……@￥” 为首者发出一阵晦涩难懂的声音，身后的黑袍人纷纷跪下，俯首膜拜。 “￥@#！@￥” 终于，这如同仪式一般的行为结束后，为首的黑袍人用手在众人面前比划着什么。 “同志们，伟大的首领告知我们是时候行动了！为了无尽的星空！” “为了无尽的星空！” “为了无尽的星空！” “为了无尽的星空！” …… 此刻未有人注意到的是，斯拉特学院上空，一片阴影…… …… 斯拉特学院的魔法竞技场坐落于学院的最中心偏西方向，就占地面积而言是整个学院最大的建筑。 其主要功能除了作为“魔法竞技”项目的展示平台外，也是诸多活动的施展场地。 而作为新生初测项目之一的魔法演练环节则是在这座巨大的竞技场内部的一个大型舞台上进行。 虽说新生入学时间尚浅，但作为贵族的他们自幼便有接触魔法的诸多知识，而这个演练环节正是校验他们过去的教育成果。 不过，由于某些悠久的传统，斯拉特学院特意给平民院的学员们也安排了同样的考核，不过考虑到平民出声的他们大都只有在学院里的这一个月才有接触过魔法的相关知识，相应地对他们的要求也会更低。 而与第一试炼的理论考核不同，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魔法演练环节都是在同一试场上进行的，这也是平民院与贵族院学员最初的交集。 而此刻，平民院的新生们，正一脸忐忑地在各自导师的引领下，向着那个如同巨大的背刺兽躯干的建筑行进。 …… 米西露此时也静静地跟随班级的队伍，用复杂的目光投以这座闻名四方的巨大竞技场。 塞尔罗亚竞技场改造于三百七十年前的文艺变革，那时的人类渐渐无法满足于一般的娱乐方式，开始寻求一种野蛮刺激的运动。 而魔法决斗这一古老而传统的决斗也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之中。 这本是魔法使之间出现纠纷或矛盾后，用来判决乃至决出生死的事项，但在律法越来越严谨的当时，魔法决斗的意义早已淡出人们的眼眶，反而是魔法使之间的决斗，那绚烂缤纷的画面，更加吸引人们的眼球。 而原本作为斯拉特学院多功能建筑的这片土地，也就在某些大人物的期望下，被翻建成如今的这幅模样。 而对于平民院的学员而言，这也是他们磨难的起点。 平民与贵族就魔法而言存在的巨大差距，是世人公认的，然而，自从在新生初测环节加入魔法演练项目后，由于要与贵族院的同期生同台演示，那些来自平民的浅显简易的魔法就更显得粗鄙，这也导致平民院的学员在贵族院面前一向抬不起头，甚至更多的还是作为其附庸，供其使唤。 在过去，也不是没有渴望改变这一现状的先烈，但最终，他们都失败了，不仅仅是败给贵族们的实力，更多的还是败给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现状。 一想到几个小时后，自己将要在众多观众的面前，作为那些贵族学员们的衬托，米西露心中就隐隐燃起不甘与愤怒。 再看看周围的同学，更多的还是一种死寂与认命的眼神，在他们看来，所谓的魔法演练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走走过长，让那些观众们开怀一笑的存在罢了。 尽管怒其不争，但米西露并不打算指责这些同龄者们，毕竟，若不是自己有着那样的过去，怕是此刻也只会有与这些孩童一般无二的表现吧。 那段时光，是米西露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的底气所在。 米西露望着渐渐逼近的竞技场，眼底的火热与期待一闪而过。 …… 由于新生的魔法演练环节是在早上，所以贵族院的新生们还是得一大早起来，早早地赶到塞尔罗亚竞技场的等候大厅，虽然不像平民院一般有纪律地组织起来前来，但在等候大厅的新生们也大都是按照班级的分配坐下。 不过此刻，奥莱尔所在的班级产生了些许骚乱。 奥莱尔一大早出门，本来是打算去叫醒卓林一同进餐的，但是在吵醒其室友后却得知卓林昨晚根本没回房间的这个事实。 那时奥莱尔还未认得事情的严重，只当是卓林去别的宿舍借宿，便独自来到餐厅用餐。 然而，在抵达这个等候大厅后，经过索贾科辛巳的点名却发现，只有卓林不见踪影。 全班学员在班导的质问下，发现没有一个人了解卓林的行踪，虽然也有可能是与其他班级的友人呆在一起，但奥莱尔还是感到隐隐有一种不安。 索贾科辛巳倒是很快将此事反映到学院的安纪组织，并要求他们尽快找到卓林，打消奥莱尔亲自寻找卓林的念头，不过他还是向自己的导师提议，并将自己猜想中卓林可能会去往的几个地点告知予他。 但是，直到魔法演练结束，卓林都未能出现于众人的视线之中…… …… 今年新生的魔法演练环节可谓是惊喜不断，先是平民院的一个新生展露出不逊色平常贵族孩童的魔法教养，随后更是有齐鲁比斯家的小公子覆盖了整个舞台空间的巨型魔法，打破了那些观众们对天才的认知，甚至隐隐将其与去年的那位“魔术师”相比较。 但是，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居然有新生胆敢旷掉初测这一事实。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清楚这个名为“卓林”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并有着何种胆量，居然敢旷掉对其人生最重要的试炼之一，但这并不妨碍观众们猜测这个叫做“卓林”的少年，接下来的命运。 “呵呵，这个叫‘卓林’的小家伙，怕是完了。” “哈哈，老夫倒是觉得这家伙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那些评委导师网开一面也说不定哟。” “胡露特大公，您还是别打趣了，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搞笑。” …… 舞台之下，等候大厅内，与卓林熟识的同龄人更是急不可耐，争论起来。 “昨天中午卓林不还跟你们一起吃饭的！之后去哪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了！” “我们都说了好几次了，卓林那家伙回到宿舍前就突然说有事一个人跑掉了，我们还急呢！” “好了好了，别争了，反正现在最后看到卓林的就是你们几个了，你们还记得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吗？” 不只是奥莱尔同班的学员，其他班级中的学员不管是否与卓林熟识，也都凑了过来。 此时索贾科辛巳已经跑去联络安纪组织，询问是否查到卓林的踪迹，但得到的结果却十分渺茫。 而那几个讨论着的学员也隐隐有了结论。 “所以说，卓林当时应该是去奥莱尔的宿舍了吧，毕竟他们俩经常黏在一起。” 见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奥莱尔倒是没有焦虑，他老实交代自己昨天开始就一直没见过卓林的身影，并且早已将自己知道的卓林所回去的场所都告知给班导了。 线索似乎就此断裂，虽然仍有不少怀疑的目光看向奥莱尔，但是或许是由于奥莱尔之前的出色表现，谁都没有刻意去针对他，反而有不少学员主动找上来，借着这个话题有意巴结奥莱尔。 对于这样的学员，奥莱尔只是挥挥手便随意打发了，对于自己友人的失踪，奥莱尔此刻内心的焦虑虽然没有表露给外人观看，但从他不断抖动的手指，以及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得出他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平静。 若不是各班班导在临行前禁止学员们离开这里，恐怕奥莱尔早就耐不住性子自行寻找卓林了。 相比起贵族院学员们的热闹表现，平民院的学员就显得消沉多了。 这也难怪，毕竟不久前还作为观众们的笑料，成为这些贵族学员们的衬托登台露面。 同时，认识到自己与贵族学员们的差距之大，怕是没有人能够开心得起来。 尽管他们早就得到前辈们的忠告，想要继续在魔法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要今早寻得一个有潜力的贵族作为寄主，俯仰他的鼻息，但是，他们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丝期盼与自尊，却在此刻被彻底击碎。 米西露此刻内心虽然说不上意志消沉，但是也的确开心不起来，虽然她成功地在这些平民学员中脱颖而出，也比下了不少贵族院的同龄生，但是，当她看到那个覆盖了这片空间的冰雪，以及那些美轮美奂的冰雕时，她内心隐隐升起一股挫败与崇拜。 在平民院的前辈口中，米西露对去年的那位“魔术师”的事迹也有所耳闻，特别是当听到对方在魔法演练时，施展了单音节的大型魔法时，说实话，她内心是嗤之以鼻的。 在她看来，就算贵族的孩子在如何天才，也不可能超越岁月的严格限制，拥有如此大量的魔素储存，但是，不久前她所亲眼看见的大型魔法却颠覆了她的认知。 虽然奥莱尔是以四阶语句来施展的大型冰系魔法，但是从它的规模以及精致程度，可以看得出，这个魔法所消耗的魔素量之大，绝非一个孩童所能够承担的，但是那个齐鲁比斯家的小孩却面不改色地释放了出来，并且从他轻易改写魔法，消除那些异象的表现来看，这个魔法对他而言似乎并未能成为负担。 先不说那种规模的魔法自己能否想象得出，光是那些精致的冰雕就远超米西露的能力，魔素量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即。 而这个显然就远非凡人可比的天才就站在自己不远处，看着他的身影，米西露百感交集。 此刻她所未曾料到的是，那个一年前展露自己才能的“魔术师”，就在不远处的竞技场上。 若是看到他释放魔法的姿态，恐怕米西露就不仅仅是挫败那么简单了。 …… 此刻弗希的对手是一个来自平民院的可怜家伙，虽然已经脱离新生的队列，但身为低年龄组的弗希还是会和同龄的平民交手。 在斯拉特学院，只有高龄组的贵族院与平民院的学员，才会被彻底隔离开来，但是其下的各阶段都还是混合在一起进行比斗的。 而本来还准备刻意留手让作为自己对手的平民能够留有余面下场的弗希，却被对方惊人的举动所“震慑”。 是的，那个平民学员不等裁判挥手，便直接跳下了擂台，按理说，走到这一轮的学员中，再不济也应该释放自己最强力的魔法来展露一下自我才是，但对方不知为何似乎十分惧怕弗希的样子，果断下场，似是不想给弗希出口的机会。 这一行为让弗希错愕不已，他还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的形象在传到平民院后，被曲解成何种可怕的谣言。 但是既然对方主动放弃，他也乐得偷闲，在裁判的示意下，缓缓走向休息室。 虽然距离下一场比试没有多少时间，弗希还是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书本，当众看了起来，完全不忌惮四周平民学员的恐惧目光。 没等他看上几分钟，一个导师装扮的中年男子打断了他。 弗希疑惑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只见他俯首在弗希耳畔，并在他耳旁窃窃私语，不知传达着什么信息。 而听着中年男子话语的弗希神情一变，猛地起身，很快就跟随着中年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休息室外，引来周围学员们一阵诧异，以及几分庆幸。 只不过，他们所未曾注意到的是，弗希起身前，脸上的震惊与隐隐泄露出来的冰冷魔素…… …… “我们所做的并非破坏与毁灭，而是变革与新生，伟大的星空会为我们指引方向，而我们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将期间的苦难克服，哪怕付出所有……”——《？？？》 045 星空之塔 月色当空，一片空旷的树林之中，一个少年仰面躺在林地上，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斯拉特学院贵族院的新生。 卓林此刻感觉十分困，周围的寒冷与黑暗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睡意。 梦想之中，也不知道卓林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只见他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个好梦。 在卓林四周，有四个黑袍人相对而坐，将卓林围在中间，而以这四人为端点，隐约能看到一层朦胧的金字塔压在卓林身上。 而那四个黑袍人皆闭目凝神，完善着这个催眠用的魔法。 （很好，很快，就要成了。） 在四人的心声与夜月的照耀下，“金字塔”泛起阵阵银光…… …… 在塞尔罗亚竞技场内的某个办公室大厅中。 索贾科辛巳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先是自己门下的学生出现了踪迹不明的状况，随后又有自己的那位记名门徒所引来的风波，现在又收到关于那位出色学生独自寻找失踪者的报告，可谓是一波三折。 不过此刻倒是没人指责这位“不称职”的班导，反倒是斯拉特学院的安纪组织在承受各方怒火。 或许是由于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斯拉特学院已经不知道警惕为何物，竟然如此轻易地便让入侵者进入学院，更是虏获一名贵族院的学员。 在奥莱尔所提供线索，安纪组织的人很快就在后山草坪发现了卓林掉落下来的衣物，通过魔法放大现场的痕迹后，他们判定有学院之外的人到达过这里，并将毫无抵抗的卓林掳走。 但是，随后的线索就此断裂，不论他们如何追查，最多也只不过是认定了对方的身份罢了。 是的，索贾科辛巳此刻能够得到的消息，便只有对方的身份——“星空之塔”。 “星空之塔”起源于四年前的那场叛乱，虽然主谋之二的“太阳”与“节制”遭到“教皇”的镇压，但是其余三位头目仍逍遥自在，并伺机就出他们的同伙。 作为帝国乃至大陆的重犯，“星空之塔”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中，伺机行动，并通过洗劫贵族巨商来积累活动资金，由于他们神出鬼没以及闻声即退的机警行动，使得各方势力一直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遏制损失。 不过，以改变这个世界为口号的“星空之塔”的根本敌人还是位居权贵的古老家族，按理没理由去针对一个小小学员才是。 这也是斯拉特学院导师们的一致见解，虽然那个小学员与院长大人有着血缘关系，但是若只是为了威胁院长大人的话，光靠卓林一人可是远远不够的，虽然院长大人收不上杀伐果断，但公私分明还是做得到的。 不过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一条出乎更加惊爆的消息传入他们耳中—— “魔术师”，失踪了！ …… 作为弗希·坦丁的班导，凯文并没有出众的天赋，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他，与他的性格和工作态度密不可分。 就教师这一职业而言，凯文可谓是同行中的典范，不过，对于弗希这一类特殊的学员，更不提他有一位大贤者作为“老师”，凯文从未胆敢对其指手画脚，做多也只是尽尽身为班导的责任，对他的孤独表现表以关心。 不过，这并非说凯文不重视这个天才学员，只是，不久前由于那位失踪的新生，所有班导都被聚集在办公室内开会，所以他也未能想到短短几十分钟，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面对某些势力所带来的压力，凯文也是欲哭不能。 “凯文！你知道的，若是不能带回弗希的话……” 隐隐想到其结果，凯文鸡皮疙瘩乍现于皮肤之上，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寻到弗希。 毕竟据竞技场的裁判员派人传递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前，轮到弗希上场时，却从休息室里的学员口中得知，弗希跟随一位陌生的“导师”早早离去。 而对照学员们口述的外貌来看，在偌大的斯拉特学院中，并没有一个导师对得上号。 很显然，弗希的“失踪”是人祸所致，而凯文此刻能够想到的嫌疑人，便只有“星空之塔”的那群家伙了。 不过令凯文最疑惑的是，弗希作为“魔术师”，先不论其实力，心智也远超同龄人，按理说不该就那样“愚蠢”地跟着一名陌生导师离去才是，其中必有隐情。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安纪组织便派人封锁了竞技场的各个出口，不过，从搜查的结果上来看，还是迟了一步，他们并没有发现弗希与那个陌生“导师”的身影。 …… 午后的烈阳照射之下，奥莱尔感觉唇角隐隐发干，望着眼前的这片草坪，回忆涌泉喷发。 奥莱尔仔细对比与最近一次记忆中出现偏差的场景，索寻着卓林留下的踪迹。 不过正如安纪组织所得到的结果一样，奥莱尔既没有专业的知识，又没有强大的调查手段，自然也是没能寻到任何踪迹。 但是，就在奥莱尔心灰意冷之时，两道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弗……弗希学长！” 奥莱尔此刻还不知晓弗希失踪之事，只道是他与自己一样，是听说卓林失踪而自发前来寻找的。 “？” 不过，奥莱尔转头一看，观察着弗希·坦丁身旁的那个陌生人时，却发现了异常。 “你……是谁？为什么会穿着导师的装扮？” 苏围欧普没有想到会在这种节骨眼遇到斯拉特学院的人，虽说只是一个年幼的新生，但从他认识自己身旁的“魔术师”以及身处这片草坪之上，让苏围欧普隐隐不安。 “你……你是新生吧？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学院里的导师。你才来一个多月不认识我也是自然的。还有啊，对导师放尊重点，别一惊一乍的，明白了吗？” 苏围欧普信心满满地以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对着奥莱尔一番说教，却没注意到身旁的弗希悄然无声地与自己拉开了几步。 “啊……对不起。” 奥莱尔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不是，弯腰道歉道。 苏围欧普满意地点了点头，殊不知，隐隐落后自己几步的弗希唇口上下开合，默声念着什么。 “没事没事，哈哈，下次别再，啊——” 不等苏围欧普说完，只听他一声尖叫，脖颈感到一阵刺痛，随着一阵虚弱与疼痛，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映入他眼眶的，是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漠然乃至透露出几分怒意的弗希以及他上下闭合的双唇。 …… “也就是说，这家伙，应该就是掳走卓林的同伙吗……” 奥莱尔来回翻弄着这个身着导师服装的中年男子，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搜集到什么线索。 弗希点了点头，不久前，他在奥莱尔的配合下，出其不意地将其制服。 若不是奥莱尔提醒得快，恐怕自己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给骗到什么不知所在的地方。 这个中年男子冒充导师，在竞技场的休息室内故意将卓林的事情告知于自己，并有意骗自己称发现了卓林的踪影，但是在一个需要巨大魔素量的法阵里面，需要自己帮忙。 弗希这才跟着他匆忙赶来，但没想到这个中年男子竟是假冒而来，所幸被奥莱尔识破。 不过，从奥莱尔口中得知，卓林被俘一事是真的，恐怕对方的目的最终还是在自己身上，弗希有着这种自知。 身为“魔术师”的自己，不论别的，光是其代表的力量以及政治价值，就足以惹得各种魑魅魍魉闻名而来，但由于自己“老师”以及身后的几位大人物的打压，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次对方将注意打到自己朋友的身上，虽然弗希自己一直都没有承认，但是他心底还是对奥莱尔与卓林这两个年龄相伴的家伙或多或少有了些认同，虽然与奥莱尔相比，卓林就显得平凡多了，但是，正因如此才显得出他的难能可贵之处。 一般人在自己面前哪敢那般随意打闹，回想起过去卓林的那些嬉皮事件，弗希会心一笑。 “弗希学长？怎么了？” 弗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奥莱尔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回那个“导师”身上。 （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卓林，而且还骗弗希学长过来？难道说？是为了“我”？） “世界”二字浮现在奥莱尔的心头，这次事件让他回忆起两年前在那个“家”中所遭遇的事件。 （现在的我不想过去那般无力了，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找上我？而是用这么迂回的手段？） 百思不得其解的奥莱尔与弗希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 “应该是因为我……诶？” 虽然被奥莱尔突然的声明吓了一跳，但是弗希还是连忙解释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们，那就是……” “诶？我也是……” 奥莱尔虽然在过去就隐隐约约有察觉到自己与弗希之间的关联性，但是从未获得确切的证据，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应该马上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想了。 “弗希学长，您请先说吧。” 弗希没想到奥莱尔居然与自己同步到这种地步，但他并非矫柔作态之人，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奥莱尔，你知道‘称号者’吧。” （果然！） 奥莱尔点了点头。 “嗯，我就是那种所谓的‘称号者’，代号为‘魔术师’，这次的不法者估计就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是顾忌我‘老师’和其他支持者而选择用我的友人来威胁我，真是抱歉，将你们卷进来了。” 见弗希低头道歉，奥莱尔连连摆手。 “等等，弗希学长！这事还说不定呢，他们也有可能是冲我来的！” “额？为什么？如果只是齐鲁比斯家的话，也不至于找到你头上吧，还是说你在家里的地位高到值得齐鲁比斯家付出一切的地步？不过就算如此，我觉得还是没法和‘魔术师’相提并论才是。” 奥莱尔心底抹了把汗，没想到弗希学长也有这么自恋的时候，不过他还是陈恳地解释起来。 不论是两年以前自己作为“世界”给镇上的大家添麻烦的事，还是被“教皇”封印能力以及领回家收养的事，甚至就连在庆生会上遭到袭击的事，奥莱尔都一一向弗希倾诉。 “什——！” 弗希虽然还是一脸冷漠，但是从他睁大的眼眶来看，他这次是真正地震撼到了。 同时，他心底也有了几分释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跟奥莱尔相性如此只好，而且那种莫名的羁绊原来是……） 弗希静静地听奥莱尔讲完，他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真实身份认可了奥莱尔，认可了这个与自己等同的存在。 “那么……你觉得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你’还是‘我’呢？” 两人齐齐看向陷入昏迷之中的俘虏，相视一笑。 “弗希学长，你有掌握那种拷问用的魔法吗？” 奥莱尔马上就想到了最可行的办法之一，不过遗憾的是，弗希对此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还是马上把这个家伙待会去，交由我‘老师’拷问，放心吧，不论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你，只要他们还有机会，应该就不会对卓林出手才是。” 奥莱尔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临行前，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了，弗希学长，您说的‘老师’是谁啊？” 弗希刚念完魔咒，让“俘虏”飘在半空中随自己前行，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老师’他的名字是维斯比亚·库鲁修比那·伯，是大贤者哟。” 此刻，弗希的神情格外肃穆，如同朝圣一般，当然，奥莱尔无法看到这个画面就是了。 ……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和我一样，拥有等同的力量，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特别是在那个悲痛的事件之后…… 呼——说实话，如果他没有那个力量的话，不论我们在贵族院时多么亲密，我毕业之后恐怕很快就会分道扬镳了吧，尤其是这个世界需要我的力量的情况下……”——《弗希·坦丁的自述·其三》 046 归来 四周悉悉索索传来的打闹取笑声，让本就有些烦躁的莉斐更是烦上加烦。 那个叫做卓林的小家伙她自是认得的，只不过算不上亲密，当初在听说对方有意追求自己时，还将他当做笑料好些日子。 但是，莉斐还是很清楚奥莱尔与卓林的亲密关系的，或者说作为奥莱尔第一个男性同龄友人，卓林在他的心中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莉斐很清楚，奥莱尔刚才所展示的大型冰雪魔法正是他心情不平静的证明，因为按照他俩昨晚讨论的结果，奥莱尔今天所造出的冰雪世界应该更加生动，而且覆盖范围更小，仅仅维持在舞台之上才是。 虽然新生们的魔法演练环节已经结束，但周围的观众们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似乎在其之后还有什么节目。 “莎依依，我们走吧。” 莉斐悄声对陪同自己前来的女佣开口，随后一边对一路走来身旁的观众说着抱歉，一边领着莎依依急匆匆地从这间会场中逃了出来。 莉斐本想就这样直接去新生们所在的准备房间去找奥莱尔，因为她想要知道“卓林”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奥莱尔此刻的状态。 正当她烦恼着该如何尽快通知奥莱尔的时候，殊不知此刻，奥莱尔恰好与她擦肩而过，仅在一墙之隔，离开了这个竞技场，前往一个属于他，属于三人的秘密场所…… …… 苏伟欧普在一阵空虚感中渐渐苏醒过来，但他马上就发现自己此刻被禁锢了身体，并悬浮在半空之中缓缓前行，周围熟悉的景物正是他刚才一路走来所见过的。 虽然无法扭过头来，但他通过身下的声响判断出此刻在自己身下的正是刚才的那两个小家伙。 “你们！你们怎么敢！对导师如此无礼！” 此刻他还心存侥幸，希翼能够以这层假冒的导师身份镇住两人，但很遗憾，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 苏伟欧普还不死心，试图用言语攻略这两个小毛孩。 “你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苏伟欧普作为魔术师的确没有什么才能，倒不如说已经是个废物级别的存在，能够被组织派来也不过是承他那位攀上权贵的姐姐的提拔罢了。 由于幻想在这次行动中获取些许功劳，他主动请缨，打算装扮作斯拉特学院的导师，去将“魔术师”骗来，如此一来，“那些人”费时费力做出的功夫就白白浪费了，而自己将占据本次行动最大的功绩。 本来他还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幼童，应该不费多大功夫就能骗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始料未及的是，半途竟然被人截获，而且还是个新生。 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一路信任自己的“魔术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不必说了，‘绑匪’先生，待会到了我们导师面前，你再慢慢说吧。” 苏伟欧普记得这个声音，这个新生男孩的声音。 他的心急切地跳动了起来，“绑匪”二字直直白白地传到他的心眼上，他虽然隐隐猜到自己暴露了，但像这样被直白地揭穿出来还是让他一阵慌乱。 “你……你……你们……怎么知道……我……” 或许是由于他乱嚷嚷的声音让奥莱尔有些好笑，只听奥莱尔的声调略显尖锐。 “呵呵，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啊。所以你根本不会是导师，就这么简单。” “什……什么！” 苏伟欧普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如此荒谬的理由而遭到怀疑。 “你在说什么！这个学院这么大！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判定我就不是……呜呜呜……” 兴许是嫌苏伟欧普太吵，只见弗希微微开口，苏伟欧普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奥莱尔无奈地朝弗希耸了耸肩，心想：难不成我还能告诉你我认得这个学院里所有的导师不成？ 由于在来斯拉特学院之前，自己的曾祖父大人曾经将学院里的许多资料让奥莱尔过目，特别是里面有所有在籍导师的相片与对应信息，所有他早在入学前就记住了所有导师的样貌。 最重要的是，在他入学以后并没有新上岗的导师，而且实习导师并没有资格穿苏伟欧普身上的这套导师服。 所以，奥莱尔一眼就断定，这个导师装扮的家伙是外来者，不过是不是导致卓林失踪的家伙他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从弗希口中得到的信息一对照，真相自然而然的就出来了。 在“圣力加持”下，奥莱尔与弗希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竞技场，以及纷纷赶来的导师集体。 本来还烦恼着“魔术师”的导师团体很快就收到情报，称弗两名孩童正在向竞技场的方向走来，而且，半空中还漂浮着什么。 而正当他们急匆匆出来查看时，却发现正是失踪了的“魔术师”以及一个新生。 不过都看过卓林相片的诸位导师对这个新生不是卓林而皱了皱眉，只有还是有部分人认出了奥莱尔的身份，并流露出几分惊喜以及担忧与责备的眼神。 “呼——弗希，你，他，他，怎么回事？” 最为担心“弗希”的凯文率先开口，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被拐跑了的弗希会领着一个新生，还将那个“绑匪”给绑了回来。 不过，有人也与他同样心急。 “奥莱尔！你怎么回事，怎么偷偷跑了出去！我不是交代过你好好等着吗！” 索贾科辛巳没想到，奥莱尔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从新生休息室内溜了出去，而且自己没有收到任何报告，他心底暗暗责备守护新生们的守卫，同时对奥莱尔此举感到一阵愤怒。 且不论奥莱尔自身的才能，若是他出事了，他背后的势力才是斯拉特学院最为承担不起的。 “抱歉，导师，不过我这次好像立功了。” 奥莱尔陈恳的态度让周围的其他人纷纷注意过来，“立功”二字让众人用些许玩味的目光看向奥莱尔与弗希两人。 或许是顾忌到弗希不爱言辞的特性，奥莱尔主动开口解释道： “我偷偷从里面溜出来之后，就到我们三人平时经常会去的那片草坪想要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然后就偶遇了弗希学长以及这个家伙。” 奥莱尔说着，指了指半空中的苏伟欧普，虽然没有讲述自己是如何溜出竞技场的，但是这些导师们看向奥莱尔的眼神都变了变。 “然后我们俩很快就认出这个家伙是个‘冒牌货’，我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弗希学长就一举将他擒获了，不过我们两个都不会拷问的魔法，就打算将他带回来让导师们处置，当然，情报方面我希望能够共享。” “三人？” 静静等待奥莱尔说完，某位导师针对这个数次，疑惑地看向奥莱尔与弗希。 “嗯，是的，三人，我和弗希学长以及卓林。” “等等！这种事我可没听说过啊！” “那个‘魔术师’居然！” “这么说来……” 奥莱尔心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导师们对对方的目的有了许多猜测，不过最让他好奇的还是，既然对方派出“欺诈者”来诱骗弗希，为何还要抓捕卓林呢？ “好了！诸位，此事我们还是回去在讨论，别让两个孩子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一副领头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发言后，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他深深地看了眼奥莱尔，并将弗希操纵下的苏伟欧普接手过来，就这样领着众人向着竞技场的方向走去。 …… 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的莉斐很开就看到新生等待室的房门被打开，但里面只是走出来一个脸色慌张的年轻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很快就将门带上，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莉斐连忙拦住他，期翼他向奥莱尔传话。 年轻男子本来并不打算理睬这个漂亮女孩，虽然对方是自己的菜，不过被导师们传讯的他，早在不久前就得知在自己看护下的孩童中居然有人偷偷溜了出去，而且自己一无所知！ 不过，很快，从那个女孩口中传出的名字，令他停下了脚步。 “……奥莱尔，能不能请你帮我向一个叫做‘奥莱尔’的孩子穿句话。” 莉斐急忙将自己的请愿传达出来，年轻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此时会从客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不过想到导师们的召集，他咬了咬牙，还是觉得不能得罪那些导师。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人，不过有个奥莱尔现在在外面，正在回来的路上。” 临行前，年轻男子还是快语将这一信息传递给莉斐，在莉斐错愕的眼神中快步向外走去。 “外面？什么时候？” …… “苏伟欧普那个蠢货！” “就知道不能让他乱晃的！虽然知道他想抢占功劳，但没想到竟然还被对方俘虏了！” 一个隐蔽的空间中，几个黑袍人毫无忌惮地释放着他们的怒意。 不过令他们感到些许安慰的是，苏伟欧普在此次行动中并没有什么地位，所以他所知晓的核心情报也不多，而且关键情报也都——，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不过令他们揪心的是，若是他们不去营救那个蠢货的话，在返回后来自某位大人的怒火怕是承担不起。 “可恶！净是给我们添乱！” “怎么样，进度如何？” 其中一人将目光转向空间深处的黑袍四人组，以及其中的少年。 “咕噜咕噜……”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黑袍四人组处传来，不过发出询问的黑袍人似乎是听清了，只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按照现在的进度，夕阳落下前就能完成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好消息，令周围的黑袍人都安心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在谁的带动下，他们纷纷双手合握，虔诚地看向头顶—— “祝福星空——” “祝福星空——” “祝福星空——” …… 虽然成功捕获了“星空之塔”中的一人，但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挖掘出来的信息看来，对方似乎只不过是个小喽喽，虽然有个攀上大腿的姐姐，不过他个人实在没什么地位，所知甚少。 但是，他还是知晓一些关键信息的，只不过针对这种记忆，他们的组织有使用某种魔法来进行保护。 现在导师们所做的，就是在确保不伤害到这部分记忆的同时，将那个保护机制破解掉，读取其中的内容。 奥莱尔与弗希此刻坐在一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从导师们口中得知绑走卓林的是一个叫做“星空之塔”的组织，而他们的目的大概就是明确表露出身份的“魔术师”，也就是弗希。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弗希与奥莱尔相视一笑，对于奥莱尔隐藏的那层身份，其实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即便有注意到的，也不会在这个场合提出来。 对方既然如此轻松地潜入了学院，就算是怀疑有内应也不足为奇。 不过在抵达塞尔罗亚竞技场的大门前时，还是发生了两件小插曲。 先是那名负责看管新生的学员急匆匆赶来，似乎是打算负荆请罪的，但很快得到导师们的赦免，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他们可没精力浪费在一个犯了些许小差错的学员，特别是这个“差错”还没有引来任何负面因素。 其后则是莉斐终于寻找到了奥莱尔，不过在这么多魔法使面前，莉斐还是很有节制地远远与奥莱尔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冒昧上前，不过从她的神情与小动作来看，似乎是让奥莱尔事后好好跟她解释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 午后的烈阳晒得负责看守斯拉特学院大门的门卫眉眼上留下几滴汗珠。 昏昏睡意笼罩着这位老人家，不过，很快，外面传来的急促蹄声以及出现在他眼前的华丽龙车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在检阅车夫递交的通行证后，老门卫很快就打开了院门，放他们进来，不过投过被其内主人掀开的帘子的惊鸿一瞥，令老门卫不由得着了迷，那是—— 047 “异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针对入侵者的拷问却没什么进展。 苏伟欧普脑内被施加的魔法与其那部分关键记忆十分紧凑，稍有不慎便会“点燃”那部分记忆，将其毁去。 由于一系列的突发状况，在魔法演练结束后本该被解放的新生学员们此刻还被“关”在等候大厅之中。 另一边正如火如荼的魔法竞技场上，也渐渐接近尾声了，由于“魔术师”的离场所造成的骚动很快就平复下来，同时，许多被分到同一小组的学员也纷纷松了口气。 毕竟，是没有人会希望与“怪物”为敌的。 所幸塞尔罗亚竞技场内倒是也有一般的餐饮设施，能够解决在场的来宾以及学员导师们的午餐问题。 唯一令人苦恼的便是那些中途打算离开的贵族们了，他们此刻聚集在大门处，质问着阻止他们离开的学员。 “你们导师是谁，给我叫出来，我要当面质问他！” 虽然这些学员的态度都十分客气，但贵族们还是觉得自己的尊严遭受了践踏，强烈呼吁那些深处幕后的导师出来解释清楚。 不一会儿，被推出来负责此事的导师从竞技场内赶来，点头哈腰地向众人赔礼，并解释其此举的缘由。 “那个，各位贵客，其实是这样的，由于有刺客入侵学院，此刻外界各处都传来警戒，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所以我们才希望各位能够在此静候佳音，待到将敌匪剿灭，也好让各位安心离去。” 虽然仍有不少贵族对这种“借口”表示不满，但是因为对方最为导师之外的一重身份，最终还是将不忿压入心底，跟随这位导师的指引前往餐厅的方向…… …… 奥莱尔此刻与弗希一同被安排到一个单间之中，名义上是保护他们，但事实上与关押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没有锁门，但是在上次开门查看时，就门口坐有两名导师，而且阻止自己外出的举动来看，似乎是有意监禁自己两人。 “怎么办？我们好像是被关起来了诶。” 奥莱尔一脸不忿地看着门外，向自己身旁一脸镇定的弗希求助。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明明那个人还是我们抓回来的。” 虽然焦急地想要了解对那个俘虏的拷问状况的奥莱尔，但此刻从奥莱尔身上却没看到什么负面情绪。 “弗希学长~” 似乎有点受不了奥莱尔这一声娘娘腔作态的语调，弗希打了个冷颤，看向奥莱尔的脸。 “干嘛？” 奥莱尔左右张望了眼，随后悄悄附身到弗希耳畔。 “我们……逃跑吧~” 弗希觉得耳朵有些痒，随手推开奥莱尔，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逃？为什么要逃？” 不等奥莱尔解释，他就马上自言自语道： “我们又不是学院捕获的囚犯，有什么好逃的……不过，只是偷偷溜出去的话……” 听到这里，奥莱尔哪里还不明白弗希的意思，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是是，我们偷偷溜……唔……” 奥莱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太过兴奋，差点没收住声音。 他紧张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这才呼了口气。 “那么，学长，我们出发吧……” …… 索贾科辛巳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再次收到了奥莱尔与弗希失踪的报告。 他揉了揉越发胀痛的太阳穴，主动起身，打断还在激烈讨论的其余导师们。 此刻众人正在讨论究竟用何种手段才能够将苏伟欧普脑内的信息提取出来，并没有注意到被“悄悄”传入这个办公室内的最新报告。 索贾科辛巳起身，也没有向身旁的导师告辞，就这么直直地走了出去。 几个注意到他异动的导师也就仅仅瞥了一眼索贾科辛巳的背影，但此刻他们的心神更多的还是放到了破解保护记忆的魔法之上。 “呼——” 走出办公室的索贾科辛巳深深地呼了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的烦闷与杂乱的思绪平抚。 他左右看了眼道路，想了想奥莱尔与弗希被放置的房间以及那个囚犯此刻的所在，拿定主意的他毫不犹豫地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 “呼——可算是出来了，不过，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啊？导师他们可没有告诉我们那个人被放在了哪？” 弗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他觉得即便去找到了那个人的所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必去找那个人了，如果他能够透露出有用的消息的话，恐怕导师们早就派人过去了，如果没有的话，就算我们找到他也没有任何用，不是吗？” “那……我们现在？” 奥莱尔看向竞技场的入口，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弗希点了点头，虽然奥莱尔曾经仔细搜查过那片草坪只上没有卓林的线索，但是，弗希隐隐觉得，苏伟欧普带自己前往那处一定有着什么深意。 这一点在刚才的单间之中，两人也仔细商量过了，觉得很可能，有什么他们未能发现的线索存在。 不过，还不等两人悄悄溜到竞技场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嘈杂，两人赶紧隐蔽好身形，暗中窥伺。 “……#￥%” “￥%@#￥” “@！#￥” 各种人声杂乱在一起，再加上距离颇远，奥莱尔与弗希并不能清晰地听见声音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貌似这些人的目的地正巧是奥莱尔他们来时的方向，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还请务必光临寒舍。” “还有我，佛汀大师，日后有空一定要来我家玩玩啊，哈哈哈。” 奥莱尔与弗希躲藏在拐角的阴影之中，听着那些贵族对如众星捧月般聚集着的一位导师发出善意的邀请。 “原来是佛汀大师！” 虽然奥莱尔与弗希还是很担心众人会走进自己所在的这个分岔道口，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而看到弗希一脸迷茫的样子，奥莱尔连忙解释起来。 “佛汀大师是魔法科技学的集大成者，最近许多新兴的魔法工程也都是在他的指点下建立的。” 不过还有句话奥莱尔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因为佛汀大师本人的丰功伟业，他的身价已经高达足以牵动整个帝国的经济风暴。 弗希点了点头，并未作出过多评价，他看着渐渐通过的人群，屏息噤声，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奥莱尔似乎受其影响，也闭上了嘴。 见眼前的人群渐渐退去，奥莱尔与弗希静静等待了一小会儿，见没有人影通过后，这才冒出头来。 两人相视一笑，看向越来越近的大门，虽然门口有几名受托守门的学长，但两人似乎对此并没有多么担心…… 有惊无险地从塞尔罗亚竞技场中逃了出来，奥莱尔领着弗希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附近建筑的阴影之中，同时也维持着身上的神术，不敢有一丝松懈。 与第一次逃出来不同的是，此刻外面到处巡逻着寻找入侵者的警卫，这也导致奥莱尔两人前行的速度相当缓慢，虽然有意加快速度，但那些警卫似乎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十分敏感，奥莱尔好几次都感觉自己两人快要暴露了，但所幸，还是坚持了下来。 接近曰淑湖后，人影反而渐渐稀少起来，满满后山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道人影，这和奥莱尔两人所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既然他们二人能够才想到的状况，按理说导师们不可能预料不到才是，可是，眼前松懈的警备力量，让奥莱尔两人一度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但很快，两人的迷茫散去，但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再怎么说也要验证完自己的猜想才行。 然而，就在两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调查之时，塞尔罗亚竞技场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 能够有权在斯拉特学院之内乘坐自己的龙车的家族，在整个贵族圈之中都是名誉响亮的存在，然而此刻，一辆刻有显眼的家徽的龙车行驶在斯拉特学院中的大道上，看它的目的地，似乎是那个名誉响亮的塞尔罗亚竞技场。 龙车的主人时不时地掀开车窗，用追忆的眼神看向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 她本来早就打算来到这里，去见她可爱的小弟弟，但是在祖父的“劝说”下，终于忍耐到了今天，才……但，很不幸的是，或许由于昨晚过于兴奋，今早难得睡过头的奥谢尔，慌忙醒来后，在姐姐们的取笑声中，匆忙打理好仪表，就这样连饭也不吃就踏上龙车，出门前往这个母校。 然而，还未抵达新生魔法演练环节所在的塞尔罗亚竞技场，奥谢尔就注意到学院之中似乎有什么异常。 随处可见的警卫的身影，以及他们对自己所在的龙车那警惕的姿态，让奥谢尔心中产生了阵阵不安，她命令车夫加快速度，赶往奥莱尔所在之处。 像是要验证她的这份不安一般，在塞尔罗亚竞技场的贵宾室内，从周围的贵族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判断，此刻学院之内似乎有入侵者的存在。 然而，本来还庆幸奥莱尔此刻应该再新生的休息室内待命的奥谢尔，却发现那些导师和学员们面对自己的再三追问，不断地敷衍。 这一现象令奥谢尔的不安再次涌现，最终，她还是从某位知情的导师口中得知，奥莱尔此刻行踪不明的事实。 奥谢尔发了疯似的冲出贵宾室，打算亲自去寻找奥莱尔的踪影，但在大门那里去遭到阻拦。 在齐鲁比斯家的威名与毕业学姐的双重身份之下，那些负责阻拦客人离去学员在匆忙赶来的导师的示意下，还是对这位美丽小姐进行放行。 奥谢尔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祈愿着，希望那位曾降下神迹的神明大人能够庇护奥莱尔的安危…… …… 某个未明的所在，一群黑袍人聚在其中，正是绑架了卓林的那伙“星空之塔”。 “唔……苏伟欧普那个混蛋，他现在正在被人探索记忆！” 一个黑袍人不知为何，突然呻吟起来，并咒骂起那个试图抢占他们功勋的家伙。 他一手捂住脑袋，一边向着对自己投以关切目光的众黑袍人说道： “放心，主上所赐予的封印术哪有那么轻易被破解，至少，在他们成功之前是不可能了。” 说着，他看向那个分立而坐的四个黑袍人，以及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少年的身影。 “哼，谅他们也猜不到，我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魔术师’，那只不过是个添头罢了，说起来，苏伟欧普那个蠢货倒是帮我们分散了不少注意力，那些人模人样的导师们此刻恐怕正处心积虑地试图保护他们得宝贝‘称号’者吧，哈哈哈。” 四周的众人纷纷点头，面露狂热之色，朝着少年的方向，不断呼唤着“星空”的口号。 而受到众人膜拜的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年，随着时间流逝，从他体内传出某种异样的“香味”。 黑袍人们纷纷咽了口唾沫，他们很清楚，这股“异香”意味着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半，而从此刻开始，则需要更加警惕，因为这股“异香”会流露到外界，若是被人察觉的话…… 那些跪拜着的黑袍人不等别人吩咐，纷纷弹射起身，进入实现安排好的岗位，如同机械一般，精密地盯控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只要他们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里面的四位黑袍人的施法，不论任何人！ …… 后山草坪上，午后的清风徐徐吹动，在草坪之上掀起一阵又一阵波浪。 奥莱尔与弗希此刻一脸沮丧，虽然搜寻了半天，仍是没有任何卓林与入侵者的线索，反倒是发现了不少埋伏在这里的安纪组织的人员。 看来，那些导师们并非是放弃了这片最大的嫌疑地，只不过减少了明面上的人员配置，似乎是在等对方放松警惕。 在奥莱尔两人发现安纪组织的人员的同时，他们也被注意到了，而此刻，陷入尴尬之中的他们似乎还在考虑要如何骗过这些“精明”的成年人，而异变，也是在此刻凸显—— “异香”袭来！ 048 显现 卓林此刻感觉自己体内一阵阵热意，盘踞在全身上下，如同一个漩涡一般不断轮回，而在这股热的影响下，自己也渐渐从催眠之中苏醒过来。 虽然全身“无力”，无法动弹，但透过微微开合的眼皮的缝隙之中，卓林还是看到了些许奇异的景象。 那是如同雾一般，如粉末一般，漂浮在四周的赤色“晶莹”，而在他朦胧的视界中，隐隐约约摇晃着众多漆黑的人影。 周围的声音也好似沉浸在水中，不断回响在耳边却模糊不清，但从声音扭曲的音调来听，隐隐有一种狂热的喜悦。 卓林开始尝试回忆之前的记忆： 那是……什么来着…… 我记得……之前去找他俩……结果……都不在…… 然后……在草坪上……睡着了…… 啊……现在是……梦中……吗…… 耳边不断回响着的越发杂乱的恢弘乐章，让卓林渐渐迷失了。 事实上，那些声音在不久之后便渐渐消退，但在卓林的感知之中，还不断回响着那些扭曲而热烈的声响。 一想到是在梦中，卓林也渐渐放松了身体，体内的热意也渐渐转变为“快感”，令卓林忍不住想要呻吟，却又无力发出声音。 不断颤动着的眼皮，在旁人看来似乎就是身处恐惧之中少年的自然表现，但可惜的是，此刻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其身下的四位黑袍人不知不觉间渐渐站了起来，与之相对的是卓林所悬浮的高度也随之渐渐升高。 在起身的动作之下，四位黑袍人的面孔也暴露在晦涩的光线之中，四张饱经沧桑的面孔，皆白的须发，以及与其他人有些不同的狂热神情，若是被外界的人见到了怕不是会顿生警惕。 他们此刻的心情不为人知，但显然，对于即将完成的这一“壮举”，他们怀有无比强烈的情感。 原本不可视的“金字塔”此刻也化为暗红色的“帷幕”，在四位老人渐渐靠近的手中，闭合起来，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块美丽的暗红菱晶，珠宝中的极品。 四位老人缓缓盘腿坐下，面对着这块璞玉，口中喃喃之声不断，似倾诉又似赞美，沙哑而富有魔性…… …… 米西露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下午二时十三分整，此刻偌大的等候室内，新生们也不再保持矜持，抛开贵族与平民的隔阂，互相交流着。 说实话，米西露也十分好奇为何导师们要将他们留在这里，并严格限制着他们的走动，以及那个失踪的小男孩现在的下落。 但是，更让她在意的，还是早上不知不觉间消失于这个房间内的那个男孩，不单单是因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从负责看守的学长那打听来的。），最让米西露在意的还是奥莱尔是如何在小小年纪就拥有那般庞大的魔素量，以及想象力。 按照“那个人”给她介绍的魔法使的相关知识来判断，以奥莱尔此刻的实力已经能够加入冒险者的行列，并得到C级乃至更高级别的团体的拉拢。 米西露不清楚将来奥莱尔的志愿是做什么，但是，她的话早在进入学院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要像“那个人”一般，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魔法使冒险者。 偶尔透露出自己心意的米西露没少得到同学们的冷嘲热讽，虽然也有对她的目标进行肯定的人，但是，就连她的班导也不看好这个行列。 “米西露，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成为冒险者，但是，你要知道，先不论冒险者这个职业有多么不光彩，女性，在这个行列里往往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向往你能够在学院里的这段时光再多多琢磨下。” 这是某次，班导大人在将米西露唤来办公室内所作出的劝说。 虽然很感激班导对自己的关心，但心意已决的米西露还是婉谢了班导的好意，自此以后也就很少有人会对米西露的梦想指手画脚了。 而此刻，看到周围贵族孩童对作为平民的同学们指手画脚的气势，米西露眉头一皱。 眼前一个贵族少年正在胖揍一个蹲下抱头防守的平民男孩，碍于身份上的差距，平民男孩显然是不敢还手的。 米西露看了看不远处负责看管她们的学长，却发现对方虽然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动，非但没有出手制止，反而露出一脸玩味之色笑眯眯地看着这场闹剧。 不知是不是与心里的某个身影重合了，米西露头脑一热，出手制止了那个贵族公子。 “住手吧！难道身为贵族的你就不觉得欺辱一个平民很可耻吗！” 由于每日勤于锻炼身体，米西露很轻易地就将那个贵族公子的手臂牵制住，同时，关照起那个挨打的男孩身上的伤势。 “嗯！你竟敢！诶？……是你……哼，罢了，我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别让我在看到你。” 贵族少年不知为何，看到制止自己的是米西露之后，脸色一缓，同时听到周围悉悉索索的闲言细语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过火了，不过脸上要强的他还是摆着架子，并瞪了那个男孩一眼后，才缓缓收回自己高举的右手，示意米西露松手，并拍了拍起了褶皱的礼服，走到自己的同伴身边，反驳着他们的嘲笑。 那个挨打的小男孩在被瞪的一瞬间身体一缩，但见对方没有出手的意思才渐渐舒缓，米西露关切地问候他的状况，并出手探查。 但意外的是，这个自称奴夫的男孩在被一阵胖揍之后，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据他偷偷透露给米西露的话语看来，似乎那个贵族公子的花拳绣腿对奴夫而言只不过是软绵绵的捶打，虽然说不上享受，但至少没能给他带来痛苦。 而奴夫刚才所作出的怂样只不过不想进一步激怒对方，让对方好好发泄一通罢了。 米西露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蠢，索性不再搭理这个“欺骗”了自己的少年，但对方似乎被刚才米西露的仗义举动所信仰，如同一只跟屁虫一般粘着米西露，让她大感头疼。 …… 导师们得到“偷跑”的两名少年的消息时已经是下午二时三十分了，同时，关于后山草坪上的“异状”也一并被通报上来。 导师们互相确认着对方眼中的凝重，随即开始准备出发，前往那片异状的中心。 事实上，早在一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核对了在今日之内不可能破解苏伟欧普脑中的魔法这一令人苦闷的事实。 期待着能否有什么变化的他们却很快又注意到那两个小家伙再次跑出去的情报。 一边恼火着负责看守的导师的失职，一边惊叹这两个小家伙的妖孽之处，令众导师苦笑不得。 原本索贾科辛巳还以为奥莱尔两人会先去寻找那个俘虏，但显然，在办公室，拷问室以及他们俩之前所在的单间这三点之间来回徘徊的索贾科辛巳一无所获，最终还是在办公室内收到潜伏在后山草坪的人员擒获了这两个小家伙，令索贾科辛巳比起其他导师更加难堪。 所幸的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自主的行动，也就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无功而返。 然而，就在这些博学的导师们打算前往异样发源地的那片后山的途中，现场的状况再次出现变化。 原本身处草坪正下方的那个小水潭，其颜色似乎是被那股“异香”渗透，渐渐转为红色，而且，在水面上也咕噜咕噜地冒起气泡，就如同被加热了一般。 不远处藏匿在阴影之中的魔法使们纷纷咽了口唾沫，奥莱尔与弗希此刻被两个大人用手捂住口，控制在他们身旁。 “果然那些家伙才藏在这里吗？快，取出侦测仪器，调查这股气味的来源！” 在指挥官有条不紊地引导下，其余人手脚麻利地从附近的草丛之中搬运出专门用以感知魔素以及收集空气的仪器。 同时，以三人为一组，手中持有古怪仪器的调查员开始四散开来，并侦巡着上面显示出的异常信号。 就在这片后山草坪渐渐热闹起来之时，下方的水潭终于沸腾起来，越来越急促的声响自下方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随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股巨大的水流从水潭之中喷涌，形成一道喷泉。 附近的几个小组小心翼翼地拿着手中的探测仪器，靠近那处潭水，同时对比着手中显示出来的数据。 只见，在那道喷涌而出的水流正上方，略显红霞的空中渐渐张开了一条“缝隙”。 起初是一条长长的黑线，但似乎是受到水流刺激之下，由中心点渐渐向外扩张，最终化为一个横截面椭圆形的“黑体”。 突兀的漆黑显得格外瞩目，而随后从中出现的事物，更是让众人一惊。 大量红色的“雾气”自这个黑色的“阴影”之中不断飘散，所有做好警惕准备的魔法使们在指挥者的手势下，吟唱起防护自身的魔咒，并有人试探性地向着这道缝隙使用一些元素系的魔法攻击。 如同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没一般，那些由纯正元素凝聚而成的实体在射入那道阴影之后，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也让那些一直持有探查仪器的魔法使们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异香”的来源正是这道缝隙。 而这个“黑体”的学名，奥莱尔与弗希也从身旁看管他们的大叔口中得知，是以名为“空间门”的一种特殊魔法为基础，建造出来的“渡口”。 能够建立出与之相对应的一处空间，而且由于其入口能够在创造者有意的控制下，能够消失于无形，而导致这一技术往往被控制在某些古老家族手中，此次出现，更是说明了“星空之塔”的不一般。 不过，令人在意的是，“空间门”的适用地点十分稀缺，那些入侵者又是如何发现这么一处恰到好处的地点的呢？ 此刻暴露出来的空间门也是说明其内有什么因素令其不受控制，说不定就是“星空之塔”特意潜入学院掳走学员的目的所在。 而贸然进入别人建立好的“渡口”内显然是不明智的，在与从竞技场出发的导师们取得联络后，众人决意先行派遣数位擅长防守的魔法使与魔武者，全副武装后探查里面的情况，在做决定。 然而，还不等他们做好准备，那道“渡口”再生异变。 其下的水柱早早地脱落下去，连带着“沸腾”的潭水也渐渐平均，只不过，那淡红色的水面越发的深邃。 原本就是椭圆形状的“黑体”突然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急速膨胀起来。 周围的探查人员纷纷退避，并看着那个“黑体”不断扩张，直至某个时刻。 在“黑体”的底端触及潭水水面时，只听到一声如同镜片碎裂的声音，一丝丝如树枝分岔般的裂痕“爬行”与已经变成圆球的黑体表面。 在众人的警惕目光之中，“渡口”黑色的表面布满裂痕，并终于，碎裂开来。 黑色的“蛋壳状”存在先是破碎下落，并在这个过程中化为粉尘，并最终消逝。 随后呈现在众人视界中的，却是一副意想不到的光景—— …… 卓林感觉四周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并在某个瞬间，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令他忍不住想要伸手遮住刺眼的光线。 但是，不受其控制的身体自然无法做出这个举动，而如同沉浸在水中的听觉，也令他无法听清周围的声响究竟是为何物。 感觉渐渐清醒过来的他，突然感觉自己体内像是多了些什么似的，一条条信息涌现在脑中，全身似乎充盈着力量与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此时的卓林感觉自己似乎无所不能，而脑内涌现的信息，却让他陷入了迷茫与困惑—— “这是……什么！” 049 破茧 夕阳的辉光洒落在这片后山的草坪上，为那个巨大的红色菱晶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黑色的“球体”破碎之后，其内暴露出来的景物让奥莱尔大吃一惊，原本空无一人的湖面上突然出现众多黑袍人，并且，其半空中还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晶石”。 不过那块红色“晶石”上有一大块“瑕疵”，仿佛其内承载着什么一般。 而在“菱晶”的正下方，盘坐着四个黑袍人，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 以那四个黑袍人为中心，环环包围着三圈看似是负责保护他们的黑袍人。 他们脚下的潭面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便化为冰面，并在上面显现复杂的秘纹。 与之相应出现的是，不断抵消着外界魔法攻击的无形屏障。 很显然，“星空之塔”的准备十分周密，就连自己可能会提前暴露一事都预料到了。 魔法阵作为魔法使们最早研发出来的一门技艺，早已融入于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 不过，能够使用刻有魔法阵的道具的大都是贵族与富裕商贾，平民们若是没有什么必要性的需求，一般都不会去购买这种可能会散尽家财的器具。 此刻刻画在冰面上的秘纹便是一个复杂的巨型魔法阵，每一圈的黑袍人都在向其脚下的魔纹输入魔素，维持魔法阵的工作。 奥莱尔眼睁睁地看着五颜六色得光彩消散在无形的屏障之上，如同水面的波纹显现在空中，同时还不断有被反弹回去的攻击。 此刻奥莱尔与弗希正被看管他们二人的导师牵着远离现场，对她们而言，接下来的事情，在导师们看来并不是这两个孩子所能够插手的。 一直盯着半空中的红色菱晶的弗希一副思索着什么的样子，奥莱尔则搜刮着记忆中对现状有所帮助的线索。 只是用着试探式魔法攻击着无形屏障的魔法使们也似乎渐渐耐不住性子了，开始使用一些威能强大的魔法。 咆哮飞驰的炎龙，缓缓飘落的片片冰花，尖锐的青色风刃，从大地深处涌现的元素巨人…… 随着导师们的攻击力度加大，那无形屏障上的涟漪也剧烈涌现，但是，不论来自斯拉特学院的攻击多么密切，终究还是未能将之击溃。 隶属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们纷纷露出凝重的面色，在指挥官的指示下，集结成阵，决定合力破掉这个魔法阵。 安纪组织的人员有序地同时开口，训练有素的他们富有节奏感地分别念出隶属自己的“语句”。 奥莱尔敏锐地感觉到，整个后山的气氛在那个瞬间出现了转变。 一股近似凝固的气息出现在奥莱尔的感知中，奥莱尔看向身旁的三人，发现他们的脸色也瞬息万变。 似乎注意到奥莱尔疑惑的目光，牵着弗希小手的那位大叔主动开口替两人解释道： “那是……‘魔法合道’，是一种将多人的魔法糅合在一起的一种技巧，你们将来若是要参加魔法竞技团体战的话，必须掌握的技巧之一。” 奥莱尔点了点头，事实上，在那位大叔说出“魔法合道”四字的时候，奥莱尔就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已经在学院学习了一年之久的弗希显然也是对此有所了解的，露出若有所思的面容，随后对着自己刚才走过的道路投以凝重的目光。 奥莱尔此刻也感觉体内的魔素隐隐不安，似乎被什么所吸引，而指向的场所，正是自己刚才走出的后山草坪。 一阵又一阵的“波动”回荡在四人胸中，让几人心口一阵烦闷，而随着“波动”越发厚实时，周围也渐渐出现了异象。 一颗，两颗……十余颗“流星”滑破天际，统一地向着某个方向滑落，随着一声大过一声的震响，新的一波攻势接踵而至。 一道巨大的青色龙卷，自后山深处冒出头来，盘随着之前的陨星所夹杂的火焰，卷起一场火之旋舞。 但出奇的是，被风所卷动着的火苗似乎并未受到物理法则的影响，仅仅维持在龙卷风中，并没有意外洒落点燃后山的草木。 随着远离曰淑湖畔，奥莱尔与弗希所能观测到的异状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听到一声尖锐的破裂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因为，很快他就与匆忙赶来的班导集体回合，并被“关押”回塞尔罗亚竞技场，当然，在那里，他也再一次被一心担忧他的奥谢尔责备，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在奥莱尔与弗希被带走后的这个后山草坪不断绽放着能量的碰撞而产生的“烟花”。 由数十位资深魔法使所组成的“魔法合道”，并运用四大基础元素而释放出的超大型魔法，终于让“星空之塔”所构筑的魔法阵产生了破裂的痕迹。 先是十余颗赤红的陨星依次砸落在这罩在黑袍人集团上空的透明屏障，并掀起剧烈的波动，而随后围绕着这片区域的巨大龙卷，更是有效地针对这个屏障进行全方位的攻击。 原本作为黑袍人踏脚之地的冰面下层也崩碎开来，并极速冻结其下的潭水，不断升空。 一根根地刺自谭底伸出，并穿透被冻结的潭水，进一步加剧了黑袍人们踏脚之地的崩坏。 并且，在地刺的剧烈震动下，躲在魔法阵中的黑袍人渐渐有人开始因重力歪斜，整个魔法阵也因此出现不稳定的状况。 见此时机，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们进一步加快了攻击的间隔，似乎毫不在意被击碎屏障后，其内人员的伤亡。 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发现，在那个浮空的红色菱晶内的阴影似乎是一个少年，与之前的情报一对比，答案显而易见的，正是那个被掳走的新生少年——卓林。 不过令众人不解的是，他们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得那个红色菱晶的正体，但从其下的四个黑袍人不为外物所动的姿态来看，这对他们而言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所以，负责指挥全员的斯特拉底副院长果断做出了决定，即便是舍弃那个孩子，也不能让“星空之塔”的目的得逞这一命令。 正如黑袍人集团身下破碎的冰面一般，保护他们的透明屏障也布满“蜘蛛丝”，终于，在巨大火焰旋风的侵袭下，屏障发出一声尖锐的破碎声，彻底破落开来。 不过，其内的黑袍人们并没有紧张、害怕、焦虑等负面情绪，反而像是对此等候多时一般。 不等斯特拉底副院长做出决断，黑袍人们的反扑瞬息即至。 先是最外圈的黑袍人一脚下破碎的冰片为踏板，弹射而出，扑向正在使用“魔法合道”中的魔法师集体，看他们的架势，赫然是修炼有成的魔武者！ 不过，不用斯特拉底等人吩咐，一直空闲守护在旁的出自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与魔武者也纷纷出手，阻拦极速突进的黑袍人。 第二圈的黑袍人也纷纷开口咏唱，他们先是固定住身下的倚身之地，随后更是远远地对着四周的草木肆无忌惮地创造着火焰与雷电，有意破坏周遭的环境。 最内圈的黑袍人员最少，但显然是最为精湛的魔法使。 虽然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发出声音，但是，在魔法阵被解除的一瞬间，他们就强势地将外界的火焰漩涡与身下的地刺冰裂瓦解，并开始反攻施展“魔法合道”的集体。 不像斯拉特学院那般联合起来施展魔法，几个黑袍人显然是各自为战。 不同的“语句”自他们口中传出，并且悄然无息地开始作用到那些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身上。 先是些许年轻魔法使感到头部胀痛，乃至昏厥，随后更是有不少人看到幻觉，互相攻击队友。 更是有“幽兰鬼火”燃烧，穿梭在草坪之上，只是稍被擦到，便会给灵魂带来难以言述的痛处与微创。 几位黑袍人显然都已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开始全力骚扰敌阵魔法使的发挥。 而最中心的四位老者眼中的光辉越来越亮，此刻整个后山之上全都是赤红的粉末，以及充斥鼻腔的“异香”。 就像是异果即将成熟的信号一般，四位老者终于停下口中的咒文，并兴奋地大喊出声，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斯特拉底副院长判断出敌人的目的怕是要达成了这一事实。 只见四位老人放下高举的双臂，并缓缓垂落在双腿之上，盘腿而坐的他们此刻反倒是有些仙风鹤骨的样子。 而与刚才的兴奋与激动不同，他们此刻眼中的光彩不断黯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而越发无力的双臂与脖颈，自然而然地耷拉下来，最终，四个人陷入死寂。 其他黑袍人虽然注意到了同伴的异常，但他们并没有转身招抚自己的同志，从他们略显红润的眼眶与更加拼命地战斗态度看来，似乎四位老人的离世并非对他们毫无影响，只不过在事先知情的状况下，将悲愤转为力量。 很快，那些黑袍人便渐渐陷入狂热，并开始有人喊出他们的口号： “为了星空！” 并渐渐地，传递到整个战场。 “为了星空！” “为了星空！” “为了星空！” 似乎为对方的气势所震慑，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们反抗的力度渐渐衰弱，明明身后还有友方导师的加入，人数上占了大优的斯拉特学院反而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 斯特拉底副院长知道此刻事态已经失控，他暗中呼唤专职暴力刺杀的几位此刻还隐藏在暗处的魔武者，急切地命令着他们前去破坏那个红色菱晶，哪怕牺牲里面的孩子。 收到命令的几名魔武者也不再隐藏身形，向着半空中渐渐开始下落的红色菱晶爆射而去，转眼前就突破了黑袍魔法使们急匆匆设立起来的阻碍，并眼看就要触碰到那个晶体。 然而，就在几位魔武者施展起自己最为自傲的刺杀手段，去毁灭这个红色菱晶时，异变再生—— 就像是收到几位刺客气息所牵引，原本棱角分明的菱晶眨眼之间化为一个圆球，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褪去颜色。 与其说是褪去颜色，倒不如说是那些红色的物质被其内的少年所吸收，并敢在几位刺客将自己的杀招释放出来前，彻底化为透明之色。 顿觉不妙的几位魔武者急忙将自己尚未蓄力好的杀招释放出来，之间几道耀眼的白光自他们手中喷射，击向那个少年的心脏！ 斯拉特学院的魔法使们纷纷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分神注视着那个水潭，不，此刻已经化为“冰墓”的正上方，原本红色菱晶所在之处。 然而，期盼中的血光之灾并未发生，不，应该说是还未发生。 令几位刺杀能手心头一冷的现实发生了，对他们而言原本无往不利的白色闪电此刻如同一根根光棒静静地“黏”在少年体外的透明菱晶上，而原本应当被刺杀的少年正睁着眼，一脸玩味地看着面前的绿色迷彩装扮的几人。 几位魔武者心底不断冷颤，他们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耗子遇上猫，在天敌面前瑟瑟发抖。 终于，有一人忍受不住这种异样的感触，再次出手，打出一道白色闪电射向少年，然而—— “砰” “砰” “砰” …… 突然炸裂开来的透明棱晶以比他们释放的白色闪电更为迅捷的速度穿透了几位刺杀者的身躯，同时，周边的少数黑袍人也在菱晶碎片的穿透下，显露出一个个血窟窿。 而一股恐怖的气息出现在所有人的感知之中，所有魔法使体内的魔素都在本能的驱动之下，为之一滞。 与斯拉特学院的人员吃惊的表现不同，黑袍人们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以敏捷的动作极速跳回冰盘之上，聚集在少年身旁。 虽然此刻的冰盘之上还躺有十余名被少年的菱晶碎片射穿而死的黑袍人僵硬地躺在其上，但从其余黑袍人眼中的狂热以及崇拜看来，似乎他们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为了少年的话，生死不在话下。 “——” 少年对着远处的魔法使团体，轻启唇口，随之发出的声音，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呈现在众人脑中，而其内容，则是—— 050 事后 奥莱尔不会知道那日在后山上之后发生的一切，更不清楚自己的友人究竟如何了。 但是，他唯一知晓的，便是入侵者被击退以及学员们解放了的这一事实。 不解，恼怒，焦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而更令奥莱尔吃惊的是，不论他使用何种手段，去打探那一日的具体后续，所得到的结果，却都是一无所知乃至无可奉告。 即便是以齐鲁比斯家的名义。 奥莱尔在被带回竞技场的第一时间，就看到匆忙赶来的奥谢尔，并被她好好说教了一番。 但相对的，奥莱尔也向这位疼爱自己的姐姐提出了自己的期盼——确保卓林的安慰。 再回来的路上，奥莱尔反复回忆当时的现状，越发认定卓林当时就在那里！在那个赤色水晶之中。 但最后那几波攻势看来，似乎学院的人一点也不在意是否会伤到卓林的样子，这样奥莱尔隐隐感到不安。 而随后的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 半晚时分，甚至在竞技场内享用了晚餐的贵族们终于得到了“解放”。 对于斯拉特学院而言，囚禁贵族也是压力十分大的事件，他们在时候究竟做出了怎样的补偿，奥莱尔并不知晓，但显然，这一举止并非没有代价。 而早已等待得无聊的新生们也在各班导师的带领下，走出了竞技场，平民与贵族就此分别。 奥莱尔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之中，有许多观测着自己的目光，又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此刻的他的心神，全身托注在失踪友人的身上。 或许是被奥莱尔所感染，平日里与卓林还算要好的几个男孩也显露出不安的神情，并向一度“失踪”的奥莱尔询问卓林的状况。 无法将实情传递给他们的奥莱尔只能推脱，称自己并没有找到卓林（事实上他的确没能亲眼看到卓林的下落）。 未知的恐惧在孩童间感染地格外迅速，尤其是在知晓有同龄人失踪的此时。 万幸的是，在众人各自的班导的引领下，大家还是有惊无险地返回了各自的寝室。 虽然当天夜里遭到莉斐与奥谢尔的一顿拷问（以担心奥莱尔为由，奥谢尔当天还是留了下来，但夜里是在莉斐的房间度过的，并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里去了。），同时，奥谢尔也主动提出要了解后山上发生的一切的愿望。 在得知奥莱尔也并不知情后，奥谢尔只得想办法通过贵族的手段来了解当时的详情，并承诺据悉后，也将情报共享给奥莱尔，被奥莱尔一阵亲热地感谢。 第二天，不光光打算倚靠奥谢尔的奥莱尔也主动出击，久违地来到了属于他的教室。 久未出现在班级内的奥莱尔起初还成为话题人物，被人指指点点的，甚至有女生鼓起勇气，上前来搭讪，但却被奥莱尔生人勿近的表现，尴尬而归。 不知是不是仍不见踪迹的卓林的原因，奥莱尔注意到今天班级内的学员格外得齐全，除了卓林以外的家伙全部到场，虽然可能主要原因还是期待自己初测的结果，但奥莱尔看得出来，同学之间的悄悄话也渐渐转移到了奥莱尔身旁，也就是某个空缺的座位。 “喂，不会吧，卓林他还没回来？” “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和他用一个宿舍的……” “我听说，卓林好像……可能已经……死……” “不会吧！天呐！这可是……可是学院啊！” “嘘——别那么大声，看，别人都看过来了，我只是听说，听说，再说了，这只是别人猜的……” 谣言令奥莱尔的心情愈发烦闷，终于，在上课的钟声响起后，班导索贾科辛巳准时抵达教室，学员们的窃窃私语声也就此告停。 索贾科辛巳走进教室后，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奥莱尔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愧疚还是担忧，但很快，他的表现就恢复正常，开始进行正常的授课。 原本应当由班导发表的来自初测的成绩貌似由于昨日的骚乱并未能够得出结果，最终公布的还是来自第一日的理论考核的成绩。 令班内众生震惊的是，在本次新生理论考核初测当中，居然有人获得了，完美的满分加额外分值，以及那个人是从未正常听过课程的奥莱尔的这一事实。 由于昨日的魔法演练，奥莱尔的名字早已给新生们留下深刻印象，但就算奥莱尔的魔法才能再怎么出色，也及不上此刻这个消息引来的风暴。 虽然还是在授课中，但众生纷纷扭头看向一脸平静，或者说显得有些冷漠的奥莱尔。 毕竟这样的结果本就在奥莱尔的预期之内，他现在更想从班导口中听到的不是关于成绩的事，而是卓林的消息与昨日的结果。 但索贾科辛巳似乎并没有看到奥莱尔询问的目光，在大肆赞美了奥莱尔的表现之后，随后公布其其他人的成绩，并按成绩从高到低依次进行。 起初大家都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纷纷为自己或他人的成绩而情绪波动，但在索贾科辛巳宣布所有学员的成绩都汇报完毕后，才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并很快，成为大家的疑问。 “请等一等，索贾科辛巳导师，我想知道，为什么您没有提到卓林的名字，还有他究竟怎样了？” 学员们没想到此时，表现冷漠的奥莱尔会突然站出来，并向班导发问。 但不管是注意到了的还是没能注意到的学员此刻也都被这个问题吊起了胃口，期待地看向他们的班导。 索贾科辛巳表情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 “我想，在座的各位同学也都十分好奇卓林同学身上发生了什么，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先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那就是——” 说道这里，索贾科辛巳顿了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略显扭曲与痛苦。 “卓林同学，在此次的理论试炼中，取得了接近满分的成绩……” “什么！”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卓林诶！不会……” “作弊！一定是作弊了！卓林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聪明啦！” 讲台下的气氛迅速火热起来，不知是嫉妒还是什么的原因，不少人看向奥莱尔的方向，但最终还是没人将质疑转向奥莱尔。 “啪——” 索贾科辛巳大手一挥，用力拍了下讲桌，这才令学员们安静下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发泄出了什么，用其他学员看不清得角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奥莱尔所在的方向后，继续开口： “我是说，对于卓林同学这次远超他发挥的成绩，教委组判定他是使用了……使用了什么难以被侦查的手段进行‘作弊’，并将他约束起来，现在他已经被赶出学院，并取消了他的学籍。” 出奇的是，对于索贾科辛巳的“谎言”，奥莱尔并没有做出仍和反驳的举动，只是静静地坐到位子上，用一副不知在想什么得表情盯着索贾科辛巳的脸。 而索贾科辛巳的说辞似乎也成功说服了那些提出质疑的学员，同时也解释了为何昨日卓林会未能参加魔法演练环节——以教委组的名义将之请去调查。 随后在安抚住议论纷纷的学员后，索贾科辛巳这才开始正常的授课，只不过，授课的内容对于奥莱尔而言全无必要罢了。 在下课的钟声响起后，索贾科辛巳迅速终止授课，并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授课教义，似乎急切地想要逃离什么一般，慌忙走出教室。 仍然得到学员们瞩目的奥莱尔则慢悠悠地起身（他并没有带上课用的讲义），并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下了他一跳的是，在一楼的阶梯处，早先出门的索贾科辛巳正停在那里，等着自己。 “奥莱尔，你……唉，跟我来吧。” 奥莱尔顺从地跟着索贾科辛巳的身影，走向那个他们熟悉的实验室。 一路上，两人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沉默与无名的尴尬气氛，并没有令两人停下脚步。 在走进实验室的房间内之后，索贾科辛巳主动给奥莱尔泡了杯茶，并斟酌着语句，来向奥莱尔诉说关于他之前的那番“谎言”。 “……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准备，对于我接下来要讲的话。” 奥莱尔吞了一口唾沫，等待着索贾科辛巳的发言。 “关于卓林的事呢……” 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索贾科辛巳挠了挠自己的短发，看向身前未曾动过的茶水。 “我只能说，无可奉告，不只是我，所有参与了昨天的那场战斗的导师，警卫，也都被下了死口，禁止将昨日的一切外传，并建立了契约……只不过因为你和弗希，是两个孩子且年龄尚小，所以才安排你们各自的导师也就是我和凯文来说服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将这件事过多外传……” “为什么？” 奥莱尔冷冷地问了一句，事实上，自从进入实验室内坐下后，他就再没有什么动作，连索贾科辛巳递来的茶水也没有过多触碰，只是静静地看着索贾科辛巳的脸。 “我记得，卓林说过，学院长是他的亲戚不是吗？难道卓林的家人就不担心他？” “奥莱尔，现在的状况不是年幼的你们能够理解的，甚至我们大人，也都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就此打住，安心完成你的‘课题’好吗？忘了卓林吧，奥莱尔。” 奥莱尔沉默着，沉默着，索贾科辛巳似乎是觉得房间内有些闷，起身打开了不远处的窗户。 “奥莱尔，你说卓林是学院长的亲戚的事，是真的……” 奥莱尔扭过头来，顺着透过窗沿照射过来的阳光，以及某人高大的身影。 “但是呢，禁止我们对外流露任何信息，甚至不惜使用契约来约束我们的呢，就是那位尼古汀学院长呢！咕！” 在说出“尼古汀学院长”的名号的同时，索贾科辛巳闷哼一声，微微弯腰，一只手捂在胸口，虽然没能看到他的正脸，但他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 “哐当！” 奥莱尔猛地站起来，惊讶地看向索贾科辛巳。 “别过来！我……没事……呼——” 索贾科辛巳听着椅子晃荡的声音，就这样背对着奥莱尔挥了挥手，一边深呼吸一边说道。 奥莱尔迟疑地看着索贾科辛巳的背影，一脸担忧，但又不好未被索贾科辛巳的意愿。 “导师……我……” “呼……好了，别再说了。” 索贾科辛巳缓了好一会，隐蔽地用手摸了摸嘴角的余渍，转过头来，脸色发白地看向奥莱尔。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追问他人这件事了，你也看到了，这就是‘契约’的力量，我们是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你的，不论是谁……” 奥莱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索贾科辛巳见状也满意地笑了笑，但他此刻苍白无力的笑脸反而让奥莱尔更感愧疚。 “抱歉……” 对于奥莱尔此刻愧疚低头的动作，索贾科辛巳摇了摇头。 “好了，别不开心了，你也快回去吧，别忘了，我可是你‘课题’指导导师啊。” 索贾科辛巳几步上前，揉了揉奥莱尔的脑袋，蹲下身柔声道，并用力地抱了抱奥莱尔小小而微微颤抖的身躯。 奥莱尔也用力地抱住他以示回应，只不过，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看见…… …… “那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卓林那个吵闹而又笨拙的家伙。 难得我还帮他通过了初测的理论试炼呢，结果连声道谢都没听到，就…… 在那之后，我也问过那个弯弧嘴，哦，就是那个叫凯文的优良导师，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弯弧嘴，不知道为何后来有许多学员也这么叫他就是了，啊，话题扯远了。 就是后来我去问弯弧嘴关于当时那场战斗的后续时，他总是随意用称赞的话来敷衍我，后来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便让我去问我自己的‘老师’。 但我本来就是在询问‘老师’毫无成果后才选择这位名义上的班导的，虽然奥莱尔好像也询问过自己的班导了，但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 B.G.475 六月十三日晴”——《日记》弗希·坦丁 051 邀请 “……” 什么啊，有谁在说话吗？ “……” 是谁？我们认识吗？ “……儿……” 这声音是…… “……莱尔……” “奥莱尔……” “！” …… “呼——呼——” 奥莱尔单手抚额，顺着光滑的脸蛋流淌下来的汗水以及他急切的呼吸，像是刚做完噩梦一般。 此刻窗外仍旧星空一片，奥莱尔却再无一点睡意。 与平日通过神力回复的精神不同，奥莱尔此刻的感觉并没有往日那般轻松与平静。 双眼中些许的血丝在往日可从未有过，奥莱尔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脱光自己的衣服，并输入魔素将浴缸中的水加满加热，就这样跑了进去。 渐渐平复下来的心绪让奥莱尔此刻面容看上去也红润了许多，他用双手捧起温水，扑打在自己脸上，随后整个脑袋沉入水面之下，许久之后，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水泡上浮，奥莱尔才猛地扎出脑袋。 朦胧的水汽之中，奥莱尔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水珠，沿着脸庞的线条缓缓流淌…… …… 那日发生的大战产生的异象所造成的影响并非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的，毕竟，不说大地震动以及比山高的龙卷风，光是那从天而落的陨星便以让方圆数万里的居民都对此瞩目。 更何况那日还有众多贵族被“囚禁”在塞尔罗布竞技场之中，他们可不会愚昧地相信斯拉特学院自话自说的演戏的说辞，再加上那日学院中导师们的藉词也透露出学院之中出现了入侵者这一事实，其引发的联想让各个家族都在暗中遣人打探。 但不论他们施以何种交情权势威逼，都未能成功打探出什么，反倒是逼死了几名学院的导师，导致在当时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但不论外界如何变化，似乎都无法影响到奥莱尔的样子。 距离那日与索贾科辛巳交涉过后也有十余天了，这十余天来他一直都专注于自己的“课题”之上，并隐隐有了些许突破。 通过“真视术”，奥莱尔也成功注意到了正常神术修行者体内的神力与自己的不同。 莉斐体内的神力如同魔素一般，都是如雾海一般四散在人体之内，而脑部的成分格外浓郁，此外，她的神力与魔素是在时刻接触，并反应着的，这也是为何神术使需要每日祈祷的缘由。 而奥莱尔体内的神力就稳定多了，首先，它自成一球，如同一个小太阳，并没有发散到奥莱尔体内的其余部位，更重要的是，它一般并不会与周围的魔素进行接触，与魔素之间似乎有一个真空带，唯有在使用神术的时候，才会消失，并迅速吸纳周围的魔素进行补充。 而奥莱尔此刻所思考的，也不再是为何会产生这种区别，而是如何让神术使凝聚出与自己性质一致的神力。 看着此刻一脸凝思状的奥莱尔，莉斐不禁露出复杂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卓林失踪的原因，奥莱尔原本还会对自己的裸体表露出羞涩的姿态，但这几日更是一种忘怀外物，以一种审视物品地态度接触自己的身体。 而且，奥莱尔虽说在第二日开始就表现得不再关心那个事件的态度，但莉斐看得出来，奥莱尔只不过是试图通过专注“课题”来分散他的烦恼与注意力，要知道，这几日莉斐可从未见过奥莱尔翻动他书架上的读物，停止了平日刻苦的自学生涯。 在那个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奥谢尔小姐也曾派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其内的内容则是她凭借齐鲁比斯家族的关系，也未能渗透出那日的后续，而得到这个消息的奥莱尔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但当天他难得地没有进行魔法的修炼，而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相比奥莱尔的“反常”举止，同样亲眼观看到那场战斗的弗希，就表现得平淡得多了。 除了前几日对“老师”以及班导的追问之外，弗希便再也没有关注那个平日里聒噪的少年的消息了。 由于后山大范围地被封锁，弗希也失去了平日里惬意休息的场所，更多的，还是在图书馆之中独自看书。 对于他那日未能参与的竞技项目，“老师”虽然没有惩罚他，但也给他布置了相关的“作业”，期中一点，便是报名参加半个月后的诸院交流大试。 坐落在大陆各地的各个魔法学院，除了私下里进行的交流互动之外，还统一协商了一个强制性的交流会，那就是即将轮流到在斯拉特学院举办的诸院交流大试。 这个仪式的意义不仅仅是让各方学院里的学员增长见识，了解其他地区的实力强弱之外，还隐隐有一种练兵的意味在其中。 自从B.G.001年的那场“大灾变”起，人类与精灵虽然暂时脱离了那些“东西”的威胁，但许多有着深远目光的领袖们居安思危，早早地开始进行起训练未来的后起之秀的行动，而这个诸院交流大试正是由当初的魔法界领袖们所做出的努力。 不过，对于从未见识过那些“东西”的后时代人类而言，那些具有练兵意味的活动也渐渐演变成为互相比较的竞技项目。 诸院交流大试将会在塞尔罗布竞技场举办，届时，学院西北方的一片建筑群将会成为远道而来的诸院客人的住地，并视情况可能会安排部分客人居住在空余的学员住宿区。 大试的内容包括学术报告、魔法竞技、交流大会三大项目。 学术报告主要是针对各大学院这几年新晋的“课题”，进行总结汇纳，届时，新人“贤者”们很可能会得到许多资深魔法使的指点，从而进一笔完善他们的“课题”，所以，往往每到这个时节，各大学院的研究者们都会纷纷竞相参与进来，争求那寥寥无几的十余个乃是数十个名额。 而魔法竞技的项目在各大学院往往也都是大同小异的，所以，一般无需旁人过多介绍，只是稍微讲解下自家学院的规则，便可直接举行。 个人站与团体战已经成为了魔法竞技项目的惯例，不论是单兵作战的英雄主义还是共同进退的团队精神对于那时的人类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而与之相对推出的便是个人战与团队战。 而相较纯粹比拼实力的个人战而言，更吸引人们眼球的还是那些战斗绚丽多姿，瞬息万变的团体战。 此番“老师”交付给弗希的“作业”，便是让他同时取得诸院交流大试的魔法竞技项目的双项冠军。 令弗希感到为难的是，团体战必须要以至少三人至多七人组成一个小队的形式报名，这对在斯拉特学院寡助无亲的弗希而言，恐怕是这个“作业”之中最大的难题。 弗希第一个想到的战友，还是目前最为亲密的奥莱尔，但由于卓林的事件一来，两人共同的交流地之一的后山已经成为了禁地，剩下可以考虑的便只有图书馆这一个选项，然而几日以来，奥莱尔似乎完全没有前往图书馆借书的意愿。 虽然弗希也考虑过随便拉上几个人，去报名参赛这个选项，但已经习惯于冷漠待人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主动跟人沟通，即便主动拦住某人，他也只会尴尬地站在原地，用冷冰冰（对方视角）地盯着对方。 虽然距离参赛截止日期还有十日，但弗希此刻已经开始忧虑地唉声叹气起来。 “该怎么办呢？如果有人能主动邀请我就好了，唉~” 不过结果也很显然，即便是同班的学员，在清楚弗希拥有强大实力的情况下，也还是选择了与自己关系更为亲密，知根知底的伙伴，而不会去选择这个生人勿近的“怪人”。 不知为何，在这种忧虑的心情下，弗希突然回想起了当初在后山草坪时，三人躺在草坪之上，自己一边看着手头的读物，一边听着奥莱尔与卓林两人互相取笑的情景。 想到当时那两人时常表露而出的幼稚表现，弗希不由得会心一笑，顺手将手中的《维斯姆杂记》合上，随手放回它应在的位置。 “卓林……” 无声的叹息，在图书馆中的一角无形发酵着，但那时，还未能被任何人发现。 …… 虽然嘴上说着不再关注卓林的事，但是，私下，奥莱尔还是下意识地搜取着相关的信息。 午饭的饭点中，奥莱尔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事实上，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人拼桌共同用餐了。 而不远处飘传过来的细碎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与自己同年龄的几个少年少女围坐在一个圆形餐桌旁，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名氏，但奥莱尔记得在新生等待室中见过那几人，应该是别班的新生学员。 不过奥莱尔没想到的是，那几人居然都和卓林持有友好关系，甚至有两人与卓林来自同一片土地。 “你们，听说了吗？卓林那小子虽然说是被赶回了老家，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家里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收拾他的行李，也完全没有人过来接应他的样子诶。” “哎哎，我前几天问过我家老头子了，好像卓林那家伙并没有回家的样子诶。” “不过也是，若是我在初测里作弊被抓，甚至还被逐出学院，我也不想回家，就算回去了，也没什么未来了。” “卓林那小子，有办法作弊也不分享给哥几个，还傻傻的搞了个那么高的分数，嘿，真是活该！” “算了，人都已经出去了，还说他干嘛，吃饭吃饭。” 奥莱尔发了会呆，他没有想到的，是卓林的家人居然对卓林的现状不管不顾，或者说，还有什么另外的隐情。 据奥莱尔从卓林口中听到的内容来看，卓林的家人虽然并不是处处和睦，但至少，卓林的父母与大兄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幼子的，不论斯拉特学院用何种借口，总该来学院打探一二才是。 奥莱尔又想起卓林那个远亲的学院长，开始推理其这其中隐藏着的关联。 “啪！” 一阵惊拍，将奥莱尔从思绪中打了回来，奥莱尔的身体本能地抖了抖，随后一脸怒意地看向肇事者。 “你……诶？弗希学长？” 奥莱尔本想叱责那个作弄他人的捣蛋鬼，但没想到，弗希一脸冷漠地看也不看他，就这样坐在奥莱尔身旁开始进餐。 奥莱尔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略微发凉的饭菜，连忙动起了刀叉。 “唔……胡系学长……嗯……你找窝又生么事吗？” 狼吞虎咽地奥莱尔也顾不上用餐的文明礼节，就这样口中塞满食物口齿不清地说道。 弗希学长找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关于卓林失踪一事的后续，或者那日战斗的后文？ 奥莱尔在心中隐隐猜测弗希的来意，但弗希并没有立即回应奥莱尔的提问，只是静静地用着餐。 待到两人都享用完毕后，弗希才取出餐巾擦了擦嘴，开口道： “奥莱尔，我们组队吧。” “啊？” 奥莱尔认真思考其“组队”一词的含义，是指一起去后山探秘？还是说一起拷问导师？又或者说一起前往卓林的家乡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家人竟对其不管不顾？ “既然你不反对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像是完全没察觉奥莱尔的疑惑，弗希自顾自说道。 “等等！弗希学长，是组队干嘛啊？” 奥莱尔连忙追问道。 “还能组队干嘛，我就问你同不同意。三……二……” “等等，我同意，我同意了，弗希学长，这下你总该告诉我是干嘛了吧？” 面对弗希强硬地态度，奥莱尔连忙接受弗希的邀请，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要做什么，但想来弗希学长应该不会害到自己。 弗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面对奥莱尔与卓林的时候，他才能够“正常”地与之沟通。 “嗯，这样只要再找一个人，就能报名参加了。” “一个人？参加？参加什么啊？” 奥莱尔这下子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团队战，诸院交流大试的团队战。” 弗希言简意赅道。 052 寻伴 “唔……那么，现在能给我好好解释下吗？弗希学长~” 奥莱尔右手抚在脑门，单手拉住正准备起身离去的弗希。 “解释？” “咳咳……咳咳咳” 看弗希一脸茫然的样子，奥莱尔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咳咳……不是，弗希学长，你说要我陪你报名？诸院交流大试？” 弗希点了点头，顺势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奥莱尔。 “这是，我‘老师’，他给我布置的‘作业’。” 弗希认真的想了想，争取用最简短的话语表述。 “不不不，弗希学长，你还是完整地跟我说下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奥莱尔盯着弗希的脸不放，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取出什么内容一般。 “嗯……我是‘魔术师’，然后呢，我‘老师’让我取得个人赛和团队赛的冠军，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弗希学长，我冒昧问一句，现在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谁？” “队友？没有的，不存在的。” “哈——” 奥莱尔长叹一口气，看了眼强装冷静的弗希。 “既然人都没齐，要不您就放了我呗，弗希学长，我还有‘课题’要做呢。” “唔……” 见奥莱尔准备起身，弗希赶紧伸手抓住他。 “等等，我们可以交易——” 奥莱尔回过头来，脸上写满了“？？？”。 “嗯，交易，你陪我参加团队战，我给你……嗯……我给你……满足你一个愿望！” 显然是还没想出合适的交换，弗希最终只是提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个‘愿望’么……” 不知为何，奥莱尔听到“愿望”二字后，轻声重复了一遍，但随后便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决什么。 “奥莱尔，求你了，我现在能主动寻求的就只有你了啊！” 见奥莱尔摇头，弗希还以为是自己的允诺被拒绝，连忙双手合十，露出一脸恳求的表情。 奥莱尔叹了口气，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这些天叹气太多，像是老头子似的。 “好了，好了，别人都看过来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等弗希松一口气，奥莱尔就补充道： “一个‘愿望’哦，别忘了。” “什么啊，居然还是要愿望吗？” 当然，这句话弗希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暗暗吐槽。 …… “那么，至少还差一个人，怎么办？” 奥莱尔此刻跟着弗希，来到图书馆的一角，两人随手拿起一本名人列传，边聊边看了起来。 “……” “弗希学长？” “……” “弗希学长？你在听么？” “……在……” “库……” 奥莱尔白了弗希一眼，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能帮他叫来的帮手。 “对了，弗希学长，你对队友有什么要求吗？就比如说我，你看上我哪点了？” “？” “……” 弗希先是一脸疑惑，随后一阵沉默。 “没要求，反正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赢。” “……” 奥莱尔心底暗暗吐槽，弗希学长这人真不会说话，话都说死了。 “那我们随便找几个人凑凑人数不就得了？不过学长你就这么有自信？不怕完不成你‘老师’交代的任务？” 弗希这次倒是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自信的样子。 奥莱尔见他如此表现，也不好再说，心底里暗暗打算随便拉几个认识的同学，凑凑数好了。 随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两人各自因为不同的缘由纷纷闭上了嘴，静悄悄地看起了书。 奥莱尔长日郁闷的心情在此刻也得到舒缓，久违地“放松”（读书）令他发散思绪，再加上想到身旁这个有着相同遭遇的同伴，心头的沉重似乎得到了分担。 直到图书管理员提醒二人要闭馆了，两人才回过神来，并肩离去，漫步在金色的灿烂之中。 晚上回到宿舍后，莉斐敏锐地察觉到了奥莱尔的心情有所好转，而且当她询问奥莱尔下午去哪儿了时，奥莱尔脸上的那一道微微的弧线，让莉斐忍不住使劲揉弄了奥莱尔金色卷发。 那一夜，莉斐睡得格外香甜，伴随着一个迷人的梦境，嘴角的缝隙之中露出两颗小虎牙…… …… 第二日，奥莱尔一大早便来到教室之中，等待那些陆陆续续走进讲堂的学员。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等待的人走进了教室，趁着上课的钟声还未响起，奥莱尔主动凑了过去。 “你们好啊，那个，有空吗？” 奥莱尔此刻的心脏砰砰直跳，要知道，过去都是卓林拉着他主动找上其他学员搭话的，而且也是在卓林的介绍下，那些人才对奥莱尔熟络起来。 而已经没有卓林的现在，奥莱尔不敢保证对方是否还会向过去一般对自己露出友善的表情。 苟斯看着突然找上自己的奥莱尔，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道： “怎……怎么，有……有事吗？” 奥莱尔见对方并未拒绝自己，心下一松，开门见山道： “是这样的，其实，我打算参加诸院交流大试的团体赛，现在还差一名成员才能报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 不及奥莱尔说完，只见苟斯便慌忙惊叹道： “什么！你要参加大试的团体赛！那个，啊，抱歉，我不行的，你看，我们还是新生，我们，啊，不，我就算上去了也不可能帮到你什么，那啥，你还是找别人吧……” “啊，没关系，没关系，倒不如说我才是，打扰了。” 虽然第一次就遭到了拒绝，但奥莱尔分担没有气馁，反而因为自己成功和别人搭上话而略感兴奋。 不过，很快，这份兴奋感就被浇散。 …… “……抱歉，这个有点……” “哈哈，没事，麻烦你了……” …… “……不要吧~这样就算上去了不也只是丢人现眼吗？” “额，其实……好吧，没什么，打扰你了……” …… “……我说，你能不能实在一点，你以为大试是什么，新生里哪有人有实力参加的啊！真是的~” “啊……哈哈……” …… “唉——” 虽说奥莱尔付出了一上午的时间，原本打算至少拉拢来一个同学，加入他们的小队，但结果，大家都以自己还是新生，实力薄弱为由，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奥莱尔没想到新生都是这样看待大试的魔法竞技项目的，同时，他也再次开始思考弗希的决断是否太过自大。 虽然奥莱尔很清楚，作为“魔术师”的弗希，在魔法的才能上会远超凡人，但在诸院交流大试上，面对众多精英，不去寻找几个实力靠谱的伙伴真的好吗？ 以一敌众显然是不明智的决断，奥莱尔自视自身，虽说在同龄人中表现应该是相当卓越了，毕竟持续两年半的每日双倍的魔法修炼量再加上神力的辅助，让奥莱尔的魔法实力已经比得上许多成年人的表现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说自己会是那些训练有素的学长们的团队的对手。 弗希的确是比奥莱尔要强上不少，但也不至于产生质的飞跃，更何况，弗希还不清楚奥莱尔的实力不是吗？ 在几次教学观摩之下，奥莱尔曾看到那些训练中的学长学姐们的团队模拟战。 双防的魔法不仅仅是威力巨大，更是有着十分默契的配合，以及刁钻的眼光，出手之处必定紧盯对方的薄弱环节。 而且，还有“魔法合道”等秘法的存在，使得众人实力形成一个整体，虽说不能完美调用几人所有的力量，但还是要远远优于各自为战的场面。 说到底，团队战还是比较看整体实力的，毕竟不是个人赛，而弗希的底气究竟来源于何处，奥莱尔此刻还没捉摸清楚，只能暗自发愁要如何帮弗希找到最后的同伴。 而他所未能注意到的是，弗希从未表态请求他帮助自己寻找队友一事。 …… 林立与黑暗中的红黄火焰随着气流涌动，洁白的石板地上，整齐地跪立着一群黑袍人，为首站有一个相同装扮，但褪去帽檐的白发老人。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旁站有一个看似七八岁的男童，额头一抹鲜艳的红色菱印在火焰的照耀下隐隐发光。 最特别的还是他身上的服饰，与统一装扮的黑袍人不同，此刻少年身上还穿着显然是贵族阶级才买的起的华丽丝绸制品，只不过此刻这精致的服饰上面占有不少渍痕，似乎是有段时间未能清洗了。 大殿之上，置办着三个如同王座一般的座椅，其中两个空余着，只剩最中间同时也是最高的那个座椅上坐有一个人影。 或许是由于殿下的火把距离太远的原因，那道人影的面貌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得出他此刻用右手支撑头部，双腿盘立翘起，看起来十分懒散的样子。 饶是如此，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珠还是在火光的衬印下，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坐在大殿之上的黑影静静地听着下方黑袍人首领的汇报，并认真观察着其身旁的少年。 少年此刻在这种环境之中，完全没有与他年龄相衬的慌乱与紧张，反倒是露出玩味的脸色直盯盯地看着大殿之上的黑影，不过也没有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行为。 少年身旁的老人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少年此刻的作态，一边加紧汇报此行的过程与结果，一边心底暗暗祈祷莫不要惹怒了大首领。 但老人所担忧的状况并未发生，大殿之上的黑影似乎并未看到少年所表露出来的不恭，只是静静地做着，待到老人汇报完毕，黑影缓缓闭上双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殿上跪着的黑袍人都额头冒汗之际，才再次睁眼。 “ZHIDAOLE。” 一阵扭曲而空虚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黑袍人们这才如释重负地齐齐站了起来，虽然黑影并未表露可以让他们起身，但似乎，刚才那句“知道了”其中却隐含着这种意味。 “NI，GUOLAI。” 黑袍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前方少年的身影，纷纷露出狂热的面容以及羡慕的目光。 少年嘴角轻轻上斜，乖巧地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并渐渐被黑暗所吞没，而他最后显露在火光之中的面孔，正是…… …… “有线索了吗？” 一个杂乱地摆放着许多纸制品的昏暗房间之中，许多人影杂乱地翻动着手上的古籍，典故，似乎是在查询这什么。 询问声此起彼伏，而透过他们吐露出来的字眼，似乎是在查询一种旧时代的秘术，以及相关的条件。 而坐在房间最深处的，是一个长有一个酒糟鼻的老头，原本整洁宽松的衣褶此刻也皱巴巴地卷成一团，从他眼中的血丝看来，似乎是许久未曾好好睡一觉了。 带着一副镂空框架眼镜的这位斯拉特学院的学院长，尼古汀·奥利哈刚，正是命令房间中的众人废寝忘食翻动书卷的祸首。 原本对酒精与烟草深度中毒的他此刻也已经整整六日未曾碰过它们了，虽然此刻面露疲态，但这位魔法界赫赫有名的老人仍一脸平静地飞快翻动着手上的古书，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属于旧时代的地方密文，这种文字在现在，能够顺畅阅读的也不过百余人。 而学院长那不停翻动着的手指，似乎阅读这种文字所写成的内容已经如同呼吸一般轻松。 终于，在翻到某一页时，老人手指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发现的样子。 而临近处的几人注意到了老人的异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息看向老人，而在他们开头的情况下，如同水波一般，以老人为中心，四周的众人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古籍，屏息看向那个方向。 整个房间的声音戛然而止，沉默，环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渐渐地，众人似乎产生了错觉，竟然感到各自响亮的心跳声，并似乎达成了共鸣。 而打破这个沉默的，也正是老人，只见他双唇带动着长长的胡须，上下开合： “奥利哈刚……啊……” 053 来客 在奥莱尔行动替自己寻找同伴的同时，弗希却像往日一般静悄悄地独自坐在图书馆内看书，看起来丝毫不担心剩下的队友的问题。 午时的钟声响起，弗希合上手上的读物，将之放回原本的位置，缓缓向外走去，前往餐厅的方向。 自从“入侵者事件”以来，原本专门负责替他送饭的那位学长也在“老师”的命令下得到了解放，而一直享有特权的弗希也不得不在饭点独自前往餐厅。 昨日偶遇奥莱尔实在是意外之喜，不过，今天并没有在这里见到奥莱尔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恰好时间错开了。 点餐完毕后，弗希便端正地坐在位子上，双目直直地看着前方，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看着什么。 直到侍者将餐点呈上，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安静地用餐。 刚举起刀叉，准备伸向餐盘之中的熟肉时，弗希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砰！” 听着餐盘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弗希抬起头来，看向一脸郁闷的奥莱尔。 似乎在等待着奥莱尔的发言，弗希就这样双手举着刀叉悬浮在半空之中，沉默着。 “呼——弗希学长，你今天早上有什么成果吗？” 调整好自己心态的奥莱尔长长地呼了口气，向着弗希询问道。 弗希疑惑地晃了晃脑袋，不理解奥莱尔所说的“成果”是指什么。 “嗯……” 长吟一声，弗希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我的话，刚刚把《贤者之石》看完了，算是有收获吧。” 说着，随手吧手上的刀叉放下。认真地看向奥莱尔的脸。 “《贤者之石》？那种书，等等，我问的不是这个……弗希学长，你，不会一早上就只是在看书吧……” 奥莱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透过弗希那张冷静的面容，他已经猜到了事实就如他所想的一样，他像是十分烦恼的样子，用手指揉搓着脑门，舒缓皱起的眉头。 弗希则是用一脸“怎么了？”样的表情看向奥莱尔，不解为何奥莱尔会做出这种反应。 “我说啊，弗希学长。这可是你要我陪你参加团队赛，还要取得冠军的啊，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至少最后的一名队员的事。” “唔……不是还有十来天吗……” “哈！你是说凭学长你的人品能够在十几天内找到愿意加入我们的学员吗？如果做得到的话我就再也不指责什么了，反正我在新生里面都问过了，大家都觉得凭借两个入学没两年的新学员是不可能拿出什么成绩的，上场也只是丢人现眼……” 奥莱尔很快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弗希根本就没有听取他的建议的意愿，此刻拿起身旁的刀叉开始进食。 “你！好好好，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找人去吧，哼！” 奥莱尔起身端起自己的餐盘，似乎不想和弗希在同一张桌子上共进食，而弗希对此也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两个人就死别过。 …… 随后的三天，奥莱尔就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不再在意弗希的事情，再度投入到自己的课题之中，而另一边，弗希在寻上奥莱尔之后，似乎就彻底放心了一般，也没有主动去寻找第三位队员的事。 而随着时光流逝，对于诸院交流大试的报名已经开始，同时，许多来自各大学院的师生，也纷纷入驻斯拉特学院。 学院大门外此刻停驻着众多交通魔兽，龙车，贝尔贝，库玛等等。 随之出现在学院门口的，是一波又一波身着统一款式服饰的年轻人以及他们的导师。 对于这些远方的来客，许多学员都聚集在远处，讨论着他们的身份，并观察对方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议论声纷纷不绝。 “哎，你们看，那边墨绿色院袍的，上面的徽印是不是一只‘不死鸟’！” “等等，我看看，我看看，哎，还真是！” “欧里奥菲斯学院到了！是欧里奥菲斯！” 一群学员借助手头的一个个简制望远镜远远观望，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外人身上服饰的细节之处。 顺带一提的是，每个学院的徽印都有其独特意义，而斯拉特学院的则是一个皇冠之中插着一根权杖。 “又来了一批！快看！” 随着从天而降的一群贝尔贝，学员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新加入的客人身上。 “那个徽印是……‘生命古树’！天呐，英诺基学院到了！快来看美女咯！” 英诺基学院，其后台就是如今占据大陆一角的精灵族，自从齐鲁比斯的那位始祖将精灵族代入人类的历史舞台以来，不少精灵族人都对“魔法”，这个与“自然之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产生了兴趣，但可能由于精灵一族身体构造上有异于人类，纯正的精灵并不能习得魔法，反倒是那些与人类通姻所诞下的半精灵同时兼具修行自然之力与魔法的才能。 英诺基学院正是精灵们为了研究魔法与自然之力而建设出现的古老学院，与神术的特殊不同，自然之力能够与魔法融洽共存，只不过两者的修炼都十分耗费精力，所以往往双修反倒得不偿失，远远不如单修一门的效果要好。 而原本只是研究机构的英诺基学院也就此演化成为学院机构，只不过，基于精灵一族盛传的美貌，入学要求之一便是能够入得他们法眼的容貌，这也导致英诺基学院在整个大陆美名不断。 虽然在英诺基学院经常能够见到精灵或是半精灵使用自然之力的场景，但是由于人类似乎天生对自然之力没有亲和度，并不能学习，所以英诺基学院在人类社会通常只被视为魔法学院。 但是，在往年的诸院交流大试中，英诺基学院的团体战队伍中往往会出现几个纯粹使用自然之力的学员，打其他学院一个措手不及。 此刻斯拉特学院以及其他早些到来的学院的男性乃至部分女性都直勾勾地看向英诺基学院来客的方向，并不时发出赞叹之声，连之后紧跟而来的白浩学院和曲沃图笛学院都无视掉了。 英诺基学院的众帅男美女们似乎对此刻的众目睽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地跟随导师走入斯拉特学院的大门，并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以及入门后耸立的巨大地图，显然她们是第一次到临这里。 其中有两个纯正精灵的美女，虽然以人类的审美来看，完全看不出她们容貌上的区别，但是，其美貌还是俘获了万千少男的心。 其中一人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现状，还冲着四周的观众挥了挥手，引来一阵欢呼与热潮。 不过，这对于那些准备参加团队竞技的学员们而言，也算是不错的消息，至少已经确认了至少会有两个使用自然之力的对手，从而制定战术。 按照斯拉特学院预计，这几日会有五十多家学院的代表与队伍陆续前来，而仅仅是今日便有十七家学院造访，瞬间给负责接待工作的导师增添了不少压力，原本他们预计是每日接待疏导至多八家学院，并将发给各个学院的邀请函上的日期稍有间隔，但没想到还是有如此多的学院提前造访。 无奈之下，斯拉特学院紧急征集学员来负责接待工作，并许诺参与者能够提高其期末评分，但若是工作上稍有差错，得罪贵客，那惩罚也是…… 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学院轰然而至，争取能够得到这份工作。 本来可以说是与新生无缘的这份热闹场景，但是，例外还是出现了。 奥莱尔本来没想来门口去凑这个热闹的，但是，由于某人主动找上了他，不认拒绝的他还是前来帮助这位麻烦的学长。 是的，三日未见，弗希仍是那一副“目空无人”的态度，主动找上了奥莱尔，而其根本缘由，还是他的“老师”给他布置的任务。 “我现在能摆脱的就只有你了，奥莱尔。” 虽然嘴上说着拜托的话语，但弗希却没有做出什么诚恳的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奥莱尔，看得本就心软的奥莱尔不忍拒绝。 “其实，我的‘老师’愿意给我们提供团队战的最后一名队员，但是，代价是要我去接待今天到来的其他学院的人。” 奥莱尔对于弗希的说辞好不掩饰地露出吃惊的表情，他本来还以为弗希已经自暴自弃了，但没想到弗希会在私下里悄悄努力，对其刮目相看。 “帮你倒也没事，不过，你‘老师’会认同这种结果吗？”（我觉得他是在锻炼你……） 最后那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弗希却默契地领会到了。 “没事，事实上‘老师’也提过若是你的话，允许和你一同去接待客人。” 被一个“大贤者”如此瞩目，令奥莱尔受宠若惊，但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早就被众多大贤者锁定上，甚至在尚未举办学术报告项目上，早早地提出了他的名字。 不过此刻，奥莱尔还没有料想到之后的那些事，他点头同意后，两人加快了用餐的速度，并赶往学院大门不远处的接待大厅，准备听从导师们的安排。 很快，一位外表较为年轻的男性导师领着他们二人，来到大厅的一角。 “噢，你就是弗希·坦丁吗！不愧是……咳，嗯，按照大贤者大人的吩咐，接下来就交由你来负责接待这边的英诺基学院的贵客，你身边的这位是……？” “奥莱尔，我是奥莱尔·齐鲁比斯·奥，导师大人，中午好。” 奥莱尔礼貌性地向这位导师打了声招呼，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他身后的那群俊男美女身上。 水蓝色的紧致服饰，与过去奥谢尔所讲述的精灵族的服饰虽然不尽相同，但还是让奥莱尔联想到了过去那位始祖所接触到精灵族时所感受到的惊艳。 虽然这一群风格各异的美人的确让奥莱尔刮目想看，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中的那两个精灵族的少女，细长的耳朵，浅绿色的长发，远超旁人的精致五官以及完美的身材，无时无刻牵动着周围男性的心神。 奥莱尔虽然已经得到启蒙知识的开发，对男女之事有所了解，但此刻，更让他在意的，却不仅仅是她们的容貌与外表，他感觉到了，一股独特的气息自那两个少女身上发散出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弗希，却见对方也同时对自己投以惊异的目光。 “难道……” 虽然没有开口，但两人还是心有灵犀地感受到了对方所想要表达的信息，他们很快冷静下来，听从导师的安排。 “……嗯，那么英诺基学院的客人就交由你们两个接引，他们的住所是北四区，知道在哪里吧？” 奥莱尔与弗希点了点头，并宣誓绝不负师望，随后那位导师也开始向英诺基学院的客人们道起歉来，为他们的准备不周而表露歉意，并希望对方不要因为奥莱尔与弗希这两个孩子年幼而认为是斯拉特学院的怠慢。 所幸英诺基学院的人们也都十分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更是有那两名精灵少女起头说出一定要让这两名少年替他们带路的话语，反而引来众人的侧目。 但情急之下，那位导师也没过多追问什么，只是细声叮嘱奥莱尔与弗希二人多加小心，切记不要怠慢客人，就去负责其他学院的来客去了。 奥莱尔领着弗希，主动寻上英诺基学院的带队导师，并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您好，我是奥莱尔·齐鲁比斯·奥，今年刚入学，身旁的是……” “弗希·坦丁，二年生。” 奥莱尔略微尴尬地看着弗希，也不知是该吐槽两人默契还是说弗希的不近人情，但所幸客人们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当做一桩小小的趣事一笔带过。 虽然英诺基学院的学员们本着礼尚往来的礼仪，打算也自报家门之时，带队老师却以在到达分配给他们的居所之后自然可以慢慢交流为由，请奥莱尔与弗希替他们带路，走出了偌大的候客大厅。 而无人发现的是，那两个精灵族少女身处队伍最中间，十指相扣，用好奇的目光在奥莱尔与弗希的背影上来回徘徊，并最终停留在奥莱尔身上。 “齐鲁比斯……” 不知是谁的心声，悄然而逝…… 054 新的“同伴” 琪爱忒与姆琉这次代表英诺基学院参加所谓的魔法竞技团队战，一是想好好参观参观人类的社会，二来也是想认识下传闻中的某个人。 而现在，当那个她们在意的家伙真正出现在她们眼前时，两位精灵少女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与那名少年同行的另一位少年身上。 暂且不提对方出现在自己视野中所给自己带来的亲切感，光是对方的名氏，就值得两位精灵少女瞩目。 齐鲁比斯这个姓氏对于精灵一族而言意义实在是过于深远，虽然自己身旁的同学与导师们似乎都还没察觉到这一层关系，或者说由于漫长的时光使得许多人忘却或不曾知晓精灵族与人类接触的始源。 对于两位少女十指相扣手牵着手这一异样亲密的关系，周围的英诺基学院的人似乎都对此司空见惯了，只是引来一路上他人的侧目。 或许也有出于这个队列颜面值过高的缘由，但奥莱尔相信，一定有不少人是因为在意那两个精灵少女。 此刻奥莱尔跟弗希正身处队伍的最前列，一边引领他们前往学院为其布置的居所，一边讲解着一路上的风情。 不过一般还都是琪爱忒主动向奥莱尔与弗希询问，然后再由奥莱尔回答。 “哎，小家伙，那边那个建筑是什么啊？” “那边那个方形的建筑吗？那个的话是我们学院的图书馆，我们两个平日里也时常回去那边看书。” 原本处于队伍中列的两个精灵少女在从候客大厅出来不久后便跑到了最前面，跟在她们的导师身后，琪爱忒还时不时地冲着奥莱尔与弗希搭话，虽说一般只有奥莱尔会回答她的疑问。 相较于琪爱忒的活泼，姆琉就显得文静多了，而且在被琪爱忒拉扯到队伍前列时，还对奥莱尔与弗希羞涩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原本还有些轻视这两个孩童的英诺基学院众人，此刻确确实实地被震撼到了，在他们想来，这两个刚入学合起来都没到两年的孩童，能够认得路带他们前往居所就十分出色了，但从此刻奥莱尔言行中的成熟看来，似乎他们二人被斯拉特学院派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英诺基学院一行由三位带队导师以及负责参与学术交流、魔法竞技项目的共十三位学员组成，其中，预定参加团队赛的是包括琪爱忒和姆琉在内的共七名学院。 由于琪爱忒的带头，其他英诺基学院的学员与导师也纷纷进行了自我介绍，同时也让奥莱尔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这支队伍之中，全都是些十五至十七岁不等的少年少女，虽然两位精灵族少女没有直接透露出自己的确切年龄，但是她们表示对应到人类的生龄表现的话，两人都还只有十三岁，是队伍中年龄最“小”的。 不过知晓精灵族正常寿命是人类的三至五倍的奥莱尔却在心底暗暗发笑，若是按照人类的计龄方式的话，两位少女怕是比她们的导师还要…… 轻咳两声掩饰自己快要流露出的失礼表现，奥莱尔在脑内将英诺基学院的众人进行了分类。 首先是三位导师分别名为艾伦、约书亚、英格丽德，其中英格丽德导师主要负责学术交流项目，并且，她本人也是贤者就职；约书亚则是此行的战术指导，同时还是他们团队战的教官；艾伦导师则负责学员们的安全问题，同时是此行主要负责人，并负责出面跟其余学院交涉。 而那些远远年长于自己的学长学姐们则都是来自英诺基学院高学年的精英，虽然他们在自我介绍时并未表露出任何自满，但奥莱尔还是从他们那自如的姿态中感受到一股发自内里的傲气。 在带领他们抵达北苑不久后，奥莱尔与弗希就先行告辞了，虽然还想和这些来自远方的客人们了解来自那些未知之地的秘闻趣景，但耐不住弗希急迫地想要向“老师”复命，奥莱尔也只好提前跟各位告辞。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急事，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如果有事的话，就请联络负责此地的导师。” 根据在候客大厅的导师事先教导的说辞，奥莱尔在弗希不断示意之下提前向众人提出告辞的请求。 虽然那两位精灵少女听到奥莱尔与弗希要提前离去时，露出了格外遗憾的表情，但其余众人还是很宽容地同意了奥莱尔与弗希的离去。 归去路上，奥莱尔与弗希讨论英诺基学院的特别的同时，北苑中的一行师生也开始对斯拉特学院开始自己的评点。 “约书亚导师，斯拉特学院的学员都是这么高的水准吗？还是说那两人比较特殊？” 身为大师姐兼团队战队长的贝格，主动开口道。 冰山美人外表的贝格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即将于英诺基学院毕业，所以，此行也将是她最后一次参加学生时代的魔法竞技项目了。 面对贝格的质问，回答她的反倒是此行最高领导者的艾伦导师。 “呵呵，贝格，你想多了，若是斯拉特学院出来的学员都那样出色的话，它也就不仅仅是大陆前十的魔法学院了，应该只是那两个少年自身较为出众吧。不过那两个少年的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过……” 陷入沉思的艾伦，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艾伦，你忘了吗？弗希·坦丁不就是去年入学的‘魔术师’的名字嘛，还有那个叫做奥莱尔的少年，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大陆史上最年幼的‘见习贤者’哟。” “还有，英格丽德导师，他是齐鲁比斯家的人哦。” 琪爱忒补充道。 “是是，我知道，我记得呢！你这小丫头真的是……” 英格丽德笑着抚了抚琪爱忒的绿色长发，对于英诺基学院的人而言，齐鲁比斯这个姓氏就显得有些格外显眼，虽然一路上众人都未对此表态，但对奥莱尔的关注却怎么也少不了。 不过琪爱忒忘记了的是，一则两年前的传自精灵之森的趣闻，令姆琉露出思索的表情。 但没持续多久，就被自己身旁的琪爱忒的捉弄所打断…… …… “那两个精灵族的女孩，就是叫琪爱忒和姆琉的那两位，弗希学长，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奥莱尔向弗希求证着自己当时的感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两名少女也和自己两人一样，有着独特的“才能”。 弗希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显然，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那种特异的亲切感，就如同第一次见到奥莱尔时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的称号会是什么呢？还有，称号者为什么会互相产生感应呢？” 没有人能给奥莱尔答案，因为这个问题在过去虽然也有人探讨过，却无疾而终。 奥莱尔暗暗思索这个或许也值得作为课题去研究，不过当下还是要专注他的神力研究。 由于奥莱尔跟弗希的“老师”并不算熟络，也不打算主动去见这种大人物，所以两人决定在图书馆的大门口，并约定晚饭时分前若是弗希还没有回来找奥莱尔的话，就第二天在餐厅会面，由弗希汇报成果。 变得无所事事的奥莱尔随意地在图书馆内闲逛着，并随意地跳着看了几本书，消磨掉下午的时光。 不过在那之后弗希并没有就此归来，按照约定，奥莱尔第二日中午便在餐厅等待他的好消息，而再次出现在奥莱尔面前的弗希，却带来了个奥莱尔意想不到的人…… …… 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初晨的阳光照射在浓雾之森之中，映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彩。 显得有些阴暗的树林深处，一条溪流缓缓流淌，顺流而下的树叶如一叶扁舟，在水中沉浮。 一只略显苍老的干枯手臂突然出现在溪流之中，截获了这片树叶，一头华发，满面沧桑的老者穿着一身宽松的粗布衣裳，从溪流中捧起一捧水，一口气引入口中。 “呼——” 长叹一口气后，老人再捧起一捧水，扑打在自己脸上，全然不在意被沾湿的衣裳，并接过身后一位少年投递过来的毛巾，认真地擦拭了起来。 待到脸上与须发的水珠被擦拭干净后，老人才将手头的毛巾递还给少年，回头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 那名看起来约莫十余岁的少年并未跟随老人离去，而是学着老人刚才的模样，清洁起自己的面庞。 这个纯天然的洞窟显然得到了人为的加工改造，里面眉目分明地置有厨房、书阁、以及十余个小房间。 石壁之上每隔不远的一段距离，便插有一个散发着黯淡光芒的萤魔石。 这种萤魔石可以通过魔法使诸如魔素，来恢复亮度，在过去被人类魔法使广泛地作为光源，不过在魔法工业越发发达的现在，这种老旧的原始产物已经渐渐被淘汰掉，取代而至的是便利实用的魔法灯。 而在这个山洞中居然到处都是这种自然开凿萤魔石，若是让常人知道了，怕是只会吐槽其落后的生活水平。 老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作为书阁的洞穴之中，并坐到一张粗糙的书桌后。 紧贴着石壁置放着许多由附近森林所特有的木材制成的简易书架，上面放置着的全都是些旧时代制式的兽皮书，偶尔间杂着基本页面发黄的纸质书籍，一股浓浓的岁月的味道，沉淀其中。 这是，原本呆在溪边清洗自身的少年也走入这个房间，与衣襟淋湿的老人不同，少年显然是有顾忌到水珠滴落到衣服上的这件事，并有意回避它的发生。 刚才使用过的毛巾也不知被少年放到了何处，此刻两手空空地走进书阁之中。 少年的面貌以世人的审美而言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但老人并没有去看走进来的少年，虽然即便看了也不会因为少年丑陋的外表产生什么影响。 就当少年准备从附近的书架上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卷“兽皮”时，房间内响起了如同机关运作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老人的神情一顿，紧张地看向少年的所在，同时少年伸出去的手也顿时停了下来，并缓缓地收回，双手合十，并闭上双目，整个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似乎精神已经离开了此处。 老人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少年身旁，抱起他，并将他送到隔壁的一件石屋中，从他熟练的样子看来，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 见少年短时间内并不会醒转过来的样子，老人思索片刻，从隔壁的书阁中取来纸和笔，开始不知写起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眼皮子突然跳了几下，一直关注着少年的老人放下手中的纸笔，静静等待少年的“归来”。 “如何，埃博拉汉姆，这次‘看’到了什么？” 埃博拉汉姆快速地眨了眨眼，显然还未适应过来眼前景色的转变，缓了好一会儿后，他举起老人身边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在老人的搀扶下，走到书阁中老人之前坐的位置，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老人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纸上的图画以及简短的文字，同时露出思索的神色。 等到少年停下笔来，老人似乎也有了决断。 “‘她’终于出世了吗……好，辛苦你了，埃博拉汉姆，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写信通知‘他们’。” 埃博拉汉姆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地露出了一个“丑陋”的微笑，在老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刚才的房间。 透过埃博拉汉姆的举动看来，似乎他并不能发声，故而只能采取书画的形式来表达他所见到的景色。 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场景，倍感疲惫的埃博拉汉姆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不久之后，一只只白色的魔法信使“米法拉”自这座浓雾之森飞出，向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化作一道白色的线条。 与之伴随的是，几日后，一群整装待发的队伍，向着东方的某座大城镇出发，去寻找他们的新一代“圣女”…… 055 练习 “弗希学长！……这位是？” 此刻斯拉特学院的科波菲尔餐馆内奥莱尔一脸震惊地看着弗希，与一脸乖巧地跟随着他的年轻女性。 看其架势宛如一个刚入门的小媳妇，一脸怕生地观察着奥莱尔。 “她就是‘老师’安排给我们的帮手，琼·皮坦姆，五年生。” “那个……你，你好。” “你好，琼学姐，我叫奥莱尔，是今年的新生。” 因为这位看起来足足大了奥莱尔近一倍的小姐姐十分认生的样子，所以奥莱尔尽量温和的态度，不过从他隐隐冲着弗希施加的眼神，显然然是有很多疑惑在里面。 “那个……你们先坐吧。” 看两人都愣愣地站在那里，奥莱尔主动开口道。 但看两人都两手空空地坐在餐桌上，奥莱尔总感觉哪里别扭。 “我说……你们两个来餐厅都不打算吃饭的吗？先吃饭吧……其他事吃完再说。” （这样的队伍……真的没问题吗？） 无言的心声，回响在奥莱尔脑中。 …… 午后一时，奥莱尔跟着弗希随同那个名为琼的羞涩学姐，来到了弗希“老师”提供的训练场所。 与平日里学员们自由修炼魔法的修炼场有所不同的是，这处训练场所的门旁的墙面上贴有大陆通用的竞技场规则。 不过，此刻，一直一副羞涩表现的琼的态度上却产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与奥莱尔并排通行的琼在走入这件训练场的大门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这样直愣愣地伫立在门口。 起初还没注意到这一异状的奥莱尔与弗希正四处张量着四周的环境，但总体而言就只是个比较空旷的训练场所罢了，周围的墙壁上似乎刻有级别较高的防御性魔法阵，但对此学识较少的两人并不能很好地判断出来。 转过头来，注意到琼的异状的奥莱尔主动出声道： “琼学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弗希也闻声转过头来，虽然通过“老师”的介绍，这位“高龄”学姐也表露了愿意加入自己小队的意愿，但是，毕竟自己对她也不够了解，也不清楚为何“老师”会推荐她加入自己的小队，并以冠军为目标。 琼听到奥莱尔的声音后显然是吓了一跳，由于空旷的空间，奥莱尔的声音一直回响于其中，显得格外空虚。 “啊！没……没什么，那个，你们有进行过，团队战的训练吗？” 两人齐齐摇头，琼见状想了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个，也就是说，你们在这方面完全就是新手咯？” 奥莱尔看了弗希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 “听导师说你好像打算凭借一己之力去抗衡整个团队战是吗？” 琼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紧盯着弗希的双目。 奥莱尔对她的这种转变有些措手不及，错愕地看着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的琼。 琼没有在意奥莱尔的反应，只是在看到弗希点了点头后，叫了声奥莱尔的名字。 “那个……是叫，奥莱尔的来着？” “啊！是，我是。” 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令奥莱尔有些反应不及，他连忙应承道，并疑惑地看向琼，不知她此刻想要做什么。 “你，跟我联手，和他比试比试。” 奥莱尔尴尬地看了眼弗希，见对方脸上也尽是惊愕与尴尬。 “我……” 弗希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琼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是‘魔术师’，也没有笑看你的意思，反倒是你，好像太过小瞧团队战这个项目了吧。” 见琼已经将话说死，弗希看了眼奥莱尔，见对方也是一脸尴尬，似乎对琼的话语表示认同，只好点头。 “我，明白了，你们，来吧。” 虽然不知道弗希此刻是什么心情，但奥莱尔此刻也有些跃跃欲试，虽然他很早就了解到“魔术师”作为魔法使的特别，以及许多不合常理之处，但是，若是真的有机会能与对方认真战斗一次的话，奥莱尔绝不会推辞。 奥莱尔的确算不上好战，但是，能够与“传奇”对抗这件事本身就令人热血沸腾，更不用提对方此刻还与自己年龄相近了。 琼领着奥莱尔走上越有奥莱尔半身高的擂台上，并开始给他讲解团队战中的小窍门。 兴许是没料到奥莱尔悟性这么高，再加上琼本身也就是个没什么常识的人，琼向奥莱尔倾囊讲述团队战的各类技巧，并现教现学地尝试了一遍“魔法合道”。 “……‘魔法合道’的基础原理就是这些，我们先试试吧。” 按照琼的说辞，“魔法合道”的最基础的技法就是运用精神音节将众人的精神力同步，随后以众人体内的魔素为能源，精神为脉络，组建起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并有一个中枢来进行操作，等于是将众人的力量凝练在一起，减少各自为战时魔法之间的冲突所造成的浪费。 奥莱尔在于琼进行练习的这段时间，弗希也并非只是无所事事地看着他们。 琼虽说要与弗希比试，但却没有忌讳让弗希看去自己的种种手段，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在给弗希进行教学。 弗希也领悟到“老师”为何会派这个看似内向的女生来帮助自己了，不得不承认，琼在魔法竞技团队战上的理论知识十分充裕，但据其所说并未有过实战，因为她的内向性格以及在纸上谈兵时的狂态，遭到同学们的嫌弃。 不过这次所幸遇到了弗希与奥莱尔这两个“年轻”的小家伙，傻傻地想要去参加团队战，还得到了“大贤者”的支持，这才让她有机可乘。 此刻弗希看着两人额头对着额头，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但弗希通过刚刚琼的讲解，他知道，这是生疏者首次进行精神沟通时所采取的最佳手段。 只见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口，发出一声晦涩难闻的低吟。 奥莱尔感觉自己似乎被一团温暖所包裹，就如同书中所描绘的婴儿在母胎中的感觉。 但渐渐地，这种温暖从他的身上流逝，随后，他眼前的视界一变。 虽然自己此刻面对着的，是仍闭着双眼的琼，但在奥莱尔的视角之中，全看到这片空间全方位的景象。 不管是此刻盘坐在自己左后方的弗希，还是天花板的彩绘，背后大门方向旁的文字规则，事无巨细全部一一呈现在奥莱尔眼前。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奥莱尔很快就迷上了他，对随着身边传来的声响，奥莱尔总算回过神来。 “奥莱尔？奥莱尔！” “嗯？” 奥莱尔“看”了眼身前呼唤自己名字的琼，虽然她此刻还没睁开眼，但奥莱尔知道，她“看”得见自己现在所见到的一切。 此刻两人是以奥莱尔为主导，维持着魔法合道的状态，一来是想让奥莱尔实际感受下，“魔法合道”的奥妙之处，二来也是想要看看奥莱尔作为魔法使的实力。 由于“魔法合道”的会以主导者的魔法才能为上限，所以，此刻判明两者谁更合适来主导接下来的那场比试。 奥莱尔定了定神，“看”着琼，一边按照琼事先交代过的话，开始调动两人体内的魔素，并准备释放自己最熟练的魔法——“冰箭”。 “Piu！” 出现在奥莱尔头顶的一排排冰箭让奥莱尔为之一振，虽然想到将之发射出去那壮观的场面，但心中有所顾忌的奥莱尔最终还是没有将之发射出去，只是让它们悬浮在头顶慢慢消散。 随后又试验了几个平日里用得顺手的魔法，发现不仅仅是在施展出来后的规模要远超他自己所预想的，而且对于魔素的消耗也远远低于往常，在尽情地享受了一会这种“舒爽”的模式之后，奥莱尔主动将之接触，并兴奋地对着琼道谢道： “琼学姐！这……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 看着兴奋到口角不利索的奥莱尔，琼会心一笑，不由得回忆起自己最初接触到这个秘法时的心情，但已经适应了的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评析奥莱尔的表现。 “嗯，奥莱尔，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嗯？什么？说吧。” “你几年多大了？” “啊！？六岁……怎么了吗？” “……” 琼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她的观察看来，奥莱尔刚才的表现以及自己所消耗的魔素量推来，奥莱尔所拥有的魔素量可能比自己这个整整大了他一倍年龄的学姐还多，这样的结果让琼一阵错愕。 琼看了看不远处的弗希，又看了看身旁的奥莱尔，心底隐隐又多了几分把握。 “好吧，奥莱尔，接下来我们两个人就由你来做主导，给他点颜色瞧瞧。” “嗯。” 虽然猜得出刚才琼沉默了一会想的是什么，但此刻奥莱尔脑子里完全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令人振奋的战斗，也就没再多想。 “弗希学长，让我们好好大战一场吧！” …… “虽然教育上的工作推给了琼那个丫头，但还是有些许不安么？” “老师”独自坐在办公室内，抽了口烟，缓缓呼出一口雾气，摇了摇头。 随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插在烟灰缸内，“老师”想了想，用“便铃”唤来专门服侍自己的侍者。 “老爷。您唤我？” 随着“吱嘎”一声，沉重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侍从服侍的中年男子弯腰向“老师”行礼，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汝去通知下‘他’，让‘他’提前去配几个小家伙练练手。” “是，老爷。” 虽然“老师”没有直接提出“他”是谁，但显然，中年侍者对此心底有数。 房门悄然无息地闭合，“老师”从书桌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并从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口中。 随手将木盒放回抽屉中，无声地，一团火苗凭空窜了出来，点燃了烟头后随着一阵微风消散，“老师”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的面容被随后弥漫而出的烟雾所笼罩…… …… 维鲁姆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整理资料，几日后，他将会在那栋门口梳理着斯拉特学院创始者晶像的学术会议上，正式发布他此刻已然完成的课题。 要知道，维鲁姆为此耗费了整整四年心血，此刻，在得到导师的支持下，他将在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将之公布于世。 一想到这其中的意义，维鲁姆就一阵振奋，不过，此刻距离“那个时刻”还有几天，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调整好状态，一面当天出现失误。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在维鲁姆耳畔，这是他特意设置的魔法结界的警告声，处于个人性格问题，他选用了最为直接明了的木门的敲门声作为警告音。 起身用“钥匙”接触结界后，出现在维鲁姆面前的，是来自家里的一位管家，以及身后的一个箱子。 “普鲁特？你怎么来了？这些是？” “回少爷，主人听说您的‘课题’完成了，特意让我送来这些‘礼物’，作为祝贺。” 维鲁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吩咐普鲁特将其搬到房门后的一处空余的地面上，却没有再去看那个箱子一眼的意思。 普鲁特此刻有些捉摸不透这位少爷的心思，也不敢多做打扰，只是在临行前询问了一句奥莱尔的住处，称“老爷”有礼物要他交给奥莱尔。 维鲁姆差点将奥莱尔的住处脱口而出，但想了想，又将张开的嘴闭了回去。 “嗯……这样吧，你将那东西交给我，我晚上带给奥莱尔好了，正巧，我也有事找他，想要聊一聊。” “啊！是，少爷。” 普鲁特管家不敢反驳，出门不久，便带回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刻有齐鲁比斯家的家纹。 “那个……少爷，我……那个……” 见普鲁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维鲁姆不耐地皱了皱眉，这一举动反而让普鲁特利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少爷，我就先走了，还请您务必将‘礼物’交给奥莱尔少爷，这是‘老爷’吩咐的，所以，我……” “知道了，你放心吧。” 见维鲁姆并未生气或产生不耐，普鲁特心底一松，连忙告辞，至于东西何时会被送到奥莱尔的手中，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但愿小少爷不会让我难堪吧…… 普鲁特看着车窗外的树影，如是想到。 056 教训 “Piu·Ke·Bi·Se·Do·Nu！” 奥莱尔谨记曾祖父的教导，战斗中一定要先发制人，抬手间，一排冰箭射向弗希。 但奥莱尔隐隐之中还是担心弗希可能会被自己打个措手不及而受伤，将冰刺的速度控制一个较为“缓慢”（奥莱尔的视角）的程度上，并随时准备将之打散。 不过，很快弗希就用行动证明了奥莱尔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事实。 也不见弗希张口，一道从地板之下耸立而出的土墙挡住了奥莱尔的视线，上面附着着奥莱尔刚刚发射出去的冰箭。 奥莱尔心底暗喊一声糟糕，但此刻并非他一人在战斗。 “Mu·Fiu·Fa·Ra·Nu！” 早在奥莱尔刚开始发动攻势时，他身旁的琼就开始咏唱防御的咒文。 奥莱尔感到周身覆盖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种安全感随之而来。 他转头朝向琼的方向说了声谢谢，虽说两人此刻已经进入了“魔法合道”的状态，但相比第一次的生疏，有所适应的奥莱尔已经能够将“魔法合道”的部分权限分离出来，让琼也能独自出手。 此时此景，若是让那些才刚刚对团队战有所了解的学员或者导师知晓了，此刻怕是要惊得目瞪口呆。 一般人都是在训练了足足半个月之久，才能够做到他们此刻的这种程度，而奥莱尔与琼仅仅才试了短短一小会！ 奥莱尔运用两人联合起来的精神力，感知周围的魔素变动，土墙后面渐渐膨胀起来的“魔动”冲击着奥莱尔的感知，他身后的琼也面露苦色，显然是想象到了即将出现的攻击。 奥莱尔稍作判断，“读”出这股“魔动”的属性为“火”，即刻作出反应。 “Pi·Ke·Bi·Ka·Pu·Se·Bi·Xi·Piu·Ke·Bi·To·Piu·Do·Bi·Se·Ke·Nu——” 极速咏唱完这段压缩过的“语句”，奥莱尔白皙的脸庞上涌起浓郁的红潮，申请也越发地狰狞，而他身后感到体内一阵剧烈的流逝感，脸色一阵发白，整个人似乎失了力，瘫跪在地上，与奥莱尔形成对比。 奥莱尔此刻也无暇照管身后的学姐，全身心致力于此刻发动的魔法的控制当中。 现在他使用的是当初展露在赛米奇的冰霜世界的缩略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听不到土墙后面弗希的咏唱声，但奥莱尔还是感觉到了越来越强烈的“魔动”，感觉没有时间了的奥莱尔随机应变，硬是让这个四阶魔法的“语句”少了一截。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奥莱尔与琼脚下的石质地面，出现一层薄薄的霜幕，并渐渐地，向着周遭蔓延。 紧接着，是他们背后以及头顶的空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浮现出来的冰晶。 但是，在训练场中不断蔓延着的冰冷气息，却在某处受到了阻碍。 分割奥莱尔与弗希的石墙，面向奥莱尔的这一面此刻已然慢步冰霜，但在另一面似乎却没什么进展。 不断向上升腾的水雾，仿佛在嘲笑奥莱尔的努力，以弗希为中心的一圈地域，冰霜似乎再难进半分土地，并在周围不断蒸腾出水汽，令训练场地很快，被淡淡的雾汽所包裹。 而处于冷与热的交杂之中的石墙，上面也渐渐浮现裂痕。 “咯吱、咯吱——” 不堪重负的石墙如同沙尘一把碎裂，散落在地上，借此机会，奥莱尔终于得以一观弗希此刻的状态。 这是奥莱尔第一次看见面露初次邪魅笑容的弗希，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如同自己一般，颇为兴奋。 蓝色的火焰蛇状盘绕其身，并凭空旋转，褪去四周蔓延过来的冰霜，但此刻它显然还未彻底成型，还在酝酿之中。 奥莱尔顿生一股怒火，弗希此举在他看来似乎成为一种挑衅，这是对他的蔑视，明明有能力瞬间凝聚出来，但却偏偏放缓速度，看起来似乎是想要看看奥莱尔的手段。 不过趁此机会，奥莱尔借助正在发动的“冰霜世界”，联合其稍有回复的琼，准备进行更为强烈的攻势。 “Pi·Ke·Bi·Se·Do·Ka·Pu·Ke·Do·Bi·Se·Nu！Mo·Fou·Ra——” 一股急速旋转的气流出现在弗希上空，卷动空中不断出现的水汽，很快，附着着的水汽凝聚在一起，化作一个巨大的悬空水漩涡。 弗希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深处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虽说奥莱尔此刻做出的攻势似乎还不错，但对于他而言，还远远不够，并不能威胁到他。 不过，马上他平静的神情就被打破。 “什——！” 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水漩涡突然消失，而下一秒，弗希就被卷入水漩涡之中，环绕其身的蓝色火焰与在冰霜世界中冷却的冰水剧烈反应着，产生出更多的水汽。 而刚产生出来的水汽在水漩涡的吸引下再次凝聚过来，成为扑灭弗希火焰的新生源力。 并且，周围的寒冰领域也渐渐侵蚀过来，领弗希的面色也渐渐发青。 在水中不断扑腾的弗希似乎有些无法凝聚精神力去控制自己释放的魔法，围绕着的蓝色火焰如同无源之火，迅速被扑灭，就在弗希被冰水呛到并隐隐有些失去知觉时，水漩涡“噗”的一声散开，将弗希释放出来。 “噗——呕——呕——哈~哈~” 被灌入不少冰水入肚的弗希剧烈呕吐着，整个人坐在地上，并用一只手臂支撑起身体。 解除了自己释放的魔法的奥莱尔急忙赶来，用手抚在他的背上，替他捋平气息。 “弗希学长，没事吧，抱歉，我刚才出手不知轻重，让你受寒了。” 不远处，琼也整个人倒坐在地上，看起来也无力起身。 刚才，突然“瞬移”的“水漩涡”是琼用她所掌握的独有魔法所施展出来的，其主要原理作用于空间的转换，是琼的家族所开发出来的独密魔法。 而奥莱尔与弗希显然是对此不知情的，奥莱尔也是突然收到琼的只是，让他将主导权交出来，这才打了弗希个突其不意。 此刻，因为这个魔法而脱离的琼也坐在地上深呼吸，显然状态不佳。 “怎……怎么样……明白……了吗……团队赛……的真正……的……呼……呼……” 见琼因疲惫而昏厥过去，奥莱尔放开已经缓过来的弗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的身边，呼唤她的名字。 “琼学姐！琼学姐！” 但琼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倚在奥莱尔肩上，透露出均匀的呼吸。 “她……睡着了？” 只是被水呛到的弗希此刻也起身查看其琼的状态，本来还对她有所轻视的弗希也暗自点头，显然是对琼有所认可，并开始思考团队赛或许真的可能会失败。 “对了，你，刚才最后释放的那个魔法，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 弗希回忆起刚才一战自己失败的原因，看向奥莱尔，但为等他说完，奥莱尔就摇了摇头，示意地看向熟睡的琼。 领悟到奥莱尔的意思，弗希也凝重地看向琼，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对手们都过于不了解，也正是因此才导致了此次的失败。 想法有所改变的弗希向奥莱尔提议道，既然琼此刻的状态已经不能陪他们练习了，不如两人就先行独自试试“魔法合道”的妙用。 奥莱尔看了看短时间应该不会醒来的琼，点了点头，两人合力将琼搬运到不远处的看台上，并将弗希的斗篷披在她身上，防止她着凉。 看着此刻仍遍布冰雪的训练场所，奥莱尔尴尬地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对着弗希提议道： “那个……学长，我们，要不先……把场地清理干净？” 弗希没想到奥莱尔此刻的羞涩表现居然是为了这个，心底窃笑着的他却义正言辞地对此表示赞同： “好，我们就用‘魔法合道’来试试。” …… “啊——啊啾！哈——哇——好冷啊！” 美梦之中的琼却被周身的寒冷所逼醒，她揉了揉双眼，听到周围不断传来“嘶嘶”的声音，定睛一看，一道道火蛇攀岩走壁，遍布她的整个眼眶，画面惊悚无比。 “呀——！” 随着她的惊叫声，“火蛇”们齐刷刷地产生了反应，并将“蛇头”朝向她，像是要发起攻势。 “呀——！” 再次想起的尖叫声更为尖锐，响亮，但此刻，那些“火蛇”似乎也被其震慑到了，停止了动作，场面一度宁静。 渐渐冷静下来的琼这才有机会查看周遭的景象。 原本被奥莱尔与自己合理冻结住的偌大的训练场，此刻已经融解的差不多了，只余顶部与周遭墙壁上的些许冰霜。 而琼此刻感到寒冷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消融的冰霜所产生的寒气，弥漫在地面上。 而此刻站在擂台上的两位少年正齐刷刷地看向自己，令琼有些不好意思，别扭过头去。 她算是明白了，周遭的火蛇火蛇是两位少年为之前的过失所作出的补救，而且，令她惊讶的是，从两人身上传来的“魔法合道”的“味道”。 “你们！我，睡了多久？” 冲着台下大喊的琼，很快从少年们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 “什么啊，几个小家伙不是练得好好的吗？” “看着”房间内夸张的乱状，一个青年男子双手环臂，冷酷地笑了笑。 “不过老头既然让我来配他们练练手，我再怎么说也得做做样子吗……” 正当青年男子思索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再生异状。 “什么！” 似乎出现了某些令青年男子震惊的状况，男子张大了嘴，一只手捂在口上，低声道： “那个是，‘空间’？！老头还真会找人啊！” 判断状况右边，男子的思绪也随之变化，看到那个小女孩晕过去的样子，他决定此刻不宜出面。 “明天，如果他们还来这里的话，我就……” 一边沉吟，一边离去的背影，并未被训练场内的孩子们所发觉…… …… 怀揣着来自祖父大人的礼物，维鲁姆不断猜测其中究竟装有什么，但生性守纪的他却没有将它打开的意思，想着最好就是送到奥莱尔面前后，看他当面打开，一睹其容。 哼着小曲的维鲁姆此刻心情却是不错，不仅是多年来的“课题”完成所带来的解脱感，还有即将在代表整个大陆的诸多学院代表面前简直表述出来所带来的振奋感，无一不让他心情愉悦。 临近奥莱尔宿舍，维鲁姆将脸上的表情收拢，表现得如往常一般，并放缓步伐，慢悠悠地进行。 进入宿舍，用怀念目光观赏四周布置的维鲁姆，缺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存在。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要找谁？” 一服私服装扮的女性出现在门后，并对着自己行礼，让维鲁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那个？您这是怎么了吗？” “啊，不，没有，请问，你是？” 反复检验自己来时的路，让维鲁姆确认这里就是奥莱尔的住所，但为何会出现如同穿着私服的女性，让维鲁姆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奥莱尔的……额，表兄，你叫我维鲁姆就行了。我有东西要交予他。” 虽然在奇怪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但维鲁姆还是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标明来意。 那位女性虽然疑惑地看了看维鲁姆，但很快就对此释怀。 “维鲁姆大人，奥莱尔少爷的话，此刻不在房间，貌似是和朋友出去了。” “朋友？啊，不是，谢谢，那么他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好意思，我并不清楚，不如等奥莱尔少爷归来时，我去通知您？有必要的话，希望您能留下联系地址与方式。” 维鲁姆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明日再找他好了，反正也不是特别急。” 在礼貌地告辞之后，维鲁姆第一次发觉自己似乎对于这个家族里年龄最小的外来孩子，有太多的不了解…… 057 帷幕 在训练场解散后的三人，在餐厅共同用餐后便各自解散归宅，而回到宿舍的奥莱尔却从莎依依口中得知，维鲁姆兄长下午寻找自己的事情。 “他当时说是有东西交给我，会是什么呢？” 想不出来那个平日与自己交集不多的表兄为何会找到自己，还说要赠与自己礼物，但奥莱尔还是谨守礼节决定明日去维鲁姆的实验室问问。 一下午的劳累，让奥莱尔此刻浑身酸乏，躺回床上，一刻也不想动弹，但看起来本应就此熟睡过去的奥莱尔却突然强撑精神，起身换成寝装，这才钻进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 初晨窗外传来的鸟鸣，让渐渐清醒的奥莱尔很自然地从睡意中脱离。 与上次对莉斐使用“真视术”时一般，奥莱尔并没有在神力的帮助下半夜醒来，似乎神力对于这种剧烈的消耗帮助优先，还是需要睡眠来进行补充。 奥莱尔仔细思索片刻，起身，就这样穿着寝装来到书桌前，将自己的推测记录下来。 “神力的精神恢复能力并不是绝对的，它只能针对自然的消耗所产生的疲惫，像上次‘真视术’和这次的‘魔法合道’都是精神参与到他人的体内，是不是说明，神力不容外物的特质仍旧体现在这点上……” “而且，这两次醒来之后都没有那种精力充裕过头的感觉，只是如同过去在小镇上自然睡醒时一样，还带有些许困意……” “说不定，这里可以成为凝聚神力点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停下手中的笔，奥莱尔再次检查了一遍，将之对折装入一个鹅黄色的信封之中，就这样保持未封口的状态丢在桌上。 “那么——现在，哈——洗漱吧。” 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气的奥莱尔，转身走入卫生间，不一会儿，水声响起…… …… “早哈~” 莉斐在奥莱尔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此刻穿着睡衣走出房间，还张大着嘴哈气。 一向由莎依依小姐提供早餐的莉斐难得早起，恰好遇到也刚刚从房间里穿戴整齐走出的奥莱尔，就顺手打了个招呼。 “早安，莉斐姐姐，你这是？” 奥莱尔皱了皱眉，看向衣衫不整的莉斐，伸手替她整理好杂乱的衣领，无奈地叹了口气。 闻声而来的莎依依见到此景低头窃笑，惹得莉斐恼羞成怒地排掉奥莱尔的手。 “别……别碰我啦！” “还有你！不许笑！” 虽然莎依依在听到训斥后马上收敛了笑意，但眼中的揶揄仍是不住外泄。 不过，对早上的时间早有安排的奥莱尔并未因为这一段小小插曲而停止脚步，独自离开了宿舍。 …… 吃过早饭后，奥莱尔就朝着维鲁姆实验室的方向走去，由于和弗希他们约定，在下午再进行团队战的演练，所以一整个上午空余的奥莱尔决定先去询问自家兄长，昨日有何事找他。 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奥莱尔的心思也渐渐发散开来，认真地思考起即将到来的诸院交流大试。 按照与索贾科辛巳的约定，他在学术报告上有义务露面，因为来自各地的研究者们都对这个如此低龄的同道十分感兴趣，但迫于协会的保密制度，无法对其过多了解。 恰好本次诸院交流大试便在斯拉特学院举行，对于众人希望一饱眼福的愿望，斯拉特学院也不好过多拒绝。 而据奥莱尔所知，维鲁姆正是斯拉特学院“见习贤者”中的代表，并会在报告大会上进行演讲。 猜测着维鲁姆寻找自己的缘由是否会是这个，奥莱尔也终于抵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咚咚咚” 刚将手触碰到门板上，自门内外就传出响亮的敲门声，熟知维鲁姆习惯的奥莱尔并未对此表露惊讶，只是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向内打开，其后露出一个人影，正是维鲁姆。 “你来了。” 维鲁姆见到来客是奥莱尔，稍微愣了一下，但也并未多么惊讶，转身邀请他进入自己的实验室。 奥莱尔也不矫情，紧跟着维鲁姆走进实验室里，里面的布局如同维鲁姆房间一般简洁干净，四周都是些常见的器具，围成一圆的书桌上用重物压着许多纸张，上面留有维鲁姆工整的笔记。 “坐，”维鲁姆指了指不远处的客座，“你要喝些什么吗？” 奥莱尔摇了摇头，好奇地四处丈量着，虽然之前跟着维鲁姆到过这间实验室的门口，但这还是奥莱尔第一次走进这里。 维鲁姆听奥莱尔否决了自己的好意，也不生气，转身走到一个桌子旁抽出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件事物。 关注着维鲁姆举动的奥莱尔心头一紧，维鲁姆昨日找自己的目的恐怕就是他手上的这件事物了。 维鲁姆笔直地朝奥莱尔走来，手上的事物也为奥莱尔清晰所见。 那是一个四面方正的木盒，正上方刻有齐鲁比斯家的徽章。 “这是祖父大人昨日派人送来的，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维鲁姆随手将木盒掷到桌上，顺势坐到奥莱尔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奥莱尔听到这是来自曾祖父大人的赠礼时，好奇心也随之膨胀。 伸手举起这不大不小的木盒，感受了下它的重量，奥莱尔眨了眨眼，这木盒的重量要远比他想象的轻，似乎里面也没装些什么东西，也就只有一两个鸡蛋的重量。 轻轻用手抖了抖，也没有发出什么晃动的声音。 “不会是个空盒子吧？” 奥莱尔不由得如是想到。 事实上，昨日接手这个木盒的维鲁姆也如此想过，但此刻他还是想看着奥莱尔将其打开。 奥莱尔将木盒重新放回到桌面，一只手稳住盒身，另一只手探向木盒的顶部，那个印有齐鲁比斯家纹的地方。 随后，闪烁的光芒自奥莱尔指尖散发，是两人脸上泛起阵阵波光…… …… 塞尔罗布竞技场自从半个月前的学院内部魔法竞技项目结束后，再次迎来了生机。 数以千记的人影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此刻是一般学员的自主报名时间，与弗希这种得到权力者内定的参加者不同的是，由于名额有限，一般学员若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抛头露面，需要先报名参加对外公开的选拔，而奥莱尔当初邀请自己的同学时，并未说清，这才导致大家都认为奥莱尔是想邀请他们去参加选拔赛，这才断然拒绝。 不过即便是让他们知道可以直接成为内定的选手，最终怕也是会拒绝的。 由于学院数量较多，每个学院至多派出八人以及四组参加魔法竞技的个人赛和团队赛，其中团队赛内定会有一至两只队伍，能够进行内定的也必然是大贤者阶级乃至的权力。 不过个人赛就不同了，为了展示选手们的英雄主义，以及公平公正的原则，个人赛不允许任何暗箱操作，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必须老老实实地参加预选，并一步步晋升，最终突围而出。 其他学院得来客也都是如此，事先在各自的学员选拔出来的。 只不过作为东道主的斯拉特学院的名额上限是对方的两倍。 也有像英诺基学院一般只带少量人员过来参加的学员，不过越是如此，其实力也一般越是强大，这也是他们为何有底气敢如此作为。 弗希跟随人流缓慢前行，一大早出发的他还是被被人流堵在外面，不只是贵族院，平民院的众多高年级学院也会参加到这个项目当中，即便是碰碰运气也好，期翼拿到个好成绩来为最后的结业评分加分。 即便是实现得到“老师”提点，弗希还是没想到居然一大早就会有如此多的人在这排队，再次反省自己容易轻视他人的坏毛病，遵守规矩排队缓慢前行的弗希开始思索要如何打发这漫长的等待时间。 发呆跟随队伍不断前行的弗希，并未能注意到周遭不少人的注意都投到自己身上，以及他们的窃窃私语。 “纯黑直发，二年级院生，应该错不了了……” “居然真的来了……” “‘魔术师’，活生生的……” “果然气质不同常人啊……” “哼，书呆子罢了，更何况是个孩童……”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下，饶是弗希也对此有所察觉，不过，完全没有身为名人的自觉，还是无所事事地站在队伍里发呆。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遭人群对于弗希的讨论也渐渐减少，弗希也终于见到了报名办的桌子。 按照主持者的引导，弗希在由学院制作的表单上填上自己的姓名，年龄，学年等公开信息，并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走到等候大厅，等待最初的选拔。 作为在场年龄最小的参赛者，弗希没有像其他学员一般互相套近乎，试探彼此，而是独自找了一处角落坐下，静静地冥思。 周遭的学员很快就将目光从这个明显比自己年幼的学弟身上移走，不管是对弗希有所了解还是一无所知，毕竟，既然进入了这里，大家便都是对手了，与其将精力废在一个不爱言辞的孩童身上，倒不如侦查其他学员的状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上午九时的钟声响起，等候大厅的门才缓缓关闭，这说明对于本届魔法竞技预选的报名已经截止，而接下来，众人便将上场进行最初的选拔。 由于人数过多，第阶段选拔将是最严酷也是最激烈的，以前多名学员之中在这个阶段过后将会只余三十二人，此刻，被均等分位八个区域的众学员，学员们以随机打乱的名单进行淘汰赛，每个区域各分四组并随着他们的冠军的诞生而结束。 整个预选将会在两天内结束，所以，对于学员们的实力以及精力上的需求都是极高的。 此刻，被分到第五区C组的弗希正听从裁判员的指挥，等待着自己的上场。 同样被分到C组的诸多学员见到弗希被分到自己同一组都皱了皱眉，尤其是平民院的学员，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紧张地满头大汗。 不知晓自己在平民院的凶残传闻的弗希自是不会懂得为何那么多人用惊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他本来也不会在意这些。 坐在位子上继续闭目养神的弗希突然身体一颤，裁判员刚刚喊到他的名字了。 起身看了眼同样被喊到名字的对手，弗希眯了眯眼，看服饰应该是位贵族院的五年生，不再小瞧他人的弗希认真地打量了对手几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上擂台。 “对阵！弗希·坦丁！雷欧·路以撒！” 高了弗希整整一倍有余的雷欧·路以撒俯视着弗希，虽然不认识这个叫弗希的小孩是谁，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选拔赛，但见对方仅仅是个二年生的雷欧心底也松懈了几分，显然判断这是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局。 暗暗庆幸着的雷欧没有松懈，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的道理，分神注意着裁判的动作，只待听得一声“开始！” 雷欧的双唇飞快地开合起来，同时注意着弗希动作的他不禁疑惑起来。 “为什么？他不念咒？” 而随后抢先出现的火球在雷欧面前爆炸，首当其冲的雷欧直接被冲击力推至台下。 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雷欧心中不断涌现疑问： “明明我先开始念咒的，为什么他的魔法反而先放出来了？” “他没有念咒，怎么放出魔法的？” “为什么他的魔法威力那么大？他真的是二年生吗？！” 然而，并没有人为他解答，在裁判判决了胜负之后，雷欧便被随后赶来的救护人员抬到担架上，并送往医疗室。 返回休息室的弗希则被周围的一众学院投以警惕、惊奇、恐惧的目光，原本就沉默的休息室也就显得越发寂静。 然而比试仍在继续，随着裁判的点名声，又一对对手走出了休息室，开始他们之间的对决。 这一日便是B.G.475年，在斯拉特学院举行的诸院交流大试所拉开的帷幕…… 058 暗算 “对阵！泰勒·沃尔特！英格里德！” 在裁判的宣布下，一男一女几乎同时张开了他们的嘴，一个个音调各异的音符回响在空旷的擂台上，随后，几乎同时的，两人的身形有了变动。 一阵无形的强风呼虐而来，似乎想要将泰勒掀翻，泰勒身影顺势一矮，一只手拍在地面，地面随之一片震动，并向着英格里德的方向涌去。 不断崩裂出来的土块给予观众们强烈的视觉感，与之相对的瘦弱女孩此刻似乎十分无助的样子，此刻再施展土系魔法来阻挡显然是晚了些。 地波的速度太快，少女被送出场地的同时，裁判宣判了此局的胜负。 “胜者！泰勒·沃尔特！” 一般而言，魔法竞技的个人赛取胜点往往在于双方的咏唱速度，以及采用的手段，而最有效的往往都是些攻击性强的穿刺或爆炸型魔法，像此刻两人这般都使用波动式的魔法来时对方跌下擂台这般温和的手段实际不可取的。 而且由于由擂台本身的结界保护以及餐盘的出手，胜方可以毫不顾虑地使用自己最强大最快速的攻击手段，因为一旦胜负判定，对方的攻击会被擂台直接打散，又因为裁判的存在，负者最多受点皮肉伤，而不会有致命危险。 当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裁判来不及出手或者阻止不了的状况，但那毕竟是偶然现象，而且其肇事者都是些有名有姓的主，大家遇到了果断投降或者直接避而不战就好了，着实少有人如此温和地互相对待对方。 “如何，没事吧？” 泰勒获胜之后并未直接走向休息室的方向，而是下台浮起并未受伤的少女。 “嗯，谢谢。” 英格里德冲泰勒笑了笑，显然双方是旧交。 “哎呀，真是倒霉，没想到第一场就遇到了你，好气啊！” 泰勒没有多言，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虽然分别隶属贵族院与平民院，但由于都是四年生，在学院里的交集也渐渐变多，也就熟络起来，而且，英格里德也是以泰勒为首领的小团体一员。 一边埋怨着泰勒下手不留情，一边跟他挥手告别。 败者是不能回到选手休息室的，只能直接出场再到周围的观众席上观看。 不过一般，会败退下场的，更多的还是被送到医务室接受治愈的，鲜有毫发无伤的例子。 除非双方都是熟人，这才会有所顾忌，手下留情。 不过，此刻另一处擂台上，还真就出现了更为奇葩的一幕。 借助观众席的转播投影，观众们都哭笑不得地看着某一处被放大了的屏幕。 画面中，宽广的擂台上，耸立起一座由光滑的土块累叠成的堡垒，另一边穿着三年生院袍的少年则竭尽全力地使用自己攻击性最高的魔法进行着攻击，但土石堡垒在首创后马上就继续自动填补直至复原，场面十分胶着。 画面上，持续进攻着的少年渐渐喘起气来，口干舌燥的他显然是对那个土石堡垒绝望了，转头冲着裁判的方向放言投降。 对此不满的观众们的嘘声并不会传达到赛场上，于是，在裁判的宣布下，土石堡垒轰然垮塌，露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 “胜者！兰·塔特尔！” 一脸慵散甚至眼旁浓郁黑眼圈的少年（？）长长地哈了口气，似乎困意十足的样子，也不去看对手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走向休息室。 虽然兰的身材娇小，看起来仅仅六七岁的样子，但他（？）身上的院袍却实实在在地标识着他（？）五年生的身份。 一走进休息室，周围的学员纷纷停止了一轮。 刚刚他们还在互相讨论绝对不希望太早对阵上兰、真可怜场上的那个三年生、兰的防御型魔法太可怕了之类的话语，显然是对兰的个人信息十分熟悉的样子。 事实上，兰因为在往年的各种竞技项目上，使用着被称作“绝对防御”的土石堡垒魔法，一度让众多学员绝望，因为一旦打不穿兰的防御，那么身为败者的他们很容易得到其他人的冷嘲热讽，诸如“人家都站着给你打了，你居然还打不赢哈？”、“真是废物，要是我的话分分钟就让他下台了！”、“兰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你太废了。”、“居然还打不过一个‘孩子’！哈哈！你回老家去吧！”之类的话语，不过事实上大多数人遇到兰的下场也都好不到哪去，反而被那些之前的失败者嘲讽回来。 不过也正是因此，使得兰的大名在中高年段传播开来，甚至不少女性都对长有娇小身材的兰泛起了母爱情节，因为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一直顶着一个黑眼圈的缘故吧。 不过最是令众人疑惑的是，兰究竟是男是女这一问题，住着单人公寓的兰并没有舍友，又因为身材娇小看不出明显性别特征，不与生人接触（主动接触他（？）的家伙都进了医务室）的缘故，导致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但却都得不出明确答案，成为斯拉特学院的诸多“谜题”之一。 在兰出名之后，也有不少效仿者，想要采取使用防御魔法耗到对方魔素耗尽主动认输的手段，但无不被对手打爆。 “兰我们打不破就算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在胜者们气愤（回想起被兰统治的恐怖后）地全力攻击下，那些效仿者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的防御消耗反而比进攻者更高，而且恢复机制也远远不如兰的土石堡垒，这也进一步加深了大家对兰的防御魔法的恐怖认知。对于败者的冷嘲热讽也随之减少，但对于那些外来者的观众而言，却还没有这种认知，也像学员们最初的表现一样，对失败者表以不耻。 不过，兰的真正恐怖之处还在于他（？）对团队战的影响，有兰在的小队的胜率显著高于他人，虽然由于团队战人数众多，使得兰的土石堡垒被打爆的次数增多，但其代价往往就是对方无力面对其余队友蓄势待发的攻击，甚至还有以兰为主导使用“魔法合道”，全力防御耗尽对方全体魔素的时候。 不过距离团队赛的选拔，还要等个人赛结束，所以大家短期内是见不到兰的全力出手了。 各个擂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个人赛的淘汰，一对对选手走上擂台，却又一个个就此分别。 …… 午时的饭点过去过去了好一会儿了，各个擂台也将近都经历了三到四轮的淘汰作为强者生存下来的学员将在下午决出各组的冠军，并在明日最终决出参加祝愿交流大赛的主角。 弗希也与其他选手一样，在竞技场内部的餐厅点餐，不过此刻孤身一人的他倒也不怎么显眼，即便是熟人此刻也互相有些顾忌地没有凑到一起，大都独自进餐。 上午的战斗对弗希都没能造成什么消耗，简单粗暴的无吟唱火球术，以完全碾压对手的快速、威力顺利晋级的弗希早已被同组的选手视为大魔王，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特别是他“魔术师”的称号传播开来之后，大家像是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也都安心下来，最后一局的对手更是直接投降，似乎不想伤在弗希手上。 弗希对此倒不在意，落得个清闲，甚至感觉有些乏味。因为“魔术师”的加持，让弗希天生便能无咏唱释放一阶魔法，而雄厚的魔素底蕴，也让他魔法的威力达到了一阶中的极限。 对此有着清晰认知的弗希也明白，单对单的对决中，怕是不会有自己的对手，这也导致他起初对团队战产生了轻视，直到和奥莱尔与琼的合力对抗后才有所收敛。 不过，就目前而言，单人赛并不会对弗希产生什么阻碍，虽说其余参赛者年龄都高过自己，并且接受过系统的魔法教育，但是，“魔术师”带来的各种天赋，使得他在魔法战中争取便宜。 无咏唱此刻是对于其他选手而言最为致命的胜手，因为，在高手之间的对决，并不再那般简单粗暴，更多的还是针对对方的手段加以克制，通过听取对面吟唱的第一个音节，也就是决定其魔法性质的那个音节，来使出有所克制的手段进行攻击。 不过，由于弗希在过去一年里也经历过不少战斗，许多人都知晓他惯用火系、土系魔法的习惯，而且对其出手速度也有了一定认知，并不是瞬发，这些情报汇总起来，总是有胜机的。 经过颇长时间的休息后，选拔赛再次开启，周围宽广的观众席上座无虚席，虽说人声鼎沸，但这些杂音都在覆盖整个赛场的魔法阵所屏蔽，让选手们得以专注比赛。 此刻每个小组的休息室内也仅剩十余人左右，而与之伴随的则是机制的改变。 原本一对一的淘汰制擂台赛在裁判的宣布下，转变为守擂式的擂主赛制。 由随机抽取出来的擂主开始，其余选手若是在十秒内无人主动上台，则有裁判随机指名一位学员上台对决，胜者则成为擂主进行守擂，败者也不会直接出局，而是在累计三次失败后退场，不过在败场后需要等到擂主更替后才能再次发起挑战。 而作为擂主累计胜场数达到本组总人数的四分之三（向上取整）时，直接晋级，作为本组冠军出线。 也就是说，在今日的最重选拔中，考校的不仅仅是个人实力，还有对耐力以及手段、运气、眼力的综合考察。 而对于弗希而言，这些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要说守擂十人，便是数十人乃至百人，恐怕也耗不到他魔素耗尽。 不过，最初成为擂主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名为诺威亚的女性，平民院四年生，并且很快就被一个抢先上台的贵族院四年生击败，在台下等待再次上场的时机。 当那位新生擂主连胜五局的，弗希察觉到了几丝不对劲，周围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请求迎战，但随后又“毫无抵抗”地落败下场，简直就是在给那位擂主“送分”一般。 或者说，这是他们应对弗希这个“特异”所采用的手段？ 弗希知道自己遭到暗算，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但是，连续三次，他都落后一步，没能抢到上台机会。 而台上的擂主的胜利数不断累积，此刻已经达到七胜，速度之快令观众愕然的同时，弗希也知晓下一次将会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没能抢到，老师交给自己的“作业”也就此泡汤，不愿令“老师”失望的弗希，直接站了起来，等待裁判宣布胜负的那个瞬间，直接出口。 由于落败者无法跟弗希进行竞争，剩余的两位学员见状，也站了起来，紧盯裁判的举动，显然是打算跟弗希竞争。 “既然我们魔法实力不如你，难道开口抢话还能输？” 虽然他们的心声并未表露，但他们眼中的那抹幸灾乐祸却是掩饰不住的。 在午饭时分悄悄联系起来的这个组中的各人都认识到了弗希的强大，由于各位都不是什么学院里的知名人物，也并没有太多野心，只是对弗希那副目空无人的态度有些恼火，再加上知晓下午的机制改变的诸位老生们索性开始琢磨起下午比赛变化所可能带来的机会。 众人一致推出一个公认实力最强的“擂主”，通过抢答来阻止那个“魔术师”上台，并送分给“擂主”。 虽然也担心过要是弗希直接被选中成为擂主该如何是好的问题，但显然，弗希的运气不佳，没能直接上台，这也就给了其余人机会，而形式也渐渐演变成为现在的模样，眼见他们的密谋即将得逞，作为“擂主”站在台上的克莱尔·安德森此刻心情的激动更是难以掩饰。 一旦作为小组冠军出线，这所带来的影响将直接为他的学院生活带来圆满，结业评分自是少不了，怕是回到家族中时也将作为他一生的荣誉，装裱于人前。 心下暗地感谢诸位“送分”的同道，向着最后一场结束后，便按照约定，联系家族送来谢礼，表示谢意。 终于，当裁判威严的声色传出时，克莱尔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胜者！克莱尔·安德森！下一位是——” “我！” 059 怒火 塞尔罗布竞技场，其他分区。 此刻投影在观众席前的画面之中，差不多一半组别的“霸主”都确定了下来，倚靠自身压倒性的实力碾压了其余选手，而剩下的一半则处于胶着状态，尚未分明主次。 不过，也有几个擂台上出现了与弗希此刻相同的状况——弱者们联合起来，压制强者的这一现状。 各组都异曲同工地选用了“擂主抢送”的策略，或利诱或妥协，成就一人梦想。 不过这也是数年来的惯例了，观众们倒也没有对此发出嘘声，只不过透过眉目间的皱纹，还是能够看得出他们是有所不满的。 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擂台上，将目光投以那些战斗得难舍难分的对局之中。 某一处擂台上，一个高大男子不断向前压进，并最终将他的对手逼下擂台。 随着裁判的宣布声：“胜者！扎卡里！” 观众席上的众人也他的魔法议论纷纷。 “那个是什么魔法，仿佛一个真空墙，居然能够湮灭对手的一切攻击。” “不只是如此，那个无形的魔法似乎还是有实体的，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对手身体上都被压出明显的断面了。” “不过那个平民出身的小子怎么会掌握这种独特的魔法，难道是……” 一时间，观众席的各个区域都有人互相倾诉自己的猜测。 自古流传下来的贵族身份，并非一成不变，由于各种各样的缘由，在岁月的侵蚀下，总会有不少家族衰退下来，甚至失去他们的姓氏。 不过，由于其过去的底蕴仍存，或许也会藏有一些早已被世人遗忘了的秘法，而他们的后人在某些偶然的时机将之暴露于众。 此刻出生于贵族的观众们也都对这位名为扎卡里的高大男子的身份进行猜测，并都指向没落贵族后裔这个身份。 不过，众人的议论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对另一场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哎！那里！你看！” 身旁的贵族纷纷对某一处投影指指点点的，显然里面有什么新奇之处。 画面之中的是一个明显年幼于对方的孩童，正一脸怒视着他的对手，而从周围不断显现的巨大火球看得出，他似乎并不打算留手。 但令众人惊异的是，这个看起来应该还只是二年生的男孩，居然能够释放出如此威力且数量众多的火球，而场上，裁判也一脸紧张地劝说着男孩，似乎希望他收手，因为他的对手早已发出投降宣言，甚至吓得漏尿了，在擂台上留下一滩黄色的浊液。 “我……我投降了！我已经投降了！你不能对我出手！裁判！裁判！快——” 看着越发凝实且数量仍在增加的“小太阳”，克莱尔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扯着嗓子向裁判求救，双腿失力跌坐在自己的尿液当中，全然没有身为贵族的风度。 不过，面对裁判的说情，弗希并未就此收手，仍旧继续召唤出新的“小太阳”，直至裁判对他说出若是他敢杀害其他学员，将会被革除学籍时，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此刻身为裁判的诺艾被弗希瞥了一眼后，只觉得浑身一片冰冷，并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危险地气息正瞄向自己。 有苦说不出的诺艾咽了口唾沫，才壮着胆子继续劝说道： “弗希，我知道你此刻心中的不满，不过你要知道，他们所采用的小手段本身就是学院默许的，只不过，若是组内有像你这般的种子选手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得逞，至少在最后一把的时候，只要你争取的话，就一定会将机会让予你，这也是学院内部的不明文规定了，而且你看，现在他不也都投降了吗？就放过他吧。” 注意到弗希沉思的面容，诺艾赶忙冲着克莱尔的方向不断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下场离开。 不过，似乎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克莱尔并未注意到诺艾的提示，仍战战栗栗地看着弗希与周围的“小太阳”，不断颤抖着的嘴唇无意识地呻吟着。 “咿……呀……啊……不……哇……” 暗叹朽木不可雕也的诺艾将注意力转会此刻停止增加的“小太阳”们上，暗自掂量起若是凭自己的实力，能否瞬间将之全部消灭。 若是此刻没有复习控制这些小太阳的话，诺艾到时能够保证风平浪静地将它们消灭，但是，在弗希的精神控制下，诺艾担心自己稍有动作便会引来弗希的反弹，直接发射这些“小太阳”或直接引爆它们，到那时，怕是这片擂台下的魔法阵也要遭到严重损毁。 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诺艾还在孜孜不倦地试图劝说着弗希，虽然得到的还是弗希的沉默冰冷表情，到是，他感觉得到，那些“小太阳”内的能量似乎在逐渐减少。 终于，再又一次劝慰下，弗希有了反应。 “让他，自己清理自己留下的污秽，滚吧！” 得到弗希的答复，令诺艾松了口气，但是没过多久，这口气却马上又吊了起来。 “是是是！我这就滚，啊不，我这就清理干净！” 收到指令的克莱尔此刻似乎也清醒不少，如得赦令的他的身体也似乎终于提得起劲来，起身随意地使用一个小小的水系魔法将自己身下的污秽。 虽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情绪究竟是耻辱更甚还是恐惧盘绕，但是，从他利索的动作看得出来他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多呆了。 清理干净的克莱尔这才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由于不敢看向弗希的方向，所以此时无意中一瞥的克莱尔很快就发现，原本渐渐“冷却”下去的“小太阳”又一次升温起来，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 “那……那个……小的……可以走了吗？” 小心翼翼遣词用句的克莱尔紧张地看着眼前火热的“小太阳”，汗水一滴滴从他的额头根部淌下。 “……” 无言的凝视令克莱尔的心脏砰砰直跳，但很快就随着弗希点头的动作急转直落。 头也不回地本想败者离去时才会前往得出口，显然，克莱尔是不再对接下来的选拔心存侥幸了。 不得不说，这场擂台赛毁了他的整个学院生涯，他能够想象得到，过几日学院内怕是就要流传出他克莱尔在擂台上被一个低年级的学弟吓得尿裤子的糗态。 但是，克莱尔心中还是有着几分侥幸，他在弗希的大火球的烧烤之中，几度感受到了真正的杀气，虽然他也没经历过生死战斗，但是来自生物的本能令他对此有所觉悟，能够幸存下来已是幸事，只求往后不要再与那位学弟有过多交集才是最主要的。 擂台下，没有一个人去张望克莱尔仓皇逃窜的身影，倒不是他们不在意克莱尔的状态，只不过，此刻的他们根本无暇分心其他，因为，弗希正“盯”着他们。 与物理意义上的“盯”着有着些许不同的是，弗希虽然脸并未转向他们，但是他们从弗希身上读出一种“气”，虎视眈眈地瞄准着他们，似乎随时都可能牵动此刻仍悬浮在场上的“大火球”众。 随着弗希示意一般地冲着裁判诺艾看了一眼，诺艾咳嗽两声，虽然很想劝说弗希收起场上如此数量的火球，但此刻，他也不太敢触怒弗希，只得高声喊道： “胜者！弗希·坦丁！下一位是——” 但是，台下一片沉默，并没有选手会希望面对此刻的弗希。 诺艾在心中默数十秒，随便从选手当中抽出个人，喊道他的名字。 但尴尬的是，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所有人都静静地低头坐在位子上，并不打算起身的样子。 弗希冷漠地看了眼台下众人的表现，用只有诺艾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了声“废物”二字后，便不再关注台下的异动。 而随后，在诺艾的倒计时中（倒计时内若是被喊到的选手仍未上台，则判其负场。），不知是谁起的头，在某人的带领下，休息室内的学员们纷纷起身，向着出口的方向缓缓走去，而这也意味着这一组全员放弃比赛，这一斯拉特学院前所未有的情景。 但是，此刻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这一幕的看客们却没有对这些“懦弱”的学员发出指责，他们全都凝视着画面上显眼的数颗大火球，以及包围其中的男孩，纷纷咽了口唾沫。 虽然没有直面这些大火球的压力，但众人还是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胸中不断踊跃着复杂的情绪，有些烦闷，又不得发泄。 擂台上，见众人退避之后，弗希也主动打散自己凝聚起来的这些“小太阳”，用完全相反的散焕状的元素快速消融着急剧降温的火球，并最终消失于无形，只余缕缕白烟飘散在空中，但很快也被弗希用狂风卷散，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诺艾的满头大汗和口干舌燥的表现，变成了这一异象的唯一证据。 不过由于各个擂台上，都有使用屏蔽视野声音的魔法阵防止互相干扰到对方的发挥，所以此刻仍在进行守擂战的各个学年的强者尚未察觉到此刻已经有一个区域已经决定了其冠军这一冲击性的事实。 要知道斯拉特学院近百年以来的最高纪录也是足足持续了十九轮对战才结束的，而且那时的人数也并不比弗希所在的小组人数要多多少。 渐渐收敛起暴虐气息的弗希似乎也终于冷静下来了，冲着诺艾歉意一笑，并跟随着他走向竞技场最中心的一处配置有如同观众席一般投影设备的看台上，各组冠军在结束本组对抗后，将会跟随裁判抵达此处，而休息中的他们，可以尽情观赏仍在挣扎中的对手，侦探他们的底牌，这也是对于最快解决对手的强者的奖励。 奥莱尔随意地观赏着四周的画面，判断着其中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对手，而终于抹去一身冷汗的诺艾在一声告退后，便赶忙离去，也不知听没听到弗希的答复。 竞技场方圆的观众席上，很明显地少了一处投影画面，这意味着有一组的比赛已经结束，而之前并未关注这一区域的观众们则纷纷发出惊奇的呼声，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从未有过如此快速结束的守擂战，让他们一度怀疑那一组比试当中是否藏有猫腻。 嘈杂的议论声中，不少人也渐渐从其余有关注那一区域的熟人口中得知一些内情，惊讶之余，众人也纷纷对那位男孩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流言飞速传递，很快，弗希的各种身份以及详细信息就被共享给观众席上的诸位贵客们，他们一边赞叹着弗希的才能，一边又用羡慕地语气吐露出对于“魔术师”的憧憬，但却没有一个人指责在比试中使用卑劣手段投机取巧的克莱尔等人，更不会有人可怜他们与弗希分到一组。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自然，甚至没有一个人会对此发出质疑一般。 不过这也正是这个时代贵族圈的常态了，而也正因此，有那么一股人宣誓要将之倾覆，让这个社会获得新生—— …… 在塞尔罗布竞技场内的各种秘闻传递出去的几日之后，某一处黑暗的殿宇之中，红黄的篝火随着阴风摇曳舞动，连带着其内的众多人影也随之不断摇摆。 大殿之上的三个王座上，此刻唯有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黑影，隐藏于黑暗之中，唯有双目显露出来。 “ZHIDAOLE。” 扭曲而空虚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收听着部下汇报的黑影闭上双目，似乎在沉思。 漆黑的大殿也随之安静下来，唯有偶尔被阴风吹的爆裂的篝火发出的声音。 “咚——” “咚——” “咚——” “咚咚——” “咚咚咚——” 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密集地响奏起来，交织在一起，富有节奏而震撼人心。 黑影在如同战鼓一般得心跳声中苏醒过来，看向无尽的黑暗之中。 “CHULAIBA。” 随声而现的是一个额头印有鲜红菱形印记的少年，以及他身旁的两位黑袍人。 少年此时的服饰也换成与区域黑袍人一般无二的制式衣袍，只不过此刻他并未将兜帽披上。 随着黑影的召唤而来，少年与另外两位黑袍人渐渐靠近王座下的台阶，并在台阶前停住。 三人都没有像其余黑袍人一般恭敬的跪下，而黑影也对此毫不在乎，一阵扭曲的波动席卷整个大厅，令他们的交谈声无法为外人探知。 此刻，所有追捕“星空之塔”的国家、势力所谓能料想到的是，“星空之塔”将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完成一场变革，而这，也会为将来的某个大事件带来巨大影响…… 060 另一种的视角 奥莱尔此刻走在前往自己宿舍的路上，怀中揣着个小物件，正是从维鲁姆处得来的礼物。 在维鲁姆实验室中，虽然奥莱尔已经按照过去由赛米奇亲自传授的打开方法，试图将之打开，但随后纹丝不动的木盒却让他在维鲁姆身前颜面扫地。 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的奥莱尔顺势向维鲁姆求助，请求其帮助自己打开。 但即便是维鲁姆在百般尝试下，也未能将之开启，最多触发家纹上的奥妙，发出绚烂光彩。 “奥莱尔，这个光……会不会就是祖父大人给你的礼物？” 无奈之下，维鲁姆提出自己的假设，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为何祖父大人要给奥莱尔送来一件他们二人都打不开的事物，当前也仅仅只能如是想到。 奥莱尔没有做出回应，再次用赛米奇传授的方法对木盒进行操作，引来不断发散出来的绚烂光芒，但是，他并未从中感受到什么异样的感觉，并随之摇了摇头。 “我觉得，可能还是时机未到吧……如果是曾祖父大人的话，确实有可能会做这种事。” 凭借直觉判定，木盒之中肯定装有什么的奥莱尔，没过多久便告辞了，既然两人都对它无能为力的话，再怎么打扰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如此判断的奥莱尔临行前还得到维鲁姆的邀请，称其将在诸院交流大试结束后，举办一个庆祝聚会，届时奥莱尔若是有空可以提前知会他一声，为奥莱尔提供入场的证明。 走到归途路上一半的奥莱尔很快就注意到了有许多人此刻正急匆匆地向着塞尔罗布竞技场的方向奔去，显然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本来并不打算过多理会的奥莱尔，突然想到某件事，顿住了脚步。 转头看向竞技场的方向，奥莱尔抿了抿嘴，似乎做出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毅然跟随人流，涌向塞尔罗尼竞技场。 …… 密集有序的人流，条理分明地分成了两列，其中一列是奥莱尔所在的满是斯拉特学院制服的学员群体，虽然其中也掺杂着一些其他学院的来客，但大都还是学生。 另一侧的队伍就显得高贵多了，衣着显著的人群慢条斯理地跟随侍者的引导，走入贵宾看台。 这些来自院外的贵族们，虽说不能乘坐龙车进入学院，但是学院内部都有专门为之准备的大型魔动车，此刻正一刻不停地来往于竞技场和学院大门处。 令奥莱尔比较感兴趣的，还是那几辆空有轮子却能前行的魔素动能机械车，对于这种近两年来刚刚试验出来的新科技，奥莱尔也仅仅是耳闻过罢了，真正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没想到已经实际应用到了学院的生活之中。 不过由于队列前行速度较快，奥莱尔很快就随着人流进入了通向观众席的通道之中，而魔动车也随之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随便找了处孤僻的位置坐下的奥莱尔，目光飞快地在投影画面上来回游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是，即便将空中的所有画面都看了个遍，奥莱尔还是未能找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错过了……还是说还没开始呢……” 由于个人赛选拔才刚开始不久，各个擂台也才堪堪淘汰了不足十余名学员，看不到想要寻找的人也实属正常。 奥莱尔认真观察其各个擂台上的状况。 与弗希的漫不经心不同，奥莱尔这几日也稍微调查了不少关于团队战的信息，同时也了解到了自己与弗希属于内定队伍的这一震惊信息，同时这也让奥莱尔产生了不少不解之处。 因为即便是有着大贤者鼎力支持，想要作为内定队伍代表学院参加诸院交流大试也需要有过硬的实力或战绩才对，虽然弗希的魔法才能举世无双，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有能够力敌其他团队的能力，更不论队友都是些无名之辈，还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团队战的技巧。 同时学院或弗希的“老师”也没有专门派人指导自己二人，虽然琼学姐显然对团队战的各类信息了如指掌，但也仅仅限于纸上谈兵的地步，不值得旁人信服。 也不知道学院高层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奥莱尔如是想到。 不过，很快奥莱尔的注意力就被台上选手们五花八门的取胜法门所吸引。 一处画面中，从一位少女身下不断盘沿而上的绿藤封住了少女的嘴，令其无法出声，并被裁判判负。 另一处画面中，两名少年几乎同时完成吟唱，一方召唤出火球向对手飞去，而另一方的魔法似乎什么异象都没产生，但就当他凭借身体能力堪堪躲过火球时，对面的少年却发出惊叫。 只见那名少年所处的地面突然坍陷，化作流沙，身处其中的少年不断挣扎，却反而越陷越深，随着裁判出手将他救起，也判决了本场的胜负。 看着一处处画面中手段花样众多的选手们，像是为奥莱尔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他从未发现，或是了解到魔法原来还能如此多种多样地运用，他所掌握的只不过是最浅显的能量巨化，并应用其性质制造特效。 但台上那些战斗经验老道的学员们却不仅仅于此，不但会根据对方使用的魔法使用出合适的方式进行反制，或者利用某些魔法的特殊来造成额外的效果。 不论是组织对方出声的能力来终结对方的魔法，还是制造某些对方难以应对或容易致使其慌张的意外，都是奥莱尔从未想到过的。 在他的认知当中，原本还是以魔法的威能以及速度来进行对对手压制的老道，不，应该说是王道手段。 回想起那日与弗希的练习，借助琼学姐的能力将他囚禁与水中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奥莱尔心底思绪不断发散，一个个念头自脑海中浮现，不断颤抖着的身体显然跃跃欲试，恨不得冲到台上进行验证。 不过，此刻身处观众席上的他，也仅仅只能在脑海中模拟投影画面中对阵的场景，将自身代入进去，彻想若是自己，将如何应对或如何制造出更好的压制效果。 同时，奥莱尔开始设想，将画面中的某几人的能力结合起来，以团队战的形式面对时，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尤其是，其中的几人还是奥莱尔所调查到的，将会参加团队赛选拔的学员。 兰·塔特尔，土石堡垒的使用者，面对他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魔素来彻底击穿他的防御，是大部分学员最不愿遇到的对手，同时也是团队战中的话题人物。 能够制造出巨大土石堡垒完美保卫队友的他往往会给对手造成巨大的阻碍，并常常会演变消耗战状况，是许多团队最为头疼的对手。 泰勒·沃尔特，贵族院四年生，因为其成熟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不少优秀的学员的追随，而格外需要注意的是，他是一个修炼有成的魔武者。 虽然尚未达到出师的程度，但其身手在斯拉特学院之中也是名誉响亮的，而最令人难解的是，他的魔法才能并不差，倒不如说很好，拥有强大身体能力与魔法实力的他绝对会给许多对手带来不小的威胁。 以泰勒为首的团队的战斗形式与其他队伍有些许不同，因为泰勒的特异性，往往会由其他队员配合泰勒的独自行动展开，异常默契的他们往往能够在泰勒为他们打开一个缺口时抓住机会，并一举击溃对手，而施展骚扰战术的泰勒对于对手也会成为重大威胁，从而将化整为一的团队战分据成以二打一的场面。 除此之外，还有诸如擅长极大场地改造魔法的吹思塔·巴尼，所有团队中对“魔法合道”掌握最深，最为熟练的休（他没参加个人赛），能够施展强力精神魔法的南希·吉利等等，虽然不会在团队战选拔之中面对到他们，但是奥莱尔还是尽可能多地去打听这些人的情报，以作不时之需。 而专注于转瞬即逝的战斗之中的奥莱尔，也终于发现了弗希的身影。 简单粗暴的无咏唱火球将对手击败，看着弗希此刻的战斗奥莱尔才再一次确认了当时练习时弗希放水的程度有多深，也稍微了解到些弗希的底气在何处。 能够快速无咏唱施展高威力的魔法，光是这一特性就能将任何对手的魔法扼杀于摇篮之中，对手往往需要疲于奔波，若不是像泰勒这般的魔武者，怕是没什么机会做出反击，不过团队战与个人战不同，光凭弗希一个人的火力恐怕是无法压制对方所有人，而若是让对手成功出手反击，恐怕胜负便变得难以预料了。 但是，对于奥莱尔这点认知，在午饭过后不久就被颠覆，同时，他也第一次认识到了“魔术师”这远超凡人，不，人类的特异性。 数颗巨大的火球所散发的热气仿佛穿过投影屏幕，波及奥莱尔身上，令他此刻口干舌燥，脸庞上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热量而渐渐变红。 在据悉下午赛制改为守擂制度之后，奥莱尔也第一次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居然真的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作弊”，用不法手段企图“篡改”比赛应有的结局。 而当他奥莱尔到克莱尔达成七胜后，整个人的小心脏都吊了起来，默默为弗希祈祷着，一定要抢到上台机会，不要为这种小人手段所挫败。 似乎是诚心见效，奥莱尔随后便听到弗希的名字被点到后，整个人都顿时松懈下来了。 毕竟，以弗希的能力，是不可能败给这种只会使用阴招的“弱者”的。 但是，奥莱尔所没有想到的是，弗希此刻的怒意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不过他也从未见过弗希发怒的场面就是了。 在裁判宣布开始之后，弗希站在台上一动不动地，唯有一颗颗巨大的火球化身“小太阳”瞬间出现在半空中，同时还随着时间不短凝实，变大。 那名名为克莱尔的对手显然是被弗希所制造的巨大声势镇住了，原本刚开了个头的咏唱也曳然而止，浑身颤抖着拼命反复喊着“投降”二字，令人顿生不堪入目之感。 但是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弗希还在不断制造着巨大火球的弗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对手，而那位名为克莱尔的学员也做出了更为粗鄙的行为，竟然漏尿于擂台上，并瘫坐于其上。 在裁判的劝说下终于放过对手的弗希，却直接那样保持着停止增加的火球，等待下一个对手上台，虽说此举显然有犯规之嫌，但竟然没有一人敢出言阻止，剩余的选手也纷纷退场齐全，令弗希成为第一个，也是斯拉特学院近百年来最快通过魔法竞技个人赛初选的存在。 消失于自己视野的弗希刚刚的所作所为令奥莱尔反思，若是弗希在团队战中施展诸如刚才那般的手段，那么究竟那只队伍能够成功应对下来呢？奥莱尔如是思考着。 但就目前了解到的斯拉特学院的团队而言，恐怕只有拥有过硬身体素质的泰勒才能够从中幸存下来，至于能够保住几个队友，就不是奥莱尔能够猜测出来的了。 “怪不得他当时那么自信……” 奥莱尔喃喃之音并没有影响到周围的观众们的兴致，他们还兴奋地讨论着刚才弗希的壮举，殊不知错过了不少其他组别的精彩战斗。 只不过奥莱尔到现在都还未能想的是，作为拥有主教实力的神术使的他，所拥有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以及其对于团队战所可能带来的影响与变化…… …… 一队人马飞快地奔驰于大道之上，每个人手中都攥有一副奇特的图画，上面还注有秀气的小字，透过他们的装扮看来，似乎隶属西方的修特教国，只是不知道他们奔波于这条唯独通向身处遥远东方的翼日城的大道上究竟所为是何，又是来自何人的指示…… 061 胜利者们 “胜者！泰勒·沃尔特！” 在裁判激昂的宣判声中，泰勒反倒上前关心起对手的伤势。 由于是最后一把，显露疲态的泰勒在刚才的战斗中泰勒也未能完全收住手，此刻他的对手嘴角也有些许血迹，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抱歉，我刚才出手重了，伤势要不要紧？” “咳咳……还好，没事，真不愧是你啊，本来还想着趁你疲惫取巧的，咳咳……唉……” 面对对手的长叹，泰勒一脸尴尬地扶着他走下擂台，并将他托付给赶来的医疗队，就这样目送着其余落败者寂寞退场。 “好了，泰勒，我们走吧。” “是！” 跟随着裁判的脚步，同时调理着自己的呼吸，泰勒很快就走到竞技场中心的选手看台处。 带领着泰勒来到内测的观众席前便主动离去的裁判，临行前还向他祝贺了一句，毕竟他在这组以仅仅十六轮的时间突围而出，已经破了斯拉特学院百年来的记录了。 这也是为何一路走来，裁判对泰勒态度亲切的原因之一。 泰勒自然是记得学院记录的成绩，也明白自己恐怕是百年来第一个打破它的学员，毕竟，除了他那变态的体力和魔武者技巧，相比其余擂台上的人都或多或少会被疲惫所拖累，就算是泰勒自己，也中途因为疲惫被击落过一次，休息了两轮。 泰勒此刻的心情也显然十分不错，若说不自豪那反倒显得虚伪了，一身轻松地登上楼梯，前往休息看台上。 随着引入眼眶的虚拟投影上面的擂台画面，泰勒本能地向着观众坐席处看了一眼，一扫而过的景色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转头一看，本应空无一人的坐席处此刻却老神在在地坐着一个孩童。 “这怎么可能！” 虽然没有将心声呼出，但泰勒脸上惊讶的表情好不掩饰地透露出了他的心情。 那个男孩似乎也注意到了泰勒的到来，转头看向他，并冲他点了点头，显然早已知晓泰勒的到来。 泰勒虽然被一时的惊讶所震，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细细打量起这个少年。 稚嫩的脸庞上略显严肃的表情，年龄看起来似乎不大，透过少年胸前的标识，泰勒认出这是二年生的院袍，再加上自己曾听过的传闻，如此一来，能够对应上的人物也就只有—— “‘魔术师’吗？” 用弗希听不到的声音悄然自语的泰勒若有所悟的冲着点了点头，缓步走上看台上的坐席，隔着弗希一个位子坐下。 这个过程中，原本期待弗希能够主动开口向自己搭话的泰勒却发现弗希仅仅在自己出现在他视野前时，才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了一下，此后便头转回去看也不看泰勒一眼。 知晓那些学院之中流传着的关于这位“怪人”传言的泰勒知道若是自己不主动些，弗希恐怕是不会搭理自己的。 “你好，你是叫弗希·坦丁，对吗？我是泰勒·沃尔特，四年生。” 泰勒动用脸上的肌肉，努力露出他最亲和的表情，但事实上若是被他的友人们见到了怕是早已嬉笑成一片了，因为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泰勒的审美太奇怪了。 弗希并没有转过头来，仍盯着不远处的投影画面，不过头部却明显地上下晃动了一下。 见能够沟通，泰勒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弗希真的如传闻中一般生人勿近，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呢。 “那个，我这人比较直，我就叫你弗希学弟好了。弗希学弟，你来这里多久了？” 性格直爽的泰勒直接向弗希问出自己此刻最大的疑惑，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有侵犯他人隐私的嫌疑，但他此刻想要知道，自己与弗希，不，与“魔术师”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弗希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随后伸手对着泰勒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六？等等！你是说——” 泰勒见弗希用手比划出一个数字六，也不直言其意义。 不过，泰勒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弗希的意思是他比自己早六轮结束！ 这个消息的确称得上是劲爆，要知道，即便是比弗希多长几年身体的泰勒在面对这么多场战斗时也会疲惫，而弗希居然完全坚持下来了（若是中途有断局的话，显然是不可能以十轮的成绩完成比赛），而且此刻完全没有疲态！ “十轮？！才十轮时间！？” 即便是以泰勒的成熟，此刻也难耐心中的震惊，他觉得，就算自己与这位年幼的“魔术师”存在差距，但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大，他无言地望着一脸平淡的弗希，难以想象为何眼前的男孩会拥有那般力量。 对于泰勒夸张的反应，弗希并未作出回应，倒不是说他没有察觉到身边如此明显的变化，只是，早已习惯他人对自己表露出惊讶反应的弗希，无法再对这种程度的事情有所动摇罢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一度凝滞，尚未将心态调整好的泰勒不好意思再向弗希搭话，而弗希也乐得清闲，专注于其他人的比赛，观察他们的实力强弱。 而无话可说的泰勒见状，也会想起自己来这里所应该做的正事，暂时抛开复杂的心绪，开始观察起各位老对手的变化。 首先最引人注目的几位还是那些今年来的知名学员，比如此刻正在使用土石堡垒借机“打盹”着的兰·塔特尔，与他有着不小交情的泰勒可是知道，兰最喜欢在自己制造的土石堡垒中打盹这件传出去绝对会在学员之中引起掀然大波的信息。 不过他的确也有这么做的资本，拥有远超同级生的魔素量以及即便是在“打盹”中也能持续提供魔素的这种天赋，才造就了兰独一无二的土石堡垒魔法。 不过，此刻兰的状态似乎不太妙，连续的消耗战似乎连他也承担不住，此刻他的土石堡垒的复原速度已经追不上对手的破坏速度了。 果然，当土石堡垒被彻底击穿的那个瞬间，兰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忙喊出投降二字，惹得对手一阵发愣。 心底暗叹其他学员这一年来的成长迅猛，泰勒也开始审视起自己的成长，是不是仍有不足之处，就像兰一样。 要知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兰可是成功耗赢了所有对手，作为自己的对手晋级的存在，可是今年看来似乎要止步于此了。 收拢心绪，泰勒继续观察起其他学员的状况，果不其然，不只是兰，去年晋级三十二强的诸位学员此刻也都遇到了不少麻烦，不过，也没过几轮，还是有人成功披荆斩棘而来。 不久后，一位衣着干净的瘦弱少年迈着踉跄的步伐出现在泰勒和弗希眼前。 “南希，没事吧？” 泰勒起身搀扶着这个少年坐到自己身旁，而南希也顺从地将身体托付给泰勒，看起来两人似乎是旧识。 瘦弱少年一坐到位子上，便径直横向倒下，并很快就听到他呼呼作响的气息，显然刚才的连续战斗，所造成的疲惫感已经达到了南希的极限。 弗希在南希出现的时候，也如同泰勒那时一般看了过去，不过由于泰勒主动出手照料的缘故，两人的视线并未对上，弗希倒也不在意，径直看回投影画面上。 而以南希的出现为信号，陆陆续续地，其余组别的冠军也纷纷来到这片看台之上，一脸疲惫地与泰勒和其他人打起招呼来。 “哈——你来多久了，泰勒。” …… “哇！泰勒，还有这么多人！你们居然都这么快搞定了！看来明天又是各种苦战了啊！” …… “你们……果然人好多啊，我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 “……” …… 看台上的氛围渐渐活跃起来，较早来到这里的人们也渐渐恢复了精力，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显然大部分都是些老面孔，各自都十分熟络。 不过，这里有互相认识的对手，能够互相打趣问候，自然也会有些无法融入于环境之中的存在。 不仅仅是弗希，还有许多在这种竞技赛程中出现的或新或老面孔的学员分别缩居一处较为空旷的位置上，对外表露着他们漠不关心的态度。 但这并不是其余人所在意的，他们一边在人群中寻找某些熟悉的面孔，一边询问那些新晋对手的信息。 “对了，兰那个家伙还没搞定吗？虽然他一向很能拖就是啦，不过他在哪个区域啊，我怎么看不到他？” 一人在寥寥无几的投影画面中寻找起自己所认同的这位劲敌，但却一无所获。 随后，听到他的疑问的泰勒，很快就告诉了他答案。 “兰的话，已经被淘汰了，他那组的学员实力都很强。” “诶！不是吧，他……他怎么就这么被淘汰了？我还期待……算了，兰这家伙也是倒霉。”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彼此的实力对比上，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过关顺序的问题。 “对了，你们谁来得最早啊，有谁知道第一个‘通关’的是谁吗？” 虽说各组的学员们实力不一，但正所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能够最早进入这里的，就算众人在自傲，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力有出众之处。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谈论起自己来时就已经见到的人，而频率最高的，显然是泰勒，毕竟泰勒与这里大部分人都有所交集，再加上当他们到达这里时，泰勒都会主动前去迎接。 但是，当众人找到身为当事人的泰勒时（他恰好去上厕所了），却从他口中得到令众人惊愕的事实。 “啊！你们问谁是第一个过来的？噢，那个我知道……” 泰勒这一张口，便将诸人的祝贺和邀战的言辞堵了回去。 “是坐在那边的弗希·坦丁，他是第一个来的，我刚好是第二个，怎么了，你们的表情……哈哈哈……” 见到众人脸上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泰勒顿时觉得自己当时在听到弗希仅仅用了十轮便通过擂台赛的时候的震惊也不算太丢脸。 放声笑出来的泰勒很快就遭到了几位关系较为亲密的有人的追打，被认为是在戏弄众人，但是，看到泰勒随后表露出的认真表情，众人也越发感到心里没底。 “难道……是真的？” 见到泰勒坚定的点头动作，众人纷纷看向泰勒所指的那个二年生男孩，而他们，也纷纷回忆起来关于这个男孩的讯息。 “不会吧……他不是……” “是他！” “怪不得……不过我怎么把这种人给忘了，嗨，真是！” 虽然无人指点，但有着如此明显特征的存在，众人纷纷回忆起了弗希的身份。 “不过，输给‘魔术师’也没什么对吧，毕竟人家可是有‘称号’的呢。” 对于某些人的自我安慰，没有人指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毕竟，“称号者”的特殊可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能够有超越他们的表现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不过，有几个思维灵活的人却提出了一个众人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对了，泰勒，你知道，‘他’……用了多久吗？噢，还有你，不是第二个出来的吗？怎么样，花了几轮时间？” “这个啊……” 泰勒面露尴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泰勒，你不会不知道‘他’用了几轮吧？难道是最低限次轮数？” “啊啊，不是，我知道，只是……算了，就告诉你们吧。” 在场的众人（除了弗希以外）都将注意力转移到泰勒接下来的言语中，同时偷偷观测着弗希的反应，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弗希对此毫无反应，仍旧盯着上面仅剩的两个投影画面观察着。 “我先说我的吧，”泰勒挠了挠头发，似乎有些害羞，但从他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之中并不能清晰地看出这点。 “我总共用了十六轮时间，而他……” “！” “！” “！” …… 虽然大家都没有发出惊叹声，但是对于学院的那个百年记录有着清晰记忆的他们，显然还是被泰勒的成果吓了一跳，而随之而来的，是对于显然比泰勒更高一筹的弗希的结果的恐惧。 “而他比我少花六轮时间。” “啊！” “哇！” “我去！” “靠！” …… 此言一出，周围纷纷响其众人再也难耐的惊叹声，甚至吐露出粗鄙的词语。 十轮啊！只有十轮啊！每个小组至少都有十几人才对，十轮……等于说是一路连胜，毫无停歇的结果！ 而随后转向弗希的众多目光，惨咋着众人的震撼、敬佩以及深深的忌惮…… 062 罗里格斯 “蹬蹬噔” 随着随后一位选手踏着楼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位相貌粗犷的中年大汉接踵而至，虽然穿着象征其导师身份的宽松衣袍，但是一众学员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魔武者或者将士。 见到导师出现，原本乱作一团的学员们也都纷纷自觉停下了肆无忌惮的交流声，在那位导师所给予的无形威压中，“乖巧”地坐到位子上，就连几个因疲惫而打起盹儿的学员，也突然惊醒，来不及揉弄惺忪的睡眼，摆正身姿端坐在位子上。 这位突然出现的导师环视一圈整个看台，而感觉到自己被映入其眼界的学员都没有来地感到一阵本能的慌乱，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为由通过紧绷身体来掩饰，这也使得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僵硬。 “很好！祝贺你们，通过了第一轮选拔，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与努力。” 突然出现的粗糙音色，令每个人的身体都一震，心底不由得勇气一股自豪之感。 “你们当中应该大都不认识我，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里格斯，现在是帝国的新兵教官，同时也是你们的学长，执名誉导师一职，偶尔有空也会来学院教导一些学生。当然，你们叫我罗格里斯教官就行了，这样我也听得顺溜些。” 学员之中显然是有人听说过这位在国内声誉响亮的教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这次学院吩咐我来支持决赛，同时也是希望我能对你们这些，嗯，年少有成的小家伙指导指导。” 罗里格斯接下来的话语，让那些知晓其名号的学员眼中的光彩越发精彩。 不过，就连其余不知其地位的学员在听到这个信息时，不知怎的，心里一阵触动。 “那么，现在说明一下明天决赛的规则。” 罗里格斯并没有在意学员们各自不一的反应，开始说起正事来。 不过许多人对他接下来的话语都有些兴致乏乏，因为有过经验的他们早就知道学院延续上百年的决赛制度是什么。 “明天的决赛采取的是正常的淘汰制，至于对局的名目则会由我亲自随机打乱抽出，最终的冠军和亚军将代表我们学院出战，届时按照学院的吩咐我也会对他们进行为时几日的私人指导。啊，当然，若是有我看得入眼的小子的话，我也不介意多指点几下。” 此言一出，令许多学员眼皮都跳了跳，本来在他们想来，这次的决赛也如往常一般，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可以作为结业加分项以及终生荣耀这种无形的奖励罢了，但是没想到居然本次还会有额外的加成。 这让一些原本只是来混个成绩的学员顿时多了些动力，虽然不见得斗得过那些前几届便流传盛名的强者，但是，若是能够得到罗里格斯的青睐，那结果似乎倒也不错。 那些不知情的学员见到身旁不少熟人突然振奋起来的样子，察觉到其中似乎有什么猫腻，心情也隐隐激动起来。 而罗格里斯似乎就只是来告知大家这些的，在最后补充了句“明天不要迟到，否则会视为弃权”之后，便令众人解散，自己带头离去。 等到罗里格斯的身影消失，原本寂静的场面瞬间爆炸开来。 知情者向无知者诉说起罗里格斯的事迹—— “罗里格斯，B.G.448年生人，虽是平民出身，但却有幸于七岁入学斯拉特学院，八岁开始魔武者修行，并于两年后称霸斯拉特学院一切竞技项目，并在随后的三年里，分别在以欧里奥菲斯学院、齐特姆林学院和帕斯琳学院为主场的诸院交流大试的个人赛与团队赛夺得三连冠。” “而且，与他外表的粗狂不同，罗格里斯大人还精通魔法阵理论，心理学，魔法合道研究课程等诸多团队战要义，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团队能够屡战屡胜的根本。” “在结业时以超额满分离去后，罗格里斯大人便应征加入了帝国的军队，以魔武者的身份直接作为中队长就任，并很快崭露矛头，在B.G.460年的莫顿大公叛乱战役中，凭借手下一支仅仅数十人的中队，一路蚕食莫顿大公大军侧翼的兵士，偷袭至其本阵打乱敌人的阵型，罗里格斯大人更是单枪匹马杀至莫顿大公本人面前，虽然没能擒获莫顿大公，但配合中途由帝国军方闻讯加大攻势的大军，成功击溃敌军，在战役之中获得首功，荣升帝军第三师团第七大队大队长。” “其后的北之兽乱之中更是在第三师团师团长殉难后，一人统领第三师团，整顿军心，硬是抵住了正面战场的惨烈战局，并支撑到一日后才赶来的第一师团的支援，守卫住身后的数百万生灵安康。” “只是在镇压七年前的星空之塔的暴乱时，由于直面塔之主而产生不可磨灭的创伤，从此无法再上战场，甚至不能进行激烈的战斗，魔法使的能力也十去六七。” “嘶——” “所幸罗里格斯大人虽然实力已去，但是眼力尚存，当时不少人都还在或劝慰他，或同情他的时候，他本人并未就此散去意志。在确认自己实力恢复无望的第二他，罗里格斯大人便主动申请教官职务，负责新兵们的选拔和训练。不知是不是受到学院生涯的影响，罗里格斯大人似乎本身就有不错的教育功底，面对应征的新人‘无能者’、魔武者或魔法使，都能精心为他们挑选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方法，而且，从他手里走出来的新兵，往往不出一个月便大放光彩。甚至有人如今的成就已经超越了罗里格斯大人当年的顶峰！” 那些越听越振奋的学员在听到罗里格斯盛极转衰之时，忍不住倒吸凉气，但随后的转折却让他们不由得精神抖擞起来。 特别是不少贵族子弟在听到这些讯息后，脸色不断变化，他们虽然也能与平民学员和谐共处，甚至交友，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许对自己血脉的骄傲与自尊，但此刻，却被这个罗格里斯教官所击碎。而且，想必当年与他同期的贵族院的学生会更为憋屈与不甘吧。 此刻在座的寥寥无几的平民院生眼中满是向往，但隐隐还有些许自卑之感，不过还是人群之中对罗里格斯的讯息最热情的听众。 那名滔滔不绝讲述起罗里格斯事迹的学员似乎是他的粉丝，说话的同时，眼中尽是狂热的向往。 “哦，对了，说起来，泰勒你很像罗里格斯大人呢，虽然没他的成就高就是了。” 与泰勒关系较为亲密的学员也都纷纷借机打趣泰勒，惹得泰勒不好意思起来，一个劲地挠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分散到某个人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余人并没有注意到泰勒从罗里格斯离去后，便一直关注着弗希的事。 更不会注意到，在罗里格斯走后不久，弗希便紧跟着离去的事情。 但一直关注着弗希的泰勒却注意到了，心中不住猜想，难道弗希就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令众人都为之震撼的男人的过去吗？ …… 在那个令自己感到压抑的中年大汉消失之后，弗希也像周围其他学员一样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已经解散了，那么弗希也就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听那些活泼的家伙们发出的吵闹声。 起身准备离去的弗希突然想到，要是就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还会跟那个中年大汉相遇，要不要先缓一缓呢？ 这个问题并未困惑弗希多久，在脑内浮现出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弗希已然踏出了脚步：管他呢，反正又不用跟他对抗。 而尚未走到楼梯处，弗希就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那个中年大汉的过去，不过，这也并未能够阻止弗希的脚步，甚至不能挑动弗希的思绪的注意力。 “悄然无息”地走下楼梯，弗希开始思量起待会去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奥莱尔，但是，很快，这段思绪就戛然而止。 “哟，小子。” 突然而来的招呼声，令弗希身体抖动了几下，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粗犷大汉。 不过，弗希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后，暂停的脚步马上便继续起来。 “额？” 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冷淡地对待的罗里格斯愣了愣神，会心一笑，却没有再度追赶弗希的意思。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这就是‘魔术师’吗？” …… 快走到出口大门处的弗希，此刻除了想着要如何找到奥莱尔之外，还多了一重心思。 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称教官的大汉找自己有何事，但随后并未追来就证明应该不会太过重要才是，而最令他在意的还是，在楼梯口遭遇他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看台上时的那总威压气息，反而像个普通人一般毫无特别之处。 不明白他为何要震慑自己等人的弗希，很快就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附带着另一个思考了很久的问题也一并被他舍弃，因为—— “弗希学长！你出来了！” 也不知奥莱尔等了多久，在大门附近的坐着的奥莱尔注意到了弗希的身影后，马上冒出头来。 “嗯，你怎么来了？” 弗希没想到奥莱尔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在他的印象中，奥莱尔似乎一直都是宅在宿舍和实验室里做研究的样子，按理说与这种地方无缘才对。 “上午刚好遇到一大波人往这边走，突然想到学长你要参加个人赛，就凑过来看看热闹。嘿嘿，恭喜你。” 弗希愣了愣神，随后便明白奥莱尔恐怕看到了自己下午失态的一幕，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那些学长学姐也真的是过分诶，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耍赖，还好弗希学长你没被坑到，说实话，当时我都紧张死了。” 见奥莱尔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弗希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并继续前行，领着奥莱尔走出塞尔罗布竞技场。 虽然时间尚早，距离晚饭的饭点似乎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但两人还是决定先去餐厅，等待琼学姐的露面，毕竟几人唯一约定好的会面地点就是餐厅了。 一路上两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刚才的比赛，以及其他选手的情况，末了，已经走到餐厅大门处时，弗希回想起那个奇特的中年大汉，便随口提了句： “说起来，后来来了个自称教官的导师，叫罗里格斯来着，似乎很强的样子，一露面就镇住我们所有人了。” “噢，诶！罗……罗里格斯？教官？等等，弗希学长，你说的罗里格斯不会是那个罗里格斯吧？” “？” 一脸疑惑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奥莱尔，弗希侧了侧头，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弗希学长，你不会没听说过罗里格斯这个人吧？” 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弗希等待着奥莱尔接下来的解释。 奥莱尔赶忙领着弗希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为他讲述罗里格斯的过去，看样子，似乎对他有着不少了解。 “说起罗里格斯这个人的话，首先还是要提起他学员时代……” …… 遥远的东方，翼日城今天迎来了一队特别的队伍。 一身蓝白相间的服饰，独特的星星与十字架的标识，统一而整齐的装扮，令周遭的百姓都纷纷侧目，相互打探起这只队伍的身份。 由于地处大陆极东同时也是对神信仰最弱的地带，翼日城的大多数人都对修特教国没有什么认知，即便两年前有听闻有神迹在修特教国显现，同时在短暂时间里观测到一道细细的光线显露的场景，但是，这些并未给翼日城的寻常百姓们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甚至就连翼日城的城主，阿尔文·凯尔森也都是在教国的队伍达到城门口时，才从守卫传达的消息中知晓他们的到来。 一问之下，却是手底下的新手文官在处理外来信件时，一不留神便将来自修特教国的信函忘了，没能上报给城主。 愤怒之余的阿尔文直接令人带着那个新人文官下狱，火急火燎地派人准备接待贵客的居所，以及欢迎会的筹备，自己则亲自领着一队人马，赶去城门处迎接这些远方贵客。 此时他所未能料到的是，这些令其热情招待的贵客将为他的城主生涯画上句号…… 063 翼日城 翼日城，一座远东的大城市，由于有着沿海这一地理优势，每年都会通过诸多海特产销往内陆来获得巨大的财富，是大陆名副其实的商业大城。 凯尔森家族，在五百年前获得这片封地之后，似乎早早预料到了会有今日的繁盛景象，早早地开始向各方疏通关系，致力于打通商道，更是大力鼓励领民们着重发展种植与渔洋行业的发展，为其牟取了巨大的利润，也使得这片土地越发昌盛。 而且，凯尔森家族历代的家主中虽也有过昏庸之辈，但更多的还是些具有似乎遗传自先祖血脉的商业精英，总是能够在事先嗅到机遇的苗头，并抢先夺取利润，这也使得其家族在周遭以及内陆的部分贵族圈子中被戏称为“金饵鼠”，虽说有不少嘲笑的成分在其中，但更多的还是些嫉妒之情。 不过，现代的凯尔森家主，阿尔文·凯尔森显然没能好命继承到先辈们的优良资质，虽然还不至于昏庸到败毁家业，但也仅仅是在恪守陈规的庸人之辈罢了。 而且，在凯尔森家族越发被贵族圈的奢华所腐化的近些年来，阿尔文也在其他城主的带动下，加大了自家领地的税收，不过同时也相应地对对商人们提供了更多的便利与优惠，可是这样一来，遭到迫害的便只有那些穷苦家庭的平民了。 由于突然加大的课税以及些许新的政策，令这几年的翼日城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来往更甚的商队车马以及体态越发膨胀的商人们。 在人们目所不能及之处的平民窟窑之中，却又是另一番场面了。 由于城主大人的一视同仁，许多原本就只是凭借体力作业来谋求生计的家庭就越发的辛苦了，为了能够填不上新增的那部分税收所带了的负担，他们往往所能够采取的方案还是在增添些每日做的活计，长久下来，也对他们的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负担与创伤。 随着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倒下后，拉劳拉一家的生活也变得更为艰辛了，所幸还有自己大兄二姐几家人互相照应，到不至于饿死家中。 而且，自己八岁大的女儿薇尔希露也渐渐懂事起来，也能够做些简单的手工活填补家用，母女俩相依为命互相支撑。 不过，拉劳拉没知道为何，自己这个长有一张俏脸也不知道怎么遗传出来的女儿，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即便自己大兄和二姐串门拜访，自己招呼她来跟舅舅姨妈打招呼时，也只会愣愣地眨眨眼，所幸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反而关心薇尔希露是否吃好睡好，工作累不累之类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在她父亲，那个满身创痕的男子汉终于难堪重负，病倒在床上时开始的吧，薇尔希露的脸上便再也不曾显现笑容二字，虽然眼睛还水灵水灵的，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心如死灰，一开始还令拉劳拉担心她是否会自寻短见。 但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薇尔希露的沉闷表现所带来的，是她在工作上的勤勉，同年龄乃至比她大了一倍岁数的女孩们每周所上交的女工都不如薇尔希露的多，这也是为何拉劳拉在少了丈夫之后还能够与薇尔希露支撑起这个家的原因之一。 而且，薇尔希露的效率似乎还有成长空间，至少，是越来越逼近拉劳拉的速度了。 这也使得薇尔希露即便每日盯着一张臭脸，仍然被邻居街坊们所青睐，每日都有那么几个打着薇尔希露的将来的注意的说媒人，只不过都被薇尔希露所辞绝罢了。 是的，已经有了自己主见的薇尔希露很多时候并不会让拉劳拉帮她说话，会直白地拒绝那些邻居街坊们的拉拢，虽然有不少是在拉劳拉看来也有着不错条件的家庭，但薇尔希露似乎都对他们看不上眼的样子。 拉劳拉起初倒也劝过薇尔希露是否可以考虑一二，对于那些条件不错的家庭，却难得见识到薇尔希露的强硬一面，此后便更不会去多说一二。 只不过拉劳拉的大兄和二姐对薇尔希露的这个表现多有颇词，但想来疼爱这个侄女的他们最后还是无奈叹息，祝福薇尔希露能够遇到令她心动的命定之人。 但是，好景不长，似乎是对薇尔希露这种“贪得无厌”的态度的惩罚，拉劳拉在自她丈夫去世两年后的同一天，因为遭遇了城内一起偶然的暴乱，并命丧其中。 当时突然得知失去最后的至亲，薇尔希露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舅舅与姨妈领着自己面目全非的母亲的尸首归来，听着他们一脸悲戚地劝慰话语，以及执意要领养她的诸多言论。 那时的薇尔希露也不知是如何想的，面对亲族的话语没有表现出丝毫地反应，只是静静地抱住母亲的尸首，如同儿时一般趴在她的胸口，静静地，似乎打算入眠。 此景可把她的舅舅和姨妈吓坏了，连忙拉起她，劝她莫要轻生，他们二人会想办法养活她。 但没有将悲伤表露在面孔上的薇尔希露却摇了摇头，难得的，一脸陈恳地请求这两位最后的亲人，帮她将母亲下葬，与父亲同在，而这部分的费用，她会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解决。 最终还是没有接受薇尔希露偿还葬仪费用的舅舅与姨妈，却也从薇尔希露口中得到了明确的拒绝，对于成为他们二者其一的养女的请愿。 原本还担心薇尔希露要如何养活自己的两位亲人，很快便因为城内突然出现的远方来客所牵引心神，而他们所万万没想到的是…… …… 梅菲斯祭司这次出行是由歇缪尔大祭司亲自点名的，四日前突然从隐者之森传出来的讯息被教国内部极速处理，很快，主持本事的歇缪尔大祭司由于无空抽身，只得将此事交付给她最为信任的梅菲斯祭司，同时派出护廷第三番队护卫左右，确保本次行动万无一失。 与两年前教皇陛下亲自前去迎回“世界”不同的是，当时的教皇陛下才刚刚在教国站住脚步，适逢而来的“世界”出世，成为了他站住最后一根阶梯的基石，再加上他有自己的良师益友希律修大主教分担事务，这才得以抽空前去。 而本次出现的“女祭司”由于归属于祭司院的分内之事，再加上“女祭司”本身的特殊性以及当时从隐者之森传来的“预言”也证明了此行不会有什么大碍，歇缪尔大祭司这才放心地将之交予梅菲斯祭司处理。 经过连续四日的奔波，梅菲斯祭司一行也终于遥遥望见远处的那座富丽堂皇而又显古老气息的巨城——翼日城，同时也是此行的终点。 正如隐者之森所预言的那般，梅菲斯祭司一行人一路上顺畅无比，除了由于长日奔波所带来的疲惫与风尘仆仆的外表外，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地看着城内的繁华景象。 映入眼帘的东方独特的斜檐式建筑，挂遍屋檐的大红灯笼，街边叫卖的杂商，以及车水马龙的商队。 新奇的景物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这些教国中人的眼界，由于事情紧张，众人一路走来也无暇欣赏各处的风景与特色，直达终点之后反而有了些许空闲，能够放松心神欣赏异域风情。 不过身怀任务的众人倒也没有太过放松，尤其是梅菲斯祭司对于“女祭司”一事十分惦记，原本想要领着队伍去寻找本城的最高主事者，来调查画像中的地点具体是何处，但随后便遇到了自己此刻所希望见到的人。 一身略显肥膘身材的胖子火急火燎地领着一班手下从内城赶来，并一眼就发现了这队蓝白服饰的“异人”。 “啊！您好！美丽的修女大人，请原谅本城的准备不周，在下翼日城城主阿尔文·凯尔森，特地向您赔罪。” 一见面便摆出一副谦卑姿态的翼日城主令梅菲斯祭司受宠若惊，连忙呼声请他免礼，四周的护廷骑士倒是对此嗤之以鼻，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这种人了。 在阿尔文的盛情邀请之下，梅菲斯祭司无奈之下领着作为其下属的护廷骑士们随着城主队伍进入内城，并进入精心准备好的宴会之中，接受阿尔文的招待。 虽然阿尔文口中不断讲述这个宴会准备得多么匆忙，多么不得体，但眼前的丰盛海鲜菜品以及精致华丽的餐具实数梅菲斯以及护廷骑士们生平罕见的了，众人看向阿尔文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惊喜与欣赏。 阿尔文虽说对于商机的把握在凯尔森家族历代继承人之中算是差劲的了，但为人处世之道还是十分精通的，此刻见这些来自远方的“乡巴佬”被自己的热情仗势所打动，阿尔文也是心中冷笑，暗想要如何利用这些来自远方的大人物们做做文章。 而由于阿尔文的热情过盛，梅菲斯祭司一直没机会开口询问手中画像所描述的所在，更是没能说出自己此行的来意，突然而来的桃源乡令她与护廷骑士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但多年来虔诚信教的她还是恪守自己的本心，并终于抓住阿尔文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家历史的空隙之中，道明了此行的来意。 “是在感谢您的款待，阿尔文城主，其实我们本次出行是带着来自教国的任务，而其内容主要还是找到这张画像之上所描绘的所在。” 说着，梅菲斯祭司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复制画像取出，用手摊开向这位城主大人询问着。 其余教廷骑士也纷纷停下手中的餐具，看向这位胖哟哟的城主大人。 阿尔文看着梅菲斯祭司取出的图画，皱了皱眉，上面粗糙的手笔令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出自孩童之手，不过上面倒是工整地写有些许批注，其中便有提及“翼日城”的字样。 从图画中隐隐看出的破落建筑，的确带有沿海地区的建筑风格，而且在翼日城中阿尔文能够想得到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三两处，但是，那些全都是作为翼日城的污点而令阿尔文所极力隐藏的地点，阿尔文皱着眉头偷偷瞥了眼一旁凝神期待地看向自己的梅菲斯主教，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道： “抱歉，梅菲斯主教，在下实在想不出本城中哪里会有如这个画像上一般破败的地方。正如诸位进城后所见到的那样，本城一片繁荣，怎么会有这种破败屋檐存在呢？哈哈，恕我直言，恐怕你们是找错了地方吧。啊，抱歉，抱歉，在下一时说过了，不过放心，既然你们找到了本城，身为城主在下定当鼎力协助你们，哈哈，大家先继续享用餐点。” 同时，阿尔文还转过头来，挥挥手召来一个侍奉在旁的亲信，一边用教国众人所见不到的角度使着小颜色，一边郑重说道： “布鲁诺，你且仔细看好这张画像上的图案，若是有谁见过上面的景色记得及时通报给诸位贵客，明白了吗？” 阿尔文有意在最后的明白二字上加重口音，同时那个被唤作布鲁诺的亲信也连忙点头应承着，并等待着似乎仍有下文的阿尔文的进一步指示。 算是给教国众人一个交代了的阿尔文也转回头来表示，希望梅菲斯祭司能够提供一张画像给他们，方便手下搜索画像之上的场景。 见阿尔文如此热心地帮助自己等人，梅菲斯祭司也很痛快地令人取出一份画像的复制品，交付给布鲁诺，在其离开之后，众人便继续安心用餐，而教国众人心中原本存留的焦虑以及急迫感在此刻也烟消云散，毕竟，在他们看来，此行本就是畅通无阻的才是，有着热心帮助自己等人的东道主，找到“女祭司”也只不过是时日上的问题了。 但是，他们没能想到的是，在发现自己所托非人的这件事时，已经…… 064 调查/震撼 昨日突然出现在大街之上的奇特队伍引起不少人的议论，尤其是他们身上那统一制式的蓝白服饰在这片东方的土地之上给人一种新奇之感，并被大家作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而广为流传。 “哎，老路易，你听说了吗？昨天从西门来了一只全身蓝白色的人马……不是商队，听说是什么……什么叫团来着……啥，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真的是……” 而就在许多人猜测他们究竟是谁，又为何而来时，翼日城的城主阿尔文·凯尔森却悄悄行动了起来。 起先是那些最为富有，与凯尔森家族往来也最为密切的商人，他们从阿尔文·凯尔森的亲信口中得到了某一条密令，并在阿尔文派人给予的优惠条件之下迅速执行了起来。 而随后，在这些巨商之下栖息着的隶属或游散商人，在其雇主或关系者的通知下，也得到了一样的命令并带回他们各自的家中，传播至全程。 就这样，一个默不成文的规则在短短两日时间内传遍全城，若不是对翼日城熟悉的老跑商，恐怕还真看不出来居民们的变化，尤其是两天下来，竟然没有一人提及过贫民窟的事。 对于翼日城的居民们而言，平日里最大的生活趣料的来源恐怕就是城中的几个贫民窟了，比如谁谁谁，某个精壮的汉子又因为操劳而死，他的妻儿领着他的尸首，去找最后的老板索赔之类的趣事每个月总会发生那么个一两次，而且，作为治安最为薄弱的贫民窟，其内也常常传出什么打斗斗殴事件，虽然许多人不见得能够有胆量去看那些血腥画面，但是正是未知才更能吸引他们的兴趣。 三日前发生在东街的一场暴动，带走了现场的几名无辜者的性命，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城内流传着的小道消息显示，那些死者的尸体全部面目全非，仿佛被人用钝器硬生生砸爆了脑袋一般。 一边说着恶心恐惧的话语，一边眼中放光的居民们正是如此一种矛盾的心理，去追寻那些平淡生活中的刺激与不同。 而负责治理城内安康的城主府，则是在加紧调查此事的经过，然而，三日过去了，不论是那个肇事者的身份还有去踪都一无所获。 对此结果不满的阿尔文甚至摔碎了一个自己心爱的古董花瓶，其价值更是令许多平民难以奢想的天文数字。 “可恶，周边的领土里也都开始传起我治理无能的闲话了，怎么办，要怎么办呢，那个‘毁面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好死不死地挑在我的领地上，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在他再次出现前抓到他，或者，杀了他！” 在自己的豪宅之中来回踱步的阿尔文此刻脸上的表情愤怒焦虑所夹杂在一起，显得越发恐怖，与昨日那一脸和气招待梅菲斯一行时完全不同。 而一旁不远处瑟瑟发抖地跪着的中年侍从则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家老爷和不远处已经化为碎片的花瓶，心底里也不断诅咒着那个被传言称作“毁面者”的家伙，以及自己那帮无能的手下。 三日前的那场暴乱并不是这个“毁面者”的第一次行动了，早在半个月前，他还曾在城北进行过几场动静更小的犯案，当时的受难者被发现时，往往都是在各自的家中，一脸血肉模糊，尸体散发着腐臭味，在邻里的举报下才传至城主府，而随机展开调查的老手们，却发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那些遇害者的身份贫富不一，而且相互之间毫无联系，而且，根据他们各自与邻里或亲属的亲密程度，也导致他们各自被发现的时间长短不一。 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全都是被钝物砸得面部全非，且作为唯一的伤痕留在他们的脸面之上。 且不论那个犯人是如何潜行进入那些被害者的家中的，就是他通过钝物砸杀这一异常嗜好便能够看得出其异常之处，那些被害者身上完全没有留下抵抗的痕迹，仿佛他们的致命伤是一气呵成的，并未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老鲍勃在布鲁诺手下做事也有二三十年了，身为“猎犬”的他也为自己的上司这些年地位飙升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此刻，他却看起来有些彷徨，整个人也越发地老态龙钟起来。 抽着一杆旱烟，深呼吸着的老鲍勃不断地回忆着手下们收集整理后关于那个“毁面者”的情报，五月初，随着第一具毁面尸首被发现在一个富裕家庭之中起，随后的三五日内于城北出不断被发现已经死了有三四日的身份各异的尸首，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被毁去面容地死去，身上得床上也唯有面容之上的血肉模糊罢了，不论是毒或者什么特殊的魔法的可能性也都一一被排除，显然，犯人恐怕是个变态杀人魔。 而这并不是令老鲍勃最心烦的，像这种变态杀人魔在老鲍勃的工作生涯里少说也遇到了百来十个，但是，变态并非他们的可怕之处，最可怕的是，他们懂得隐藏自己，同时还拥有出色的作案能力，以及对“猎犬”手段的了解。 而眼下的这位“毁面者”显然对自己等人的手段十分了解，而且对于那些只流传于秘闻之中的魔法手段都做了相应的处理，显然也是一位有着不俗实力的魔法使。 “但是，为什么被害者面部周遭的床铺与地面上都未留下血迹呢？是因为‘毁面者’特地处理了吗？” 思索着各个现场中的疑点的老鲍勃，很快又从手下口中得知了新的情报。 “报报报报告！” 一个一脸惊慌的年轻人一路跑来，在老鲍勃面前不断喘气但随后却被老鲍勃所吐出的浓烟呛得连声咳嗽。 “瓜鸡儿，快说，什么事。” 冷着脸对着小伙再喷了一口浓烟，老鲍勃等着自己属下的回复。 “咳咳咳，呕，那个，老大，三天前那几个尸体的身份查到了，虽然有几个已经被他们的家人下葬了，咳咳咳，呕，不过，咳咳，那些地点我们也查到了。” 老鲍勃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原本在城北发生的那几起毁面尸体所引来的风波都被自己和其余几条头犬所镇压，可是没想到半个月不到，那个“毁面者”便又犯下大案，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这下事件的风波再也压制不住，这也是为何老鲍勃这两日一直愁眉苦脸的缘由。 不过稀奇的是，当时并未有一人注意到“毁面者”的行凶画面，所有路人的口供都是转眼间便发现了那些毁面尸体，这一令人诧异的说辞。 由于那些尸首家属的强烈要求之下，老鲍勃这些猎犬们也只好在调查完现场的讯息后，将尸首归还他们的亲属，不过，希翼能够从那些尸体中获得更多讯息的老鲍勃暗中却派手下去调查那些尸体的去向，他相信其余几个老伙计也是这么干的。 “啪！” 将旱烟杆拍在桌上，老鲍勃拿起桌边的帽子一手盖在头顶，面色冷峻地看向那些一旁看“瓜鸡儿”笑话的手下们。 “出发！” …… 同一时刻，斯拉特学院的塞尔罗布竞技场之中，两个少年正互相对峙着，其中拥有高大体格的少年以高速移动的身体不断闪避着另一位少年所召唤出来的无形触手的攻击，并逐渐靠近着那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对手。 随着距离的拉近，瘦弱少年脸上渐渐显露焦虑与疯狂神色，临时释放出一个全方位的防御魔法后，开始抓紧时间吟唱起来。 “Pu·Ke·Bi·Se·Do·Ka·……” 高大少年见状直奔瘦弱少年而去，同时向后拉开自己的右臂，整个人如同弓一般紧绷起来，眨眼之间，瘦弱少年眼中映出惊惧的神色，同时面露苦涩。 虽说是匆忙释放的空气屏障魔法，但是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轻易地一拳击穿，听到裁判发出的裁决之声，少年这才注意到对手的游刃有余，击碎自己的防御还并未令他用上全力，他是在裁判出声的同时自己停下攻击的，知晓对手即便这种情况下也能收放自如，少年自嘲地笑了笑，与对手握手告别。 泰勒·沃尔特也一脸真挚地冲着眼前这位对手评价道： “巴塞洛缪，你果然很强啊，对手若不是我的话，怕是早就被你的无形之触擒获，扒光了衣服了吧。哈哈。” 巴塞罗缪脸上一黑，也不知是该反驳他的打趣，还是感谢他的安慰，捶打了下泰勒的胸口后，头也不回地走向落败者应去的场所。 泰勒也毫无留恋地转身走向身后的等待房间，一脸平静与自若，显然刚才的那场战斗并未给他带来多大的负担。 “还有三轮吗？” 心中默默想着此刻剩余的轮次，泰勒看向房间内的投影画面。 对战双方分别是一个二年级男生和一个四年级女生，此刻裁判还未下达开始的号令，两人就那样互相对视着，不过相比于那个男孩的泰然自若，身为他对手的小姐姐的脸上渐渐析出滴滴汗珠，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泰勒此时也紧紧盯着投影画面中少年的身姿，全身凝注地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别的房间内，其余众学员也和泰勒一样，仔细观察着少年，想从他待会的举动中看出些什么漏洞。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身为少年对手的那个少女顿时有了动作，一边急速退后一边轻启嫩唇，快速开合着。 少年见状并未作出什么应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是，看着他的所有人都同时察觉到了某些特异之处，而与他对战的少女则感触更深，甚至还能体验到某些通过投影画面所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手越来越强的原因，少年也不再如同一般随意应对，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从他头顶极速凝聚着的火球看得出他此刻对于比赛的郑重。 各个观看这场比赛的观众们也都屏息凝神看向少年所召唤出来的火球，以及他的对手少女的应对。 显然是对少年这一手无咏唱火球有了应对之法的少女在第一时间在自己周身召唤出了一片冰域，并开始准备在冰域之外继续补充所要释放的魔法来进一步强化冰域的威能。 熟知少年惯用的伎俩是快速释放的火球后，少女选择用能够有效消抵火系魔法的冰系防御魔法来应对，虽说以一阶的形式释放这个范围略大的防御魔法对少女产生了不小的负担，但此刻消融与冰壁之外火球证明了少女行动的正确性。 而正当少女咏唱着准备布置在冰域之外的水、风双系的组合魔法时，却被突然而来的一阵热浪所呼地张不开嘴。 原本阻挡住火球而凹陷下去的冰墙此刻彻底被洞穿，而原本消融并体型缩小的火球此刻正不断恢复，膨胀着，并随之散发出阵阵热浪，反向使得周围的冰壁融化，并直接蒸发化为水汽，突然产生的气压所造成的热气流猛地向缺口涌入，使得少女睁不开眼，而随之出现在少女身前的身影则意味着她的落败。 原本一直密切观察着激战区域的裁判导师突然插手，并一拳打散了仍旧不断膨胀着的火球，显然是判定仍由这个火球膨胀下去会危及到少女的生命。 场上余留的热气使得少女的肌肤上遍布汗珠，身上也隐隐散发着些许白雾，显然周遭的温度远比观众们想象的要高。 “胜者！弗希·坦丁！” 确认了自己的胜利之后，弗希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休息室，但是，其瘦小的背影却给其余选手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同时也给此刻正在观众席上观看他们选拔的其他学院的来客们，造成了强烈的震撼。 065 线索 “利奥波德，对于‘那个’，你怎么想。” 塞尔罗布竞技场的贵宾看台上，两个身穿与斯拉特学院截然不同的学员衣袍的男生指着不远处虚拟投影画面中的景象，秘密交流着。 利奥波德·赫胥黎紧盯着画面之中的那个男孩的背影，心底里不住地涌现着悸动之感以及几分庆幸。 “还好这次被马克叫了过来，不然……” 利奥波德想象得到，毫无准备的自己被那个男孩无情击败的事实。 “利奥波德？利奥波德！喂！” 马克见利奥波德没回应自己，连声呼唤，利奥波德整个人晃了晃，回过神来。 “啊，抱歉，马克，你叫我？” “你没事吧？还是说刚才‘那个’让你感受到了恐惧？” 利奥波德爽快的点头让马克一阵恍惚，在他的认识之中，利奥波德一向是一个自信乃至自傲的家伙，从未见过他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不过马克也不是不理解他的这种心情，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 “无吟唱！真是可怕，这就是现代的‘魔术师’吗？” 马克回忆起出发前自己私下里搜罗的情报时候所发现的斯拉特学院的“秘密”，这也是他硬拉着利奥波德前来观战的原因。 “别多想了，不管‘魔术师’究竟有多强，该面对的我们总是要去面对的，还是想想如何战胜其他对手吧。” 作为本届诸院交流大试魔法竞技个人赛的参赛者，马克和利奥波德本来都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但此刻却有些受挫，同时，他们两个私下交流之时，也在观望着其他贵宾室，猜想当中是否也有其他学院的参赛者前来观战。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虽说可能到来的原因不同，但各大学院的参赛者也都确认到了“魔术师”这一特异的对手的存在，此刻心中究竟是震撼多上几分还是怯意高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所有人心中都隐隐产生了一条共识，那就是——“那个‘魔术师’，越晚遇见越好。” …… 刚刚结束掉对决的弗希，虽然面无表情地瘫倒在位子上，但就刚才那般程度的魔法，对他连热身都算不上。 “果然不会再有像琼学姐那样令人意外的魔法出现了吧。” 由于那日在与奥莱尔和琼的团体对练中突然遭遇未知的魔法而吃了一惊的弗希这两日的比赛中也尽可能地小心着意外得发生，但显然，像那种秘传魔法的存在本就是稀少了，能够拿得出手运用于实战或者说抢先于弗希的无咏唱魔法之前释放出来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同时，弗希再一次认识到了那日自己与那两人对练时是有多大意了，心想若是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不会输。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认同了他们，而且对团体战的诸多技巧加以认识也不是什么坏处，也就不再计较那日的胜负了。 “还有两场啊。” 等待得有些发闷的弗希看了看投影画面中刚开始的比赛，心中困乏之意悄然回荡，下意识地伸手做出一个翻书的动作，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来任何读物这个事实。 “唉~要是奥莱尔在就好了，反正他记住的书多，唉~” 外人无法想象的画面在这间休息室内上映，却没有任何观众能够看到。 …… 荒郊之外，老鲍勃领着一帮手下很快就赶到了作为贫民集中使用的乱葬岗，周围横七竖八地立着许多墓碑，透过上面扭曲的刻痕或者根本就没有留下字迹的墓碑根本辨认不出这些坟墓究竟分别属于谁。 但是老鲍勃显然不用担心这点，只不过尚未落下的夕阳令他有些担心会被人看到。 一部分人被老鲍勃派出去望风，他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亲信举起专程带来的挖掘工具，找到“瓜鸡儿”做过记号的墓口，用力挥了下去。 “乒乒乓乓！” “乒乒乓乓！” 随着太阳的落下，乱坟岗内传出的金属与土石碰撞的声音传出去便越发显得阴森恐怖，老鲍勃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铁铲。 “哗” “沙沙” “哗” “沙沙” 不断重复着这一机械的动作，随着一抛抛沙土被抛到一边，其下用莎草皮包裹着的尸首也渐渐显露出来，不过其身旁似乎还有一个更为古旧的尸首，用同样的莎草皮包裹着，散发出浓浓的尸臭。 老鲍勃并不在意这些，一脚将那具看起来应该死了有两三年的尸体踢开，弯腰附身准备掀开眼下这具显然下葬不久的尸体上的莎草皮。 “哔哔哔” 一阵急促而短暂的哨声传入老鲍勃的耳中，令他脸色一变，这是他们望风的人遇到突发状况时才会使用的信号，老鲍勃也顾不得眼下这具尸体的事，连忙招呼着身边的人隐蔽起来。 不一会儿，一大队人马出现在老鲍勃他们的视线之中，随着为首者的一声招呼，老鲍勃带着人走了出来。 “哟——老鲍勃，别藏了，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吧！” “哼，原来是你，臭狐狸，就知道嗅着别人的屁股追赶。” 被老鲍勃称作臭狐狸的中年男子也不生气，哈哈笑着，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和老鲍勃握个手，但是甚至其人秉性的老鲍勃并未理他，还冲着他的手唾了一口唾沫。 “呸，老子现在可不比当年，受不起你一握喔。” 意有所指的老鲍勃看向“狐狸”身后带着整齐的挖掘设备的手下，皱了皱眉头。 “你丫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不怕被发现？” 看起来无所顾虑的“狐狸”却难得认真地否决道： “您老放心，就算借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给咱翼日城抹黑不是？我们是在城外集合的，没被人瞧见。” “哼。” 放下心来的老鲍勃也不再看“狐狸”，转身招呼起手下准备将刚刚挖开的坟墓中的那具新尸拖走，带回去慢慢研究。 “慢着！” “狐狸”见老鲍勃此举，直接出声阻拦，其身后的手下也环环包围住老鲍勃与其手下。 “‘臭狐狸’，你想干嘛！” “放心，老鲍勃，我对你们手里的这个没兴趣，不过——我想你们手头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具尸体的下落吧，也分享个给兄弟我才对嘛，反正大家虽然侍奉的主子不同，但最终不都是给城主大人效力？” 老鲍勃对此倒没有异议，虽然将情报透露给这个“臭狐狸”有些可惜，但是此刻面对那个“毁面者”，老鲍勃觉得还是多一些人出力，更为保险稳妥。 命“瓜鸡儿”将自己收获的其中一具最难搞定的尸首的下落透露给“狐狸”后，老鲍勃看着“狐狸”一脸难看地指挥着手下给他们放行，表面上还做出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由于“狐狸”每次都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分享功劳，早就被一帮老犬们所抵触，但奈何其作为城主大人所新培养起的一拨人马，老鲍勃等老人也不好直接发难，只不过会在平日的工作中给对方下下绊子罢了。 不过，老鲍勃所没能注意到的是，在“瓜鸡儿”向“狐狸”汇报自己所查到的线索时，面容上表情微小的变化以及…… …… 带着手下悄然无声地返回老窝的老鲍勃，开始对手头这具新到手的无面女尸进行起检测。 破旧的服饰上仍占有血迹，这显然是居住在贫民窟中的城民，如同往常那几具尸体一样被钝物砸毁的面部，正是“毁面者”的手笔。 只不过，与过去不同的是，在这具尸体上明显地留下了魔法的使用痕迹。 显然，能够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杀人而不被注意到是需要一些特殊手段的，虽然不知道那个“毁面者”究竟使用的是什么魔法，但总会留下些许痕迹，如此一来，老鲍勃等人也总算是有了顺藤摸瓜的资本了。 “如何，采集的状况如何了？” 几个人聚在一个体积巨大但做工精简的仪器附近，而身上还残留着干涸血迹的那具女士正被泡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之中，里面盛满了碧蓝色的液体。 透过那些碧蓝液体，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些许如同纱雾般的灰色物质从那个尸体的表面浮现，并析透出来，被容器侧部的一道管子所吸纳，并传输到另一端的一个更小的容器之中。 而这份特别的物质，正是老鲍勃他们所需要的。 “很好，‘瓜鸡儿’！过来！” 听到老大的呼唤，在门口不知干这些啥的“瓜鸡儿”快步跑来。 “到到到到到到到……到！老大！什么事？” “啪” 回应他的是老鲍勃的一记巴掌， “臭屁孩，谁教你喊这么多声到的！来，把这个给我送到那家伙那去，快去快回！” “是是是！” “瓜鸡儿”一脸兴奋地看着手中的精巧容器，他知道，本次自己等人的行动成果便全在里面，而老鲍勃将其交给自己正是表面他对自己的信任。 随口应了声的“瓜鸡儿”飞快地跑出这个“窝点”，向着城南某处快步跑去。 翼日城的城南遍布着各种魔法使或者针对魔法使开办的商铺，并设有“无能”止步的结界，不过，一般人想要进出这里还是有着些许手段的。 就比如“瓜鸡儿”凭借着手头从老鲍勃那拿到的一个护符，平安走进这片“无能者”们的禁足之地。 与其他区域的热闹景象所不同的是，在这个魔法特区之中，寥寥无几地有几辆马车驾驶在大街之上，也不知驶向何处，而像“瓜鸡儿”这样子行走在其中的人就显得更加显眼了。 心知要赶快感到老鲍勃吩咐之地的“瓜鸡儿”不敢多做打量，飞快地奔向此行的目的地，那个招牌上写有“星空”二字的门店。 由于在过去被老鲍勃带领着来过两次，“瓜鸡儿”好不迷茫地在蜿蜒曲折的巷道里拐着弯，而最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有着破旧门面的店门前。 “XingKong” 对照着上面的文字，“瓜鸡儿”重复了一遍这个店名，确认无误后敲了敲店门，等待着店主的回应。 不一会儿，随着“嗤啦”一声，横向的拉板门被人从内拉开，但是“瓜鸡儿”定睛一看，却发现里面唯有空气。 虽说上两次在老鲍勃的陪同下也都是如此，但此刻孤身一人的“瓜鸡儿”还是浑身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那个，你好，有人吗？” 试探性地问了下话，“瓜鸡儿”有点怯懦地站在屋外，不敢进去。 但许久之后都没得到回应的他索性壮起胆来，径直走了进去。 空荡荡的廊道深邃地仿佛见不到底，但“瓜鸡儿”还记得上次老鲍勃提到过，这是这家店铺主人的恶趣味，想要让那些有求于他的人在见到他之前感到恐惧。 但“瓜鸡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店主人的做法十分有效，至少像自己这般普通人的确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不断前行着的“瓜鸡儿”渐渐有些口干舌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双腿发酸，忍不住想要坐在地上。 “这可和上次不一样。” “瓜鸡儿”内心想到，他记得上次跟着老鲍勃的时候，虽然也走了很久，但绝没有今日这般疲惫。 但“瓜鸡儿”此刻还不得不忍受这种痛苦，因为他早就从老鲍勃口中得知这家店铺主人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若是有人在中途停下，就会被他无情驱逐。 “呼——呼——” “哈——” “呼——” 终于，就在“瓜鸡儿”感觉自己要失去意识之前，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明的缺口，在这片黑暗之中格外显眼，瓜鸡儿搀扶着身边的墙壁，一步一踉地向着那个方向使劲走去，就如同久经干渴的人见到了水源时的那份兴奋与激动，同时体内涌出一股新生的力量。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瓜鸡儿”用力推开，突然而来的光芒令他忍不住遮住了眼，但随着视野的适应，他渐渐看清了房间内的全貌。 精细的黑纱从天花板垂落下来，使房间被分割成数个区域，内部有一个漆黑的小木桌，上面摆有一个坐垫和郑重放置其上的水晶球。 桌子后那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的人正是这家店铺的主人，“瓜鸡儿”惶恐地看着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说吧，你来是想做什么？” 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下传来，“瓜鸡儿”醒了醒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特质的硬币以及老鲍勃交付给他的小巧容器。 “伟大的魔法使大人，这个是我们头儿给我的凭证。” “瓜鸡儿”现将硬币用两只手指捏住让其正面朝向黑袍人，见他点了点头后松了口气。 “还有这个，我们头儿希望知道里面的魔素来源是谁。” 说完，“瓜鸡儿”就发现手中的小巧容器不受控制地凭空飞起，朝着黑袍人的方向静静飘去。 强忍住不发出惊呼的“瓜鸡儿”对着黑袍人的方向露出期待，他知道，很有可能那个“毁面者”的真实身份在今天就要曝光了。 黑袍人伸手捏住小巧容器，看了看，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哼声，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只见他双手笼罩在身前的水晶球上，不断舞动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 “瓜鸡儿”虽然听不到他念叨的是些什么，但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了整个房间，而随后，随着水晶球闪现出奇异的光芒，黑袍人也停止了动作，看样子是在凝神看这些什么，在水晶球里面似乎有什么画面的样子。 066 唯一的胜者 空旷的平台之上，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面对面伫立着，远处的观众看台上此刻座无虚席，由于为了筹备诸院交流大试，斯拉特学院也久违地给学员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能够尽情享受青春。 而作为选拔参加与其他学院交流比试的个人赛的最终决战，几乎所有学院都来到了这个塞尔罗布竞技场之中，来观赏眼前即将出现的旷世对决。 而在学院之中消息最为灵通的新闻部门也早早将标题散播出去，起名为“时代的天才VS魔道的努力家”，吸引来众多学员的眼球，甚至那些并不会参加魔法竞技个人赛的其他学院的人们也都纷纷侧目，来到专门为其准备的贵宾区域观赏这场对决。 一整日的对决下来，渐渐收敛起来的太阳将金色的余晖洒落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 与弗希此刻的平静乃至于有些乏闷的表情不同，泰勒无比凝重地看着弗希的身形，通过对弗希前几场战斗的仔细观察，泰勒也大体把握住了弗希的些许“弱点”，不过，即便如此，泰勒也完全感受不到胜机，虽然弗希此刻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泰勒从他身上隐隐感到阵阵威压，那是由纯粹的活跃魔素所带来的影响，而曾经给予泰勒这种感觉过的唯有自己的那位同时肩负帝国首席魔法使的爷爷。 “真的好强啊！” “对阵！弗希·坦丁！泰勒·沃尔特！” 泰勒的心声与附近作为裁判站立着的罗里格斯的判决声重叠在一起，而似乎受到刺激的泰勒立马有了动作。 敛去心中的负面情绪，泰勒将精力完全转移到对手身上。 “他的无咏唱魔法虽然很快，但是并非瞬发，在他凝炼魔素的这个空隙之中，凭借我的速度，能够靠近他。” 心中默念一声“Mu·Fu·Ra！”，将速度提至极限的泰勒在场上留下一道残影，转瞬之间便出现在弗希的身侧。 微微俯身的泰勒感受得到全身肌肉因为极限运动所带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他知道这是自身身体对于超负荷运动所发出的警报，但是此刻全心全意致力于击败对手的他强行克服下来这种刺痛，仍旧拼上全力，将全身肌肉运用起来，拉成一把人体大弓，眼见得便要一拳击向弗希。 不远处的罗里格斯也隐隐有了动作，在给予观众们观看的投影画面的死角之中，悄然无息地“闪烁”到能够立即出手阻止二人对决的位置。 在比赛一开始便遭遇这般危机的弗希显然也是吓了一跳，在泰勒身形消失的那个瞬间连连眨眼，但胸中涌现的相比惊慌，更多的是兴奋。 “终于，遇见了一个能够……” 不等他脑中的话语完结，由于之前经历过琼的瞬间移动魔法所得到过的惊喜之后，弗希也在与奥莱尔配合琼的团体练习之中对这种突发状况早有所准备。 临时打消脑中观想的极速连射火球，弗希此刻回忆起前几日见到过的兰的土石堡垒，一眼便透析其原理的弗希观想出一个仅仅覆盖其全身的风之壁障，并在其中参杂阻力转力去力等组合魔法。 同时身体微微发力，努力向前倾倒，感受到侧腰袭来的拳风，弗希一咬牙忍着脑内涌现的剧痛，强制性地将自己临时准备的防御魔法释放出来。 “Pu——！” 在听到弗希出声的那个瞬间，泰勒便预感到自己这夺命一击失手了，但并没有感到气馁的他知道此刻收手也是毫无意义的，便顺势将拳头轰向弗希看起来毫无变化的身体。 明显感受到了有什么无形之物阻碍着自己拳头的进行的泰勒皱了皱眉，那个无形屏障不仅仅是阻碍着自己的出拳，同时还有着某些无形之力引导着自己的手臂，想要他的手臂扭曲甚至回转，这种感觉与自己过去和兰对阵时打中他的土石堡垒时的手感十分相似。 “是模仿吗？还是说……” 没有时间多想的泰勒此刻借助身体的惯性，左手做勾拳状击向弗希的头部，他敏锐的感觉到弗希的头部附近是没有防备的，同时，开启唇口急切地咏唱起来。 “Ma·Fai·Ra！” 随着泰勒最后一个音节的出现，原本处于前倾落地状的弗希身形猛然一致，突然顿住的头部如同主动凑向泰勒的左拳一般，眼见着便要瓜碎落红。 但是不远处的罗里格斯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判定弗希有办法应对这种现状一般。 事实上，在召唤出风之壁障后，弗希一边忍着脑内的刺痛，便一边准备起下一手魔法了。 同样是没有出声，起先是一个小火苗出现在弗希的身体另一侧，泰勒视野的死角之中，并立刻如同爆炸一般猛然膨胀起来，随后在那无形的风之壁障的吹动下迅速卷绕，化为火流缠绕于其身，而作为头部的一段化作蛇头咬向泰勒挥出的左拳，其余的火焰也沾染向仍然滞空的右拳，并点燃其袖口。 引火上身的泰勒无奈收拳，因为他隐隐感受到那条火舌所给他带来的威胁感，对危机有所预知的他自认为无法击穿蛇头并攻击弗希的头部，选择了返身准备使用起魔法的手段。 而松了一口气的弗希则是十分痛快地摔倒在地上，不过由于身上的风之壁障是他并没有直接与地面来个亲吻，而是个了一层火焰之臂，微微操纵身旁的壁障而支撑起身体的弗希也认真观察其对手。 高大的身体显然训练有素，虽然不知道像刚才那种速度对方还能爆发几次，但从对手此刻微微起伏的气息看得出显然不是能够随意施展的。 微微安心的弗希开始正经的咏唱起来，判定自己惯用的小魔法跟不上对手速度的他决定用足以覆盖整个场面的大型魔法来将对手击溃。 “Po·Ke·Bi·Se·Do·Ka·……” 调整自己气息中的泰勒在弗希开口的同时也保持着移动微微出声，但是透过周围越发凝实的沉重感使他明白了对手此刻要做的是什么。 “大型魔法吗！可恶，这样下去会来不及的！” 心中怒吼的泰勒决定冒险一搏，用不久前习得的一招魔武技决定胜负。 “只是……” 仍有顾虑的泰勒看了眼不远处的克里罗斯，似乎担心身体有损的裁判能否及时出手阻止两人之间必有一人的伤亡，但咬牙决心拼尽全力的泰勒最终还是有了决断。 “Mu·Fu·Fa·Fou·Fao·Ra！” 凭借简短的语句抢先完成咏唱的泰勒此刻定住身形，身体微微前倾，如同狩猎中的猎豹弓着身子，随时准备爆发一般。 而此刻刚刚咏唱到四分之三环节的弗希突然感觉血液一凝，背后突然析出一股冷汗，同时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不是那种单纯的危机，而是一种源自生死的生命的本能。 看到泰勒已经做出准备发力的身形，弗希也索性不再追求完美，临时变动一个音节将语句强制完成。 “……Pou·Nu！” 在最后一个音节发出的同时，整个场地发生了变化，首先是作为两人落脚点的平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出现扭曲，随后大家很快就发现这是热腾腾的气流所导致的。 而天空之中也出现异状，原本清空一片的黄红色天空被突然出现的黑云所覆盖，遮住夕阳落下的余晖，使得赛场顿时变暗，而随后出现的道道雷鸣声则跟守护周围看台的魔法阵起了剧烈的反应，一个个密布密文的圆形法阵浮现在空气之中，阻挡着随机劈向观众席的电光。 而身处雷电最密集处的泰勒也随之而动，显然那些雷电是有意识地跟随着泰勒而动，但是却又赶不上他得速度，一道道劈落在泰罗身后，在地面留下一个个焦黑印记。 整个空间也化作蒸笼，使得此刻已经衣襟破裂的泰勒身上浮现出大量汗水，更是打湿了剩下的布料。 此刻泰勒身上青筋爆涨，“怒视”着此刻身上完全被火焰笼罩弗希，偶尔有几到雷电劈到他的身上，却也只是留下一个淡淡的黑印，似乎并未能给他带来什么损伤。 “喝！” 怒吼一声，全力冲向弗希，泰勒的此举令不远处防御着落泪的罗里格斯也不能淡然，此刻紧绷着的表情的他，唇口微微蠕动，似乎在轻声咏唱着些什么，只不过在雷声之下无法让人听清。 发出雷鸣般怒吼的泰勒整个人在闪电之中化为一道黑影，冲着弗希的方向疾驰而去，向后拉起的右拳，此刻能够牵引周围的雷电以及热量，此刻凝聚出一个电光雷火球，猛然击向弗希。 而与之相对的是，突然出现在弗希身前的数道闪电凝聚在一起，化为一道巨大的雷光柱，避无可避的泰勒就这样捏着手里的雷光拳直直地击了上去，绽放出剧烈的光芒。 此刻观众席位上的众人只听得耳边剧烈抖动的刺耳“滋滋”声，以及闪得他们无法直视的白光。 待得众人眼前的视界回复，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场地上一个巨大的缺口，以及倒躺在地的两人。 泰勒此刻倒在他最后出拳的位置上，而不远处擂台边缘处的则是似乎被刚才的爆破风压卷走的弗希，此刻只差一点便要掉落处擂台之上。 而此刻站在两者中间的是身为裁判的罗里格斯则分别看了看两边的状况，似乎在等待他们当中的某一位先行站起来。 久久没有动静的两人令场外的观众心神紧绷，似乎不愿错过接下来的每一幕。 “啊——” 观众们发出惊呼，只见画面中全身焦黑的泰勒似乎闷哼了几声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泰勒！” “泰勒！” “起来！是个男人的话！” “站起来！泰勒！” “你不是要成为冠军的吗！泰勒！站起来！” 此刻，不管是更泰勒是否有过交情的所有人都振奋起来了，大声呼唤着这位可能取胜的男人之名。 但是，久久的呼唤声中，泰勒还是处于挣扎阶段，并没有成功起身，反观另一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弗希晃了晃脑袋，直起了腰。 看向不远处此刻仍旧处在挣扎阶段的对手，弗希没有迟疑，马上凝聚出一发火球对准了他，显然是要赶尽杀绝，而随后火球便被扑灭，身为裁判的罗里格斯出手将之扑灭，并宣布了本场的胜者。 “胜者！弗希·坦丁！” 随之出现的医疗班赶忙将此刻看起来处于重伤之中的泰勒抬到担架上，并由身旁的一位医疗者当场使用起治疗魔法。 看台之上无可奈何地沉寂了下来，看着画面之中可谓是毫发无伤的弗希，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刚才他们言论的朝向可谓是完全朝着泰勒的，可是现在结果却又是如此。 作为冠军的弗希被罗里格斯留在擂台上，等待着接下来学院长的表彰，也就是说，本次斯拉特学院的魔法竞技个人赛的选拔，就此结束了，可是，许多人的心里，还残留着浓浓的遗憾和压抑，以及对接下来的诸院交流大试的期待。 …… “星空之主啊，请回答我，回答我的疑问吧，” 用特殊的密语说着这些话的“星空”店主，冲着身前的水晶球发出祈愿。 “这个容器之中的魔素主人来源于何，就请告知与您的隶属的我吧！” 像是得到了回应，水晶球发出刺眼的光芒，而随后不知他从水晶球中看到了什么，眼中反映出的光芒显得越发狂热。 许久，水晶球渐渐暗淡下来，而店主也冲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瓜鸡儿”开口道： “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此刻就在城中。” “瓜鸡儿”连忙点头，期待他接下来的言语。 “只不过，就凭你们是抓不住他的，你们需要借助‘外力’。” “‘外力’？” “瓜鸡儿”疑惑地看向店主，不解其意。 “你只要回去这么跟你们头儿说就是了，好了，你走吧。” 被逐客出门的“瓜鸡儿”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店主的真意是何，但此刻显然是无法再见到他的面了，只得踏上归途。 067 求援 “‘外力’？” “是啊，老大，他就是这么说的。” 窝点内，老鲍勃一脸疑惑地看着略显激动的“瓜鸡儿”，他仔细琢磨了下，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难道是他们？” “老……老大！您知道了？” 老鲍勃摇了摇头，显然是还不确定。 “东西呢？” “在呢！在呢！” “瓜鸡儿”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去时领着的小型容器，只见老鲍勃一把将之抓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似乎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后，将之随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的口袋里。 “瓜鸡儿”不敢多看，只是一个劲地追问老鲍勃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诶，老大，您给我说说，‘外力’是个什么玩意啊！” 被他磨得不耐的老鲍勃啐了一口。 “嘿，最近来的外来人还能有谁，可不就是那些穿着蓝白皮的大人物呗。” “哦哦哦，那些什么什么教会玩意啊。” 做出恍然大悟状的“瓜鸡儿”连忙拍起老鲍勃的马屁。 “果然还是老大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瓜鸡儿’我要是没有老大您提点，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哈哈哈。” “哼，少给我在这贫嘴，就算你再怎么夸老子，老子也不会给你加工钱的。” “没有，没有，哪能啊，我只是真心觉得老大聪明神武，英俊不凡，嘿嘿。” “去你娘的臭嗨，滚滚滚，别再老子面前晃着心烦。” 被轰走的“瓜鸡儿”倒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跑出了据点，随后走进大街，借助行人们的掩护，消失在街道深处。 …… “……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您看？” 一脸恭敬的老鲍勃弯腰向着身前以为自若地坐在宽松椅子上的男子汇报着自己调查的经过，从他那副拘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十分惧怕眼前的这个男子，全然没有在手下面前的气派做样。 “那个，大人……” 看着吞吞吐吐地想要表示请愿的老鲍勃，男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长叹一口气。 “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鲍勃闻声而动，弯下腰请愿道： “啊啊！是这样的，那个占卜师说是如果借助‘外力’才能找到那个‘毁面者’，所以我斗胆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邀请那些修特教团的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 被男子看得浑身抖索的老鲍勃却始终坚持地弯着腰，似乎对方不答应便不起身。 男子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着老鲍勃的提议，但显然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说实话，男子打心底里不情愿此事让城外的人知晓，不过他很清楚城南那个占卜师的本事，既然对方说了没有外力帮助，那光凭老鲍勃他们便一定是不可能成。 “该怎么办呢？” 心中不断挣扎的男子并没有注意到老鲍勃此刻朝向地面的面容上的表情的怪异之处，那仿佛就是在嘲笑着男子的无能一般的表情，怪诞地存留在老鲍勃的脸上。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他们跟你们接触的。” 最终，有了决断的男子冲着老鲍勃点了点头，而老鲍勃也十分配合的收拢起脸上的表情。 “多谢大人，谢谢大人，谢谢……”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老鲍勃的离去，但胸中残留着的闷闷之情，却无处发泄。 “可恶——” “夸嚓！” …… 这是梅菲斯祭司在翼日城停留的第三天，两天下来，虽说有城主阿尔文的倾力相助，但似乎完全没有“女祭司”的踪迹。 略微感到焦虑的梅菲斯祭司再一次造访城主阿尔文，企图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您好，城主大人，愿修鲁特神祝福与您。” “啊啊，早安啊，梅菲斯主教。” 仍旧一脸和谐的阿尔文内心却有些烦躁，眼前这个女人这两日三番五次地寻找自己，阿尔文心想：只要是个人就会厌烦这种人吧。 但是，表面工作保持得很好得阿尔文却没有将他的这些情绪表露出来，笑呵呵地看着梅菲斯。 “那个，城主大人，请原谅我的冒昧，您的手下的调查进展得如何了？可否告知与我。” 虽然梅菲斯仍旧努力保持着平静的面容，但从她不断闪烁的双目看得出她此刻心中的焦虑与急躁。 “啊啊，那个啊，真是抱歉呢，梅菲斯祭司。” 阿尔文歉意地鞠了一躬，继续说道： “很不幸，我们真的找不到您提供的图画之上的地点。请原谅我的无礼，不过，我想或许你们真的是找错地方了也说不定哦。” 梅菲斯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虽然很想反驳阿尔文的话语，但是，此刻的事实却让她感到一阵无力，同时她也对自己内心深处的坚信不疑产生了几分动摇。 “隐者所提供的画像，真的是绝对的吗？” 无法给出答案的她失魂落魄地里去了，甚至忘了跟阿尔文告别。 阿尔文倒是没有计较这些，只是冷冷地看着梅菲斯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夜半时分，彻底清醒过来的奥莱尔伸了伸懒腰，回忆起昨日经历的事情。 原本预定与琼和弗希进行团队战训练的他们三人小队，由于弗希作为个人赛冠军这一大热门而意外频发，尤其是在三人结伴前往训练场所时，一路的围观以及尾随眼中地侵扰这琼学姐的心神。 由于没有关注这方面咨询的琼显然对周围的这种变化十分不安，紧张地拉着走在她前方的奥莱尔的衣角。 “怎……怎么回事啊？我……我感觉，大家……好像都在盯着我们看。” 有些恍惚的奥莱尔看了眼身为当事人的弗希，见他一脸淡然地领头走着，只得自己解释起来。 “是弗希学长昨天在魔法竞技个人赛的选拔之中拿到了冠军，现在是学院里的大名人。” 得到解释的琼却反而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个人赛？学院里还有个人赛？” 做出一副被她打败了的表情的奥莱尔眼看着训练场就在眼前，索性加快了脚步，领着她进入训练场之中，准备起今天要做的项目。 而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三人面前，虽然弗希和琼都没什么反应，但奥莱尔显然是吓了一跳。 “罗里格斯！” 一时没在意直呼其名的奥莱尔马上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失利，但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免去尴尬，只是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又看了看那位传奇人物。 罗里格斯注意到了奥莱尔此刻的不自在，对着他善意一笑，不过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奥莱尔。 “弗希·坦丁，按照约定，我来了。” 在奥莱尔与琼的惊愕目光中，弗希点了点头，率先走向罗里格斯。 两人虽然心中迷茫，但还是紧跟其后，凑了过去。 “是这样的的，在个人赛结束之后，我答应过他们要给第一第二名进行专门辅导，不过弗希决定将这个权利用在你们身上，也就是你们的团队上。” 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奥莱尔恍然大悟地看了看琼，却发现她还是一脸囧状。 可是此时也不好单独向她解释，仅仅示意她不要担心，听从这位导师的吩咐去做就行了的奥莱尔，将目光转回到罗里格斯身上。 “那么，你们小队总共就只有你们三个是吗？” 不断张望入口方向的罗里格斯久久未能等候到下一个出现的身影，疑惑地看向弗希。 弗希轻微点动头部的动作让罗里格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但随后看向那个看起来较为认真的男孩时发现他也是用力地点动着头部，这一结果令罗里格斯也有些郁闷。 只有三个人？还是内定的团体战参赛者？两个，不，一个新生？ 哪怕是罗里格斯此刻也对弗希等人的前途感到一阵黑暗，不过回想起当时在竞技场内弗希的表现，却又突然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咳嗯。” 调整好心态的罗里格斯将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开始正式的教学起来。 “首先，我想要见识一下你们三人各自的实力表现，要知道，团体战可是团队作战，但互相也都要清楚对方的个人实力，这样才能更好地配合。” “你们，嗯，就对着远处那个靶子，用你们各自最擅长的魔法来攻击那个靶子吧。” 而按照顺序，首先出手的是弗希，似乎对这种行为缺乏兴趣的样子，弗希只是随意地无咏唱释放出一发火球稳稳地集中靶心，便退场了。 由于对他个人赛的表现有着深刻认识，罗里格斯对他此刻近乎放水的行为也没有太过在意。 接下来的便是奥莱尔了，奥莱尔此刻略有兴奋，深处右手的食指如同瞄准一般指向不远处的靶子的中心，有着黑色标记的部位，随着一声： “Piu！” 一发冰箭飞快地射向目标的圆靶，并正中靶心，无论是释放速度还是精准度显然都不是像奥莱尔这个年龄所应该掌握的才是，这个结果令罗里格斯十分意外，连带着对接下来的琼也抱有不少期待。 但是，很快出现的结果令他失望了，琼虽然拿出了自己最顺手的魔法，但表现出来的结果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没有超常之处。 “好吧，至少另两个的表现都不错，不过有一个已经不只是不错了吧。” 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的罗里格斯开始斟酌起要给三位少你少女进行怎样的特训，才能够令他们在诸院交流大试前配合融洽起来。 而一旁的奥莱尔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位传奇教官，连带着琼也开始对这么陌生人产生了几分期待之感…… …… “你们这是？” 梅菲斯祭司看着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被阿尔文委托主导帮助自己等人寻找女祭司所在场所的布鲁诺，而站在其身侧的一个精壮敦实的矮老人以及另一侧的中年汉子则十分眼生，显然是进城以来第一次见到。 “您好，尊贵的祭司大人。” 布鲁诺保持着礼节，向梅菲斯问好。 “其实，关于您要找的地方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真的吗！” 突然收到如此好消息的梅菲斯一下子没能收敛住自己的情绪，但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 “啊，抱歉，我只是……一下子，有些太高兴了，让你们见笑了。” “哪儿的话，我们才是，令您等候这么久，真是罪过了。” 布鲁诺连忙帮梅菲斯打圆场，不过随后说出的话，令梅菲斯又晃了晃神。 “不过，现在我们的调查出现了些小麻烦。” “什么麻烦？” 不解其意的梅菲斯就这样顺着布鲁诺的诱导提出了疑问，布鲁诺见时机成熟了，对着身旁的敦厚老人使了个眼色。 “大人，大人啊，求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怎，怎么了。” 被老人突然而来的表现吓了一跳的梅菲斯连忙搀扶起跪下的老人。 “这，事情是这样的，城内近段时间出现了个叫做‘毁面者’，来无影去无踪，嗜好杀人毁面，甚至前不久还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行凶。唉，也怪老头无能，没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也隐藏地点，这也耽搁了来自于您们的委托，不过，老头听说您们有追凶的秘技，还望您们能够出手相助，帮我们翼日城除去凶徒。” 说得声泪俱下的老头还摸了摸眼泪，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对“毁面者”的凶残行为十分抵触。 梅菲斯听到这种狠事，心头也泛起恻隐之情，看了看身后的骑士们，发现他们大多也都对老头露出同情的神色显然是支持帮助他们的。 梅菲斯转回头来，点了点头道： “老人家，放心吧，若是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一定全力相助。” 随后又看向此刻一脸尴尬的布鲁诺，打算听听他是个什么说辞。 “真是抱歉，祭司大人，由于我们的办事不利耽搁了您们的大事，不过还是让我替翼日城的全城百姓提前对您们说声谢谢，若是能够抓到哪个‘毁面者’，我们一定会在城内建立起修特教堂，信奉神明大人。” 梅菲斯显然对于布鲁诺的回复十分满意，原本还有些僵硬的面容此刻也舒缓开来，而后又追问了关于哪个“毁面者”的众多讯息，显然是打算出手帮忙了。 068 现身 “对了，你的名字是？” 此刻，梅菲斯主教一行正跟随着被布鲁诺带来的敦厚老人，前往最后的案发现场。 虽说要全力协助老人查案，但是梅菲斯还是没有将全部的骑士带出来，只是任由他们毛遂自荐出来的十人护卫自己左右，剩下的则是留在城主为他们准备的客居静候佳音。 “回大人的话，您叫老头老鲍勃就行了，我的熟人也大都这么叫我的。” 老鲍勃谦卑的回话令梅菲斯感觉十分不适应，但此刻身处异乡，在不清楚对方习俗的情况下也不太好意思开口纠正，索性就这样忽视过去。 不一会儿，在老鲍勃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东街的一处被封锁的建筑之中。 “这里就是？” 看了看周围略显凌乱的器具，梅菲斯从老鲍勃口中得知，这里就是那个被称作“毁面者”最后出现的场所。 “那么你们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此刻还不清楚自己被老鲍勃等人寻找过来的缘由的梅菲斯等人，主动向老鲍勃询问道。 “这个……” 其实老鲍勃对于修特教国的事情也不清楚，更不会知晓为何寻找到毁面者需要梅菲斯一行人的原因，但是通过与“星空”店主打过多年交道的经验看来，只要将他们搅进这摊浑水之中便行了。 见老鲍勃吞吞吐吐的样子，梅菲斯等人也纳闷起来，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切齿的事情？ 终于，老鲍勃还是开口了。 “其实是这样的，祭司大人，我们所搜寻的那个‘毁面者’他是个魔法使，而且对于我们的调查手法十分熟悉，每次犯案之后都会完美地抹去痕迹，只不过前几日在这里作案时由于时间匆忙终于流出了不少马脚，其中就有他施展魔法的痕迹，我们从中提取出了来源于他的‘魔素’，不知道您是否有办法追踪其源头。” 梅菲斯闻言眼前一亮，但还是回过头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身后的伙伴。 为首的骑士队长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不知是喜悦还是自豪的光彩。 “那么，老鲍勃先生，你能够把你们采集到的魔素给我们看看吗？” 面对梅菲斯的邀请，老鲍勃自是爽快打赢，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容器，透过透明的容器壁可以看见许多闪闪发光的微粒漂浮在其内的液体之中。 “谢谢。” 梅菲斯小心翼翼地接过老鲍勃递来的容器，仔细地打量着其中的事物。 “怎么样？大人，您有什么手段来探查出它的来源吗？” 看到梅菲斯微微点头，且稍有倾斜的嘴角，老鲍勃知道这回自己赌对了，虽然他在说出那番话前也在斟酌到底是要用什么方法来试探梅菲斯等人的手段，并在刚才的话语中尽可能地将选择支放大，但没想到一蒙就中。 “那么，大人，您是否要准备些什么？或者说……” 不等老鲍勃说完，梅菲斯便摆了摆手。 “不用那么多事，我这就使用神术侦测，只要对方还在我的侦测范围之内的话，当然也就只是在这个城中的话。” 不知为何，梅菲斯最后补上的那句话，令老鲍勃有些心塞。 …… “有了！” 梅菲斯不去理会周围老鲍勃一伙人的震惊表情，专注地看着眼前从手中小巧容器里面发出的金色光彩。 如同星光一般闪烁的金光，不断闪烁着，老鲍勃一度怀疑起自己的双眼，但从同伴们同样震惊的表情中得知并非自己眼花。 “天啊！” 甚至有人直接惊呼出来，只见识过魔法的这些翼日城人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何不借助“语句”来制造出眼前的异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虽然也有吟唱的阶段，但那个内容并非众人陌生的“音节”，而是一些简单易懂的祈祷言语。 老鲍勃的众多手下看向梅菲斯的眼神瞬间变了，他们隐隐猜测这种力量可能要比魔法容易获得得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条件或者如魔法一般有着资质的说法。 但不论如何，这也不失为一种出路，众人用火热的目光看着此刻面露笑意的梅菲斯，但是此刻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再加上双方身份地位上的悬殊，也不好直接去主动询问，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梅菲斯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身前的金光上，怀揣着少女时期的兴奋情绪，梅菲斯激动地看着自己唤出的金光。 由于“溯回术”属于神术中的高等祝词一类，梅菲斯有幸学会它也实属巧合，极少有机会使用这个神术的梅菲斯其实心底里也一直期待着又能够使用到它的一天，却又担心久违使用而显生疏，所幸的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女祭司”身处本城而受到神明的青睐，梅菲斯感觉自己这次使用神术时有着畅通全身心的舒畅感以及一种驱动本能的无名感觉。 “那么，老鲍勃先生，我们现在就跟着这个光点出发吧，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那个‘毁面者’了。” “什！啊，是，真的是太感谢您了，祭司大人，您的大恩大德老头难以为报，若是日后在城中有用到老头的地方，您只管吩咐，老头一定……” 老鲍勃从对梅菲斯使用神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机灵的他马上就开始琢磨起增加与对方接触的机会，为将来铺上一条后路，不过，不能他说完，梅菲斯主教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等，停！老鲍勃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帮助你们并不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回报，这只不过是履行我们自己的教义，还希望你们不要会错意。” “啊……是，是……” 没想到会被梅菲斯义正言辞地拒绝，老鲍勃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清除尴尬，还好梅菲斯大人大量，没有计较这么多，领着众人出发去寻找那个“毁面者”。 在老鲍勃的强烈建议下，梅菲斯与周身的骑士跟在队伍的最中间，为首的是老鲍勃和一众手下，以不能让贵客受伤为由，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只不过由于视野以及金光的范围有限，两者之间并未拉开多大的差距。 “近了，大家小心点！” 突然，走到巷道之中的梅菲斯提醒了众人一句，眼尖的人已经发现那个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金光越来越明亮的现象，同时，梅菲斯和其身畔的骑士们纷纷咏唱起祝词，在周身召唤出悬浮环身的金光利刃，显然是防护性的异能。 众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这些整齐的蓝白装着之人，同时也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关注起周围的动静。 梅菲斯也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声响，一边慢慢前行，不过，随着地域的深入，她隐隐皱起了眉头，与她一样产生反应的，是她周身的骑士们。 来自教国的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显然都从相互之间的严重看到浓浓的疑惑，以及几分恼怒。 现在他们所到达的这边区域正是翼日城的一处贫民窟，而周围破落的样子，显然和阿尔文之前所说的城中全无这种环境的话语相驳，而从前方打探道路的老鲍勃等人轻车熟路前行的样子看来，显然是对这一带十分熟悉的表现。 也就是说，阿尔文他…… “可恶，居然敢欺骗我们！” 无声的怒吼在教国助人的胸中想起，只不过此刻不好发作，而且，他们也不禁幻想着在这里便能直接遇到女祭司的可能性，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前行着，只不过，此刻对于那个未知的“毁面者”的警惕心便下降了不少。 而在经过一个拐角处时，金光爆发出它最为炽烈的光芒，随后反复炸裂出火花般的闪光。 “来了！就在附近！” 梅菲斯还是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同时提醒周围的老鲍勃等人。 而就在梅菲斯出声的同时，从侧边的一个破旧房屋中冲出一个身影。 原本就因老旧而显得破落的墙壁被那道身影直接撞碎，飞溅而出的土石抛到离其最近的老鲍勃等人，而在土石掩护下的人影则直接朝着梅菲斯的方向突去，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此行被发现全是这个奇怪女人的原因。 但是，他没能想到的是，自己原本无往不利的魔法此刻却被抵挡下来，那些环绕着女人的金光利刃似乎受到了“毁面者”的刺激，在他接近梅菲斯的同时，快速运作起来，飞快地冲向“毁面者”的方向，并抵消了其隐藏在手上的杀招。 身形一滞的“毁面者”猛地倒飞，闪过被教廷骑士们控制下飞射而来的金光利刃，并向着巷道深处奔去。 老鲍勃等人此刻也回过神来，不顾土石击出时所带来的痛感，纷纷挥舞手中的家伙想要阻止毁面者的逃奔，唯有的几名魔法使也赶紧念咒，但奈何技艺粗糙，没能来得及阻止“毁面者”的夺命逃奔。 “追！” 老鲍勃一声令下，便领着手下们向着“毁面者”逃走的方向跑去，而此刻，他们也没有精力去顾虑身后的梅菲斯等人。 “……” 梅菲斯似乎受到了惊吓，并没有第一时间追赶上去，他身旁的骑士们见本次行动的主事人没有动作，便也都留在梅菲斯的身旁，担忧地看着她。 “那个人……” 梅菲斯回忆着刚才得惊鸿一瞥，面容上除了震惊便是难以置信，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毁面者”正是…… …… “哈——哈——” “呼——吸——呼——” 在罗里格斯的魔鬼式训练之下，弗希与琼此刻瘫倒在地上，露出一脸的疲态，此刻表现最好的恐怕还是奥莱尔，虽说呼吸略有起伏，但显然还是撑得住的。 罗里格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个奇特的少年，虽说与身为“魔术师”的弗希的奇特之处不同，但显然，奥莱尔此刻的表现也是远超标准的。 罗里格斯给予三人最初的安排便是体力与精力上的适应性训练，为了能够耐住连番的高强度对战，三人必须拥有足以支撑起一日四场大战的体力与精力，然而一下子练就这般身心上的基础能力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罗里格斯便退而求其次，令他们先记住这种疲惫的感觉，并去适应它，争取到真正比赛时有所缓解。 然而奥莱尔此刻的表现显然是对这种训练有着极为高度的适应，就像是曾经有过类似的特训一般。 趁着休息时间，罗里格斯接近奥莱尔的身边，打算询问一下他，对于自己的疑惑之处。 “啊，教官大人！” 在罗里格斯的要求下，奥莱尔三人都以教官称呼他，此刻见到罗里格斯走近，奥莱尔立马站了起来，主动问好。 “嗯。” 罗里格斯点了点头，同时张望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台阶上身姿不成体统的两人，见他们没有精力注意这边后，开门见山道： “奥莱尔，你是不是有做过类似的训练，体力和精力上的？” “诶！啊，回教官大人的话，体力方面我小时候的确有自己做过类似的训练，不过精力上似乎没有。” 罗里格斯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之前站着的看台之上，让奥莱尔对这突然而来的询问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也就不在意了。 回到看台上的罗里格斯又深深地看了眼奥莱尔，心中默想今天回去之后再好好调查一下奥莱尔的状况，哦，对了，还有那个叫琼的小姑娘。 罗里格斯将视线转移到缓气中的少男少女，心中捉摸着是否那个少女身上也有什么特意之处。 而在这不久之后，罗里格斯令稍微恢复一点的弗希与琼跟随奥莱尔最后再做了一遍适应性的训练之后，便解放了他们，自己率先走出了训练室，消失在几人的眼中。 “怎么样，你们还好吧？” 仍有余裕的奥莱尔关心起两位此刻看起来十分不妙的同伴，两人此刻似乎是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完全就全身无力的瘫躺在地面，不断地喘气，无法为两人提供更多帮助的奥莱尔只能对着两人各释放一个“祝福术”，稍稍缓解两人的痛苦。 而没能看到这一幕的罗里格斯不知道，这个他所一直追寻的奥秘的答案，此刻就在这个房间之中展现…… 069 女祭司 “今天真的是累到了啊。” 回到自己房间中的奥莱尔此刻正趴在舒软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下午在训练室内的高强训练对于奥莱尔而言也实属有些苦难，只不过对此有所耐性的他表现相对于另外两人更好些，再加上他有意罗里格斯面前留下不错的印象，而努力强撑着。 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的奥莱尔终于坚持到独自返回房间，这才散去支撑自己力气，倒在床上。 不过，昏昏欲睡的奥莱尔仍旧拖着沉重的身体，换下此刻已经显得脏乱的衣服，穿着睡衣简单地清洗了一下之后，钻进了被窝。 “晚安。” 无意识之中，奥莱尔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畔如是说道，但是由于太过疲惫，他并没有机会去寻查那个声音的来源。 而渐渐沉入梦想的他，更是不会在意这如同错觉一般的小事。 “呼——呼——” 回荡于房间中的沉稳呼吸声，显得房间内越发地安静，唯有奥莱尔一人，独自沉眠。 忽然，奥莱尔的身体侧翻过来，紧紧抱住身上的被子与已经被他歪斜过来的枕头，不断抖动着的嘴唇，似乎在喃喃着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以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奥莱尔此刻就如同襁褓中的婴儿，紧紧抱住身边任何柔软的事物。 而他所面朝的方向，恰好指向遥远东方的某座大城。 …… 由于梅菲斯没有追上去，所以其身后的骑士们也伫立不动，只不过透过他们看向远处消失在自己视界的老鲍勃等人的方向时流露出的担忧，还是暴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态。 “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跟上去呢？” 身为小队中的队长，一个骑士主动询问道。 梅菲斯摇了摇头，显然是在回忆着些什么，而随后露出的困惑表情，更是让周围的骑士们纷纷不解。 晌久，梅菲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看向之前“毁面者”冲出的建筑，领着众人向前走去，同时，她还主动召唤出环绕她周身的金光利刃。 “？” 见状，周围的骑士们也纷纷警惕起来，难道周围还有别的敌人不成？ 纷纷唤出护身利刃的骑士们也紧张地跟随着梅菲斯的脚步，警惕地看着破碎得墙壁。 “出来吧。” 梅菲斯的突然出声使得周围的骑士们也都屏住呼吸，周围也一下子寂静下来，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久久的寂静并不能打破梅菲斯脸上的平静，她淡淡地看着破洞中得黑暗，等待着什么从中出现。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身出现在众人耳畔，同时还有砂石被卷动的声音，而随后出现的一道人影，却是一个穿着破落衣着的消瘦男子，略微凹陷的眼眶使得他看起来格外吓人。 “阁下就是‘毁面者’吧。” 看着身旁毫无反应的金光利刃，梅菲斯知道至少此刻这个男子对自己没有出手的意思，她也同样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双方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对峙着。 “我很好奇，你们这些外来人为什么要插手这座城的事，还有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我可没有留下过什么踪迹才是。” 男子略微激动地开口道，同时从他不断颤抖的身形看来，似乎他对此十分不满。 梅菲斯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总之就是很镇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怪人，她隐隐察觉到自己的什么觉醒了，但是却又说不出道不透。 “你是就这样束手就擒呢？还是说……被我们降服？” 周围的骑士们闻声也示意地控制着周身的金光利刃动了起来，齐齐将剑刃对准消瘦男子。 “那自然是……” 消瘦男子一边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一边肆意地向前走动，靠近梅菲斯的方向。 “对抗到底啦！” 出声的瞬间，消瘦男子猛地扑向梅菲斯，手中不知怎么地便握住了一柄巨锤，用力砸向与之相比小巧玲珑的梅菲斯。 “铛铛铛铛——” 然而，没等巨锤落下，围绕着梅菲斯左右的金光利刃便齐齐冲着巨锤的方向刺去，一如之前梅菲斯受袭那样，而被多柄金光利刃抵住的巨锤很快就无法再往下落丝毫，并隐隐被抵着上升。 梅菲斯身畔的骑士们也立刻有了动作，两人上前擒拿小手男子的双臂，一人直接压在他的背上，并控制住其双腿，其他人则分别为上前的几人咏唱祝词，为他们施展神术，而待得消瘦男子被控制住后，梅菲斯这才上前，咏唱起禁锢敌人用的祝词。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大地与生命之息，禁锢吧，凡人。” 感受到体内魔素运转的凝滞，以及四肢的无力感，消瘦男子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梅菲斯，想要对其发出诅咒言论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声，真的是被彻底地控制住了。 梅菲斯施展完神术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老实说在刚才被消瘦男子突然袭击之时，她还是十分紧张的，只不过在心底里一种莫名的激动的支持下，才得以维持威严。 而在将消瘦男子托付给骑士队长之后，梅菲斯这才领着众人去追寻不知究竟被何物引走的老鲍勃等人，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却得到了意外之喜。 …… 老鲍勃本是领着一帮手下去追赶那个速度极快的黑影而去，但此刻却在巷道深处气喘吁吁地休息着，要说为何的话，他们在追赶黑影的过程中，距离越拉越大，随后便失去了其行踪，虽然到处搜查着有没有可疑的地方，但一无所获，奔波之下感到劳累的众人便在老鲍勃的一声号令下原地休息。 一边嘴上埋怨着梅菲斯等“外力”没有追上来协助他们追捕黑影的同时，一边训斥着被老鲍勃安排去围堵黑影的手下的老鲍勃此刻脸上泛着潮红，由于疲惫以及愤怒的双重影响，老鲍勃此刻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平易近人。 “你们他娘的都是干什么吃的啊！都抄近路去围堵了还没见到人影！这就一条道，老子也是一路追过来的，怎么就看不到了啊！” 被安排去截堵的几名手下脸色发白，不敢反驳一声，不过心底里满是不甘的他们低着头，不敢让老鲍勃见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老……老大，我们真的没见到有人通过这里啊，而且老大你们拐弯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只看到老大您了，根本没什么黑影。啊！” 其中一人似乎是觉得自己委屈，忍不住争论了句，却被老鲍勃一脚踢飞。 “啊？你们没守住出口还有理了啊？是不是老子平日里惯你们惯的啊？” 不远处的其他人此刻眼中也纷纷露出不忍与恐惧，显然他们是知道老鲍勃的厉害的，而此刻坐在出口附近不知把玩着什么的“瓜鸡儿”则冲着无人之处露出不屑的笑容，也不知究竟是对谁，又对何事而发出嘲笑。 “行了！你们都给老子起来，咱们原路返回。” 发泄一通的老鲍勃此刻也知道此行无功，决定返回与梅菲斯等人回合，而其他手下也赶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便跟随着老鲍勃踏上归途，“瓜鸡儿”也收起手上的玩意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队伍。 …… 前去寻找老鲍勃的梅菲斯一行很快便在这破落的巷道之中迷失了，没有向导的引领，贫民窟的巷道便是这世上最复杂的迷宫之一，而梅菲斯等人显然对这座城市是不了解的。 越来越深入贫民窟的梅菲斯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错误，不知道自己还有路痴属性的她此刻尴尬地向着周遭遇到的人寻求帮助，但奇怪的是，这些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见到装扮如此特别的梅菲斯等人靠近便纷纷逃开，显然是惧怕着什么的样子。 而越来越绝望的梅菲斯也开始考虑不久前一名骑士的提议，抓一个人过来问路，但是秉行教义的她是在无法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而对于她的犹豫，骑士们似乎也渐渐开始有些不满的情绪产生。 不过，幸运的是，很快，梅菲斯便发现了一个愿意接触自己等人的人，而且，不知道为何，她先天性地对这个身穿粗布麻衣，浑身脏兮兮但却难以掩饰其可爱之处的女孩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或许对方也对梅菲斯用着同样的感官，这才愿意接触他们吧。 “那个，小妹妹，你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吗？” 梅菲斯努力做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柔声问道。见对方点了点头后，梅菲斯便主动询问其如何从这里出去以及老鲍勃他们的踪迹。 “那么你有没有见到过一大群人在这附近跑动呢，人数大概有二三十个左右。” 这次女孩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老鲍勃等人的事情一无所知，而在梅菲斯的“套话”之中，她也了解到了少女名为薇尔希露，由于父母双亡此刻独自生活在这个贫困之地，勉强通过手工活度日的事实。 而更巧的是，少女的母亲恰好是几日前被“毁面者”所杀。 对此引发强烈的同情心与母性的梅菲斯紧紧拥抱着女孩，似乎想要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她的悲伤，但却被女孩嫌弃似的推开，并声称自己接下来还有去做手工活，能不能先行离开。 梅菲斯隐晦地看了一眼此刻被藏在一个粗布麻袋里的“毁面者”，眼角流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但很快便掩饰下去，转过头来冲着薇尔希露开口道： “薇尔希露妹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吗？啊，不是，那个，怎么说呢，诶！” 原本后悔自己出口太快，表现得像个人贩子似的而连忙解释起来的梅菲斯却发出一声惊呼，她原本只是象征性地想要用神术来向薇尔希露证明自己的善意，然而在准备使用神术的同时，她发现了一个超乎她想象的惊喜，那就是—— “神力！好活跃！难道！” 此刻一脸火热看着薇尔希露的梅菲斯越发得像个人贩子了，而如同被饿狼盯上的羊羔一般的薇尔希露似乎也发现事态有些不妙，隐隐做好逃走的准备。 不远处注意到梅菲斯异状的骑士队长此刻也走了过来，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 “梅菲斯大人？怎么了？为什么纠缠着……嗯！” 刚想说“为什么纠缠着这个小女孩不放”的骑士队长也马上注意到了此刻体内的异常，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没想到自己等人委托城主做了那么多天的搜寻，还不如今日偶然出发遭遇到得巧。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人手一份得画像，兴奋地四处张望着四周的景物，并很快从中找到了与画像上完全一致之处，他兴奋地冲着梅菲斯大叫道： “梅菲斯大人！她，她就是！” 身后的骑士们看着自家队长的举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此刻每个人看向薇尔希露的眼神都充满着狂热与兴奋。 “薇尔希露妹妹，” 梅菲斯似乎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她看着表露出不安的薇尔希露，决定为其讲解自己等人的目的，以及她的身份与会给教国带来的意义。 “其实我们是……” …… 同一时间，大陆的另一侧。 茂密的树林之中，弥漫着浓郁的雾气，而居住其中的据说仅仅只有两人，他们的名号在世人之间流传响亮，分别为—— “隐者”与“命运之轮”此刻正在他们所居住的山洞之中看着那些传承自古老时期的卷轴或羊皮卷。 整理归纳它们并收录成书是他们平日里的主要工作，不过，作为有着称号的他们所背负的才能才是他们真正的使命。 “命运之轮”埃博拉汉姆的能力是在合适的时机看到某处最终将会发生的某事的能力，同时具备对称号者们的侦查能力。 而此刻，他浑身猛地一颤，随后马上平复下来。 身旁的老者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询问道： “埃博拉汉姆！这是？女祭司？” 埃博拉汉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老者，而后，心思继续回到手中的作业上，而老者也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十分关心的样子。 很少有人知道，在每一个称号者现世时，最先知晓此事的人，便是这看似爷孙的两人。 070 变化 “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你们说的什么‘女祭司’或者‘教团’、‘神力’之类的。那个，我现在真的有急事，需要早点回家。” 蓬头垢面的薇尔希露脸上比起认真，更多的还是对梅菲斯等人所诉说的关于教国以及“女祭司”这类信息的怀疑，毕竟只要是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就不会轻信这些看起来显然十分可疑的人的话。 薇尔希露一边观察着对方的人数和站位，考虑起要如何逃走。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周围一带并不熟悉的样子，薇尔希露有自信在这片自己土生土长的破落街道里甩开他们，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从这群装备精锐的陌生人手中逃走。 梅菲斯等人也注意到了自己没有被薇尔希露所信任的事实，尴尬地互相对视，在祭司院长大的梅菲斯自然不知道要如何说服一个在贫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清除她对陌生人的不信任感。 “薇尔希露妹妹，我知道一下子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相信的吧，不过，你现在照着我说的去做，如果是你的话，一定马上就就能理解的。” 对于梅菲斯诚恳的说辞，薇尔希露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以及她身后的那群骑士们，心想他们人多势众，恐怕凭自己的身手是逃脱不掉的，而且，这些人似乎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凭借这么多人早就把自己掳走了，哪还用废话这么多。 由于贫民窟里的孩子时有被人贩子拐走的事件发生，薇尔希露也从小被母亲教育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更不要跟着陌生人的步伐走，不过，此刻眼前的这群人虽然看起来样子十分奇怪而且说出的话更奇怪，但是，薇尔希露不知是不是心底里追求着某种刺激感，或是因为不知原因而对这伙人抱有几分兴趣，这才使得她一开始没有在一见到这群奇怪的人时立刻跑开。 此刻想跑也跑不掉的薇尔希露认命般的点了点头，听着梅菲斯的指示，念起了一段在她看来十分奇怪的话语。 “谨以阿尼法斯之名，水啊，清除污秽吧。” 虽然梅菲斯在指导的过程中特意嘱咐薇尔希露要饱含信仰之心，但是对此并不能够理解的薇尔希露还是只能一板一眼地念出来罢了。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这个从未接触过异能的小女孩感到的惊讶与兴奋，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原本对于外面的人而言脏兮兮的衣着此刻在一道奇异的光芒扫过之后焕然一新，而薇尔希露原本蓬头垢面的造型，也在光华闪过之后干净不少，原本都黏在一起的头发也变得顺畅起来。 虽然没法看到自己头上部分的改变，但薇尔希露还是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连带着嗅觉也恢复过来。 薇尔希露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生活的地方的气息是如此难闻，她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却惊奇发现自己原本少有清洗的小手此刻变得白净柔嫩，虽说那些因为做女工而留下的茧子还在，但光从外表来看已经是相当漂亮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薇尔希露惊奇地看着此刻同样一脸惊奇的梅菲斯。 “这是，魔法吗？” 虽然没有见过，但从每日周围居民的交谈或者炫耀之中，薇尔希露还是认识到了魔法的存在，而此刻超出她想象的奇异力量，在她看来为由魔法才能够与之对应。 梅菲斯没想到的是，薇尔希露显然没有接触过神术的修行，更不要提对于神明的信仰之心，然而她却还是一次就施展出了自己教给她的神术，原本在她想来最多也不过是于她体内的神力产生共鸣，绽放些许光彩才是。 “不，不是的，这不是魔法，神术，这才是它的名字。” 惊讶归惊讶，梅菲斯还是及时纠正了薇尔希露的误会。 “‘神术’？就是姐姐你刚才说的那些吗？” 梅菲斯点了点头，知道薇尔希露此刻对自己之前的话语多了几分信任，乘热打铁道： “薇尔希露妹妹，这下你能相信我们了吗？说实话，我当初学会这个神术的时候可是花了足足有三天的时间。” 薇尔希露惊讶地看着此刻面露苦涩的大姐姐，心底想着：“莫不成，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然而随后梅菲斯点头的动作，让薇尔希露不禁掩住了掩住了嘴巴。 “我说出来了？” 眨巴眨巴的小眼，显得格外可爱。 “嗯。呵呵。” 薇尔希露的可爱举动让梅菲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她用手梳理了下薇尔希露此刻变得干净柔顺的黑发，据梅菲斯了解，这种黑发是东方的某些人种所特有的，令她忍不住好奇地想去感受下其是否有独特之处。 “什！什么啊！” 薇尔希露似乎对别人抚摸自己头发的这个动作十分反感，闪躲着推开梅菲斯的手，令她好不尴尬。 “抱歉，我不知道……” 尴尬地收回自己手臂的梅菲斯看了看身后的骑士们，并用眼神止住他们的笑意，转回头来认真地看着薇尔希露的脸。 “薇尔希露妹妹，这下你能相信姐姐了吗？姐姐想要带你回到我们居住的地方，这也是我们这次远行的目的。” 薇尔希露觉得自己此刻已经相信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出于自幼接受的教育，她此刻还有些犹豫与疑惑。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找我？” 薇尔希露晃着脑袋，看着梅菲斯等人身上干净的蓝白衣服，眼中浮现出几分羡慕与向往，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教国究竟在哪，但想必是十分遥远的地方吧。 “这个嘛，薇尔希露妹妹，你听说过‘隐者之森’吗？” “yinzhezhisen？” 见薇尔希露露出疑惑的表情，梅菲斯点了点头，开始尽心为她解释了起来。 “‘隐者之森’里居住着‘名’为‘隐者’与‘命运之轮’的两个传奇人物，他们会在像薇尔希露妹妹你这样特别的人出现之后，便会通知他们相应的归宿去寻找他们。而正是我们教国所寻找的新一代圣女。” “shengnv？” 薇尔希露听着一个又一个崭新的词汇出现，一时有些迷茫了，按道理，刚才梅菲斯教会自己的异能足以证明他们的善意，不过此刻梅菲斯说着的话，薇尔希露听起来越来越像拐卖孩童的人贩子了。 “你们，不会半路把我给卖掉吧？” 有点心虚的薇尔希露再一次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而与之相应的是梅菲斯尴尬的表情以及身后众骑士的讪笑。 …… 夜半时分准时醒来的奥莱尔感受着身上残留的酸软，索性便继续躺在床上，就这样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出于无聊，此时的他想到了许多许多，许多他平日里都没怎么考虑的事。 “教国那边，父亲大人还有歇缪尔大祭司他们都还好吗？” “虽说至少要做到当初父亲大人在学院里所达成的成就，可是，像是魔法竞技个人赛这种项目，有弗希学长在的话……” “琼学姐的那个空间转移魔法究竟是什么原理呢？” …… “镇上的大家……还好吗？” 奥莱尔长长地叹了口气，就这样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但随后手臂碰触到的感觉，却是—— “莉斐姐！” 借助依稀的月光以及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奥莱尔马上就看清了此刻躺在自己身边之人的脸。 “啊呜~啊姆~” 莉斐并未被奥莱尔的动作与尖叫所吵醒，此刻正沉浸在甜美的梦想当中。 奥莱尔放下此刻捂在嘴上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替莉斐盖好被子，一边纳闷着。 “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实在想不出莉斐是如何进入自己房间的，奥莱尔索性等莉斐醒了再亲自问她，为了不打扰到她的睡眠奥莱尔主动走到隔间的书桌前，开始了每日的功课。 由于近几日都在陪弗希或琼进行团体战的练习或学习，奥莱尔主动将这段时间的“课题研究”中止，这也导致他和莉斐每日的交集仅限于早晚的出归时段。 “这么说起来，好段时间没和莉斐姐姐聊过天了呢，她不会是寂寞了吧？” 但随即奥莱尔便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虽然在这里莉斐姐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莎依依小姐，不过，嗯……”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奥莱尔悄悄起身观望了一眼此刻在自己床上熟睡着的莉斐，见没有异状后又悄悄回到书桌间。 看他这幅小心翼翼的姿态，不知情的人怕是还以为此刻房间的主人是躺在床上的莉斐，奥莱尔则是偷偷摸摸溜进来的窃贼。 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行为不雅的奥莱尔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本厚皮书，翻到上一次看到的地方，继续起了他的自习之旅。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由于不敢发出太多声音，奥莱尔难得地今天没有在半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练习神术，只是悄悄使用了个照明用的神术后，便一直静静地看书，从隔壁房间隐隐传来的规律呼吸声在宁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奥莱尔将其当做伴奏，作为自己读书时的乐趣享受着。 同时，书页翻动的声响与莉斐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隐隐产生了共鸣，频率渐渐同步起来。 夜色越发的浅了，而渐渐开明的天色，示意着时间已然不早。 “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窗外传来的鸟鸣声似乎将睡意渐浅的莉斐惊醒，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却发现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环境。 “？”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莉斐本能地走到卫生间内开始洗漱起来，然而，在凉水的刺激下，她一下子反应过来，回忆起昨晚所做的事，一向大胆的她心底也泛起几分害羞。 偷偷摸摸走出卫生间，寻找着某个身影。 “！” 发现目标的莉斐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那个身影，静悄悄，静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 然而就在她准备吓那个人一大跳时，却反而被对方吓了一跳。 “早啊，莉斐姐。” “呀！” 由于莉斐起床后直奔卫生间，清晰的水声使得奥莱尔再怎么忘我也无法忽视。 立刻反应过来是莉斐醒来后的奥莱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但随即突然中止的水声却令他感到几分异常。 虽说看不到身后的动静，但奥莱尔的直觉告诉自己身后有人，而随后自己临时发生后出现的惊呼也正是证实了这一点。 “哇，你吓到了我了。” 莉斐立马忘记自己刚才准备做的事，指责起奥莱尔。 奥莱尔茫然地看了看莉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问起莉斐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 “莉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哼，我才不告诉你呢。” 莉斐双臂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奥莱尔，似乎若是他不道歉，便不放过他似的。 “好吧，我错了，莉斐姐，这下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吧。” 莉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起昨晚的事。 “昨晚你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你进来的啊，你都没注意到，你睡下的时候我还跟你道了声晚安呢。” “诶！等等！晚安！” 奥莱尔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我昨晚有那么失神吗？” 奥莱尔仔细回忆起昨晚自己的状态，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才是。 “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而且就那样当着我的面换起衣服。” 说起这个，莉斐脸上泛起阵阵红晕，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奥莱尔则迷茫地看着她，回想昨晚究竟自己是怎么了，然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的完全记忆，莫非，并不完美？”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奥莱尔似乎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奥莱尔，此刻还没有注意到，某些变化的出现以及…… 071 “圣女”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薇尔希露与自己离开的梅菲斯没想到在最后，半路杀出来一伙人，看衣着是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们。 这群衣衫破落的人群，各自手持着自家仅有的几柄凶器，胆怯却又毫不犹豫地朝着梅菲斯等人走来。 看得出来，他们是惧怕与梅菲斯等人发生冲突的，然而，此刻仍是走了出来。 “你们，放开小薇尔希露，离开这里。” 为首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钢叉，冲着梅菲斯等人指了指，但是从他说话都不流畅的样子看来，似乎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出头的。 梅菲斯一阵好笑，自己碰都没碰到薇尔希露，又谈何放开，不过，对于这群人的来意，她也有了几分了解。 “你们好，我们是来自修特教国的使者，这次来到这个城市是专程为这个女孩而来。” 打算消除对方的敌意的梅菲斯开始解释起来，但是对于这些在这里土生土长的贫穷人家而言，“修特教国”的名号显然并不好用。 “我们不管你是什么修特教国还是什么修塔教国，赶紧从小薇尔希露身边走开，我们不会再让像你们这种权贵们夺走我们的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误会成什么样了，但梅菲斯也注意到了此刻用言语是很难说服这些人的，她看了看身旁一脸平静乃至有些冷漠的薇尔希露，心底暗自浮现疑惑，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劝退眼前的这群人。 梅菲斯转过头来，示意身后的骑士们稍安勿躁，随后对着薇尔希露请愿道： “薇尔希露妹妹，我现在教你一个神术，你释放出来给大家看看证明你的特殊，好不好？” 见薇尔希露点头后，梅菲斯临时将一个使用出来后就视觉效果而言最为酷炫的神术的祝词平述出来，见薇尔希露一次便记住之后，鼓舞她上前展示给大家看。 此刻人群之中也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是薇尔希露仅余于世的舅舅和姨妈。 “小薇尔希露！” 原本他们两人还打算强势向梅菲斯等人要回自己姐妹的唯一子嗣，但是没想到不知梅菲斯对着薇尔希露说了些什么，薇尔希露自己便主动走了过来。 急切地想要呼唤薇尔希露快点跑过来的两人，突然听到薇尔希露口中发出的喃喃之音。 “……之名，神风啊，带来生命的吹熄吧。” 话音刚落，人群突然感到身边吹起阵阵暖风，然而，随后出现的惊奇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最先出现异状的，是周围孤零零的几棵老树，在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居民的记忆中，这几棵老树早在翼日城建成之初便一直存在，只不过近百年来少有开花落叶的景象，似乎早已死亡。 然而，此刻，这几棵老树却突然枯木逢春，并且迅速地恢复生机。 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出来的绿叶瞬间铺满众人的眼球，而随后一朵朵绽放的花朵，惊得不少人忘怀地丢下手中的武器。 而周围那些破旧的木质房屋也有了变化，原本作为房屋框架的横梁柱子等木头。也魔性地长出了枝桠，冒出绿叶，周围还缠绕着长出一根根螺旋状的藤蔓。 “哇！” “我的天！” “什么！魔法！” “她是魔法使！？” “薇尔希露是魔法使！？” 惊呼之下，人群散乱成一团，不少人扭头逃开，对于生活在这片区域的居民而言，魔法使往往是作为恐吓小孩子时的魔王化身，异能在他们看来是十分可怕而又邪恶的存在。 由于对异能缺乏认识，即便是薇尔希露的舅舅和姨妈此刻也一脸恐惧地看着薇尔希露。 “薇……尔希露？你，真的是薇尔希露吗？” 薇尔希露点了点头，略带兴奋地看了一圈周围的变化，对此似乎十分满意地露出微笑。 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浮现在众人心底，他们清晰地认识到了薇尔希露与自己等人恐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见效果达到，梅菲斯主动冲着众人开口，安抚他们的情绪。 “诸位，请不要担心，我们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也绝非有意拆散你们。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与你们不同，若是留在这里只会白白浪费了她的才能，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们将她带走，前往更为适合她的地方。你们放心，薇尔希露妹妹对我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哪怕让我们付出生命为代价，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梅菲斯所表露出来的意志似乎传达给了此刻已经没有什么反抗意志的众人，不过薇尔希露最后的两位亲属还是站了出来。 “你们，不，小薇尔希露，你真得愿意，跟他们走吗？” 薇尔希露复杂地看着两位亲人，说实话，他们二人对自己一向十分好，但是，由于某些原因。自己就是无法做到去亲近他们。 此刻冲着他们点点头，回头看向身后的那群怪人的薇尔希露，两位中年人也唯有掩藏起失落，去祝福这个自己一向怜爱的小女孩。 “我们，知道了，那，你好好保重啊，一定要吃好睡好，你母亲还有父亲，也一定会祝福你的。” “今天谢谢大家了，我们想要最后再和纳闷商量两句，等晚上回去之后再好好答谢各位。” “没事，老哥，你这是要跟小丫头告别吗，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头等你好消息。” “都是邻居，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回头多来我家串串啊。” …… 似乎衬印着渐渐离去或者说逃跑的居民，那些耗尽最后的生命气息而生长出的植物纷纷收敛生机，飘飘落下的树叶与花瓣如同降雨，在不少人身上留下痕迹。 见着渐渐远去的人群，梅菲斯此刻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实在不想伤害这些朴实的人们，而此刻留下来的两人似乎是薇尔希露的亲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话说。只不过对自己等人仍旧抱有忌惮的两人，不敢上前主动开口，梅菲斯见状便前行几步，询问两人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两位，请问你们是薇尔希露妹妹的什么人？有什么想嘱托我们的吗？” 两人受宠若惊地连忙开口。 “我是小薇尔希露的舅舅（姨妈），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们叫我梅菲斯就好了。” 梅菲斯亲和地开口道。 “那个，梅菲斯大人，我们最后还有些话想要跟小薇尔希露谈谈，不知可否……” 梅菲斯爽快地点头，并主动领着众位骑士退后，给三人留下一片私人空间。 远远看着两位中年人似乎在不断地对薇尔希露嘱咐着些什么，而薇尔希露大多还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梅菲斯听到周围的骑士也对眼前的景象感慨万分。 “唉，果然还是有家人的感觉更好啊。” “别说了，我们难道不算家人吗？” 梅菲斯也不禁想起了仅仅存留在幼时记忆中的亲人，像他们这种终生奉献给教国的人，大多是些失去亲人或被父母送给教国的“孤儿”，正因此，他们才会对教国有着深切的感情。 不一会儿，两位中年人挥手告别薇尔希露，看着她走向梅菲斯等人的方向，毫不犹豫的动作，似乎并未对这里留有眷恋。 梅菲斯看着两位中年人失落的背影，好奇地问了声： “薇尔希露妹妹，你，不会留恋吗，对这里，还有你的家人。” 薇尔希露摇了摇头，清澈的眼中没有残留些许迷茫，只不过，在最后的最后，众人准备出发返回内城时，薇尔希露不知为何，似乎心中有感地回头注视身后的一地狼藉，但马上又转回头来，由梅菲斯牵着她的小手，走向未知的外界。 …… 最终在大街上通过对路人们的询问才知晓梅菲斯一行的老鲍勃等人迅速赶了过去，虽然没能追到“毁面者”，但既然有梅菲斯的帮助能够发现他一次，那么就不愁接下来的事了。 然而，就在火急火燎追赶上梅菲斯一行人时，老鲍勃眼尖地注意到队伍里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五花八绑地架在一名骑士的马背上，而另一位则是一个衣着破落的小女孩，不过以老鲍勃的眼力看来，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长大后有资质成为一方权贵的玩物。 不过老鲍勃眼中的污秽神色一闪而过，很快便热情地招呼了上去。 “祭司大人，你们走得好快。” 随后才表现得像是刚发现那两人一般，惊讶道： “这个人是？还有这个小姑娘！” 对于老鲍勃的一惊一乍，身后的手下们都悄悄露出鄙夷的眼神，只不过不敢让附近的同伴发现，隐藏在心底。 梅菲斯淡淡地看了一眼老鲍勃，先是指着那个被绑着置于马背的男子。 “那个就是你们要找的‘毁面者’，你们追赶的只不过是个假货，他其实一直躲在那栋房子里。” “什么！” 老鲍勃好不掩饰他的惊讶，同时脑内开始飞快分析此刻梅菲斯的冷淡态度究竟为何。 “然后，这位——” 梅菲斯随后指着身旁的小女孩，郑重发言道： “是我们的‘圣女’，你可不要以为我刚才没看出你想的是些什么。” 老鲍勃头上连冒冷汗，连忙告罪，同时不敢去看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薇尔希露对此倒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老头会这么紧张地冲着身旁的大姐姐道歉，浑然不知自己被人亵渎的小丫头则一脸兴奋地看着周遭自己从未来过得区域，对她而言，眼前这些全新的事物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注意力完全专注在周围的人、物上的薇尔希露不知是因为矜持还是胆怯，始终没有向梅菲斯询问这些未知的一切究竟是何，但梅菲斯还是十分体贴地替薇尔希露讲述了那些令薇尔希露眼前一亮甚至看得出神的事物的名称。 领着“毁面者”回到手下的簇拥之中的老鲍勃，心有余悸地嘱咐身旁的亲信接手那个被五花八绑的男子，虽说梅菲斯嘱咐过他对“毁面者”的束缚还有半日左右的时间，但老鲍勃还是不放心，让手下的魔法使多上几重封印以及某些特别的道具，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思考起突然出现在梅菲斯身边的“圣女”的事。 “‘圣女’是个什么玩意，看起来似乎地位比梅菲斯还高的样子，她是从哪来的？不对，看样子应该就是从刚才的那个……” 回忆起刚才路过的那个贫民窟，老鲍勃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同时不理解为什么“圣女”会一身破落地出现在那里得老鲍勃暗暗决定将这个情报传达给自己的上司，留给他烦恼去好了。 一路下去，两支人马少有交集，梅菲斯也不像来时那般对老鲍勃问东问西的了，明显被冷落了的老鲍勃也不敢将疑问与不满展露在脸上，只是暗暗担心梅菲斯会不会在归去后给布鲁诺说他的坏话。 按理说自己也没有做出什么对其不敬的事，莫非，就因为刚才对那个“圣女”多看了两眼？ 无法也不可能知道梅菲斯态度转变的原因的老鲍勃自然也不会知道，梅菲斯等人此行来到翼日城的目的已经达到，同时，接下来还会给翼日城带来一躺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对于老鲍勃而言，眼下还有不少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尤其是手头的“毁面者”的事，在进入内城不久便主动热脸贴冷屁股上前主动告别的老鲍勃，领着一帮手下急忙冲着布鲁诺给他们安排的临时据点赶去，他们要在那里撬开这个男子的口，探查出他的一切秘密…… …… “你们问‘圣女’的事啊？嗯……我好好想想，当时她也和奥莱尔一样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只不过有些不同的是，她生活的环境似乎比奥莱尔更加刻薄一些吧，所以这也对她的性格产生了不少影响，不过总而言之，她是个好女孩，毕竟是老‘圣女’大人的亲传嘛，哈哈……喂，刚才那句不算，别记进去啊喂！”——《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 072 审判 阿尔文今天看上去不知为何心情一直不错的样子，虽说早上被那个来自西方教国的女人纠缠了些许时间，的确令他一大早便心情不悦。 不过，这种坏心情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好事所冲淡。 如同往日一般在自宅的客厅招待造访者的阿尔文收到一则好消息，也正是如此才是得怒容藏面的阿尔文笑转开来。 “呵呵，这还真是，久违了啊，老哥。” 此刻让阿尔文郑重接待的客人正是附近领地的领主，伦道夫·科特，由于幼年时两人走动较为亲密，常年来也保持着不错的往来关系。 伦道夫相比起胖墩墩的阿尔文显得更加老成，整个人的绅士修养体现在外，此刻面对老友的拥抱，伦道夫也不闪避，就这样任由阿尔文抱着，只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任何要与阿尔文主动亲密的意思，等到阿尔文抱够了，这才静静地开口道： “阿尔文老弟，这次有求于你的是南边的桑普森领，说是希望你能够放宽些税收的时日，而作为答谢的礼物，已经由我带来了，等会给你过目，如何？” “哈哈，桑普森那家伙也真是客气，明明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好的事，偏偏还托你送礼，哈哈哈。” 虽然此刻阿尔文嘴上笑着说些客套的话，但伦道夫却不会这么这么轻易地相信他，要知道，由于凯尔森家族在东方一带的势力雄大，周边的领土大都隶属于其，每月也需按时上缴税收。 而对于一向严苛的阿尔文而言，税收是绝对不允许差池分毫的，也因此被其他贵族戏称为“时金猪”。 对于那些胆敢违期上缴乃至不缴税的人，阿尔文的做法一向是抄家抄家再抄家，男的全部发配劳役或是直接处死，女的则看其姿容，若是看得上眼便收入他的后宫深藏，而若是看不上，或是赏给手下，或是直接卖进那些地下场所，供人玩弄。 不过，别说阿尔文这做的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作为领主的他还是十分有原则的，不管是哪个领地上犯事，他绝不会去追究那些领民的责任，只是就事论事追其根源，抓捕其权力者制裁。 所以，至少在领民的眼中，这位胖墩墩和蔼可亲的城主还是十分仁慈的，然而，在那些掌权者眼里就显得格外可怕了。 但幸运的是，阿尔文有着权力者们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好色，虽然他十分懂得轻重，不会对那些自己惹不起的女人出手，但是，他往往会十分乐意去收纳来自于自己的隶属们上缴的女眷，而此刻，伦道夫代替桑普森男爵带来的，正是他从自己领地中看上眼的女性。 事实上，阿尔文对这个桑普森男爵也十分有印象，这不是他第一次“赖账”了，前几次他所上供的女性现在都还在阿尔文的寝宫中时常点牌。 不过，此刻阿尔文表现得倒也没有那么着急，毕竟对于阅女无数的他而言，眼下送来的美女只算得上是小菜，而真正的正餐此时伦道夫来到这里的目的才是。 “咳咳嗯。” 发出引人注目的声音，伦道夫正面看向此刻笑吟吟看着自己的阿尔文。 “阿尔文老弟，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了，最近出现在我领内的那个美丽女子的事。” 阿尔文见状，配合地露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事实上，早在几日前，他便彻底调查过那个突然出现的街头卖艺女子的信息。 那个自称“舞女”的女人，虽说总是带着一袭轻纱颜面，不过，透过他人的描述，阿尔文还是幻想出了那个女子所拥有的火辣身材，以及隐约透露出的妖媚容貌。 媚眼如丝，身如烈火，这是阿尔文手下所回馈过来的信息，光是这些，就足以让阿尔文对其保持期待了。 不过令其奇怪的是，在那个“舞女”出现的城市，也就是伦道夫亲自掌管的地域，为何没人对那个女子出手，尤其是伦道夫，常年的交情使得阿尔文很清楚，别看伦道夫平日里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事实上他比自己还好色，仗着与自己的亲密关系，私下里没少从那些请他帮忙说情的家伙手里获得好处。 阿尔文对此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家是世交，只要做得不过火的话，阿尔文也乐得自己这位“好友”能够份上一杯羹。 身为色中老鬼的伦道夫居然会没有对那个“舞女”出手，这个信息使得阿尔文警惕心大作，而后调查到的信息却也让他目瞪口呆。 “……老弟，我想你应该也调查过了，那个女的居然不止伸手超绝，魔法的才能也是一流的，我手下的那帮酒囊饭袋平日里吃好喝好，到了紧要关头就成了银样蜡枪头，居然反而被那个女的收拾了一通。” “是啊，老哥，你的手下可真的是令人无话可说啊。” 稍微知晓详情的阿尔文毫不吝啬地送出贬低之词，伦道夫似乎对此也十分赞同。 “就是说啊，所以啊，老弟，你看，那丫头没什么背景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若不是我手下都是那群酒囊饭袋之辈，我早将她拿下了，到时候还会跟老弟你分享分享，可是现在，我只希望老弟你能将那娘们收服，让老哥过过眼瘾就好，哈哈。” 此刻完全一副猥琐模样的伦道夫，讨好般笑着看向阿尔文。 阿尔文心中冷笑：“你这傻货，难道还没看出来那个女人能够有那般实力，恐怕不只是有后台，后台的来历还不小哟。” 不过阿尔文嘴上却说着： “老哥，你放心，就算我收服了那小妖精，也一定会给老哥你尝尝鲜，解解气的。” “哈哈哈，那我就先提前谢谢老弟你了。不过咱们兄弟归兄弟，该算清的还是得好好清算清算，若是老弟你把那贱人抓来，送我享用一二，我便……” 听着伦道夫轻声说着交易内容的阿尔文难得地动起了心，因为，眼下伦道夫所许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虽说很符合伦道夫一向人傻钱多的品性，但此刻他许诺的价码，仍旧震撼到了阿尔文。 阿尔文开始仔细斟酌这起买卖的盈亏，同时回忆关于那个“舞女”的信息。 完全无法查到相关后台，超绝的实力，绝美的姿貌。 不得不说，这个女性是个十分完美的存在，但是，越是美丽的花往往都会带刺，阿尔文此刻还有点捉摸不透对方，不好盖棺定论。 “这样吧，我今日便派亨德尔去会会那个‘舞女’，看看她是否真的有那么能耐，老哥你不如今日就留在我这，静候佳音？” “哈哈，好啊，那就劳烦老弟了。” 伦道夫显然对阿尔文的府邸十分熟悉，无需侍从领路，便能够自如地穿梭其间，但此刻仍是有一个侍从跟随他左右，听从他得调遣。 打发走这位好色有人之后，阿尔文也终于回想起来自于桑普森男爵的“赠礼”，嘱咐身旁的亲信将“礼物”清洁干净送到他房间之后，阿尔文便独自先回到自己房间等候美人的投怀送抱，喝着小酒，欣赏着封闭房间之中的烛光。 然而，阿尔文没想到的是，他没能等到他的春宵一刻，却迎来了另外某个美人的上门造访…… …… 就在梅菲斯领着薇尔希露与驻扎在城主府内的骑士们回合时，那个叫做布鲁诺的男人又凑了过来，显然他已经从老鲍勃口中了解到了某些他能够藉此猜到真相的事。 此刻心中犹豫不决的布鲁诺最终还是决定先来看看梅菲斯这边究竟是个什么现状，同时，他急忙派人去通知城主大人，以防不备。 然而，就在他赶到梅菲斯等人的居所前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将要离去的事实。 “请等一等，梅菲斯大人，你们这是？” 布鲁诺猜到现在的状况可能就是他所预料之中的最早情况，他心底暗暗想着至少要把他们拖上些许时间，争取到城主赶来，但是，他所没能预料到的事情有两件。 其一是身为城主的阿尔文此刻已经回到他的寝宫，等待着美人投怀送抱的事，其二则是…… “啊！哇！” 布鲁诺没想到，梅菲斯身旁的骑士居然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出手，感觉胸口裂痛而难以呼吸的布鲁诺又惊又怒地看着梅菲斯一行。 “你，你们……呕——” 喉咙深处涌出的血液使得布鲁诺说不出话来，口腔之中的铁锈味更是在腔内弥漫。 “我真的是看错你们了，还有那位城主大人。” 梅菲斯走到布鲁诺面前，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便领着众骑士走出了这片客居之地，只余下倒在墙边的布鲁诺一人回味刚才梅菲斯所说话语的深意。 梅菲斯虽说对于阿尔文与其手下的欺骗感到十分愤怒，同时对从薇尔希露口中得知的关于城内各种剥削贫民的政策的不满，但是，她此刻仍是没有理由去找阿尔文的麻烦，毕竟，就连薇尔希露也提到了，在阿尔文的治理下，翼日城的确是保持着繁荣与生机，作为城主他的能力也是无可争议的。 暗自将这笔账记在心头的梅菲斯决定就这么不高而别，在骑士们的簇拥下，一路快马加鞭赶至城门附近，由于他们这支人马的特殊，一路也没有什么追兵之类的阻拦着。 走出城门后，梅菲斯回头看着这座辉煌雄伟的巨城，心里止不住地涌出厌恶之情，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带队前弛。 怀里的薇尔希露似乎也被周围未知的景物所吸引，对这座生她养她的巨城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地紧盯着前方，兴奋着，观望着。 “嗒嗒嗒” 无数起伏的马蹄在土石之间卷起阵阵风沙，迷乱了行人的眼，更是迷乱了身后的那座巨城…… …… 躺在大床上调整心虚的阿尔文突然听到敲门声，料定是美人上门的他只是慵懒地说了声请进，却没有起身。 一边躺在大床上品着古酒，一边注视着房门的方向，似乎是想欣赏美人开门后娇羞的表情。 然而随后进入的人却让阿尔文先是眼皮一跳，随后精神抖擞起来。 眼前的女子的身体曲线之完美，实属阿尔文生平罕见，身上奇特的轻纱装着，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朦胧的美感。 脸上的一袭轻纱，遮住了半边脸庞，却遮不住她那迷魂的双眼，弯弯的睫毛似乎给她的双目点上了魔性，吸引得阿尔文无法转移视线。 虽然个了一层轻纱，但是透过那层朦胧的视界，阿尔文还是可以断定，眼前的美人的容貌恐怕是一百三十分的绝世妖精，恐怕就算是拿她与精灵族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阿尔文很快就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是谁了，此刻心中充斥着兴奋、色欲以及几分不安的阿尔文看了看门后的状况，空无一人的漫长走道，显然自己暗中安排的护卫全都“不在”了。 不得不说，在知道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的情况下，阿尔文还是拿出了身为一城之主的气概，用火辣地眼光侵犯着眼前女子德每一片裸露的肌肤，同时冷冷开口道： “你就是‘舞女’？你来这里是来给我添寝的吗？嘿嘿，就怕你承受不住老子的大黑马哦。” “舞女”像是没听到阿尔文的话语一般，沉默着靠近阿尔文所躺着的大床，随着她的一步步接近，阿尔文的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 终于，“舞女”在距离大床还有一尺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透过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阿尔文判断她似乎是在笑。 然而就在阿尔文准备开口发问的时候，“舞女”脸上的轻纱突然快速都动起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轻纱的遮蔽下并未能传入阿尔文的耳中，而随后发生的事情令阿尔文无法遏制地恐惧着，恐惧了起来。 那是—— “审判！” 无声的大喝，阿尔文不知为何“听”到了这个声音，而随后出现在他身上的一道道黑线，给他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以及折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房间，但不知为何，在房间之外却没有任何声音出现，似乎房间内外已然成为两个世界。 “那么，结束吧。” “舞女”此刻悦耳的喉音在阿尔文听起来恐怕是史上最可怕的音色了，他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无法遏制身上的变化，没过多久，他整个人便口吐白沫，在大床上不断抽搐，翻白的眼球以及下身漏出的排泄物，使得他的现状看起来几位凄惨。 随后，“舞女”转身离去，悄然无声地走出了房间，还顺便带上了房门，而在那不久之后，城主府内便传出几声年轻女性的尖叫，以及，一场波及整个东边沿海贵族圈的大骚乱。 073 交流大会 翼日城城主遇刺的消息传到教国已经是三日后了，而正在归途之中的梅菲斯一行自然是无法得知的。 只是，此刻传出来的许多信息都将凶手隐隐指向在同一日匆忙离去的教国使者也就是梅菲斯等人，导致贵族圈隐隐传出对教国不利的诸多消息。 身为教皇的奥法尔·齐鲁比斯·奥此刻也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匆忙派出使者去联系梅菲斯等人，一是要赶紧知晓事情的实情，毕竟，就歇缪尔大祭司对梅菲斯祭司的了解，梅菲斯等人绝不可能做出杀人的这种行为，其中显然是有人栽赃嫁祸。 其二则是要保护一行人的安全，毕竟，既然梅菲斯等人启上归程，也就意味着“女祭司”的寻获。 然而，就在来自教国的援军沿途去寻找梅菲斯主教一行的时期，斯拉特学院的诸院交流大试也算是正是开始了。 …… 跟随班导索贾科辛巳来到学院正中心的这栋建筑之中的大报告厅，看着周围座无虚席的样子，奥莱尔还是被这一盛景所震撼到了。 预计要开整整两天的学术讨论大会，便是将要在这里举行。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由于跟索贾科辛巳早有约定，奥莱尔今天比往常更早出门，在享用过早餐之后便老老实实来到索贾科辛巳的实验室的等候着。 而同样提早出门的索贾科辛巳见到比自己还早到达实验室的奥莱尔，显然是惊愕了一秒，但随后苦笑地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也不再年轻了，明明提出约定的是自己，却还没有自己的学生来得早。 两人闲聊几句之后，便有索贾科辛巳领着前往本次交流大会的举办地点，位于贵族院附近的名为“时怡”的巨大建筑之中。 一路上看见的三五成群的学者们互相讨论着自己近段时间的研究成果，分享心得，其中显然也有不少人将会在这两日的大会中分享自己的收获。 由于还未到时间，奥莱尔跟随索贾科辛巳在专门设置的休息室内等待着时间的流逝，期间也有索贾科辛巳的熟人上前过来打招呼，并询问他身旁的奥莱尔是怎么回事。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像奥莱尔这种大小的孩子应该是无缘于“贤者”之名的，想着会不会是索贾科辛巳的亲属而提出疑问的他们，却发现事实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般。 “什么！这孩子几岁！就‘见习’了？” 由于保密协议，协会并未将奥莱尔的事情公布给一般贤者，所以大部分的人还不清楚有个破了贤者协会记录的家伙此刻就在斯拉特学院的事。 然而在确认奥莱尔的年龄之后，其他人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表露于外。 “什！什么！天呐，才不到七岁？这孩子真的能理解什么叫做‘课题’吗？” 看了看略带羞涩神情的奥莱尔，维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七这个数字是多么得不魔法。 “那……他的‘课题’是？”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贤者的大忌的维塔继续追问道，但得到的回答却是来自索贾科辛巳的摇头动作，以及身旁奥莱尔不满的目光。 “啊啊，抱歉，是我失言了。” 反应过来自己错误在哪的维塔赶忙道歉，引来周围的瞩目。 “怎么了，维塔，你这家伙又做了惹索贾科辛巳生气的事啦？” 显然是两人熟人的一个美丽女性凑了过来，说话的同时用手戳了戳维塔的腰间软肋。 “痛！喂！塞尼亚！” 被叫到名字的美丽女性“呵呵”着收回自己刚刚施暴的巧手，像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看向索贾科辛巳身旁的奥莱尔，显然早就对这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家伙抱有兴趣。 “小家伙，你的名字是？” “哦，塞尼亚，我跟你介绍……” “闭嘴，索贾科辛巳，人家自己不会说啊。” 面对塞尼亚近乎无理取闹的打断，索贾科辛巳无奈地看了看身旁的奥莱尔，示意他不要多说，透露出不必要的讯息。 奥莱尔也露出心有领会的神情，点了点头后，不失风雅地答道： “美丽的女士，您叫我奥莱尔就行了。” 塞尼亚看到了刚才奥莱尔与索贾科辛巳两人之间的互动，但却也不点破，继续缠着奥莱尔。 “那么，小弟弟，你也叫我塞尼亚姐姐就好了，你今年几岁啊，这么乖巧，是跟着身旁的大叔过来学习的吗？” 索贾科辛巳在心底暗暗吐槽：你自己不也和我一般年岁，但终究没有出声，毕竟塞尼亚在他们那一届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像个泼妇一般对着男生拳打脚踢，不过由于其美貌，意外地也受到不少男生的追求，更是被当时的女生们尊为女王，只不过在成为见习贤者之后，她的名气也因为她突然的销声匿迹而渐渐消散，只留下了少数的传说在当时的斯拉特学院。 看着此刻兴趣完全转移到奥莱尔身上，维塔也揉着自己刚才被狠狠戳到的地方，面露痛容悄悄找上索贾科辛巳。 “喂，索贾科辛巳，不管他们，真的好吗？” 维塔示意地指了指身旁的两人，并小心防备着被塞尼亚看到。 然而索贾科辛巳似乎对此毫不担心，摇了摇头，看了看附近的钟表，提醒几人道： “喂，快到时间了，准备下吧。” 塞尼亚似乎没注意到索贾科辛巳的提醒，继续忘我地询问着奥莱尔的事，不过由于奥莱尔老实地停下交流而终止。 不满的塞尼亚瞪了一眼索贾科辛巳，连带着他身旁一脸害怕地看着她的维塔。 不过她也没有就此发飙，因为—— “咚——” “咚——” “咚——” 不知从何处响彻的钟声，令此刻身处各个休息室当中的贤者们纷纷起身，看着不远处渐渐打开的大门，他们也纷纷依次有序地向前迈步，排队走入会场。 由于没有到达身处同一个休息室，维鲁姆此刻还并不知晓，自己的那位侄子也到达了这里，此刻，跟随自己导师迈步前行的他，毫不掩饰着自己的激动与兴奋，颤栗着，进入这片学之领域。 “咚——” …… “……古代的先哲伊利扎贝斯曾经说过：知识使人强大，而魔法，更是离不开思维的碰撞，新的技艺，将在思想的火花中诞生……” 此刻站在台上发言的，是来自斯拉特学院本身的一位大贤者，名字是维斯比亚·库鲁修比那·伯。 维鲁姆紧盯着台上的大贤者，据他所知，对方似乎是斯拉特学院地位最高的那位大贤者，而且，对于此番诸院交流大试也插手不少事情，就比如说过几日的团队赛的参赛名额，其中一份便是给了他那个此刻仍是二年生的弟子。 不过，维鲁姆倒也不是说对这位大贤者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只不过是单纯的有所感慨罢了。 不得不说，能走到大贤者这一部的人口才都十分出众，至少此刻这位弗兰西斯的话语的确说到他的心眼上了。 “……正像我说的，不论你们到底在这个事业上花费多少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对于知识的热忱，正如我们所见到的，许多见习贤者们往往会在他们的初期花费五年乃至十余年的时光，去为他们的课题买单，可是，时间并不会摧残他们的心智，反而令他们更加执着，这究竟是为何呢？……” 维鲁姆对此深有感触，不过，眼下，自己的课题也终于算是完成了，比起追忆，更多的还是激动的情绪充斥于他的心中，因为，一旦维斯比亚结束他的致辞，便是…… 此刻，在会场的另一端，奥莱尔也关注着台上的那位大贤者，他很清楚地记得，弗希的“老师”，其名便是维斯比亚·库鲁修比那·伯，而且同样是大贤者之职。 “弗希学长会不会也来了呢？” 观望四周的黑压压一片的人海，奥莱尔放弃了从中找到某人的想法，转过头来继续静静地听着大贤者的致辞。 不一会儿，维斯比亚致辞的结束语在会场之中响起后，经久不息的掌声也接踵而至，奥莱尔见身旁的导师以及几位导师的友人也都纷纷鼓起掌来，有样学样地拍起自己的双手。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为何他们能用手拍出这么响亮的声音，却不会面露痛楚。 此刻坐在奥莱尔右边的塞尼亚一直关注着努力拍出声音的奥莱尔，同时注意到了他拍得发红的小手，无声地笑了笑，停下鼓动的巧手，制止了奥莱尔的动作。 “你是不是傻啊，小家伙。” 轻声取笑奥莱尔的愚行，塞尼亚伸出双手给奥莱尔做起了示范。 “你瞧，要像这样，两只手……” 由于周围的声响过大，塞尼亚不得不附身凑到奥莱尔的耳边轻声教导，不知是不是因为塞尼亚的吐息导致奥莱尔感觉痒痒的，奥莱尔感到身体一阵骚动，只不过并未表现出来罢了。 看过一遍就会了的奥莱尔，却遗憾地发现周围得掌声也渐渐消停下来，自己刚刚掌握的技巧怕是无法现学现用了。 随后在司仪的主持下，作为东道主的斯拉特学院要派出他们的见习代表上台，分享他的研究成果。 随着代表上台，奥莱尔连忙用手掩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啊……！” 坐在两边的索贾科辛巳和塞尼亚都注意到了奥莱尔的异常。 “怎么了，奥莱尔？” 比塞尼亚更先发问的索贾科辛巳，无视那个女人的任性瞪眼，等待奥莱尔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上面的代表是我的亲人。” 奥莱尔摇了摇头，冷静下来，简单地说出自己惊讶的理由。 “哦。” 明白过来究竟怎么回事的索贾科辛巳简单地哦了一声，似乎突然想起维鲁姆的姓氏。 但是一旁知晓维鲁姆姓氏的塞尼亚就不能淡定了。 “什么！你也是齐鲁比斯家的？” 刻意压低音量的塞尼亚震惊地看着身旁的小家伙，心里想的却是过去自己所见过的某个家伙，心中暗叹或许再也见不到的那人，塞尼亚的注意力不禁又回到了奥莱尔的身上。 “你，你是谁的孩子？为什么我们都没听说过齐鲁比斯家六七年前有新添的子嗣？” 因为某些原因而对齐鲁比斯家的消息格外在意的塞尼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同时把她身边的维塔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 原本还打算好好听听这届代表的“课题”会是什么的维塔，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小小骚乱，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讨论什么？” 而恰巧此时，奥莱尔也回答了塞尼亚的问题。 “我的父亲是奥法尔……” “啊！” 一声惨叫从维塔的口中发出，但所幸会场内设有消音的魔法阵，他的声音只能传播到周身五人的远的距离，并不会打扰到大部分人的聆听。 捂着自己突然遭到袭击的肚子，维塔怒道： “塞尼亚！你干什么！” 但他随后却见到，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绽放在塞尼亚的脸上。 “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别哭了啊。” 手忙脚乱的维塔忍不住看向同样无措的奥莱尔与索贾科辛巳，可怜地看着他们寻求帮助。 奥莱尔同样此刻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塞尼亚的脸上会突然露出泪珠，但是，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塞尼亚便自己抹掉泪水，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在维塔紧张的追问下，她还是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卫生间，这才让几人稍稍放松，只不过，他们对于接下来维鲁姆的演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 “哗——” 用水好好清洗了脸上泪痕的塞尼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微发红的眼球，忍不住又有哭意涌上心头。 没想到，只不过是几年未曾关注，“他”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那年，自己刚入学，“他”便已经快要结业了。 自己喜欢上“他”是因为成为二年生不久后的一件小事，只怕“他”也已然不记得了吧。 与“他”走到一起的会是谁呢？是当时传出绯闻的那位“公主”，或者…… 杂乱的思维令塞尼亚停留在卫生间内，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