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从没有被谁知道 我从没有被谁知道，所以也没有被谁忘记。在别人的回忆中生活，并不是我的目的。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只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顾城 夏至总会让人内心躁动，喉咙似乎被什么扼住了，带出的热气竟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满大街的空气中充满了燥热的泥土腥气，连知了都已受不住这样闷热不堪的天气，更何况那些走在毒辣辣太阳底下汗流浃背的人们了。 “二小姐回来啦！”一眼就瞧见周芮跨进门的荣妈把手在衣服侧边搓了几下，连忙去后厨端出早已经备好了的冰镇过好几个时辰的绿豆汤。 “二小姐，瞧你这热的，快，赶紧喝碗绿豆汤解解暑气，这几日的天啊真是不让人安生呐，这一动就愿意出汗。”荣妈一手递过汤水，一手接过周芮的书包。看着周芮热的脸红气喘一把接过汤水的样子，也是欣慰的。这荣妈，呆在周家几十年，是个心善的，对着周芮是能多疼点儿就多疼点儿。 周芮早已热得香汗直流，红扑扑的小脸像只煮熟透的虾子，接过绿豆汤一股脑儿地下肚，一下子热气就缓和了一半了。 “荣妈，大娘现在在里屋吗？”周芮放下碗，略微缓了缓，红晕也有稍稍褪去些。 “在呐，这会子就等二小姐你回来了呢，快去吧。” 周芮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碗，就径直往里屋大太太屋里走去。荣妈望着那一抹靓静的倩影，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想着：她左右不过是个下人，什么话都说不上，可这就是苦了二小姐了。 其实这周家在清水镇上也是全镇闻名的名门望族，从祖辈开始就经商。周家的传世佳宝桃花酒也是飘香十里，远近闻名的，可算是酒界的龙头老大了。这些年当家的周献礼也有了颐养天年之意，想把家业传给自己的大儿子周耀辉。奈何这个捧在手心里长大又是大太太爱子的大儿子偏偏不顶事，自小一副被宠坏了的样子。 周芮是周献礼的二女儿，但却不是大房嫡出，周芮的亲生母亲命也薄，生下女儿就撒手人寰了。可怜剩下周芮养在冯姨娘屋内，冯姨娘只有一个儿子比周芮大三岁，是周芮二哥，对她倒也不错，可终究在这周宅里头没点势力。偌大一个周宅，明明装潢得气势恢宏，但是有时候却寂静得令人置身于悬崖峭壁，至少周芮常常这样寻思。这周宅里头没有多少人情味，没有几个能掏心掏肺说上话的的人，这有的只是算计来算计去，你争我夺，猜忌不断。 “大娘，你找我吗？”周芮走进里屋，望着坐在暗昏屋子中央的老夫人，立在她不远的地方，浅浅地在嘴角扯了扯笑，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你来啦。”过了有好一会大太太才抬了下眼皮，端过桌边的凉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看着周芮不动声色地说道“芮芮啊，近来你大哥开始接手家里的事物，这前前后后，事儿不少，少不得他忙的。二来现在家里开支也有些过度，我寻思着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咱们能省就省着点儿，你大哥也挺辛苦，给他减少点负担，你说，这事……”大太太说到一半止住目不转睛地看着周芮，也不往下说，就等着看她什么反应。 “大娘，我本来也读书没什么用钱的地方，那我看就把我的月俸减少一半。”周芮早猜到了这样的事了，现在大哥快要接管全部家业，大太太岂肯养着与她毫无相关的闲人呢，克扣月钱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说的这么早罢了，想来也是个心急的。 大太太看周芮这么懂事，立马中了她的心意，比起那些个跟她讨价还价的各路姨娘小姐这事理人情明白的多。马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好，好，大娘瞧着这些个兄弟姐妹中数你乖巧，那这就按你的意思吧，大娘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毕竟这么大一家开支太大，这也是为了我们周家着想……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我知道，大娘。”周芮点了点头，咬了咬唇，低低应道。寄人篱下就是要看人脸色过活，克扣月钱也得变着法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就忙你的去吧。”这老妇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留人，挥了挥手就让周芮走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芮从家门口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夏天里也只有这早上的空气最令人感觉稍稍舒适了。平常周芮都是走的大道，不知道今天为啥偏偏选了一条偏幽寂静几乎没人走的小弄堂。也许这弄堂跟自己一样被这世界所遗忘了，也许这样的清净能人短暂地忘记尘世的喧嚣和纷争得到片刻的宁静。 临出门前，冯姨娘还跟她抱怨大太太克扣月钱的事做的不厚道，还有她那个儿子始终不是嫡出终究要低人一等。临走前，还塞了点零钱给周芮。冯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娘家人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啥实力，虽说嫁到周宅当姨娘，看似风光，却处处受人欺负。豪门大院里头，这样的事儿倒也是常见的，哪家大户不是如此。娘家没指望，儿子也没法继承家业，这偌大的一个周家，一旦分家，就没她们母子的容身之处。所以近几年来也是各处省吃俭用剩下一些积蓄，未雨绸缪着。说来冯姨娘对周芮算是好的了，也是看她也是个可怜人早早地没了娘，这么多年对她也是当闺女看待，也不亏待她。 想起这些事来，周芮心里就泛起酸来，像打翻的陈醋酿，闻着尝着都是酸的。这偌大的周府，终究不会是她周芮永久的归宿。周芮用力当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思绪打乱，努力地将这些东西挤出自己的脑袋。 弄堂的那一头，林真正因为昨天的事整的火急火燎一大早上就不消停。 “骁哥，东边那头的事强子去摆平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几个不长眼的欠收拾，强子给处理了。”林真没想到老大一大早就起床把他整得都没头绪了，突然转念一想贼贼地一笑，“骁哥，昨晚那妞不错吧？怎么今天还能起这么早？” “以后少他娘的再往老子床上塞人，一天天不正经的找练！”钟厚骁揉了揉紧锁的眉头，东边近来这几日一直闹事不断，看来那几个老家伙已经沉不住气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动手了，呵，可是他钟厚骁的命可不是这么好拿的，算命的都说他是命硬，那要看看是他钟厚骁的命硬还是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寿长？ “哟，这大清早的，还有这样俊的妞呐，还在这样荒郊的小弄堂里，不会是碰到鬼了吧？”眼尖的林真瞅见了独自一人的周芮，一身干净的学生装，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服服帖帖挂在胸前，看起来干净得出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惊恐，与以往的那些个学生打扮的女子不同，她们一般见到他们这些个地痞流氓都惊慌失措地避开，唯恐避之不及。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则很是不同，她的眼里没有害怕，却流露出一种看不出的情绪，步子还是正常的速度，好像当他们不存在似得。 周芮闻声看见了眼前的男子，钟厚骁，她是听说过的，在清水镇谁不知道钟厚骁这三个字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混混一夜之间一举成为了称霸一方的雄厚力量，据说以非常凶狠的手段取代了他的老东家，成为新的庆余帮当家。一直以为是个粗猛大汉，没料想年纪轻轻，一双锋利的眸子深不见底，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王者气场，有些人不得不承认天生就带有震慑一切的气势。 林真对着周芮坏坏地吹了几声口哨，令周芮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今天果然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我说小丫头，这大早上的一个人在这荒凉的小弄堂里不怕遇到坏人啊？”林真拦住了正要与他们檫肩而过的周芮，想要逗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本来以为要遇不上了，喏，这不正遇上了么？”说完，周芮定定的看这林真，在这种口头之争上，周芮可是从小耍到大，偌大的一个周宅里头什么姨娘什么小姐的天天练嘴皮子，还从未输过。 “小丫头片子，毛还没长齐，嘴巴倒是伶俐，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林真一瞅这小丫头看着水灵灵的，胆子还不小，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想吓唬吓唬她。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谁？而且这么荒凉之地就我一瘦弱女子，你不觉得奇怪么？万一……”周芮看着一脸痞样欠揍的林真故意说得神神忽忽的，看到他似信非信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正当周芮暗暗嘲讽林真时，突然下巴一痛，下巴被一双手禁锢住了，疼到周芮快要掉眼泪，逼迫她直视。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带着一丝阴沉，脸部硬朗的线条彰显着男子的危险气息。 “看来你胆子是挺肥啊，说，一大清早的在这做什么。”钟厚骁边说边靠近喷出的热热的气息打在周芮的脸颊，惹得周芮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周芮长这么大还没跟陌生的男子这样靠近过，很是别扭，“你先放开我，不然我怎么说话啊？”真是个变态，早知道刚刚就别出声了，忍忍就过去了，准是今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能这样倒霉，净没好事。 掐住下巴的手迟疑了几秒，放开了周芮，终于能大口喘气了。周芮脸上的红晕终于稍稍有点褪去。眼前的钟厚骁眼里有着几分狐疑，周芮是知道的，像他们这样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人，什么都信同时也要什么都不信。想必刚才自己的胆大妄为造成了他的误会了。 “我只是去上学，今天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所以我才选着走这条小路的，哪里能想到这……”周芮清了清嗓子忙解释道，见他眼里的狐疑有些减少，又紧接说道“不信你看前面走不久就是学校了，再说我叫周芮，我爹是周献礼，就是那个卖桃花酒的周宅，这样你总信了吧。”周芮其实很不喜欢对别人说起周宅，但是为了打消钟厚骁的怀疑，自报家门，过后还暗暗后悔。 “周芮？”眼前的男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周芮，没有说话，看得周芮心里一阵泛麻，莫名的紧张。 “原来是周宅的小姐啊，胆子是挺大，那你知道他是谁吗？”林真不禁对这个周小姐感到有趣，这年头竟还有这么有个性的女子。 林真见周芮没有搭话，又开口“那你麻烦大了，你老子见了我们大哥都要点头哈腰，你知道惹了我们大哥的后果吗？你老子回去还不揍扁你……” 虽然周芮从小对周献礼没太多感情，毕竟她爹从不缺儿女，但是林真开口闭口一个老子，总是听着不大舒服，多少有点怒气。 “钟、厚、骁。”周芮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吐出这三个字，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么可以这么冲动，那可是庆余帮的当家的名讳，自己这样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等不急一脸不可思议的林真反应过来，就撂了一句“我上学要迟了。”便撒腿跑开，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看此刻钟厚骁的表情。 第2章：你是？第一次？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许久，周芮都不敢随便出门，生怕再见到钟厚骁他们。后来转念一想，人家肯定是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她一个女子，何况那不过是清早的一个小插曲，也犯不上什么得罪的，再说这事也快过去一个月了。这样一想便渐渐地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二小姐，今儿怎么起这么早了？”自从上回回来，二小姐要比以前都晚很多，今儿却又这般早，荣妈不由的疑惑。 “这天太热，在床上躺太久就燥的慌，想着早起图个清凉。”周芮说着端起一碗早就凉了很久的粥喝了起来。 这时，周艳走了进来，看见一旁正在喝粥的周芮，“哟，周芮还没走呢？”虽说周芮只比周艳大了二岁，但是她俩从小不对头，周艳打小就没叫过周芮一声姐。周艳虽说也是偏房所出，但是毕竟娘亲在身边，而且吴姨娘是姨娘中最是受宠的一个，打小周艳就是在众姐妹中骄傲的不可一世。 对于周艳的冷嘲热讽，周芮以前总是要把她气得直跺脚，后来大了点觉得跟她争吵没大意思，就干脆不搭理她。可是越不打理她吧，她就偏偏找上门来不依不挠的。 “周艳大小姐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说，这一大早的不要阴阳怪气的怪令人吃不下饭的。”周芮连头也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周艳本来挺来气，但是转念一想说道“周芮，最近月钱挺紧的吧？大太太可真是狠心啊。幸好我不像某人，大太太哪敢多扣我的月钱，要知道爹向来最疼我了，周芮，要是缺钱的话，你来找我借，也许我会看在姐妹的份上考虑考虑的啊。” 周芮闻言不禁嗤笑，“周艳，别怪我不提醒你，这周宅人多杂乱的，你在这公开说大太太的不好，再说大太太这样做爹是同意的，你这样不避讳让人听了去在背后嚼你舌根子，你猜大太太会怎么做？哦，不需要让人听了去，我这就可以亲自告诉大太太去。”说完不等周艳接话，周芮放下碗就起身离开了。 气得周艳破口大骂“周芮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你别得意……” 这周艳骂人的话是从小听到大的，周芮也不恼她，只当没听见，拿起书包就去上学了。 刚到学校，杨倩倩就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芮芮，芮芮，明天是我生日，我邀请你明天晚上来参见我的生日宴会。” 见周芮面露难色犹犹豫豫的样子，杨倩倩立马又撒娇地补到“芮芮，你要是不来我可是会生气的啊，好朋友的生日一年可就一次。”周芮看着杨倩倩一脸期待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杨倩倩见周芮答应了立马喜笑颜开。其实周芮挺犯愁的，现在月钱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出份像样的礼物，幸好平时冯姨娘都有给她钱零用，她也不乱花私下还有些积蓄。杨倩倩是周芮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杨倩倩可是真的算的上千金大小姐，家里是开钱庄的，又是唯一的掌上明珠，但是却为人单纯善良，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 下了课，周芮便去给杨倩倩买礼物去了。总觉得杨倩倩应该啥都不缺，而且自己资金毕竟还有限，便挑了一份自己看着挺喜欢的礼物希望倩倩能喜欢。 周芮特地让荣妈把她妈以前留下的那件白色的旗袍找了出来，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了，但是袍子的做工还是非常精细的，是当时专门请有名的裁缝给做的，只可惜物是人非了。这旗袍周芮现在穿也不为奇怪，还别有一番风味。 “二小姐，真是长大了，越发出落的俊俏了。”荣妈看着周芮穿着旗袍端庄柔美的样子不禁夸赞道。这旗袍意外地合周芮的身，仿佛量身定做似得，把她身上柔和的曲线承托的十分纤细，再配上周芮眉清目秀的五官，仿佛从诗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小家碧玉的妙龄女子，旗袍给她增添了一些女人的韵味，窈窕淑女，款款而立。望着镜中的自己，周芮一时竟然也有些愣住，如果她娘亲还在，应该比自己还要美丽吧。 “荣妈，你等会告诉冯姨娘，就说我今晚去同学生日宴了，可能回来晚些，不必等我吃饭了。”周芮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拿了礼物，临出门前叮嘱了荣妈。 “哎，二小姐早点回啊，晚上小心些。”荣妈看着那抹美丽的倩影直到消失在了巷子里才转身回去。 果不其然，倩倩的生日会让周芮感到十分的拘谨，周芮对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交流方式素来不大喜欢，而且周芮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主动聊天，也觉得没什么可聊的。所以一场生日宴会下来，对周芮来说挺无聊，虽然期间还有不少男的过来搭讪，但是周芮都一一回绝了。 好歹总算是熬到了宴会结束了，可是天色已经挺晚了。“芮芮，今天幸苦你了，知道你不喜欢人多的聚会，但是你能来我很开心。这么晚了，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吧。”杨倩倩一脸抱歉道。 “不用麻烦了，又不是离很远，我自己走几步就到了，没事的。”周芮谢绝的她的好意。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啊。”杨倩倩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周芮无奈地抱了抱杨倩倩就走了。 外面很黑，街上几乎已经没人，周芮不禁加快了脚步。正走到巷子里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倒在地上，硬生生地把周芮吓得不轻。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周芮走上前一看，那人满身是血，好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身上的伤势还不轻。在往上看去，对上一双鹰利的眸子即使在黑夜里依然感受到眼里迸发出的寒光，好熟悉，是他---钟厚骁！周芮心里一惊，看来他是遇到仇人的追杀。周芮不敢跟他对视，但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算了自己还是不要在卷入这种危险的纷争中了，她只想过自己平静的生活。 就怪她自私吧，周芮一狠心没管地上的人就离开了。可是周芮心里此刻特别乱，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个还身负重伤，他的手下呢？他躲那里会不会被发现啊？应该不会吧，天这么黑就算她不救他也会没事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周芮总觉得心里乱乱的。 “去，那边看看，今天老子就让那姓钟过不了今晚。”完了，那群人他们好像往小巷子那个方向去了。算了，不管了豁出去了，周芮掉头就往小巷跑，幸好自己知道近路，应该会比他们快。 这可能是周芮此生跑得最快的一次了，钟厚骁你一定要撑到我回去啊！ 看见他还在巷子里躺着，周芮松了口气。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不要说话，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身。”周芮顾不得钟厚骁的一脸不解，把他搭在自己身上。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路上磕磕碰碰终于到了一偏僻的废弃的老房子里，周芮一把把钟厚骁撇下，自己瘫坐在一旁，又是累得，又是吓得，只顾着喘气不说话。他们应该是安全了吧，周芮时不时地往外张望，生怕有追上来的。 感觉到背后一股炽热的目光，周芮转过头来，对上那双令她慌乱的眼睛。 “为什么已经走了还要回来？”男人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救你就是救你，问那么多干嘛？今天就算我倒霉好了。”周芮现在是一头乱，希望过了今晚不要再碰到他了。“我看你伤的挺重的，你手下的人呢？” 钟厚骁没有回答她，就定定地看着她，看的她的心挺乱。今天晚上的周芮跟那天学生装的她很不一样，多了一份抚媚与妖娆，让钟厚骁一时失了神。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一把将周芮扯到眼前，鼻子都快要贴住她的脸颊了，“你大晚上干不回家穿成这样做什么？”说完还往她身上冷冷地瞥了一眼。 有没有搞错，她救了他，他还怀疑她干不正经工作，“我……我今天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回来……回来晚了。”靠的那么近一时间周芮讲话都不顺溜了，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将距离稍微拉开点，真想不通这人，每次说话都要考那么近。 “你以为我想救你吗？要不是见死不救我于心不安我才不想管你。”周芮愤愤道，不过听到她的解释钟厚骁颜色缓和了许多。 “我欠你一条命，以后出去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 “别别别，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也没欠我是什么，我也不要你什么恩情，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周芮连忙打断他，跟他扯上关系估计以后就没什么太平日子过了，她可不想卷入这些江湖恩怨中去，于是便急急忙忙撇清关系。 “那你要什么？”钟厚骁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解，什么都不要？那为什么还冒险折回来救他。 “我……”周芮被他盯得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会回去救他，按照周芮的性格从来不喜欢插手别人的事而且还是只见过一次面的人，本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自己为什么还费了劲跑回来呢？ 看到走神的周芮，钟厚骁感到不悦，一把拉过还在沉思的周芮，对着拿着那张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小嘴，附上了自己唇。 周芮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唇上有两片湿糯软软的东西，乘着周芮还没有反应过来，钟厚骁就加大了的力度，更加深一步地摄取她口中的美好。等周芮反应过来她嘴里的那个灵活的软软的东西是钟厚骁的舌头时，挣扎着想要伸手推开钟厚骁，奈何她的力气太小，并没有起丝毫作用，反而让钟厚骁将她的双手禁锢再来胸前，发狠似的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钟厚骁终于放开了她。周芮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呼吸不畅，脸憋的通红通红的，双唇红肿带着亮泽，“早知道你竟是这般的无耻流氓，就因该让你被他们乱刀砍死算了。”周芮恨恨地说道，真是太后悔救了他了。 “你刚刚心跳的怎么这么快，第一次？”说完，钟厚骁痞痞地一笑。看她刚刚生涩的表现肯定还是初吻，想到这钟厚骁心情就大好。 “你去死啊。”周芮呸了一口钟厚骁恼羞成怒地落荒而逃。 钟厚骁看着那抹落跑的倩影，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第3章又见面了 “二小姐，你可吓坏我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好吃完饭就回的吗？”荣妈看见急匆匆回来风尘仆仆的周芮紧张地问道。 “哦，倩倩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把时间忘记了，这不才回来么？”周芮看着一脸担忧的荣妈虚心的说。 “那快去洗洗睡吧，二小姐累了一天，要不我给打壶热水去？”荣妈说完转身就要往厨房去。 “不麻烦了，我也不是特别累，不碍事。”周芮连忙拉住了荣妈，今天一晚上发生太多的事了，她现在的心特别乱，就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哪里还有心情去干别的了。 “那二小姐你早点睡啊？”荣妈又再三叮嘱。 “哎。”周芮跟荣妈说完，独自一人回到房中，怎么睡都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她无法想象的事了，受伤，救他，逃跑，还有……还有那个令她羞愧恼怒的吻。一想起他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就吻了自己，那还是自己的初吻，周芮就来气，自己好心救他，不求他对自己报恩，但是他却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就是一地痞流氓，谁能想到当今庆余帮的当家的居然是一忘恩负义的流氓。以后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今天就当自己被恶狗咬了。 还好之后周芮就在也没有遇见钟厚骁了，只是有一次跟倩倩上街逛的时候，路过茶舍，碰巧听到有人在说那天钟厚骁遭暗算追杀的事。 “诶，你们听说了么，前几日庆余帮的当家的遭人暗算险些就丧命了。”一神神秘秘的声音突然钻进了周芮的耳朵里，周芮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可不是吗，这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说什么东边那头等不及了想要趁这边新当家的刚接手不久暗杀他，这事跟东边估计脱不了干系。”另一个人也突然接话，说的有模有样的。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吧？”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我听说是庆余当家的一上来就出手太狠，把东边的河上生意给抢了，断了那边的发财路，这现年东边这边历来都是你走你的我过我的，相安无事，各自发财，可偏偏好，这年轻的新当家刚上来就坏了老规矩，可不招来那边的毒手吗？”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可一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啊。”有人赶紧提醒。 “得得得， 就当我没说，都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生怕祸从口出，也就当没过这事谨慎地去各忙各的的了。 “芮芮，你怎么了？怎么停住不走了？”倩倩见发呆不走的周芮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没……没事，就是刚刚肚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周芮回神，对着倩倩打了个马虎眼。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倩倩担心地说，赶紧扶着周芮。 “好，那我们回去吧。”周芮此刻也全无了逛街的心情。原来帮派之间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恩恩怨怨，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知晓的，希望上次的事件就到此为止吧，毕竟她和钟厚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的只是一份现世的安好，而钟厚骁注定是一个生活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从她救钟厚骁的那一刻起，她这一世和钟厚骁的情再也分不清了，她怎能独善其身呢？ 从那天逛街回来，周芮对钟厚骁多少存在一些担心，看来他虽是叱咤风云的大哥，但是时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但是想想眼下自己也是考虑下自己的处境比较现实。大哥最近接手家里的事业，她爹周献礼儿女众多，这僧多粥少的局面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关键周献礼还不见得能时时想起他那可怜无靠的女儿，分家肯定是迟早的事，一旦分了家，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哟，周芮，一大早的就堵在这煞风景，还让不让我吃得下饭。”听这声儿，嚣张跋扈的，周芮不用看就知道是那讨厌的周艳，“荣妈，还不给我盛粥。” “哎，三小姐，我这就去。”荣妈急忙跑去厨房。 周芮是最见不得周艳这样的仗势了， 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样子，张扬跋扈，不可理喻，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我说周艳，你一大活人有手有脚，非得搞的跟三等残疾似得要人给你端茶送饭端屎端尿，你要是真残，我劝你早点去看，以免脑袋哪天也跟着残掉。” “你……”周艳气的一时说上话，周芮最喜欢看她一副恼羞成怒还不知怎样反击的样子。 “你什么你，你不会身体残疾，现在还口吃了吧，啧啧啧，真同情，我要去上学了，你慢吃啊。”周芮拿起自己的书包，看着周艳生气的快要炸了，心情大好，大步走出门去上学。 最近几日天气也不似之前那样热得让人心烦意乱了，看来夏天也要很快过去了。夏天对周芮来说，说不上喜欢，但是也没有那么讨厌，只是这个夏天热得让她经常心乱。上了一天的课，终于熬到了下课，周芮不急不慢的整理自己的书包。 “芮芮，等等我们去街上陪我买点东西吧。”杨倩倩早就整理好了自己的书包，在一旁等周芮，顺便便开口询问周芮。 “好啊，你等等，我就好了。”周芮一口答应。 两人墨迹了好一会才从校门出来。 “芮芮，他们是谁啊？”刚出校门，就有一群黑衣人冲这她们走来，着实把杨倩倩吓了一跳，扯了扯周芮的袖子。 周芮抬头一看，几十个彪壮大汉穿着黑衣服正气势汹汹地冲她们走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也不能乱了阵脚。 “周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走在最前头的那个肌肉男挺有礼貌的开口。 “我与你们并不认识，恐怕你们是认错人吧？”周芮压制住害怕，故作镇定地说道。 “周小姐，是我们大哥有请，你到了就明白了。”那人还是坚持。 “看来我是非走这一趟不可了。”周芮虽然不知道是谁非要见她，但是今天想逃肯定是不能的了，周芮安慰地握了握身边害怕的杨倩倩，跟她轻声说了句没事放心，就上了那群黑衣人的车。 车子开的特别的快，车上没有一个人吱声，周芮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请她去的是谁，这车不知道还要开多久，究竟是要开到哪里去。 终于车子停在了山上一处独立的别院前，黑衣人给周芮开了车门。周芮在黑衣大汉的指引下走进了那间别院，屋子很大布置干净简单有条理但是却有点昏暗，可能因为房子的主人不喜阳光，在房子每处窗户都设置了厚厚的窗帘，随后黑衣人将周芮带上了二楼一间宽敞的书房。 黑衣人嘱咐周芮在此等候即可，说完这些就退出去了。周芮打量起这件书房，书房很宽敞，书架很大但是书虽多却摆放很有规律，各类书都有分类，有摆放的顺序，看的出来主人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人。而且书桌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整个房间的基调给人一种严谨的感觉。正当周芮好奇这件房子的主人时，身后面传来声响打断了周芮的思路，周芮转过身去，看到的一张以为可以再也不用看见的脸---钟厚骁。 关键他身上还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微露，头发还滴着水，分明就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一脸吃惊的周芮他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是你？”周芮看见他这样的场景不禁脸微微泛起红晕。流氓就是流氓，穿这样就出来见人，不要脸。 “怎么，你不想见我？”见到周芮这副小女人的娇羞样子，钟厚骁一时兴起便语气暧昧，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你把我带来就是欣赏你出浴吗？如果这样，那我没兴趣。”周芮睁着一对美目大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我啊？”钟厚骁语气故作失落，其实他还挺喜欢周芮被气得小脸通红眼睛瞪得老大的样子，比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可爱多了。 “你大费周折请我来到底要干什么？还有，能不能跟别人说话的时候穿上衣服，这是尊重懂不懂。”什么人嘛，这样讲话很尴尬好不好，人家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呢。 钟厚骁并没有理周芮的不满，说道“我只是想请我的救命恩人吃顿饭，表示感谢就这么简单而已，难道你以为……。” 就这么简单？周芮总觉得他才不会大老远请她过来就是来吃顿饭，看见周芮一脸狐疑，钟厚骁又补充道，“如果你非要觉得我不是那么简单想吃顿饭，那我可以考虑做点别的……比如……”说着就要伸手去脱身上的浴袍，周芮吓得一惊，赶紧制止，却引来钟厚骁更大的笑声。 第4章 为什么是我 随后，钟厚骁带着周芮来到了一家西餐厅，内部的装潢格调十分优雅，看起来不太是钟厚骁那样的人喜欢来的，怎么会想到带她来这种地方来吃饭，而且看样子价格还不菲。 “想吃什么自己来点？”服务生将他们带到一间包间，刚坐下钟厚骁就把菜单甩在了周芮的面前让她还点。 周芮打开菜单看着上面的价格有点不大敢下手，这么贵的消费。反正是他说要请她吃饭的，这样一想，周芮看着几个顺眼的菜名点反正他是庆余帮老大肯定是不差钱，自己何苦巴巴地替他省钱。 “老样子，牛排七分，再来瓶拉菲。”钟厚骁样子熟练，估计是常客，钟厚骁看了眼对面的周芮又开口“再来两份慕斯蛋糕，饭后再上。” “好的，钟先生。”服务生有礼貌地退下了。 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时间周芮也感到有些尴尬，特别是钟厚骁还一直盯着她看，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心眼。周芮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住了。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菜才上来，周芮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干瞪眼了。 没想到像钟厚骁这样平时看着粗俗的人，吃起饭来却十分的斯雅，不急不慢很有条理。周芮心中暗暗吃惊，感觉每次跟钟厚骁接触都会发现他身上不一样的东西，总会打破她之前对他的各种印象，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感觉特别让人难以捉摸。 “看我看得这么认真，我想我会误会周小姐你对我有什么其他想法的，不妨说出来，看在下是不是可以满足周小姐……”钟厚骁看着对着自己发呆的周芮突然抬头，声音里带着调戏。 周芮闻声尴尬地低下头，盯着眼前的牛排不知道如何开口。这边钟厚骁大致已经用完餐，擦拭了几下嘴角，拿起一旁的红酒杯微恍了几下，抿了一口，一系列动作显得他此刻十分慵懒魅惑，突然那双严厉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开口，“周小姐，贵府的桃花酒可是远近闻名，不知这几年光景周大公子接手还有没有当年的光景？” “大哥也是刚刚接手，但相信在大哥的打理下，我们周府的桃花酒会比家父掌管下更加出色的。”周芮摸不透钟厚骁打得是什么注意，心下疑惑，便跟他打起了官腔。 “哦，是吗？希望周小姐是真心这么想的。”钟厚骁眸子带着邪笑直勾勾地看着周芮，看的周芮心里底气都泄了一半。 “大哥是迟早要接手家业，再说这是我们周府自己的家事，好像和钟先生没太大干系吧。”周芮不悦，冷冷地说道。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恐怕会让周小姐很是烦恼吧。”钟厚骁顿了顿，喝了口红酒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周小姐是周府二小姐，从小在姨娘身边长大，周献礼子女又多，也不见得能想起有这么个女儿，再者周大太太又极度贪婪，想儿子接管家业后独吞整个周府，我想周小姐也懂其中的利害，所以……” “我想这些与钟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周芮被人戳中痛处，变了脸色，又猜不透此时钟厚骁的想法，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站了起来，打断了钟厚骁的话，“我想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周小姐何必这么急恼，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其实我可以为周小姐解决这些麻烦。”钟厚骁并不恼周芮的打断，反而有种在他意料之中的感觉。 “我并不需要。”周芮断然拒绝。 “周小姐，你不需要这么着急的回答我，你不妨想想，一旦分家，你和养你长大的姨娘二哥如何安置，想明白了这些再回答也不迟。”钟厚骁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些卑鄙，但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善人君子，只是那一晚的吻，在他脑海里时时挥之不去，本来不想再招惹她了，可是偏偏控制不住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所以，你的要求是？”钟厚骁的那番提醒倒也说中了周芮内心的担忧，看似平静的周宅，实则风云暗涌，大太太虎视眈眈，大哥势在必得，周艳和她妈步步紧逼，其他的各路姨娘小姐这几年来各自谋后路，这几年来，周献礼也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在等他归西后各自找出路，就是可怜了她姨娘没有什么实力，也是一天天跟她诉苦以后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光景，每每她都开导姨娘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但实则她也是每天都在担心。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只要你。”钟厚骁很满意周芮的反应，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势在必得。 周芮刚要开口拒绝，钟厚骁又说，“你应该再好好想想，我给你三天，三天后我来你们学校接你。”钟厚骁顿了顿，想起来什么，说道“你不用觉得这是卖身给我了，我只是需要一个女伴来配合我出席一些应酬场合。” “为什么是我？”对啊，她周芮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外加周府众多子女中不受重视的一个，对于那些帮派之间的事她也是一无所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于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你不需要知道。”钟厚骁的语气冷到了极点，被周芮问得有些心烦，不知作何解释的他，只得冷下脸来掩饰道。 吃完饭后，钟厚骁亲自开车载周芮回去，周芮本来想开口拒绝，奈何钟厚骁的眼神太过专制不容拒绝，只好让他载自己回家。车子刚在周府大门口停下，周芮就急着往外走，只感觉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把她拽回了座椅，周芮一脸不解地看着有点生气的钟厚骁，便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这么着急走？”钟厚骁语气里微微带着些怒意，自己竟就这么让她呆不下去吗。 “我到家了，今天谢谢钟先生的款待。”周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缓。 “我希望今天的建议周小姐回去好好考虑一下。”钟厚骁看着小脸有些泛红，那张平时不饶人的小嘴微微张开，眼神有些呆滞，就有一股冲动想要吻她，心乱索性就不看她了。 周芮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无措，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突然感觉到一个身躯向她靠了下来，钟厚骁这么近的俯身过来，让周芮有些吓到，鼻子里充斥着的气息都是钟厚骁身上独特的专属味道，那味道对周芮来说并不是讨厌，但是却很霸道，让人喘不过气来。 “咔”安全带开了，周芮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原来钟厚骁只是给她解安全带。压制在身前的那身躯终于挪开了，重新获得了呼吸，周芮跟钟厚骁匆匆道了别，就直奔周宅去了。 钟厚骁看着那个慌张的身影，嘴角不经意上翘，很好，至少她面对自己时还会紧张，这样的她才可爱嘛。 周芮刚跨进周家大门，就让周艳给拦住了。“哟，看不出来啊，周芮你行啊，学了一身的狐媚手段，勾搭了这样的有钱人，这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啊。可惜啊，你就不想想人家看得上你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不好看啊，你还是做做梦吧。”周艳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周芮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钓到这样豪气的有钱人，那车在清水镇不是一般人可以开得起的，想来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她就不信周芮有这样的好命。 周芮本来不想搭理她，让她说说就过去了，但是周艳越说过分，让周芮实在听不下去了，“周艳，你也做这种梦都没资格，有本事你也去勾搭啊，你这分明是嫉妒，可惜别人还瞅不上你。”周芮的话把周艳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小到大，周芮什么都比不上她，可是在吵架上面，周艳从未赢过，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周芮躺在床上，反复思考着钟厚骁的话。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道出了实话，现在她在周宅的处境就是处处看人脸色。虽然他提出的条件能解决她内心最担心的问题，但是她周芮再怎么说也是周家二小姐，出身名门正派，如果呆在他钟厚骁的身边，难免会遭人口舌，再说姨娘和二哥恐怕也是不同意的，毕竟钟厚骁他是什么人，他是虎口下生活的庆余帮大当家，下面兄弟万千，她一大户人家女子虽说不得宠，但是呆在他身边，且不说会败坏周家名声，还搭进去了自己的清白。思来想去，周芮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再三思量。 第二天，天微微亮，东方才露出白鱼肚皮。荣妈就来敲周芮的房门，平时荣妈不会这么早就来找她的，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二小姐，快起来快起来。”荣妈的声音还有些慌张不稳。 第5章 选择 “怎么了？”周芮急忙穿戴起来，打开门看见一脸慌张的荣妈急急的问。 “二小姐，老爷他快不行了，昨天半夜开始犯病，请了郎中也不管用，大太太都照顾了一宿，还不见好，现在大家都聚集在前屋，二小姐，你快收拾收拾去看看吧。”荣妈也没太多时间跟周芮解释，只能三两句说个大概。 “好，我这就过去。”周芮这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周芮随荣妈来到了前屋，屋子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只见大太太面容憔悴地坐在床边，大哥周耀辉也在床头站着，二哥正赶上去外地进货没赶回来，周芮刚进去，冯姨娘就看见她用眼神示意她过去。周芮刚过去，冯姨娘就把她带到角落边。 “姨娘，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周芮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大太太都照顾了一宿了，郎中也看了，还是没有起色。”姨娘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这一宿把她的眼睛都熬红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的，姨娘你不要太担心了。”周芮安慰性地握了握冯姨娘的手，虽说嘴上说着没事的话，可她这心里却是也没有底的，万一她这爹爹真要去了，这往后的日子可还没计划周全啊。 看着床上的周献礼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现在也只是个卧病在床的普通老人，消瘦的脸庞，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 这些年来，周献礼毕竟是老了，比不上年轻力壮的那会了，以前年轻有点病都能扛过去不当回事，现在老了一点病就要卧床不起。 以前周芮觉得周献礼是天一样的存在，他是要扛起周家的顶梁柱，现在这个顶梁柱到了，再也撑不住起周家的一片天了。周芮心里头很酸很酸，虽然周献礼从小就对她不怎么关心，但是血浓于水啊，他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他们之间存在的亲情是割不断的。 这时，大太太突然发话了，“你们都累了一宿了，都回去睡觉吧，这边还有我呢，这会子人多，也不利于老爷休息，都散了吧。” 说完，看到一旁的周耀辉，对着他又说道，“耀辉啊，你也回去吧，酒庄里的事还要你处理，这边还有我打点，你快回去休息吧。” 周耀辉“哎”了一声就出去了，众人听到大太太的话也一个个地告退了。周芮也随着冯姨娘退了出去，刚出来冯姨娘就拉着周芮进了她的偏房。 “芮芮啊，老爷他。。他恐怕……快了，这以后……你是知道的，大太太的心思，还有你大哥他，我们恐怕要提前好好打算打算了。”冯姨娘一进屋就把门窗掩实了跟周芮讲道。 “姨娘莫要着急，眼下二哥不是也在酒庄里干事吗，再说大太太现在应该没时间想这些事，而且爹的病说不定有转机呢，还不到那种时刻。”周芮安慰地说，其实她也是知道那一天迟早是要来的，但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快，这么让她措手不及。 冯姨娘只是摇头，“芮芮啊，你不懂，你二哥虽在酒庄里干事，却也只是给周耀辉打打下手，没有什么得利的地方，以后那么大的家业也不会有他一份。怪只怪我没什么实力，让我儿子一辈子都要低人一等，如履薄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姨娘，哪就那么严重，你就放宽了心地过，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周芮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头都明白，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定姨娘的心。 说了好一会子话，周芮终于把冯姨娘安抚住了。但是她自己却是烦恼了，这边处境越加艰难，但是钟厚骁的条件正能解眼下的问题，只怕是姨娘他们不会同意，可是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剩一天了，后天就要给钟厚骁答案了，好像上天在故意为难她似得，烦心的事一出接着一出，在她想拒绝时出了这么多事。算了，真到那时候在想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芮芮，那天你被那群黑衣人带走，吓坏我了，他们没对你怎么着吧？”刚到学校，杨倩倩就拉住周芮左看看右看看地问道。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他们那是找错人了。”周芮现在没工夫跟杨倩倩解释，现在的她正恼待会怎样应付钟厚骁，他说过今天回来找她的。 “他们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好了，倩倩，别去纠结这些了。”周芮有些撒娇地说道，她实在没办法回答倩倩这么多问题，对于钟厚骁她也是心烦得紧，不愿再提，只好转移话题，“上次都没陪你上街买东西，要不明天我们去吧，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甜品店。” “好啊好啊，这次不许食言。” “知道了，杨大小姐。”总算逃过了杨倩倩的炮轰。 这一整天，周芮都处于走神的状态，没听进去一个字。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周芮不禁感叹这一天也过得太快了，太还没思考完就一天快要结束了。 走出校门，周芮特地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钟厚骁的身影，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他是把这事给忘了吧。正当周芮放大步子走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迅速地停在了周芮面前，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车窗缓缓地落下，车内的钟厚骁对着吓了一跳的周芮说了句“上车”满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周芮还没缓过来，目光呆滞地像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便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车子一下子飞驰出去，真是什么样的人开怎样的车，周芮暗暗地想。一路上，钟厚骁没看她也没跟她说话，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周芮也不知道钟厚骁会把她带到哪去。只是车内气氛过于安静，一时间竟有点尴尬，周芮索性干脆把视线放在窗外。 车子开了好一会才到目的地，周芮一下车，发现这次钟厚骁没有把她带到上次吃饭的地方，而是直接带回了上次山上的那套别墅，看来这里估计是钟厚骁的家里，只是周芮想不通钟厚骁为什么会喜欢住在离市里那么远的山上。 周芮低头不语的跟着钟厚骁走进里面，一进去，钟厚骁就把外套脱了扔在了沙发上，回过身来对着还在神游的周芮说道，“厨房有吃的，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等我十分钟。”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留下还一头雾水的周芮。 大约过了7、8分钟的样子，钟厚骁换了一身居家服下来，钟厚骁本身就是属于五官长得十分硬朗，很有男性气质，之前他穿衣服大都都是黑色，显得十分冷酷难以接近，但是今天的一身居家服把他衬得十分温和帅气，有同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感觉。 “看够了吗？周小姐。”钟厚骁心情大好，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看着瞬间变成红柿子的周芮，又步步紧逼地调戏道，“我发现周小姐很喜欢盯着别人看，还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殊荣？” 周芮大窘，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跟钟厚骁对视，“钟先生，有什么事请直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有一份初步拟定的合同，你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钟厚骁把一份合同扔在周芮的面前。 周芮看了一眼桌上的合同，不紧不慢地说道，“钟先生为什么这么自信我一定会签这份合同呢？” 钟厚骁不以为意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你别无他选。” “钟、厚、骁。”周芮愤然，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讨厌钟厚骁那势在必得胜券在握的语气，她讨厌被他操控在手里的感觉，她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她也可以选择不答应，她只想自己做主，讨厌钟厚骁的自信，这会让她感觉被戏耍了一样。 钟厚骁没想到周芮会这么过激，他只是陈述了事实，让她知道只有他现在可以护她安宁，保她周全。他钟厚骁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从一介默默无闻之辈到掌握庆余帮大权的大哥，都是他一步步策划谋取而来的，他从不会做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因为他没有回头路，只能赢。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眼神，有被说中心事的受伤，有无奈的委屈，有对他的愤怒，钟厚骁心头不由得一紧，本来他应该是开心的，至少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看到周芮眼里的难过，他心里却不是滋味。 正当周芮和钟厚骁陷入沉寂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打破了结冰的空气，钟厚骁看了眼周芮，起身走向书房去接电话。 看来那个电话事情比较棘手，钟厚骁过来的时候还眉头有些紧缩。 第6章 落荒而逃 “我希望你回去还是好好看看合同，有些事情你还是慎重考虑，别为了些虚名苦了自己也苦了身旁的人。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处理，等等林真会来接你回去。”钟厚骁看着还僵持在那的周芮，语气缓和地说道。周芮本来想拒绝他，但是想想这荒凉的山上，路又难走，自己还不大认识，也就默认了。 钟厚骁匆匆上楼换了身衣服就走了，看来事情挺严重。周芮等钟厚骁走后，拿起了桌上的合同打开来，合同约定周芮需要住在钟厚骁这边，每周只需跟他出入各种应酬场合，随叫随到。 而钟厚骁会提供住所安顿她的姨娘和二哥，并支付周芮每月10万，并支付周芮读书的书费。周芮看着合同，陷入了沉思，周芮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对于这样优厚的条件她还是会犹豫的，毕竟这真的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且现在周献礼又卧病在床，随时奄奄一息。周芮想了想还是把合同放进了书包里。 不一会儿，林真就来了，看见周芮不禁想要逗逗她，“这不是上次的美女嘛，没想到又见面了。” 周芮见他嬉皮笑脸的，不搭理他，拿起书包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美女美女，这么脾气这么大啊。”林真赶紧拦住了周芮，“大小姐，骁哥让我载你回去，你这么走掉，我回头会挨骁哥揍的。” “你挨不挨揍管我什么事，我还巴不得你挨揍呢。”周芮存心吓唬他。 “得得得，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大哥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苦差事，下回再也不揽这样的活了。 周芮看他一脸乞求，也不再逗他了，就拿了书包上了车。 开到一半的时候，林真没话找话的跟周芮套近乎，“周小姐，我大哥这人吧，看着是凶点儿，可是他要是认真也是很会疼人的。” 周芮没搭理他这些没头脑的话，林真看她没理睬又接着说道，“我看大哥对你挺上心的，上回还听说是你救了我们大哥，那次大哥伤的很重，那次真要谢谢你。我感觉你跟大哥还挺有缘挺配的” “林真，你不考虑一下改行做老妈子真是可惜了，好好开你的车吧。”周芮实在听不下去。 “哪天你要是真做了我们大嫂，我们的日子也到头了，这么凶。”林真讪讪地说道。 周芮气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终于开到了周宅，周芮像逃避瘟神似得下车往周宅跑去。 回到房间里，周芮把门窗关好了，拿出那份合同，仔细端详起来。如果自己真的答应签这份合同，那该如何向姨娘他们解释呢，他们会同意吗？此刻，周芮的心里举棋不定，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拿着合同的手也是不由越捏越紧。 这时，荣妈过来敲门，周芮赶紧把合同藏了起来，定了定神问道“怎么了？” “二小姐，二少爷回来了，姨太太招呼你吃饭呢？”荣妈站在门外说道。 “好，我这就来。”周芮也是开心，很久没有见到二哥了，也不知道二哥近来怎么样了。 周芮来到冯姨娘的屋子，一进门就看到了周树育。“芮芮，快过来吃饭，你二哥今天也在。”冯姨娘满脸欢喜地招呼周芮吃饭。 “姨娘，二哥。”周芮开口说道。 “芮芮，这许久不见了，我们芮芮长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周树育看着周芮高兴地说道。周芮这二哥，也是个老实的，对周芮也是真真的哥哥疼妹妹，生意上也是块料，可惜了，没人脉，没势力。 “二哥，你怎么一回来就取笑我。”周芮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芮芮，最近上学怎么样了？”周树育关心地问。 “还行，功课不是特别重，还挺轻松的。对了，二哥你怎么样？” “也就是那样，在酒庄里打打下手。”周树育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大哥在酒庄里处处打压他，视他为眼中刺，总把一些无关紧要的活交给他，酒庄里的重要事务都不让他经手，想来往后也不回有什么好果子留下。 “他们个个都是虎狼之辈，步步紧逼，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冯姨娘提起这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姨娘，也不要太自怨自艾了，我们也可以不靠他们也能生活的。”周芮安慰道，心里头这算盘也是翻了好几下。 “妈，芮芮，你放心，我这就算出去卖苦力也会养活你们的，我们三个大活人，还总不至于饿死吧。”周树育看着她们语气坚定地说。 周芮看着二哥和姨娘，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不能让他们受苦。当年要不是姨娘收养，二哥保护，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受欺负呢。 无论怎样，哪怕是自己委屈也不能让他们在为生活费神费脑了。想起收在房里的那份合同，周芮竟只觉得别无他法。可能这一切都是注定，那么多巧合偶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逃也逃不开。 杨倩倩一大早就来周宅来等周芮了。“芮芮，你答应我的，今天要陪我逛街。”今天杨倩倩特地穿了一条新买的裙子，这丫头，一天天看着无忧无虑的，没什么烦恼，着实惹人艳羡。 “知道了，你也太早了吧，哪有人这么早就出门的。”周芮一大早就被杨倩倩叫醒。 “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嘛。”杨倩倩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我的杨大小姐，我这就马上收拾跟你出去。”周芮真是拿杨倩倩一点办法也没有。 “杨小姐，这么早，早饭吃了没？要不留在这吃点？”荣妈问道。 “不了，吃过了，荣妈，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倩倩就可以了。”杨倩倩对荣妈说道，杨倩倩是经常来周宅，跟荣妈她们都很熟了。 周芮今天也穿了条裙子，是淡绿色的，感觉在夏天里穿这样的颜色总是给人感觉一丝凉意，再加上周芮今天还把头发扎到后面弄成一个马尾，越发显得人精神，给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女孩子嘛，终归是要好看的。 周芮也是好久没有上街逛过了，一来是大太太克扣月钱手头也紧，二来是最近烦心事也是不少没有时间，今儿正好陪杨倩倩逛街顺便让自己散散心。 “芮芮，今天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顺便让他给我们当苦力拎东西。”刚出周宅杨倩倩神神秘秘地说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什么人啊？”周芮好奇地问，也不知道那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杨倩倩一副要吊胃口的样子。 随后，杨倩倩就把周芮带进了一家咖啡厅，刚进门一男子就招呼她们。 “嗨，表哥。”杨倩倩跟他打招呼，一脸兴奋地拉着周芮过去。 “倩倩，我可是等了很久了。”眼前的男子微笑地说道，语气却没有半分责怪。 周芮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一身洋式西装，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彬彬有礼，整个人洋溢着绅士的风度。 “哦，忘了介绍了。”杨倩倩看着尴尬的两人说道，“这是我最要好的姐妹，周芮。” “你好，我是周芮，倩倩的朋友。”周芮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倩倩的表哥，杨铭。”杨铭也伸出了手，和周芮礼貌性握了握。杨铭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施粉黛，却依然让人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不同于其他的女子，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想让人亲近。 “你们俩要喝什么？”杨铭礼貌地问。 “我要一杯咖啡不加糖，芮芮你要什么？”杨倩倩不客气地说道，转而问周芮。 “也一杯咖啡，谢谢。”周芮礼貌地向杨铭道谢。 “芮芮，我表哥刚来这边不久，这边不怎么熟，今天正好带他来逛逛，顺便让他帮我们拎东西。”杨倩倩坐下来解释道，周芮表示不介意地点点头。 “杨先生不是这里的人？”周芮有礼貌地跟杨铭攀谈起来。 “我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举家搬到外省，也再没回来过了。”杨铭微笑地对着周芮说道，“最近正好去外地进货，要经过这里，顺便在这里停留几日。”周芮微笑地点点头。 “表哥，那你留在这里多久啊？”杨倩倩插话道，“好久没见到你了，这回可不能就这么快走。” “倩倩，你是希望我留下了你可以借此经常出来玩吧。”杨铭看着倩倩无赖的样子打趣道。 “表哥，我可是真的想你留下来，你到底留几日啊？”杨倩倩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次可能要留很久，真是好久没回来了。”杨铭略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第7章 不要脸？ 三个人在咖啡厅讲了好一会话，打算去街上走走，顺便陪杨倩倩买买东西。清水镇挺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杨倩倩早就像脱缰的野马似得在这看看那里瞧瞧，开心得不得了。 “好久没来了，这里还是这么有生气，好不热闹。”杨铭突然转过头来对周芮说道。 “对啊，这里一直挺热闹的，不知杨先生对这里还有印象吗？”周芮想来杨铭以前在这里生活过，现在再回故地肯定内心有些多感慨。 “这里早就不是原来的面貌了，太久了，好多人好多事都该变了。”杨铭突然有些伤感，对于这里他是又觉得亲切又觉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先生，此话差矣。”周芮突然说道，打破了杨铭感伤的思绪。 “哦？那周小姐有什么高见？”杨铭有些不解地问。 “依我看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变的是杨先生的心态，看事物的眼光。”周芮望着杨铭眼里的疑惑，接着说下去，“杨先生，一方土养一方人，不管这土地上的东西再怎么变化，这方土还是这方土，与你当年离开时一样。”说着周芮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举到杨铭眼前说道，“就像这块石头，你以前踩着是它，现在回来它依旧在那里，哪里还变过。” “所以周小姐是想告诉我，故乡还是那个故乡，变的是离开的人的眼光，是看待过去事物的眼光，因为我眼里充满对它的感伤，所以我才觉得它陌生，如果我眼里是归来的欣喜的话，我就会觉得它从未变过，就像这块石头，你可以觉得它变过，因为它经过岁月的磨损，但你也可以觉得它没变过，因为本质上它还是那个它没变成其他，这些只取决于你的心。”杨铭从周芮手里拿过石头认真地说道。 周芮没有说话，向杨铭点了点头，就去找杨倩倩了，这个杨倩倩也不知去哪玩去了。 “真是个有趣的人。”杨铭看着周芮的背影喃喃地低声说道，看了看手里的石头，指尖轻抚，感觉这次留下来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周芮好不容易找到了杨倩倩，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杨倩倩就买了一大推东西。周芮无奈地接过杨倩倩的东西，这丫头整天就知道到处花钱。 “芮芮，你不用拎这些的。”杨倩倩夺过周芮手里的东西，对着一旁刚过来的杨铭说道，“这些活可以交给我表哥的嘛，表哥快接着。”杨倩倩索性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塞在了杨铭的手里。 “倩倩，看来我今天就是一免费的苦力啊。”杨铭假装失落地说道。 “表哥，难不成你要我们两个弱女子自己拎么？”杨倩倩瞪大眼睛威胁道。 “行了，当然是表哥拎了。”杨铭认栽地说道。 “芮芮，你快过来，我刚刚看一条裙子挺喜欢的你帮我看看。”杨倩倩一把拽过周芮，跟她去看裙子，留下杨铭一个人拎着一大把东西。杨铭这一天就跟在她们后面转悠，有时候周芮还会问他要不要帮忙，他都拒绝了。看着周芮，这一天的相处下来，杨铭心里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欢喜得紧。 逛了一天杨倩倩终于逛累了，“芮芮，脚都走疼了，走不了路了。”杨倩倩实在是走不了路了，坐在路边揉腿。 “倩倩你还好吧，今天走太多路了，叫你少跑跑你还不听。”周芮蹲了下来帮杨倩倩揉腿。 “这样吧，等等会有人开车来接我们，倩倩你先跟他们回去，我等等送周小姐。”杨铭在一旁建议道。 “不用麻烦了，杨先生你等等跟倩倩一道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不碍事的。”周芮委婉地拒绝，今天杨铭跟着她们累了一天了，她哪好意思再叫他送自己回去，再说了，他是倩倩的表哥，跟自己又不熟，哪好意思麻烦人家呢。 “芮芮，你就让我表哥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大放心。”杨倩倩在一旁劝说，也不知这丫头存的什么心思。 “那……那就麻烦杨先生了。”周芮没有办法在推脱了就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杨家的车就来接了，杨倩倩随管家就回去了，就剩下了周芮和杨铭。 “那就麻烦杨先生跟我走回去了。”周芮开口道，打破了沉默的尴尬，这下隐隐只觉得有些别扭，两人今日刚刚相识，就送自己回家，有些不好意思。 “周小姐不必客气，不用一口一个杨先生这样见外。”杨铭笑了笑说道。 “那就叫你杨大哥吧，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周小姐的叫我也怪别扭的，就跟倩倩一样叫我芮芮吧。”周芮用同样的话回答杨铭。 “芮芮，你真的很不一样。”杨铭看着周芮突然开口说道。 “恩？”周芮不懂杨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哦，我是说你的想法跟好多人不太一样，看事情的就角度很有趣。”见周芮一头雾水，杨铭连忙解释道，生怕吓跑了这一个妙人儿。 周芮一下子想起今天白天和他说的那些话，知道他是在说白天的事，笑了笑解释道，“因为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人跟我玩，一个人无聊就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今天是要让杨大哥笑话了去了。” “怎么会笑话，我觉得你说的那些并非没有道理。”杨铭觉得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就像夏日里的一阵清风抚平了他心里的烦躁，今天听她的一番话竟然一扫心头的低落，便觉得这个女子想来是有些不同之处的吧。 “杨大哥平日里应该很忙吧？”周芮发现没什么可讲随口问道。 “这得看时节，有些时候忙地一天当两天用，有些时候闲得无所事事。”杨铭回答道。 这一路上，周芮和杨铭就说一些有的没的的琐事，交谈得还十分融洽，幸亏杨铭的谈吐风雅，一路浑然没有刚开始的尴尬。不一会儿就到了周宅，周芮看已经到了就跟杨铭告别了。 “杨大哥就到这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今天真是谢谢了。”周芮显然跟杨铭熟络了，说话的语气不像刚开始那样特别客气了。 “那芮芮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下次有空再一起约出来。”杨铭礼貌地跟周芮告完别就转身回去了。 周芮见杨铭走了，也打算回屋早点休息。转身的瞬间，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一个黑影，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定下心来一看竟是满脸怒气的钟厚骁。 “你干什么，大晚上吓我一跳。”周芮愤愤地说道，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是谁？”钟厚骁黑了一张脸凑近周芮冷声地问道，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今天白天林真跟他讲，看到周芮跟一陌生的男子在大街上有说有笑的，听完他就心里不舒服，晚上想去看看她，没料想看见她还真的和一男子有说有笑的回来，还没看见他，这下是真的把他彻底惹毛了。 “你大晚上来这做什么？”周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大晚上的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生气，让周芮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我是来提醒你合同的事不要忘记了，不要跟别人玩得太开心就把正事忘了，还有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离他远点。”钟厚骁故意加重了别人两个字，周芮不知道他今天大晚上发什么神经，大晚上来就为说这事。 “谢谢钟先生的提醒，但是钟先生我告诉你，我还没签字，所以我跟谁一起也不必向钟先生汇报。”周芮好心的提醒，只觉得这男人着实管的太宽了，这合同都还没签，就已经管上了。 钟厚骁听到周芮说她跟谁来往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胸口一下子就聚了一口气，那个送她回来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对她心存想法，他就是看到那个男人跟她说话就来气，关键她还对那个男人笑得那个灿烂，一想到这些，钟厚骁就一把扯过周芮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那张总是说他不喜欢听的话的小嘴一顿蹂躏，周芮还没有反应过来，钟厚骁撬开她的牙齿，更深地摄取她的味道，等周芮反应过来时，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钟厚骁的霸道气息。 周芮使劲挣扎，可是周芮越是反抗，钟厚骁就越发加重了力度，带着惩罚性，没有一丝的温柔，只有掠夺和占有，周芮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乘着钟厚骁的怀抱有些放心，一把将钟厚骁推开，周芮整个脸都通红通红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唇有些扯破，此刻满脸愤怒地瞪着钟厚骁，“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 “不要脸？”钟厚骁好笑地问，“周芮你是还没见过什么叫真正地地不要脸。” 第8章 欺人太甚 “钟厚骁，你不要欺人太甚。”周芮气息有些不稳地说道，她可真真是气急了。 “周芮，你不要总惹我，我就不会对你不要脸的。”钟厚骁在说这句时，周芮感觉钟厚骁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她不禁打颤。 “神经病。”周芮咒骂了一句，不知道如何反驳，便不想再理会，就匆匆往周宅跑去。 钟厚骁没想到自己又失控了，自己好像每次碰到她都会失控，感觉她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让自己深陷下去，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自控能力挺好的人，可是只要是对着她总是容易冲动。每次见她满脸委屈看着自己的时候，又十分后悔自己对她做的事情，都怪她每次都要说一些他不爱听的，惹他生气。 周芮气冲冲地往自己屋里走，没料想又碰到了周艳。这个人总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非要往她枪口上撞。 “周芮，怎么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周艳又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嘴脸。 “周艳我今天没空跟你耍嘴皮子，积点德吧。”周芮压制住怒火说道，这个周艳真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有她。 “看来今天是不顺心了，是被上次送你回来的甩了吧？我说吧，人家肯定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往上凑……”周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麻雀就是麻雀，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省省心吧……”周艳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听见周艳还提起上回钟厚骁的事，周芮真是气打一处来，“周艳，我看你一天天说这个咒那个的，我是麻雀，我看你就是只乌鸦，一天天地说不出好话，见到你准没好事。” “周芮，你被人甩了，气可不能撒我头上。”周艳以为是周芮是被那有钱人给甩了心情不好，越发地想要讽刺她，也顾不上周芮骂自己乌鸦了。 周芮懒得跟她解释清楚，随她怎么想，没有搭理她就直接往里面走去，权当周艳在发疯乱叫。 晚饭的时候，冯姨娘看着周芮欲言又止，周芮不禁问道，“姨娘是有什么话要讲？” “哦，是这样的，芮芮。”冯姨娘见周芮问她，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来心中疑惑，“芮芮，方才我听你跟周艳争吵，听见她说什么上回有男子送你回来，是怎么一回事啊？” 周芮不禁心中暗骂周艳，说她乌鸦嘴真是不为过，眼下还是要跟姨娘解释，“姨娘，那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不是周艳说的那样的，那次他看我一个人大晚上回去不安全顺道就送了我回来，只是碰巧让周艳瞧见了，姨娘莫要听她胡说。”周芮哪敢告诉冯姨娘钟厚骁的身份，姨娘少不了是要担心的。 “哦，那就好，我就怕你交了不好的朋友落了别人的口舌。”冯姨娘松了口气，“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姨娘岂有不相信你的理，周艳这人姨娘我是知道的，听你这么说，姨娘我就放心了。” “姨娘我还能有什么事能瞒住你呢。”周芮撒娇地说道。 “芮芮啊，你现在大了，有什么也不愿跟姨娘说了。”冯姨娘感叹道。 “哪的话，姨娘说什么芮芮都听，什么事都不瞒姨娘可好？”周芮像哄小孩似得哄真有些失落的冯姨娘。 “芮芮啊，姨娘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姨娘可以不用担心。”冯姨娘也是老了，上了年纪就容易感伤，虽说周芮并非她所出，但是确实在她身边长大，由她拉扯成人，在她心里周芮早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不希望周芮受到任何的伤害。” “姨娘，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姨娘二哥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满足了，其他的芮芮都可以不要。”周芮抱住冯姨娘轻声地说道。 “可是眼下，恐怕……”冯姨娘欲言又止。 周芮知道冯姨娘的担心，用手拍拍冯姨娘安慰道，“姨娘尽管放心总是会有办法的。” 周献礼的病逝来得极其突然，就在这个夏天接近尾声的时候。外面的知了也终于停止了叫唤，周芮听老人们说，这些个知了只能活一个夏天的时间，所以它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在叫唤，孜孜不停，好让人们知道它们曾经来到过这个燥热的世界。周献礼始终没有熬过这个夏天，就像这些个知了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最后都要尘归尘，土归土，叶落归根。 周芮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了，但是她不能倒下，冯姨娘得知周献礼去世后，直接哭晕过去了，各路姨娘小姐都哭得不省人事，一时间周宅哭声一片。周芮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越冷静，她不能就此任人摆布，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终究要面对。 葬礼很隆重，毕竟周宅在清水镇还是很有名望的，所以那天来的人特别的多，大太太也是忙着打点周府里各种大小事务，一时间周宅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每个人脸上写满了悲伤，但是又有几个是为周家老爷的离去难过，有几个是为自己往后的日子难过的？哪怕是再难过，现下也是不得不先把难过的情绪先收一收，府中各种事务正是用人之时，趁着此刻为自己日后谋好出路才是正经的。 “二小姐，多少都吃点吧，你都忙了一天了。”荣妈看着整整瘦了一圈的周芮劝说道，“虽说老爷走得突然，可这该吃的饭还得吃啊，这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打算打算啊……” “荣妈，我现在吃不下，你放那吧。”周芮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周献礼的突然离世让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再一想到周献礼离世周宅就再也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了，让她怎么还吃得下饭，一时间，周芮竟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 与钟厚骁的合同一事虽说可接燃眉之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何况一旦决定，流言蜚语是自己这小小的身板能承受的住的吗，二哥和姨娘又该如何想自己……这心头乱如麻，眼角的泪水也是将落不落，挂在那处，更添一丝羸弱。 “二小姐，不要太难过了，身子是自己的，多少吃的，你这样会累垮的。”荣妈看着消瘦的周芮心疼地说道，可怜她身为一个老妈子，心有余力不足，除了哀叹还是哀叹。 “荣妈，你快去休息吧，你累了一天了，不用管我，我等等会吃的。”周芮知道荣妈关心自己，从小荣妈就对自己好，以后离开周宅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 “好，那二小姐我下去了，你等等记得吃啊，有什么事叫我啊。”荣妈说完，帮周芮关上门就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周芮一个人了，周芮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是憋了一天了，这些委屈，这些难受，她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哭出来，她知道后面还有好多好多的事等着她处理，她没有时间去难过，这个时候最要不得的就是眼泪了。 周献礼一走，她得考虑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出不了多少时日大太太就会组织提议分家，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吵得急头白脸。 今天满府的哭声，哭的哪是离世的周献礼，分明都在哭自己。周芮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憋屈都要一股脑地都要发泄出来，她好想有个肩膀，但是她只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脑海里总浮现出那张霸道的脸，周芮用力地甩了下头，也许真的只有他可以帮自己了，不管怎么说，先过了眼前的难关才是，日后自有日后的打算。 没过几日，大太太就把大家聚到前厅说是要商量事情，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周芮跟冯姨娘一同去往前厅，前厅里挤满了人，每个人看似镇定，但其实心里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但脸上那些个不一样的脸色却都是出卖了他们。周耀辉也从酒庄里赶来回来，二哥周树育也是前几天赶回来的，大太太冷了一张脸坐在前厅前面，这架势，要多足有多足。 “大伙都到齐了吧？”大太太开口没有任何情绪地问道。 “太太，都齐了，姨娘小姐少爷们都来了。”周管家小心地说道。 “今儿我招大伙来是想商量一件事。”大太太见人都到齐了，缓缓地开口说道，“老爷刚逝不久，本不该提这事，但是老爷走了，留下这个偌大的周府我一妇人也是没办法打点，想来大家伙也是不同意我这夫人当家作主的，所谓亲兄弟明算帐，今天请大伙来就是商量商量分家的事。”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都心里明镜一般地知道大太太是什么心思，但谁也不想先出声，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想先开口。 “那大太太是想怎么分，怎么个意思？”终于有人憋不住开口问道。 第9章 搬家 “我是想那就按照人头给各位分丰厚的安置费，并且每月都会有一定的月俸，我想近年来各位姨娘小姐少爷也有一不少的……”大太太正要往下说，就被打断了。 “大太太说得好似轻巧，安置费？月俸？照大太太的意思，这偌大的一个周家酒庄竟没有我们半点分，当我们叫花子只想打发我们？给我们安置费，那周家这偌大的家业谁来打点？”吴姨娘语气尖锐地说道。大伙听到吴姨娘这么说，都纷纷议论起来，这是在是说不过去啊。 “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老爷在那会就把酒庄交给了耀辉，老爷也是不只一回说过要耀辉来继承家业，酒庄是周家的祖业，当然是由长子继承，这些大伙也不是不知道。”大太太语气里明显有了不耐烦。 “太太这话说得好似我们都不是周家的人，你儿子是周家的长子就继承家业，那我们的儿子女儿就不是老爷的子女了吗？凭什么你们母子要独吞？” 吴姨娘平日就不是个省事的角色，说起话来也是不依不饶的，何况这会子的事可关系到后半生的活路啊，当然得一点情面不留，该争争。 “吴姨娘，你兄弟在外面惹事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也是周家出面擦干净的屁股，你要是还念周家半点好就给我闭嘴。”大太太愤怒地说道，吴姨娘落了别人口实一下子就没有了刚刚的嚣张跋扈了。 “大娘，前不久家里用度大，我们大伙儿都把月俸减半了，现在分家搬出去住了，若是按原来的月俸恐怕是不妥吧？”听了大家的争论，周芮突然开口道。 “是啊是啊，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上回月俸都减了一半多了，若还是这个数额还怎么过啊，二小姐提醒的是啊。”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周芮早就想到大太太会留这么一手，当是大太太找他们说要月钱减掉一半时她就料到大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没想到还真猜中了。 大太太目光寒冷地看着周芮，她万万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日里装的乖巧，其实是个精明的主，比那些个吴姨娘什么的难对付多了，当时减月钱的时候二话不说减了，原来留着这一手到现在呢。 “那月俸就按之前的给，不知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太太没办法只能松口，否则众怒难犯，惹急了他们倒也是不好，只能将就着答应。 “大娘，既然是分家，那我就说开了，那安置费是给多少？我想是不是应该白字黑字写下来，哦，我不是说不相信大娘，大娘都说了亲兄弟明算帐，我想弄得明白倒时候省得惹出许多误会那就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芮有条不紊地说道，既然酒庄是不可能有他们的份了，那就不能再让大太太把安置费和月俸都糊弄过去，不然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好，那到时候我让周管家立个字据送过去，大伙确认确认，免得到时候说我大太太欺负人。”大太太此时心里恨得痒痒，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自己真是小瞧了那个周芮，平日里以为是个闷声不吭的弱小姐，今日看来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分家的事商讨了一半，大伙儿就散了，虽说还没具体定下来，但是大致就是按照大太太今天说的那样了。 回来的路上，冯姨娘说道“芮芮，你今天太让姨娘意外了。” 冯姨娘向来是个安分的人，从不与人争抢，是个软性子，看着周芮今儿的样子着实惊了一下，没想着平时不言不语话不多的芮芮，竟是这般伶牙俐齿。 “姨娘，大太太断然是不肯将酒庄分给我们，我们只能在那些条件上能多要点是一点，再者我就是气不过，明明二哥比大哥顶事，凭什么大哥是长子就得他继承。”周芮越说越来气，她二哥哪点不如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了。 “芮芮，这都怪我太没用了，你二哥再好，我这个做娘也给不了他什么。”冯姨娘说着就掉下了眼泪。 “姨娘，何苦怎样想，大太太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再说离了这个周宅我们也可以好好地生活的。”周芮劝说道。 第二天，周管家就把字据送了过来，大太太也不好给的太少，毕竟她也怕让人说了去。晚间的时候，冯姨娘叫了周芮和周树育过来，跟他们商讨一下居所的事情。 “芮芮，娘，我近日看了一所房子离周宅不远，芮芮上学也方便，价格不是很贵。再过几天我去找份工作，你们也不要太操心钱的事了，这日子总是能过得，就是委屈你们了，不能过的像爹在时那般宽裕了。”周树育跟周芮她们说道。 “二哥，不需要住太好，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地住哪里都一样的。”周芮怕周树育一个人养家太幸苦，既要供她上学，又要承担家的开销，所以能省就省。 “芮芮说的对，现在钱紧，换个一般的房子就行，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冯姨娘也怕儿子太辛苦。 “那行，过几天我再去找找。”周树育见拗不过她们，便随了她们的意思。他也知道现在分家了不比往日了，什么地方都要用到钱，这能省就省些。 最终，周芮和冯姨娘他们搬到了一处弄堂里，房子不是很大，但是住他们三个人还是够的，最主要的是房租还是相对比较便宜的，安置费里还能剩下不少。大太太那边刚开始几个月，月俸还是一个子都不少，到后来渐渐地月俸减半，现在干脆就没有了。周芮叹了口气，这也是在她意想之中的，大太太怎么会这么好心，刚开始几个月不过是碍于门面，现在久了，木已成舟，想讨理也没地方说去，那还管她们的死活。 “二哥，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周芮看着垂头丧气的周树育关心地问道。 “今天没什么工作就回来了。”周树育一脸失落的说道。 “二哥，你不要太累了。”周芮知道周树育这几个月下来，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只能做一些散工。每每看到二哥那么幸苦，周芮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二哥有一腔抱负，现在却只能为生计而奔波。 “芮芮你尽管放心，凡事还有二哥。”周树育看到周芮满脸的内疚，安慰地说道。 眼下，又快要到交房租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芮、冯姨娘和周树育都保持了沉默没有说话，大家都自顾自地吃着饭，但是心里明白房租又该交了。 “那个，再过几天要交房租了。”冯姨娘最终还是开了口。 “娘，我明天再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工作，房租的事你不要太操心。”周树育放下碗说道，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工作那有那么好找，这些天他何尝不知道要交房租了，所以他努力地想多赚点，可是偏偏不如他所愿，连搬运的活都人满了。 “二哥，要不我也出去找份工作吧。”周芮不想看周树育一个人这么幸苦，便想着或多或少自己能出点力就好。 “芮芮，你说什么胡话呢，女孩子家家，上哪儿找工作去，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其他的事二哥想办法。”周树育连忙阻止，自己苦点没事，可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在受委屈了。 见周树育阻止，周芮便不再说话了，但是此时周芮心里暗暗起了另一个念头。 晚上，周芮把房门关上，拿出了那份合同，想起二哥的种种幸苦，本来她的二哥有周树育一身知识理想，不该干这样的粗活的。为了她受尽劳累，看着他日益见瘦的脸，那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哥，早没有了往日的光鲜夺目了。想到这些，周芮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合同。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见见钟厚骁。 次日，周芮将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独自一人前往庆余帮。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了她问她来干什么。 “我找钟厚骁。”周芮不慌不怕地说道，眼里没有半分害怕。 “哪里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敢直呼我们大哥的名字。”那人凶巴巴地说道。 “我真的是来找他的，还望行个方便。”周芮又强调了一遍。 “我看你来找死。”说着就要把周芮轰出去。 这时，恰巧碰到林真刚回来，就见到了这么一幕，“怎么啦，在门口就吵吵？”林真打断道。 “林哥，这丫头不懂规矩要见大哥。”那人见是林真笑脸相迎地说到。 林真一看，那姑娘不正是周大小姐嘛，“哟，周小姐来找大哥啊。”林真笑的一脸暧昧，有转过脸来呵斥道，“这是周小姐，大哥的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她？” 那人连忙道歉，“周小姐，我有所不知得罪了，还望见谅。” 周芮没理会，对着林真说道，“我要见钟厚骁，你带路。” “周小姐，你还真是不客气，指唤起人来好是顺手。”林真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碍于大哥，他非把这丫头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第10章 见面 林真把周芮带到了一个偏房，对周芮说道，“你先在这等等，大哥现在正在商量事情，我找人去通知了。” 周芮跟他淡淡地到了句谢，林真见她道谢不禁打趣，“现在才知道我好啊，还谢谢这么见外？” “那我收回。”周芮没声好气地说道。 “别别别，难得听你说句好的。话说你今天来找大哥什么事？”林真又继续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周芮故意呛他。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要听，估计是什么跟大哥腻歪的话，谁稀罕。”林真酸酸地说道。 正当他们两个人吵的欢的时候，钟厚骁进来了，林真叫了声大哥就识趣地出去了，还把门都掩上了。 钟厚骁看来一眼周芮，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没有说话，直径走到最前面坐了下来，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周芮施施然等她开口。 “那个……”周芮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开口就忘词了，暗暗咬了下下嘴唇。 “我听说周小姐一大早就在我们门口嚷着要见我，这么想看到我啊？”钟厚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看着周芮又不想求助于他但又不得不来找他的纠结的表情就想逗逗她。 “我确实是有事跟钟先生商量。”周芮很快就恢复了情绪，清了清嗓子说道。 “哦？是有好多话想对我说？那可以慢慢说，不着急，是你的话，我多少时间都有……”钟厚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钟先生，我只是来谈那份合同的。”周芮义正言辞地强调。 “那好，不知道周小姐这么久考虑得怎么样了？”钟厚骁饶有兴趣地问，仿佛有十足的把握。 “这合同，我看了，字我已经签好了。但是我短时间还不能立马履行，请给我一点时间处理好家事，还有我希望钟先生能够照着合同上的做。”周芮把合同拿出来放在了钟厚骁的面前。 钟厚骁没有看合同，思索良久，盯着周芮认真地说道，“周芮，你可以不用签字，我一样可以帮你。” “我想并不需要，我不想欠任何人的。”周芮拒绝。她既然签字了，就不会后悔她自己的决定，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也不想欠着别人，特别是钟厚骁。 “那好，那请周小姐在下个月准时搬过来，我也会履行我的义务的。”钟厚骁又恢复了刚才的语气。 周芮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钟厚骁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周芮一脸坚决就没说什么了，就让林真把周芮送了回去。 周芮刚回家，冯姨娘就拉住了她，说道，“芮芮，你去哪了？有人找你，现在正在屋里等你呢。” 周芮正疑惑是谁来找她，就看见杨铭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芮芮，你可算是回来了。” “杨大哥，你怎么来了？”周芮惊讶地说道，“快进屋说。” “芮芮，我前几日去周宅找你，他们说你早就搬走了，害我好找，总算是找到了。”杨铭一坐下来就跟周芮说道，顿了顿又说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杨大哥，估计你也是听说了，周宅分家了，现在我和姨娘他们住在这了。”周芮解释到，一脸的无奈。 “芮芮，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来找我。”杨铭见周芮他们住的如此偏僻就知道他们生活很拮据，好心地说道。 “谢谢杨大哥的好意，现在二哥经常出去干活补贴家用，虽说比不上之前，但是还算过得去。”周芮委婉地拒绝了杨铭，心下却是想着，跟他认识也不久，才见过一次，哪好意思开那个口，何况看眼下的情况，借了钱也没有能力还啊。 “芮芮，没想到几个月没见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要是早些找你，或许……”杨铭些许懊恼地感慨道。 “正所谓世事无常嘛。”周芮自嘲道。 “芮芮，你还是这么乐观。”杨铭不禁感叹周芮总是有办法看开好多事。 “不开心是这么过，开心也是这么过，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周芮这话又像对杨铭说，又像对自己说。 周芮和杨铭讲了好一会的话，杨铭见天色不早了，就跟周芮告辞了。 杨铭一走，冯姨娘就拉着她东问西问，“芮芮，他是谁啊？看起来像是个年轻有为的？” “他是倩倩的表哥，刚回来不久。”周芮怕姨娘多心解释道。 “他是做什么的啊？”冯姨娘见那小伙不错，想要多打听打听。 “不太清楚，好像是经商的。”周芮回答道。 “他家怎么样？”冯姨娘又追问道。 “好啦，姨娘，你这是要调查人家的户口啊。”周芮无奈地说道。 “知道了，姨娘不问了，我们家芮芮长大了，不好意思了。”冯姨娘取笑道。 “姨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周芮强调道，奈何冯姨娘不相信，周芮也懒得再解释了。 晚上，周芮躺在床上犯愁，自己要搬到钟厚骁那边住去，自己该怎么跟姨娘二哥说？这可是个大问题，就算一时间瞒住了他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日子久了他们就该怀疑了，而且，要真像钟厚骁说的那样要跟他出入宴会，那不下几天就该传开了，到时候姨娘和二哥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算了，到时候找个理由先瞒过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夜无眠，周芮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久，直到东边微微开始泛白，周芮才缓缓睡去。 天气越来越冷，太阳升起的也就越发的晚了，再加上前一天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周芮快迟到了。 慌慌张张的拿了两个冯姨娘做的包子就往外跑，周芮冷不丁的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错愕的抬起头，见是杨铭又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钟厚骁…… “你……” 不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什么，周芮犹豫了一下，想开口却又没开口，杨铭笑了笑，拉了她一下，接着听见有人叫她。 “芮芮，快来，要迟到了！” 是杨倩倩，她从车窗里伸出手冲她挥着，眉眼间的急色一点也不作假，“快上来，再不上车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想起今天第一堂是杜教员的课，那可是个有名的严师，周芮也不敢多做耽搁，连忙上了车，坐到了杨倩倩的身边。 见她上了车，杨铭笑了笑，坐到了驾驶位上。 等到车子发动，周芮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两个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啦。”杨倩倩鼓鼓的包子脸上有些不满，戳了戳周芮的脸颊忿忿不平的说道：“你被家里赶出来了竟然也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姐妹！” “我……” 周芮语结，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些事情她从没想过找杨倩倩，诚然，以杨倩倩父亲的能力让冯姨娘、二哥还有她过的好一点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她就是不想找，不想利用了两人之间简单的感情。 “你什么！要不是表哥昨天去找你，我还不知道你被赶出来呢！到时你家那个太太，真够坏的，竟然让你们净身出户。”说到这里，杨倩倩是恨的牙痒痒。 杨倩倩的父母是门当户对，虽说是利益联姻，但是长久的相处下来倒也夫唱妇随，家里没什么旁人，有些不长眼的想凑过来也被杨夫人暗中给弄了个干净，所以大宅门里那些龌龊的东西杨倩倩是从来都不知道。 “这没什么，你们今天是专门来接我的么？”周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找了个由头岔了过去。 “也不算是，从我家到学校刚好经过你家，听说你在那里住，我想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上下学，所以就让表哥拐了一下而已。” 说起这个，杨倩倩又笑了，踢了踢前面的杨铭，让他开快点，迟到了是要被罚抄书的。 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上课前跑进了教室，看着杜教员黑着一张脸，两人偷偷笑了笑赶紧上课。有了早上的这一茬，一天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周芮下午放了学，跟杨倩笑笑闹闹一起出校门。 “时间还早，我们去逛逛吧。”杨倩倩是个爱逛的性子，虽说永嘉城不大，但是杨倩倩就是逛不厌。周芮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今儿个吴姨娘要来，跟冯姨娘在一起定然少不了要说些太太的不是。 回去也是听一些早就听腻了的事情，还不如跟杨倩倩一起逛逛。 到了莲花街，杨倩倩兴致勃勃的去看衣服看首饰，杨铭和周芮跟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眼角瞥过一丝有些熟悉的身影，等到周芮再去捕捉的时候，忽然就消失不见。 “表哥，送我！”杨倩倩拿了一条项链跑了过来，伸长手递到杨铭眼前，“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呢，我不管，快送我。” 杨铭无奈的看着杨倩倩手里举着的项链，上面的标价晃啊晃的，晃的他有些头晕。莹白的珍珠项链在杨倩倩的手里倒是没有逊色几分，珠子各个饱满圆润，款式也新颖挑脱，非常适合杨倩倩这样的女孩子。 第11章 别来无恙 价格也不贵，三百多块，杨铭自然是买得起。可是出门的时候他的姑姑，也就是杨倩倩的母亲杨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纵容她胡乱买东西，家里她喜欢的那些小玩意都已经快堆不下了。 见杨铭不点头，杨倩倩索性整个人都趴在杨铭的背上赖着不起来撒起娇来。 “表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们这么久没见，我生日你也没来，你说好不容易来了你还什么都不送我，你还是不是那个疼我的表哥了嘛！” 杨倩倩也知道杨铭顾虑的是什么，可是她就是喜欢嘛，母亲不让买，只好赖了表哥来买。反正这几百块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看着上面的标牌，周芮的嘴角有一些苦涩。如今虽说周家还是按着最初的俸禄给他们银钱，可是入不敷出的，莫说是三百块让她买一个项链，就是三块钱她都要好好想想。 杨铭被杨倩倩闹的头疼，把杨倩倩从身上扒拉下来之后无力的拿出钱包招来服务生买单。 目的得逞，杨倩倩自然就放过了杨铭，笑嘻嘻的从他身上跳下来跟着服务生去挑选其他的东西。 等到杨倩倩心满意足的从百货公司出来，天刚刚擦黑，看了一眼天色，杨倩倩说去附近的西餐馆吃饭，但是周芮心心念念着要回去吃，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分离。 杨铭说让她等一下，他把杨倩倩送到餐馆就送她回家，周芮不想再麻烦杨铭，就告诉百货公司门口的门童一声，自己悄悄的一个人往家里走。 转了个弯，周芮的手腕忽然间被人扣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周芮惊了一下，抬起眼睛看到是钟厚骁，于是就更加惊慌。 “我们去吃饭。” 钟厚骁擒了她的手腕，不等她拒绝就拉着她上车。心情忐忑的被他拉上车，周芮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了。 是钟厚骁。 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发现钟厚骁的心情似乎不错，完全没有生气或者想要耍流氓的样子，周芮聪明的没有提起话头。 钟厚骁也不知道自己高兴个什么劲，早上看到周芮上了杨铭的车他就一整天都在气闷，连着杨真也被骂了不止一次。下午他有事要出门，碰巧看到周芮又跟杨铭在一起更是怒火万丈，不过所有的火气在看到杨倩倩贴在杨铭身上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但消失了，反而很高兴。 这次钟厚骁没把周芮带到什么西餐馆，而是选了一个临江的酒楼，见周芮还在发呆，钟厚骁洗了手，自己拿了一只螃蟹慢慢剥。 正是秋天蟹黄肥美的时候，一盘螃蟹配上二两黄酒，那简直是美上天。 压了一整天的心事在见到钟厚骁的时候全都爆发了出来，周芮虽说昨晚已经想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她无法面对冯姨娘和二哥失望的眼神。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更多的谎言去圆，到最后等到她最亲近的人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她究竟要如何…… 吃着饭，周芮忽然间觉得味儿不对，一回神就看到钟厚骁在冲着她笑。钟厚骁的眼中平日里总是很残忍，这会笑起来不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反倒多了几分柔色，看的周芮一愣，又吃了一大口姜片。 那姜片本是跟那些大闸蟹在一起的，钟厚骁见周芮一直闷头吃饭起了玩心，于是就把那姜片放到了周芮的碗里。第一口把周芮给辣的回了神，谁知又被他一笑给笑懵了，无知无觉的吃了第二口，又被辣的清醒。 “你！”再次回神，周芮说不出的愤怒。 钟厚骁挑了挑眉，好笑的看着周芮反问，“恩？” 那一瞬间，周芮的所有火气“噗”的一下都没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乖乖吃饭吧。偏生钟厚骁不会让她好好吃饭，提起了她最在意的问题。 “你是在想怎么跟家人解释？” “恩。” 被他说破，周芮也没理由掩饰，钟厚骁这么聪明掩饰不过是徒劳而已。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 “我娶你。” 三个字，把周芮给震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钟厚骁。十八岁，她该成亲了，不过之前在周家的时候大姐周玥一直挑三拣四不肯好好的找个婆家所以才耽搁了下来。姐姐没成亲就先让妹妹出了门子，要是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周艳得败坏到什么地步了。 大夫人自然是不允许自己女儿这么没头没脸的…… 摇了摇头，周芮不同意。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寒了下来，林真着急的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生怕自家老大一个不高兴把人给扔江里去。 明明看上了，要是真的扔进去，到最后跳进去捞人的还不得是他么。 “虽然现在已经分家，可是若是我先成了亲，大太太保不齐要怎么闹，到时冯姨娘和二哥怎么办？”周芮欲言又止，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是钟厚骁，“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接到山上的别墅，我看谁敢来。”钟厚骁的眼里闪过一抹血色，对于豪门争斗这些东西他不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他一向直来直往惯了，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他猜得到，但是细节上却未必能懂。 周芮又摇了摇头，她肯定不愿意冯姨娘和二哥在山上的宅子里住，那里很明显是钟厚骁的大本营，现在可以住过去，但是想要出来就难了。只是她自己倒还好，冯姨娘和二哥我完全没必要卷到这里来。 见钟厚骁有些恼意，周芮决定聪明一点，“那个宅子虽说很大，住人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里边想必也少不了钟先生你的秘密，二哥和冯姨娘在里面怕是你也不放心。” 这话倒是在理，钟厚骁听了思考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周芮猜得没错，那个宅子算是他的大本营，周芮娶个一两次倒还没什么，但是时间久了，怕是有些不太适合让人知道的东西得被人翻出来。 谁都有一些无法公之于众的东西，他有，怕是她也有。 “那你说怎么办？不娶你，你也嫁不出去。” 合同上说的很清楚，需要她跟着钟厚骁去参加一些宴会，需要跟钟厚骁一起公之于众。既然公之于众，那流言蜚语肯定是少不了，等到合同结束，她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怕是有些难度。 薄薄的唇抿成一线，周芮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钟厚骁方才说娶她的时候她也有震撼，可是她下意识的就是不想答应。如果说钟厚骁告诉所有人，他要娶她，那么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不娶，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周围人肯定会说些乱七八糟的闲话，那些话难免会让姨娘和二哥抬不起头来。 林真看着他们沉默，急的也是抓耳挠腮，这么费劲做什么，不如直接抢回家藏起来，谁都不知道她是谁！至于说闲话的那些，直接拖出去一枪蹦了或者扔江里就好，费劲不费劲！ 旁人自然不知道林真在想什么，就在林真以为钟厚骁真的会抢人的时候钟厚骁终于开口，“好了，我知道了，今天先送你回去吧。” 周芮跟在钟厚骁身后下楼，不曾想，到门口的时候竟然撞见了一个人。 周耀辉正带了几个人在楼下谈事情，见周芮从楼上下来，身前是钟厚骁的时候手不可觉察的停了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酒杯快步走了过来。 “钟帮主，别来无恙。” “嗯。”钟厚骁鼻子里哼出一个字，看也不看周耀辉继续往前走。见他如此，周耀辉连忙拦住了也跟着走的周芮。 “芮芮，多日不见，怎么见到哥哥也不说话。”周耀辉料定周芮不会不搭理他。周耀辉是嫡子，自小就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对于家里那些庶子庶女也看不上眼。 苛待说不上，不过是不怎么说话罢了。 说实话，周芮是真的不想搭理这位哥哥，毕竟不熟。可是既然人家搭话，她也不能不说话，只好停下脚步笑着弯了弯腰算是问好。 “大哥，不是妹妹不给哥哥问好，而是刚才哥哥给钟先生说话，妹妹不好打扰，让哥哥见怪，妹妹在这里赔不是了。” 声音不大不小，偏巧能让旁边的人听清楚。你看，你跟人说话不搭理妹妹还怪妹妹不跟你说话。 周家分家的事情在清水镇不算是小事，不过一两日的时间就传了个遍。古往今来就算分家，也没见说把姨娘给分到家外面的，说好听的是分家，说不好听的，可不就是在把人赶出家门么。 现在是民国了，可是还承袭了不少以前的规矩，即使家里孩子大了分家那也是成了婚以后的事儿，周家两个儿子周耀辉和周树育两人一个都没成家，再加上周献礼新丧，不管从哪里来说都不至于分家分的这么早。还有就是，即使分家，有儿子的接了寡母去奉养无可厚非，但是有女儿的，自然是留在家里由本家养老。 第12章 不敢赌 年纪大了，没个一技之长，又没个儿子养活，把人这么放出去，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是以，周家现在是整个清水镇的笑柄。 周耀辉没想到周芮如此伶牙俐齿，脸上白了一下，看了一眼一起来的那些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常。 “倒是哥哥的不是，如今你和冯姨娘在外面多有不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哥哥。”面子上的功夫自然是要做足的，周家的脸面能挽回一些是一些。 今儿个周耀辉来这里也是为了周家的事情，俗话说人走茶凉，人都走了，没人会看在周献礼的面子上给周耀辉几分情面，原本顺风顺水的生意一落千丈，原本合作的一些酒楼趁机压价或者另买别家，周家的桃花酒连日来除了一些散客，竟然一坛都没卖出去。 周耀辉的心思可不是那些散客，而是这清水镇中的茶楼酒肆，或者西餐厅也能推荐一下，今儿个来这里也就是为了接着吃饭的机会拉拢一下老顾客。 没曾想，见到了另一条活路。 有了钟厚骁这条门路，难道还怕周家不能恢复门楣？ “我和姨娘虽然居住在周家之外，这日子倒也自在。”被赶出门了还能更自在，周芮笑了笑，见钟厚骁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这才有弯腰行了一礼告辞，“今天哥哥有事，妹妹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眼睁睁的看着周芮走出去钻进钟厚骁的车子，周耀辉笑眯眯的回到原来的桌子上跟那帮老狐狸继续周旋：“诸位，抱歉，看到我妹妹打了个招呼，让各位久等了。” 能做生意的都是人精，见着周耀辉过去打招呼又笑眯眯的回来，客套寒暄了几句，倒是比刚开始的时候热络了几分。 跟几个老狐狸散场的时候虽然依旧没一个点头的，可周耀辉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帮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什么时候他那个好妹妹真的去了钟厚骁的府上恐怕他们才会跟他合作。 不急，有的是时间，就看他这个妹妹争不争气了。 思及方才周芮的态度，周耀辉觉得有必要让她懂点事，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 坐着钟厚骁的车回去，周芮有点芒刺在背，整个清水镇有车的不过几家，早上出门一辆车，晚上换了另一辆车的更是扎眼，隔着玻璃周芮都能看到在门口闲聊的那些人疑惑的眼神。 到了门口，周芮想要下车却被钟厚骁拉了一下。踏出去的脚顿了一下，周芮疑惑的回头不明白这个男人又要做什么。 薄唇微微勾起，看着周芮浅笑，笑的她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周芮见钟厚骁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才继续下车回家，刚好在门口碰上出门的冯姨娘。 见着周芮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尤其是车上还不止一个男人，冯姨娘吓了一跳，连忙拉了周芮护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钟厚骁和林真。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们芮芮做什么！” 庆余帮杀人不眨眼没错，但是也分是非，林真见冯姨娘是个妇人，又一心为周芮也不得不收敛几分，乖乖下车行礼。 “夫人好，我们家当家和周小姐是朋友……” 林真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钟厚骁也下了车，傻了一下，话就没继续，接着就见钟厚骁变戏法似的从车里拎了两个盒子拿出来，谦和有礼的跟冯姨娘说话。 “打扰夫人了，今天和周小姐偶遇，耽搁了周小姐回家，让夫人着急，实在是我的不对，两盒点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夫人收下我的赔罪。” 冯姨娘一个深宅妇人不知道钟厚骁，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谦和有礼，又看着周芮没有一点受委屈的样子也放了心，笑了笑拉着钟厚骁就让他进门坐。 “麻烦先生送我家小姐回来了，不知道您是好意，对不住，还请不要见怪，家里备了热茶，进来坐坐再走吧。” 钟厚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就不多叨扰，改日再来，冯姨娘也不强留，目送林真开车出了巷子才拉着周芮进门。 “到底怎么回事！”冯姨娘一进院子脸就拉了下来，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刚才的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尤其是那个开车的，转身上车的时候，腰间黑漆漆，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揣了东西。 现在世道不太平，冯姨娘只想这一对儿女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偏生一切都不能顺风顺水，周树育进门就看见她们两个在院子里说话，疑惑了一下，连忙问道，“娘，可是有人来找麻烦？” “没有没有，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自从三人搬到这里之后，大太太是眼不见心不烦，除了有时候让人送些月钱意外是恨不得一次都不来，怎么会有人找麻烦。 倒是自己儿子自己了解，冯姨娘见周树育神色不对猜他是有了麻烦。知子莫若母，冯姨娘猜的是一点都没错，今天晚上下工回来的时候工头找到周树育，很抱歉的跟他说明天不用来了。 在他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周树育找不到好差事竟然是大太太做的。周家虽然现在不显，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大太太的娘家杜家在清水镇也是一个大户，有些势力。当初分家的时候基本上就让冯姨娘和周树育净身出户，如今更是暗中使坏，告诉清水镇那些招人的地儿说要是敢雇佣周树育，杜家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清水镇里能跟杜家红眼的没几家，那几家人是懒得惹这个泼皮破落户，其他人也不好去触杜家的霉头。是以到现在周树育也没找到一个好差事，现如今连做零工的地方都被辞了。 眼下也不好说周芮什么，冯姨娘连忙拉着两人进屋。周芮已经吃过饭了，草草吃了几口就等着两人吃完，冯姨娘看她心不在焉也不好说话，三人沉默着吃完饭，周芮帮冯姨娘收拾了碗筷然后就回房间休息，正写作业的时候听见敲门，见是冯姨娘，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本过来开门。 “姨娘快坐。”让冯姨娘坐下，周芮低着头坐在书桌边上不知道该如何跟冯姨娘开口。她很矛盾，如果是在周树育回来之前她会毫不客气的骗冯姨娘说钟厚骁只是普通朋友。 端详了周芮一会儿，冯姨娘开了口，声音中拖着一股子疲态，“芮芮，你读过书，想必很多道理都不用我跟你说了。只一点，我不想你赴了我和你娘的后尘，你懂么。” “姨娘，不会的。” “不会自然是最好，我跟你娘都是苦命人，若不是为了给家里换一条生路也不至于被人送来做妾。你既然有了一个小姐的身份，不管嫡庶，到底是有头有脸的，千万不可入了后宅做了小，到最后落得跟我一样……” 说到这里，冯姨娘忍不住的又开始抹泪。她们是八国联军的时候从天津卫逃难到这里来的，冯姨娘和周芮的娘亲一路扶持过来，如今二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不变的就是这乱世。 “姨娘，他还没成亲。”看着冯姨娘抹眼泪，周芮顿时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帮她擦了擦，等她平复下来才温声说道。 见冯姨娘不信，周芮想了想，还是不说钟厚骁的身份的好，免得她担心。不过冯姨娘心有疑惑，她就把钟厚骁的事情大致的给介绍了一下。 “他是混帮会的，上次杨倩倩生日的我回来的时候碰巧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对我上心了些。其实，我去过他家里，确实没有夫人，也不曾婚配。姨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哎呀，帮会？那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别沾染，这些人的营生都危险着呢，跟了他们，只怕没个安生日子过。” 冯姨娘抚了抚胸口有些心有余悸，她今天看着周芮下车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周芮耐不住这贫苦日子跟了哪个富人做了小，这要是让周芮的娘亲知道了，还不得从地底下爬出来骂她？听说没有夫人她真真的松了口气，可一听是帮会的更提心吊胆了。 那些人都是拼命的，要是真的…… “我懂，不过姨娘，我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不如索性说个彻底，也好让她的心头松一口气。 “姨娘，二哥是个有能耐的人，可是被大夫人和大哥压一头总归不是事儿，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碌碌无为吧？我想拖今日那人给二哥找个合适的活计，不说别的，至少能让二哥有个施展拳脚的地方。” “这……”这是好事儿，冯姨娘却不想让周芮开这个口。如果对方对周芮有所图，那么将来势必不好脱身，可是有周芮的救命之恩，若是将来两人一拍两散，对方也不会强人所难。 今儿个看着那个人，像是个讲理的…… 可是若是牺牲周芮的幸福和清白，她又不敢赌。 第13章 小蹄子，跟我回家 “此事容我想想，毕竟关系到你和你哥哥，你让我好好想想。”冯姨娘挥了挥手，起身回去，到了门口又回头看向周芮。 “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若是你娘在，该多好。” “姨娘，你不就是我另一个娘么。我在，就不会让你们受欺负。” 周芮看着冯姨娘鬓边的白发，心里一涩，等冯姨娘转头走了之后她更加辗转反侧。 第二天不用上学，周芮也不担心会迟到，不过天刚亮没多久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走出门就看到大太太揣着手站在院子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平日里大太太是能不见他们这些人就不见他们这些人的，今儿个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来者不善。周芮收拾了一下自己，免得在人面前落下话头然后默默的走到大太太跟前行礼问号。 “给太太请安。” “嗯，起来吧。”分家的时候已经算是撕破了脸，大太太也不怎么待见周芮，要不是自己儿子让她来，她才懒得走这一趟呢。 “太太，既然已经分家，那单接我们回去实在是不太合适。”冯姨娘见周芮出来，脸上有一些难色，周树育站在冯姨娘身边，见周芮出来一把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我娘说的是，既然已经分家另过，就不劳太太操心我们的日子了。” 对于大太太和周耀辉的所作所为周树育怎么可能没有怨言，今儿个她说来要人就要人，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今儿个大太太来，说的是接他们回去，觉得他们日子清苦，不如回去一家团聚，但是进门一不坐下，二不喝茶，张口就是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任谁都没这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谁担心你们了，我今儿个来主要是接周芮的。周芮，你走不走？” “夫人，恕周芮难从命。那日分家之时，夫人就已经请了衙门的人来把我们分出去了，今日为何偏偏把我接回去？如今这户籍上，冯姨娘可是我的正经娘亲，跟夫人没有半分瓜葛，不知夫人以什么身份接我回去。” 周芮不会回去，也不会跟周家有些许牵扯，所以周芮不会在乎再得罪一下这位夫人。伶牙俐齿，一通话把大太太给逼的急了眼。 “哼，小贱蹄子，你以为你牙尖嘴利的就行了？你一天姓周，一辈子都得姓周，而我是堂堂正正的周夫人，让你回家是你天大的福分，还需要什么理由？” “我姓周不假，天底下姓周的多了去了，难不成夫人要一个个的管了，接回家不成？”周芮毫不相让，她就不信今儿个她不出去，大太太还能明目张胆的抢人。 “是啊，隔壁巷子里住的可是当年跟夫人最亲密的吴姨娘，也带着女儿住在哪里，怎么不见夫人过去请？”一向谨小慎微的冯姨娘在面临孩子被抢的局面她也不会手软。 “姓冯的，你胆子肥了！别忘了你还拿着我周家的钱，指望我周家养老！”见冯姨娘这么说，大太太顿时怒了，眼睛一瞪，似乎要喷出火来。 “指望你的三瓜俩枣，我们三口人早就饿死的差不多了。说起这个，我更要跟夫人你说道说道，老爷在的时候，我们姨娘每人每个月是十块大洋的月钱，小姐一个人是二十块大洋，少爷则是五十块大洋，这满打满算，我们一个月也该是八十块大洋的吧？” “是又如何。”大太太怎么不知道冯姨娘是个纸老虎，见她这么张牙舞爪也只当她是做做样子，紧了紧自己的毛领子然后斜眼看了她一眼不当回事儿。 “即使如此，为何上次管家送来的钱竟然只有二十块大洋！夫人如此折辱我们，还要把我女儿从我身边抢走，想都不要想！”冯姨娘气的脸红脖子粗，到最后直接在门口哭嚎起来。 “周家大娘，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要你们家那一个月二十块大洋的月钱了，我只求你给我家女儿一条活路！” 冯姨娘整的这么大的阵仗，不多时就在门口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听了一会儿之后对着周家大夫人指指点点。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是个要脸的人，关着门可以横行霸道，但是开了门怎么也得做出一副谦恭温柔的样子来，如今被人指指点点周家大夫人的脸上瞬间挂不住了。 “你！”大夫人没想到冯姨娘竟然如此豁的出去脸面，脸色一白，想要解释却听见有人在叫她。 “娘。冯姨娘此话从何来，妹妹本就是周家人，接回周家有何不对？如何就是我们不给妹妹活路了？知道冯姨娘定然舍不得妹妹，所以母亲好心好意来接冯姨娘一起回去，冯姨娘不但不领情，反而说我娘不给你们活路，这又是什么道理。” 周玥从车里走下来，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冯氏，然后柔柔的挽住大夫人，冲着周芮笑道：“妹妹，外面再怎么好，也不如家里好，尤其是妹妹这云英未嫁的时候传出去跟男人不清不楚，只怕辱了我周家的脸面。” 说到这里，周玥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三人听见的声音小声威胁周芮。 “你大可以不回去，不过想想你死了十几年的娘。” 说起未嫁又跟男人不清不楚，周围邻居的眼神瞬间变了，毕竟周围都是些小户人家，昨天可是眼睁睁的看见两辆车停在他们家门口，一辆周芮上去了，一辆周芮下来了。若说是清白的，怕是也没几个人会信。 “我娘死的时候不过得了夫人赏赐的一口薄棺丢到了乱葬岗不至于曝尸荒野罢了，如何就在夫人手上？夫人若是想要挟我，也换一个好听点的名头。”谁知周芮扬声把周玥的话给甩了出去，冷笑了一下，阴测测的看着两人。 “我知道夫人为何想让我回去，无非就是给大哥做个好梯子。大哥想要把周家的桃花酒发扬光大，偏生没个好姻亲。夫人，你想让我回去当个棋子给大哥铺路，怕是希望要落空，我周芮虽然姓周，却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你亲自在户籍上画押把我丢给了冯姨娘，你要是想让我回去也得先问问我现在的娘亲同意不同意。” “你还真是反了天了，你姓周一天，我就能管你一天！”大太太懒得跟她们扯皮，拉了自己的女儿转头就招呼身后的人让他们把人带走。 “甭废话，把人带走！” 门外的人听到命令，连忙进来，噼里啪啦的收拾东西。好在冯姨娘现在也没什么钱，不怕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夹带私货。可是周芮是真急了，没想到大太太竟然会如此不管不顾就这么抢人。 “呦，这里可真热闹。” 乱哄哄一片之中，林真的声音太过突兀，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门口。 门口，林真痞痞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院子里闹成一团，他身后，钟厚骁面无表情的站着，看不出情绪。 黑色的西装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一身冷气却又不掩他本身的俊朗。周芮看到他来了，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在嗓子眼。 周玥第一次见钟厚骁，直直的眼神恨不得黏在他的身上，大夫人见自己女儿如此不成器，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肩膀才把她给掐醒。 “怎么回事。” 声音清冷，在萧瑟的秋季里平添了一抹冷意。周芮见他不高兴，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在离他有一定距离的时候站定，面色微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着急。 “大太太要带我走，我……” “我知道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钟厚骁没来由的一恼，看着大太太的眼神也有些不好了。 “钟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您似乎不方便插手。”大太太来之前听了周耀辉的叮嘱，所以对钟厚骁也留了几分面子，否则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给一个后生好脸色。 “周芮是我的恩人，我有义务保护她，今天她不想走，谁也别想勉强。”钟厚骁看了一眼院子里闹哄哄的家丁，这一眼就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乖乖的站在一边。 庆余帮的少东家，不是开玩笑的。 大太太被钟厚骁的直接气的一个哽咽，她在周家作威作福惯了，从来没人跟她这么说话，刚想开口训斥，又顾忌儿子的话不敢轻举妄动。 周玥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柔柔弱弱的行礼，开口却是不卑不亢，“钟先生好意我替妹妹心领，只是钟先生若真的是为我妹妹好还请放行，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跟男人不清不楚的，传出去毕竟名声不好，何况冯姨娘并不是妹妹的亲生娘亲，还不如交由我娘管教……” “关你什么事？” 周玥的不卑不亢迎难直上并没有让钟厚骁多看她一眼，冷眼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他的话反倒是比人家更多几分信任，“周芮救我，我对她好，天经地义，谁要是有意见来找我钟厚骁。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的小九九，你哥搭上庆余帮你就能跟着飞上枝头？哼，得看我高兴不高兴。” 不高兴，啥都别想。 钟厚骁一向是最不讲理的存在，走到周芮身前，恰好把周芮挡在身后。那样子，我的人，谁都别想动。 “你，周芮，你勾三搭四，成何体统，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第14章 反正你就得去我家 “你女儿才勾三搭四呢，钟先生都说了跟芮芮是清白的，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冯姨娘是个软性子，大夫人不依不饶的她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也只是气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嗤，你是个什么东西，上杆子给人做了妾还真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要是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我杜字倒着写。”甩了冯姨娘一个大白眼，大太太不紧不慢的看着钟厚骁说道。 “钟先生，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您若是执意要插手，那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就算是丢了我周家的脸面也得把这孩子带回去管教。钟先生可知道，昨天周芮她上了两个男人的车，若是没个猫腻，人家会这么殷勤？” “诶诶诶，夫人，这事儿你可得打听清楚了，要不然平白的侮辱了三小姐的名声得不偿失的可是你们周家。昨天早上那辆车是周小姐的同学来接她一起上学的，晚上那辆车是我们家老大的，哪个跟周小姐不清不粗了？” 林真看不过眼，这老太太可真够能信口雌黄的，昨天早上周芮上了别人的车是没错，可是车上还有个女孩呢，怎么着，这么多人都瞎了，看不见啊。 周芮站了这么一会儿，也终于瞅着一个说话的功夫，从钟厚骁的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看着大太太的喊道：“太太，昨天是我同学杨倩倩来接我，开车的是她表哥，难道这也不可以？” “那你们一起逛街喝茶呢？”大太太紧追不舍，自己儿子可是说了，必须把周芮带回来，她当娘的肯定要做到。 “昨天是我要拉着周芮一起，怎么，周夫人连自己女儿出去逛街都不许么？”杨倩倩从门外冲了进来，拉着周芮的手气鼓鼓的看着周夫人，“哼，我算是知道了，原来你们家是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周玥，我问你，昨天晚上在歌舞厅门口的人是不是你！” 杨倩倩本来是想来找周芮去玩的，结果撞上这么一幕，真真的是气得不轻。她昨天不过是拉着周芮逛了个街就害她被这么欺负，而那个做了更坏的事儿的人还在一边看热闹。 “歌舞厅？什么歌舞厅？”周夫人吓的脸色发白，转头看向自己女儿。歌舞厅是什么地方，往好了说是歌舞厅，往不好听了说是窑子，她女儿去窑子里算什么事儿啊！ 周玥也是脸上白了一白，没想到自己偷偷去溜了一圈就被发现了，“娘，我……你，你别听她胡说，女儿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你没去？难道还是我瞎了不成？昨晚上你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上面绣着凤凰，宽宽大大的一看就不像是你的。啧啧啧，从哪儿偷来的？”杨倩倩素来牙尖嘴利又有理有据，说的大太太和周玥两个人一个个急红白脸的。 周玥是真的急红了脸，她本来只是一时好奇过去看看，谁知道竟然撞见人。周大太太是吓白了脸，杨倩倩说的没错，那件旗袍不是周芮的，而是她的，她结婚时候穿的，压箱底的。 谁知道，竟然被这个孩子翻了出来，还穿去那种地方。 “少信口雌黄，我家玥玥向来进退适宜，我看你明明是为了替这个小贱人开脱。走，我们走，不跟他们这些野蛮人一般计较！” 周大太太拉着周玥夺门而逃，周围嘘声一片，看着他们出去，杨倩倩冲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有些歉然的拉着周芮道歉。 “都是我不好，昨天要是不拉你和表哥一起去逛着玩就好了。” “不是你的错，他们想惹是生非，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也能杜撰出来。倒是你怎么来了？”周芮奇怪，拉着杨倩倩进屋，乱糟糟的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另一只空着的手腕被扣住，周芮回头，钟厚骁皱眉的样子就映入眼帘。 这个男人…… “额，钟先生也一起进来吧，我去泡茶，树育，你招呼钟先生。”冯姨娘见转，连忙走过来，门口还有人，若是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自己拉着的那只手被冯姨娘牵走，钟厚骁识相的放开，然后跟在三个女人的身后进屋。周芮和杨倩倩在小客厅里面说话，周树育则把钟厚骁带到了大客厅。 “今日多谢钟先生了，若不是钟先生，只怕我妹妹……” 周树育敬了钟厚骁一杯茶，口中道谢，但是眼中是探究。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位钟先生可不是什么善人，他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娘亲和妹妹。 “哪里的话，周小姐救我性命，她如今被人欺负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不过今日来是有另一件事想找周先生和冯夫人商量。” 两个客厅只隔了一个屏风，有什么动静瞬间就被收入耳中，周芮跟杨倩倩说话的动静瞬间减小，竖着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 “什么事？” “你们如今被周家处处压制，周先生有武斗之才却只能每日去码头做些苦力贴补家用，难道你甘心？”钟厚骁坐在藤编的沙发上，看着周树育的手攥紧，凸出的骨节一点点泛白。 “钟先生有什么条件还请直接明讲，如果只是因为周芮的救命之恩，我不相信。”周树育不傻，老爷子没死的时候他在周家的酒坊里面见了不少，也听了不少，对于人心从来不会轻易的去相信。 “我要酒，你酿，我买。”钟厚骁摸了摸下巴，看着周树育，“不妨告诉你，最近我想做酒水上的生意。” “我大哥岂不是更方便？舍近求远可不是钟先生的行事风格。” “周大少爷确实更方便，现成的方子现成的酒窖，可是价格上一直谈不拢。可是若是二少爷你来，酒窖酒坊我来出，价格上能少的不是一星半点，敢问哪个近哪个远。” “周家组训，宁可死方子也不外传。” “我要酒，不要方子，信不信由你。” 钟厚骁摊手，周芮从屏风的缝隙看过去，两人在客厅里面有种风起云涌的感觉。 “他们应该不会打起来吧？”杨倩倩也凑了过来，拉了拉周芮，笑声的问道。钟厚骁她是见过的，去过他家好几次，但是跟她堂哥一言不合就打架。在这里可千万别打起来，周芮的哥哥可没有自己哥哥看上去抗揍啊。 周树育想了想，表示自己要考虑考虑，钟厚骁也点头表示自己不急，他们可以慢慢考虑。接着又说了一件事，说想请他们换个住处。 “我们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为什么要搬家？”冯姨娘急急的从偏房里走出来，看着钟厚骁问道，“钟先生，您可以完全忘记芮芮对您的救命之恩，我想她救你的时候也没想过要你什么回报，不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您就当您一直平安无事？” 林真看着惊弓之鸟一样的冯姨娘有些牙疼，这些小妇人的胆子得小到什么地步啊，可大嫂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夫人，不是我强人所难，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东边码头的人已经知道我是被周小姐所救，恐怕不日就会威胁到你们的安全，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想请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方便保护你们。” “这……”冯姨娘和周树育对视，眼中的不安总也压抑不住。 周树育看着钟厚骁，还是觉得不可信。 “钟先生是拿不到方子所以想把我们软禁？” “不不不，你们过去之后行动全部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见什么人也可以，我不会干涉，算不得软禁。”林真看不下去连忙插嘴，看着两人也颇为无奈，“夫人，二少爷，你们放心，过去之后什么都不会干涉你们，想去哪儿就去，我跟在你们身后保护你们，真的是东边码头的人动作频频，老大害怕你们出什么事儿才请你们过去的，什么时候东边的事儿解决了你们再回来都可以。还有，二少爷，你要是不想我们绝不为难！” “真的？” 林真连忙点头，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废话，老大说了，人接不回来就去扫茅房，他扫！ “若是你们不想去，我派人过来保护你们也是一样，不过这样周围邻居肯定会被打扰。”反正事情的利弊都跟你们讲了，走不走你们说了算。 杨倩倩偷偷笑了笑，然后拉了拉周芮趴在她耳朵边说道：“假的。” 周芮当然知道是假的，因为她和钟厚骁的那一纸协议在那里，现在是鼓动冯姨娘和二哥。如果不是娶她，那就只剩下这个理由可以用了。 “好，我们收拾下东西，还请先生稍等。”周树育不知为何妥协了，叫了周芮收拾东西，自己也拉着冯姨娘去了屋里。钟厚骁坐在客厅里默默的等着，好像跟周芮从来没有多余的交集似的，在杨倩倩坐过来的时候也没动一下眼皮子。 “喂，我要去找芮芮怎么办。” “梧桐公馆8号。”吐出一个地址，钟厚骁总算是抬眼，“你随时可以去。还有，谢谢。” 得意洋洋的起身，杨倩倩笑眯眯的跑去找冯姨娘。 周芮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了忧心忡忡的冯姨娘，心里面一虚，不知道该解释还是该继续隐瞒下去。 “姨娘，我……” 第15章：你买得起？ “芮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钟先生，为什么没跟我们说过？”冯姨娘一脸愁苦的拉着周芮坐下，眼睛忍不住的看向客厅。 “在杨倩倩生日那天，那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他受伤，所以……” 长长的叹了口气，冯姨娘知道有些事情也是自己不能决定的。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其实还是心动的，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不想就这样被人压制着。 痛快了现在，将来呢？庆余帮毕竟不是普通的商会…… 冯姨娘的忧心周芮看在眼里，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保持沉默该做什么做什么。 周芮本以为钟厚骁会按照合同上说的把他们送到山顶上那个别墅里，谁知道车子走了没多远就停了下来。从车窗里看出去，周芮真真的吓了一跳。 这里是新盖的一片洋房，周献礼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要给吴姨娘送一套，结果吴姨娘还没等到洋房周献礼就先走一步了。 梧桐公馆周围种了很多法桐，参天大树阴阴如盖，如今秋季来临，枝头一片金色，顺着山路一路蜿蜒向上，宛如艳阳照亮了一方天空。 周芮站在门口，抬起头看着这个三层的小洋房有些踌躇不前，周树育和冯姨娘站在她身后也有点犹豫。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周芮弯了弯嘴角，拉着两人的手率先跨出了第一步。 房子很大，周芮跑了一圈之后到处找钟厚骁，结果只看到了林真。 “钟厚骁呢？”周芮奇怪，刚刚还在，怎么这会儿就走了。 林真挠了挠头，看着在里面收拾东西的冯姨娘和周树育，想了想把周芮拉到一边悄声说道：“大哥早就走了，大嫂要是想找大哥，我带你去？” 周芮摇了摇头，交代林真不要乱说话之后跑进去帮忙收拾东西。 没有把她的家人接到自己的宅子里，也是怕哥哥和姨娘发现什么吧？ 周芮暗自琢磨，可又心安了几分。 不跟他牵扯太多的话，将来如果她离开钟厚骁，哥哥也能安安稳稳的该做什么做什么，看上去也不错。 她嘴角的笑容让周树育捕获，想了想，终于在片刻之后过来敲门。 在周家，碍于男女大防周树育从来没有敲过周芮的房门，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不得不过来一趟。 “哥？”看到是周树育，周芮也疑惑。 “咱们去客厅吧，娘做了小点心给你，我们边吃边说。”周树育转身，周芮连忙跟上。 客厅里，茶香蕴然，桌子上放着一叠小点心，冯姨娘不知道在做什么并不在这里。 坐了下来，周芮并没有去端茶杯，而是看着周树育说道：“哥，你信我么？” “我怎么会不信你，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可是周芮，钟厚骁是什么人，庆余帮！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他做，我……” 冯姨娘猜得没错，他最近真的被周耀辉压的要喘不过气来。周耀辉处处不如他，可是却又处处高他一头，就算如今分家，他也处处被周耀辉限制，这个做不了，那个做不了，就连在码头做苦力也被开除。 这样的日子，他不想过！ “哥，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么？” 一句话，问住了周树育，是啊，除了钟厚骁，没人能让周耀辉和大太太低头，如果想有一条生路，钟厚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知道了，可是妹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说通了周树育，冯姨娘那里也好招呼了，周芮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还早于是跑去找林真。 听周芮说要去找钟厚骁，林真白牙一咧，高高兴兴的就带着人走了。 十分钟之后，周芮看着眼前完全不一样的大门有些疑惑。看出了他的疑惑，林真笑眯眯的解释：“这里是后门，大嫂不知道吧，梧桐公馆有一条小路从小路上去没多远就是大哥的府上。嘿嘿，为了拿下那套房子，我费了好大劲呢。” 周芮惊讶，居然这么近，可又了然，毕竟是钟厚骁，他的合同上可是说过要她做他的女伴，如果太远的话来回接着也麻烦。 “好了，到了。”林真在房子前面停下车然后跳过来给周芮开门，笑眯眯的让他进去之后暗戳戳的想今晚他会不会根本不需要送人回去。 没人引着周芮，她也毫不费力的找到了他。 因为枪声实在是太大了，循着声音就能过去。 看着钟厚骁不慌不忙的装弹，然后砰砰砰几枪连射，子弹却无法跳脱出靶心的方寸之地。 这个时候的钟厚骁格外专注，弹壳的飞跃之间那张侧脸无端的让人有几分安心。想了想，周芮又退了出去，在门口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等他。 来找他，是一时冲动，她需要捋捋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她想给周树育争取一份工作，可又不想跟庆余帮太亲密，她想问问他能不能把荣妈弄来帮帮冯姨娘，可是似乎又有些太强人所难，她想问问他，她要怎么上学，可是这些问题似乎又太幼稚。她想做的一切又被自己给推翻，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去做。 “你怎么来了？”人还没到，一股硝烟的味道就先冲着鼻子，周芮惊了一下，从椅子上跳起，看着钟厚骁呐呐的说了一声。 “我，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挑了挑眉，似乎他的心情很好，冲着周芮伸出的手还勾了两下，周芮不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最终那只手没了耐性，抓起周芮的手，然后在她的手心上放了一个东西，“不用谢，这个给你拿去玩。” 毛茸茸的质感，让周芮有些胆怯，等到钟厚骁的大手拿开，她才看清楚了整个东西。 一条珍珠项链，比先前杨倩倩在百货商店里看到的那条更精致一些，颗颗圆润的小珠子穿在一起，只在打结的地方弄出了一个狐狸样的毛球，俏皮可爱。 那毛茸茸的触感就来自于那狐狸身上的毛发，柔软顺滑，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 “今天上午的时候别人送的，送你了。” “太贵重了，我不要。” 见过杨倩倩的那个，她也能评估出来这条链子得多少钱，拿人手短，她才不要。 “难道你让我带？”钟厚骁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链子，周芮也脑补了一下钟厚骁带这么一条链子在脖子上是一种什么样诡异的场景。 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周芮把东西又往前送了一寸。 “那我也不要，你送给别人吧。” “合约上可是规定，你要做我的女伴，礼服，首饰，难道你要自己去买？你买得起么？我可不想丢人。” 那句“你买得起么”深深的刺痛了周芮，是啊，她买不起，礼服，首饰这些东西别说是她，就算是加上冯姨娘和哥哥也未必可以。 涨红了脸，周芮却把东西收了回去。方才所想的一切，现在忽然不想说出口了。 钟厚骁也没发现周芮的不对劲，转身往前走，见她不动又转身回头看她。 周芮攥着链子回神，赶紧跟上去了书房。书房里钟厚骁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周芮打开，发现是钱。 “之前说过的零花钱。”钟厚骁靠在桌子上看着周芮，大长腿交叠在一起，带着股痞气。 “太多了。”周芮摇了摇头，就算她没打开也知道那数目不对。 钟厚骁阻止了她推回来的手让她别操之过急，“是从签合同那天开始算的，本来准备给你在银行立个折子。然后每个月存进去的，可是你们现在刚搬了家有很多要添置的东西，来回跑银行应该不方便，所以就变成现银给你。” 他说的没错，房子那么大，天又越来越冷，再加上今天大太太来闹的时候弄坏了不少东西，所以添置起来只怕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谢谢。”除了谢谢，周芮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面前，她似乎卑微到了尘埃里，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个人，本来就不能够平等。 教员说过，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是有人权的。可是，教员也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日子过的很安静，天气一点点的转凉，周芮的日子也过的分外安静，每天上上课，回来看看书什么的。周树育在钟厚骁的授意下没有开酒坊，而是先去了一个地方做了账房先生，虽说薪水不高可是比以前在码头上卖苦力要多很多了。 家里地方大了，冯姨娘想找几个帮手，可是托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结果没多久荣妈就被人送了过来。事情一点点的按照她想要的状况演变着，周芮想了想，只是笑了笑。 “小姐，林先生来了。”荣妈敲门，周芮连忙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荣妈先前在周家做的不错，可是分家之后没了那么多主子，所以周大夫人就把这些老人全都发配出去，没了差事，荣妈在家里赋闲了几个月，被几个子侄闹的头疼这才又找活计找到了这里。 旧人重逢，周芮也自在，不过林真今天来，怕是钟厚骁有事儿。 第16章 如果有一天 “周小姐，钟先生让我接你出去。”有旁人在，林真不敢乱说话，咧嘴笑了笑，然后赶紧开车门。周芮点了点头，直接上车，周家人对于她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也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有荣妈问了一句晚上用不用留她的饭。 被林真带到山上，钟厚骁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万年不变的黑色西服今天在上衣口袋里多了一方手帕的尖角，周芮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今天轮到她出场了。 平日里，周芮都是天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斜背着一个书包，今日这番打扮是不行了，可钟厚骁也没提前通知，是以周芮这会儿真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 “你先去楼上换衣服吧，今天是商会会长小孙子的满月酒。” 钟厚骁没有在意她的穿着，简单的说了情况之后，就让周芮上去换衣服。周芮应了一声快步跑上楼，就有一个小丫鬟带着周芮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是一个大大的衣帽间，开放式的柜橱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洋装和旗袍，周芮走在里面好像走在百货公司的专柜。 “周小姐，这是钟先生为您准备的衣服。”丫鬟从上面取下来一套洋装递给周芮，然后熟练的拿出配套的白色长筒袜和小皮鞋帮她换上。 抚摸着衣服上繁复而柔软的蕾丝，周芮有些惊讶。她虽然是周家的二小姐，可什么好东西都没轮到她过，大姐倒是有这么一件蕾丝的裙子，她远远的见过一次，后来周艳在跟周玥争吵的时候一瓶墨水全部倒了上去，自此再也没见那件衣服了。 钟厚骁一个大男人，给她准备衣服的感觉，有点怪异…… 半个小时候，周芮终于从丫鬟的手里逃脱，不是丫鬟太凶，而是实在是有点煎熬。 看着从楼梯上一路跑下来的周芮，钟厚骁有些惊讶。这丫头平时的时候文文静静的，如今脱了她那一身学生装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蕾丝洋装繁复精致，在她小家碧玉一样的气质中添了一抹女人的娇媚和柔弱，编成麻花辫的头发被拆开，繁复的盘在脑后，刘海也被夹子夹在头顶，一张小脸全部露了出来，那双出彩的大眼睛更加夺人心魂。 “好了，我们能走了么？” 被钟厚骁上下打量，周芮突然间就没了气势，犹豫了一下，攥紧了衣角，怯怯的看向钟厚骁。 钟厚骁笑了笑，起身出门，周芮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斗篷也连忙跟上。 普通的百日宴，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当然，这是在钟厚骁没看到的时候。 周芮第二天上学就刚刚好被堵在学校门口。 吵架这件事从来都不能算愉快，周芮自然也不会非常怀念，但是周艳却对她紧追不舍。 “攀上高枝连人都不认识了？”周艳把周芮堵在学校门口，见她神清气爽顿时怒火万丈，“你可真是够本事的，刚出了周家就入了钟家。” 昨晚上周芮远远的看见了周艳的一个同学，那时候她就知道，今儿个周艳铁定得来闹一场。 “要不我教你？” 在跟周艳斗嘴上，周芮从来都不会让步，见她如公鸡似的又要斗起来周芮后退一步，斜眼看了一眼她还穿着刚入夏时做的新鞋子，“要上课了，起开。” 说完，周芮越过周艳就往学校走，听着钟声，周艳恨恨的跺了几脚然后追了上去。 上课的时间周芮一直都心神不宁，就觉得周艳脚上那双鞋子分外扎眼。吴姨娘怎么说也是周献礼跟前最得宠的人，体己什么的不会少了去了，万万没道理让周艳这个季节还穿着单鞋。 秋风一天比一天如刀割，那鞋子莫说是现在，就是一个月前也是能把人冻的跟猫咬似的。 想想自己之前，周芮忽然就明白了。大太太怎么可能会放过吴姨娘，那可是一个分走自己丈夫的人。周献礼在的时候，大太太碍于周献礼不敢怎么收拾她，但是周献礼不在了，可不是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周芮！” 周围的暴呵让周芮猛然间回神，一脸迷茫的看向杨倩倩，声音这么大是要死人么！ “你的好姐姐在外面找你，快去！”杨倩倩很的牙痒痒，拉起周芮就往外跑。 周玥面色不善的等在那里，看着周芮被杨倩倩拉过来，开口就是：“周芮，你可真本事，刚出了周家就入了钟家！” 得，要不怎么说他们是亲姐妹呢，说话的语调都一样。周芮不想跟周玥瞎掰扯，见她盛气凌人，她也不客气，“好过你想入但是没门。” “你、你不要脸！”被戳中痛处，周玥当下指着周芮就骂了起来。 前些日子，林真当笑话给周芮讲了，说周玥偷偷跑到梧桐公馆门口，见到钟厚骁的车跑过来之后竟然冲了出来，塞了一个手帕给钟厚骁，上面香的呦，让钟厚骁当场就扔了出去，说这东西放厕所不错，苍蝇蚊子都跑的远远的。 “嗤，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好歹是钟先生追的芮芮，救命恩人发展一下变成夫妻也没什么出格的。倒是你，没羞没臊跑去自荐枕席，反过来还说别人不要脸。周玥，你的脸都拿去做鞋底子了吧。” 杨倩倩上次就想骂周玥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机会，这次见她刚好撞过来也不客气，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利利落落的说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听。 现在崇尚自由恋爱，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可若是两人互相喜欢偏生有一个人过去拆散，那难免要被人诟病。 于是，当杨倩倩的话音一落，周围人看周玥的眼神就变了。到底是个小姑娘，被周围人这么一看，周玥气的捂着脸就跑。 可不是么，留着也没用，打了丢人，骂了骂不过，图个啥啊。 等煎熬到了放血，周芮特意等在学校门口，不出所料，果然就见周艳过来。 “你又吵不赢我，与其在这里吵个没完不如带我去找你娘。” 周艳难得的闭嘴，然后涨红着一张脸钻进了周芮的车子，跟着周艳的指示一行人顺利的到了郊区一个破败的院落前。 半人高的院墙坑坑洼洼的，前夜下了雨，院子里也泥泞不堪。梅城这个江南小镇上能找到这种没有青石板的院子实属罕见，也不知道吴姨娘是怎么过来的。 周芮定了定神，跟着周艳推开门走进院子。没人出来迎接，周艳也不解释，到了堂屋，她更是水也不倒的径直进了卧室。 一进的一个院子，只有这么一间房，中间隔开分为里外两间，外面的就当堂屋，里面的就当卧室。 周芮没有贸然进去，就这么站在堂屋中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可惜人没等出来，只等到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变了变脸，周芮也不顾的许多，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傍晚的夕阳从窗棂中投射出来，空气中挑动的尘埃让人窒息，周芮循着声音找到了周艳和吴姨娘，却是一阵紧似一阵的揪心。 散发着霉味的木床上，红艳艳的锦被分外扎眼，周艳坐在床边，吴姨娘靠在床上冲着周芮笑：“二小姐来了，我行动不便，就不起来招呼二小姐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周芮仔细看着吴姨娘的脸，阴影中那张脸分外苍白，怕是已经病了很久了。 “还能怎么，难道离了周家，你跟你冯姨娘的日子过的就好了？”吴姨娘惨笑了一下，勉强调整了一下位置声音虚弱的说道，“自从周家出来，我和你妹妹本打算回娘家看看能不能讨口饭吃，谁知道我兄弟图谋我的那么点体己，把我的钱骗走之后就找了这么一出破房子给我，前些日子，我在外面洗衣服又被周围的小孩子泼了一身水，着了风寒没钱看病……” 说道这里，吴姨娘又咳嗽两声，看着周艳满脸不忿的样子开口道歉：“二小姐，过往是我多有不是，今儿个怕是你妹妹又去招惹你了，还望二小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娘！”周艳似乎忍不住，看着周芮想开口又闭上了嘴。 拍了拍周艳的手，吴姨娘却什么都没说，看着周芮的眼神倒是真真的带了几分歉疚：“二小姐，对不住了。” “无妨，姨娘的病还是趁早找个大夫的好，我这里还有几个大洋你先拿去用，我现在在梧桐公馆8号住，你若是有事儿可以去那里找我，今天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在来。”说完，周芮放下几块大洋就走。 吴姨娘见状，连忙从床上起来，等到拿着钱追出来的时候，周芮已经上了车。 周芮的心也是乱的，她没办法想象将来有一天冯姨娘走到了吴姨娘的路她要怎么办。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都不想让冯姨娘受一丁点委屈，毕竟她是世间属于她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可是，如今他们都是寄人篱下，所有的一切都要看钟厚骁的意思，钟厚骁若是不高兴，把他们扫地出门，到时候他们的境遇未必强过吴姨娘。 就算能安稳的过日子，等到合同结束，她能拿到一大笔钱，可是坐吃山空，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总是依靠哥哥，只靠他一个人赚钱也不是办法，再说了，现在是只有他们一家人，什么都好说，若是将来哥哥娶了嫂子，难道还能任由她在家里赋闲？ 第17章 带你去约会 一路心神不宁的回去，冯姨娘看她心情不好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连忙过来问她，周芮想了想，拉着冯姨娘坐下，“姨娘，今天我看到周艳和吴姨娘了。” “她们？”不怪冯姨娘疑惑，先前的时候冯姨娘不受宠，性子又软，吴姨娘从来都没正眼看过她，两人之间的走动也仅限于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时候点个头。如今出来了，冷不丁的听见他们的消息自然要惊讶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了然，就连她有个庶出的儿子大太太都不放过，更何况吴姨娘曾经那么得宠呢。 曾经周献礼那么宠她，如今周献礼没了，大太太还不得往死里整她？ “怎么了？可是他们过的不好？”冯姨娘不甚在意，吴姨娘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是也没对她多好，活了半辈子，她不会去做一个烂好人。“不奇怪，她们现在没有进项，三小姐上学又是个花钱的事儿，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恩，吴姨娘身上的钱都被人骗走了，现在他们还穿着刚入秋的单衣……”周芮犹豫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提搭把手的话。 看出了她的犹豫，冯姨娘叹了口气，把周芮拉到自己怀里，“你啊，跟你娘一样是个心善的，可是孩子，现在咱们也是寄人篱下，自顾不暇，虽说现在看上去一切在慢慢变好，可若是将来一个不留意，会不会跟别人一样还未可知。” “恩，我知道了。”周芮点了点头，冯姨娘说的没错，他们现在也是寄人篱下，若是有一天自顾不暇，只怕会落人埋怨。 见她听进去了，冯姨娘反而内疚，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熟识，这么放手不管良心上也过不去。想了想，冯姨娘放开周芮，试探着问道：“这房子是钟先生的，要不问问看钟先生的意思？” 没错，房子是钟厚骁的，若是不问问他的意思就把人接来也不合适，周芮点了点头，放下书包拿了荣妈做的点心就往外走。 羊肠小道，周芮走的很慢，也想了很多，周艳怎么也跟她是姐妹，今天犟着不说话，可她却不能不管。虽然周艳嘴巴很坏，可是本性并不坏，能帮一把她还是想帮一把。 到了钟家大宅，书房里，周芮看着钟厚骁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屏住呼吸悄悄的走过去把东西放下然后贴着墙坐好。似乎过了很久，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钟厚骁开了台灯，周芮所在的阴影在台灯晕染不到的地方就更加阴暗。 “来人，弄点吃的来。”钟厚骁饿了，高声冲着外面喊道。 周芮被他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拿了糕点递给他，“你先吃点这个垫垫吧，荣妈做的蟹壳黄。”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钟厚骁愣了一下，接过东西放到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额，我想找你商量点事情，可是你好像在忙我就先等了一下。”周芮揉了一下衣角，微不可查的又退后了一步。自从另立门户之后，她就越发的卑微，尤其是在钟厚骁面前。 见她这个样子，钟厚骁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笔放下问道：“什么事？” “我想接两个人来梧桐公馆住，行么？” “你妹妹和她生母？”林真可是不敢隐瞒周芮的事情，下午一回来就把周芮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所以钟厚骁这会儿自然一猜一个准。 “恩，梧桐公馆这么大，多两个人不成问题的，你放心，他们的伙食什么不用你来负责，我……”周芮想说我付，可是一想她的钱不也是钟厚骁给的，又忍不住沉默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但是出了一个条件，“可以，不过要等进了腊月之后再接，我让你接的时候你再把人接过来。” 周芮一头雾水，不明白钟厚骁什么意思。 下人们端了吃的进来，开门的时候顺便把书房里的灯也开了，光芒大盛，周芮清清楚楚的看到钟厚骁的左肩上一片殷红。 “你的胳膊！” 她惊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人见了也是一惊，连忙放下托盘里的饭菜跑去找医生，可是却被钟厚骁制止了。 把下人打发走，钟厚骁差使周芮去拿东西，“门口那个柜子中间的抽屉里有药和纱布，你帮我拿过来。” 周芮连忙小跑过去拿了东西过来，接着就看到光着上身的钟厚骁。 本来他是穿了衬衣的，就在周芮转身的时候他把衣服脱了，裸着上身扭头查看伤口。 拿药的脚步顿了一下，周芮犹豫着走了过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接着连忙转身背对着他。 被她的样子逗笑，钟厚骁摇了摇头，故意逗她，“我一只手不方便，你来帮我一下。” “那你把衣服先穿上。”周芮拒绝，钟厚骁好像有暴露的爱好，她记得有一次过来，钟厚骁就没穿衣服。 “穿上就盖住伤口了，这种情况下，明显是我比较吃亏。”钟厚骁逗她，整个梅城想看他不穿衣服的女人多了去了，唯独这个女人竟然转过身。 似乎是觉得有道理，周芮红着脸转过身来，然后认命的拿起桌子上的药和纱布。上药包扎倒是难不倒周芮，可是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的有些不舒服，于是她只好开口转移注意力。 “你这伤怎么弄的？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东边码头的人今天去闹事儿被我撞见了，顺手收拾了。”钟厚骁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就连那伤也好像不在他身上一样。 周芮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为什么钟厚骁不让吴姨娘和周艳现在就搬过来了，毕竟这里距离钟家大宅太近，若是她们嘴巴不严，那么危险的人一定是钟厚骁。 现在世道这么乱，让人之心不可无。 “你们，经常打架？”周芮轻手轻脚的把药撒上去，钟厚骁感觉她猫一样的手脚忍不住挑眉。 难怪铁老五总说有媳妇的好处，平时他上药都是药粉随便一撒，然后纱布一包，疼就疼一点，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可是有个女人在身边上药，轻手轻脚的，香喷喷的，伤口的那点疼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不说话，周芮的脸却更红了。难道不是么，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十条，不是经常打架，怎么来这么多疤痕。 拿纱布裹好了钟厚骁的伤口，周芮也松了口气。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钟厚骁却一把抓住她，把她困在腿上。 “怕了？” 那张脸上有一丝戏谑，肩膀上还有她包扎的妥妥帖帖的伤口，被她如此戏弄，周芮不生气是不可能的，瞪了他一眼，粉拳毫不客气的招呼上他的肩膀。 在钟厚骁躲闪的时候她连忙跳到地上跑的远远的。 “你得寸进尺！” 周芮只觉得自己就不该好心去帮他包扎伤口，她帮忙的结果连一句谢了就没有就算了，竟然还被调戏！ 想着想着，脸更红了！ 气鼓鼓的把东西放回去，周芮打算回家！才不要跟这种人在一起，没羞！ 看着她跑远，钟厚骁笑了笑，然后去拿吃的，普通的阳春面也多了几分滋味。本来打定主意一个月不理他的周芮却不得不在第三天食言。 第三天学堂放假，没什么事儿，周芮本来是要在家里温书的，谁知道林真死皮赖脸的非要来接她说大哥找她有事儿，她要是不跟他走就得挨鞭子。 “你挨鞭子关我什么事儿。”周芮转过身子不理他，一看就林真她就想起来钟厚骁，想起来他书房里的那一幕。 从下去看钟厚骁，那张脸格外的好看。 周芮的脸又是一红，接着就拿书拍林真，“去去去，别烦我，我要温书！” 拿书把林真拍了出去，周芮却再也看不进去，默默的坐在书桌边发呆，一直到院子里传来喇叭声。 周芮探出头，发现钟厚骁竟然亲自过来了。 天气很冷，院子里一地落叶，钟厚骁就穿了一件毛呢大衣站在落叶上冲着她笑。 “下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周芮却没骨气的放下书乖乖的跑了下去，然后气鼓鼓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约会。”钟厚骁好像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说的理直气壮却让周芮瞪大了眼睛。 约会？！ “怎么了，不愿意？”钟厚骁也不太擅长去哄女人，毕竟他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他去哄，眼睛一瞪自己乖乖的该干啥干啥去了。今天还是铁老五说要想要媳妇，得靠哄。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周芮炸了，还有这样的？合同里面可没写她还要负责约会！ 第18章 原来你要的是这个 钟厚骁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周芮满脸通红的跑进去，“哐当”一声关了门把自己晾在院子里。有些莫名其妙，钟厚骁抬脚上楼却被冯姨娘给拦住了。 “钟先生且慢。” 对方是长辈，钟厚骁自然是不会太跋扈，停下了脚步乖乖跟着冯姨娘去了客厅。 “钟先生错爱我家芮芮是个好事儿，可是有件事我想先跟先生商量商量。”冯姨娘刚才在屋里看了半天，见周芮捂脸跑上去才连忙出来阻拦。 “什么事儿？”钟厚骁不解，冯姨娘平日里沉默寡言，最多就是让周芮或者周树育带了自己家里做的点心什么的给他，不会有事儿求到他身上。 可是求上门，钟厚骁又不想推掉。 冯姨娘准备了一下措辞，打量了一下钟厚骁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成分这才开口：“钟先生，虽然我是个做妾的，可是芮芮是正儿八经的周家小姐，是个好孩子，若是钟先生喜欢芮芮，那就正儿八经的纳聘下礼，正正经经的把芮芮抬回家，我和芮芮的娘已经看了别人一辈子的眼色，不想自己的女儿也得看人脸色行事，不知钟先生可明白我的意思……” 本来冯姨娘是绝对不会想要去说这番话的，怎么着现在也是人在屋檐下，可是此时不说芮芮的名声坏了可要如何？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名节，若是芮芮遭受非议，她将来百年的时候有何脸面去见芮芮的娘亲。 她这一番话也只是想要钟厚骁以后不再这么冒冒失失的，若是被有心人看去只怕得戳芮芮的脊梁骨。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钟厚骁竟然真的点头了。 “我是个粗人，对于这种事情不是很清楚，冒犯之处还请夫人见谅。”钟厚骁抱了抱拳，承认错误起来也是分外的干脆利落，“夫人，不知三媒六聘什么的请谁比较合适？” 愣头愣脑的样子让冯姨娘也是一愣，这什么意思，她是想让他注意点，没说让他现在下聘啊。 “钟先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芮芮的主我可做不了，你若是想娶她还得她点头才行。”冯姨娘连忙摆手，吓的脸色发白。 周芮同意才行？钟厚骁有些费解，这个模式和他以前经历的完全不一样，以前他的女人，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的，就算有那么几个不是很高兴的可也半推半就的从了。 周芮这把他扔在外面，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得了冯姨娘的话，钟厚骁轻手轻脚的上楼，到了周芮房间门口，她正侧头在窗前写着什么，阳光透过来，在她的头顶射出一道光圈，钟厚骁忍不住放轻了脚步，然后站在门口等她发现他的存在。 等了一会儿，钟厚骁忽然间转身下楼，在出门的时候吩咐林真，“去，打听一下周芮喜欢什么。” 女人嘛，哄好了就乖乖听话，什么都不挑。 这话也是铁老五说的，他脸上那么大一块疤都娶上媳妇了应该没说错。 这事儿闹了一波，周芮也只当钟厚骁喝多了，尴尬过后再见他也没提起这茬。见她下楼，钟厚骁随手拿起斗篷盖在她的肩头。已经十一月了，天上开始下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粒在这个夜晚分外的古灵精怪。周芮穿着毛呢大衣漂亮归漂亮，可也耐不住那刺骨的冷风往骨子里钻。 “我们去哪里？”周芮好奇，今天杨倩倩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今晚上她们两个要一起睡，她没答应还被她说了一顿。 好端端的，她们两个怎么睡。 “今天渣打银行的大公子结婚，我们去捧个场。”替她裹紧了斗篷，钟厚骁就把她塞进车里。 “诶，那不是杨倩倩的堂兄么。”渣打银行是杨倩倩大伯供职的地方，说起杨家也是人才辈出，杨倩倩的大伯在渣打银行，杨倩倩的父亲在花旗银行，不怪有些人说杨家的孩子都生在前堆上。 钟厚骁点了点头，让车子开快点，“恩，今晚估计会闹到很晚，我跟冯姨娘说过了，你不回来了。” 周芮也了然，最近梅城特别流行什么狂欢派对，一群人闹闹哄哄的一个晚上，再加上今天是杨大公子新婚，还要闹洞房，最后回来的时间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车子踩着雪到了杨家，周芮一下车就看到杨倩倩飞奔着冲了过来抱住她，“我都跟你说了今晚我们要一起睡，结果你还不肯，哼，今天晚上你睡地板去吧。”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成亲么。”周芮笑眯眯的捏了捏杨倩倩的手，然后回头看向钟厚骁，钟厚骁过来，一把拉过周芮护在斗篷下面进了屋子。 屋子里暖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地龙，周芮和钟厚骁除了斗篷，一起去跟新郎新娘打招呼。西式酒会自然也是西式婚礼，新娘一身白纱看的周芮羡慕不已。 新娘周芮也算认识，是周芮他们学校校长的女儿，知书达理，平日里在学校当个教员，跟周芮他们见过不少次。杨倩倩的哥哥杨炳卿也是去学校接杨倩倩的时候才对她一见钟情，追了三年才追到手。 周芮羡慕的就是这种锲而不舍此生此世为情不变的爱情。 她在学校，教员说过很多次平等，自由，民主，可是她见过太多不平等，不自由，不民主。就比如说周家，大姨娘把持着家里，嫡姐能吆五喝六，而她说话嗓门大一点都要被说没规矩。所谓的平等不过是旗鼓相当的时候，而不是跟对方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时候。 杨家是豪门，可是校长也不算卑微，是梅城的豪绅，又是书香门第，自己的女儿楚樾嫁给杨炳卿也是门当户对的。 “我大嫂的婚纱是从法国送过来的，一件婚纱要上万块大洋，啧啧啧，我哥可真舍得。”杨倩倩见周芮一直在看那件衣服开口跟她介绍，说完了还憧憬自己的将来，“唉，要是谁送我这么一件婚纱，我也嫁。” “是么？谁都肯？那我回头就让城门口的乞丐买一件送你。”周芮揶揄，这姑娘说话依旧没遮没拦，要是让她娘听见了指不定又得怎么说。 “嗤，你就笑吧，刚刚你不也是看的转不过弯。”杨倩倩毫不在意的拉着周芮跑来跑去，至于钟厚骁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打住，我只是羡慕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而已，如果是我，对方是个我喜欢的穷小子我也嫁。”周芮拉住杨倩倩，周围这么多人，她这么横冲直撞也不怕撞到人。 “真的？” “真的，如果能给我这么一个感情，我才不在乎他是不是有钱人，是不是浪漫呢。”周芮和杨倩倩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踢着脚拿着旁边的东西边吃边说。 西式酒会就这么一个好的，吃啥都不会有人注意，吃了这个桌子可以跑到下一个桌子，换个地放也没人去注意你是不是把面前的东西吃了个洞。 “也是，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也好。不过周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娶妾这种事情早就没有了吧。”杨倩倩明白周芮的心思，她没见过宅子里的勾心斗角，可是周芮的父亲周献礼可是有七个姨娘，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周家加上周献礼都能三台大戏天天唱了。 “还少么？不如你去看看外面多少人养小的。”周芮摇了摇头，她是不信，就不说别的，前些日子听说她那个大哥周耀辉就领了个女人进门，到今天也没见出来。 冯姨娘还在说这是要给周耀辉纳妾呢，可这太太也真的是太着急了，周献礼的百天都没过就让自己儿子领了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回来，说白了这还不是在打周献礼的脸。 被她说的无话可说，杨倩倩从椅子上蹦下来端了一杯香槟递给周芮，“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今天我们不醉不归，祝你以后一定能找一个特别好的夫婿！” “我也祝你找一个门当户对对你体贴入微的好夫婿！”周芮接过来，敬了杨倩倩一下。 两人笑闹着，倒是肆意欢乐。 闹了一会儿，杨倩倩被自己娘亲叫走跟长辈行礼，周芮无聊，左右找不到钟厚骁，屋里闷的难受索性推开侧门去了花园。 冷风一吹，方才的闷热和不舒服瞬间消散，周芮在花园里漫无目的的乱走，之间划过那些枯萎的枝叶，有些欣喜那种粗糙不平的触感，又有些怅然冬日的萧索。 一不留神，周芮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本来就有些微醺的脑袋更加昏昏沉沉，抬起头，借着屋里明亮的灯光，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很熟悉。 “你喜欢那样？” “哪样？”周芮不解，这人说话说一半，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说完，那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更晕了。 周芮踉跄了一下，那人却没怎么在意，笑眯眯的转身回去，而周芮则在花园的长椅中默默的跟雪花玩。 第19章 你们还不成亲？ 江南的小雪本就温婉，下了一小会儿就悄悄停了，周芮在花园里捏了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然后拿着进屋。刚刚喝的有点多，这会儿免不了的有些虚浮，下人见状连忙把她扶到钟厚骁的身边。 “你看，兔子。”见了熟人，周芮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兔子献宝似的递给钟厚骁。 钟厚骁本来在跟人谈事情，一回头见她路都走不了连忙一把扶住，那小兔子在周芮的指尖化了稍许，雏形仍在，周芮高兴，眼睛里，指尖，发梢都是闪闪发亮的颜色。本来还稍有怒火的钟厚骁见她这个样子也气不起来了，无奈的把她夹在胳膊下，跟船行的孙老板说了声抱歉走到一边。 对于周遭的一切，周芮浑然不觉，拉着钟厚骁非得让他看兔子，钟厚骁眼见着她捏的兔子把杨炳卿家的桌子打湿了一片只好无奈的问她，“你喜欢兔子么？” 周芮点头，笑眯眯的样子终于有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纯真和娇憨。 坏笑一把，钟厚骁把周芮推给了侍从然后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周芮是在杨倩倩的床上醒来的，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她费劲的拨开杨倩倩横在她身上的胳膊腿，然后起身，接着就被床上的一个物件吓了一大跳。 她和杨倩倩中间横着的那是啥？ 如果她没记错，那个东西应该是杨倩倩大伯母的抄手，昨天天冷，就算屋里烧了地龙，外面可是冰冷刺骨的，所以作为做了婆婆的人只好全副武装在门口招待女眷。 可是，这个抄手为什么在杨倩倩的床上。 兔子…… 冷不丁的两个字让周芮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连串的动静把杨倩倩给吵醒，伸了个懒腰也摸到了那个兔毛抄手。 瞅见周芮一脸被雷劈的样子，杨倩倩打了个呵欠说道：“我说你，喝醉了和真够磨人的，昨晚上闹着非得要兔子兔子，钟厚骁找了半天没兔子只好借了我伯母的兔毛抄手给你过瘾。” 果然…… 现在，周芮真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这兔毛抄手里，昨天那么多人，她的脸算是丢完了。 “我怎么过来的……”周芮面如死灰，要是杨倩倩敢说是钟厚骁把她抱过来的，她真的会考虑下死给她看。 “你自己走过来的啊，我都佩服你都醉成那样了还能走到我家，准确的找到我的房间。”杨倩倩翻了个身下床，然后一把把她拉起来，“好啦，你不用觉得丢人，昨天你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直念叨什么兔子兔子，别的出格的事儿什么都没做。也是我不好，不知道你酒量浅还拉着你非要喝酒。” “不怪你，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竟然这么浅。”周芮赧然，也下了床跟在她的身后收拾自己。 细弱的身子薄的跟纸一样，包裹在大大的睡衣里面怎么看怎么想跟棍子。杨倩倩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她，“周家世代做酒，你的酒量居然这么差。” “照你这么说，御厨的后人出生就会做菜了？”周芮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换上，然后把睡衣叠好递给杨倩倩。 “这不是我的，昨天钟厚骁送来的。”杨倩倩摇了摇头，周芮愣了一下默默的把那件重紫色的真丝睡衣塞进包里，脸颊通红一片。 杨倩倩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揶揄，趴在她的肩膀上嬉笑着问道：“哎呀哎呀，我是不是快要准备礼物了啊！” “什么礼物啊，你，你太讨厌了，我不跟你说话了！”周芮气的转过身收拾自己不理她，杨倩倩自然不肯放过她，缠着她说着钟厚骁的好。 “别害羞啊，钟厚骁虽然是庆余帮的，看上去大老粗一个，我娘可是说了，他其实心细着呢，要不然还大半夜的把你衣服送过来？”见周芮还不理他，杨倩倩跳过来掰着周芮的脸问道，“你究竟怎么想嘛！我跟你讲，你要是不跟钟厚骁成亲，怕是要丢死人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凡是钟厚骁出席的地方，身边肯定有我，恐怕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我了是不是？可是倩倩，你难道想让我重复我娘的路么？我不想！”周芮放下手里的包，看着杨倩倩也颇为无奈，“钟厚骁是什么人，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随便去学校找一下就能找出来一大把，如果我们两个成亲，我难道要做钟厚骁的姨太太？” “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姨太太，你肯定是正经夫人！”杨倩倩不满，周芮怎么能这么妄自菲薄，“教员不是教了我们么，人人生而平等，你跟钟厚骁本来就是一样的人，什么姨太太不姨太太的，要是他敢看不起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周芮无奈，杨倩倩肯定不会懂她的心思，毕竟杨家别说姨太太，就是外面起个别的公馆的事儿都没有，所以她理解不了女人之间的事儿。 “你就放宽了心吧，钟厚骁敢欺负你我帮你出气！”杨倩倩可不是说说，钟厚骁最近准备从花旗银行贷款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钟厚骁这事儿办不成。 点了点头，周芮抱了抱杨倩倩，“谢谢你。”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对我如此信任，还能如此为我考虑。 外面的事情，周芮其实听到了很多。在梧桐公馆，从来没有人会来8号串门子，有时候在街上买东西，她也能听见别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说她是钟厚骁的情妇什么的。 她不介意这些虚名，在签那合同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杨倩倩竟然还愿意跟她来往。 “好了，咱们是朋友嘛！”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拿起书包一起上学。杨铭又充当了一把司机，把两人送到学校，路上看到周芮书包里的衣服还贴心的提醒她把包放车上，他回去的时候顺便给送梧桐公馆。 带着睡衣上课，若是被教员知道了肯定要罚抄书，周芮想了想也同意了，笑眯眯的拉着杨倩倩跑去教室。等到下午放学回家，周芮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二姐……”周艳哭的眼睛都红了，身上穿着周芮的旧棉衣，想必是荣妈给找出来的。 周艳在周芮面前，吵过闹过，却从来没哭过，周芮冷不丁见她掉眼泪也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本来放学她就该回来的，杨倩倩非得要去逛着玩这才耽搁了。冯姨娘见她回来，也忍不住掉泪。 “二小姐，你回来了。三小姐是走过来的，想找咱们借点钱，你哥哥没回来，我拿不定主意……” 周芮惊讶，从周艳的学堂到梧桐公馆至少得三里地，她就这么走了过来，可怎么吃得消。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周艳的鞋子，还是先前的一双，穿了这么久已经破了，红彤彤的脚趾头露在外面透着一股子青白。 心疼，周艳从小哪儿受过这罪啊。 “借钱？可是吴姨娘的病又重了？”周芮放下书包，拉着周艳的手，回头让荣妈把她的衣服鞋子找出来一些给她带回去。 她的一连串动作让周艳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来是瞒着吴姨娘的。她跟吴姨娘两个人不比冯姨娘这里，冯姨娘这里周芮虽然上学可是有周家的月钱也花不了多少，再加上周树育现在有工作能赚钱，房子又是钟厚骁的，就算将来钟厚骁不给他们住了，有了进项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吴姨娘和周艳就完全不同，两个人没什么工作，全靠周家那么点月钱，大太太还三不五时的克扣一下，日子自然是紧巴巴的。 还有吴姨娘的兄弟一家时不时的来打个秋风，他们的日子自然更加紧巴巴的。 现在已经进了十一月，冬衣还没做，吴姨娘又着了风寒躺着起不来，周艳无可奈何，只好来求助周芮。 毕竟她是这么长时间里唯一施以援手过的人。 大致了解了情况，周芮想答应，却看到冯姨娘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三妹，家里的事情都是哥哥做主，要不你稍等会儿？荣妈，给三小姐拿点吃的，让林真去接哥哥回来。”吩咐完，周芮起身说跟冯姨娘一起去给吴姨娘找一些过冬的衣裳。 进了冯姨娘的卧室，周芮忍不住问道，“姨娘可是担心什么？” “芮芮，我知道你想帮她们，可是这真的是个负担，我们尚且自顾不暇，再加一个他们……” “可是也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冻死吧？” “我知道，咱们能帮一次，难道能帮一辈子么？吴姨娘和三小姐可不是旁人，吃穿用度上……” 周芮也有些犹豫，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一不小心把他们搭进去可如何是好。 第20章 周玥在做什么！ “你好心可以，可是你也得多想想，周献礼可不是只有我和吴姨娘两个姨娘，接下来接二连三的来，你吃得消么。”冯姨娘也不是什么心肠如铁的人，看着周艳那可怜样她也心疼，可是她也有顾虑，很多事情不能只因为好心就去做。 这么多年下来，她见的多了，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对于好和坏有自己的行事方式。 她的提醒不无道理，周芮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忽然间又打定主意似的把旧衣服又往巷子里放了放，“姨娘，我知道了，不如看看，等过了年开春了再说，要不然这么冷的天咱们见死不救也不好。” 周芮的话在理，让冯姨娘看着吴姨娘冻死她也于心不忍，不过是给她提个醒而已，得了她这句话，她也就放心了，应了一声然后拎了箱子走出去。 周树育已经被林真接了回来，看到周艳这么可怜也是心疼了一下，恐怕是有跟冯姨娘一样的顾虑，让周芮拿了一些大洋给周艳却没提把人接过来的事情。 即使是这样的结果，周艳也不吵不闹，乖乖的道了谢拿着东西回去，周芮让人开车送她，然后转身进屋，却被林真给拉住了。 “大嫂，你真的要把他们一家人接过来？”林真跟钟厚骁是一样的人，这种可怜的事情见多了也见怪不怪。 点了点头，周芮想了想把钟厚骁的话转述给林真，听的他挠了挠头，然后叹气，只说这事儿管不了了，不过叮嘱周芮千万不要他们张口要钱就给。 “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周芮好奇，林真是钟厚骁的人，可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林真的性子她也知道，既然这么叮嘱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 看了看四周，林真默默的凑过来跟周芮说道：“你怕是不知道，吴姨娘的弟弟前些日子染上了大烟膏子，我怕吴姨娘也……” “什么？！”周芮真真的惊了一下，若是这样，那还真不好说把人给接过来的话。在学堂的时候，教员就说过大烟膏子这东西是万万不能沾的，周芮知道其中厉害，若是真的接过来了，怕是要拖累了他们一整家子。 可是，若是不接，难道真的看着人冻死饿死？ “二小姐你也别急，这都是东边码头搞出来的幺蛾子，前些日子东边码头悄悄的弄了这么一批东西出来，老大堵了三天没堵上，眼睁睁的看着溜进来，干着急也没办法。这几天老大正在摸人，把人都摸出来了放心了就行。” 左右早晚是老大的人，告诉周芮也没问题，林真给周芮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芮一听也下了一跳，东边码头的人是真够坏的，什么都做。 “钟先生为什么要堵这批货？”周芮觉得，钟厚骁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总觉得他只是为了所谓的地盘。 林真也觉得费解，“我也不知道，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转，还真没闹明白大哥这次想干啥。按理说东边码头的人走的是自己的水路送进城的，跟咱们庆余帮没什么关系这么费力不讨好图个什么啊。而且，东边码头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大哥，据说上次大哥受伤就是东边的人做的。” 难道真的是痛恨这些东西？周芮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吴姨娘的事情周芮没有告诉冯姨娘，怕她担心，这种事情可真不是好事儿。 不过钟厚骁从这天开始就变成了周芮的一个心病，于是在第二天跟钟厚骁出去吃饭的时候忍不住的就问了。 “我师父就是被大烟膏子给害死的，就是看着东西不顺眼，没别的意思。”钟厚骁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慢条斯理的切牛排，头也不抬的回答周芮。 钟厚骁从小父母双亡，是庆余帮的老帮主一手拉扯大的，师徒感情好并不奇怪，只是老帮主是被大烟膏子害死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 “啊？”周芮惊讶了一下，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去过周家，她见过老帮主几次，身材魁梧，声如洪钟，怎么也不像是吸这种东西的人。 “恩，有人骗师傅用了这个东西，师父为了不受那东西的控制宁愿一头撞死。”对于这种秘闻周芮是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庆余帮的老帮主是在两年前突然病逝，究竟是因为什么病逝她还真不清楚，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 老帮主在世的时候就光明磊落，死的时候也是这么铁骨铮铮。周芮忍不住唏嘘，这样的人离开真的是太让人惋惜了。 “过去的事儿了，不用在意，不过你之前说过腊月要把这你妹妹接来的事情可以准备一下了。”钟厚骁话题一转，把事情转到了周芮身上。 周艳还在上学就不说了，但是吴姨娘一定不能吃白饭，要告诉她们不能白吃白喝才行。 “恩，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了那些事情跟我说一下就行，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在梧桐公馆。” “要不要给你加点零用钱？多了两个人，总要吃喝拉撒的。”钟厚骁问她，对于钱这个概念他没什么标准，毕竟每天经他手的大部分数额都很大。至于养家糊口需要多少钱，他没算过。 本以为周芮会点头，谁知道她竟然摇头拒绝，“不用，让他们住在梧桐公馆就够了，等到吴姨娘和妹妹住进来之后，我想让吴姨娘和冯姨娘一起做些女红卖，也好贴补家用。” 荣妈来了之后，家里很多事情都有荣妈搭理，冯姨娘空了手也没闲着，天天揽了不少零活回来做。先前是帮人糊纸盒子，后来经人介绍了做衣服的活计之后就开始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差事。 在周家的时候，吴姨娘的手艺就很好，不过一直有人伺候着她也很少动手，除了帮周艳和周献礼做些东西，别的都没怎么动过手。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怕是不动手也不行了。 而且，冯姨娘的话在耳朵边响着，周芮可不能不听。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鬼主意，钟厚骁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不过唇边的笑意一直都没下去。 两人吃完饭，钟厚骁说要去百乐门办点事情，周芮不想去，可是又顺路，让林真来回跑着又不合适，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百乐门梅城一个老板仿着伤害的百乐门开的一个歌舞厅，周芮想不通钟厚骁为什么要来这里，跟在钟厚骁的身后看着那些旗袍开衩开到大腿根的女人忍不住的就是一哆嗦。 “冷？”她一哆嗦，拉着她的钟厚骁明显的感觉到了，回头问她，见她摇了摇头。 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忍不住笑了笑，然后把她丢在舞厅里让她自己玩。 “我要跟陆老板谈些事情，你在这里玩，林真看着你，放心吧。” 知道的不介意他真的有事，但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故意整周芮呢。舞厅这种地方，她怎么可能玩的开。红着一张脸看着钟厚骁离开，周芮左右看看，气鼓鼓的瞪着林真。 “大嫂，你别瞪，大哥来这里什么坏事没干过，嘿嘿，你瞪我也没用。” 林真很明显会错意，咧嘴一笑就把周芮往二楼带。二楼有钟厚骁单独的包房，视野好，清静，没什么人敢去乱来。 周芮坐在包房看着下面一群人在那里调笑，在那里说话，东边的台子上有人在唱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歌。实在是欣赏不了这种东西，周芮索性吃吃喝喝打发时间。 等到舞台上的歌女下台，上来一个新人，周芮是吓破了胆子。 虽然那个人浓妆艳抹，可是她绝对不会认错，那可不就是自己的大姐周玥么！ “哟，这姐姐也来了。”林真也看到了周玥，吹了个口哨，饶有兴趣的倚在护栏上看着下面。林真的姿势恰到好处，把周芮挡的严严实实，却又没挡住她的视线。 周玥今天是第一次上台，本来就紧张，一抬头看见林真更吓了一跳，唱的歌也走了音。 “唱的什么鬼东西，下去吧！” “下去，下去，让玫瑰姑娘上来！” …… 这是一个连锁反应，一个人起哄，下面的唯恐天下不乱，也跟着起哄起来。周玥在台上气的两眼泛泪光却强忍着唱了一整首才下去。 不过周芮非常费解，她这么做是自己要这么做还是周家人让她这么做？ 等到回去的时候，周芮把这件事告诉了冯姨娘，冯姨娘当下脸就变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姨娘，你说周玥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周芮不理解冯姨娘为什么会变脸，自顾自的想事情。自从她从周家出来之后，似乎周家在不停的走下坡路。 “管她为什么，明天你给学校告个假，我们回周家一趟，我要是不跟大太太理论个清楚，我就不姓冯！” 第21章 老大，你要打光棍了 周芮被冯姨娘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没敢拒绝，连忙应下。不过是去个歌舞厅，虽然他她不喜欢那里，可是别人去了就去了，冯姨娘这么生气是做什么。 第二天，冯姨娘果然怒气冲冲的带着周芮去了周家，在大门口跟高姨娘碰了个正着。高姨娘在周献礼生前的时候没少在周献礼面前得脸，跟了周献礼十年，膝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尚小，才上蒙学，但是大女儿就不一样了，今年九岁，过不了几年也是要找婆家的人了。 得知冯姨娘为何而来之后，高姨娘是瞬间红了脖子，撸了袖子就往里冲。门口的门房见了也不敢拦着，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 人还没到正厅就见大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着，早年缠的三寸金莲颤颤悠悠颤颤悠悠的带着她晃悠到了冯姨娘和高姨娘面前。 “杜月娥，你可是真能耐！养了这么一个女儿，是不是把周家人的脸都给丢光了你才高兴！” 周芮是真真的吓了一跳，高姨娘性子不说泼辣，鲜少跟人争执也是真的，上来就指着大夫人急红白脸叫名字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 “高秀美，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我的名字也敢直呼！”大夫人也顿时努力，手指发抖的指着高姨娘接着就要招呼人把他们打出去，“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来人，把这个泼妇给我打出去。” “大夫人，这事儿谁对谁错还请听清楚了之后再说，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只怕将来整个周家的门楣都得被大小姐给带坏了。”冯姨娘到底是性子软，重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见大太太生了气，连忙让两人都冷静一下。 “什么事儿？冯姨娘，平日里你闷声不响的，现如今都能住到梧桐公馆去了，也是好本事，是不是还得多感谢一下你这个好女儿？” 杜月娥的话锋一转就转到了周芮身上，上次没能把周芮带回来让周耀辉心疼了好久。儿子心疼，她也不好过，这次周芮自己送上门来，她肯定得想办法留下人。 眼睛转了转，杜月娥冷笑道：“今儿个想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你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夫人，不是我们想往大姐身上泼脏水，而是这水盆子可是大姐自己顶起来的。昨天我跟人亲眼看着大姐在百乐门里面唱歌，此事夫人可知情？” 杜月娥自然是不知情，若是知情早就把自己气了个半死。百乐门是什么地方，往好听了说是歌舞厅，往不好听了说可不就是窑子么。周家是清水镇正正经经的大户人家，若是传出去家里的女儿去百乐门当了歌女，别说周献礼，就是家里的列祖列宗都得从奋力爬出来找她算账。 “什么？” 杜月娥定了定神，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审问过周玥，周玥说只是在百乐门门口跟人碰面，她根本就没进去，此后她也没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只是恨杨倩倩红口白牙的随随便便就把人往坏了说。 今儿个这么一听，杜月娥是真真的气的差点晕了过去，可是此事断然不能传出去，使了个眼色，她转身就走。高姨娘和冯姨娘连忙跟上，此事非同小可，闹大了谁都没好处。 周芮忙不迭的也跟上，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过来，冯姨娘担心的是以后她会被名声连累不好找婆家，可是周芮想说，就算是没有周玥这件事，怕是以后也不好找婆家。 “大夫人，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我高秀美话放在这，若是我家囡囡因为这事儿没个好姻缘，我一定拉着你一起撞死到周家的祠堂里。” 高姨娘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她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出的，杜月娥心悸了一下，看着周芮说道：“二丫头，你可看清楚了，若是撒谎，我可不饶你。” “看清楚了。”周芮犯不着撒谎，此事非同小可，撒谎对他也没好处。 “我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我也知道，歌女唱歌断然不会在大街上，我想请问二小姐，你如何知道里面唱歌的就是你姐姐。” 杜月娥自然存了那么一分侥幸，周玥肯定不能去那种地方，否则周家的脸面都得被她给丢完了。 “我昨天在里面亲眼看到的，大夫人莫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要进去？庆余帮的少东家钟先生带我进去的。”周芮不耐，合着全世界她就是骗子了呗，竟然干得出来污蔑自己亲姐姐的事情。 冯姨娘也点头，顺便给杜月娥下了一剂猛药，“不妨告诉夫人，钟先生对芮芮很用心，带着她出去办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她能看到并不意外。” 话是这么说，杜月娥狐疑的看了一眼周芮，结果被冯姨娘拦到了身后。 “大夫人，我的意思跟高姐姐一样，若是因了这么一场子事儿耽搁了芮芮的婚事，我只怕会在高姐姐之前就先拉着夫人撞一场柱子。到了地底下，我们好好的让周家的列祖列宗评评理！还有一件事儿，若是夫人教出来的女儿不过是这个样子，那芮芮是断然不会再回到周家的！” 杜月娥被闹的心烦不已，看着冯姨娘顿时火大，“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教出来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就算她嫁不出去也是因为她跟钟厚骁不清不楚闹的，跟我们家玥玥有什么关系。” “芮芮就算是跟钟厚骁走的近了，也好过去窑子里面当婊子！”高姨娘冷嗤一声，起身看着杜月娥，“夫人，今儿个我们就是来传个话，您可千万看好了自己女儿，丢了人我们可不陪着。走，跟着泼妇讲不出什么道理。” 说完，高姨娘转身出去，周芮也拉着冯姨娘出去，冯姨娘知道吵架是吵不过杜月娥，也起身离开。到了外面，高姨娘正等着，见周芮过来笑眯眯的问道：“二小姐，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高姨娘，我是只跟冯姨娘说了，可是昨晚上在百乐门的人可不少，若是有几个熟识的，认出姐姐了，我可不好说。”周芮也撇个干净，免得以后别人说她连自己姐姐都不放过。 果然，高姨娘听完脸色瞬间变了，气的转身就走。 周芮和冯姨娘上了车，冯姨娘突然冷不丁的转过头看着周芮，面色凝重的问道：“大小姐该不会是看上谁了吧，那天在咱们院子里，她看着钟先生的眼神可不太一样。” “不会吧……”周芮惊讶，她是没想到这一层，开始她还以为是周玥要贴补家用才去做歌女，可是今天回了周家一看，什么物件都齐全，大太太的通身气派还跟以前一样，也不像是银子短缺的时候。 不过冯姨娘的提醒让周芮也起了心，她说的没错，好端端的犯不着去百乐门糟践自己啊。 “算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芮芮，我且问你，你对钟先生怎么看？” “姨娘！”周芮不想说，她不知道若是告诉冯姨娘他们只是一纸合同拴着的两个人，她会如何。可是她既然提起这事，那就必须得给她一个答案。 斟酌了一下字句，周芮隔了一个答案，“姨娘，我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丈夫，没有那么多姨娘，只有我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辈子。” “其实我也不是很同意，钟先生那样的人，身边的女人不会少了，不说三五个姨娘，就是十个八个也不稀奇。而且，钟先生的日子太平不太平你知道，这世道乱成真么样子，你懂，他就更别想安稳。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们两个人走的这么近，旁人难免会想入非非，若是不想嫁给他，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走太近的好。” 冯姨娘的一席话让林真的耳朵也竖了起来，见周芮不说话，他忍不住插嘴，“二小姐，冯夫人，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大哥他要是想娶媳妇，肯定是只有一个，还有，我们觉得我们的日子挺好的啊。先不说这个，就昨天周大小姐的事您就放心吧，交给我，保准一个响动都没有。” “你们那还叫安稳？今儿个睡床上，明儿个睡哪儿都不知道，不是我说，担惊受怕的日子，怕是谁都过不长久。”跟林真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冯姨娘也没有最初的害怕，真真的把林真当自己晚辈来看，“你啊，听我一句劝，正正经经的学个手艺，正正经经的谋个差事，比什么都好。” 林真扭头闭嘴，这种事情还是不参与的好。但是今儿个看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怕是老大想结婚得有一阵子折腾的。 提起钟厚骁，周芮冷不丁的想起来前些日子他说的约会，接着脸一红，转过头不看车里。 第22章 订婚吧 周玥的事儿是真真的没闹起来，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周芮也没见周玥去过学堂。这天下了学，周芮应着杨倩倩的邀请去买胭脂，却在黄包车上看到了一个顶熟悉的人。 周玥？怎么会在路边。 一起来的，杨倩倩自然也是看了个真切，吓了一跳，连忙让车夫停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狐疑的看了一眼两个人，周玥看到周芮手中的胭脂之后眼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一抹厉色，“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合着您老在屋里呢。芮芮，走，我们就不该问她。”杨倩倩气结，拉着周芮就要走，两人走了没多久就躲在墙角看周玥。 今儿个的周玥很不对劲，平日里出门不说吆五喝六，身后的丫鬟婆子也不会少，今天不但没有丫鬟婆子跟着，就连她自己也躲躲藏藏的，好像躲着谁。 看了一会，两人刚想离开就见到几个学生打扮的女生朝着这个巷子走过来，见到周玥甚至还打了个招呼。 “周玥，你怎么在这里？听教员说你退学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个女生像是周玥的同学，见到她们周玥也松了口气，拉着其中一个人的手就哭了起来，“你们可来了，我等你们等了快一天了。” “怎么了，怎么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被拉住的女同学瞬间慌了，连忙找了一个茶摊子坐下，给周玥交了东西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着。 等了一会儿，周玥似乎吃饱了，这才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给说了，“上次我去百乐门唱歌的事情被我娘发现了，她一生气就把我关祠堂里，还不许我吃饭。我不过是唱个歌而已，犯得着么。” 周玥委屈，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还说什么，说，说我天天浓妆艳抹的就是个下贱货。我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你这么跑，不跟你娘说，你娘还不得急死。”那个同学也不算傻，见周玥这个样子也没勉强，“百乐门那种地方是不是我们这种清白姑娘能去的，你去了你娘肯定会生气啊，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起这个问题，周芮也好奇，周玥不是缺钱的人，为何就非得去百乐门唱歌呢。 好在很快就有人解惑，坐在周玥对面的那个人惊讶的捂住嘴，看着周玥问道：“你不会喜欢钟厚骁到这种地步吧！” “对，我就是喜欢他！男未婚女未嫁，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教员可是说过，爱情是自由的，我们都是自由的！”被说中了心事，周玥也不羞怯，仰起头，憧憬的看着天空，“我就是想能在百乐门里面遇见他，听说他最喜欢百乐门里的歌女了，我要是红了，他肯定喜欢我！” 果然让冯姨娘猜中了，周芮跟杨倩倩对视了一眼，见她一脸愤懑，连忙拉着她离开。等到走了好远，杨倩倩还是一脸不满，“她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货色，也敢宵想钟厚骁！” 听这音儿，杨倩倩似乎对钟厚骁也很在意，周芮挑眉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见她这个样子，杨倩倩脸一红拉着周芮撒娇，“好嘛好嘛，我对钟厚骁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是你的，只是你的！” “真的？”周芮笑眯眯的看着她，表明了不信。 杨倩倩一甩手，放开拉着周芮的胳膊转过身不理她，“小时候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就那么一点，长大以后他就跟我哥哥一样的！我哥，就杨炳卿，你见过的，他们从小是好兄弟，不信你问他！” 周芮根本不介意杨倩倩喜不喜欢钟厚骁，这样的人，喜欢就喜欢了，她有不喜欢，又没有把这个人打上她周芮的印记，难道还能关在家里不让人出去不成。 “我信你！”周芮拉了拉杨倩倩，然后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我知道啊，冷不丁见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有好感很正常。况且钟厚骁又不是我的，你喜欢就喜欢呗。” “不是你的？”杨倩倩疑惑，在她看来，钟厚骁分明就是周芮的啊，两人一起同进同出了那么多次，就算不是一起的也很快就要成为一起的了。 有些事情不方便解释，周芮只是笑了笑，然后让她放心。 只是这话到了晚上被她给吞了回去，等他回家的时候，周芮看到院子里满满的全是礼盒，看的她眼花缭乱。冯姨娘也满脸难色的站在院子里跟钟厚骁说着什么，见她回来连忙一把拉住她让她跟钟厚骁说话。 “芮芮啊，钟先生说想下聘，这……” 周芮愣了，下聘？一句话都不说就下聘？ 见她回来，钟厚骁也不拐弯抹角，抓住她就往屋里走。外面冷死了，谁要就这么站着。 “你想干什么！”周芮担心冯姨娘听到什么，把钟厚骁拉到自己房间里。进了屋子，看着钟厚骁大大咧咧的坐到自己书桌旁然后大长腿毫不客气的搭在桌子上她一阵气结，差点没气晕过去。 “提亲。”钟厚骁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见她疑惑仔细的解释了一下原因，“我们先订婚，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不给你一个名分，怕是会有人说闲话。” “我不怕闲话！”周芮不知道哪里拗着，就是不想结婚。她又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说就说了，还能掉块肉不成？ “芮芮啊，你不怕，但是以后可要如何？”两人正说着，冯姨娘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周芮别扭着一张脸，她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现在你若是不清不楚的这么跟着钟先生，旁人不敢在你面前说什么，可若是将来有个什么，你们两个分了，旁人的一张嘴就是把刀子，你不能不想想将来啊。” “可是我现在就算答应了订婚，难道将来别人就不说话了么？”周芮不信，别人要说，还能堵了嘴不成。 钟厚骁此时开口，“不，若是我们现在订婚，对外就说是我追求的你，时间长了你答应试试看，但是相处久了不合适，再登报解除婚约，没人会说你什么。” 一切的一切对她好像都很有利，可是周芮不想跟钟厚骁牵扯的太多。 不知道为何，在钟厚骁面前，她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我想想……”周芮转过头，不想看任何人。身后钟厚骁的声音响起，却又消失。 “恩，东西放这里，回头选个正经日子再过来。” 等到钟厚骁出门，周芮还在别扭着。冯姨娘见周芮这个样子，坐在她房里说了很久的话。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学堂里天天说什么平等自由，可是孩子，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局面，咱们平等不了，也自由不了，能活下去就不错了。现如今，钟先生提亲，提的那是正妻，再说了，钟先生孤家寡人一个，左右没有兄弟姐妹，上下没有爹娘儿女，真嫁了没人会给你气受。” “姨娘，你不懂！”周芮生闷气，自己也不知道气的是哪门子，可让她这么嫁给钟厚骁，她就是不想。 “我是不懂，可是芮芮，我跟你娘都不想你走了我们的老路子。”冯姨娘自然是真心为了周芮，替她拢了耳边的碎发，慈爱的看着她说道，“芮芮，你自己可要考虑好，如果你真的不嫁，那就断了跟他的联络，这样也能保你清白。我知道你不忍心，你哥哥才刚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差事，可是若是用你的清白来换的，我们不要也罢，苦日子过惯了也就那样了。” 此话是真心的，周芮不会怀疑冯姨娘的心，可是周芮不愿意。最终，她叹了口气，说自己会考虑的。 接下来的几天，钟厚骁果然带了人提亲，鞭炮噼里啪啦的炸成一片，周芮在飞扬的红纸中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此生，难道真的跟钟厚骁脱不开了么…… “冯姨娘，我娘让我来送个礼。”正发愣的时候，周耀礼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红封，嘴里还道着恭喜。 冯姨娘见了周献礼客套的笑了笑，然后招呼道：“大少爷怎么来了，铺子里不忙了么？” “就是再忙，二妹的好日子我也得来露一脸，妹妹不会怪哥哥来得晚了吧。”说话间，周献礼就把笑脸转向了周芮。 “怎么会，哥哥能来就好。” 话是这么说，周芮似乎也不在乎这么一句，笑了笑转身跟钟厚骁抱拳行礼，“钟先生，如今做了亲家，不知道可不可以谈一笔生意？” “不可以。”钟厚骁倒也没客气，看了一眼周献礼然后转身就往屋里走，在进门的时候，声音低沉的在周芮耳边叮嘱道，“以后离这个哥哥远点。” 第23章 疼了才知道不挨打好过 这个不用钟厚骁提醒，周芮也不会没事儿往前去凑。周耀辉是什么人，从来不把她们当正儿八经的人，她也没道理过去自讨没趣。 林真见她连句为什么也不问，顿时绷不住了，猴子似的跳到周芮跟前吧啦吧啦的就说了起来，“二小姐不知道吧，你这个哥哥可真是心思活络，前些日子不是没把酒卖到咱们这里么，谁知道几天不见竟然把酒买到了东边码头……” “闭嘴！”钟厚骁冷着一张脸训了林真一句，林真瞬间跟斗败的鹌鹑似的锁起来不说话。周芮好笑，见他挤眉弄眼的忍不住也追了一句。 “就是你不说这些，我也不会没事儿凑上去找不自在，在周家多少年了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为何要巴巴的贴上去。” “得，算我多嘴。嫂子，您一直惦记的吴姨娘在后面坐着，您要不要去见见？”林真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然后不满的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合着就他是外人。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订婚宴，告诉别人他们订婚了，来的人自然也不多，庆余帮的满打满算就林真一个，周芮这边更少，除去周耀辉露了个脸走了之后，也就吴姨娘了。想起说好了腊月就把人接过来，周芮连忙点头跑到客厅去找吴姨娘。 不过一个月，吴姨娘又清瘦不少。想必因为今天是周芮大喜的日子，她也挑了早前的一个红袄穿着来了，周艳也是，打扮的艳丽异常。一个月不见，这母女两个分外沉默。 见周芮进来，眼睛中甚至多了几分诚惶诚恐。 “姨娘来了怎么不走前门？”周芮脱下斗篷放在衣架上抬头疑惑的问道。 吴姨娘笑了笑，见着周芮坐下之后才跟着坐下，“我是寡居之人，又是个妾，走正门实在是不合规矩，可是二小姐大婚，我们怎么说也是应该来一趟的。” “姨娘客气，说起来我们不是一样么？”周芮笑了笑，给吴姨娘倒了杯茶，吴姨娘没接，从身后的包袱里面拿出一对儿枕套递给周芮。 “如今不比往日，二小姐切莫嫌弃这枕套简薄。” 红艳艳的锦缎，上面一针一线绣了缠枝莲和鸳鸯，缠枝莲锁边，鸳鸯戏水在中间，缎子和针脚都是新的，想必是吴姨娘这几日不眠不休做出来为了送礼的。 “礼轻情意重，让姨娘费心了，我记得姨娘的手艺一想就好，倒是没想到会好到如此地步。”周芮是忍不住的赞叹，吴姨娘这一对儿枕套鸳鸯栩栩如生，缠枝莲纠缠绵密，在哪儿都是顶级绣娘才能赶得上的。 见周芮收了礼，吴姨娘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让二小姐见笑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也就您不计较这么多。” 吴姨娘说的没错，订婚礼不说多，单是一对儿枕套确实少的有些过分，可是吴姨娘如今一穷二白，哪儿还有钱给周芮送礼？周芮不计较是真的让她宽心，还想着能不能得个周芮的欢喜，也好有个活路。 见她这个样子，周芮让她们稍坐一会儿，她出去找点东西。出了门，周芮直奔楼上去找钟厚骁，推开门，见他和林真一起沉默相对，愣了一下，呐呐的开口，“那个，腊月了，我……” “恩，接吧。”钟厚骁在周芮开口之前同意，周芮点点头，欢欢喜喜的跑了下去。 到了客厅门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周芮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吴姨娘和周艳本来坐着说话，见周芮进来，手里空空如也，眼中有些疑惑。 只有疑惑，却没有失落，周芮笑了笑，重新坐下，“吴姨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什么商量不商量的……”吴姨娘吃不准周芮在想什么，可是一想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信她也未必不可，至少信她有地方住，不至于寒冬腊月的冻死在外面。 “如今天是越来越冷了，您跟妹妹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姨娘若是不嫌弃不如搬到这里来住，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说道这里，周芮看了看吴姨娘，又看了看周艳。 到底是年纪小，周艳一听能搬到这里顿时高兴了起来，但是吴姨娘瞬间脸上愁容满面。 “姨娘不用担心，这里也不是白给姨娘住的，房子的租金暂且不算，可是每日吃饭用度上得姨娘分摊一些。若是姨娘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我倒是可以给姨娘找一个。” 周芮话音一落，周艳第一个就不同意，跳起来指着周芮的鼻子气道：“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别假惺惺的让我娘做什么伺候人的营生。” “艳儿，闭嘴！”冯姨娘如今是退无可退，无可选择，其实她也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伺候人，她也未必不愿意，只要能让两个人平平安安的过了这日子，那比什么都好。 “娘！我就说周芮不会有什么好心，一边说什么让你住在这里，一边又让你做工，什么人嘛！”周艳委屈，周芮却不说话，慢吞吞的喝着茶，等着吴姨娘开口。 最终，吴姨娘拍了周芮一巴掌，让她噤了声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二小姐说的是什么营生，别的不说，不干不净的我断然不会做。” “自然是干干净净的，也不会让姨娘去伺候人。”吴姨娘开口，周芮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眯眯的拿起枕套看着她说道，“姨娘有双巧手，最近冯姨娘揽了一些活计，自己怕是做不完，吴姨娘若是愿意搭把手，想必冯姨娘也是高兴的。” 听闻是缝补还有绣花的活计，吴姨娘也松了口气，连连道谢然后回去收拾东西。等他们走了，周芮才跑去找钟厚骁，他方才没说吴姨娘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放心，她觉得还是问一句的好。 “没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庆余帮的事情若是能让两个女人给搅坏了还算庆余帮么？”钟厚骁听了之后冷笑，见周芮不懂，耐了性子去解释道，“人，得疼了才知道不挨打的滋味如何。” 第24章 刺杀 许久之后，周芮终于明白过来，钟厚骁这是在说吴姨娘受过苦才知道现如今的福分不是白得的。笑了笑，周芮捏了捏钟厚骁的袖口。感觉到她的小手，钟厚骁毫不客气的一把擒住，捏了捏又放开。周耀辉一直没有放弃跟钟厚骁的联络，想方设法的要跟钟厚骁牵上线。 钟厚骁不搭理他，他就来找周芮，三番两次，周芮烦了说了他一通这才灰溜溜的不来了。 “大哥，我不过是姑娘家，庆余帮的事情是我说了算的？若是大哥真想谈生意，庆余帮的档口就在清水镇上，何必来为难我。”周芮不温不火的看着周耀辉，说罢，笑了笑道，“大哥，钟厚骁的事情我一向说了不算的，你在我这里下工夫，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芮芮，我知道是娘亏待了你，你放心，以前亏了你的，哥哥一定帮你补回来，只是我们到底兄妹一场，你可要帮我在钟先生跟前美言几句。”周耀辉笑眯眯的推了一个盒子过来，却被周芮推了回去。 “我们到底是已经搬出来的人，总归已经分了家，周家的生意也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大哥，恕妹妹无能为力。”周芮说的坚决，周耀辉此后再也没来过。 自从周芮跟钟厚骁订婚以后，她不管去哪里都是满满的瞩目，就算是在学校也有不少人议论她。对于这种结果，她只有叹气。 先前的时候，周芮跟钟厚骁一起出席各种宴会就算惹人非议那也只是那些官太太官小姐中间传一传，跟周芮平日里学校的同窗没什么关系，她们也不知道周芮就是天天跟在钟厚骁身后的那个人。 现如今一订婚，周芮可算是出了名，钟厚骁不但在报纸上连登了一个月宣布喜讯，还去哪儿都带着，跟她形影不离的，还美其名曰巩固结果。 呵呵，周芮冷笑。 好在进了腊月学堂就放了假，她白天在家里温书写作业，也不用见太多人。 周耀辉的事儿，钟厚骁没说什么，但是周芮看得出来钟厚骁很讨厌她。借着晚上吃饭的机会，周芮试探性的问道：“你很讨厌周家人么？” “没有，至少不讨厌你和周树育。”提起周树育，钟厚骁就一阵牙疼，临近年底，周树育把庆余帮上下一年的账本哐当一下砸到他面前，说如果再这么下去庆余帮上下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来了！ 钟厚骁要做的事情太多，花钱也太快，周树育能帮他不少忙，而且，更重要的一件事是，周树育再泥古不化，也是周芮的哥哥…… “大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周芮的大眼睛在西餐厅的水晶灯下忽闪忽闪的，钟厚骁迎上那么一双眼睛之后忽然就沉沦了，想了想，放下手里的餐具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还记得林真跟你讲过一批大烟膏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运进清水镇的事情么？” 这件事情周芮当然记得，当时还生气了一段时间呢，气东边码头的人敌我不分，什么钱都赚。 点了点头，周芮看着钟厚骁满脸凝重。 “以庆余帮的能力，把这批大烟膏子堵到外面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既然能混进来，那就只能是有内应。” “周耀辉是内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周芮看着钟厚骁，说了自己的分析，“东西莫名其妙的进来，偏巧周家的酒窖在城外，每日来往也是方便的很。酒坛子那么大，少装一些酒，多放一些其他的东西也看不出来……” 钟厚骁是真真的惊讶了，为周芮的胆识和她的聪明。 “你说的没错。”钟厚骁承认，周芮了然，若是因为这个钟厚骁看不惯周耀辉也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做什么不好偏偏做这种害人的营生，不仅仅钟厚骁不待见他，若是传出去，整个清水镇只怕都没周家了。 “那，那些大烟膏子……” “被人藏起来了，目前还没出现，我一定会找出来的。”钟厚骁重新拿起餐具然后慢条斯理的切牛排，周芮看他这个样子，神情一定，方才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吃了晚饭，两人出门，却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被钟厚骁按着躲到了餐厅大门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射击声，周芮吓了一跳，忍不住抖了一下，却被钟厚骁抱的紧了几分。 “别怕，我在。” 耳边是那人的声音，鼻息间是他身上的味道，周芮躲在钟厚骁构筑的这一方天地里没有一丝慌张。 外面乱了一会儿，很快就恢复平静，林真带了几个人揣着家伙进来，见着周芮躲在钟厚骁身后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嫂，你这么点胆子可不行啊，跟着大哥这种场面是要多见见的。” “诶，林真你小子懂什么，小姑娘家胆子小点不是啥坏事儿，难道你想让大哥跟大嫂天天对着打？”不知道是谁，但是话一出来，周围笑声一片。 周芮被他们说的脸色绯红，更加不愿意出去，钟厚骁身子一转，刚好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少贫嘴，发现什么了没有。” 说起正事儿，他们也收起一派嬉笑的态度，连忙把两人弄回钟家老宅。 书房里，钟厚骁吩咐林真通知大夫过来，周芮连忙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看你好像吓坏了。” 说完，钟厚骁不再跟她说话，转头跟林真讨论起今天的刺杀。 刺杀是有备而来，连钟厚骁出门的点都掐的刚刚好，若不是钟厚骁常年的警惕性恐怕早就遭人暗算。 “还用问么，肯定是东边码头的。”林真挠头，只恨自己没能抓个活口，“大哥，要不要我带了兄弟们去挑了他们的盘口？” “理由呢，说我们恃强凌弱？老五，你有什么发现。”对于林真说话不经大脑的行为钟厚骁自然是见怪不怪，转头问铁头老五。 铁头老五就是说周芮胆小有好处的那位，见周芮还在书房，他有些犹豫。 “没关系，说吧，她不是外人。” 第25章 你办什么厂！ 见大哥都没有说什么，铁头老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这些日子那个周耀辉动作蛮大的，知道咱们的人这几天一直在找那批大烟膏子，他的人就一直东窜西窜的。昨天我手下还发现他的人在别墅附近晃荡。想必实在踩点呢，今天晚上的事情恐怕跟他少不了的关系。” 林真听了很是气愤，“妈拉个巴子，这个周耀辉还真是狡猾。老子还以为是东边码头的人呢。真他奶奶的挑事儿，不过他做这些是要干啥？东边码头的人不出头，轮得到他过来瞎吆喝？” 一扭头看到周芮坐在一边，“那个，大嫂，我没别的意思。”林真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口快，今天的刺杀来的太过突然，虽然兄弟们没有受伤，可是也够大家后怕的。他心急之下说的难听了点，那个姓周的毕竟是大嫂的亲大哥。 周芮坐在钟厚骁旁边，安安静静的听大家讲话。事情牵扯到了自家大哥，她原本打算起身离开。 现在的她寄人篱下不说，还带着几个家人在这里蹭吃蹭喝，不好再干涉主人家的事情。可方才要起身，却被钟厚骁一下子拽回到了椅子上面。这是帮派的事情，她不想知道，更不想搀和。 林真看着她等她答话，铁头老五见林真性子忒急，帮着解释，“大嫂，我俩也不是故意得罪你。只是实话实话，最近收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书房里的气氛有点沉闷，钟厚骁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就是不吭声。他想看看她遇见这种事情的反应，刚刚在遇刺的时候她表现的还算冷静，只是听话的躲在他身后连声都没吭。不似他之前别的女人，喉咙喊得震天响，没被飞来的子弹打死，也要被她们的嗓门吓坏。 见三个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周芮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了，“周耀辉虽然说是我大哥，可是他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不如叫我二哥过来问问情况，毕竟他曾经在酒厂做了那么久，一直在周耀辉身边帮忙。” 不偏不倚，按事索骥。看来她懂得，分析一个人要让熟悉他的人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错，不似普通的大家小姐，要么不理智的胡说一通，要么一问三不知。 “林真，去把周树育叫来。”钟厚骁微勾起唇角，扭头看着周芮，“不错啊，分析的头头是道。”语气里透着一丝暧昧，微微惹火的眼神真让周芮不敢相信，这货刚刚跟死神擦肩而过，怎么就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呢？难不成是她搞错了，这里不是正在讨论刚刚的刺杀？ 林真咋咋呼呼的带着周树育进了书房。一路上他早就讲明了晚上的遭遇，还添油加醋的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武力，“我当时啊，嗖的一枪就打死对方一个人。那时候那个凶险啊，你是没见着。他的枪都抬起来了瞄着我们大哥了。我要是晚那么一点点，他的子弹一准就射向了大哥。” “林真你再吹镇上的牛就都没了。” “怎么说？” “被你吹跑了。” 周树育原本正在看着庆余帮的账册，那日算完了总账他就觉得这个钟厚骁真是花钱如流水。想要仔细的查一下各项，从而找出能够节省的部分。妹子早晚嫁给想这个男人，得早点改了他这大手大小的习惯，不然等妹子嫁过来就要喝西北风了。 刚刚听到外面兵兵邦邦的声音他也是有点后怕，现在看到周芮好好的坐在屋里，心下才大定。 铁头老五三两句话又将刚才说的形势说了一遍。钟厚骁这才接话，“现在让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周耀辉的事情，毕竟这里面最熟悉他的就是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也只是怀疑是他做的，没什么确凿的证据。” 即便是巡捕房断案子也是需要证据的，光是推断不能够说明什么。 “其实，按照你们刚刚的说法，这事情的确有可能是周耀辉做的。他这几年接了生意之后，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认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办起事情来手段非常，对你下手也很有可能。” 周树育也实事求是，虽然明面上他跟周耀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人家从来都没有拿他当兄弟看过。他也是念过私塾的，却每日在酒厂干脏活累活。周耀辉就是不想让他管账或是做事，什么权利都没有到后来分家时才被这么干净的赶出周家。 “可是。”周树育说着话音一顿，“这个周耀辉明明还在跟你合作着生意，一个月光是跟你们做的生意就有几万大洋，有这样的买卖，你在整个酒厂也算是大主顾了。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派人杀你。” 周树育想的确实有道理，哪有人会想谋杀自己的大主顾，都说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别说谋害了，知道了有人要杀钟厚骁，周耀辉应该派人来贴身保护才是。 钟厚骁笑呵呵看了看周树育，“那是因为我坏了他别的大生意。” “好啦，或许大家越是觉得他不会做的事情，他越是会做呢。” 周树育依旧一副不解的模样，周芮倒是明白钟厚骁说的是大烟膏的生意。有多少人为了抽一口大烟膏弄得倾家荡产，这么算起来，那一点点酒厂的生意还真是不够看的。 “好啦，老五，林真，你们先回去吧。让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长点心，如今咱们被盯上了，出门都小心着点。”钟厚骁刮了刮自己的茶碗盖子想要跟周树育谈点别的生意。 虽然来得时间不算长，但是这个周树育确实让他另眼相看，看着瘦不拉几的有几分文人风骨，脑袋里面也确实有点真材实料。老帮主一去，目前帮里的银钱紧张，他需要一个能够出主意的军师。 “城北的事情你怎么看？” 周芮一向知道自家二哥的本事，可也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得钟厚骁的重用。铁头老五跟林真是跟了钟厚骁几十年的兄弟，而他让他俩都出去了，却只留二哥一个人商量事儿。她抬眼看着二哥，从没见过二哥工作时的模样。 周树育面色平静如池水一般不见波澜，语气确实一片顽固不化，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城北那块地皮，我劝你早点放弃。不然你们庆余帮的兄弟都得跟着你这个败家子倒霉。” 这话说的还真是直接干脆，好像冬天的冰一敲就碎，半天不带拐弯。在人家手下做事，竟然这么说话。周芮直冒冷汗，只想拿张帕子捂住脸。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树育跟着大哥在酒厂混了那么多年却连个小小的头目都没混上。他一准儿是看不惯大哥的作为，更不愿意阿谀奉承拍马屁。 钟厚骁捡了一旁果盘里的南瓜籽儿拨了一颗放在嘴里，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早就落山了，别墅里的灯亮了起来，窗户外面除了能看到不远处邻居家的灯光外什么都看不见。玻璃上反射着三个人影子。 用手捂着额头的周芮，坐的笔直周树育，还有磕着南瓜籽儿的自己。 吐了口皮，他终于张开了嘴，“城北那块地皮，不能放。”思付了许久他重重的撂下这句话。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有点踟蹰，这个决定关乎着庆余帮的未来，能不能成功的转性在此一举。可毕竟城北那块地皮虽然位置好，地势也好。可就是太贵，要拿下来庆余帮就没什么余钱了。 周树育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钟厚骁会这么说，“你既然决定了，我还是要把利弊跟你说清楚了。城北那片地看似不错，可是你这是把帮里所有的余钱都压在上面。要是不顺利，整个庆余帮都得给你这个决定拖进去。” 听着二哥说的实在是太难听，周芮笑着插嘴，“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二哥你说的也忒严重了。” 周树育白了一眼周芮，“他是要建厂子。” “建厂？那不是好事儿吗？二哥你干嘛阻止啊，建厂也算是造福百姓，请人来做工，多少能帮助不少贫苦人家。”建厂在镇子来说不算稀罕，生意好的厂子也能够赚的盆满柸满，不知道二哥怎么会如此的排斥。 “哼，他要建的是纱厂，除了买下这块地皮。还要买设备，买材料，招工人。连买地的钱都得靠贷款，建厂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到回头钱的，别说生意顺利成本收回的也很慢。要是生意不好，哼！别说赚不到钱，到时候贷款还不上看你怎么跟帮里的弟兄们交代。” 周树育越说越来气，帮派的漕运生意由来已久，从来没有做过厂子。他虽然一直看不上帮派的人，觉得他们的成天打打杀杀，这样的生意不是长久之道。可是当得知钟厚骁要贷款买地皮盖纱厂他又觉得风险太大。 钟厚骁自然也考虑过周树育说的这些，可是漕运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日本人进来之后，运输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第26章 你赚女人钱吧 所以他才会想到另辟蹊径，若是能够好好的建个厂子，帮派里的兄弟们就再也不用成天打打杀杀。过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 他刮了下茶叶盖子看了眼周芮，她穿着洋装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忽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扇的他心里直痒痒。遇见她之前她觉得打打杀杀的日子不错，刀口舔血才显得男儿血气方刚。何况庆余帮百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抢盘口，看码头，运货走货。 可自打见了她之后，他隐隐有了别的念头。他想安定下来，有一份不用担心出去了未必回得来的生意。 “这片地，必须拿下来。”他早就做了决定，城北那片地地势高，一旁的护城河流水清澈，又紧挨着官道，进出马车都很方便，离日本人修的铁路也是不远。这片地拿来建最好。 虽然需要贷款，可是渣打银行的太子杨炳卿是自己自小玩到大的兄弟，争取个低点的利息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你这样任性是对帮里兄弟不负责。” “我要是不这样做才是对他们不负责。” 两个男人各执己见，虽然没有吵架，可是眼神却凌厉的很。周芮坐在中间好不自在。 她虽然没有出外做过工，但是生在商贾世家，一直也很关心镇子的形势，二哥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等一下。”她看向钟厚骁，“能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建纱厂吗？” “其实我也没什么主意， 我没开过厂子。也不懂得做生意，唯一明白的生意的就是漕运。”钟厚骁这话说的朴实，“买地皮建厂子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运输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守着几个码头根本养活不了手下的兄弟们，更何况谁愿意成天打打杀杀，有一份安稳的生意对他们和他们家人都是个保证。” “至于为什么要建纱厂嘛。”钟厚骁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浓密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似自嘲，也带着几分无奈。“因为我不懂别的生意，看镇子上有不少沙厂。就想着，既然大家都建纱厂，那么这个买卖一定是赚钱的。所以才会想要建纱厂。” 什么？原来是这样。周芮呆呆的看着钟厚骁，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还特沉稳，总让人有一种保罗天下他最行的感觉。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他对于做生意完全是门外汉啊。 “所以说他这个厂子肯定是赔钱的。”周树育看着妹子的表情明白她跟自己想的一样，自豪的总结到。 钟厚骁强压下快要爆发的脾气，除了师傅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如此挑战自己的耐心。就算是小舅子也有点太过分了。 周芮看到钟厚骁微眯的双眼收紧的眉头，就知道自家二哥说出的话实在欠揍。好歹人家还是他的东家，竟然如此当面指责毫不留情面。这也就是钟厚骁，恐怕换个人分分钟就将二哥扫地出门了。 她将脑袋里的事情理了理，组织了一下语言，“二位，这事儿吧我倒是有个看法。” 两个男人停下来对视，都转过来看像她。刚刚空气里的气氛沉闷的像是要下孢子，现在又好像是两只老虎盯上一直羊，周芮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未免有点太悲催。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会紧张。” 俩人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看向别处，“芮芮，说吧。” 虽然一直生活在一起，可是周树育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家妹子是个这么有主意的，之前大娘当着各房提出分家，只有她提出来的意见有用。剩下那些姨娘小姐吵吵嚷嚷也没有闹得半分好处。 周芮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觉得城北那块地皮可以买下来。” 钟厚骁点头微笑，挑衅的看向周树育。周树育有点鄙视自家妹子，她一定是因为向着未婚夫才出这个昏招的，果然女大不中留。 “可是，我们最好不要开纱厂了，毕竟刚才厚骁也说了镇子上有好多的纱厂。”厚骁两个字说的格外小声，就像是舌头打结，含混的一带而过。 她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现在清水镇周围纱厂太多了，加上日本人的厂子，恐怕能盈利的可能性很低。我们要向迅速回本，只能另辟蹊径。” “哼！说的好听，另辟蹊径在你嘴里不过上嘴皮打下嘴皮。可是要向真的想出主意，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真的这么容易，还会有不赚钱赔本的生意！”说道做生意周树育严肃认真，自家妹子错了他也不会放弃教育。 周芮虽然挨了自家哥哥的“炮擂”，可是一点都没有生气，“所以我想了个主意啊。” “比如，我们可以做做一些清水镇没有的东西。恩，女人的钱最好赚了。我们不如做一些女人能用到的东西，又时髦利润又高的那种。”周芮突然站起身子来，围着桌子转起了圈子。 “妹子说的对。你快继续往下说啊，别卖关子。”周树育发觉一日不见不可同日而语，妹子果然长大了，见识也越来越广，竟然能够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求利，厂子开的再大，做出来的东西再多，不赚钱也没有用。时髦才能卖的好，利润高才是赚钱的关键。 他恨不得把妹子按在椅子上继续说，她走来走去的转圈圈实在绕得自己头晕。 周芮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水晶灯，想起那日在百乐门看到的太太小姐们。突然就来了灵感，“就好像上海那些地方女人用的香水口红什么的，我曾经听教员讲过，那是通过化学那种东西做出来的，成本都很低。但是卖的又很贵。那么小小的一支口红要好几个大洋呢，而成本却没有一桶猪油贵。” 两个男人睁大了眼睛，才知道世界上有这种暴力的生意。 钟厚骁更是对周芮刮目相看，“看不出来，你懂的还真多。” 周芮被他深邃的眸子望得不好意思，“哪里，碰巧想到而已。” “还有一种更赚钱的买卖，那就是开西药厂。国内的药品紧缺稀少，你们走漕运应该知道，多数药品都是从日本和德意志进口来的。路途遥远，采购又要花高价。要是咱们能够在本地做出来，这运输的成本就要省下一大截了，肯定有市场，又能够造福百姓。” 对啊，西药。他怎么就没想到。钟厚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女人实在是给自己天大的惊喜。他天天走漕运，自然是知道药品有多么的珍贵，可是他就没有想过自己开厂子做药。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也许十分的困难，但是他钟厚骁是谁？庆余帮的老大啊，完全不用担心日本人或是别人过来砸场子。 他眼睛紧盯着身边的小女人，嘴角的微笑慢慢的放大。 周树育虽然办事儿死性，可也不是榆木疙瘩，他也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点不对，“咳咳。”他可不想自己的妹子在出阁之前传出什么绯闻来。 周芮的脸颊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儿，“时间不早我先回去睡觉了。”说完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时，心还忽哒忽哒的跳个不停，耳朵和脸颊也热的像是发烧。 钟厚骁和周树育都觉得周芮的建议不错，虽然西药的利润更为可观，可是俩人都觉得应该先从香水唇膏开始试，左右都是跟化学相关的东西。这事儿他们不熟，于是便开始派人搜寻技术人才。 第二天一早周芮起床回忆起头天晚上的情景。非常担心钟厚骁的钱会不够用，又得贷款，又得借钱。她左翻右翻，将自己的小金库都拿了出来，大概有几十万银元吧。这可是她攒下来的钱，自从住进这梧桐别墅以来领了三个月的例钱，除去自己上学和养活几个人的花销剩下的全在这。末了她想了想，从手腕上撸下一只玉镯子。 钟厚骁好笑的看着周芮递给自己的包裹，里面几十块大洋一定是他发给她用的例钱，没想到她都没怎么花。大洋旁边还有一只漂亮的飘花镯子，之前他见过她戴在手上的。那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首饰了。 “怎么？什么意思？我可不花女人的钱。”他脸上严肃，口气却温柔似水。 “知道你现在缺钱，这些就算是我借给你用的，收利息。” “你啊，可是精明的很。”钟厚骁捏了捏周芮的小鼻子，拿着镯子帮她套了回去。“钱我可以收下，权当是办厂子你入股。这镯子是你娘留给你的吧，你还是好好带在身上。” 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周芮推不开他便两手盖住自己的耳朵。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热的发烫了，现在一准红的不行，她可不要让他看到。 她的手无意碰到他的胸膛，他的心跳也蹦蹦的响，像是在擂鼓。 第27章 你这男人不一般 周芮和自家二哥以及周锐回到家中，最近钟厚尧天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周芮也没时间和他闲谈，加之自家哥哥最近一段时间有总不归家，所以周芮也不甚了解他们的动态。 思及此处，周芮开口道，“二哥，最近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忙，连归家也不肯？” 周芮此话带有几分嗔怒，亦有几分埋怨，周家说大不大，人口倒是挺杂，哥哥妹妹也挺多，但和自己亲近的，只有周树育一个，周芮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再加之自家二哥是替钟厚骁办事，如今正是风雨关头，钟厚骁不给她多说，她也只好关注周树育。 所以于情于理，周芮也该问问。 只见周树育一怔，而后继续脱鞋道，“妹夫没和你说？” 周芮皱眉，“他哪能告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大男子主义，大事会和我说说，但其间的麻烦困难，他又哪儿会告诉我？” 周树育不厚道的看着自家妹妹，点着头淡笑，“妹妹你可算选对人了。” 周芮埋下头，声音有点低，“少贫，快说怎么回事。” “不过是厂子里的事情，你别担心，他还是有手段的。”周树育也不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看上去充满了希望。 周芮放心，点了点头忽然她又抬头道，“对了，二哥，那你难道就不要做酒厂了么，那可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想做酒厂是周树育一直以来想做的，可是现在好像大相径庭了。 周树育思索着点头，“恩，酒窖厚尧早找好了买家，估计这几天就会出手。” 周芮听了此话心中一顿，心里揪了一下。周芮真心觉得把所有家当，都托付在家化厂上的钟厚尧太过冒险，抱着一丝侥幸，她沉声道，“所有钱” 周树育疑惑的看自家妹妹一眼，道，“是的。” 尽管早已知道答案，周芮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家化厂的投资也不小，这些年，清水镇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开了不少纱厂，还有日本人的也盘踞在周围，若是让他们知道家化厂是一个非常暴利的行业之后，势必又会动作频频。 日本人会如何压榨清水镇的劳动力，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一个商家站出来。 虽然这很丢脸，但是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强势面前，所有有实力的商家都准备闭其锋芒，而钟厚尧公然对抗，会被打压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周芮的心，是沉的。 她并不是怕过穷日子，以前家中那样，不也是过了么？贫穷，只会让人更加积极向上。但是，她怕，经历许多才走到这个位置的男人，他太骄傲，她希望他永远如此，而不是灰头土脸的转身而走。 她爱他，她不希望他受伤，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周芮道，“二哥，你……” 像是看出了周芮的担忧，周树育开口，“妹妹你放心，将来家化厂的收入定不会比酒厂少，再说做这个可有意思了。” “你想想，这家化厂和酒厂可不一样，酒厂是现成的东西没错，可是毕竟有一个大哥在，与其说在这里跟他杠上不如做些我喜欢的是，家化厂，我看着就很好，这么长时间，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行当。” 看着抑郁寡欢的自家妹妹，了解她的周树育不由眉头一皱，既尔正色道，“妹妹。所有人都在质疑厚尧的选择，都在怀疑他的目光，难道你也不相信他吗？那他得该有多失望？你们可是夫妻，就算任何人怀疑他，不理解他，你也不可以，知道吗？” 周芮点点头，“二哥，我只是担心。” 周树育叹了口气，沉声道，“妹妹你的担忧我和厚尧又如何不知道。日本人动作那么大，有实力的商人，甚至帮派里的人都在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指不定到时会如何落井下石。但是，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渐渐的，整个清水镇的经济都会被日本人渗透！最后，清水镇会变成什么？日本人的殖民地？所有在此处的中国人都会成为最廉价的工人！他们会吃不饱，穿不暖，与其见到自己曾经的家乡变成那样，还不如鱼死网破，尽管渺茫，但还有一线希望！” “这次厚尧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去的，妹妹，哥哥别的不多说，就厚尧，哥哥佩服他，也喜你嫁得了一名好男人，他，和一般人不一样！”周树育深深看自家妹妹一眼，钟厚尧的不一样不在于他多有魄力，赚了多少钱，而是在国难当头，他竟如此深明大义！他在做的事情从来没做过，做成了也未必有什么好处，可是他做了，只为给清水镇的百姓一条生路。 而这种能够在国难面前做出如此选择的人，可想而知他的重情重义程度，他对自家妹妹，也亦定然，甚至更多。 所以，周树育很放心，他把自家妹妹交给了钟厚尧，这样，就算有一天他离去，也算对得起母亲。 话又说回来，此次家化厂，钟厚基本上花光了所有的家当。 若赢，会摇身一变，成为镇上最有钱的人。 若输，那不止是钱，还有命！ 周树育担忧的看着妹妹，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仅有片刻，他就舒展眉头，他相信，谨慎如钟厚尧，从来不会做出自己没有把握的选择。就算是输，相信他也早已做好完全准备。 “妹妹，厚尧这次做的选择，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达到的境界。你也别埋怨他。他也是为了让咱清水镇的女工们有个好去处，再有就是长远为清水镇打算，与其让清水镇成为日本人的天下，不如就此放手一搏对吧？” 周芮点点头，听了自家哥哥的分析，周芮才发现，自己并不如周树育看得通透。 看着妹妹点头，周树育接着道，“厚尧还准备办个武馆。” 周芮一惊，抬头道，“为什么？” 一个家化厂就足以让钟厚尧焦头烂额，为何他还要去办一个武馆，一时之间，周芮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钟厚尧。 周树育别有深意道，“别看现在日本人一副大东亚共荣的模样，等着他们有了实力，就会撕破脸皮，迟早会有这一天，趁现在双方还未僵持，早做准备的好。” “这次武馆，厚尧打算少收馆费，尽量让每个百姓也能来学，但也不能不收，动作太大怕日本人会有防备。所以都会打着去家化厂工作的名义。厚尧能为他们做的一点事，就是让他们能多有几分保命的机会。” 看了看天色，周树育准备回房休息，便道，“天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周芮闷闷答应一声。 周树育抬腿准备离开，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想明白，别人帮不了她，离开之前，周树育望着妹妹道，“妹妹，好好珍惜厚尧，他不容易。” 听到此话的周芮一怔，随后佯装嗔怒的笑道，“好嘛，二哥若是放不下，不如你替我嫁给他？” 周树育哈哈一笑，看来自家妹妹是想通了，也不枉自己浪费了如此多的口水，“少美吧你。早点休息。” “嗯，二哥你也是。” 周树育离开了。留下还在发呆的周芮。 今日听了自家哥哥的一番话，周芮才发现，自己对钟厚尧的了解和信任还不及周树育。想到钟厚尧对自己如此之好，又想到平时和他的点点滴滴，周芮心中有点甜蜜，有点苦涩，还有一点羞愧。 是的，羞愧。身为他的枕边人，自己竟怀疑他的决定。周芮突然发现，钟厚尧对自己是如此宽容。 日子过得很快，还没等家化厂传来捷讯，便到了新年。这些天，钟厚尧很辛苦，几乎没日没夜都在忙家化厂的工作，什么地皮，建筑所需的物资，还有织用所用的机械等等。 不知是日本人从中捣乱还是其他问题，这些东西迟迟不能到位，周芮几乎见不到钟厚尧的面。因为他总是半夜才才回家，第二天周芮还未醒就已离开。 周芮曾经好奇过为何每次他回来自己都不知道，她对光源的敏感度近乎发指，一点点微光都会导致她的惊醒，所以一到晚上，总是把窗帘拉拢，整个卧室漆黑漆黑的。 而钟厚尧每次晚回家，自己从未被惊醒，以至于她也并不甚清楚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归家。 若不是看到他那靠枕上的头映，听到下面兄弟的打趣，她会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太过思恋他而产生的幻觉。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机会，熬了近乎一宿，她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发现，钟厚尧大约凌晨左右回家，回家洗漱后抱着自己倒头就睡。偶尔也会似爱抚一般抚摸周芮的头发，第二天不到清晨，便离开。 她感觉到他亲亲自己的额头，而后抱着衣物轻手轻脚的离开。 黑暗中，她张开了眼，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微微颤动，感觉到他前一秒的小心翼翼，感觉到双唇吻过额头的悸动。 第28章 你先走 周芮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整个卧室的房间中，它是那么响，那么响，甚至超过钟厚尧离开时发出声音的数十倍！ 在暖心的同时，周芮眼眶红了。她躲在被窝低低抽泣，泪湿了整个枕框。 原来这么多天，他竟然都是如此离开。怪不得，怪不得有一次有位下面的兄弟打趣自己，是不是虐待钟厚尧，自己还因这件事和他使了小性子。 如今看来，何止是虐待。 周芮静静的躺着，不知不觉中，她回到了以前，那一幕幕似快进的电影般在她睡梦中回房，时间那么短，却那么深刻，那么清晰。 周芮想，她势单力薄，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站在他身后支持，然后照顾好自己，不让他担心。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转眼就已到大年。这些天钟厚尧都很忙，两人几乎可以说是没怎么见面。 周芮不想打扰他所以也没有说去找他。而过年却是不同，是一定要一起过的。不知为何，周芮心中有淡淡的雀跃和欣喜，她特意画了一个淡妆，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精致。 女为悦己者容。 周芮想，自己为钟厚尧容。 此生怕是也仅有为他才能如此吧！想着想着，周芮突然搽掉面容今天二哥也要回家吃饭，若是被他看到自己这样，认为自己接受了钟厚尧，会不会更加偏心于他，还有那钟厚尧，这么久也不关心一下自己。 想着想着，周芮心酸了。她呢喃的自语，似情人间的嗔怒，又似孩子般的傲娇。 最终，周芮还是没有化妆。 周芮里里外外打点，忙了大半天，总算把年夜饭摆了出来，吴姨娘，冯姨娘争着要来帮忙她也不让，不知为何，今年，她就想动手。 待年夜饭都摆好一会儿后，钟厚尧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周芮看着钟厚尧坚毅却略显疲惫的侧脸，鼻子一酸，跑过去就扑倒钟厚尧怀疑。嗫嚅道，“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周芮就悔恨不已，把头埋得更紧，这还像是从自己嘴里能说出的话么？ 果不其然，就在周芮懊恼的那一刹那，就听周树育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分明有几分挪耶和打趣。 周芮一恼，从钟厚尧怀里探出头，恨恨的看着他。 “哟哟，娘亲，你看妹妹这小眼神，简直是把我这亲哥当仇人。”周树育幸灾乐祸的走到吴姨娘身旁，冯姨娘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脸上带着宽容满足的笑容。 吴姨娘一拍周树育，“怎么说你妹妹呢！” 说着，拍拍周树育的肩膀，“过年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说完，又似解围一般对着周芮道，“快快，开饭吧。” 听到这句话的周芮赶忙从钟厚尧怀里跳出。 一家人高高兴兴坐在桌子旁。 周芮拉拉钟厚尧的衣袖，放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中午一定没顾得上吃，你先喝完鸡汤，暖暖胃，特意给你煲的。” 周芮刚说完，钟厚尧诧异那么一秒，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就去够那鸡汤。 周树育看着两人，再看着饭桌上的饭菜眼前一亮，而后朝着周芮不怀好意的假笑，话虽是朝着冯姨娘说的，“哟，今儿这是谁做的饭菜？” “你妹妹。” 周树育故作夸张的大叫，“那我今儿可要多吃一点。” 而后抢过钟厚尧手里的汤，砸巴的品尝两口，望着钟厚尧高深莫测道，“真是好汤，也好烫！” “好烫！好烫！凉水在哪儿？” 说着便跳脚离开。 周芮恨恨的看着他小声的咒骂，冯姨娘在旁微微的笑着。 吴姨娘一边笑一边抹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现在好了吧。” 而钟厚尧坐在那里巍然不动，但周芮总觉得，他是故意不说的。 这腹黑记仇的男人。周芮小声道。 一顿年夜饭就在大家的嬉笑打闹中过去。 入夜了。 星星，很亮。 有两人，走在小巷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月光拉的两人的影子很长，就这样走着走着，就像要走到世界尽头一般。 “我带你去码头。”钟厚尧突然道。 周芮反射性的一抬头，见那人满脸不假思索，他一向不喜欢自己到码头。 还没等周芮说话，钟厚尧便拉着周芮的手往码头方向走。 随他去吧。周芮心里对自己说。 于是，大年三十的那天夜晚户户人家都在家中庆贺，有两人，却奔往码头，第二天便有传言，说不知哪家男女，大年三十，去码头私奔，已经坐上轮船，不知所踪。 更有甚者，竟能编造出上天感二人痴心相念，许二人去仙界厮守。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周芮和钟厚尧很快抵达码头，码头上的兄弟们尽心职守着自己的岗位，见到周芮纷纷笑眯眯的问好，那赤果果的眼神，看得周芮脸上一红，羞羞涩涩的往钟厚尧身旁躲。 钟厚尧也不帮她，只指挥着几个兄弟抬出一箱箱鞭炮烟火。 看着那一簇簇绽放的火苗，周芮拉紧钟厚尧的手，想，有夫如此。足以。 这一刹那，周芮真的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在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绽放！ “砰！” 一声响彻云霄的枪响，预示着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 钟厚尧在枪响那一瞬迅速把周芮护在怀中，往一旁躲去。其他兄弟纷纷抄上家伙就往外冲。 外面火花四溅，到处都有残弹划散开来，周芮分不清这射击到底来自何方。她只觉得，在钟厚尧的胸膛中，她很安心哪怕下一刻就会死去！ 一片弹火中，只见几个人跑过来，道，“帮主，兄弟们掩护你先行离开。” 黑暗中，周芮看不清钟厚尧的神色，只听得安静了一会，也许是钟厚尧在沉思，而后，他不容拒绝的开口道，“我从后面抄过去。”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所有人沉默几秒，而后一人道，“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钟厚尧看着他手上的血渍，又看像前方，像是凝视，良久，他开口道，“兄弟们不能白死。” 周芮明白他的心，只紧握他的手。只见钟厚尧侧过脸，“你，离开。” 他们对视数秒。 不知周芮哪里来的勇气，挣开他的手，倔强道，“我不。” 钟厚尧目光沉了沉，而后道：“躲着，不要出现。” “你们两个，照顾好她。你们两个，跟我走。” “是，帮主。” 钟厚尧扯过她，紧紧抱在怀中，鼻尖传来周芮似有若无的发香。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周芮突然喊道，而后坚定的重复一遍，“就在这里。” 钟厚尧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渐渐熄灭，偶尔传来一两声枪鸣，像是悲嚎。 周芮躲在一堆货物后面，她的身边早已没有人，外面的枪声渐渐熄灭，她想出去看看，看他是否还活着，若是他死了，那自己也要看到，哪怕是死。 想着，她探出头，看着钟厚尧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她笑着伸出手。 “小心！” “砰！” “啪啪啪啪啪……” 周芮被钟厚尧扑倒在地，整个人裹在他的怀抱中，周芮呼吸有点困难，只听得砰砰的心跳声，自己的和他的。交织在一起竟是如此的默契。 良久，周芮感觉到强烈的晃动，一看才发现那人是钟厚尧。 “没事吧，周芮，周芮。” “你回来了。”周芮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认真的看着他，像个孩子一般固执。 看着周芮这个模样，钟厚尧松了一口气，而后怒道，“怎么那么傻，傻站在那里不出来，知不知道我再晚一分钟你就没命了！” 周芮吸吸鼻子，闷闷道，“不知道。” 钟厚尧怒，几近暴走，有史以来，周芮第一次见他沉着脸如此可怕，整张脸黑得简直能滴水。 周芮委委屈屈的扭头，“说好了在那里等你。” 见他不说话，虎着一张脸瞪着自己，周芮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走烫红的钢丝，心惊肉跳。 弱弱的拉拉他的衣袖，“下次我一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 周芮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而后猛然意识到不对，大幅度甩动头颅，扯着钟厚尧衣袖，像是要急着证明自己，言语模糊不清，“没，没，不是，我是说，没有下次了。” 钟厚尧看着她，也不说话，周芮被他看得低下头颅 。 “他们呢？” 周芮猛的一惊。 “就是我留给你的那两个人。他们呢！” 周芮低下头，低声道，“我让他帮你去了。” 见钟厚尧怀疑的看着她，周芮赶紧道，“是我威胁他们的。” 钟厚尧继续看着她，仿佛在问怎么威胁的。 周芮心虚的移开目光，只见钟厚尧一副你不说今天就别想离开的模样，一狠心道，“我说，他们要是不去我就去。” 钟厚尧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简直要被周芮气死。 第29章 不如做妾 因为刺杀的事情，周芮和钟厚骁生了好久的气，明明她是担心他，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凶她！ 绝对不能原谅！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周玥眼睁睁的看着钟厚骁从梧桐公馆走了出去，再也消失不见。见到自己妹妹魂牵梦绕成这个样子周耀辉自然不能放过，挠了挠下巴，给周玥支了个招。 “钟厚骁这样的人，肯定不会从一而终，妹妹你还是有机会的。” 周玥听完大哥话十分心动，可是周家是镇子上数得上的大户人家，她一个嫡出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妾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她面带娇羞的看了眼自家大哥，有如蚊呐的叫了声，“大哥。” 她早就喜欢上钟厚骁，自打之前远远的撇过一眼，她连自己的魂都丢在他身上。他英俊帅气又有本事，就算是爹在的时候也要给足钟厚骁面子。 何况现在周家的酒厂都要仰仗着庆余帮做事，知道大哥一直想要跟钟厚骁谈笔生意，要是这事儿因为自己办成了，她在周家的地位还不蹭蹭的看涨。 做妾又没什么不好的，左右正室是那个周芮。以前在周家自己就常常欺负她，要是进了同一家的门，她就不信她能够骑在亲姐姐的脖子上拉屎。 虽然心里万分的乐意，可是女孩子家家的不能点头，尤其是在长辈面前。她无限娇羞的默不作声，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杜月娥见周玥满面潮红范若桃花就知道这丫头是听进去了，做妾有什么好。要是周玥真的做了妾，那她赶出去的那几房还不回来吵翻天，周家的祠堂早晚将她剥皮抽筋将钱要走。想到旁系叔伯的那番手段，杜月娥如何都不能忍这口气。 好个不成器的丫头，前几天私自跑出当什么歌女闹得天翻地覆，此刻又想着做什么妾。 “周耀辉，你个当哥哥的也不好好教育妹子，竟然还怂恿她做这种没出息的。我看赶紧给她嫁出去算了，不然早晚出事儿。” 周玥记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娘，我就是喜欢他啊。做妾怎么了？只要我嫁过去，以您的计策，还不分分钟就转正室了？她周芮一个妾生的女儿凭什么跟我这个周家大小姐争。” “你还知道你是周家大小姐？你还知道妾生的女儿不能跟正式争？” 杜月娥一个嘴巴就甩了过去，“这几天你在家给我好好反省，过几天给我打扮好了准备嫁人。” 周玥哭着跑了出去。 周耀辉撇了撇嘴，“娘，你这也做的太武断了。周玥嫁去做妾有什么不好？正好能够在钟厚骁面前帮我说点好话，这样酒厂的生意才好贩到外地，现在他不跟我合作，我的运费起码要贵上三层。” “哼，把她嫁过去她就能摆平下周芮？”想起那日分家周芮突然精明打算，之后又拒绝搬回周家大宅，杜月娥心里就泛冷。原以为是软柿子，没想到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一个庆余帮的帮主没什么意思，不如把周玥嫁给柳先生。”她嘴角嘬着一丝微笑。 “柳先生？之前宫里出来那个？”周耀辉不敢相信，这个柳先生之前是宫里的阉人，因为缺了那活，十分的变态。之前嫁过去的几个太太都没几年就病死了，据说是被他折磨的不堪其辱。 可是这个柳先生偏生在京城和南京都很有关系，要是真的把周玥嫁过去，那自己的生日必能如日中天。 周耀辉伸出一个大拇指，“还是您牛，姜还是老的辣。” “哼，谁让她之前跑去做歌女败坏了门风。能嫁给柳先生起码是做正室。要是真把她嫁过去做妾，你二叔三叔不得过来吵翻天？就是那几个姨娘恐怕也会把祠堂掀了。” 杜月娥眼里满满都是算计，女儿啊，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过得好才是正经，酒厂的生意若是能在儿子手里发扬光大，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周玥一边哭一边跑出家门，她才不要嫁给别人。教员都说了，爱情是自由的。她有追求爱情的自由，她爱的是钟厚骁，就一定要嫁给他。 下人第一次看到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这幅模样，而大夫人的禁足令还没有下，周玥就这样一路跑出了周府。 她要亲自去问个清楚，钟厚骁到底肯不肯要她。只要他肯点头，就算什么名分都没有她也要跟着他走。 钟厚骁今天回家早，林真一脚刹车就停住车子，他伸出闹到到车外就开骂，“我说你是不是傻啊，不想活了跳海去，别往别人车上撞啊！”他正开车走的好好的，突然前面一道人影，马路中间就出来个张开双臂的女人，真是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不是怕弄死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的。可是那些都是坏人啊，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杀生。 “哎，我说你怎么还不走了。”冬天黑的早，天色渐晚，林真有点看不清前面人的长相，就觉得是个抽抽搭搭的女子。 他下车就要把女子拉开。 钟厚骁抬眼道：“什么事儿啊。” 挡在前面女人自然是周玥，她一路就往梧桐别墅这边跑来，半路上看到了钟厚骁的车牌就赶紧窜到了车前。好在是在街上车速很慢，不然她也拦不住。 “我。” 周围的群众窃窃私语，镇子上不少人知道她爱慕钟厚骁，见到这场面自然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几个好事的孩子还吹起了口哨：“说啊，说啊。” “就是，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啊，既然敢拦车，怎么就不敢说话啦。”林真自然也认出这位是周家大小姐，他对周玥可谓是印象深刻，三不五时的就对大哥穷追猛打。有时候他开玩笑让大哥收了她算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嘛，可大哥每次听到这话都一副收了她不如收了鬼的表情。 “钟先生，你肯娶我吗？不，您肯要我吗？我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跟着您就好。”周玥说的慢吞吞，声音极小。 可是周围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如此大胆的行径引得围观的大婶们鄙视：“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姐们竟然都如此开放，自荐枕席不说，还不要名分。” “就是，真是够贱的。” 大婶们议论纷纷，好像周玥的话污了她们的耳朵她们都不忍听下去。可是却依旧站在那不动，看的兴致勃勃。大家都猜测这位新上任的庆余帮帮主会如何，毕竟前面站的这位周家大小姐也是如花似月美人儿。 钟厚骁坐在后排座上坐的四平八稳，微笑的看着周玥。周玥以为她的要求马上就要实现了，仿佛他那薄薄的嘴唇就要吐出：“跟我走吧，上车。” 可没想到钟厚骁笑了一会儿，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一字一句的说：“周玥，我，钟厚骁，不可能要你。”他的声音十分的厚重清晰，只留周玥呆在原地。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是可怜她还是笑话她好。 “林真，开车。绕过去。” 围观的人群散开，周玥留在原地哭的泪眼模糊，她这次丢人丢大发了，当街示爱被人拒绝。周府的人才反应过来将这位大小姐拉回了家。 她不敢跟人再提起这件事，将自己关在房里，只等着杜月娥给她安排亲事。 周芮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事情还是周艳过来跟她说的。 周艳在周家的时候是时常欺负周芮，也总是跟她吵架，可是她更看不惯这个周玥。她总是仗着自己是嫡出欺负这帮庶出的弟弟妹妹，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周芮听了只是笑了笑，这事已经不关她的事情，虽然周玥拦的是她的未婚夫。可是既然被钟厚骁当街拒绝，就翻不出什么浪。更别说同情，她又不是什么菩萨仙女，做不起这种无谓的人情。 自作孽不可活，有的选择却非要做妾。想想周玥当初在舞厅的疯狂举动，周芮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钟厚骁原本好打算等着周芮过来问自己，当街拒绝了她的长姐，是个女孩子都会来关心一下吧。铁头老五说了，女人要是看上你就会总喝醋绑着你。 本来他还想好了怎么逗弄周芮，就说要是她心软不如把周玥娶了做妾什么的。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过来质问。 他实在沉不住气，自己去了周芮的房间，“你姐姐前几天拦过我车子。” “哦。”周芮正在学习刺绣，看着冯姨娘做的十分漂亮她也想学两手。 哦？她就这么反应平淡？大户人家的家教都是这样，不争风吃醋？想起上次自己带着铁头老五去喝花酒被他媳妇知道，第二天老五顶着一副花脸来了堂口，被弟兄们活活笑了一个来月。 “我没同意收她。”他忍不住继续解释。 “恩。”搞什么？她都知道了啊，他还过来说，这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不是像合同里规定的那样？她没有权利管他的行为啊。 “周耀辉要把周玥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变态，老变态有路子能帮周耀辉当官。”他终于放弃抵抗，将自己打探到的事情说了出了。 “啊？为什么？周耀辉好端端的要做什么。” “哼，还不是为了出人头地。那个柳老头以前在宫里呆过，认识的人多。要是周玥嫁了过去，他或许能给钟厚骁谋个职位。” 钟厚骁几句就点透这件事，那对唯利是图的母女什么干不出来。 第30章 遭人暗算 周玥的事情一出可谓是把周家的脸给丢尽了，即便这年月不像清政府那会儿那么封建，也有不少的才子佳人私奔赴爱。 可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记名分的要像一个已经订婚的男子当街求爱还是遭人口舌。私奔是两情相悦，可她是自荐枕席又被拒之门外。 杜月娥为了堵住别人的嘴把周玥即将嫁给老柳头的消息放了出来。林真蹦蹦跳跳的跟正在做刺绣活儿的冯姨娘和吴姨娘说了这事儿，“街上都传开了，周家下个月初十就把周玥给嫁过去。” 之前吴姨娘和冯姨娘同住在周家的时候从来没这么亲近过，如今老爷没了，俩个处境相似的女人反倒成了老来伴，姐姐妹妹的相处的不错。 “大小姐也是个可怜的。”虽然周玥一直看不上冯姨娘，可是冯姨娘是看着周玥长大的。如今听到她有这般遭遇，心下也是酸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很少婚姻能够自主的，多是帮父兄铺路了。 “是啊，摊上那么一个娘是应该早作打算，可是也不能肖想姑爷啊。”吴姨娘这么说也是表忠心，毕竟她女儿周艳年纪刚好，若是不长眼的给多了嘴毕竟不好，再说了说是姑爷也是抬了冯姨娘的脸面。 镇子上大户人家如今都拿周玥当反面教材来教自己的闺女。“看见没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想自己私自幽会男人就是这么个下场。”一时间好些风华正茂的姑娘都被父母锁在院中，不得出去。 刘莹便是其中一个，娘亲近日一直在她耳旁唠叨这事儿，什么“周家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以后不准跟周玥玩了。”“这样不守规矩的女儿就该狠心嫁给年长的丈夫，狠狠的管教才不至于以后给家族增添祸事。” 刘莹听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不过因为她家是做裁缝生意的，又是小店铺人手不够，所以她倒是经常出东家入西家的帮家里送衣服和绣活。有时还会去那些手巧的绣娘家里收一些拿回来卖。 她也在私塾念书，平日里还与周玥玩的甚好。她还记得前几日周玥提起钟厚骁时放光的双眼，还说爱情是自由的要去追寻，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得这幅下场。作为好朋友，她想去看看她，毕竟要是周玥真的嫁给了柳老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相见。 她捏着几块周家订了的帕子就出了巷子像周家走去。 周玥被杜月娥关在房里不能出去，她恨得砸了眼前能看到的所有家具。就听杜月娥过来说，“玥玥，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比现在逍遥一百倍。更何况那个钟厚骁不肯要你，你就别上杆子的去找人家了。” 这话更是戳中周玥的心窝子，她听了只得 一哭二闹三上吊，寻死觅活也没能让杜月娥改变主意，她也不来看周玥了，只让丫鬟过来说了一声，“大小姐，那个柳先生如今已经七十有三了。没几年就蹬腿了，你伺候他几年，等他一闭眼，那偌大的宅院和生意还不都是你的。” 周玥气的直抽抽，“七十三了还娶妻，我呸！你喜欢你怎么不嫁给他去。”她呜呜的倚着门坐在地上，脑中一边幻想着七十多岁的老爷子，一边幻想着英俊帅气满身都是腱子肉的钟厚骁，这根本没法比。 这时刘莹正好来了她的院子，刘莹平日里也没少来找她玩。佣人们都认识她，杜月娥除了不让周玥出门对她也什么看管。 小丫鬟一看是周玥的同学来了便知趣的离开了。 “刘莹？你来干什么？” 她知道现在她的事情已经闹的满城风雨，自打那天以来，周家旁系的叔伯和分家出去的姨娘没少来找杜月娥的麻烦。周玥以为刘莹一定也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你想什么呢，咱们好姐妹一场。我是听说你要嫁人了，特意过来看看你。我可是冒着十万风险哦。”刘莹一边说一边拿出包平日舍不得买的糖炒栗子递给周玥。 周玥很爱吃这个，平时都是她请刘莹吃，最近她被母亲逼着退了学，又被禁了足就一直没有上街买过。 “呜呜，还是你对我好。”周玥剥栗子泄恨。 周玥一边吃一边絮絮叨叨的讲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刘莹听得一脸向往。教员说了啊，人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也喜欢上一个人，但是那人的家世不好娘亲是不会同意的。她有点羡慕周玥，至少她还有勇气争取一下，万一成了呢。 “刘莹，平时我对你不错你也知道。这次你帮帮我呗，我是真的不想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听说他都七十三了啊，还是个那个。” “那个？” “就是他没有那个，是个，”周玥急的不行，付在刘莹耳边轻轻的说了声，“太监。” “啊？太监！”刘莹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哎呦你小点声。”周玥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可是，这都民国多少年了，还有太监？” 说道这里周玥脸色更加黯淡，“所以让你帮帮我呗，我是真的不想嫁给他。” “你想逃婚？”刘莹吓得脸色大变。 “不行不行，传出去我怎么活啊，会被我娘打死的。” “好莹莹，你就帮我一下吧。只要你帮我，这些都是你的。”周玥拿出一包首饰，这些都是她平日舍不得戴的父亲在的时候给自己买的，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你说让我怎么帮你。” 周玥让刘莹找人打听钟厚骁的行程，她说什么都要再见他一面。这次她豁出去了，她早就准备好了春‘药，就差找机会放进钟厚骁的酒里。到时候干柴烈火的，只等他欲火焚身的跟自己成就好事，等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他会不认账。 刘莹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打听到钟厚骁隔天会去百乐门参加一个酒会，虽说周玥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偶尔也让她不爽，但是她看到周玥追求幸福的模样仿佛就看到自己的未来。她希望周玥能有个好结果，就像是那样她就也能如愿了一样。 这天刘莹带了几套衣裳来到周家，摸进周玥的院子帮她换完衣服便装作是她留在房里。而周玥便趁机溜去了百乐门，她之前在这唱过歌，送酒的招待生认识她。 塞了写钱给招待生，她顺利的换上招待生的衣服。 “玥姐，这就是包房要的酒。你可小心点，祝你成功啊。”招待生也不傻，谁不知道她是来投怀送抱的。 周玥转身便在酒里下了药，颤抖着双手的她差点把酒端撒了。“就这么一次，一定要成功。” 她开门便进了招待生指给她的房间。“先生，您的酒。”她不敢看客人的脸，怕被钟厚骁认出是自己，低头给客人斟满酒。 可是这位客人并不是钟厚骁，钟厚晓带着周树育过来谈生意的房间在隔壁。这位说起来跟钟厚晓相当的有渊源，他是东边码头的大当家。 最近码头的生意总是被钟厚骁挡着，他嫉恨的很。今天听说钟厚晓过来谈生意，才特意过来截胡。 他带着亲信点了酒菜就坐在位置上等着，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看到钟厚晓的人影。难道是消息出了错，还是先吃饱喝足再说，一杯酒下了肚，他脸色泛红浑身发热。 看到刚刚倒酒的招待生还站在包房里，他大手一挥，“过来，再给爷倒一杯。” 周玥听声音觉得奇怪，终于抬起头，天啊，在座的根本没有钟厚晓，更是连一个她认识的都没有。难道她走错了包间？那个招待生是怎么回事儿，“靠，不会告诉错了老娘地方了吧。收了钱竟然不办事儿！”她上前准备拉开门就要冲出去将刚刚的招待生臭骂一遍。 东边码头的当家刚刚喝了那酒，现在浑身燥热，他那肯让她走。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干什么去。不在这好好的伺候爷，还想溜！” 手一放上周玥的手腕，他顿时觉得全身舒爽，就好像她的手腕是冰肌玉骨，沁着阵阵寒气，“舒服。”转瞬一惊，“妈的你个臭婊子，你是什么人？你给老子喝的是什么？” 在道上混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小娘们下了春药，这要是传出去他余老三还不英明尽毁。 他拉着周玥就要托她的衣服，“妈的你还想算计老子，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三哥干的好，干死她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娘们。” “三哥说的对，干翻她，到时候您爽完了，可别忘了让兄弟们也爽一爽啊。” “哈哈哈。”几个手下早就看着周玥细皮嫩肉的想要动手脚，可是三哥说今天晚上有大事，谁也别耽误事儿，如今看到有肉汤喝都禁不住想常常滋味。 第31章 想要，来抢 周玥被眼前的男人熏的要吐，只见面前的秃子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满脸横肉长的十分可怖。她死也不要让他碰自己，她哭号着不从，用力喊道，“不要碰我，放开我！我可是周家大小姐。” “周家大小姐？就是那个拦路求欢的女人？”余老三听了心中火气更胜，药劲儿也发散了出来。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那个钟厚晓不解风情，哥哥我可是会好好疼你的呦。”说着他一脸狞笑刷的撕开周玥的领口，她白皙的颈子就暴露在空气冲，周围几个禽兽男人咕咚的咽着口水，“大哥，你快点爽啊。这小娘们真够劲儿，爽完了让哥们几个也爽爽。” 周玥恶心的别过头，撕心裂肺的喊着，“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是周家大小姐啊。来人救命啊！” 隔壁的钟厚骁带着周树育和周芮正往这边走来，他的确是约了人在这里谈生意。只是时间往后推了推，房间也因为客人的喜好，临时做了调整。 钟厚骁本意是想只带着周芮过来见见世面，顺便听听她的见解，自从那晚她讲了对了城北那块地皮的规划后，他就觉得她很有想法。可是孤男寡女又是出入这种地方，怕外面传出闲话来让周芮难做，他便带了周树育一同来，想着顺便给他讲讲商场上应该杀伐果断的手法。 谁知三人才刚转进三楼便听到有人在求救，“是周玥。”周芮皱着眉头，周玥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迫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你想我怎么做？”钟厚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玥来这里是为了堵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就像是一只苍蝇怎么轰也轰不走。 “自然是上前看个究竟，然后救下她啊。”她拉着钟厚骁快步寻着声走来。 毕竟都是周家的人，要是周玥的名声毁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何况还有几个姨娘家的妹妹没有许配人家呢。若是这时候，周玥真的出了事儿，保不齐那几个没钱没势的妹妹要孤苦一生了。 三人走到包房门口就看到余老三正要压在周玥的身上，招待生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下来，上身穿的长袍子也被撕的凌乱都能够看到里面的藕荷色肚兜。 “求求你们，放开我。”周芮开始死命的蹬腿不从，余老三似乎格外喜欢烈性的妹子，竟然只让一众手下在一旁观摩。 他一手按住周玥的双手双腿用力分开周玥的腿，钟厚骁转身捂住周芮的眼睛，“不要看。” 周芮只扫到了个门边，听见里面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脸羞的通红，“钟厚骁，你一定要救她。”她捂着眼睛被周树育挡在身后，“芮芮，你先在走廊那头等着。” 钟厚骁摇了摇头，这个周芮还是心善，他早就查清楚她在周家时吃过多少周玥的亏。明知道周玥在肖想自己还让自己出手救她，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余老三，放开周玥。” 余老三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听到仇人就在身后只得收枪转身。 “妈了个巴子的，钟大少你又要坏我的好事。” 局面成了这样不打不行了，钟厚骁几步上前抗出来周玥一把抛出老远喊了句，“带她先走。”便转身跟余老三打的难解难分。 周芮的心跳的通通的。上前扶起周玥，见她还在神游伸出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 周玥被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见是周芮，“哇”的一声放开嗓子哭了起来。屋里一片混乱，周芮不想给钟厚骁添麻烦，连拖带抱的把周玥给拖到了外面，林真见周芮拖着周玥出来心道不好，招呼都不打一个的窜上楼，不一会儿两人就从里面跑出来跳上车。 一行人飞快的开车走人，余老三跟在后面放了几个空枪只能气的发抖也无可奈何。车子在钟家门口停下，钟厚骁拉着周芮进去，周玥吓白了脸，想了想，想跟进去却被林真拦住，送到了梧桐公馆。 钟厚骁拉着周芮进去，叮嘱了几句之后，周芮从小路回去，不一会儿就到家，一进门就看周玥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她虽然追求爱情，追求大胆，可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孩子，今儿个走了这么一遭早就吓破胆子了，这会儿能哭出来倒是没特别大的事儿。 “姨娘，给周家送个信说大姐在这里。”周芮本来是见义勇为，在百乐门里面见周玥被欺负想着不能袖手旁观，可是方才钟厚骁提了一句，她是气的不轻。 吴姨娘和冯姨娘面面相觑，见周芮不但不松口，反而要把人送回去，顿时吓了一跳。 她们见周玥被送过来，还以为是周玥不满那桩子婚事逃了家，想着周芮回来能收留她收留几日，想开了也就罢了。 谁知周芮一回来就让人把她送走。 周玥见自己要被送走，也慌了，当下就撒起泼来，“我不走，我不走，周芮你这个贱人，竟然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周芮，你，你不得好死！” 周芮被她这么骂着也不恼，云淡风轻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哭闹，自己喝自己的茶。林真见周芮真打算把人送回去，也着急的拍脑袋，见周芮一挑眉头，连忙一拍脑袋去报信去了。 屋里一片安静，周玥越骂越难听，吴姨娘和冯姨娘方才还劝两句，现在劝都不劝了，也跟着喝茶，让她自己闹。 等到周玥终于自己闹够了，周芮终于开口，“闹够了？左右你已经没脸了，为何不干脆点继续不要脸下去？下药这种事儿你可真想得出来！” 说起下药，周玥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以为这是万无一失，殊不知早就路人皆知。 “姐姐，好歹你也是读了几年书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用的出来，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自己姓了周！周玥，我告诉你，喜欢钟厚骁，你就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喜欢，这才是你的本事。” 说完，周芮头也不回的上楼，冯姨娘和吴姨娘这时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红了脸。 俩人虽说是妾，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跟娼门里的人有什么区别！ 因了这么一桩子，方才对周玥的那么点同情心瞬间就烟消云散，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上了楼。 房间里，周芮平息了一下怒火，闷声躺在床上。 今儿个钟厚骁特别拉着她跟她说，交手的时候余老三动作虚浮，怕是着了道，再加上位置那么暧昧，周芮不想都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反正就是看不惯周玥下药设计钟厚骁。 真是的，不知道已经订婚了么！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周芮“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竟然在意钟厚骁？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个想法越想丢出脑海，她的脑袋里关于钟厚骁的事情就越清晰。 钟厚骁长得好身材好，有钱，对她也从来不会勉强什么…… 越想脸越红，周芮索性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们明明是只有一纸协议啊！ 楼下乱了一会儿，周芮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也没出来，等到重新安静下来之后，她探出头重重的舒了口气。 管他呢，合同完了就完了，她当了真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周芮起床，周玥早就走了，周艳打了个招呼两人照常拌了几句嘴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些日子，周艳恢复了以往的明艳，嘴巴也不饶人起来。 念她还小，周芮也不跟她计较。 今儿个倒是迎来一个意外万分的人——杨铭。 先前听杨倩倩说杨铭留在清水镇过年了，周芮有些意外。虽然是民国了，很多人都喜欢过国外的洋节日，可是过年这种日子，还是一家团聚的，杨铭留在清水镇确实有些出格。 “杨先生，新年好啊。”冯姨娘把人让进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杨铭客客气气的回了礼，然后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礼轻情意重，姨娘莫嫌弃。” 送给冯姨娘的是一套珍珠膏，跟吴姨娘一样，送给周艳的是上海现在特别时兴的口红，一共三个颜色，把三个人都美的不能行。 至于周芮，则送了一套外文小说，倒是让周芮惊讶了一把。 读这些书是没问题的，但是，他怎么知道她想要？ “不喜欢？”杨铭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忧。周芮摇了摇头，笑眯眯的接了下来。 那笑容如春日骄阳，能催开百花，看的杨铭和钟厚骁同时一惊，怅然若失。 第3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钟厚骁本是要出门办事儿，正见到杨铭进门。之前他见到周芮跟杨铭说说笑笑就有点不爽，可是他跟杨炳卿是至交好友，周芮和杨倩倩关系也不错，所以再不待见这个人如今自然要卖他一个面子。 只见杨铭一身西装加上狐狸领子的西式大衣帅气逼人。钟厚骁突然觉得他穿这么一身在自己的门口给周芮和她的姨娘们分发礼物，看着有那么点碍眼。 他原是赶着要出门的，于是对着杨铭抱了抱拳。可撇见周芮欣喜的捧着那一套外文小说，心中吃味起来。他虽然给周芮添置了不少衣物，送了很多小礼物，甚至费尽心力的为她借过兔子抄手，可却没见过她对着自己笑的这么灿烂过。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狐狸毛袖口站在一旁嗤笑，“哼，大过年的竟然送本书啊。”他本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可就是压不下心中的那股子气儿。 周芮腾的就脸红了，虽然不知道杨铭上门来是要做什么，可是人家一个外乡人，带着礼物过来拜年总不能给人冷脸子啊。她面上的身份可是钟厚骁的未婚妻，他这句话真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大家笑话他们欺负客人。 “送书怎么啦？我就是喜欢书啊本啊的，人家杨大哥知书达理，不像你这个大老粗不懂的这些文人墨客的高雅喜好。”周芮一边对着杨铭微笑，生怕他被钟厚骁刚刚说的话落了面子。背井离乡的客居在外面过年，毕竟不容易。 可是钟厚骁哪里知道她这些个弯弯绕的小心思，听到她说自己“大老粗”，火就腾的上来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不喜欢自己喜欢那个姓杨的嘛。他脸色刹那间变得黑如锅底。 杨铭本来就只是想过来拜个年，自上次跟杨倩倩带着周芮逛了集市，便觉得这个女子十分的可爱。即不同于一般的小家碧玉没有见识，也不似自己在外面遇到的新新女性一般力求改革飞扬跋扈。她给自己的感觉很清新，又有点独立。就好像山上的百合花，清丽脱俗又能独立空谷。 他知道周芮已经订了婚，过来拜年也不过是见见面顺带着聊个天，没想到却惹了钟厚骁。便忙着打圆场到，“钟大少说的也对，大过年的确实不适合送书。书嘛，输也。逢赌必输。谁家过大年不凑个牌局，借着这个谐音芮芮是要这阵子打牌岂赢不了。” 一番话将的实在高明。了无痕迹的化解了危机。 旁边的冯姨娘和吴姨娘都被他逗笑，说是非要拉着芮芮摸一把牌不可。 本以为话题岔开钟厚骁便不必生气了，他在清水镇的生意还没弄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的太尴尬毕竟不妥。谁知道钟厚骁听完更生气了，送书什么的就够了，芮芮也是他一个外人能叫的？ “呵呵，杨公子这可是挂羊头卖狗肉啊。” 周芮听着也明白了，这钟厚骁今天不对劲啊。人家都给他台阶下了他怎么还上杆子往上接话了。 “钟厚骁。”她美目一沉，意思是让他收着点。 可是钟厚骁偏偏不吃这一套，“怎么，在我自己家门口我还不能说话了。”他确实是个粗人，就是看不惯杨铭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可不是没凭没据这么说的，一个汉奸而已，还在这装的人模人样的。” 杨铭脸色微变就要告辞，却被周芮拉住。“杨大哥，你别走。钟厚骁今天说的话不好听，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替他给你道歉。” 钟厚骁他听周芮刚刚那么一说更生气了，让一个女人帮自己说话，他还要不要脸了。一把打掉周芮拉杨铭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一塞，“我要你一个娘们帮我道什么歉？我又没冤枉他，他就是在帮日本人做事。” 他明明没有说谎干嘛要道歉。这个杨铭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虽然不比杨炳卿家是做银行的，可也是个大户人家。这次杨铭来清水镇也是想做纱厂的生意，若是普通中国人做纱场生意，他钟厚骁自然没的说。可是就在这个杨铭也想买城东那片地时，让自己发现他跟日本人走的很近。 杨铭见场面已经这般，自己也不好解释。实在不便在此久留，“各位，在下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先行一步。” “杨大哥。”周芮实在觉得尴尬，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芮芮，杨大哥改天再来看你。” 见杨铭的车子走远，周芮看着钟厚骁有点来气。她本来不知道他今天是抽什么风，非要跟杨大哥不对付，可是听到他说杨大哥帮日本人做事就恍然大悟了，钟厚骁一向不喜欢日本人的。可是，杨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人。 “钟厚骁，你说杨大哥在帮日本人做事，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汉奸这种称呼更是对人格的侮辱，断不能冤枉好人。 “哼，我能误会他？” “那你说说，他都帮日本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听周芮这么说钟厚骁反倒语噎，这个杨铭很聪明，做事很有章法，普通人绝不会找到他的破绽，自己也是查了很久才发现他跟日本人的关系。可是，这些都是机密啊，他怎么才能跟周芮解释清楚。 周芮见他突然不出声了，以为他之前的话都是胡说的。“看，你这下子说不出来了吧，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都把人家杨大哥气走了，他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在外地过年容易吗？还给咱们都带了礼物，巴巴的过来拜年，偏要受你无中生有的冷脸子。” 钟厚骁本就因为自己说的是实话却说不出来郁闷，见周芮热络的说着“杨大哥”长，“杨大哥”短的更是恼火，“周芮，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竟然向着一个外人说话。” 周芮气的不行，不就是一纸合约吗？竟然拿那个压制起她来，“我这叫帮理不帮亲。”她瞪着眼睛吼了一声扭头上楼去了。只留给钟厚骁一个背影。 老五说的对，女人真不能惯着。钟厚骁气的叉腰摇头，无可奈何。林真在一旁嗤嗤的笑着，冷不防的挨了钟厚骁一个脑瓜崩。 “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走吧。” 周玥大半夜就被杜月娥派来的人接走了，这回杜月娥叫人将她看的更严了，之前时不时还让她去院子放个风。这次直接把她往闺房里面一塞，用木头条子将窗户都钉得死死的，茅房也不让上。 有次周玥说自己要上茅房，结果却被丫鬟递进来一只马桶，“大小姐，夫人说了，您就将就一下吧。没几日就要嫁过去了。” 周玥气的一把将马桶扔到丫鬟的脸上，吓得丫鬟屁滚尿流。 刘莹拿了那些首饰却听说周玥被抓了回来，她想着要是自己能够再帮周玥一次，说不准会拿到更多的酬谢。想要故技重施溜进周家，可是在大门就被拦了下来，“夫人说，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啊，我可是来送绣活的啊。” “大小姐的朋友同学一概不能进去。除非你也想陪着大小姐一起嫁给柳老爷。”看门的大婶冷冷回答。 刘莹吓得嗖的就逃开了，开玩笑，谁想陪嫁给一个老太监。 已经初五了，周府来了个媒婆。大厅里吵吵嚷嚷的，杜月娥几欲昏厥。 只听媒婆说，“咱们柳老爷说了，虽然他现在鳏居。可也不是什么残花败柳都入得了他的眼，您的闺女啊还是留给别人吧。聘礼就不必返还了，从这么不干净的门第抬出去的东西，他老人家不屑要。” 媒婆扭哒着身子一副看不起的神色，杜月娥什么时候吃过这亏，“王媒婆，你当初可是拿了大笔银子说媒的。如今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他一个老头子，他还不愿意了。” “哎呦，周太太啊。你可害死我了，要是个知书达理的黄花大闺女那我王媒婆义不容辞，可是您家这个，谁还知道是不是大闺女。几次三番的当街求爱，又下迷药想要爬上男人床的我王媒婆可是没见过。” 周玥的名声算是完了，虽然可怜却不值得原谅，满街都是讲她闲话的，路过周府的人都恨不得往里面啐一口唾沫。柳老爷既然听到了自然不会让她进门，说不准还会报复周府，什么下贱货色都往他那送。 王媒婆刚走，高姨娘就找上门来，上次听说周玥去做了歌女她就气的要将那个小贱蹄子沉塘。如今这个贱蹄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想到女儿就要托人寻亲事了，她吵吵嚷嚷就打了上来。 第33章 李代桃僵 “杜月娥，你叫那个贱蹄子出来。你这个亲娘教不好，让我这个姨娘好好管教管教她，她这是想让妹子们都嫁不出去吗？上次我就说拉她沉塘了，你还不让。你看看她如今做了些什么！” “下春药啊，春药！连娼门妓子恐怕都不屑做吧。” 周家别枝的几户人家更是找上门，谁家没有几个等着婚配的姑娘，让周玥这么一闹都傻眼了，周家的姑娘彻底没了名声。众人恨不得凌迟了她，最后周家族长拍板将周玥沉塘。大家听了拍手叫好，直呼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周家的声誉。 傍晚时分，杜月娥悄悄进了周玥的闺房，“玥玥。咱们好歹母女一场。你做出了这种事情，就应该知道受罚是跑不掉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出了这种事情她也很难过。她抹着眼泪缓了口气，“今天族长说了，让你沉塘。沉塘太辛苦了，一会儿妈妈让小丽多给你送些酒菜，你好好吃一顿，就自己了结了吧。”她留下三尺白凌放在桌上，扭身边哭边走。 周玥哪见过这阵仗，她以为被抓回来最多打一顿板子，或者关一段时间的祠堂，自己还庆幸，若是关一段时间祠堂，能不嫁给那老太监也是好的。没想到那日在周芮家说她要害死自己竟然一语成谶，她才不要死。“娘，我才不要死，你救救我啊。” “娘，救救我吧。”她哭的软倒在床，从没想到追求自由爱情的下场会是送了性命。看着手中的白凌她心有不甘，同样是勾搭男人。为什么她周芮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住在男人家里，而自己仅仅是告个白却落得送死。 她不服，她恨！ 指甲紧紧的抠进肉里，她却浑然觉不出疼来。她才不要死呢，刚刚杜月娥好像跟她说，要她做个饱死鬼，会让小丽过来送饭。 小丽端着酒菜就来到门外，敲门却没人应。“大小姐？你开开门啊，夫人让我来给你送酒菜了。” 敲了半天却没人应，不会又让周玥跑了吧。小丽吓得赶紧开门看看，谁知道打开门却没见到人。她双手端着托盘走进屋里，“大小姐，大，”门突然关上了，一条白凌子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托盘里的酒菜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原来是周玥，她想到小丽会来送饭，便想出了这个李代桃僵的法子。第一次杀生，她哆哆嗦嗦的松开手。刚刚是为了命给自己壮胆子，如今看着小丽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看着自己，她不禁后怕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她哆哆嗦嗦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等着天黑。 第二天就是原定让周玥沉塘的日子，杜月娥辛酸不已。昨天她已经让周玥自行了断了，上吊总比沉塘来的舒服。 一清早她便拉着周耀辉去了周玥的房间，谁知道门竟然一推就开了。 小丽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尸体都已经冰凉，屋子里并没有周玥的身影。 “娘。怎么办？”周耀辉知道自己的妹子勾引钟厚骁不成反被柳老头退婚后气的不成。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就被她这么断送了，左右都是个死，为什么不能替哥哥谋个前程呢。 杜月娥倒是镇定的很，“把小丽的身子抬去桌子那，放火。就说大小姐自焚了。”她将一块玉佩挂在小丽身上。 袅袅青烟变成熊熊烈火燃烧不尽，待火灭了，屋子里的尸身早就烧的辨不出人形。周家大小姐不堪其辱自焚的消息传遍清水镇。 刘莹被娘亲差使着出去送货，听到周玥自焚的消息之后一愣，心理也不是滋味起来。若是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原本就是想推周玥出去做个探路石，没想到结果竟然会如此惨烈。 一点愧疚，一点彷徨，刘莹一步步的往前走，没留意竟然被人捂着嘴拉到了背阴处。还没等她尖叫出声，耳边就是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她毛骨悚然的地步。 “别说话，是我。”那声音宛若从地府里面爬出来似的，若不是捂住她嘴的手还有些许温度，刘莹真真的以为周玥就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 哆嗦了一下，刘莹僵硬的回头，见周玥上下完好，松了口气问道：“玥玥，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街上不是，不是说……” 说道这里，刘莹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没事儿，刘莹，我来是想找你借些银两的，如今我无家可归，只有仰仗你了。”昨晚的一切太过惊悚，周玥经过一夜已经安稳下来，飞快的想到了自己的后路。 “有有有！”刘莹连忙应声，从身上掏出周玥先前给她的首饰，“这些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你若是需要都拿去吧。” 那么多东西放家里若是让母亲知道定然会大发雷霆，所以刘莹一直带着，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还给周玥。 若是能选，她绝对不会在那天同意周玥的主意。 也许今天东西还给她，她就没事儿了吧。 周玥也没想到能要回来，她原本打算要一二十个大洋，能让她进了百乐门就行，谁知道竟然如此意外的弄到这么一大笔。 “多谢，还有一件事……”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见过你的！” 刘莹连忙保证，周玥没死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好消息，自然不敢再把人的消息泄露出去。 周芮得知周玥自焚之后倒是惊讶，她没想到周玥竟然会如此烈性。想起原先在周家的时候，周玥张扬，又喜欢讨好卖巧，怎么也看不出来会是如此敢作敢当的人。 见她不语，冯姨娘还当她在难过，“那天你说的话虽然重了，可是芮芮，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做出来的，怪不得咱们。” “可是那天如果我没有让周家过来接人，会不会就没事儿了？”周芮确实难过，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还是跟自己有着血亲的姐妹。 平日里再不亲近，生死关头也顾念着那一点血缘。 “就算你不让周家人来接，周家人和柳家人也能找到，结局不还是一样么？到时候，你还要搭上自己的名声，何苦呢。” 冯姨娘拍了拍周芮，心里也心疼。看着长大的人，说没就没了，不惋惜才叫奇怪。 “也怪她自己，真当哪儿都是周家，所有人都得让着她呢。”周艳蹦蹦跳跳的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个包裹。 “周芮，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这么烂好心呢，你忘了周玥抢你东西的事儿了。” 先前在周家的时候，但凡姐妹们有个什么拿得出手的小玩意儿，最终都得落到周玥手里，为此周芮姐妹们没少跟周玥起冲突。 “你积点德行么，人都死了就别说了。左右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儿，你也能记恨那么久。”白了周艳一眼，周芮伸手打开她拿来的包裹，然后愣了。 包裹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基本外文书，英语德语都有，看的周芮一愣。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正阳街的书店又卖的了？” “哪儿啊，正阳街的书店除了四书五经国语论语哪有这东西，是林真让我带给你的。”周芮笑嘻嘻的凑过来，拿起一本翻了两下又丢回去，“一个个字母跟虫爬似的，亏你竟然喜欢这些东西。” 周艳比周芮小一岁，学习上也不怎么用心，对于外文是一窍不通，自然看不上这些东西。 看着桌上的书，周芮不知道该说什么。钟厚骁这是示好么？ 明明不讲理的人是他，他以为用这三两本书就能收买了她不成？ 当然不成！她不能这么没有原则！ “你呀，俩人哪有不拌嘴的？芮芮，要我说，钟先生对你还是挺上心的，就别使小性子了。”冯姨娘见她别扭着，拍了拍她然后问道，“你喜欢西式的婚礼还是中式的？虽然现在还早，可是得早些准备了。这几日我跟你吴姨娘商量了不少新花样，准备绣在你的嫁衣裳。”。 唉，已经订婚了，成亲时候的衣服可该准备了，不过不知道周芮更喜欢中式的秀禾服还是更喜欢西式的婚纱。 平日里钟先生穿西装比较多，芮芮应该会选婚纱吧。 “谁要嫁给他，不通文墨，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才不要嫁！”脱口而出，周芮看了一眼冯姨娘和周艳，“哼，要嫁你们嫁去。” “好好好，我们嫁就我们嫁，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冯姨娘笑眯眯的拉着周艳先走，免得被在气头上的她给波及了。 周围人散了个干净，周芮气鼓鼓的把书归拢了一下扔到桌子底下，扔完了还不解气，索性直接扔到了床底下去。 闹腾了一会儿，周芮关乎周玥的那么多愧疚也压到了心底。只是没想到，她会和周玥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见面。 第34章 提上裤子不认人 余老三自从那日在百乐门被钟厚骁从眼皮子底下抢了人，真是面子丢到了护城河里，就算喝个小酒也不时有不长眼睛的开他玩笑。 手底下的小弟这阵子都不敢言语，生怕一不注意就挨揍。 余老三蹲在条凳上磕着瓜子儿就越想越不爽。任谁在脱了裤子之后被人把身子下面的妞抢走都不会舒服，更不用说那人是总跟余老三作对的钟厚骁。 庆余帮跟东边码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真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毛头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余老三恨恨的抽了口旱烟，向一旁吐了口黄痰便用脚踩了下烟屁股，又使劲儿碾了碾。 “妈了个巴子的，兄弟们抄家伙跟我走。” 一旁的小六子脸蒙圈，“大哥，咱们去哪？”今天的货都没到呢，大哥这是要去哪凑热闹。 “今天哥儿几个跟我去挑了姓钟的的堂口，老虎不发威，他娘的当我是病猫。”余老三用大拇指蹭了下鼻子大手一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到了地方，有的抄着棍子，有的带着大刀，好不微风。 余老三站在最前面，冲着小六子的屁股踢了一脚，“小六子，去，把姓钟的给我叫出来。” 小六子忐忑，“啊？我？” “废话，说的就是你，不然你以为谁去。” 小六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进去，“你们当家的呢？我们老大找。” 周树育正坐大堂弄账册，最近的花销像流水一样。过一阵子还得去买城北那片地皮，他想想就觉得头疼。 见前面的小兄弟领进来一个晃晃悠悠的人，“你找谁？” “找你们当家的。” “哦？”周树育一下子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六子，虽然小六子其貌不扬，可他不能以貌取人。“你要找我们当家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突然恭敬的语气让小六子更心虚，那日在百乐门他是负责放风的，自然没见过周树育，“我们老大找他。” “哦？”周树育语气停顿，“那不知道你们老大是哪位？” “说起我们老大，吓死你。就是城北码头的大当家——余-老-三！”小六子伸出大拇指骄傲自豪的大声道。 周树育一见着阵势，立刻就懂了，余老三定是那日在百乐门丢了面子过来寻衅的。 他跟着小六子就到了堂口门口，“有失远迎，不知余帮主前来，在下理应扫塌相迎。” 余老三掏了掏耳朵，“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的这蚊子叮的话我可听不懂。我是来找钟厚骁的，识相的赶紧把他叫出来。” 周树育拱了拱手，“在下这说的可都是迎接达官贵人的吉祥话，没想到，您——竟然听-不-懂。”他话中带刺，暗自讽刺余老三是一介粗人。 “你！可别不知好歹，小心爷爷一不高兴把这给端了。” “哎，粗人就是粗人，只会舞枪弄棒。” 钟厚骁本在后堂跟客人议事，听到前堂当值的小弟过来回禀说是余老三过来砸场子了，急忙赶了过来。本以为性急的周树育会吃亏，没成想这余老三竟然在他手上栽了面子。 “诶呦，我当是谁啊。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余老板近日可好啊。”他说笑着不怀好意的往余老三的裤裆处瞟了一眼，中了那种烈性的春药，又没有立刻得到开解，这余老三恐怕是要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也不知道，他的那活还好用不。 余老三寻着钟厚骁看了下，立刻明白，他脸色涨红，“好你个姓钟的，别给脸不要脸，你前日抢我生意，又在百乐门坏了我的好事。你说说，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钟厚骁知道这事儿早晚得解决，他垂眸思付，“三天后，寅时，西郊洋场，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 出了庆余帮的盘口，小六子有点好奇，“老大，咱们今天就这么轻易回来？” “你懂个屁。你没看到堂口门口停了辆车吗？” “老大，就是姓钟的那台车吗？停在门口真是臭显摆。” “都说了你懂个屁，那是巡捕房陈局长的车子。姓钟的等了那么久才出来，一定是在后面跟陈局长谈事情，当着巡捕房局长的面打架，老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哥英明。”一众小弟争相拍马屁。 见余老三明显心情不错，刘老四点头哈腰到，“大哥，兄弟几个好久都没出去耍了。今天您就带大哥找点乐子吧。” 想到那日在百乐门没有干完的事儿，有日子没碰过女人的余老三也有点流口水。那小娘们肤白貌美，体软娇媚让人看了真是忍不住想要压倒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百乐门，走着。” 众人就坐在百乐门一楼的散台，楼上的包厢可是要花大笔银元的，余老三哪舍得带这帮猴崽子进去。几个人给他端茶倒水，揉肩敲背，吵吵嚷嚷的引来旁桌的白眼。 “下面有请赛貂蝉小姐为大家演唱。” “嚯，好大的口气，赛貂蝉啊。”台下一片嬉笑。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儿。别不会就是弄个名头来糊弄爷几个。”台下众人非富即贵，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一个身穿黄色苏锦的女子上了台，她梳着现下时兴的卷发，嘴上擦着口红。高挺的鼻梁配上如画的丹凤眼别有韵味，蹬着一双白色高跟儿鞋更衬得小腿雪白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 “这娘们，够味儿。”余老三的眼睛粘在了女子身上。 女子袅娜走到台子中央，却害羞的不敢抬头。 她就是周玥。 那日她从周家逃出来没了去处。从刘莹那拿回那包首饰便跑到了百乐门，她已走投无路，除了这里不知道去哪才好。其实她也可以逃去外地，可是她心里依旧舍不得钟厚骁。想着以后或许还能与他相遇，她要死要活的跪在百乐门朱老板的身前。 那个老男人要了她的处子身之后，终于勉强同意她留在百乐门登台献艺。经过几个当家花旦的调教她也终于改头换面，就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下去吧。” “还赛貂蝉，分明就是骗钱的。” 台下的观众一片嘘声纷纷不满，音乐声渐起，周玥瞥见台下面如铁色的朱老板想起他的话，“你可是个大麻烦，留下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听话。百乐门不养闲人，要是你伺候不了客人可别怪我无情。” 她终于勉强自己抬起头来，扯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了一千遍的微笑悠悠唱到，“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她唱着唱着逐渐进入了状态，身子也柔软了起来，不停在台上扭动着，宛若蒲柳，柔若无骨。 已经破了身子的她不似之前的青涩，一股女人的韵味透露出来。她丰满的臀部带着开了高叉的旗袍晃动，雪花的大腿勾得台下的男人们眼冒红心，欲火渐燃。 “唱的好。”不断有人抛赏钱。周玥从善如流道，“谢谢老板，谢谢大家。”她本就长的妩媚，加上这穿衣打扮更是媚骨天成，她双手在丰满的胸前一划，台下更加狼嚎不断。 台后面的牡丹双臂抱胸不禁冷哼一声，“贱人就是矫情。” 余老三越看越觉得这个赛貂蝉眼熟，待到歌唱到一半他就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日在楼上包间里的服务生吗，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歌女，想到钟厚骁是百乐门的常客那日又利落的掠走她，他心中盘算这俩人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说不定姓钟的只是碍于有了未婚妻才拒绝了这女子的当街示爱，没准儿俩人暗度陈仓呢！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他小声的叫过几个手下，交头接耳一番。 三天时间一闪即逝，寅时，西郊洋场站了两伙人。这个时间，连大街上都没有什么人，更别提这里。好在月朗星稀，不用点火烛也能看得清楚来人。 余老三的手下扛着一个大麻袋，往地上一扔。 钟厚骁笑了笑，“呦，余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害怕了不想打了没关系，只要您当面赔礼道歉我钟厚骁绝不深究，大可不必带礼物来。” 余老三气的够呛，“姓钟的，我没空陪你说笑，实相的快点交了武器投降，不想这娘们受委屈就让我们兄弟好好的打一顿解气。”他边说边让手下将麻袋解开，周玥的脸从麻袋里露了出来。 他本来是打算找机会把周芮或者周树育绑来做人质威胁一番，可那日见到周玥在百乐门卖唱便改了主意。他查清楚周玥就住在百乐门里，便让手下趁着百乐门打烊的时候偷偷下了迷药把她抗了出来。 第35章 你留下吧 月光朦胧，加上周玥改变太大。钟厚骁好容易才认出是谁，“呦，我当你送的是谁啊。这个女人白给我都不要。你喜欢还是自己留着玩吧。” “呦，前几天还冲冠一怒为红颜呢，这才几天就翻脸不认人了。”余老三擦了一把被冻出来的鼻涕踢了踢布袋里的人，周玥无意识的哼哼了两声，然后就没声了。 钟厚骁看也不看布袋一眼，率先掏出武器冲了上去。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是个没用的臭娘们！”他余老三费尽心力竟然抓错了人，现在想别的已经没用了，气的踢了周玥一脚，跟着对了上去。 周玥依旧昏迷着滚了几滚，滚到了一边。 “动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两伙人便打在了一起，刀光剑影不可开交。 铁头老五早就趁人不注意抱起周玥藏到了车上。他跟着钟厚骁时间已久，刚刚看到他的手势自己怎么会不懂。 钟厚骁和余老三都是练家子，不同的是余老三是半路出家，而钟厚骁一小就被师傅要求的极严，才几个回合下来余老三就落了下风。 庆余帮的兄弟明显更加有实力，可刀剑无眼，死伤难免。 “胜负已分，余老三，乖乖跪下叫老子一声爷爷老子就放你走！”钟厚骁踩着余老三笑的张扬，身后庆余帮的人也控制了大部分的场子，余老三恨恨的看了一眼四周，狠狠的啐了钟厚骁一口。 “我呸！钟厚骁你想得美，老子宁死不屈！” “呦，不错啊，会用成语了。” 钟厚骁犹在得意，就在两方胶着的时候，一阵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余老三的人死伤大半，钟厚骁这边也死了不少人，再打下去谁也讨不了好处，各回带着死伤的兄弟回了家。 天亮时分，庆余帮的盘口一片素白。钟厚骁亲自在堂口为死去的弟兄们披麻戴孝，堂口里哭声一片。 陈局长一早便来到了堂口，黑帮火拼警局通常不管，可是发生了那样一件大事他又不得不调查清楚，只好亲自上门。 “钟老弟节哀。” “谢谢陈局长关心，人在江湖，早就将脑袋别在裤腰上了。只是兄弟们死的不甘心啊。” “哦？” “您也知道我们和东面码头向来不合，他怨我搅黄了他几桩生意。便约我在西郊洋场解决，可是他也忒狠毒了，打不过我们兄弟竟然想炸死我们，陈局长此事可不能善了了啊。” “什么？你说，他用了炸药？”陈局长眼睛一亮，手上的这个案子兴许跟这事儿有关。 “是啊，本来我们是占上风的，谁知道这余老三用阴招，背地里埋了炸药，就等我们得意的时候一下子引爆，炸的我庆余帮上下二十多个人命丧黄泉！”钟厚骁咬牙切齿的拉着陈局长就要去看棺材里的兄弟们。 原来是这样？陈局长还没睡醒就接到日本人的电话，说是西郊的铁路被炸毁了。那段铁路是日本人运兵和物资用的，如今炸毁了就运不成东西了。日本人着急的很，让巡捕房一定要缉拿到嫌犯。 陈局长急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一问手下，才知道昨夜东面码头和庆余帮的在火拼，无奈之下他只好来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如此说，是这个余老三故意为之了。 陈局长得了消息，拜别了钟厚骁，出了门又去余老三那看了看，他的手下也死了不少，但是尸体上多是刀伤。陈局长心下就有了计较，回禀了日本人这些情况。 钟厚骁之前就将周玥送到了梧桐公馆，也不知道余老三给她下了多少迷药，经过那轰天巨响愣是没给她折腾醒了。 周芮看到她时，真真的吓了一跳。“厚骁，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她不是死了么，怎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还有，还有你说身上……” 她来回在他身边左看右看，他身上红彤彤一片太过渗人。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钟厚骁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才好，见她神色间的担忧不像是作假，心里一暖，拍了拍她说道。 “我没事，不用担心。”之后，又简明的讲了事情的经过。“帮里还有事情，我得走了。” 周芮当下就明白了过来，担心他的安危又别扭之前的争执，扭捏了一会儿才挤出来四个字，“注意安全。” 听着这四个字，钟厚骁笑的露出一排白牙，临走前想了想回身说道，“周玥的事情你想怎么做都行，都听你的。” 看到周玥，周芮原本有些愧疚的心思便好了许多，虽然周玥之前一直仗势欺人，可俩人本就是姐妹。现在周玥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也着实惹人心疼。将她安置在自己屋里，周芮便找来了两个姨娘商量起来。 “大姐虽然之前做的过分，可是毕竟是我和周艳的嫡亲姐姐。如今她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想必也会懂事儿了，现在要是给她送回去她一定是活不成的。”她言下之意是要将周玥留在梧桐公馆，风头浪尖临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去处。可是她也怕周玥再生出什么幺蛾子，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周艳美目一瞪，“周芮，我说你有病吧。她都给你男人下药了你还护着她，我可不想跟她住在一起。” 周芮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她没少被周玥欺负，之前听到周玥沉塘时她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反倒高兴的不得了。如今却要住在一处，自然不爽。 两个姨娘对望一眼，皆是撇嘴默不作声。半晌吴姨娘推了推冯姨娘，冯姨娘只好出声，“我们也不同意，周玥现下声名狼藉，住在一处对你们姐俩的名声都不好。你虽然已经订了亲，可是还没正式过门，波折定然在。而周艳还是要许配人家的，若是让别人知道周玥在这里，只怕将来你们两个都得是磨难重重。” 周玥在周芮的房里悠悠醒来，她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发愣，她记得自己在百乐门晕倒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间房富丽堂皇，她不会是被朱老板送给哪个客人了吧？ 想到这里，周玥身子一紧，连忙起身，好在身上衣服虽然有些脏乱但是还好端端的在她身上穿着，想必是还没被人占了便宜。 松了口气，周玥站起来便要向外走，越走越清晰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寻声而来，却正好听到屋中四人在讨论她的归处。 四个人只有周芮一个同意她留下。 哼，假慈悲，这里是她周芮说了算，若是她真的想留下自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她一定是不想让自己住在这里抢钟厚骁，才会找来这三个人商量，然后借着另外三个人的嘴把她赶出去。 既能赶走她，又能让自己落个好名声，真是够歹毒的，自己偏不让这个小贱人如意。 众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就见周玥推开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冯姨娘，吴姨娘，我知道是我不对，以前我不懂事，让你们难堪，惹得你们不高兴，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赔罪，可是，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才十九，我不想死啊。” 周玥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 周芮实在不忍，想要上前搀扶被周艳一把拦下，周艳叉着腰低头看向周玥，“呵呵，这会儿求上我们了？我告诉你，这里不留闲人！” “我不会吃闲饭的，我，我能给你们当丫鬟，我不会洗衣服做饭，可是我可以学，我，我，我只求你们能收留我，能给我一口饭吃，我……” 周艳嘴唇紧咬，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想她从来娇贵，莫说当丫鬟，就是给杜月娥端茶递水的事情都没做过，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让人得了把柄把她赶出去，她怕是真的了无生路了。 毕竟周家要把她沉塘，而百乐门里，她也何尝过的快活。 “大小姐，不是我们不救你，而是你做下的事情委实过了，就算是为了你的两个妹妹，你也要远远的才对。”吴姨娘是有个自己带大的女儿，看见周玥这么可怜也恨的牙痒痒，打心眼的不同意周玥留下来。 “我，吴姨娘，我可以把我的脸花了，这样以后就没人认得出我，你们不说，自然没人知道我就在这里。”周玥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了，她在赌，赌周芮真的是个假仁假义的人。 周芮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哪儿会见得这么血腥的事情，连忙开口做了决定，“好了好了，大姐你也别说这种傻话了。你留下来可以，荣妈年纪大了，你就帮荣妈做些事情吧，只一样，不能出门。” 第36章 交给我 “好，我保证一定不出门！” 周玥下了保证，周芮点了点头让荣妈去给她收拾房间。既然是丫鬟，自然不是独立的房间，跟荣妈一起住在一楼的一个楼梯间里。 众人见周芮已经点了头也不好再说什么，甩甩手，摇摇头起身该上楼上楼，该睡觉睡觉。 不管怎说杜月娥也是周玥的娘亲，可是周玥这个不是小事，若是再让周耀辉知道了，接回周家定然还是免不了血光之灾。 叹了口气，周芮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杜月娥周玥的下落。 余老三跟钟厚骁打了一架，输了人就算了还吃了个闷亏，心里不服气，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有经历去找钟厚骁麻烦。 为什么？还不因为那些炸药！ 警察署的陈局长可是说了，如果余老三不好好的处理好这件事，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是余老三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那天约架的地点是钟厚骁定的，架也是钟厚骁赢的，偏生不知道谁放了一堆炸药在那里，差点把他给炸死。 这事儿余老三回来就找手底下的人自己盘问过了，谁都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他的人他清楚，这么大的事儿犯不着撒谎。 难道是钟厚骁？可是钟厚骁这次也死伤惨重啊，他没必要连自己都要炸死吧。 “老大，开饭了！” “吃个屁啊，老子都快上房揭瓦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余老三气的站在院子里大吼，指着手底下的一个个骂了过去。 “你，那天晚上你究竟去哪儿了！” “你，平日里炸药不都是你准备的么！” 见他火气冲天，猴子连忙过来灭火，拉着余老三进了屋子，两人暗戳戳的商量着。 “老大，我看这事儿真不是帮里人干的。” “不是帮里人干的，难道是鬼干的？”余老三啐了一口吐沫，看着猴子阴狠的说道，“别是你小子干的吧！” 猴子一件余老三这么看着他连忙摇头摆手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抖动起来，“老大，怎么可能是我！” 想了想，猴子跟在余老三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对亏猴子机灵，救了好几回余老三，若是他想下手完全犯不着。 “那你说是谁干的！” 余老三丧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日本人贼喊捉贼……”猴子想了想，看了看左右跟余老三悄声说道，“老大你看，庆余帮跟咱们都死伤不少，钟厚骁就算是再恨透了咱们也不会干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出来。反倒是日本人……” 是啊，余老三帮日本人运了一批大烟膏子进来，可这并不代表日本人就把余老三给当成自己人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码头对于日本人来说还是一个威胁，漕运的生意在他们手里一天，日本人就不会安生一天。 想到这里，余老三打了个寒颤，然后转身去了庆余帮的堂口。 火拼的事儿周芮见怪不怪，如今这么近的发生在自己周围她忽然有了一种真切感。安顿好周玥，周芮想了想还是跑去找了钟厚骁。 偏生钟厚骁不在，周玥只好在他书房等人。铁头老五也在，见周芮在这等着，大手一拍脑瓜子，哈哈笑了几声跟周芮说道：“大嫂也在啊，那我就不在跑一趟了，这事儿你跟大哥说也一样。” “什么事儿？”周芮好奇，平日里她都不在意庆余帮的事情，老五让她转告也真的是看得起她。 “就周家着火的事儿啊，老大让我去打听打听，看看周家里面是不是真的抬出来人了，我今儿个去周家外面蹲了好一会儿，打听了个真切。从大小姐房里确实抬了个人出来，周大夫人跟周大公子觉得丢人就弄了口薄棺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就完了。” 周芮听完，整个人都愣了，她想不出来，周家人竟然为了保周玥杀人的事情。 见周芮愣了，老五一拍脑袋炸了，“大嫂，对不住对不住，我本以为这事儿没什么，可是你这种从来没见过血腥的人怕是吓到了吧。你，你就当我没说？” “你说，周家真的弄死了个人？”周芮唇色发白，在他看来，周家人虽然可恶，可毕竟也是良善人家，如此弄死个人，就为了洗白自己的女儿，实在是…… “应该不是周家人弄死的，听说那天晚上大太太是打定了主意让大小姐自尽的，谁知道大小姐竟然自己放火了。”铁头老五没怎么见过周玥，自然不知道前一天晚上他弄上车的就是周玥，见周芮脸色发白连忙解释。 原本以为周家的事儿当家的只是在一，现在看来恐怕是别有用心啊。 闭了嘴，铁头老五赶紧夹着尾巴跑了。 要是让当家的知道这事儿，还不得剥了他一层皮。 钟厚骁回来的时候就见周芮一脸惨白的坐在沙发上等他，小小的身子陷在沙发里，好像这样能让她安稳。 开了灯，让昏黄的灯光充满整个书房，钟厚骁坐在周芮对面的茶几上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周芮鬼使神差的钻进了钟厚骁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怀，钟厚骁第一次不知道是该抱着还是该推开。 “你到底怎么了？”想了想，钟厚骁还是推开了周芮，见她面色发白，眉头一皱火气蹭蹭蹭的就上来了，“是不是周玥又生了什么幺蛾子？” 周芮摇了摇头，黑亮的眼睛在灯光下好像星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周家的大火……” 钟厚骁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恩，周家若是火堆里抬不出个人来只怕周家的那些长老们不会放过杜月娥，所以我就让老五打听了一下。怎么，可是说了什么？” “恩，老五说，人不是大夫人和哥哥杀了放进去的，大夫人一开始就是想让大姐自尽……” 说到这里，周芮打了一个寒颤，如果不是杜月娥和周耀辉，那么就只能是周芮…… “我也这么想，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你放心，保证不会有后顾之忧。”见周芮这个样子，钟厚骁也有点心烦，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扔，也没人知道他见过周玥不是？ 点了点头，周芮告辞，心理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儿，可又不能打草惊蛇，只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受着。 冯姨娘三个人看着周玥是各种不顺眼，但是这事儿他们也做不了主，暗地里观察了好久，见周玥真的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放下心来。 周艳得了机会能收拾周玥自然不会放过，整天变着法子的差使她，弄的周玥敢怒不敢言。周芮知道之后，说了周艳几句，又不敢明说，总归还是轻了，让周艳觉得可有可无。 反倒是她的举动让周玥更加怀恨在心，觉得她假惺惺。 “哼，你把她当人看，她还觉得你神经病，你说你图什么。”周艳瞅了一眼周芮，又瞪了一眼周玥，不满的吼她，“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周玥连忙低下头，匆匆忙忙的去厨房帮忙去了。 摇了摇头，周芮起身离开，心里却在疑惑钟厚骁的法子是什么。她不想周玥死，可是周玥这次真的错大了，若是如此包庇放任，只怕将来有喝不完的苦水。 转眼就是开学的日子，周芮按部就班的上学放学，杨倩倩也终于喘了口气，欢欢喜喜的拉着周芮各种嬉笑说话，只不过今日杨倩倩说的还是周玥。 “你那姐姐也真够出格的，教员是教了我们要平等自由，可是也教了我们礼义廉耻，怎么着她就把这礼义廉耻给弄丢了呢。诶，芮芮，听说最后周夫人也只是随便弄了口棺材埋了算了，连个响器班子都没请。” “额，倩倩，我们这么议论死人不太好吧。”周蕊不太想说这个话题，心里想着说你说的那个人现在还在我家呢，你就行行好别生事了吧。 杨倩倩不疑有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周芮的姐姐，就算是再不好如今死了就死了，议论别人却是不好，于是点了点头也噤了声。 今儿个杨倩倩提了这么一句，她忽然想到了就算是周玥不出门，可是她不能拦着别人不去她家啊。 到时候别人一去她家里，一样要露馅。 想到这里，周芮忍不住有些心急，钟厚骁啊钟厚骁，你说的交给你呢，这都小一个月了还没见你出现，莫不是诳我吧。 第37章 我错怪你了 其实就在周芮心急如焚的时候，梧桐公馆里面也不安生，就在周芮在学堂的时候来了几个人，抓了周玥就走，任凭周玥怎么哭喊也没用。吴姨娘和冯姨娘看着来人是林真带来的，也不敢阻拦，直到周芮回来才敢说了这事儿。 周芮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找钟厚骁。 “你来了。”钟厚骁见她过来，猜她是为着周玥的事情，于是在她开口之前就解释，“周玥留在清水镇始终是个祸患，我派人把她送到上海去了。” “上海？”周芮惊讶，上海距离这里好远，天高皇帝远的确实比较安全。 但是，他是不是忘了，周玥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在上海可要如何生活。 “恩，我在上海找了一个医院，那里条件不错，只要我们按时给医药费就没问题。”具体是什么医院，钟厚骁没说，周芮却不能不问。 “医院？疗养院？”周芮听说过上海那些地方会有很多有钱人去住疗养院，如果是送到疗养院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见钟厚骁点了点头，周芮也放心了，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转身欲走。被用过就丢，钟厚骁自然不会满足。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疑惑的大眼睛，钟厚骁嘴角一挑，另一只手盖上她的双眸。 接着，周芮感觉到自己的双唇被一片温热的吞没，那片温热如见了干柴的火，瞬间如火如荼的烧了起来，席卷了她整个身体。 过了好久，周芮的眼睛重见光明，她懵懂的看向钟厚骁，有些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再看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周芮瞬间心智全开，一把推开钟厚骁跑了出去。 他，他这算耍流氓么！ 钟厚骁本以为周芮这次又得好几天见不着，谁知道竟然第二天又出现了。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挠了挠下巴，钟厚骁琢磨着以后要不要更流氓一点。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见他很明显心思没有跟她在同一个步骤上，周芮脸一红，手里的抄手就冲着钟厚骁飞了过去。 手脚麻利的接住抄手，钟厚骁面不改色的说道：“我在听，你不是在说建议我不要太多地皮么。” 今儿个周芮来，也确实是为了这事儿。周树育昨晚上找周芮，拜托她劝劝钟厚骁不要买太多地皮，对庆余帮不好。 “恩，哥哥说你又没钱了。”说起这事儿，周芮又不高兴了。钟厚骁眼见着捉襟见肘，竟然还往她的折子上存钱，不多不少，十万整数。 钟厚骁见她样子讨喜，忍不住掐了她的脸颊一把，气的周芮脸色通红，张口就咬。手指被咬了个牙印，钟厚骁也不恼，看着手指上的水渍和牙印反而笑的欢快。 “怎么会，你相公我怎么会……” “哥哥说的！”周芮瞪了他一眼，周树育是庆余帮的账房还能不知道庆余帮有多少家底？钟厚骁何必在她面前充大头。 “嘶……”钟厚骁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自己最失败的事情就是把周树育放到账房里去了，见周芮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他想了想，决定跟周芮撒个谎。 没少骗过周芮，多一次应该也不多。 “渣打银行的贷款已经下来了，你放心吧，没问题的。” “那毕竟是借的钱，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借钱去买地，量力而为不好么？”周芮生气，她听说钟厚骁竟然一口气在城北买了五百亩地的时候吓坏了。 一个家化厂哪儿用得到这么多地，他一口气买这么多，难道是想当地主么！ “放心吧，我总有办法让它生钱的，这种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就不要操心了。”钟厚骁自然有钟厚骁的打算，这些事不能外道，就算是周芮也不可以，被她问的急了，钟厚骁索性不解释。 周芮虽然是个小姑娘，可是周芮也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小姑娘，可比不得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愚昧大小姐。见钟厚骁这么看轻自己，周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好，我是个小姑娘，那你以后什么事儿都不要告诉我！”周芮起身要走，却被钟厚骁拉住。 见过倔的，没见过这么倔的，钟厚骁头疼，看着她扭着头不理他，他又忍不住的放下身段去跟她讲道理，“这件事牵扯甚广，你不知道的好。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恩，您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周芮只是一个小女子，低微到细枝末节的小女子，对您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点缀，钟先生，既然我不懂，那我不说话就是。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走就是了。” 见她真的恼了，钟厚骁也不再拉着她，只冲着林真喊着让他好好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真看着周芮一脸不高兴，挠了挠头觉得还是有必要替自家老大解释一下的。 毕竟老大若是生气了，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弟兄们。 “大嫂，那个，我……” “谁是你大嫂！”周芮更不想看见林真，见她叫自己打扫，也是气。 “那个，二小姐，大哥也是别有所图的。你知道，前些日子日本人的铁路不是被炸了么，要重修肯定要走北边，到时候若是用到这点地皮，旁人自然不敢跟日本人杠上，若是换上庆余帮就不一样了。大嫂，大哥真的不是闲着没事儿……” 林真解释了两句，周芮也明白了。听说西郊的地方被炸的很惨，有好大一个坑呢，这两天湖水倒灌早就成了水坑子。修铁路是肯定不行了，但是日本人会这么善罢甘休么？ 所以，钟厚骁买地是想用这地皮敲诈日本人一通？ “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周芮瞪眼，林真见她转了话头，笑眯眯的一咧嘴开始跟周芮灌迷魂汤，“你不知道，大哥神机妙算，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跟你说，得让你看他收拾日本人的时候才能说啊。大嫂，大哥心里面有一个账本，你就别担心了。” 本来周芮还担心，但是现在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了。钟厚骁这么有能耐，肯定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是借的钱啊，高利贷啊，利滚利，他真的行么？ 第二天，周芮忍不住问杨倩倩这个问题。 “你竟然在考虑这种事！”杨倩倩惊讶，周芮平日里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今儿个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周芮是许了人家的人了。 “啧啧啧，钟厚骁要是知道，得捐多少月老庙出来啊。”杨倩倩摇头感慨，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替自己相公考虑家产的问题了。 见她揶揄自己，周芮脸一红，伸手去戳她痒痒肉，“你坏死了，我不知道问一下还不行吗。” 被周芮戳到痒痒肉，杨倩倩笑的不能自已，“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见她应了自己，周芮这才停下手，等着杨倩倩说话。 “借钱这种事情嘛，肯定是有抵押的，一般都是什么房子啊，地皮啊什么的，利息也分着不同的等级，这个看情况，你没跟我细说，我也不知道钟厚骁借的是哪一种。不过，你担心借钱之后还不了倾家荡产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说城东的布庄，就那个张记布庄，老东家没了之后新东家上位，吃喝嫖赌抽什么都敢干，没几天败完了家底，只能借贷的，那肯定是还不上的。还有就是经营不善还不上的，城北的几家纱厂你应该也知道。” “还不上会怎么样？”周芮心里一抽，忍不住跳的乱了几拍。 “纱厂被银行收了呗，还能怎么样。”杨倩倩见周芮实在担忧的不像话，忍不住宽慰她，“好啦，你担心太多也没用，你要相信钟厚骁，他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 话是这么说，可是钟厚骁是找的自己的朋友的银行借的钱，若是厂子效益不好，难道真的能赖账不还不成？ 想着钟厚骁的房子还有厂子都没了，周芮就是一阵纠结和心疼。 心神不宁的等到了放学，杨倩倩要拉她去百货公司看新上的东西，周芮没心思，辞了杨倩倩的邀请自己回家。谁知，路上就被人给堵住了。 “哥？”周芮疑惑，不知道周耀辉找她想干什么。 “芮芮，好久不见，想哥哥了没有。”周耀辉笑的光风霁月，周芮却笑不出来。 周玥的事情她还没有托人送信去周家，周耀辉不管是知不知道周玥已经不再都不能笑的这么开朗。 第38章 我们是一家子 “大哥？”周芮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周耀辉，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耀辉跟上次刺杀钟厚骁的事情脱不开干系，所以周芮真心不想跟他过从甚密。 看着恶心。 “妹妹有时间么？我们要不要去那边坐坐。”周耀辉一身呢子西服，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周芮看了看周围，想必他应该做不出这种当街绑架的事情才对。 点了点头，周芮跟他走到了旁边的西餐厅。 优雅的大提琴似有若无，周芮看着周耀辉，等他开口。周耀辉也不说话，似乎也等着周芮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最终还是周耀辉开口打破了寂静。 “芮芮，你跟钟先生的婚期商定好了么？” 没想到周耀辉来这里是为了这件事，周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跟钟厚骁订婚才没多久，怎么就着急成亲了。再说了，有那么一个合同在，成不成亲是两码事。 想到这里，周芮一阵涩意涌上心头。 “哥，此事还早，我还要上学，所以跟厚骁商量过后，我们都觉得没必要这么早成亲。” 场面话谁都会说，跟钟厚骁相处久了，周芮也会打几分马虎眼。周耀辉见她这么说，摇了摇头开始教导周芮，“你这孩子是不是傻，趁热打铁的道理你不懂么。钟厚骁这种人中龙凤，难道还等说钟厚骁外面立了外室你再进门？” “他不会！” 嘴上这么说，周芮心里也不怎么肯定。钟厚骁什么人，听说他们没认识之前，每天等着上他床的女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就算是现在订了婚，也经常听林真说百乐门里的谁谁谁跟钟厚骁各种不清不楚着。 “你看看，我就是说说，你这孩子还急了。”周耀辉笑了笑，金丝眼镜后面闪过一抹寒光，周芮心底冷笑，她倒是要看看周耀辉准备如何。 “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好，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姨娘生的，钟厚骁虽然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但是好歹也是一号人物，娶一个姨娘生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就算是将来结了婚，保不齐还有别的在，你说呢。” 合着今儿个来是贬低她呢，周芮笑了笑，支着头问道：“那哥哥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不能不管你的事儿。怎么也都是一样的骨血，自然不能弃你不顾。要我说，你就搬回周家，我跟娘说好了，让她认你做女儿，这样你也有个体面的身份，嫁给钟厚骁之后也不至于被人看轻不是？” 一字一句都像是为周芮考虑，可是周芮心底只想冷笑，“哥哥，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还得回去请示姨娘。” 听周芮似有松动的意思，周耀辉笑的像个狐狸，“那里需要姨娘的同意，怎么说她也不是你的亲娘。” “可是，总归得有个拿主意的，不是么？”周芮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周耀辉，“哥哥放心，我还指望周家给我出嫁妆呢。” 有了周芮的话，周耀辉也算是放心了，笑眯眯的夸了她几句，不冷不热的寒暄了几句，周芮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虚情假意，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 临走前，周耀辉特意叮嘱她，“你回去也劝劝吴姨娘，在外面流离失所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带着艳儿妹妹回来吧。” 周芮没有回答，转身上车。车门关上，周芮嘴角的笑意敛去，林真看了个真切，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一直送到梧桐公馆，周芮下车，林真才夹着尾巴跑去找钟厚骁。 妈呀，大嫂也这么可怕，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回家做了功课，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把这事儿跟大家提了，顺便看看吴姨娘的意思。本以为吴姨娘回想回去，毕竟在这梧桐公馆里，进出虽然不受限制，但是日常花销还得自己去赚，怎么也不得当时在周家的日子好过。 好歹在周家的时候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 谁知，吴姨娘竟然是头一个反对的。 “芮芮，你可别答应了？”见周芮面无表情，吴姨娘顿时急了，“芮芮啊，不是我说，大房的一屋子可没一个好人，你哥哥叫你回去还不是想搭上钟厚骁这条船？让我们回去，也无非就是为了能让周艳被他摆布，成为他将来飞黄腾达的铺路石！” 周艳本来觉得还不错，她总觉得在梧桐公馆憋屈，毕竟还是算寄人篱下，跟周芮斗嘴都没气势。“娘，我倒是觉得还好，至少咱们在周家也那么多年了。” “闭嘴，你小孩子懂什么！”吴姨娘瞪了一眼周艳，见周芮还不表态，她也索性托底，“芮芮，你素来主意正，若是你想回去我们自然不拦着，但是我跟艳艳绝对不回去，艳艳只比你小一岁，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可不想让艳艳嫁给一个太监。” 说起太监，周艳也明白了过来，是了，周玥先前许的可不就是个太监么。 “姨娘放心，我没答应他回去。他想借我抬周家的门楣也得看看我乐意不乐意，不过咱们总归是姓周，就算是分了家，那也是姓周。”周芮的话很隐晦，周耀辉若是揪着这件事不放，还得吴姨娘犯愁呢。 可不么，周芮已经跟钟厚骁订婚了，周耀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过来打周芮的主意，四小姐才十岁，高姨娘又是个泼辣的，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剩下的就是无权无势的吴姨娘和周艳了。 “我呸，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那个狗东西如意！少不把我们当人看！”大抵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如此，吴姨娘一听，有些怒了，撸了袖子就想发火。 冯姨娘见了，掩嘴一笑，拉着吴姨娘坐好，“你啊，别急，现如今她杜月娥说了分家我们也分了，她想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了？哪儿有那么如意的事儿。” “就是！她当自己是慈溪太后啊，就是慈禧太后也进皇陵多少年了还能蹦跶出来挑事儿？哼，想的美。”想到这里，吴姨娘也放了心，左右这里是梧桐公馆，就算是周耀辉想找事儿也得掂量掂量脸面，毕竟左右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在哪边丢脸都不太好。 第39章 生钱小能手 周芮这边随口答应的一句话，周耀辉可当了真。第二天竟然直接开车来带人，偏不巧，钟厚骁竟然也在。 这真真的算是一个凑巧，钟厚骁今天来是找周树育的。北郊的地钟厚骁买下来的一部分已经开始收拾建厂，周树育在工地上跑了两天，刚开春的天中午头的时候还是热，于是他就脱了棉袄，跟着大家一起干活，等到晚上凉了也没想起来。 一冷一热的，三两天就让周树育这个书呆子病倒了。可是工地上哪儿离得开人，钟厚骁没辙，只好把活带着过来问了。 也怪周耀辉来的不凑巧，钟厚骁刚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要走就看到周耀辉的车停在门口。 黑色的汽车油光锃亮，可不是他这样的少爷出手就能买的。 “钟大当家的，这是要去哪儿？”周耀辉先开口，丝毫没把钟厚骁当外人。 钟厚骁见他这个阵仗，停下脚步，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耀辉，“出门，什么风把周大少爷给吹来了？” 见他这个样子，周耀辉也不以为忤，笑眯眯的解释了一下来意，“昨个我跟芮芮商量了一下，还没成亲的姑娘还是住自己家里比较好，免得落人口舌。” “这不就是在自己家里住的么，落什么口舌。”知道他的来意，钟厚骁倒是笑的灿烂，看的周芮一愣。 这事儿她没有跟钟厚骁说，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也没打算真的搬出去，昨天的一席话也不过是试探吴姨娘和周艳而已。刚刚被周耀辉这么抢白，还以为钟厚骁会生气，谁知道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里到底是客居，钟先生心疼妹妹的好心我替妹妹心领了，在外流落总归不是个办法，哪里都不如自己家的好，钟先生你说是么。”周耀辉料定周芮若是想走，钟厚骁也拦不住，怎么着，还能抢人不成。 “是这么个理。” “钟先生是明理人，您放心，等到将来成亲的时候，妹妹一定风风光光的嫁过来。我周家，一定会给芮芮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 钟厚骁见周耀辉越来越得意，在他得意到了顶点的时候，把他一下子摔到了谷底，“周大少爷，您怕是误会了。这梧桐公馆的主人就是芮芮，这里就是他家，怎么还要去周家？您和芮芮虽然都姓周，可是我还真不知道哪儿来的理让芮芮回你们家去备嫁。” 刚刚一直都见钟厚骁点头，周芮还以为他要同意周耀辉把她接走，谁知道，竟然在这里摔了周耀辉一下子。 周耀辉也愣了，看钟厚骁的势头以为他是要把周芮给送回来，谁知道竟然不是！ 还说这里就是周芮的家！ 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三层小洋楼，周耀辉有点目瞪口呆。 “周大少爷，关于嫁妆这件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请回！”说完，钟厚骁转身进屋，周芮连忙跟着进去。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啊。 钟厚骁坐在客厅最中间的沙发上，大长腿摊开，搭在前面的茶几上，见周芮进来，眉毛挑了挑，“你想回去？” 摇头，赶紧摇头，这分明就是生气的节奏。 “到底是你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想回去也没问题。”钟厚骁摸下巴，默默的琢磨。 周芮站在钟厚骁的对面，吃不准他是不是在说反话，“我真的不想。虽然这里不是周家，可是我在周家过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大哥的脾气我很清楚，若是无所图肯定不会让我回去。可是，若是有所图，所图的定然不是我，我回去也没意思。在这里，反倒是安静自在些。” “真的？”钟厚骁冲着周芮伸手，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柔情，“若是将来后悔可没机会了。” 周芮走到他身边坐下，甩了她一个白眼，“若是将来我后悔了，就去城东边随便找个破院子，免得让人看笑话。” 被她的话逗笑，钟厚骁笑了笑，拍了拍她然后起身出门。 今天合着钟厚骁不该出门，刚到门口就被人给堵了回来。 “姓钟的，老子要跟你算账！” 是余老三的声音，周芮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钟厚骁的身后，家里的两个姨娘和周艳也吓的躲到柱子后面。余老三带着人大大咧咧的走进来，见到钟厚骁之后，摸了摸头，笑了笑。 “对不住对不住，吓到嫂子了，我们是粗人，还望嫂子勿怪。” 周芮从钟厚骁的身后探出两只眼睛，见余老三虽然带了不少人，可是身上都没带家伙，松了口气站了出来。 谁知道，竟然又被钟厚骁一巴掌给按回去了。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钟厚骁很生气，这里又不是庆余帮的堂口，余老三找这里干什么。 “诶诶诶，姓钟的，你那么忙，老子堵了你三天都没找到你，你还赖我！”余老三不高兴，进来这么长时间，连个倒茶的人都没有。 在他们码头上，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有人过来要泡茶！ 这几天因为厂子还有贷款，钟厚骁不但没在堂口，连清水镇都不在，莫说是余老三，就是周芮也没见人。 “有事说事！”钟厚骁没那么好的耐性，见余老三赖着不走，他让周芮先上楼，自己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余老三见他坐下，也凑过来坐在他旁边，两人出奇一致的翘着二郎腿，周芮看在眼里，只觉得牙疼。 这都什么爱好。 上了楼，周芮没有进屋，趴在走廊上听他们下面说什么。 “姓钟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批货有问题？”余老三也不拐弯抹角，见有人上茶之后，看着钟厚骁问。 先前跟钟厚骁不对付是一回事，现在明白过来之后余老三也不是糊涂人。说白了，看不惯钟厚骁抢夺漕运，可是，钟厚骁也帮过他一把。 前些日子，他们东边人接了一笔单子，帮周大少爷送酒进清水镇。不大不小的一笔单子，钟厚骁偏生过来插了一脚，虽然说最后单子还是保住了，可是缩水的缩的简直让余老三肝疼。 余老三肝疼就好喝酒，想着反正周大少爷运的也是酒，喝一坛大不了给钱就是了。哪知道，坛子打开，里面一滴水都没有，反倒是一包包包好的大烟膏子。 想起前些日子钟厚骁的动作，又想起那次的爆炸，余老三终于明白了几分。 合着他余老三是被人当了傻子了！ “我又不是神算子，我怎么知道。”钟厚骁抬了抬眼皮，手指随意的把手里的纸叠成想要的样子。 钟厚骁不承认就是没有的事儿？怎么可能，钟厚骁不承认的事情多了去了，先前抢漕运的时候，天天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余老三要是能信他现在一句才是真傻。 “八万！”余老三咬了咬牙，看着钟厚骁，钟厚骁岿然不动。 “十万！” “你这是想干啥？大家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谈钱多俗气。”钟厚骁皮笑肉不笑，这事儿可不止十万大洋。 “二十万，不能再多了！”余老三真心恨的牙痒痒，要不是他有求于人，至于么！ “成，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钟厚骁终于开口，看着余老三说道，“此事还得你自己知道才行。” 余老三使了个颜色，跟来的人都出去，屋里只剩下钟厚骁还有余老三以及楼上的周芮。 “我确实早就知道。先前你帮日本人送货这事儿，我就看你不爽，所以夺了你大半的漕运生意，没别的意思，就是看日本人不爽。” “现在我也看那帮人不爽，妈了个巴子，这帮人简直不是人！”这事儿余老三真没撒谎，先前帮日本人送东西，那就是日本人在本地收的一些生丝，那时候日本人收生丝的价格高，他也乐得做个好人给清水镇的蚕户一条生路。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日本人不该往清水镇送大烟膏子！ 那可是害人的玩意儿！ “恩，所以我就暗中留意了一下日本人的动静，发现他跟你们帮会的几个长老有联系，也发现了他们跟周大少爷有猫腻。既然余帮主这么爽快，不如我再搭点甜头。”三言两语的说了利害，钟厚骁从兜里掏出笔写了几个名字递给余老三，“这是我查出来的跟日本人有联系的，你看着办吧。” 攥紧了手里的纸，余老三起身就走。 “别忘了把大洋送到我府上！”钟厚骁扬声提醒，接着抬头招呼周芮，“下来。” 周芮蹦蹦跳跳的下来，见钟厚骁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让周家出多少嫁妆合适。” 第40章 诓的就是你小丫头片子 见周芮一脸震惊，钟厚骁笑了笑，“这叫生财有道。” “刚才也是么？”周芮白眼，一句话，一个名单，二十万大洋，余老三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怄气呢。不知道前两天才被刺杀过么，这么招摇，真的不会被人吊起来挂城门上么！ “当然，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还好。”钟厚骁笑，他早就猜余老三虽然浑，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会犯浑。日本人是什么好人？他就算在杀不会放任日本人欺负中国人。 这里没什么事儿了，钟厚骁起身出门。三进三出终于走出梧桐公馆，周芮站在门口送他，见他头也不回的上车，笑了笑，也转身回去。 愿以后岁月静好，她能永远站在这里送他出门。 周艳远远的看见两人，想了想，扭头进了屋子，再也不出来。 周家，周耀辉碰了个钉子回去，想了想，还是不想放弃，起身去了杜月娥的屋子。女儿没了，杜月娥伤心了几天，可最重要的不是女儿，而是眼前这个儿子。 见儿子来寻她，杜月娥只有打起精神应付。 “娘，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娘你且放心，我已经打听到妹妹的踪迹了。有人说在百乐门看到了妹妹出台过一次，后面就没再出现了。”见杜月娥眉间有疲态，周耀辉先放了一颗糖给她。 “什么，这是真的！”杜月娥一惊，可又无奈。周玥身无分文的出去，不去百乐门还能去什么地方？ “娘你放心吧，妹妹又不是傻子，据说妹妹得了东边码头余老三的青眼，被抢回去做姨太太了。回头我找个机会约余老三见个面，到时候娘也能见见妹妹。”周耀辉也不算是道听途说，这是他打听来的事情，据说余老三把周玥打昏了带走，不是带回去做姨太太，难道还能做别的？ “唉，可怜你妹妹一个嫡出大小姐给了那么一个粗人做了姨太太。”按了按眼角，杜月娥舒了口气。让周玥给人做姨太太，早一个月她就不会点头，可是现如今，一夕巨变，周玥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她是不指望周玥能有个好归宿了。“唉，这事儿就得你多操心了。耀辉，今天来，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瞒娘，今日确实有一件事要跟娘商量商量。”这话对周耀辉的胃口，见杜月娥提起，他也不多那么一句嘴，“是这样的，城北的伊藤老板想跟咱们家结个亲家，可是我如今也没个合适的妹妹，不知道娘可有什么法子。” 这个伊藤老板杜月娥是知道的，来过家里好几次，据说是开纱厂的。虽然是个商人，可是说话谈吐都很不错，杜月娥的印象也很好。唯一一个弊端就是伊藤是个日本人，若是姑娘嫁过去，怕是这辈子都回不了娘家了。 杜月娥熟识的姑娘自然是有的，可是好端端的姑娘，谁也不舍得嫁的这么远，所以，完全不用考虑这些人了。 而且，亲戚家的姻亲，哪儿有自己家的姻亲来的靠得住？ 想到这里，杜月娥就恨的咬牙，早知道当初就不把那些庶出的给撵出去了，至少现在还能有个人出来给周耀辉当铺路石。 “娘，爹年轻的时候是个风流种子，娶了这么多的小妾，可这又不是那些姨娘们的错，如今把她们撵也撵出去了，娘也出了气，差不多就行了。娘若是不想把他们接回来，儿子倒是有一个办法。”周耀辉趁机在旁边煽风点火，给杜月娥指了一条出路，“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多给点，逢年过节也送些节礼，好让他们记得咱们的好，回头过不下去自然就会回来了。” “你说的倒是个办法。”说白了，让杜月娥去求着那些人回来，打死她她也不会去做，但是若是换一种方式，让那些妾室自己回来，她倒是愿意，毕竟儿子还用的到她们不是？ 儿子给个梯子，他自然是要下去的。只是这样总归不是办法，姻亲可等不了。 “那伊藤先生的亲事……” “此事是要劳烦娘的另一件事，还得劳烦娘去一趟梧桐公馆，跟吴姨娘说说。” “咱们母子，还说什么劳烦？只是那姓吴的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也都怪你，先前给你妹妹找的那是什么亲事。”这件事上，杜月娥还是有些怨周耀辉的。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不是。 “儿子知错就改，娘亲息怒。” 三哄两哄的，周耀辉就把杜月娥给哄的服服帖帖，答应了下午去梧桐公馆一趟。 偏生不巧，下午的时候吴姨娘和冯姨娘两人去给人送货，周芮去找杨倩倩也不在家，梧桐公馆里只有周艳和荣妈两个人。杜月娥到的时候没见吴姨娘，当下有些不高兴，可是转念一想，能不用看到吴姨娘的脸子也好。 于是，她就拉了周艳的手在客厅里说话。 以前在周家的时候，周艳就跟杜月娥亲厚，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周献礼面前讨个好。如今两人拉着手说话也不算奇怪，倒是周艳，对着杜月娥反倒是比对着吴姨娘亲厚几分。 “夫人今天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娘和冯姨娘去送货去了，若是知道夫人要来，一定不出门了。”周艳给杜月娥奉了茶，笑眯眯的蹭了过去。 杜月娥摸了摸她的的头，也嘴角含笑，“无妨，是我来的不是时候。都怪我，来的这么着急，连个招呼都不打。” “哪里，不知道夫人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儿？娘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夫人若是等不了不如跟我说，等我娘回来我跟她说一声。”周艳奇怪，什么事儿能让大夫人走这一趟。 “还不是跟你有关系。”嗔了周艳一眼，杜月娥拉着周艳让她坐到身边，然后温言说道。“你也就比周芮小一岁，如今周芮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你也到了年纪，可有喜欢的人？” 见杜月娥提起这件事，周艳脸一红冷不丁的想起一个人来，“夫人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还小着呢。” “今年已经十八了，难不成还小？”杜月娥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是小姑娘发了春了。也是，钟厚骁是个长得好的，天天在这里晃悠，周艳若是不开窍就不对劲了。 “夫人！”周艳难得扭捏了一下，看着杜月娥问道，“夫人难不成今天是为了说亲的？” “唉，周家的几个姑娘里面，就数你聪明。”叹了口气，杜月娥也不取笑周艳了，“今儿个我还就是来说亲的，你大哥平日里打交道的人多，有个开纱厂的商人年岁也不大，是个外地人，家里没有妻室，跟你大哥交好，想结个姻亲。我思来想去，你大姐就算了，我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周芮呢又定了钟厚骁，抢过来是不行了，倒是你，聪明伶俐又生得好，若是能有个好归宿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娘。” “外地人？”周艳眨了眨眼，心思有些松动，“哪里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你先别说，回头你哥哥带你见过那个人之后，若是你愿意再跟你娘说。这事儿就当我们的秘密了，别说漏嘴了。”杜月娥神秘的眨了眨眼，然后趴在周艳的耳边叮嘱了几句，见她点头，心里面窃笑几声起身告辞。 你当老娘这四十多岁是白长的？忽悠不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老娘不姓杜！ 周艳确实有些活络心思，杜月娥说的没错，她确实到了该许人的年纪。平日里钟厚骁还有林真总在眼前晃，不想入非非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知道，钟厚骁跟周芮之间，她就是个多余，强凑过去也落不到什么好，周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今儿个杜月娥说的这么个人，她其实还是很满意的。开纱厂的外地人，虽然是个外地人吧，但是开厂子的肯定有钱，她不想过那种一个馒头吃三天的日子了，所以，她必须嫁个有钱人！ 不过，那也得看看那个人长的如何！ 听说做生意的都喜欢家里一个，外面一个，这个也得打听清楚了，若是做了妾，她没什么不愿意的，可是总归低了那么一头不是？ 还有还有，得打听打听有没有怪癖什么的，听说林真就喜欢睡觉打呼噜，若是那个人也打呼噜，可要怎么睡啊。 周艳在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全然没发现吴姨娘和冯姨娘进门。知女莫若母，一见她这个样子，又看到桌子上两个茶杯，吴姨娘顿时疑虑丛生，“艳艳，有人来过么？” “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周艳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算了，我问荣妈吧。”吴姨娘皱了皱眉，见周芮这个样子，一阵心烦。 傻孩子，可别被人骗了啊。 第41章 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问完了荣妈，吴姨娘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这孩子心怎么那么大呢，什么都敢说！拉着周艳回房，吴姨娘仔细的问了周艳，不让她撒谎。 “娘，夫人给我说的就这些了！”周艳被问的烦不胜烦，不明白不过是个亲事，为何吴姨娘就非得这么盘问她，又不是捉贼。 “你这个傻孩子，还不是为你好。算了，明天我亲自去问！我告诉你，别想着白日做梦，杜月娥要是有好心，那天底下就全是菩萨了。”吴姨娘戳了戳周艳的脑袋，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周芮刚好路过，听见了这么两句，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去。 据算周艳拎不清，吴姨娘可不是傻子。大夫人若是想送周艳去和亲，也得问问吴姨娘愿不愿意。还有，若是她们愿意，她强拉着，说不定人家还会骂她碍了他们的千秋大业呢。 何必。 第二天，吴姨娘果然去找了杜月娥。周家大厅里，杜月娥跟吴姨娘分两边坐着，吴姨娘瞪着杜月娥的眼睛真真的恨不得吃了她，“大夫人，你说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您怎么会突然好心给我女儿找个婆家了？”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在一起住了半辈子的人了，虽然老爷在的时候我们没少争风吃醋，可是现如今老爷也没了，我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家业也真心觉得空寂。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想办法弥补，妹妹若是不想接受姐姐的一番好意，那姐姐也不强求。” 杜月娥含笑饮茶，不疾不徐的态度倒是让吴姨娘吃不准了。 若是杜月娥急红白脸的为自己申辩，吴姨娘可能以为她别有所图，可是如今她根本就不解释，还说自己错了，还说吴姨娘不高兴就不结这个亲，倒像是真的为周艳找了一个好婆家一样。 “是么？那请问姐姐，这男方是个什么条件，可否为妹妹详细解释一番。”跟杜月娥斗了半辈子，吴姨娘还是有自己的套路的，既然她乐意说媒，她也乐意接着。毕竟周艳的亲事也该提一提了，若是等周芮出了门子，周艳再提起来怕是就晚了。 “这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来家里找过耀辉。是个好孩子，温吞知礼，虽然是个外地人，可在城北开了纱厂，家底想必是不差的，艳艳回头嫁过去，即使不能吃香的喝辣的，那也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杜月娥就知道吴姨娘能上钩，笑眯眯的放下茶杯，把昨天给周艳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又加了一句，“至于家室，我也打听过了，房里连个丫头都没有，是个新式人，想必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妾室外房的。” 最后一句可真的是正中吴姨娘的下怀，她们这辈子人，吃的最大的亏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周艳能找一个这样的门第，就算穷一点，是个正儿八经的夫人也好过委委屈屈的做了个妾。 见吴姨娘有所松动，杜月娥最后抿了口茶水抽出帕子擦擦嘴角吩咐备车。 “姐姐这是做什么？”吴姨娘奇怪，两人正说着话呢就要撵人不成？ “妹妹怕是还有疑虑，我带你去看看真人不就知道了？今儿个赶巧了，耀辉跟那位伊先生在知味楼里谈事情，我们悄悄的在旁边听听，偷偷的在屋里看看，你看真切了，听仔细了也就知道姐姐我是不是真心实意了。” 杜月娥倒是不怕吴姨娘发现伊藤是日本人，她见过伊藤很多次，这个人中国话说的很好，如果不是挺周耀辉说过，她都发现不了伊藤原来不是中国人。 能近距离的去看，吴姨娘自然不会放过，连忙一百个同意的跟着上车去了知味楼。 周芮今天下午只有两节体育课，学校为了让学生上好课，都会在下午是体育课的时候放他们回去吃饭。不过今天不巧，周芮被杨倩倩拉着在外面吃了。 陪同的人是杨铭。 想起来过年时候杨铭跟钟厚骁的对话，周芮有些尴尬，“杨先生，钟厚骁他有些耿直，还望先生不要在意。” 见她脸色微红，低头搓弄自己的衣角，杨铭笑了笑，为她们两个拉开椅子，“哪里的话，钟先生说的没错，我前些日子确实又跟日本人来往，不过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也别介意，此事并非你的错。” “你居然跟日本人来往？”周芮还没说话，杨倩倩倒是不乐意了，抱着胳膊也不坐下来，瞪着杨铭跟个小公鸡似的，“你居然敢跟日本人有来往！” 见她这个样子，杨铭赶紧认错。这个表妹可真真的是嫉恶如仇，若是惹毛了她，先别说今天的饭吃不吃，就连以后能不能见面都是回事。 “你听我解释，我事先也不知道他是日本人，也是钟厚骁提醒我之后才知道的。”杨铭把杨倩倩按到座位上，他无奈的坐到周芮和杨倩倩的中间看着两位女士说道，“我本来是想要在这里收购生丝的，年前的时候了解了很多家，跟纱厂也谈好了，谁知道一个什么恒昌纱厂的老板找到我说能以一个非常优厚的价格帮我加工。” “于是你就被利益驱使了？”杨倩倩柳眉倒竖，握着餐刀冲着杨铭挥舞。 “没没没，表妹你冷静。”杨铭抹了把汗，赶紧解释清楚，“事出反常必有妖，便宜没好货，从小你舅舅就这么教我，我哪敢立刻同意，于是就在清水镇多留了两天，就耽搁到了过年。我也是过年的时候才知道恒昌纱厂的老板是个日本人的，那时候不是喝酒来着？他喝多了，说了一大堆日语……” 杨铭摊手，他可没做什么出卖国家出卖民族的事情，所以，表妹你的刀子真的可以收一收。 “真的？”杨倩倩不信，脸上还有狐疑。 “真的！”杨铭信誓旦旦的点头，还指着窗外说道，“你看，那个就是恒昌纱厂的老板，你也看不出来是个日本人吧。”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周芮愣了。恒昌纱厂的老板身边站着的，可不就是周耀辉么？ “诶，芮芮，那不是你哥么？”杨倩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率先开口问道。 “恩，也许是有事情要谈吧，不过你说的我信。”点了点头，周芮看向杨铭，“因为你最终合作的纱厂是钟厚骁的。” 这事儿周树育告诉周芮的时候，周树育的脸扭的跟吃了酸萝卜似的。别说周树育，就是周芮也猜不透钟厚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跟正月里才呛声过的杨铭合作。 杨铭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有些赧然，“额，你已经知道啦。钟厚骁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人还是很光明磊落的，跟他合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纱厂肯定要比别人的稳固。现如今日本人吞并本土的纱厂速度越来越快，一些小门小户的纱厂根本扛不住日本人的吞并，如果是钟厚骁就不一样了，要资金有资金，要人脉有人脉，日本人想吞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吞的下。” 谁说的，前些天还讹了东边码头二十万大洋，还琢磨着找周家要聘礼呢，这算有钱？ 周芮在心里默默吐槽，不过很识相的没说话。 三人闲聊的功夫，周芮看到窗外来了一辆车，这次下来的是杜月娥和吴姨娘。 她们两个搅和到一起了？ 周芮沉思了片刻，默默的把这件事放进心里。 晚上回到梧桐公馆，周芮没看见吴姨娘，只见冯姨娘坐在大厅的沙发里唉声叹气。 “姨娘这是怎么了？”放下书包，周芮走到吴姨娘的身边问道。 见她回来，冯姨娘连忙拉住周芮问她，“大夫人给周艳说了个好婆家的事情你可知道？” 想了想，周芮点了点头，“我倒是不知道说了个好婆家，昨天路过吴姨娘的房间的时候听见她说起了找婆家的事情。可是吴姨娘很满意这门亲事？” 果然，冯姨娘点了点头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 就今天下午周芮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吴姨娘就被杜月娥的车子给送了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要搬回去住。冯姨娘问了几句，吴姨娘就满脸喜气的把事情说了。 冯姨娘谨小慎微惯了，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然后就跟吴姨娘说了自己的想法，谁知道吴姨娘脸一翻，就说冯姨娘有了周芮这个靠山不想让自己好过。 冯姨娘气的手抖也没把人留住，眼见着周芮回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两句。 “姨娘，到底路是她们自己选的，咱们该劝的已经劝了，别人不领情也别太难为自己。”周芮摇了摇头，总觉得杜月娥说的那个婆家跟恒昌纱厂的日本人脱不了干系。 第42章 铁路你炸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周芮还是想留意一下周艳那个事情，思前想后，她跑去找了钟厚骁。听她说完，钟厚骁扯出一抹痞笑看着周芮，“怎么，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了？” “去去去，我只是担心她如果真的嫁给日本人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妨碍。”别的不说，周芮和钟厚骁已经定亲，现在在梧桐公馆里的还有钟厚骁的头号账房先生周树育，若是周艳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又告诉了别人，钟厚骁只怕会有损失。 “还没成亲就如此担心当家的，啧啧啧，当家的这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铁头老五刚好进来，听见两人的对话，一拍光头哈哈大笑起来。 周芮闹了个脸红，瞪了一眼铁头老五，钟厚骁也有些许不高兴，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盒子就朝着铁头老五砸了过去，“就你话多。” 庆余帮的都是练家子，一个香烟盒子自然是砸不到铁头老五，只见他稳稳的接住香烟盒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嘿，早就想抽这个，够味儿！” “你们说，我去外面等着！”周芮不是想要放弃的人，可是钟厚骁处理事情，她还是不要听的好。 上次，她不过多听了两句，钟厚骁就把她撵出去了，还说什么，女人家家的，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诶诶诶，大嫂别走，我要说的也是那个事儿。”见她要走，铁头老三连忙阻拦，“大嫂，你猜的没错，你那个妹妹的婆家还真的是日本人，之前的时候我们不是炸了日本人的铁路么，日本人的东西送不出去，这恒昌纱厂就露出来了。现在，恒昌纱厂跟你那哥哥走的近，也就是为了利用你那个哥哥给他们送东西。” 周芮愣了，不是因为周艳那个所谓的好归宿是日本人，而是钟厚骁竟然炸了日本人的铁路。 “你们炸了日本人的铁路？！” 铁头老五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巴掌抽上自己的嘴，连忙矢口否认，“我呸，我什么都没说，那啥，我先走了！” 说完，铁头老五连忙夹着尾巴飞似的跑了。周芮看着钟厚骁，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发现，她似乎不了解这个男人了。 这个男人冲动，想做什么就做。 这个男人粗俗，虽然也读过书，识文断字，可是对于诗啊词啊小说什么的，从来都不屑一顾。 这个男人沉默，从来做了什么事都不会跟她说，不管好与坏。 这个男人体贴，她所想做的事情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 怎么办，越想越喜欢这个男人，似乎她心底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关于英雄的梦，她们都想嫁给一个英雄，顶天立地，铁骨铮铮。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痞气十足，怎么也不能跟一个英雄搭上边，可是现在，他似乎就是她的英雄。 周芮许久不说话，钟厚骁吓了一跳。师父说，女孩子都是胆子小的，周芮今年虽然十九了，但是也就是过了年，十九岁的生日还没过呢，胆子小些很正常吧。 “那个，你别怕，日本人不知道是我干的，他们以为是余老三干的，余老三也不知道是我干的，以为是日本人干的，我，虽然我炸了，但是真的没证据……” 钟厚骁此时只想把铁头老五抓回来鞭尸，跟余老三打架的时候都没这么累！他手忙脚乱的站在周芮面前，看着她唇色发白，手指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端端的，瞎说什么！ 伸手，周芮第一次主动抱住钟厚骁。钟厚骁站在那里一愣，嘿的一声，乐了。 恩，给铁头老五记上一功，晚上再赏他一盒烟。 周茹的鼻息间全是钟厚骁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混合了一丝丝薄荷的清凉，干净，又沾染了些许尘埃。这么一个男人，是她的，挺好。 “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周芮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脸撒手，然后转头就走。 钟厚骁自然不会就这么把人放走，大手一伸，拉进怀里，擒住那红红的小脸就啃了起来。等到终于啃够，钟厚骁才把周芮放开，“那个，你不生气吧……” 周芮摇了摇头，拍了拍他，并且在他的嘴角亲亲，一切都那么自然。 享受了这个过程，钟厚骁很满意，啄着周芮的耳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周艳的事情你去处理就好，不用问我，你哥哥也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他门清呢。不过你的姐妹，你应该不想她嫁给日本人吧，你去劝吧，能劝就劝，不能劝就用别的方法把这件事给搅和了。” 话说到这里，周芮才万分笃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钟厚骁，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已经无法超越了。 回到梧桐公馆，跟冯姨娘还有周树育说了这件事，周树育说周艳知道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周芮多，他没说过什么话，也很少在家里办公，所以不用担心周艳泄露钟厚骁的什么信息。 但是，钟厚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自家兄妹，总不能看着周艳嫁给一个日本人吧。不说日本人好不好，单是真的嫁了，那恐怕以后在清水镇上都没办法活下去了。 “有这么严重么？”周芮不解，虽然说日本人确实很坏，在上海等地没少欺负人，可是清水镇这里一向信息闭塞，应该不知道才对。 “你是不知道，就那些日本商人，逼死了太多咱们中国的商人了。现在，很多老人提起日本人也是恨的牙痒痒。”周树育摇了摇头，跟周芮说了一些他最近的见闻。 “最近在城北的一些纱厂，因为日本商户恶意的去压价，不少人都转手，半辈子的心血都放了再也拿不出来了。不仅仅是纱厂，还有蚕户，因为收蚕茧的人只有日本人，原本能卖二十块大洋一斤的蚕茧生生的被日本人压的只有八块大洋一斤。不仅如此，还一天一个价，怕是要不了几天就活不下去了。” 对于做生意的事情，周芮一窍不通，但是听上去好像很严重，倒抽一口气，看着周树育，“日本人这么可恶？” “恩，而且，清水镇离上海不算远，如今铁路被炸，信息传递和货物运输不方便，这才给了纱厂和蚕户一个喘息的时间。” 说起铁路的事情，周芮默默的汗了一下。哥，你知道炸铁路的人是谁么。 第43章 你让我考虑下 钟厚骁做了什么，周芮自然不会傻的到处宣扬。撇掉那件事，接下来就是周艳的事情了。转眼就是元宵节，周芮想了想，让冯姨娘接着这个机会请吴姨娘和周艳出来吃茶，顺便把这件事告诉她们。 “芮芮，这……”已经被吴姨娘兜头数落过一次，冯姨娘是不想沾染这件事，可是此事是周芮的嘱托，她不想辜负。 一看冯姨娘欲言又止的样子，周肉就明白过来，“姨娘，咱们说了，那是咱们尽了情分，若是不说，他日她们自己发现，还不得怪我们知情不报？” “唉，我觉得就算这人真的是日本人，只怕周艳也是愿意的。”冯姨娘叹气，周艳跟那个伊先生来过梧桐公馆一次，说是来送东西，其实还是来耀武扬威的。 看着周艳那情窦初开的样子，冯姨娘是真真的想叹气，都不知道身边的是个什么人就敢嫁的，也就周艳这种傻大胆了。 “若是他不知道呢？”周芮不愿意相信周艳就是知道伊藤是个日本人也想嫁，许是她想的简单了吧，可是她执拗的想要在周艳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罢了，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想说，那我就说一嘴，大不了再被她们说一通就是了。唉，若是知道他们是日本人还要嫁，只怕咱们以后得少往来了。”冯姨娘叹了口气转身进屋。 周芮也有些犹豫，许是她想多了，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周艳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种念头一直盘旋在周芮的脑袋里，到了元宵节那天，学堂也放了假，周芮想拉着钟厚骁去街上看灯，结果钟厚骁被帮里的人叫走，最终只有周芮和杨倩倩并着杨铭一起。 “好啦，别不高兴了，我们就这么不被你待见么。”杨倩倩见她苦着一张脸，忍不住伸手捏她，周芮闪身躲过，嬉闹了几下，两人买了糖油粑粑坐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看着满河的灯火。 清水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一弯河水穿城而过。今日是元宵，各种花灯沿河挂着，河中还有手巧的妇人放了河灯祭奠先人。周芮和杨倩倩吃着沾了糖粉的粑粑看着周遭热热闹闹的人群忍不住嘴角上挑。 忽然间，周芮看到附近的西餐厅里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周艳。 周艳旁边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精瘦，五官很立体，看着周艳的眼神很亲密，周艳也时不时的帮他递东西，想必这位就是那个恒昌纱厂的老板伊藤了。 上次只顾着惊讶周耀辉竟然跟日本人搅和在一起没注意这个人，现在看来这个男人进退有礼，看着周艳的眼神柔的能掐出水来，说话间也能把周艳逗的哈哈大笑，抛去他日本人的身份，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诶，有意思了，前些日子听说伊藤要结婚，没想到又是你家人。”杨铭也发现了周艳，笑了笑，摸了摸下巴笑道。 杨倩倩也看了一眼她们的方向冷笑一声说道，“东施效颦罢了，表哥，咱们走。” 自家表妹不高兴，杨铭也不劝着，问了一声周芮，三人一起起身去吃一边的东坡肉去了。 结果，偏生就是阴魂不散，三人吃完东西出来，刚巧就看到周芮挽着伊藤的手路过他们这家店，跟在门口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呦，这不是二姐么，怎么出来吃东坡肉。”周艳率先打招呼，笑眯眯的看着周芮问道。 “想吃就吃了，哪有什么缘由。”周芮不跟她顶撞，只是直直的看着那个伊藤。伊藤见她看着自己，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伊藤斋，是恒昌纱厂的东家，您是周艳的二姐吧，失敬失敬。” “伊藤先生，有礼了。”周芮点了点头，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果然看到伊藤的眼神不太对。 学堂的教员说过，日本是一个礼仪非常严格的国家，女人在男人面前都没什么地位，周芮方才的微微一躬身，在杨铭和杨倩倩看来算是客气，但是在伊藤斋那里就是失礼。 所以，这人得多有心计。 周艳比起周芮，那一身礼仪气度差了不是十万八千里，能忍得了周芮，想必是所图甚大。 若是有一天伊藤斋发现，周艳能给他的根本寥寥，只怕会气炸了吧。 周芮不知不觉间就套用了钟厚骁曾经教给她的道理，默默的判定了伊藤斋的人品。而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陷入凝滞，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周艳见周芮盯着伊藤斋不说话，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伊藤斋的面前有些不悦的指责周芮，“我说，你都订了亲的人了在大街上看别的男人看的这么投入，小心钟厚骁不高兴。” “没见过跟咱们不一样的人，多看两眼而已。”周芮笑了笑，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周艳说道，“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姨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有！”周艳满脸的不高兴，从伊藤斋的手里拿过一个袋子递给周芮，“送你的，算是谢你前些日子收留我们，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看着那个纸袋，周芮接了过来然后转身就走。 茶楼里，吴姨娘和冯姨娘对坐，面前摆着氤氲的茶碗，上好的西湖龙井在这一刻也没了滋味。冯姨娘在感慨自己为什么要掺和这种事情，吴姨娘在思考冯姨娘的话。 今儿个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冯姨娘到底是接济过他们，若是佛了面子也说不过去。 可是一来，冯姨娘就给了她平地一声雷，震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妹妹说的可是真的？”良久之后，五姨娘开口，此事，真真的太过劲爆，她根本就消化不了。 她一个深宅妇人，哪儿经过这种事儿啊。 “姐姐，我有必要骗你么？或者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么？”冯姨娘叹了口气，拍了拍吴姨娘的手，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妹妹，此事容姐姐考虑一下吧……” 第44章 我就乐意嫁 冯姨娘也是当娘的，如何会不知道当娘的什么心思？见吴姨娘点头考虑，冯姨娘也不催，直说让吴姨娘好好想想。 晚上回家，周芮问起吴姨娘的事情，冯姨娘照实说了。 “姨娘，此事以后你也不要去催问，就当过去了，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好。” 周芮素来主意正，冯姨娘鲜少问一句为什么，这会儿有点不明白缘由了。 “这是为何？咱们就这么说一句就完了？” 点点头，周芮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姨娘，此事就到此为止，反正话咱们也说完了，周艳她愿意嫁，谁也拦不住，咱们挡着别人还会觉得咱们碍事。” 冯姨娘了然，觉得周芮说得对，也就把这件事给放到了脑袋后面。谁知，第二天的时候吴姨娘就派人传话说一起出去喝茶。 “去呗。” 周芮只觉得多此一举，事情吴姨娘决定就好，何必非得再专门跑过来说一声。 可是冯姨娘不放心，硬拉着周芮一起去了吴姨娘约定的地方。周芮本不想来，可是想想既然这件事她已经揽了下来，不来也不合适，只好跟在冯姨娘身后出了门。 普普通通的灰色方格子旗袍，长发编成辫子，不张扬也不刺眼。冯姨娘更是平日里的打扮，青色的棉袄外面罩了一个大衣就拿着手袋出门。 两人也没让人开车送，最近钟厚骁不知道在忙什么，林真也被叫走了，新来的人跟周芮不是很熟悉，怎么相处都透着一股生疏感。 下了半山，黄包车夫就等着，两人雇了一辆车去了城里，一路上周芮都在响吴姨娘会说什么。快到地方的时候，周芮忽然就想通了，无非两种，一种就是我女儿要嫁就嫁了，另一种就是既然是日本人那还是不嫁的好，否则将来出现什么事情娘家也照应不到。 上了茶楼，进了房间，周芮看见周艳果断的觉得应该是第一种。 果然，见两人进来，周艳茶也不让就开口，“姐姐，我谢谢你提醒我这一句，可是我今儿个也把话说明白了，这个人我就是喜欢了，就算他是日本人，我也嫁了！” “那你就就嫁了好了。”周芮站在门口，看着周艳，不疾不徐，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关心。 周艳见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事情，顿时恼火，“周芮，你清高给谁看，要不是钟厚骁，你觉得你能有今天？哼，我嫁给日本人怎么样，钟厚骁能给你的，伊藤斋一样能给我。” “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个而想要嫁给伊藤斋，那我无话可说，你愿意那是你的事情，我不过是告诉你我知道的，尽个本分。”周芮不知道周艳火的是个什么劲儿，皱了皱眉，看着周艳说道，“若是你觉得我不想你好，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二小姐，二小姐，千万别动怒，艳艳她年纪还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吴姨娘见两人如此连忙出来打圆场，今天她让冯姨娘来不是为了吵架的，而是想打听清楚这个伊藤斋的事情。 “娘，也就你能把她们当好人。”周艳不高兴，忿忿不平的瞪了吴姨娘一眼，一甩手跑下楼去了。 周艳也不是小孩子了，吴姨娘不担心她跑丢什么的，无非就是找个地方生会儿气就回家去了。 “妹妹，昨天姐姐想的很清楚，伊藤斋虽然是个日本人，可是在咱们中国也生活了很久，家底人品什么也都不错，女儿的幸福我也不想就这么拦着。什么家国天下，我跟艳艳都是女人，没那么大的抱负，只想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的好点。” “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我跟芮芮无话可说。”冯姨娘叹了口气，看着吴姨娘只觉得可惜。 “不过今天让妹妹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想拜托一下芮芮，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那伊藤斋在日本有没有家室，可别艳艳嫁过去了竟然只是个妾，那就不好了。芮芮，我跟你姨娘都是个妾，这当妾的滋味儿我们是受够了，自然不想让自己女儿再受苦。你当姐姐的，能不能给……” “够了！”周芮忽然就恼火起来，看着吴姨娘的样子忽然非常明白教员曾经说的那么一句“国人愚昧”是何意。 伊藤在在清水镇做了多少坏事，吴姨娘竟然只看伊藤斋有些家底，还在意伊藤斋的家里是不是已有妻室。 这些人在意的竟然只有这些！ 被周芮的火气惊到，吴姨娘脸上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酝酿了一下词句，周芮开腔，“此事想必哥哥更清楚，姨娘既然已经决定要把女儿嫁过去，那问哥哥不是更清楚么？” 吴姨娘若是相信周耀辉就不会来找周芮，可是周芮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不想帮忙的意思，冷了一张脸，吴姨娘冷哼一声挤兑周芮。 “哼，还说不过是尽了本分，看来你就是不想我们好过！” “我若是不想让你们好过，当初让你们在东郊冻死就好，何必多此一举？做人得摸摸良心，日本人做了什么，吴姨娘你是真的不知道？哼，既然你觉得我不想你好过，那就是我不想你好过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别过。” 周芮起身，拉着冯姨娘就出去。冯姨娘急匆匆的跟着周芮，见她气的脸都红了忍不住有些埋怨，“你啊，她终究是长辈，你这么说她，还不得气死她了。” “气死了倒还干净，嫁什么人不好，偏生往日本人那里去凑！” “唉，说到底你还是个孩子，不懂人间辛苦。这世道，可不就是笑贫不笑娼么，三小姐和吴姨娘经了东郊的事情自然是不想过苦日子了，想把女儿嫁个好人家然后自己下半辈子有个好着落也不过分。” 冯姨娘笑眯眯的拍了拍周芮的肩膀，也觉得自己是命好。虽然前半辈子苦了些，可是好歹如今周树育有个正儿八经的活计，周芮也有个差不多的归宿。 想了想，周芮也觉得自己有些强求了。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她何苦气成这样？冯姨娘说的没错，这世道能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若是活都活不下去，那些所谓的民族气节也就讲不起来了。 重重的舒了口气，周芮把自己肚子里的郁气抒发了个干干净净，一转头就看见钟厚骁在看着她。 眉眼弯了弯，周芮跑过去仰起头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午的阳光在钟厚骁的身上镀上一层光晕，周芮仰头看着他，他的脸有些不太真切，可是他的声音该死的好听。 “在这里跟人谈事情，你不生气了？” 钟厚骁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小女人有些纳闷，这得是什么心啊，竟然这么快都不生气了。可是上次他惹她生气，她好像好几天都没理她。 “恩，没必要因为别的事情生气。”周芮笑了笑，看见钟厚骁身后的人之后，冷不丁的问道，“你不会又在敲诈别人吧？” 钟厚骁沉默，原来在自己的未婚妻眼里，他就是这么没品位的人么？ “咳咳，夫人误会了，今天钟先生找我们是想谈谈合作的事情……” 站在钟厚骁身后的那个人无辜的看了钟厚骁和周芮一眼，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为钟厚骁的敲诈对象。还是说，钟厚骁经常在自家夫人面前敲诈别人，给夫人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合作？”周芮疑惑，钟厚骁准备合作什么。 “恩，回去跟你说。”宠溺的看了一眼周芮，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把她撵走。 看着他离开，周芮撇了撇嘴，然后拉着冯姨娘去逛百货公司。马上就开春了，得裁几匹布料做衣服了。 不过，既然钟厚骁说了要晚上回来跟他说，那就必须等她，于是周芮就默默的在回家之后直奔钟厚骁的府邸，守在书房外。 第45章 我的床很受欢迎 一直到半夜，钟厚骁才醉醺醺的回来，也没去书房，直接回卧室去了。家里的管家路过书房见书房里还有灯光，觉得奇怪，进来看了一眼才知道周芮竟然没走。 “夫人，夫人。”周芮在等钟厚骁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被管家叫醒，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见她醒来，管家笑眯眯的解释，“夫人，当家的回来了，直接去了卧房。” 听说钟厚骁直接去了卧房，周芮连忙从书房的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一溜小跑的跑去找钟厚骁。 管家是家里的老人了，看着钟厚骁长大，也见过周芮不少次，这两人能好就是最好的事情。 周芮一路跑到卧房，黑漆漆的卧房里面只有钟厚骁床头的灯亮着，周芮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见钟厚骁和衣趴在床上，一身酒气。 皱了皱眉，周芮转身出去想叫人过来帮他梳洗，结果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也是，不早了，下人们也休息了。 想了想，周芮还是转身回到了钟厚骁的卧室，开了灯，铅灰色的床单上，钟厚骁趴在那里没有移动一分一毫。周芮走过去，想了想，伸手费力的把他翻了个身，然后颤颤巍巍的解开了钟厚骁的衣扣。 简简单单的三个扣子，周芮废了好大劲才给解开，解开之后松了口气，借着钟厚骁翻身的空当帮他把最外面的大衣脱掉。似乎去除掉衣服的束缚之后，钟厚骁觉得很舒服，竟然自发的开始脱背心，衬衣，裤子…… 周芮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脱的只剩里衣，红了脸，连忙跑了出去。 在门口，刚好碰到管家送热水过来，见周芮红着脸跑出来，管家呵呵一下，把手里的盆子和毛巾递了过去。 “少夫人，我年纪大了，不方便，今儿个就劳烦少夫人了。” 周芮尴尬的接过盆子，看着管家一瘸一拐的离开，也颇为无奈。 钟厚骁说过，这个管家年轻的时候是他师傅的手下，后来出了意外残了，只能在这做个管家。 年纪大了，行动又不方便，周芮自然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只好红着一张脸转回屋里。 似乎醉酒的人都有怪癖，周献礼活着的时候一喝醉就特别喜欢吟诗作对，家里的孩子谁要是能得了他的青眼那接下来一个月的零用钱就能翻一倍。 而钟厚骁，喝醉了之后就特别喜欢没有东西束缚着的自由自在的感觉，他手忙脚乱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然后坦坦荡荡的躺在床上愉快的打着小呼噜。 虽然对比着林真一喝多就要跟人打架好多了，但是周芮觉得她宁愿看钟厚骁喝多了跟人打架也不要看他这会儿只穿了一条短裤躺在床上。 盯着床头的柜子，周芮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放下水盆，拧了毛巾，却在手指触及钟厚骁身体的时候飞快的收回，好像钟厚骁身上有火一样。 想了想，周芮淡定的拎起被子给盖了个严实。 哼，这下看不到了。 没了那么多耀眼的男色，周芮顿时淡定多了，重新拧了手巾给钟厚骁擦了手脸。等收拾利落，周芮站在钟厚骁的房间里又犯了难。 只有一张床，且不说钟厚骁整个人呈大字瘫在床上，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合适吧？ 可是就这么丢下人不管，她也做不到。喝多了的人晚上最容易口渴，若是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可如何是好。 最终，周芮决定留下来。 没有多余的被子，她捡起钟厚骁脱掉的大衣随随便便的裹了一下，蜷缩在床边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钟厚骁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感弄醒，实在忍无可忍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倒水。 走到茶几边上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了进来，他的大衣下，周芮小小的身子就那么蜷缩在沙发上，嘴角微抿，眉头微皱，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 喝了水，清醒了几分，钟厚骁咧嘴笑了笑，走到沙发上，抱起昏昏欲睡的周芮放到了床上。 接着，他躺到了另一边。 都订了婚了，这些都是迟早的，矫情这个算啥。 第二天一早，周芮是在一片艳阳中睁开眼睛的。身下的触感不对，于是她的神思迅速回笼，猛然间睁眼，却撞上了一片光裸的肌肤。 钟厚骁…… 撇了撇那边的沙发，又看了看这边的床铺。 周芮觉得绝对不会是自己昨晚睡到一半爬上了钟厚骁的床。 “醒了？” 刚刚醒来的钟厚骁，声音该死的好听，没有平日的凌厉和霸气，只有略带沙哑的低沉和磁性。 “我怎么会……”周芮想问，钟厚骁为什么要把她抱上床，这样女孩子的清白不就没有了么。 可是，她问不出口。 钟厚骁见她低头不语，想了想，非常坦然的承认，“恩，我把你抱上来的，沙发不舒服。” 果然是他，周芮一听，顿时急了，躲瘟疫一般从钟厚骁的床上跳了下来跑的远远的，“你，你，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钟厚骁支起身子，光裸的上身劲瘦却充满了侵略性，周芮捂住眼睛，气的转身就跑，却被钟厚骁堵在门口。 “好心让你睡床，你不感谢就算了，居然还说我过分！” “你，你知不知道什么事羞耻！”周芮被堵住，羞窘之下说了实话。对她来说，昨晚已经是最大的出格，可是钟厚骁并不觉得。 对他来说，女人不过是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很想要和嘴上就说要实际上也要的。 见周芮这个样子，他只会莫名其妙。 “上我的床你觉得很羞耻？” “难道不是么！”瞪着钟厚骁，周芮反正已经跑不了了，索性跟他理论个清楚。 “呵，想上我钟厚骁的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合着到你这里就成了羞耻了？” “你……” 是啊，她周芮怎么忘了，钟厚骁床上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连她第一次见面，他也才刚从别的女人床上爬起来。 “我跟你说不清楚！” 秀才遇到兵，周芮索性不解释，狠狠的咬了一口钟厚骁，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梧桐公馆。 昨晚上周芮没回来，冯姨娘就着急的很，可是既然说了去了钟家府邸，那应该是无碍的才是，于是也就没派人去找。今儿个见周芮哭着跑回来，还以为钟厚骁把她怎么样了，也不敢问，煮了红糖水送过去，却见她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叹口气，冯姨娘把红糖水放在床头，转身出去。 钟厚骁被周芮咬了一口也觉得生气，女人果然不能惯着，他把人弄床上睡还出错了？ 他钟厚骁的床，多少人等着爬上来，他给弄上来她竟然还不乐意！ 钟厚骁正在气头上，就听见管家说冯姨娘求见。即使再生气，钟厚骁也不会把冯姨娘给晾着，怎么说一来是长辈，二来这些日子冯姨娘对他也真真的是放骨子里疼。 虽然不过是几个月，可但凡冯姨娘做了什么，都会让周树育带一些给钟厚骁，甚至给周树育做衣服的时候还想着给他做一套。 于是，钟厚骁只好换了衣服去客厅接待冯姨娘。 见钟厚骁出来，脸色也不是很好，冯姨娘了然，放了一颗心在肚子里，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钟先生，这么早怕是吵到您了吧。” “无妨，姨娘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就是昨天跟芮芮去百货公司买了几匹布，想着春天来了，给您也做一件春衫，还请先生给一件旧衣服让我做个比照。”冯姨娘的巧手也不是吹的，周芮和周树育的衣服都是她做的，长衫，西服，旗袍都能做。 虽然钟厚骁平时穿西服很多，但是冯姨娘总觉得钟厚骁穿长衫应该也不错。 “姨娘这次想做什么？我的衣服已经很多了，若是再做，怕是放不下了。”钟厚骁开玩笑，不过还是让管家去取了衣服过来。冯姨娘连忙招呼管家，请他拿一件长衫。 第46章 我没有大学上 “你师父的忌日就在二月初，老帮主一生铁骨铮铮，想必应该是不想看你穿那些洋人的东西。日子太赶，不如我来给你做好了。” 冯姨娘说的在理，钟厚骁想了想点了点头让管家去拿长衫。他平日里太忙，师父的忌日他差点忘了。今年是师父第一周年，生前师父最讨厌的就是洋人的那些玩意儿，若是他穿着西装去，怕是师父要责怪他。 钟厚骁有些动容，感激的看了一眼冯姨娘，“如此，麻烦冯姨娘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让您费心了。” “你平日里那么忙，没想到不奇怪。倒是我，也是托福才能过的安稳，先生能让我做点什么，我也高兴。”冯姨娘笑容温婉，见管家拿了衣服过来，接了之后道了谢，转身出去。 出门之后，冯姨娘瞬间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周芮一晚上没回来，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肯定是被钟厚骁轻薄了。现在虽说开放了，可是女孩子家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被人说了什么闲话，周芮将来若是不能跟钟厚骁结婚，那还要不要做人了。 方才见钟厚骁也黑着一张脸，想必是两人吵架而不是欺负了谁，谁见过欺负了人还能生气的？于是，冯姨娘也就放了心。 回家，周芮已经起床，见到冯姨娘之后，脸上难得的一红，低着头吃早饭。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跟姨娘还生分了。”拍了拍她，冯姨娘走到对面也开始吃早餐。 见冯姨娘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周芮好奇的问了一句，“姨娘，你要给哥哥做衣服？” “你哥哥衣服够穿，不做他的。”冯姨娘笑着看了一眼周芮，然后打开钟厚骁的衣服自言自语，“唉，你说说，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衣服了，不知道会不会小，早知道就让他试一下再说了。” 试衣服…… 想起昨晚钟厚骁的男色，周芮没出息的又一次红了脸。 好不容易吃完饭，周芮跟冯姨娘说了一声就上学去了。 一早上，她一直在想钟厚骁床上女人这个问题。 她喜欢钟厚骁，她已经承认了。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对于钟厚骁来说，她不过是一纸合约带来的女人，她和那些曾经和他勾三搭四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或者，他跟她，从来都是交易，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爱情。 周芮忽然间就想早点履行完合同然后离开这里，至少这样自己不用这么纠结。 见她心神不能，杨倩倩忍不住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放学了，你要不要去城里逛逛？”昨天周芮和冯姨娘在百货公司见到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想着杨倩喜欢于是就想一起过去转转。 “不去了，我娘给我请了家庭教师。你知道的，今年是我们中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考试完我娘想让我去国外读书……”叹了口气，杨倩倩苦着一张脸拉着周芮往外走。 从今天开始，她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每天回家要跟着家庭教师学习礼仪，英文还有数学。听说要送她去英国学习银行管理，将来也好继承父亲的位置。 “挺好，我中学上完怕是就不念了。”周芮低头，国内只有军校，女子大学还很少，她若是想上大学，怕是难如登天。而且，六月他们就结业了，到时候，她跟钟厚骁的事情只怕是还有的牵扯，钟厚骁自然不会放她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的。 一纸合约啊…… “你成绩那么好，不念怎么行！”杨倩倩不满，有好东西自然是要跟好姐妹一起的，所以，当听说周芮不继续念书的时候顿时就不高兴了，“是不是钟厚骁不让你念？我去骂他！” 手忙脚乱的拉住杨倩倩，周芮摇头，“你念书多了还能在家里找个工作，我就不一样了，念书再多也没什么机会出去。” 她说的在理，可是杨倩倩宁愿自己不出国读书啊。 回到家，冯姨娘也在跟周树育商量这件事。周芮的成绩很不错，若是读大学倒是不成问题。可是清水镇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学给她读，若是读，自然得去上海北京这些地方。 距离上就太远了。 还有就是大学一读就是四年，四年后若是回来，这婚约…… “娘，妹妹若是想读就让她读，学费上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月钱足够了。虽说远了些，可是女孩子还是多读些书的好。至于婚约，我觉得钟先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是不知道，钟先生现在收拢了很多大学生，客气着呢。” 周树育觉得这两个都不是问题，闷头扒饭，含含糊糊的把这件事给同意了。 “你知道什么！”瞪了他一眼，冯姨娘叹气，“现如今十八岁结婚虽然很常见，可是若是到了二十多岁，女孩子怕是不好嫁了。钟先生就算能等，能等个三五年了不成？” “有什么不能的？再说了，上学就不能结婚了？哪儿来的规矩。”周树育是读过大学的，学校里很多女同学都是结过婚的，他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 可是冯姨娘就接受不了，叹了口气，戳了戳周树育的脑门子转身去做饭。 说实话，周芮是想上大学，可是她去不了。摇了摇头，周芮决定不想那么多了，笑眯眯的推开门冲着周树育笑道，“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来来来，赶紧吃饭。”见周芮回来，周树育坦然的让她赶紧过来，见周芮看到他吃了一半的碗之后又笑了，“我晚上还要去厂子里，所以就先吃了。芮芮，你是不知道，钟厚骁不知道从哪儿搜罗了一大批年轻人，一个个都是读过书的，现在就在厂里收拾机器，过不了几天，家化厂就能开工了。” “真的？”周芮惊讶，从说这件事到开工真心没几个月，中间还有去除过年的时间。 没想到钟厚骁动作这么快。 “是啊，你不是建议钟厚骁做一些时兴的东西么，钟厚骁直接挖了上海家化厂的几个技术顾问过来，现在已经出了样品。”说到这里，周树育连忙从包里掏了一包东西递给周芮，“给你，这是你的，试试看好不好用。” 打开包裹，里面林林总总的放了好几个小盒子，周芮拿起来一个个打开闻了闻，不一会儿脸上就阴转晴了，“这么多，都是他做的？” “不止呢，还有口红什么的，等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周树育笑，见周芮开心的样子也高兴。 今天周芮回来不高兴，钟厚骁也黑着脸去了工厂，周树育猜是这两个人中间有了什么问题，可是他没多问，也不好多问。 唉，自己人，还是多说两句好话的好。 “好，要多带一点！”周芮想了想，算了算，觉得至少要带三套。 晚上，钟厚骁听周树育说了周芮上大学的事情。 周树育本以为钟厚骁会同意，毕竟他还是爱惜人才的，谁知他竟然冷冷的吐出来了一句，“不许”。 第47章 考上就上吧 愣了愣，周树育急急忙忙追上钟厚骁把他拉到旁边仔细询问，“你不让芮芮上大学？为什么！” “太远了。”钟厚骁也说不上来，虽然周芮有时候很别扭，可是若是她不在身边，还真的不是很适应。 “可是她学习那么好，如果不让她上学，岂不是屈才？喂，我说当家的，你那么爱惜人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周芮就这么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吧。” “不一样。” 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钟厚骁转身去巡查工厂。厂里的机器和设备已经到了，靠着庆余帮里留下的底子和从各路帮派那里巧取豪夺来的大洋马上就能开业。 开业之后生意也不愁，杨铭已经帮忙联系好买主，发往上海等城市，据他说，这种新颖的东西不用担心销量，只要不出问题那就是赚的盆满钵满。 “喂喂喂。”周树育追上去，想继续说服钟厚骁，却被林真带着一批技术人员给围住了。 要开工了，用钱的地方也不少，所以，周先生你可得做个主啊。 回到钟家大宅，钟厚骁去书房，打开抽屉，抽出最下面的一叠纸打开，赫然是周芮跟她签订的合同。 上面只说了要做的事情，却没说这份合同生效的时间。 “想跑？想得美！”钟厚骁把合同扔回抽屉，重重的关上，犹不解气，狠狠的一拳砸向桌子。红木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摇晃了两下继续安然挺立。 钟厚骁起身，从书房的窗口看向窗外。书房外的合欢花已经抽芽，嫩嫩的叶子像极了少女的心思，含羞带怯又不堪一击。钟厚骁点燃一支雪茄，氤氲的烟雾里心忽然就定了。 周芮，你跑不了。 周芮还不知道周树育找到钟厚骁的事情，温书，习字，然后想想注定不可能的大学最终摇了摇头下楼去找冯姨娘。冯姨娘在忙着做衣服，比对着从钟厚骁那里拿来的长衫不紧不慢，一丝不苟的做着。 看着冯姨娘做衣服，周芮百无聊赖，在冯姨娘身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黑色的绸子在冯姨娘的粉笔之下雏形初具，一会之后就被剪裁成布片。周芮看着新奇，就那么坐在旁边等着冯姨娘真正的制成一件新衣。 脚踏的缝纫机飞快的旋转，不过片刻就把衣服给缝在一起，周芮看着一片片布匹缝合，最终成了一件黑如墨的长衫，又看着长衫被冯姨娘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那里，悸动了一下忍不住的又把衣服拿过来，打开。 黑色的绸缎是她买下来的，当时不明所以，不知道买这么一块布能干什么，可是又喜欢极了这块黑的如珍珠，触手一片软滑的料子。当时想着难得喜欢一件东西，所以还是买了吧。 结果，竟然被冯姨娘拿来做了一件长衫。 这件长衫是那么沉静，若是穿在学堂的教员身上定然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若是钟厚骁穿，似乎有些难以想象啊。 “好了好了，别看了，快叠好送过去给他试试看吧。”冯姨娘见周芮不说话，有心给两个孩子一个重新和好的机会。可是周芮听了，竟然丢下长衫转头跑上楼去了。 看着被胡乱丢在一起的长衫，冯姨娘叹气，这别扭的性子呦，也不知道像谁。 谁都不去送，冯姨娘只好差人去请钟厚骁。姑娘不去，你来总可以吧？ 好在钟厚骁没有别扭个什么劲，一听说衣服做好了就自己走了下来。 天色渐晚，钟厚骁也不赶时间，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赶在晚饭前到了梧桐公馆。见他过来，冯姨娘笑眯眯的迎上来拉着他去了平日里做衣服的房间。 黑色的长衫被钟厚骁拿在手里，看着冯姨娘略含期许的眼神，他转身走到幕后换上，然后走了出来。 样式简单的长衫在他的身上多了一种味道，温润如玉，好似谁家的翩翩佳公子，可是内里又透着一股刚毅，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本来矛盾的两种感觉生生在他身上交织出一种类似禁忌的味道，周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呆了。 钟厚骁长得好，她一直都知道。可是，穿上长衫竟然如此的让人欲罢不能。 “领口和胸口似乎有些窄，来来来，脱下来我改改。”冯姨娘只顾着看衣服，并没有看到周芮从楼上下来。钟厚骁从镜子里看到周芮下来，笑了笑，转身对着她伸手。 “你看，姨娘给我做了新衣服。” 好似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了，周芮先前的怒气不知为何竟然消散了些许。 这几日，她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可是，她就是生气，气钟厚骁床上女人太多。 不过，那都是再遇到她之前的事情了，她就算跟自己置气，气死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 “恩，好看。”回了钟厚骁，周芮坐在凳子上看着两人折腾，等到终于折腾完这才一起去饭厅吃饭。 留下来吃饭不能更加理所当然，于是周树育终于又找到一个机会劝说钟厚骁。 “当家的，我知道你舍不得芮芮，可是芮芮这么好的苗子若是不给她一个机会，她自己也会后悔的啊。” 两人私底下说的，周芮尚且不知道钟厚骁不同意她去念大学，可是听说周芮有可能会后悔，钟厚骁有些犹豫。周芮似乎很喜欢念书，成绩也非常不错，在学校里，虽然不说名列前茅，可是念一个很不错的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 既然如此，若是不念的话，肯定会惋惜吧。 想到这里，下午那么坚定的心突然就松动了，想了想，钟厚骁叫来周芮问她，“你想读大学么？” “恩？”没想到钟厚骁会这么问，周芮有些不明白，“大学自然是想读的，可是若是不能，那也不勉强。” “你不想的话，那我就不去好了。” 最后一句话，是周芮说给钟厚骁听的。 按照合同，钟厚骁自然是万分不乐意周芮去上大学，人远远的，能有什么建树。 可是，周芮的神态又告诉他，她很想上啊…… “上海的大学，若是你考上了就能上。”最终，在周芮惊讶的目光里，钟厚骁点头同意周芮上大学的事情。 一个不高不低的要求，对于周芮，确实另一种人生。 在将来无数年的时间里，周芮在想起上海那一段岁月的时候，忍不住嘴角含笑。 第48章 还是要洗白的 虽然奇怪于钟厚骁竟然同意自己上大学，可是能上大学自然是好的，周芮有了钟厚骁这句话，自然是各种发了狠的念书，每天晚上的灯都能亮到很晚。林真跟钟厚骁说了这件事，钟厚骁想了想，忍不住想要冲到她面前跟她说你放弃吧，老子后悔了。 可是一来，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钟厚骁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说话不算话，自己打自己脸，二来家化厂的已经投入生产，事情越来越多，没时间把她叫出来说这件事。 说起来忙，钟厚骁已经有小一个月没去过老宅了，都是在堂口凑合一晚上。不过，忙归忙，至少结果喜人，一个月的时间，在杨铭的推崇下，一个月光口红就买了小三十万大洋，虽然说对钟厚骁来说这么点不算特别多，但是有成效自然还是喜人的不是？ 钟厚骁一高兴，就给手底下的技术人员涨了不少薪水，不过周树育拦了一下，把薪水改成了奖金。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真不高兴，虽然涨薪水没他什么事儿，可钟厚骁做的决定，他周树育凭什么改。 “咱们现在看上去赚钱没错，可是一次性就把薪水涨这么多，以后万一要是出什么问题，资金上跟不上怎么办？”周树育是做过生意的，知道花无百日红这个道理，所以林真跟他急红白脸的，他也没生气，扶了扶眼睛，跟林真解释了一下还说要跟钟厚骁解释。 林真是没听懂，不过他既然敢找钟厚骁解释那肯定就不会是想贪墨那么点钱，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堂口，看见钟厚骁正跟余老三坐一起大眼瞪小眼。 “你分不分！”余老三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钟厚骁的鼻子就要开打。相比之下钟厚骁就要云淡风轻多了，淡定的推开余老三，更加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不分！” 余老三今儿个来是想让钟厚骁分他一个配方，清水镇的生意，余老三做的也不少，别的不说，就纱厂，余老三就有两家。不过余老三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所以两家纱厂也半死不活的。 听说钟厚骁办了个家化厂，专门生产口红啊什么的，余老三顿时动了心思，非得过来要个方子自己也开一个。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余老三气的冲过去追钟厚骁，却被钟厚骁一脚从楼上踢了下去。 “余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想从我钟厚骁这里拿到东西，想都别想！”黑着一张脸，钟厚骁居高临下的看着余老三和他带来的人，“你姓余的算个什么东西，害我损失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好意思来找我要配方？你以为我钟厚骁是什么人，你说拿钱买就拿钱买的来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被钟厚骁指着鼻子这么骂了一通，余老三气的脸色发白，狠狠的啐了口吐沫带着人转身就出去，见到周树育的时候，阴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的周树育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树育不知道钟厚骁这是干嘛，不过自己还有事，也不在这上面耽搁，连忙上楼去找钟厚骁去了。 得知林真的来意之后，钟厚骁皱了皱眉好像不是很满意。 “当家的，我知道你爱惜人才，想给他们多发点钱，可是钱不能这么发。”见钟厚骁黑了脸，周树育也不怕。跟着混了这么久，他也清楚这个人的脾气。钟厚骁是那种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但是你的道理如果能说服我，我也会听你的那种人。 脾气大就脾气大，谁还没个脾气不成？ “现在厂子刚起步，谁也不知道日后如何，你一股脑的给人发了薪水，手里没个节余存着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儿要用钱可不得干瞪眼？要我说，东西卖得好，你想给弟兄们加钱，加！该加！可是，不是这么个加法儿！当家的，加薪水不如加奖金，弟兄们知道干得好了还额外有钱拿，自然会积极点。” 道理放到这里，钟厚骁也能明白。是啊，如果现在一股脑的给他们一个月三十大洋，那他们会想着说我干不干都是这三十，还不如偷个懒，休息一下呢。奖金就不一样了啊，有了奖金，就有干劲儿，那还不得拼了命的去干活。 点了点头，钟厚骁同意了周树育的意见，“恩，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昏了头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林真见钟厚骁点头，也不反对，瞪了瞪眼，问起余老三的事情。 “前些日子当家的不还跟余老三合作呢么，怎么今儿个当家的跟他这么急红白脸的？” “一码归一码，你小子懂什么。” 白了他一眼，钟厚骁起身进了自己的卧房。 周树育见林真吃瘪，咧嘴笑了笑，拍拍林真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家化厂可不就是一个肥肉，如果让被人知道咱们当家的这么好欺负，将来还不得什么人都敢蹦跶到当家的面前？” 其实周树育还有一个缘由没说，余老三跟日本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若是让余老三拿到方子，将来指不定日本人得挤死多少本地的商人呢。 还有，今天把余老三给弄了个没脸，还拿着上次爆炸的事情说事儿，至少日本人不会怀疑钟厚骁就是炸了日本人铁路的那个人。 铁头老五跟着进了卧房，见周围没人，然后才悄声跟钟厚骁说道：“当家的，上次死的那帮子弟兄的家人已经安抚过了，该挑唆的也挑唆过了，您看……” “恩，且让他们狗咬狗去吧。”钟厚骁倒了杯茶，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挑起嘴角笑了笑，充满了算计。 上次火拼，他钟厚骁可是少了一百多号人呢，怎么说集齐这一百多号人可不容易，就这么没了，总得有点没了的价值，否则他对亏本。 “不过老大，一百多号人啊，就这么没了，帮里不少弟兄都不高兴着呢，时间长了，会不会……”铁头老五担心，这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哼，不高兴？叛一个，老子宰一个。” 第49章 脑壳真硬 庆余帮里一下子少了小一百号人，瞬间空了一半，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动摇，都在说钟厚骁想借此机会清缴一下不服自己的人。铁头老五提这么一句也就是想提醒钟厚骁别太过分了，结果钟厚骁来了这么一句可吓了他一大跳。 “当家的，这话可不敢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反了天了。” “反了就反了，老子还不信所有人都反了不成！” “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那帮人投靠了日本人，不清理还留着过年么？”钟厚骁有些烦躁，扯了扯领口靠在椅子上看着铁头老五，“你说，抚恤金也给了，还想怎么着？” “有些事儿，不是抚恤金就行的，当家的，要我说，那一百多号人就算都投靠了日本人也没人会相信，毕竟人太多了不是？我知道，给钱当家的也憋屈，可是不给，兄弟们的心不稳，这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儿啊。” 钟厚骁琢磨，笑了笑，挥挥手让铁头老五过来叮嘱了几句。 铁头老五眼睛一亮，笑了笑，赶紧去办。 余老三回去，憋着一口气，猴子见他不高兴也不敢凑过来，六子见了，嗤笑了一声，自己跑过去给余老三点烟，“老大，钟厚骁太不是东西了，你说，咱们要不要直接……” 说着，六子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结果被余老三一脚从二楼踹了出去。 “滚你大爷的，钟厚骁要是这么容易死，那就不算祸害！” 六子被余老三从二楼踹了下来，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蹲在楼下的麻袋上不敢说一句话。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码头档口从后门钻出来了一个人影，左右瞧瞧没人，老鼠一样的钻进黑暗里。 余老三啐了一口吐沫，紧了紧腰上的驳壳枪，猫一样的跟上。 当初钟厚骁说这孙子是日本人走狗的时候他还不信，现在看来，呵，早有预谋啊。 黑影一路往恒昌纱厂走，余老三也一步不落的跟着，到了纱厂门口，看着那人进去，余老三刚想跟进去结果被人按住了肩膀。 太阳照常升起，钟厚骁去厂里巡视了一圈。厂子里的工人见到钟厚骁来了，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然后开始低头干活。走了一圈，钟厚骁琢磨了一下跑去找周树育去了。 “当家的，你来了。”周树育正在跟着工人卸货，见钟厚骁过来，连忙打招呼。 “恩，下午没事儿，我准备回去一趟，你看看有什么要捎带的么。”钟厚骁听说过周芮喜欢家化厂里的口红，喜欢的不得了，可是先前周树育给她带的几只到学校没两天就被杨倩倩搜刮了个干净，还说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藏私。 他也不是刻意的想要讨好，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忙，周芮肯定生气了吧…… 结果，钟厚骁想错了，周芮看上去比他忙多了。时间已经到了五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考试，周芮更是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在复习上，见钟厚骁来了，也只是帮忙倒了杯水就上楼继续温书去了。 跟冯姨娘说了两句话，把家化厂的东西挑了两件送给冯姨娘然后钟厚骁就上楼拎人去了。 天天学，学傻了怎么办。 谁要娶个傻媳妇回去。 其实，钟厚骁在多年以后，真心恨不得这个媳妇傻一点，越傻越好。 “走，我们出去走走。”五月的阳光正好，不冷不热，周芮穿了半袖的旗袍坐在正念念有词呢就被揪了起来。 愣了愣，周芮看着钟厚骁问道，“今天有宴会？” 似乎是嫌弃天一点点的转好，竟然有好几家都在这几天办喜事，成亲的成亲，生孩子的生孩子，总之没一个停下的。周芮听说了，但是钟厚骁没提让她去，她也就没主动提起来。 今儿个钟厚骁来，她本来以为是谁家有了什么事儿，需要他俩一起出席，结果听到钟厚骁否认的时候差点吐血。 “没有，就是看你这么用功，想让你放松一下。” “不要，我要念书！”瞪了他一眼，周芮继续背书。她平时的功课里，比如算术和理化等科目学的都不错，但是相比之下，国语和英文就略逊色。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简直是发了疯一样的补习这两门。 上次，杨倩倩找她要口红，还被她敲诈了好几次补习英文的机会。 被她瞪，钟厚骁竟然觉得无比受用，见她真的不想出去玩，索性坐在她的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温书。 阳光正好，周芮的床上充满了少女的馨香，有点像丁香，又比丁香多了一丝暖意。 不知不觉中，钟厚骁沉沉的睡了过去，周芮一回头就看到钟厚骁睡的安静，静的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愣了一下，周芮不可查的想起了那晚，脸一红，转头继续看书，可是那书上的字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钟厚骁睡着的样子。 周围的空气忽然就热了起来，跟那天早上一模一样。 “喂，看不下去就出去走走吧。” 冷不丁耳边有人说话，吓了周芮一跳，一转头，跟钟厚骁的碰了个正着。 “嘶……”冷抽一口冷气，钟厚骁捂着鼻子，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碰一下，感觉可真…… 酸爽！ 周芮也吓了一跳，连忙拿了手帕递给他，“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后面。” 这事儿确实不能都怪周芮，她也不知道钟厚骁就在身后啊，在身后就算了，还冷不丁的出来吓唬她，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么！ “没事，没事，你后脑壳怎么这么硬。”钟厚骁摆了摆手，擦掉眼泪拉起周芮。 最终，俩人也没能出去，林真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从外面冲了进来，然后一脸着急的冲着钟厚骁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不好了，余老三被人按河里淹死了！” 第50章 余老三死了？ 平日里跟余老三有恩怨的也就庆余帮了，是以一出事儿，钟厚骁就冷了脸，瞪着林真呵斥他，“胡说什么，好端端的瞎说！” “我哪儿敢瞎说啊，当家的，你去看看吧，就在城西的码头上。”林真抹了把脸上的汗，脸上有些尴尬。 城西的码头也是庆余帮的地盘，人还死在庆余帮的地盘上，谁都不好说钟厚骁就清白的跟豆腐似的。 “真的？”此事非同小可，带周芮出去玩的事情是顾不上了，只好摸了摸周芮的头，钟厚骁拔腿就往外走。 上了车，看见身后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往里坐了坐，“上来吧。” 周芮嗯了一声，连忙上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了出来，反正就是跟了出来。既然出来了，那就没有中途回去的道理。 车子到城西的码头上听了下来，周芮被钟厚骁留在车上，可是周芮坐不住，跳下车然后在附近转悠。城里都是淳朴百姓，听说出了这种事儿，心惊胆战的，可也没影响做生意。找了家面摊坐下，周芮慢悠悠的等着面上来。 “老头子，现在这世道乱，你就听我一句早点回乡下吧。”面摊的两个老板在讨论，周芮听了个真切却没说话。 “你懂什么，乱世才能出枭雄。”和面做面的老爷子明显不满，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说着自己的道理。 “咱们都这么大年岁了，也不指望当什么枭雄，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辈子不就行了？唉，昨天来咱们这里吃面的那个什么老大不就这么没了。” 听那两个人说余老三来过这里，周芮来了兴致，面也顾不上吃，就那么竖着耳朵听。 “那又如何，总会有死人的时候！” “唉，说不过你，可是你看看，那边不就是东边码头的人么？咱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别砸了咱们这小摊。” 老两口一回头就没见周芮的影子，桌子上放着几个零钱，不多不少刚好一碗面。钱都拿回来了，老两口也不纠结那么多，想了想，还是收拾东西回家的好。 周芮跑的气喘，等到了码头的时候，钟厚骁还在，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呢。 看见了钟厚骁，周芮更是一溜小跑过去拉着他急切的说道，“东边码头的人来了，你，你……” 周芮想说你要不要躲一躲，可是以钟厚骁的性子，只怕他是不愿意躲的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没事儿，你躲后面去吧。”拍了拍她的脑袋，钟厚骁笑了笑。 恩，媳妇还是向着自己的，所以上学哄哄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不就是上学么。 周芮不知道钟厚骁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提心吊胆的要死，让她躲起来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躲，想了想，壮着胆子伸头看了一眼码头上被包裹起来的尸体。 “那个，真的是余老三？” “不好说，泡了一夜，早就不成样子了，是不是都是两码事儿。”钟厚骁看了一眼外面，果然见六子带了一帮人过来，笑了笑，跟林真说了一声保护好周芮就往外走。 周芮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码头上就那么躺着一具尸体，而这个人生前她还见过，说不上好坏，可是那性子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被林真带着，周芮去了旁边一堆货物后面，从缝隙中，周芮能看见钟厚骁跟庆余帮的人，而他们却看不到钟厚骁。 “你们来的刚好，码头上捞起来一具尸体，去看看是不是你们家老大。”钟厚骁率先招呼，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让人挑不出什么刺来。 “少东家，此事还请少东家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家老大怎么就死在你们家的码头上了？” “死在我码头上的人多了去了，我没一个都要给一个交代？”钟厚骁冷笑，看着六子问道，“还有，我都看不出来那儿躺着的那位是你们家老大，你怎么没看就这么确定？莫非是你小子宰了你家老大然后扔到我码头上栽赃陷害不成？”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钟厚骁也不觉得脸红，看着六子气的脸色发红，他继续冷笑，“还有，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家老大的后事怎么说也得你们家副帮主处理，你来算什么。” 六子生生被钟厚骁气的脸红的跟猪肝似的，可是又不能承认自己越俎代庖，想了想，气呼呼的转身招呼自家兄弟去抬尸体。尸体被泡了一整晚，肯定已经面目全非，一行人在码头哭了好久，钟厚骁也冷眼看着，什么话都不说。 “老大，你死的好惨啊，你要是在天有灵，保佑我们能给你报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手刃仇人，告慰你在天之灵。” “老大，究竟是谁害死你的啊……” 哭声一片，钟厚骁也不制止，一直到众人哭干了嗓子才幽幽的问道：“哭完了？”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六子愣楞的点了点头。 “哭完了那就拿了钱抬了你家老大回去安葬吧。”钟厚骁掏了掏耳朵，看着六子，见他没明白过来，他笑了。“我们兄弟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你们家老大给捞了上来，你们还沾着我们的地盘哭了这么久，这么丧气的事情，难道不该给点劳务费什么的？” “你这是趁火打劫！”六子终于绷不住了，跳起来指着钟厚骁的鼻子开始骂，“我们家老大死在你的地盘上，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我敢！” “我们家老大功夫那么好，除了你谁打的过他！” “天外有天。” “我们帮在东边，尸体出现在西边你怎么解释。” “腿在他身上，我解释什么？” 三言两语，钟厚骁把这件事推了个干干净净。等到六子说完，他反倒问六子，“你家老大脏了我地头的水，我不记前嫌给捞上来就算了，你居然还如此血口喷人的要污蔑我。我倒是想问问，你安的什么心。” “这具尸体现在谁都看不出来究竟是谁，你怎么这么肯定！” “衣服是我们老大昨天穿的衣服！”六子梗着脖子强行狡辩，钟厚骁却说衣服说不了什么问题。 “不过一套衣服而已，换了谁能看得出来？或者说，你这么想让你们家老大死，究竟是为何？” “对啊，六子，你这么想让我死，究竟是为何？”说话间，六子听到了一个宛如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声音，吓的一激灵，回头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第51章 神机妙算钟厚骁 本该淹死在河里的余老三竟然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面前，周芮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厚骁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笑话，这是庆余帮的家事，他搀和太多不好。 看着他这个样子，周芮反倒是觉得钟厚骁似乎早就知道余老三没死一样。 可是刚刚他沉思的样子不像是作假，思来想去，总之眼前的景象把周芮弄的头昏脑涨，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老大，我，我，我看着像，所以……”六子没想到还能人死复生，愣了一下连忙解释，结果却被余老三一脚踹倒在地上。 “看着像？哼，今儿个我也不怕家丑抖落出去。我就问你，昨天你大半夜的去那个恒昌纱厂干什么？” “我一个表舅在那里做工，听说病了，我过去探望一下……”理由什么是早就想好的，六子也不怕余老三盘问。见他问起这件事情，反而松了口气。 “是么，我记得你可是说过，你两岁的时候一个庄的人都死了个干净，是跟着一个乞丐长大的，你怎么就断定那个人是你表舅？还撒谎，我看你分明就是跟日本人勾结到了一起，看我不顺眼想弄死我！” 说起这个余老三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昨天要不是他身手好，可不得被人按河里淹死了？ 昨晚上，他跟着六子到了恒昌纱厂，就在城北的地方，眼瞅着六子进了恒昌纱厂，想跟进去被人拦了下来。那人功夫了得，可是看着并不像是中国人惯有的路数，当下余老三就判定那人是日本人。 过了几招，余老三就被人使了个绊子弄到了水里。 混码头的怎么可能没一点水性，到了水里，余老三借着地形之便把人给按了，淹死之后换上自己的衣服丢进水里这才算完事儿。 “那人跟我娘是同乡，说出来的事情分毫不差，我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骗的，所以老大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这事儿六子是真不冤枉，他被几个说是同乡的人鼓捣去了恒昌纱厂，三套两不套的套出来了不少东码头的事情，还被人撺掇，听了不少钟厚骁的坏话。 “哼，老子放话在这，凡是跟日本人关系太好的，一概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完，余老三亲自动手把六子给捆了个解释。 六子带来的那些人可不是东码头的帮众，都是一些日本人的伪装的，一见余老三翻脸，呜哩哇啦的就抄起腰间的东西要跟余老三拼命。 看这架势不对，铁头老五连忙带人躲了起来，把场子全给空了下来留给这帮人。 周芮的身边就是钟厚骁，见他躲了过来，她连忙悄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余老三没死？” “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他那么孙子，怎么可能会死。”钟厚骁嗤笑，见周芮松了口气忍不住有些不满。 “怎么，他活着你很高兴？” “怎么会，只是死人总归是不好的。”周芮摇了摇头，从缝隙中间看着余老三跟那些日本浪人对着互相攻击。 子弹乱飞，时不时的就有人倒了下去，钟厚骁见周芮眼中有些不忍，忍不住的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手掌干燥而温暖，睫毛纤细而柔软。两人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彼此。周芮往钟厚骁的怀里挪了挪，感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忍不住稳了稳心跳。 以后再也不搀和这种事情了。 以后再也不让她搀和这种事情了。 两人不约而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默契。 等到周围真正的安静了下来，钟厚骁这才带着周芮和林真走了出来。余老三和他带来的人已经把六子和那些日本浪人捆好了扎成堆丢在地下，见两人出来，余老三连忙打招呼。 “对不住，让钟少东家看笑话了。” “没关系，毁了我这么多东西，记得赔就行。”钟厚骁可不是什么吃亏的主，扫了一眼，默默的冲着余老三比了五个手指头。 “几日不见，少东家做生意的手段更上一层楼了。老天爷没收了你，难道留你祸害人间么！”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余老三似乎并不在乎，看见钟厚骁的手指头，咬牙切齿的默默问候他全家女性。 早知道还不如不用他这一块破地呢，日本人弄了他三次都没弄死，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两人不知道对方都默默的把自己归为祸害那一类，只得笑眯眯的打哈哈。 五十万大洋的汇票往钟厚骁面前一放，钟厚骁笑眯眯的让路放人。看着他们离开，周芮伸手解开码头上堆放的货物愣了一下。 一包包的都是青砖，什么情况？ “走吧，回去。”钟厚骁见她一头雾水，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上车回梧桐公馆。 这女子还真不一样，别的女人听见枪响早就吓的尖叫了，她不但没叫出声，还能回过头来帮他看看究竟损失了多少东西。 “喂，你什么时候知道余老三没死的。”上了车，周芮忍不住问钟厚骁。 “他出现的时候。”钟厚骁回答，但是这个答案周芮很明显并不满意。 你如果知道他没死，怎么会在码头上都弄上青砖。 “大嫂，老大还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你不知道，今天我们捞起来的时候也吓一跳。余老三要是真死在咱们码头上，这事儿还能善了了？可是六子今天来了，身边没带一个庆余帮的人就算了，居然还一口咬定这就是余老三，老大肯定是这时候起疑心的。”林真得意的接话，结果却被钟厚骁否决。 “看衣服就知道了，就算是淹死的，衣服也不可能那么乱。” 周芮这才想起来，那具尸体上面的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甚至有好几个扣子都扣错了。 “可是青砖是怎么回事？” “嘿嘿，这就是当家的厉害之处。前些日子，当家的说余老三肯定会用咱们的地盘，所以就让我们在西边码头上放了几包青砖以备不时之需。”林真抢答，被钟厚骁扔了一把眼刀之后乖乖闭嘴开车。 周芮却来了兴趣，缠着钟厚骁让他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日子肯定需要这些东西。 第52章 什么都没了 钟厚骁笑笑不说话，周芮不死心，缠着闹了好久才终于换他开了金口，“余老三虽然浑了点，但是大是大非上还不算浑，上次我不是卖他了一份名单么，他一直没动静，我就猜他最近很有可能有动作。”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在你的地盘上动手？” “日本人铁路的事情，我摆了他一道，他总得给我摆回来。”挠了挠下巴，钟厚骁吩咐开车去家化厂。 周芮还没去过家化厂，反正今天也看不进去书了，不如跟着长长见识。 一行人到了家化厂，周芮看的稀奇，原来那一罐罐的雪花膏竟然是这么生产出来的。就在周芮玩的兴起的时候，林真忽然神神秘秘的把她拽走，说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周芮一头雾水，跟着林真上了旁边一个二层楼，远远的看着钟厚骁站在人群中间。 楼下的空地上，庆余帮的人手持棍棒围了一圈，圈子中间，出来钟厚骁站着，其他几个人都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米。 见周芮有些不明白，林真神神叨叨的跟她解释，“大嫂，你可知道中间地上躺的是什么人？” “庆余帮的？”看穿着打扮，跟这里普普通通做工的没什么区别，周芮看不出来这些人的身份。 林真摇了摇头，指了指下面悄声说道：“日本人。” 周芮惊讶，钟厚骁的厂里竟然还有日本人？ “招工的时候混进来的，今儿个余老三不是死而复生么，这些人终于露出了马脚。嘿嘿，被当家的逮个正着。” 林真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跟周芮说了下事情的经过，原来，钟厚骁在选址的时候就被日本人盯上了，本以为钟厚骁会一开始就动手，谁知道钟厚骁说攒着弄个大的。 一开始大家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炸了日本人的铁路，切断了日本人跟外面的联系，拉了余老三下水，先让东码头里面的日本人坐不住，接着潜伏在庆余帮里的日本人也终于按捺不住要开始动手了。 “动手？动什么手。”周芮不太明白，钟厚骁究竟在哪里得罪了日本人，能让日本人对他如此关注。 “大嫂，你想啊，当家的在一天，日本人在这里就得缩着脖子。日本人在牛有什么用，强龙不压地头蛇，当家的说一个不字，日本人就不能横行霸道。”林真见周芮不懂，忽然间就成就感爆棚，慢条斯理的跟她解释。 这个周芮倒是一直没发现，这些事情她身在其中并不是非常了解，如今被林真提醒了，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身在福中。 日本人在清水镇不是没有，可是大部分都是以合法商人的身份存在，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可是人家都是合法的，明着横行霸道就是欺负你的事情还没有。 这不得不说得益于本地帮派的功劳，据说初始的时候，也有一些日本人横行霸道，被本地的帮会拖去盖了几次麻袋之后就老实了。 没办法，跟政府施压，政府表示这是帮派的事情，他们管不到，互相推诿之后，日本人只有认栽。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清水镇只有乖乖的合法商人，没有那些横行霸道的浪人的情况。 “那他们现在要动什么手？”周芮关注点还在日本人要动手上，冷不丁的想起来前几次钟厚骁遇到的刺杀，忍不住就有些担忧。 “嗨，这都是小事儿。你看，家化厂押上了当家的全部身家，如果成了自然是盆满钵满，可是如果赔了，当家的肯定会损失一大笔，至少庆余帮也会有影响。这不，今儿个就忍不住了。”林真指了指下面不起眼的一个灰色的包裹，“那里面可是炸药，不多不少，炸平了咱们脚底下这块地足够了。” 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周芮这才发现钟厚骁竟然每天都如此危险。可是，她竟然也感觉有一丝热血沸腾。 这才是国人该做的事情！ 这才是我们的国人！ “怎么，不说？如果不说，我就把这些炸药捆在你们身上送你们上天。” 距离不远不近，周芮刚好听得见钟厚骁在说什么。在他说要弄死那些日本人的时候，她有些不忍，可是很快又觉得大快人心。 这些人把中国人往死里逼的时候可没想过怜悯。 “我们是日本人，你无权处理我们！”被打的满身是血，地上的日本人还在叫嚣，明显是头领的一个人吐出一口血水，看着钟厚骁的眼神中好像带着刀子。 “有本事就放了我们！” “日本人？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你姓王，家在小李庄，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钟厚骁浅笑，笑容中也带着刀子。都动到他钟厚骁的头上了，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病猫？ “你！我有证件！”那人想拿证件，却被钟厚骁一枪打到了胳膊上。 “竟然敢反抗？成，我成全你。带下去分开关着，谁先说谁活命，死活不说的绑了炸药送上天。” 钟厚骁一声令下，庆余帮的弟兄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把人给弄开了。 似乎感应到了周芮的目光，钟厚骁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招招手，她下来。 乖乖的跑下来，周芮站在钟厚骁身前不知道说什么。 “吓到了？”钟厚骁疑惑，这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伸出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周芮不知道该如何。美人投怀送抱，钟厚骁自然不会拒绝，弯腰，抱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是吓了周芮一跳。 “你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抱嘛，我抱你回家。” 看着自己臂弯里的小女人，钟厚骁笑了笑。周芮尴尬，挣扎着要下来，却被钟厚骁给按住了。好在钟厚骁并没有抱着她一路回家，而是放到车上，自己也凑了进来。 见她脸颊通红，钟厚骁忍不住凑上去，噙住她的双唇，把她脸上的红晕添了浓重的一笔。 五月，丁香花盛开，周芮沉沦在钟厚骁这个吻里。 “以前的事情，过去都过去了，可是，以后我只有你一个行不？” 到了家门口，钟厚骁突然问周芮，周芮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句我钟厚骁的床多少女人都想上的话。瞪了他一眼，周芮转身进门。 什么好不好，你的床不是很多人都想上么！ 不过他说的没错，过去的事情，她也管不着啊…… 想着白天经历的一切，周芮忍不住又红了脸。 这就是爱情么？ 半夜，周芮是被红了的半边天给惊醒的。 不知道是几点，但是天还没亮，周芮披着衣服起来，看着红了的半边天吓了一跳，连忙跑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周树育急急忙忙的出去，连忙拦住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先去看看。”周树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声响，那动静差点把他从床上震了下来。 看着方向像是钟厚骁厂子的方向，周芮定了定神，连忙穿衣服去老宅找他，却在她到的时候听见管家说钟厚骁已经去了厂子。 “真的是厂子出事儿了？”周芮心惊，下午不是还把人给抓到了么，怎么晚上就炸了。 管家也摇头，他也不清楚，反正就看到钟厚骁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少夫人别急，说不定只是周围的走了水，跟咱们厂子没关系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城北最大的厂子就是钟厚骁的家化厂，火势这么大，肯定不是普通的地方，周芮着急，可是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去，只好怏怏不乐的回了梧桐公馆。 冯姨娘也醒了，见周芮回来连忙拉着她问情况。 摇了摇头，周芮表示不知道，然后挨着冯姨娘一起在沙发上坐着等消息。 天快亮的时候，周芮终于看到周树育回来了，连忙跑过去问情况。周树育一身黑灰，脸上也黑的看不出颜色，头发烧焦了不少，卷曲着盘在头上，见周芮和冯姨娘在看他，愣了一下，叹了口气。 摇了摇头，周树育看着周芮说道：“情况不是很好，是咱们的厂子炸了，还牵连了旁边几家，除了恒昌纱厂，城北一片的厂子都烧完了。你……看见钟先生之后，你，你好好安慰他一下吧。” 着完了…… 如果是自己，周芮不知道该如何。办这个厂子，钟厚骁真的是用了全部的身家。 周树育说过，买地的钱是从庆余帮的盈余里面弄出来的，盖房子的钱是拿了钟厚骁的私库，买设备是诈的余老三，请工人的钱是杨炳卿借给他的。 这一炸，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第53章 送你块地契 周芮有些浑浑噩噩的到了老宅，管家说钟厚骁还没回来，偏巧林真过来拿东西，于是顺带捎着周芮去了城北。 昨天还一片繁荣的工厂今天就成了一片焦土，周芮看的触目惊心，一路跑过去，只见废墟之上一个人傲然挺立，侧颜如刀，生生劈的周芮心头直疼。 “你……” “你怎么来了？” 看到周芮过来，钟厚骁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周围充斥着脂肪燃烧的味道，昨晚上的火之所以着的那么大就是因为那些原料是油脂，遇火就着，受热之后还会融化，流到哪里着到哪里，所以周围的厂房才能被波及，变成现如今的样子。 “我来看看，你还好吧。”周芮顾不得鼻尖的味道有多难闻，见钟厚骁神色不好，想了想，拉着他走到一边说道，“没关系，没了还能再赚，我还有钱，算我借你的。” “不……” 钟厚骁第二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周芮给抢白了，瞪了他一眼，周芮颇有几分帮主夫人的架势。 “别跟我说不用不用的，我知道你不用女人的钱，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已经定亲，就算是一家人了，我的不还是你的，你用你自己的钱丢人么？” 被她的话堵的无言，更多的是受用那一句一家人，笑了笑，钟厚骁终于点了点头。揽着她的脖子把她拥入怀中，钟厚骁觉得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也不错。 之前的那些，过去就过去吧。 两人在这边说这话，那边一波波的来看厂子的人也围了过来。 厂子是被钟厚骁波及的，钟厚骁又是庆余帮的老大，这些人自然是不敢来吵吵嚷嚷，但是来打声招呼问一声缘由还是可以的。 周围嗡嗡嗡的都是各路人问话的声音，周芮站在钟厚骁身边，和他一起被围在中间，听着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自己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可是，往日暴脾气的钟厚骁竟然一点都没有不满，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一句话不说，只攥紧了周芮的手。 等到周围安静了下来，钟厚骁清了清嗓子看着周围一圈人。 “今日之事皆是因为钟某人所起，此等重责钟某人不敢推脱，只是如今大家也看到了，钟某也损失惨重，怕是对于一些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话一出口，周围一圈老板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起来，钟厚骁看了一眼，继续开口。 “所以，还请几位缓钟某人几天，待钟某人清理好这些事情之后，一定带着大洋到各位府上给各位一个交代。” 见他这么说，众人也松了口气。留着白胡子的一个老者抱了抱拳冲着钟厚骁说了一声“仁义”。 “昔年钟老帮主与我也算是故交，钟老帮主为人光明磊落，铮铮铁骨，没想到钟少帮主全得钟老帮主真传，也是如此仁义之人。我清水镇有钟少帮主在，实乃我清水镇之福啊。” 此人乃是清水镇商会的会长，姓李，单名一个阙字，在清水镇颇有威望。钟厚骁的师父跟他确实有不少交集，见他这么说，钟厚骁笑了笑，抱拳行礼。 “李先生谬赞，今日之事还请李先生做个见证，他日若是钟某人做不到，认打认罚绝无怨言。” “哪里的话，今日之事又非你的授意，你愿意赔偿大家的损失已经是仁至义尽，大家念你一个好，自然不会为难你。我一个老头子行将就木，要那么多钱也没用，纱厂重建也得费心耗力，你帮我一把火烧了我也省的动手。你放心，我李家的纱厂你就当没看见，其他人的，你们看着安排吧。” 李阙哈哈一笑，捋了一把胡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笑了笑，送了钟厚骁一份大礼。这两年纱厂生意不好，李阙的纱厂也被日本人挤兑了不少时日了，若非李家还有些根底，早就跟那些小厂子一样的下场了。 今日这把火，看着损失惨重跟钟厚骁脱不了干系，可是真正损失的还是跟日本人作对的几个厂子的，若说此事没有日本人的动作，他是不信。 “是我的责任，我就不能推卸……” “不可不可，若是你执意要送钱，不如就当买地的钱吧，这块地被火烧过，已经卖不出去，你若是能收走，也算是好事一桩。” 两人推辞间，李阙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长者赐不可辞，钟厚骁不好反驳李阙的话，只有应了下来。其他人见李阙如此，原本对钟厚骁的一点愤怒和怨念也消散不少，虽然说没有像李阙那么大方，可是也没多难为钟厚骁，老老实实的登记了厂子信息什么的。 打发走了那些商户，钟厚骁拉着周芮出去，让她在外面等。周芮不肯，问他做什么去，钟厚骁说去看看那些受伤的人。 昨晚起火的时候在半夜，厂子里的人都回家休息去了，只有几个守夜的在这里，后半夜着火的时候，守夜的人自然是忙着救火，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钟厚骁要去看的，就是那些受伤的。 周芮想去，却被钟厚骁塞进了车里。 “听话。” 周芮点头，乖乖坐下。他不让去，是怕她添乱吧，可是她在学校学过包扎伤口的！ 其实钟厚骁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些人受伤了，她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好好的呆在车里比较好，免得看到了不该看的心里难受吃不下饭。 上次带她出去打猎，打死了一只兔子她都恶心了半天，今天还想逞能看病人，哼！ 在车里坐的无聊，周芮索性下车，转了几圈，见林真带着庆余帮的人帮忙清理废墟，想帮忙却被林真给拦了回来。 “大嫂，你可别，这脏兮兮的再给你弄脏了。咱们这些人干惯了的活，你就放心吧。” 看了看自己的手，周芮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回去。她身无四两肉，手无缚鸡之力，别说过去清理废墟，就是打个杂都能被人嫌弃。 叹了口气，周芮看着已经高升的日头有了主意。 大清早的来这里干活，想必大家都没吃饭呢，不如她去城里看看有没有早点铺子能送吃的过来。 吃饱了也有力气干活不是？ 想了想，周芮找林真要了两个人就带着进了城。早点铺子是没了，可是打烧饼的大婶听说了城外的事情之后连忙把自家打的烧饼都给装了起来，然后又央着周围的邻居抬了大锅和面粉去城外。 卖烧饼的大婶相公前些年在上海谋生路，被外国人打断了腿才回来的。回来后说，如果不是钟厚骁，恐怕他连回来的命都没有。 那年钟厚骁在上海上学，见外国人肆意的殴打那些中国人随手救了，没想到竟然救了同乡。 大神一直记着这个恩，听说这么件事儿，自然是不遗余力。带了面粉和大锅过来不算，还找了周围好几个婶娘过来帮忙。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烧饼和面条就出锅了，钟厚骁出来就见着林真带着弟兄们一个个排着队盛饭吃。 想起自己肚子也饿了，转头找了个空碗也过去找吃的，不过还没到跟前就被周芮拉了出来。 “给你留着呐。” 周芮眉眼弯弯，五月的骄阳分外耀眼，可耀眼不过她眼里的光。 白嫩的手上沾了面粉，指间捏着两个烧饼，可是怎么看都是人间绝色。 笑了笑，拿起烧饼，钟厚骁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周芮跟大婶们商量晚上吃什么。 不过是琐碎的小事，可是她分外留意，好像对她来说，这是头号大事一般。钟厚骁的心口松了松，忽然裂了一个大口子，忍不住的就笑了，想起来学堂的先生曾经教过他一句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芮不知道钟厚骁在看她，跟大婶们说好了下午做米饭，就跑过来找钟厚骁。 “要不要找些人过来帮忙清理废墟？毕竟现在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周芮有些无奈，她看了一早上，一大帮子人才清理了家化厂的一半，还有那么多厂子要清理，这得到何年何月啊。 摇了摇头，钟厚骁吃掉最后一口烧饼，“不用，下午就有人。那些厂主总得派人清理一下自家的门前雪吧。” 果然，不到下午，就有人蜂拥而至，自带工具，勤奋的清理着那一片烧焦了的土地，等到第二天晚上，经历过一场大火的土地就清理的干干净净。 清理完之后，周芮看到了让她分外纳闷的一幕。前一天还想着要重建纱厂的那些厂主竟然纷纷拿着地契过来，要求把地卖给钟厚骁。 生怕有诈，她拉着周树育清清楚楚的看了至少三遍才确定，这些确实是地契。 第54章 你竟然借他的钱 “诸位这是几个意思？”钟厚骁笑眯眯的像极了偷鸡的狐狸，周芮忍不住的腹诽，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蒙谁呢。 “没有别的意思，昨天李老说的很对，我们这些人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若是再来那么一场，将来怕是也爬不起来了，所以这地契还请钟少帮主笑纳。”来的人都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一丝不愿意的样子。周芮看的稀奇，躲在大婶中间等着看钟厚骁如何处理。 见周芮有兴趣，做烧饼的大婶索性让周芮过去看。周芮跑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他们在说昨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恒昌纱厂的老板过来说要收买我们的地契。” “这是好事儿啊，我钟某人现在已经一穷二白了，若是有人要这地契，卖给他们就是了，为何要送给我。”钟厚骁呵呵一笑，摆明了算计着这帮人。 “少东家有所不知，日本人实在是太可恶，跑过来说这地已经烧过了，长庄稼是不行了，若是重新建厂还要平整土地，清理废墟，这都是一笔支出，所以给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我们几个老伙计合计了一下，与其便宜了日本人，还不如给钟先生，好歹咱们都是中国人不是？” 话是这么说，钟厚骁却只说考虑考虑，并没有直接答应。即使只是考虑，那帮人似乎也非常高兴，笑眯眯的转头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人散了，钟厚骁伸手招了林真过来，“昨晚上什么动静？” “恒昌纱厂的昨晚上确实去过他们那里，听兄弟们说，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挺高兴，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何吵了起来，竟然把人给轰出来了。”林真一直都在盯着恒昌纱厂，见钟厚骁问，他连忙回答，可惜到了关键地方一挠头竟然表示不知道。 钟厚骁了然，说让他看着这几个老板，这才转身该做什么做什么。 周芮没看到想看的，也回去了，不过不多时周树育竟然摸了过来。 “哥，你不干活来这里干什么？”周芮纳闷，现在工地上一片乱，周树育不去帮忙，反倒是来这里，简直奇了怪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中午的饭多做一些，东码头的余老三竟然带着人来帮忙了。”周树育也觉得奇怪，先前每次看见余老三，不是要你死我活就是脸红脖子粗，这次钟厚骁出事儿，他竟然跑过来帮忙。 余老三是真心来帮忙的，顺带告诉钟厚骁一些他打听到的消息。不过钟厚骁并没有领情，看见他的时候竟然直接说要钱没有。 “你是铁公鸡么！”余老三气炸，他好心来帮忙还被人怀疑，结果见钟厚骁真的点头之后又气笑了。 “得得得，我服了你了。没钱就没钱，管吃就行。” “吃的也没。”钟厚骁抱着胳膊看着余老三身后的人，默默的算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不要收伙食费了，毕竟白来的劳力，再给气走了不划算。 “去去去，赊账。老子来是有一件事儿要跟你说的。”余老三抹了一把自己的光头，然后拉着钟厚骁去了个没人的地方。 “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些人可都是人精啊。昨天晚上日本人出十块大洋买他们的地契他们不同意，所以把主意打你身上了，你该不会当了冤大头了吧？” 余老三神神叨叨的，钟厚骁却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对余老三说地契他都要了。 余老三梗着脖子愣了半晌，没说话，良久之后才忍不住冲着钟厚骁伸大拇指，“兄弟，哥哥我服了！” 余老三说，日本人只准备花十块大洋买地想必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这把火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算计着钟厚骁。算计他没钱重建，算计他必然会引起众怒，算计他必然没有钱再去买那些地契。 可是日本人算计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钟厚骁。 烧了厂房，还让他引起众怒，这件事他控制不了，可是他们忘了，他钟厚骁是这么让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么？ 正琢磨着呢，钟厚骁和余老三就听见工地上热闹了起来。连忙过去一看，就看见林真和猴子带着人把恒昌纱厂的老板给围到了中间。 被人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伊藤斋竟然也不害怕，不紧不慢的冲着临阵打招呼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想见见你们当家的，对于这件事情我深表同情……” “我们不需要你的同情！”林真瞪了一眼伊藤斋，手里钻进了棍子，真相趁着他不注意，抡圆了胳膊给他一下子。 “退下！” 钟厚骁过来，见伊藤斋面露尴尬，挑了挑眉让林真退下，然后笑眯眯的问他：“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在上海，今日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您的厂子遭遇不测，所以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对着林真还能泰然自若，可是对上钟厚骁，伊藤斋不知为何就莫名的低了一头。 “是么？您怎么忽然对我们的事情上心了？” 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伊藤斋有看了两眼继续说道。 “不是突然，我的未婚妻跟您的未婚妻是姐妹，换句话说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您说呢？”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工地上你也看到了，人手是够了，但是这重建嘛……” 言至于此，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钟厚骁这是把主意放到了日本人身上。 挺他这么说，伊藤斋还挺高兴，拿出准备好的大洋递了过去，“这里是两万大洋，还请钟先生笑纳。” “才两万？” 钟厚骁不满，伊藤斋的额头瞬间汗如雨下。两万已经不少了，难道他还要更多么？不过好在钟厚骁并没有让他拿钱，而是直接借钱的事情。 “虽然是一家人，但是亲兄弟明算账，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好了，利息什么的该怎么算怎么算。可是，既然是借钱，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多借我一些……” 他开口借钱，但是周围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借谁的不好，非得借日本人的么？余老三脸色通红，真真的想给钟厚骁的脑袋上来一拳头，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第55章 干得漂亮 不过想起钟厚骁算计他的时候，那可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余老三选择了不说话。 “这，不知道你要借多少？”伊藤斋忖度，借钱这种事情，若是少了还好说，可若是多了怕是不好整。 “也不多，你看我现在重建厂子买机器什么至少得五十万大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钟厚骁笑的人畜无害，伊藤斋不敢轻易相信，可是也不敢不信，若是不借，怕是钟厚骁有的是法子来给他穿小鞋。今天他来就是为了跟钟厚骁攀个交情，顺便探下虚实，所以，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否则钟厚骁怕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还有就是钟厚骁的人品还不错，所以，应该干不出这种借钱不还的事情才对。想到这里，伊藤斋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汇票递给钟厚骁，“真是巧了，我这里刚好有五十万的汇票，不知道现在可方便拟借据？” 钟厚骁拿过汇票，正反看了看，确认是真的只会，嘴一咧，不认人了。 “借据，什么借据？” 说不要脸，没人能比钟厚骁不要脸，余老三一个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看来，先前钟厚骁对他真的留了几分情面，否则怎么会只坑了他二十万大洋。 “借钱难道不要立字据么？”伊藤斋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着了道。 钟厚骁摇了摇手里的汇票，只有冷笑，“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说你要雪中送炭，怎么，雪中送炭还要立借据？” 虽然这事儿不地道，但是坑这种人实在是坑的大快人心。 所以余老三也跟着起哄，“是啊，伊藤先生，我们是闹不懂你们日本人的规矩。但是在中国人的地界，有好援助是不需要立字据的。” 这两个人摆明了不认账，伊藤站也不能强行的让他们承认，所以只有忿忿不平的的瞪了一眼两人，然后气呼呼的说道：“方才才说了借钱，转眼就能不认账原来也是你们中国人的规矩。” 见他还能如此不满，林真等弟兄立刻不乐意了，分分钟把伊藤斋围在中间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说了借？这么多弟兄难道还能都听错了不成？” “就是，是你自己嚷嚷什么一家人，你竟然还让立字据，日本人就是狡猾！” 一人一句话说的伊藤斋脑袋大，又见他们来势汹汹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默默的抹掉林真喷在他脸上的口水扭头就走。 如果钟厚骁就这么放他走了，那他肯定不是钟厚骁，见他要走，使了个眼色让林真把人拦了。 “伊藤先生，既然你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那我还有一件事儿想请求您一下。” 余老三对于钟厚骁的无耻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摆明了是算计人家，可是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请求。 “什么事！”伊藤斋的脸色非常不好，若是手里有把刀，只怕已经冲着钟厚骁冲了过来。 “小弟如今遭此横祸，手上的钱自然是周转不开了，恒昌纱厂在清水镇已经有五年之久，却没有一年交过份子钱，不知先生今天可方便把这几年的份子钱给交一下？” 清水镇的帮派自古都有收保护费的传统，商户们为了免受一些地痞无赖的骚扰也会选择求取帮会的保护。伊藤斋是外来人，又仗着自己是日本人的身份从来没交过保护费，今日被钟厚骁堵住，怕是不出点血是回不去了。 “你！” 没想到钟厚骁根本不满足于手上的五十万大洋，竟然还想要，伊藤斋气的手发抖却说不出别的话来。在清水镇五年，他和他背后的人最忌惮的就是庆余帮，虽然干的事很多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在百姓中间的名声很好，政府对他们都无可奈何。若是庆余帮想要给他下什么套，只怕他连清水镇都出不去。 “我？若是先生这点忙都不帮，那以后我们真的不能说是一家人了，哪有见死不救的一家人呢。” 钟厚骁说的头头是道，伊藤斋却只想一头撞死，抖着手把汇票掏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手上两章五十万大洋的汇票，钟厚骁笑的跟娶了媳妇似的。 “你这么做会不会……” 周芮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可是她没插话。她总觉得钟厚骁有些胜之不武，甚至还有些无赖。 “不会，他要是有什么气性也不会在这里。”钟厚骁拍了拍周芮，然后把汇票塞给她了一张，“这些日子恐怕没少花你自己的钱吧，拿去补你的小金库去。” 手上的汇票烫手，周芮连忙塞了回去，连忙摇头，“我不要，这东西我不能要。” “嘿嘿，你钟厚骁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啊。”余老三捡起推搡间掉落在地的汇票然后看了看上面的数额笑眯眯的问钟厚骁，“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刚才我还替你说话了，你要是不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好，分你五十万。”钟厚骁刚讹了一百万大洋心情好，也就准了余老三的分红，不过接下来的话气的余老三差点骂娘。 “同为江湖中人，我们还距离这么近，我定亲那天也没见你来，你说，今儿个是不是要把礼补上？” 手里的汇票忽然间就烫手起来，余老三没好气的塞到周芮手里，然后毫不客气的说道：“给！给你补上！” 周芮听着余老三话语里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忍不住牙疼，这得多恨呐。 不过钟厚骁才不在乎他恨不恨呢，见周芮还想拒绝，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推诿，“这是我们定亲的礼钱，不是日本人的东西了。夫人管家辛苦，这些钱还是留着吧。” 一句夫人把周芮雷了个外焦里嫩，呐呐了半天没说出来话，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 钟厚骁，你就记着那个订了亲就是一家人的话了是么！ 本来是周芮一句无心的话，结果就被钟厚骁记住了，不但记住了，还时不时的拿出来调戏周芮一下。 周芮不干了，一头钻进大婶们的厨房再也不肯出来。余老三调笑了钟厚骁几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钟厚骁被嘲笑，也不恼，笑眯眯的拿着汇票去银行通兑去了。 嘿，那些人的钱，不用白不用。 伊藤斋没想到会被钟厚骁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吞了一百万大洋，心疼肉疼之下灰头土脸的回了恒昌纱厂，结果刚好在恒昌纱厂门口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周玥。 同为周家人，伊藤斋看着周玥也只有生气的份。 许是见他脸色不好，周玥也呐呐的不敢多说话，跟在他身后进了纱厂。 一直到进了房间，周玥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能有谁，你们中国人难道都是这么趁火打劫的么？”伊藤斋脸色不好，说话也不好听，对着周玥更是没好气。见周玥在那里闷头不说话，他脑子一转，忽然间就有了主意。 “罢了罢了，此事终究跟你没什么关系，倒是我，冲着你发货实在是我的不对。” 见伊藤斋认错，周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没关系没关系，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谁难为你了？” 伊藤斋见她上套，就把在钟厚骁那里的事情给说了，说完之后唉声叹气，感慨钱难赚。 周玥听完顿时不是滋味儿起来，一百万大洋，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数额就是万，百万更是少见，可是钟厚骁一开口就是一百万，让她怎么也平息不了心口的这股气。 钟厚骁一个堂堂的帮主还能缺钱不成？竟然自家人的钱也下得去手。 周艳越想越生气，火冒三丈的起身就冲去找周芮的麻烦。 周芮在工地上帮忙做了饭，晚霞满天的时候她才回去，一进门就见周玥正在客厅的沙发上气鼓鼓的等她回来。 好歹周玥也是要些脸面的，知道自己去工地上闹肯定得不了好，索性就来找周芮，看她有没有脸面要这个钱。 “你怎么来了？”帮了一天忙，周芮真的是累的够呛，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忘沙发上一躺不想说话。 偏生周玥来了，她也不能早早的去休息，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姐姐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只怕还不是什么好事儿，果然，周芮还没把气喘匀就听见周芮在那里说话。 “我怎么来了？我说二姐，如今你是傍上人了，日子一天天过的滋润了，竟然滋润到事儿都记不住了。” 周玥这一通含沙射影周芮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真的来找事儿的。 “我不明白了，记不住什么？” 第56章 把钱还我 周艳一阵冷笑，挑着眉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真是好伎俩，骗了钱财，转眼不认账，还骗到自家人的头上。” 周芮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心虚，毕竟是妹妹的夫君，可是如果不是这些日本人，又怎么会有这些事情，钟厚骁也不会这样做，如今钟厚骁狠狠的敲了日本人的竹杠，足见他是自己活该。 想到这里，周芮又坦荡荡起来，她瞪着周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艳见周芮不说话，胸腔里怒火更甚，她指着周芮的鼻子骂道：“你们俩个真是不要脸，自家人的钱都敢骗，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妹妹放在眼里。还有没有把周家放在心上？” 被自己的亲妹妹指着鼻子骂，周芮也气恼起来，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个妹妹如今跟个日本在一起，如今还帮着日本人，忘了自己是中国人的立场，一心只是心疼伊藤斋的钱。 她一把挥开周艳的手，抿着唇，眸子里满是执拗，她厉声喝道：“周艳！你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如今国难当头，你却和一个日本人搅合在一起，天天为日本人着想，你有没有想过中国的百姓？” 周艳眼里的怒火就快要喷出来，周芮不在乎，她可是在乎得很！ 这可是一百万大洋啊！之前伊藤斋跟她说的时候她就觉得万分心疼，如果不是钟厚骁不厚道，这笔钱就该是她周艳的，虽说现在还不归她，但是迟早是她的。 对于伊藤斋她还是有信心的，所以今天她必须为伊藤斋讨要回去，这样藤斋一定会更加的看重她，那么他的家迟早就是她来当。 一打定注意，周艳反而冷静了下来，此刻钱在钟厚骁的手里，自己必定不能得罪他们，得跟他们说理，毕竟钟晓厚这人还是挺有诚信的，想必是不会真的吞了这一百万。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到这笔钱后，自己该怎么跟伊藤讨赏，以后在伊藤家多么有面子，甚至可以在日本人面前多么有脸，想到这里，周艳隐去了脸上的怒意，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姐姐，你知道你妹妹的命不好，还被赶出周家过，虽说如今接回来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好不容易碰着个可靠的人。”她拉了拉周芮的手，神色有些讨好的说着。 周芮冷眼看着她，脑中却在定夺她话中的真伪。这个妹妹向来自我跋扈，也不肯听她劝，她平时是懒得跟周艳吵架，可是今儿个不行，事关钟厚骁，那不是他能随便议论的。 “伊藤他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才有这份家业，他心情不好，今天回来跟我说这个，我是万分不信钟厚骁会干这事的。”周艳已经决定采用怀柔政策，狠狠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眼里就隐约含了泪意，哽咽着说道：“可是事实就是摆在这里，我命苦惯了，倒是无所谓了，可这件事传出去不是对你们也不好吗？” “我相信厚骁，他做事自有道理。”周芮瞥了一眼泪眼盈盈的周艳，心里忽然有些失望，她叹了口气，说道：“何况伊藤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都不过是欺负我们中国人的奸商。” 周艳闻言，刚想发火，又想到那一百大洋，还是强忍了下来，说道：“是，可那是人家的钱，钟晓厚拿的心安吗？” “拿的有什么不安心的，他日本人不都是从我们中国人身上搜刮来的？”周芮打定了心思，不想再和周艳纠缠了，她对周艳还抱有希望就是个错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 话还没说话，周艳尖锐的叫声就响了起来，刺得周芮的耳朵生疼，她向着周芮扑了过来，想要揪住周芮的头发，还好周芮反应快。 “你，你不要脸，把我一百万还给我。” 周艳的眼睛通红，明显是已经失去了神智。 周芮怒极反笑，放大了声音吼道：“周艳！这次厚骁厂子大火，你不曾关心一句，现在为了这一百万大洋，还要打我这个姐姐不成？！” 周艳的理智回笼，看着周芮满是怒色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既然伊藤斋非要出来雪中送炭，我们不接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厚骁当然就接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何乐而不为？你一个中国人不向着自己的亲姐姐，反而帮着日本人来要钱，你是怎么说的出口！” “你！”周艳被她这句话又挑起了怒气，“你清高，你爱国，那你有本事就别用我们的钱！” “什么叫你们的钱？”周芮冷笑了一声：“这钱难道不是从中国人身上赚回来的？周艳，你还有没有良心！” “周芮！”周艳气得口不择言，她声音尖利，刺得人生疼：“是！我是没良心！可是你现在抢自己亲妹妹的钱！我就要因为这笔钱活不下去了！你怎么对得起娘啊！” 周芮忽然沉默了，她紧紧咬着牙，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盯得周艳心里发寒，良久，她才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脸说我娘，你连祖宗都忘了，还有什么资格说我娘！” 周艳一听简直要气的吐血，但是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她恨恨的跺了跺脚，撂下一句：“你会后悔的！”说完就转身就走。 两人都不知道，角落里还藏着一道人影。 余老三正好来这里办事，哪里知道恰巧碰到这一场精彩对话，原本他还怕周芮招架不住，犹豫着要不要帮她一把。 没想到周芮看起来弱不禁风，口齿倒是十分利落，心中对钟厚骁又佩服了一分，道果然他的眼力是不错的，竟然收的了这么有气魄的女子。 余老三走近了周芮，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周小姐果然好口才，这小娘们竟然还不自量力的跑过来要钱？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余老三是帮派的人，说话不会文邹邹的，甚至会带上一点流氓的味道。] 周芮这才看到余老三，见他不请自来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白天，周芮还在工地上见过余老三和钟厚骁，这会儿余老三和钟厚骁肯定是还在工地上，应该是好奇他来这里干什么。所以，下面钟厚骁在工地，余老三来梧桐公馆找也不合适。所以我改成找别人。] “看我。”余老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一般，说道：“正事都忘了，我是来找周先生的。” “哥哥今天不在，怕是要晚点才能回来。。”周芮收回了厉色，抿着唇笑了笑，回答道。 余老三讪笑一阵：说“那我等会来找他好了。” 周艳回到家以后，越想越生气，本来想着周芮那一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性子，她把这一百万讨回来肯定是没问题，谁知道钱没讨回来，结果还受了一肚子气，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姨娘心思灵敏，感觉最近周艳不对劲，寻思着想要问一问，便偷偷的到了她的房里，捏着她的手问道：“近日看你茶饭不思的，出什么事了？” 周艳心里憋闷，早就想找人诉说，正好碰到吴姨娘询问，真是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娘，前几日，钟厚骁的厂被大火烧了，伊藤好心好意去看望，还带了钱去救济，哪里晓得那钟厚骁不要脸，让伊藤拿一百万出来！” 吴姨娘一听一百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追问道：“一百万？伊藤真的拿了？” “伊藤老实心好，就把钱给了他。”周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哪里就知道他拿了钱就说是自己的，周边的人不责怪反而支持，一百万啊，我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一转眼就成了他钟厚骁的。” 吴姨娘不由得破口大骂：“没脸的腌臜货。钟厚骁也不是缺钱的人，周芮那气度也不缺钱，怎么就看上别人的东西了。” “还有更可恨的，我听了这事就去找周芮，希望她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去劝劝钟厚骁。”周艳拉住吴姨娘的衣角，眼睛里满是愤恨，“谁知道她竟骂我说这一百万本来就是伊藤从中国人身上搜刮下来的，钟厚骁做的有道理。” 吴姨娘一听，皱了皱眉也心有不悦：“你怎么回她的？” “我……我……”周艳脸上露出了心虚之色，在吴姨娘的再三追问下，还是说了，“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回来了。” 吴姨娘叹了一口气，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没用的东西，怪不得她敢这样说你。” “我也不想啊，这下子我算是彻底没脸了。”周艳埋着头，一脸委屈。 先前两人落难东郊贫民窟的时候，若不是周芮舍了银钱搭救，还让他们住到梧桐公馆，他们只怕早就饿死冻死了，现如今过上好日子，说到底吴姨娘心理还有那么丁点感激周芮的。不过此事事关周艳的将来，她就不能顾念着当初的那么点点恩情就这么算了。 吴姨娘一听周艳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伊藤跟你说就是想要让你把钱要回来，如果要的回来，至少你在伊藤的眼里会有些地位。怎么说伊藤也是外国人，那些洋人一直都看不起中国人，如果这次再让伊藤看不起你，以后有你罪受的。”[吴姨娘怎么说年纪也大，说出来的话肯定要比周艳要有水准，有深度。] 第57章 你的承诺可算？ 吴姨娘拉着周艳还没出大门就被杜月娥给堵了回去，因为是周献礼之前纳的妾，又是周献礼最宠爱的姨娘，杜月娥是怎么也不想搭理吴姨娘的，可是这两个人又事关自己儿子的前途不能得罪，她也只好屈尊降贵的来走这么一糟。[人设里面我说过，女主在梧桐公馆住，所以，俩人在周家闹挺没意思的。] 杜月娥把两人堵回自己的屋子，隐下眼里的嫌恶，咳嗽两声，问道：“你们想干嘛？” 吴姨娘在大夫人面前不敢过于放肆，内心又实在气愤，凑上前来就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都说了一遍。 大夫人从吴姨娘的话里了解了大概的经过，对周芮的冒失更是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跟她计较什么，不过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 “她欺人太甚！”吴姨娘一脸不服气，周艳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大夫人环顾一下四周，瞥了周艳一眼，神色淡淡的说道：“一个妾带着另一个妾的女儿没名没分的住在一个外人的家里，这种人，亏你们还跟他们来往，不是丢自己的脸么。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过几日伊藤迎娶艳儿，你们该怎么准备吧。” 吴姨娘听到伊藤，立刻喜笑颜开，笑道：“是啊，我怎么把正事忘了，艳儿出嫁才是大事，伊藤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轻易马虎。” 大夫人叹了口气，似乎是苦口婆心的说道：“艳儿还是要把性子收收，以后嫁了人，还是该学学怎么尽一个妻子的本分。” 若是平日，周艳怕是不会这么乖乖听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虽说离开周家不过几日的光景，可是那种大冷天还穿单鞋的滋味，周艳是再也不想体会了，所以杜月娥此时教训周艳，周艳连忙点头，深以为然应道：“是。” “日本礼仪严格，嫁过去必定是要知晓他们国家的礼仪。要是一不小心犯了戒，让他们生气，休了你回来，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大夫人看着周艳，想起自己的亲身女儿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可更多的是厌恶，所以话也忍不住重了几分。 吴姨娘和周艳顿时慌了神，他们一心的以为找了个乘龙快婿，却没想过各个国家的礼仪不同，周艳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嫁过去怕是要受苦头。 “还望夫人帮帮艳儿。”吴姨娘看着大夫人的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不耐烦了，连忙笑脸相迎，拿出自己的一点体己放到杜月娥的手中。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生疏。”大夫人自然早有准备，看了看手里那景泰蓝的镯子笑了笑，对着身后的管家说道：“明日找先生，让艳儿跟他学习日本礼仪。” 吴姨娘和周艳脸色俱是一喜，连声道着谢，却没看到大夫人眼里满满的不耐烦。 先生来的很快，第二日便到了府中，毫不含糊的开始上课。 周艳开始还有些好奇，后来就有些发困，但是这跟自己以后的生活有关，还是不敢疏忽大意，于是勉强的打起精神听讲，只是到了后面，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竟险些睡了过去。 先生看到周艳的模样，一鞭子下来打的周艳顿时睡意全无，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讲道：“日本的礼仪沿袭我们周朝的礼仪，所以跟我们并没什么不同，大部分时间都是白天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等到晚上丈夫回来了要跪着迎接。” “什么？跪着！不会吧？”周艳迷迷糊糊听到这么一句，大惊失色。 先生做了个示范，屁股坐在大腿，正坐，看了周艳一下，示意她跟着做，周艳坐下来，怎么都不舒服，明明有椅子不能坐，非得坐自己腿。 “丈夫出门归来时，妻子都会在门口相迎，顺手接过丈夫的公文包，再说：“您回来了，您辛苦了。”先生一边说，一边鞠躬示范。 周艳看着，只觉得日本人的礼仪实在是繁琐，心中隐约有些不耐烦。 “然后坐在榻榻米上，喝着对面妻子跪着为自己倒的茶。”先生拿起茶具，示范给周艳看，周艳很快就学会了，这个她在家里还是受过训练，中国在茶道也是有过一番研究。 “在日本，每天要提早烧好洗澡水，丈夫回到家中，要及时送上拖鞋，跪着给丈夫穿上拖鞋，并慰问丈夫今天如何，请丈夫洗澡，丈夫洗澡要在一旁跪着服侍。” …… 先生一条一条的讲下来，周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在那异乡国度，自己会迎来的是怎样的生活，在这个，比中国古代还有等级森严的国家自己会有怎样的命运。 之后每一天先生都会教导周艳关于日本的礼仪文化，一边教周艳如何正坐，常常一坐便是一天，起来就是腿脚抽筋，苦不堪言。可是一想到伊藤，周艳每次便咬了牙坚持下来，不管多辛苦多累，仿佛都是值得的。 不是她有多爱伊藤，而是在梧桐公馆的那些日子，她看着周芮和钟厚骁的一举一动觉得自己若是不能如此，那还有什么活的价值？ 周芮最近都在准备考试的事情，一点空闲的功夫都没有，有的时候钟厚骁来找她，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是一头扎进书本当中中。好在工厂已经重新开工，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不多，所以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时间跨度出现的时候，你要加一些过渡的东西出来。] 钟厚骁怕周芮太用功对身体不好，空闲的时候也会拉着周芮出来走走。 这日两人正闲逛的时候，周芮偶遇周艳在街上看洋装，想到过不久她就要嫁给伊藤了，也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了几分堵塞。 毕竟是一家人，如今却是如同陌路一般，钟厚骁捏捏周芮的手，迈步就准备去那里给周芮挑一件更好的洋装。 周芮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送给你当嫁衣。”钟厚骁嘴角勾起，笑道：“不行么？” 周芮微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道：“当然行。” 周艳转头看到他们两个，本来天天忙着学习日本礼仪，把他们骗伊藤一百万的事给忘了，如今一看到周芮和钟厚骁马上又记起来了，正要上前出出恶气，无奈周边人催促，如是回家晚了，耽误了上课，又是一顿鞭子，便只是走到他们的跟前轻蔑的：“哼！”了一声，扭头便走，留下两个啼笑皆非的人。 钟厚骁抱着周芮，声音轻柔：“芮芮，什么时候嫁给我啊，我也给你准备一件红色的锦缎，要不现在就挑着。” “你说什么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复习了。” 话罢，周芮故意一脚踩在钟厚骁脚上，满脸通红转身就跑开了，留下钟厚骁一个人看着周芮的背影发呆。 六月份在周芮的焦急等待中悄悄来临了，考试开始，周芮在快考试的前几天，疯狂的复习，再加上偶尔请教员指导，复习得也是蛮有心得。所以考试的时候也没多少紧张，只是考完之后问钟厚骁当初的承诺可算数。 “当然算，我钟厚骁什么时候骗过人？”钟厚骁自然不会否认，可是这话实在是有待商榷。 “你骗人的时候还少？”余老三偏巧也在，默默的就想起来上次讹伊藤斋的那一百万。 “他们算人？”钟厚骁不屑，然后转头问周芮，“你要是不放心，我就给你立字据。” 周芮自然是信的，跟钟厚骁相处的这一年半，钟厚骁虽然耍过浑，虽然骗过人，但是至少没有骗过她。所以，为什么不信？ 摇了摇头，周芮捏了捏钟厚骁的手指，“可是如果我去上海念书，那就要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 见她这个样子，钟厚骁是受用的，笑眯眯的把她抱进怀里，然后戏谑的问道：“那不如祈祷你考不上？” 被他这么一说，周芮顿时生气了，挣扎着从钟厚骁的怀里出来，然后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转身跑走。 等到成绩出来的那一天，钟厚骁和周芮一起去看，不高不低，刚好进了周芮喜欢的那个大学。 震旦学院，虽然开办没多久，可是听说里面的教员和专业都很好，所以周芮是拼了命的往里面跑。 “恭喜你。”见她得偿所愿，虽然钟厚骁不舍，可是看她眼睛中散发出来的那种兴奋，他也跟着心软了。 罢了，不过是一个学校，没关系。 “你猜猜我要学什么专业。”周芮让钟厚骁猜测，钟厚骁却不猜，笑眯眯的反过来让他猜。 “你猜猜我要送你什么开学礼物？” 第58章 我们一起去上海 “什么？”周芮有些发愣，厂子才刚建好他就又要送礼，还有钱么！ 钟厚骁猜到她再想什么，笑了笑，然后拉着她上车回家。一个月没来老宅了，周芮踏进门的时候感觉有一些陌生。被钟厚骁拉着一路去了书房，周芮想钟厚骁会不会再书房藏了一个炸弹等着她过去拆。 “喂，究竟是什么？”周芮推开书房的门，没看到什么危险物品才安下心来，恩，这个男人还是正常的，没有因为她要去上海而发飙。 其实在心里，周芮还是无法相信钟厚骁真的同意她去上海上学，毕竟那么远，一切都充满了未测，听杨倩倩说，上海有很多外国人，局势也很乱，能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见她一脸探究，钟厚骁笑了笑，然后从抽屉里抽了几张纸递给她。周芮接过来看了一眼，愣了。 竟然又是地契。 “震旦大学虽然提供宿舍，可是宿舍总归是不方便，我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个洋房给你，在租界里面，也安全的多。”钟厚骁见她不接，低声解释了一下。 其实对于周芮来说，住宿舍也是不错的，她不介意这些东西。虽然说宿舍环境不是很好，可是方便啊，还有同学可以一起说话什么的，挺好。 而且，租界里面的房子，一定很贵吧。 周芮心疼了。 “你又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钟厚骁笑了笑，这姑娘怎么这么小家子气，竟然张口就问多少钱，难道不应该笑眯眯的扑过来然后接下合同么？ “没多少是多？”周芮心累，为什么钟厚骁不能好好的攒钱呢，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他这么到处撒钱要是哪一天捉襟见肘了可要怎么办。 “你还是看看能不能退了吧，这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周芮是打定主意不收，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收一次就行了，如果再收，她成什么样了。 “那可不行，如果退了，我住哪里。”钟厚骁坏笑，见她不收，索性把地契收了起来，倚在桌子上看着周芮道，“我也是要去上海做生意的，若是没个落脚的地方我住哪里？” “你也要去上海？”周芮惊讶，清水镇的事情怎么办，难道不管了么？他作为庆余帮的少东家，就这么丢了老本真的合适么？ 点了点头，钟厚骁肯定了周芮的想法，然后安抚她，“别想那么多，房子是迟早要买的，厂子的东西在上海销路更好，我作为大老板总得过去看着点，否则什么都不管，闭门造车是弄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他这么说也是，周芮沉浸在两人不用分离四年的欢喜中，高兴，而且非常高兴。 不过，下一句话，周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夫人，你的钱怕是收不回来了，你可知道这房子用光了夫人的所有积蓄。” 钟厚骁确实拿着周芮给他的钱去买了这套房子，原本他不想花周芮的钱，可是想到周芮要在上海上学，如果没个住的地方也不合适，所以就索性拿着那笔钱买了一套房子。 他就是吃准了周芮不会要他的东西，所以才用她的钱买了房子。 周芮没打算要回来那笔钱，虽然数额不少，可是那还不是钟厚骁的钱么，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周芮脸一翻，伸手去抢钟厚骁的地契。 “那这地契当抵押就好了。” 这算是已经收了，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钟厚骁忍不住拉着她腻歪了一番，这小模样，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吃过晚饭，周芮才回梧桐公馆，见她回来，冯姨娘松了口气，递了一张请柬给周芮。 “谁要结婚？” 周芮疑惑，她是一个妾生的女儿，虽然跟钟厚骁订婚了，可是周家那些亲戚是不屑于跟她来往的，她的母亲又是逃难的难民，所以她更是没有外婆什么的。冯姨娘也差不多，所以冷不丁的看见请柬她还真的是奇怪了一下。 还以为是钟厚骁的什么关系，可是如果是钟厚骁的亲戚朋友，那请柬也是送给钟厚骁，不会是送到梧桐公馆来。 “唉，三小姐的。”冯姨娘也有些发愁，倒不是礼金啊什么的，而是她们去委实不像话。 首先，周艳上次才来这里闹过一场，因为伊藤斋和钟厚骁的那么点恩怨，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姑娘如果真的嫁给伊藤斋了，怕是吃不完的苦头，可是现在请柬送到了，不去吧不合适，算是拂了杜月娥的面子。 去吧，以什么身份去？ 钟厚骁的人？ 周芮看了眼请柬，也有些皱眉。她是不想见伊藤斋的，所以从心里是不想去，可是冯姨娘的顾虑也有道理。杜月娥既然下了请柬，意思就是想要重修旧好的意思，如果不去，打了周家的脸面，她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可是到底也姓了一个周不是？ 可是，如果去，钟厚骁自然是不去的，他可不耐烦去应付那小矬子。 “姨娘，大夫人可说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结婚？”周芮还有一件事没弄明白，那就是周艳今年才刚十八，杜月娥想把人这么快的往外推，吴姨娘愿意了？ 冯姨娘想了想，想起送请柬的人说了这么一句，“好像是因为伊藤斋被调到上海去了，所以才想着赶着结婚，然后让周艳赶紧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这得是嫌弃自家姑娘多嫁不出去啊。”周芮嗤笑，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合着是巴巴的去把人送过去，生怕别人不要了。 “周家的女儿名声早被你那大姐给坏了，若不是你订婚早，少不得也得被她带累。”说起这个，冯姨娘也是不高兴，现在做活的时候别人听见她已经离开周家竟然都说她一个好。想想周芮真的是幸亏先跟钟厚骁订婚了，否则还不知道要有多少闲言碎语呢。 可是钟厚骁会介意这些闲言碎语么，应该不会吧？ “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请柬先放着吧，明天我见钟厚骁了问问看。”周芮把请柬递给冯姨娘然后坐下来喝茶，顺便把自己的成绩跟冯姨娘说。 “姨娘，我的分数够了，九月就要去上海上大学了。” 听闻周芮这么说，冯姨娘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好事儿，姨娘明天就给你准备上学的行头，在外面要多照顾自己，知道么？” “姨娘不高兴？”到底是相处了多年的人，周芮能看不出冯姨娘脸上的担忧。 “怎么会，你考上学，我当然高兴。”冯姨娘笑了，然后拍了拍周芮的手，“你啊，心思就是细密。也不是别的，就是想着四年呢，变数太多，若是耽搁了自己该多亏。” 就擦到她是担忧这个，周芮笑了笑，靠在冯姨娘的身上，告诉她钟厚骁也会去上海的消息。 “真的？”冯姨娘听完惊讶了一下，这次是真的笑了，“若是这样最好不过，虽然说你俩现在还没成亲，可是既然已经定亲在外面住一起也不算违背常理。不过，若是能成亲是最好的了。” 先前周芮执意考大学的时候冯姨娘就想让她们先把婚给结了，不管怎么样，先结了婚也算是名正言顺，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也就没提这件事。 可是，现在周艳已经要出门子了，她这个姐姐如果不出门子，少不了要落人闲话。 “姨娘，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周芮嗔了冯姨娘一眼，也颇为无奈，每天这么念叨，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过我就纳闷了，你说周艳看上那个日本人什么了。” 周艳是上过学堂的人，吴姨娘糊涂，她怎么也分不清是非了，竟然还跟伊藤斋混在一起。记得以前在周家的时候，周艳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正义凛然的样子，怎么就没了呢。 “你啊，是个有福气的，如果你过过那种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你也会跟她一样的选择。”冯姨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周艳还是太小，在东郊过了那么一段日子，饿怕了，冻怕了，也穷怕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能忍那么久也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伊藤斋出现，告诉她，他可以给她一样的生活，她就算知道他是日本人，她也会不断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了，没有其他原因。 有福气么？周芮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可是比起周艳来说，她确实算是不错的了。起码离开周家之后就没有挨饿受冻过，后来，还遇见了钟厚骁。 叹了口气，周芮把周艳抛到一边。 事实上，周艳也确实如此，初始她不知道伊藤斋是日本人的时候觉得他是个斯文有礼的人，还会送她各种礼物，后来知道伊藤是日本人，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伊藤。再加上回到周家之后，伊藤时不时的透露出如果你不是周家小姐他根本不会娶她这种信息，她更是惶恐，如果不能嫁给他，他还能嫁给谁？ 第59章 你们该结婚了 所以，周艳别无选择。 周艳的婚礼，钟厚骁的意思是送一份礼就行了，去不去无所谓，他根本不在意伊藤斋这个人怎么样，也不在乎周芮若是没有周家会如何，钟厚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用周家来做什么。 七月，周艳的婚礼如期举行，周芮和冯姨娘去了，杜月娥见她们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客套了几句，然后就不说话了。婚礼上，周芮只见到了冯姨娘和吴姨娘两个姨娘，先前其他的姨娘竟然一个也没来，不知道是没收到请柬还是压根不屑跟杜月娥往来。 其实周芮也不想来，可是碍不住冯姨娘的劝说。冯姨娘说，杜月娥素来小心眼，若是此次不去让旁人看了笑话，将来指不定要怎么给他们穿小鞋呢。现在她们有钟厚骁护着，可是若是将来钟厚骁不愿意护着了呢？ 哼，周家现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还怕别人看了？ 不过冯姨娘一句话说的挺对的，杜月娥向来小心眼，若是让她抓到什么机会给下绊子，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以前，周芮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家化厂的大火，她也明白了小人难防这个道理。 走了个流程，看着周艳出门子，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第二天街上就传出来了一个大笑话——伊藤斋不满周艳的陪嫁，竟然洞房花烛夜去了青楼妓馆。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周芮是真真的愣了。夏季天气炎热，她穿了的确良旗袍在客厅坐着帮冯姨娘打理刺绣要用的丝线，听见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然后盯着林真说道：“你要是敢撒谎，我就撕了你的嘴。” 林真跟周芮相处的时间很长，所以根本不怕她，抹了把脸上的汗然后拿起桌上的甜瓜擦了擦水，咔哧啃了一口接着跟周芮还有冯姨娘说周艳昨天晚上的事情。 “真的，我跟那丫头片子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这么编排她是吃饱了撑的么？昨晚上，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伊藤斋进了百乐门的大门，门房还跟伊藤斋打招呼说今儿个大喜的日子不在家里陪媳妇，跑出来做什么。” “对啊，他去那里做什么？可别跟我说日本的风俗就是这个样子。”周芮也纳闷，先前看伊藤斋对周艳像是用了几分心思的，可是这么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洞房花烛夜跑到歌舞厅去，怎么也不好吧，这让家里的新娘子怎么想。 “去那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出来之后直接去了花街，到了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林真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抹了把嘴道，“我也觉得好奇啊，所以我就去打听了一下，原来周耀辉答应伊藤斋结婚的时候把桃花酒的配方给伊藤斋，结果结了婚，他翻遍了周艳的嫁妆发现根本没有配方气的直接走出了新房。” 原来如此，周芮顿时明白过来，先前伊藤斋对周艳各种体贴入微根本就是在把周艳当成一个工具，用来跟周耀辉交好的工具，谁知道周耀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这件事上摆了他一遭。 周芮不明白这事儿周耀辉能得到什么好处，把妹妹送给了日本人，没落一个好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得罪了，这是图个什么啊。 “这得问当家的，我对做生意的这些弯弯绕绕不懂，你问他就对了。” 被周芮这么一问，林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周芮看着生气，拿线团丢他，砸中了刚好进门的钟厚骁。被迎门一个线团砸中，钟厚骁没说什么，进来之后径直把线团还给周芮，然后抱了一个甜瓜咔哧咔哧的啃着。 周芮的脸红了一下，看着钟厚骁一板一眼的吃甜瓜，忍不住的又瞪了一眼林真。 “诶，大嫂，你别瞪我啊，又不是我让你砸的。”林真被她瞪了一眼反倒乐了，结果被钟厚骁一巴掌拍到脑袋上。 “出去盯着点，活还没干完呢。” “得，当家的生气了，大嫂，我先走了。”林真被拍了一巴掌这才学乖，笑眯眯的起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再踹兜里一个。 等到林真走了，冯姨娘也笑呵呵的说该做饭了，她去看看荣妈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也起身离开，临走前还让钟厚骁留下来吃饭，别回去了。 等到客厅里就剩下周芮和钟厚骁两个人，周芮侧头问他周耀辉和伊藤斋的事情。左右没事儿，她听听当个故事也不错。 见她有兴趣，钟厚骁自然不会藏着掖着，把事情跟她稍微解释了一下。 原来钟厚骁虽然看上去挺大老粗的，可是做生意可真的是一把好手，家化厂没烧之前，生意就已经做到了洋人那里，并且利润还不低，也是为啥就算厂子烧了，钟厚骁也能快速重建的原因。 周耀辉见跟洋人做生意有赚头，也把心思打到了洋人身上，可惜没个引荐的，再加上洋人对桃花酒不是很买账所以他只能跟伊藤斋合作。 清水镇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但是日本人喜欢这种轻轻淡淡的水酒，有了伊藤斋的引荐，周耀辉认识了不少日本的货商，卖了不少货物出去。 当然，引荐是有代价的，周耀辉拿桃花酒的配方做引荐，伊藤斋这才同意。可惜，还是被周耀辉摆了一道，配方没拿到，还娶了一个便宜媳妇。 “这……”周芮惊讶，周耀辉竟然会这么做，实在是有些稀奇。 “不奇怪，方子在手里，他就有卖不完的酒，现在那些酒在日本已经卖了不少钱，不少货商都找周耀辉订货，周耀辉凭着余老三的水路每次至少能出十船，只怕不出一年，清水镇的首富就得是周耀辉。”钟厚骁擦了擦手，并不是很在乎。 “所以，周耀辉让周艳嫁给伊藤斋根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周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男人的交易偏生拖了一个女人进去。 点了点头，钟厚骁见她脸色不好，问她要不要把周艳想办法弄出来。 周芮摇了摇头，告诉钟厚骁了一件事。 “昨天婚礼之后，吴姨娘就已经坐着一顶小轿去了伊藤斋的府上，虽然说洞房花烛夜没进房，但是至少两人的日子过的还行，我们要是把人这么弄出来，只怕人家还怪我们坏了她们的好事。” 昨天，周芮可是亲耳听见周艳说她跟吴姨娘两个人将来都会跟伊藤斋去上海，那可是大城市，可比在这清水镇好多了。 她有主意，钟厚骁也不说什么，问了两句上学要准备的东西齐备了没有之后就没再说话。 不多时，荣妈就过来叫他们说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了。周芮和钟厚骁应了一声起身去吃饭，饭桌上，冯姨娘还是没忍住提出了一直放在心底的那个事情。 “钟先生，按理来说，这事不该我们提的，可是马上芮芮要上学了，在上海你们又是住在一起，总得给芮芮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才好。” 周芮和钟厚骁已经订婚大半年了，若是结婚也不突兀，其实在清水镇，订婚大半年结婚的比比皆是。再加上周芮马上就要去上海念书，钟厚骁也送了宅子，自己也会过去住，断然没有在学校住的道理。可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就算是订婚了，还没结婚，总归是不好的。 “姨娘！”周芮没想到冯姨娘会说这个，闹了个大红脸，叫了一声冯姨娘就默默扒饭。 周树育见了，乐了，平日里周芮的性子虽不说大大咧咧，但都是清清冷冷的，红脸是真没有的事儿，于是他也忍不住逗她，“脸红什么，三妹妹都成亲了，你再不赶紧得被人笑话了。再说了，大学可没说不能成亲，我念书那会儿，小两口在外面租房子的比比皆是，你们那还是自己的房子，知足吧。” “哥！吃饭！”周芮加了一筷子河虾放到周树育碗里，然后不理他们了。 钟厚骁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周芮，然后才开口，“这件事我也有考虑，可是如今师父还没过三周年，虽说师父不是我亲生父亲，可他老人家待我胜似亲生父亲，若不能守孝三年对我来说是个遗憾。” 钟老帮主今年二月刚过完两周年忌日，也就是明年二月就能成亲，时间不短不长，挺好。冯姨娘见钟厚骁有这个意思也就放了心，帮他盛了一碗汤笑道：“是我老糊涂了，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钟先生是个有孝心的，我的错，忽略了这件事。” 钟厚骁接过汤碗，倒是没有怪冯姨娘的意思，“姨娘把芮芮当自己女儿的心思我明白，出门在外，三人言成虎，我们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若是不堵住悠悠之口确实有些麻烦。所以，等到九月我们启程之前，我会登报把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先放出去，免得有些人平白说闲话。” “不用不用，钟先生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只是想着能少些麻烦是一些。”冯姨娘自然是满意，看了眼周芮，发现她竟然满脸不高兴。 第60章 你知道什么叫恼羞成怒不？ “姨娘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钟厚骁应承着，一边拍了拍周芮的手。 听见冯姨娘急不可耐的要自己嫁出去，钟厚骁又一连串的应承，周芮心里不自在起来，红着脸儿不说话。偏偏周树育这没眼色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只顾着听面前的两人说话。 “是呀，当家的，等二妹妹入了你们家门，我们姨娘才算是真放心了。” 周树育调笑着先后看了钟厚骁与周芮，周芮的脸色更红了，低头叫了一声：“哥！” “你就别多嘴多舌了。”冯姨娘嗔怪着看了周树育一眼，又转头向周芮说道：“芮芮呀，你和厚骁能先把喜事办了，等去上海了姨娘也免得放心不下。” 周芮抬头看看冯姨娘，闷声道：“我晓得。” 钟厚骁本来也想要说些什么，却明明看出周芮心里不自在，张了张口，还是把到嘴前的话咽了下去。对面的冯姨娘絮絮向周芮说不停，周芮只是低头扒饭不停，偶尔抬头来，看他一眼，皱皱眉头，又低下头去。 “我吃饱了。”周芮终于放下碗，冲着冯姨娘勉强笑了笑，咬着嘴唇转身走了，一会儿就响起了吧嗒吧嗒的上楼声，甚至忘了钟晓厚这个客人。 冯姨娘愣住了，过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忽然意识到忽略了钟厚骁，神色更加抱歉：“芮芮太孩子气，钟先生不要介怀，多吃点菜。”说着还一边往钟厚骁的碗中夹菜。 钟厚骁看着周芮负起而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为何她会抵触二人的婚姻，既然已经订婚，结婚不就在朝夕间？即便桌子上的是冯姨娘知道他要来专门做的菜，也吃起来食不甘味。他想想，还是觉得不必再待下去了。 钟厚骁放下筷子，和冯姨娘、周树育告辞就出了门。本来高高兴兴的团圆饭不欢而散。 冯姨娘看着钟厚骁离开，又看看身边的周树育，叹了口气，抹起了眼泪，倒把旁边的周树育吓了一跳。 “娘，你怎么哭了？”冯姨娘平时的性格很是随和，也很少有烦恼的事情，周树育见到这样子，赶快凑到跟前问。 “谁哭了！”冯姨娘排掉周树育伸过来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妹妹一个女孩子，说要考大学也让她考了，又走那么远，今天又得罪了钟先生，你说说，这以后的路可怎么办。” “娘，您放心，人家都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不过绊了两句嘴，过几天就好了，还能怎么样呢。” “你看见他们生气，就应该帮着劝劝，反而火上浇油。如今两个人都别扭，以后怎么办。还有……” “您别生气了，我去劝劝。”周树育忽然心中有了主意，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到门口了，又回头冲冯姨娘笑笑：“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钟厚骁想到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好，又对比周芮刚刚态度冷漠，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钟厚骁哪儿不好了，竟然还不乐意嫁他，想着想着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到门口，脸色更黑了。 “还生气呢？”周树育冷不丁从后面赶上来，拍了一下钟晓厚的肩头，吓了他一跳，就差反手一击了。钟晓厚不说话，心里一阵默然。 “你来干什么。” “做起生意来，你是这个，揣摩女孩子的心思，你是这个。”周树育说着比划着，“芮芮还是女孩子，你和姨娘当着她的面谈论什么时候结婚，她心里当然不自在了，这是在害羞。”说着还在有模有样的在脸上划了划。 “她害羞我们不说就行了，怎么丢下我就走了。” “唉，你看我娘的劲头，像要停下来的意思吗？她是怕被笑话，才闹了，你心里揣摩揣摩。” “哦……”钟厚骁低头想了想，果然是这样，终于恍然大悟。 解开了心结，钟厚骁向周树育道了谢，准备回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冲周树育感激的一笑。 周树育回来看见冯姨娘还坐在饭桌前，一脸的愁眉莫展，嬉笑着冲到面前，叫了声：“娘。” 冯姨娘回过神来，满眼关怀。 “姨娘就知道关心女儿，不知道关心儿子。”周树育不满的撇撇嘴，等到冯姨娘要骂时，又笑道：“您老放心，已经解决了。” “你这孩子。”冯姨娘笑一声，放下心来。 第二天，钟厚骁忙完了厂子上的事，赶早过来梧桐公馆看周芮，周芮像是忘了昨天的事情似的，照常的和他说话。钟厚骁见周芮没有生气，也就放心。 钟厚骁丢下清水镇的这点盘口准备到上海做生意，眼见着日子越来越近，日益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当初附近的纺织厂的老板，虽然没了厂子，却还在其他地方有屯料，也想让钟厚骁捎带一程，赚个本金回来，日日过来叨扰。 周芮也因着九月开学就秋天了，收拾行李的同时，也忙着做些秋冬的衣裳。一边因为自己考了好学校，少不得要辞一辞当初的同学。 二人各自做着准备，一场秋雨过后，开学的日子说到就到了。钟厚骁帮里的事情都安排停了，冯姨娘却舍不得周芮，好好劝过后，二人还是登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到了上海，二人走出火车站，钟厚骁在上海的掌柜已经派人等在了火车站门口。 “我们先回家一趟，你收拾收拾，休息好了，明天我带你去报到。”钟厚骁将周芮塞上车，关心的说道，又看着前面司机说：“去租界南京路的奥风公馆。” 踏上了上海的地面，就等于一半踏进了震旦大学的校园，周芮有说不出的开心。一路上凉风阵阵，道路比清水镇的宽阔平坦，街边店铺林立，行人来往不断。 “厚骁，我终于来到上海了，明天去报到还会见到许多新同学。”周芮看着窗外匆匆后退的房屋，心中很是激动。 “是呀，我们就要长期生活在一起了，我在上海做生意，你在这边上学，我也很开心。”钟厚骁眼神暧昧，故意压低了语气，凑到她耳朵边轻轻耳语。 周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是呀，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难道要回学校去住吗？ 才不呢，她自己的房子，要委屈当然还是委屈钟厚骁。周芮这样想着，镇定了一下神色，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了法租界里的一栋别墅前，门牌号下面有两个小字“周宅”。周芮心里一阵暖，是自己的姓氏，这样的小事情，他竟然想的这般周到。 钟厚骁拉开车门请周芮下车，司机上前按了按门铃，大门缓缓打开。 “嘿，欢迎嫂子归来。”林真从门后跳出，如西方绅士一般向周芮鞠了一个躬。周芮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笑了起来。 “看来上海的水把你养得不错呀，举止都学外国人了。”随着钟厚骁的调侃，林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挤了挤眼，随后上前带人搬运行李。 周芮随着钟厚骁向门内走去，面前是个两层的白色小洋楼，屋角雕刻着波浪的花纹，很是秀气，平整的地砖直通门口，道路两边是修剪整齐的不知名的花草树木，被建成各样的形状。推门进去，屋子里是白色大理石的地砖，西式的茶几和沙发摆放在客厅了，对着大大的窗户，煞是好看 周芮被钟厚骁带到二楼一个向阳的带着阳台的房间里，白色西式沙发床上已经铺上了全新的被褥，同色的衣柜立在旁边，可以看出的确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你就住在这里吧。”钟厚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沉稳动听。 “嗯。”周芮感受到钟厚骁的好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这里休息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带你去吃馆子。”钟厚骁关心的交代，“有什么事情到下边叫人，照顾你的陈妈应该一会儿过来。” 周芮刚刚到了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不适应，知道他有许多事情要忙，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又默默点了点头。 钟厚骁走了两步，又回了回头，看着周芮魂不守舍的模样，笑着说：“我就住对面吧？”见周芮不说话，回头走了。 周芮见钟厚骁离开，不由得心里有些空落落，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走到了阳台上。 钟厚骁正好从门口出来，挺拔的背影坚实有力。像是感受到了周芮的注目，钟厚骁走到大门的时候转过了头，看到周芮果然在看着她，笑着向她摆了摆手，才坐上汽车离开了。 车子转弯消失不见，周芮从路口的转角回神，看向路边的树枝摇摆不定，这是上海的树，上海的风景，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而自己马上就成为了震旦大学的学生了，未来实在值得憧憬。 第61章 我不许你学！ 欣喜地想着以后的生活，无论是和钟厚骁，还是和学校的同学。要学到更多的知识，帮助钟厚骁。想来真真令人激动不已。 安定下心内的激动，周芮看着漂亮的房间，准备收拾一下带来的东西，这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伴随着敲门声的是磁性的男声：“周小姐，打扰了。” 这时候会是谁呢？周芮疑惑的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旁边放的是自己的行李箱。 “唔，你是……”周芮看向他，却失神在了自己的心情里。 “周小姐，我是这里的保安，来给您送行李上来的。还有陈妈已经来了，您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见见。” “嗯，行李放在这里就好了，我自己来收拾。我没什么事情，你下去就行。” “好的，周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男人说外就转身下楼，周芮不由得感慨这里的秩序井然。 关上门，打开行李箱，大开大立柜。在镇子上的时候，家中的柜子都是半人一样高，上面开口，衣服折好了放进去，家中只有一个这样的立柜，是父亲送给最受宠爱的吴姨娘，父亲死后才从吴姨娘屋子里转到太太屋子里。 自己住进梧桐公馆才有了这样的立柜，可这屋子里的柜子，比家中自己喜爱的那套柜子，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一边想着，周芮收拾好东西，把带到学校的分离出来放在小包里，其他的放进了柜子里。 整理好之后想着做了好长时间的火车，准备休息一会。 周芮是在“咚咚”的敲门声中惊醒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余晖打在窗帘上，衬出昏黄的光。 “谁呀”周芮声音娇懒问道，透着梦呓的含混。 “我，还睡吗？” 听着来人的声音，周芮一下子醒了过来，忙忙从床上跳起，到套间里的卫生间收拾自己。 一刻钟后，当门外的人快要的不耐烦中爆发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收拾停当又换了一身黄色洋裙的周芮出现在门口，钟厚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啧啧，不错。”钟厚骁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忽然欣喜起来，等了这许多时间的烦躁一扫而光。 “那是自然。”周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似乎很得意于对面人的表现。 “那么请吧。”钟厚骁伸出一只手放到周芮面前，看着周芮拉住也笑了 周芮这时方才留意到，钟晓厚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衣裤，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更甚的是这身衣服和自己身上的洋裙，怎么看都毫无违和感，难道他能够未卜先知？ 在周芮走出房门，钟厚骁拉着她的手下了楼，一边向人嘱咐：“今晚不必做饭了，我带周小姐出去走走，晚一点回来。” 周芮跟着钟厚骁出了门，在一家叫“美丽时光”的西餐馆吃了饭，店里是很有情调的样子，人头攒动，吃饭的人低低的耳语，感觉店里及其安静，不过并没有看见几个西方人，左右看看，都是国人的面孔。 周芮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够新奇，比如吃饭用刀子而非用筷子，明明有电灯却还在桌子上放上昏黄的蜡烛，一身好看衣服身形整齐的服务生；可是吃到嘴里并没有多么好吃，怎么都比不上冯姨娘的手艺。 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灯火通明，上海，果然是个不夜城。周芮不知道的是，对于男人来说，这个时候回家，真是没有趣味的表现，入了夜，上海的繁华才刚刚开始，只是周芮作为女孩子，钟厚骁不敢带着她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的确少有她这种大家闺秀出入，但是却是上海的繁华与美丽所在，女人的妖娆，男人的沉醉，生意场上的娱乐所，安乐窝里的战斗地，一切的一切，可以从这里开始，也可从这里结束。 …… 早晨的阳光刚刚照射下来，周芮已经醒了来，整理了自己，陈妈的敲门声响起。 吃了早餐，周芮在钟厚骁的陪同下到学校报道。 传说中的震旦大学果然名不虚传，沿路的风景宜人，来往的学子有的在路边散步，有的抱着书本行色匆匆。 在导引的指导下，司机将车停在了操场上，二人步行道报道去。 报道的地方热闹非凡，除了长途求学的学子，还有陪同的友人与长辈，导师与助理等着新一任的学子的到来。 “真真名不虚传！”周芮看着面前的人群，不由自主的感慨。 “是呀，恭喜周大学士心想事成。”钟厚骁笑着说道 二人说着来到了报到处，看见“化学系”三个字周芮向着宣传栏旁边的老师走去。钟厚骁以为她只是因为人多绕了路，走了两步忽的发现出不对。 “你学的什么专业？” “主修化学，选修生物。” “什么！”钟厚骁被这不大的声音吓愣了，他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终于反应过来，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这次轮到周芮发愣：“为什么不行？” 钟厚骁皱皱眉头，说话语气含糊不定：“化学制业很危险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你这是性别歧视，不尊重妇女的劳动。”周芮想到学校开的西方思想课，已经在倡导男女平等了，而自己的未婚夫，竟然还在反对自己选择专业。 “芮芮，不是这样说的，化学制业的危险系数是非常高的，不仅女孩子不适合学，就是男生要学习也要考虑清楚。” “你不是也接触过西方的先进思想吗？现在看来，真应该回学校重造。”周芮撇撇嘴。 钟厚骁开始头疼了，这些理论性的东西，自己是永远说不过周芮的。谁让自己的未婚妻是接受过西方思想的女学生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冯姨娘和你哥哥假使知道你报的是这个专业，也不会赞同你的。” “可是专业报上去了已经不能改了呀。” “不要紧，我托人帮你改。实在不行我在上海帮你找学校再考一年。” 钟厚骁的眉头皱的愈加深。眼睛半闭着，明显是在想事情。周芮低了头不说话，满脸的不情愿。 “走吧，我们回去。”钟厚骁见周芮不说话了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想法，准备拉着她回去。 周芮一下子甩开钟厚骁递来的手掌，咬着嘴唇，定定看向他。 “芮芮，走吧。”牵手失败，钟厚骁准备揽上对面可人的香肩。 周芮弯腰一下躲过了伸来的臂膀，转身向着化学系的新生报到处走去：“老师，我是这一届临床化学的周芮。”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通知书。 钟厚骁锁眉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她怎么这么有主见？不行，太危险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要是出意外了可怎么办。 “对不起，倒是，我们再协商一下。”就在周芮要签下自己的学号姓名，钟厚骁大踏步追了上去，从侧边收起桌子上的通知书，团了一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拉起周芮的小手就往回走，周芮还要挣扎，娇小身子被钟厚骁一下抱起就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坐在桌子对面的导师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钟厚骁，放开我，笨蛋，快放开我……”从惊慌抽出神思的周芮不顾形象叫嚷，却躲不过钟晓厚坚实的臂力。 情急之下，为了尽快脱身，周芮使用了一个泼妇打架技能，一口埋在了钟厚骁的肩头。 “嘶……”钟厚骁吃痛，叫出了声，放下周芮，伸手摸向脖子下边。再回神，他看见周芮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只好也抛出个生气的表情。 周芮皱眉盯着对面的男人，叫着他的全名，眼中几乎打火，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愤愤：“钟厚骁，你凭什么干涉我的选择。” 凭什么？就凭他是她的男人，就凭他视她若生命，就凭他爱她。他真想对着周芮质问，这些理由够不够。可是对面的女人并不给他叙说的时间。 “你因为我是女人判定我的弱小，判定我的一无是处，判定我不能根据自己的知识造福于社会。钟厚骁，你根本就不理解我。” 理解么？在这傻女人的生命面前，理解不理解又怎样呢，他宁愿她说他不理解她，也不愿意在意外之后后悔不叠，他自私，那又怎样。 “而我，我却在先前判定你是理解我的。我要做的是独立一方的树木，不是攀附于你的藤蔓，也不是谁人的附庸。” 周芮的气愤的声音添了三分的沙哑和沉重，钟厚骁却是浑身如电流流过，周芮的果然独立，而这种独立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他以为她的思想只是在上学的过程中受到了同学的影响，没有想到，她是对自我如此执着的人。 第62章 气死我啦 “你支持我上学深造，给我学习的机会，给我家一样的所在，我常怀感念。因而我学化学也是为了想要替你分忧，我想要用我的知识在你的厂子你的生意需要的时候出一份力，你懂吗？” 周芮的声音终于从愤恨变成了低声的啜泣，哭得钟厚骁心中一阵阵疼，这些事情，他从未想过。 他因着爱上这个女人，想要保护她，想要拥有她，给她庇翼之所，却从未想过，她也想要为他分忧。那是他的女人。 等到钟厚骁回神，周芮早就气冲冲的抓着通知书挤进了人群里。钟厚骁是真的无奈，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华灯初上，夕阳才刚褪去，街道两边的路灯已是亮了起来。九月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周芮脸颊，刮得生疼。却也比不了心上的郁结。 她不明白，钟厚骁为什么要那么反对。她只是想要尽自己所能以后能帮到她。而不只是作为他的依附品生存。 确实，周芮也想过，学化学确实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可她相信，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他呢却一言不发就阻止她，却从不考虑她在想什么。从前，她在清水镇，没有见过这花花世界十里洋场，所以不觉得安于眼下有什么不好。 可时间一长，与钟厚骁越发深入的接触，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界有多狭隘。她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会跟不上他的脚步，被他抛得远远的。 想到这儿，周芮本就郁结的眉头，凝成了一抹愁。她抱着手臂，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上，夜风穿过袖子直往她的领子里钻。 她和钟厚骁刚吵过一架，出来的匆忙连件外套也没披着，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滚边长裙。走到一家钟楼下面，头顶传来当当当的钟声。 周芮抬头看了一眼，指针刚好走到5点，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的黄包车忽然就多了起来。往常这个时间，她和钟厚骁在干嘛呢？ 周芮用力摇了摇头，抱着胳膊的手紧了紧，她才不要去想那个混蛋呢！都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派人来找她，哼！ 周芮生气的想，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叫唤。 “嘿，周芮同学！”一个男生朝她跑了过来。周芮定睛一看，原来是同班的方孟林，他们俩的关系也就点头之交而已。 可在此时，周芮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情况下，方孟林的出现到显得那么有缘分了。 或许是钟厚骁的事情想得太头疼，周芮到没有像平常一样对方孟林冷冰冰的拒之千里，而是点了点头，既大方却不失优雅。 方孟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有些受宠若惊地问，“你怎么没回家，还一个人在这里逛？” 周芮强忍主要翻白眼的冲动，脸色逐渐黑下去。这男生什么眼力啊，难道她现在这样子还不够落魄，非得在伤口上洒盐？ 方孟林也不傻，周身若有若无的冷气仿佛在警告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赶紧补救道，“是出来散步的吧，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周芮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却并不打算接受这个男生的好意，虽说她刚和钟厚骁吵过一架，心情不好现在急需发泄，可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和一个不熟的男生去吃饭。 刚要摇头，肚子里却传来一声不适时宜的咕叫。吓得她立刻把头低了低，脸上尴尬的飞过两团红晕，心中哀叹一口气。罢了。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再抬头，周芮周芮浅浅一笑，想着先领了这个人情回头去学校的时候再还上好了。 “真的吗！对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法国餐厅，里面主打的鹅肝很好吃，我们去那里吃吧。”方孟林惊喜的道。那雀跃样子好像周芮给了他钱一样，若是再猜不出这男生的心意，周芮便是傻得了。 若放在往常，周芮是万万不会和这样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一起吃饭的。可一想到今天和钟厚骁吵架的内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存着要气一气钟厚骁的心思，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被怎么样，以她对钟厚骁的了解，是绝对不会放她一个人出门的。她今天跑的如此顺利，多半现在也有人在暗处盯着，把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他。 想到这里，周芮脸上的笑越发灿烂起来。和方孟林两个人聊得风生水起，时不时发出一两声银铃般的笑声，仿佛真的聊得很投机一样。 在外人看来，周芮便是一脸开心地和一个男生进了一家法国餐厅准备用餐的样子。 进了餐厅，周芮被温暖包围，脸色柔和了许多。看到两人走进来，餐厅的服务员立刻走上前来，询问两人。 方孟林包了靠窗的一个位置，带着周芮走了过去。 “周小姐，请坐。”方孟林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帮周芮搬开椅子桌下之后，才坐到对面去。光看这些，方孟林的家境应该还挺不错，很有教养，也很绅士。 不过……刚才还在叫同学，现在就叫周小姐了，周芮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这人真自来熟。却也没表现出来，依旧保持优雅疏离的笑容。 “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了。”周芮微微点头。 “服务员。餐前就一份烤松饼，主食就两份鹅肝，酒就不用了。甜点就来一份奶油甜汤一份蓝山。”服务员及好了餐点就抱着本子离开了。 “刚刚没有什么是周小姐不吃的吧？”方孟林笑着看向周芮，问道。 周芮身边的人虽然都不是什么显赫之人，可是她接触过的男人之中最无礼的就算是钟厚骁了，就连周耀辉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所以，方孟林的举动在周芮眼里并不算出挑。 方孟林奇怪，周芮这个名字不见经传，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留意到这个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女子，特意查了她的背景，发现不过是上海附近一个小镇上的小姐，还是被大夫人给赶出门的。 当时只想着难怪有如此涵养，跟家风应该有一定关系，可是既然是被赶出门的，应该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下起手来自然也容易很多。 可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小姐在面对这么豪华的餐厅的时候竟然完全不为所动，这似乎就有些意思了。方孟林能在这种餐厅里面轻车就熟，可见是常来，所以自己家里定然不是一般人家。 他见过太多女生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时候的惊讶和兴奋，可是周芮却稀松平常，就跟在街边吃一碗面线一样。 看出了方孟林的好奇，周芮也有些无奈。这要怪就怪钟厚骁吧。刚来的时候，钟厚骁就带着她吃遍了上海滩好吃的餐厅，对于这种西式的餐厅她真的是见怪不怪了。 周芮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又想到了那家伙了！不能再想他了！化悲愤为力量，周芮把对钟厚骁的怒火全部转向了盘中的鹅肝，方孟林要帮她切也被她拒绝了。 一顿饭吃完，周芮优雅的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巴，便听到方孟林问。 “周小姐，接下来要不要去南城珠宝逛一圈呢，正好消化一下。” 楞了一下，周芮是打算吃干抹净就走人的，恍然察觉到貌似到现在也没看到钟厚骁派人来寻她啊。顿时心里刚压下的火气又冒起来了。 “好啊，反正时间还早。”周芮抬眸，笑道。 出了餐厅方孟林本想叫一辆车，周芮没肯，共进晚餐逛街都没什么。光天化日的她也不怕方孟林干什么，可一上车，四周空间封闭，里面干什么外面也看不到。 这种有响声誉的事，周芮可不会那么傻。 “不用了反正路也不远，就这么走过去吧。” “周小姐开心就好，孟林乐意之至。”即使被拒绝，方孟林一点也不尴尬。一路上都捡着一些好玩的新鲜事讲，饶是周芮心情不佳，也被他都得开心了不少。 到了南城珠宝店，周芮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方公子好久不见呐，这位是？”周芮一看，原来店老板竟然认识方孟林。 “林老板说笑了，前几日不还来店里打了一套首饰吗。哦。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同学，清水周家的小姐，周芮小姐。”方孟林似没看到林老板打趣的眼神，坦荡道。 一听是清水周家，林老板的脸色立刻变了，看向周芮的眼神也变得莫名起来。 周芮自然知道怎么一回事，谁都知道周家小姐，各个嫁的好，一个嫁做日本人，一个是余庆帮当家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死活不知，但是闹的差点沉塘，这要是来他们店里，怕是得忖度忖度，可是这周芮又是方孟林带来的 ，实在是…… 第63章 她是我未婚妻 “林老板好，我叫周芮。”周芮神色自然。 林老板的脸色又黑了一点，看向方孟林的脸色更是莫名。倒是方孟林，一脸淡定，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妥。 不想跟林老板说话，周芮索性转头去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其中一套分外惹眼的纯金凤冠跑进她的眼里，周芮又想起她和钟厚骁的婚约，本来就没什么心思逛，这下更是看什么都闷闷不乐的了。 “周小姐是不是困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方孟林倒是挺有眼色的问。 周芮配合的打了个哈欠，两人正要走出门口，旋转门里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行色匆匆的差一点就要撞到了周芮。 “大嫂！”赫然一看，竟然是林真。 周芮也吓了一跳，登时反应过来，想必是钟厚骁按耐不住让人来寻她了。脾气又上来了，应声道，“我还未婚呢，请叫我周小姐。” “这位是？”方孟林插口道。 “这小子是谁？！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大嫂，跟我回去吧，不然大哥又要生气了！”林真瞪了方孟林一眼，伸手便要过来拉周芮。 周芮条件反射一下缩了回去，看在方孟林眼里便以为是拒绝，于是一个挺身挡在周芮身前，“你又是谁？没看到周小姐不愿跟你走吗，请不要强人所难。” 周芮扶额，又不想跟方孟林解释，眼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周芮不得不站出来。 “方同学，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林真，走吧，边走边说。” “周小姐，你……”方孟林还想说什么，被周芮一个眼神打住了，只好道，“那好吧，周小姐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方家找我。” 周芮的脸顿时拉了下去，看也不看林真一眼，径直一个人往前走去。方孟林见状觉得事有蹊跷，便跟了上去。 “大嫂！大嫂你别走那么快啊，你听我跟你说，当家的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林真连忙上前追。边走边解释道。 “他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不想让我学化学！时代在跟进，这已经不是男权主义的社会了，我们女性也是有人权的！我有权力决定我要做什么，我需要的是他的支持，而不是不由分说地让我放弃我想做的事！” 周芮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注意到，有辆车已经停在她身后很久了。 车门突然被打开，驾驶座上的人迅速走下来，在周芮的惊呼声中，将她直接拎起走了。 忽的像是想起什么，钟厚骁转过身，朝着已经被他的动作看傻林真挥了挥手，林真呆愣的指了指自己，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方孟林站在那里，眼睛里有暗潮翻涌，死死盯着他手里提鸡仔一样提着的人。钟厚骁却笑了一下，十分邪佞，冷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离她远点儿。” 垂着脑袋装尸体的周芮，听到这一句，立刻抬起头，气急怒道，“你跟人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只是同学！” 钟厚骁却不等她说完，直接打开后车厢，一个将她横打，抱起，扛进了车子里，然后上车关门。干脆利落。引擎迅速发动，留下一串烟屁股和一脸看傻为周芮默哀的林真。 回家的一路上周芮一句话也没说，车子一停，周芮直接去拉车门看也不看钟厚骁一眼。钟厚骁被她这态度激怒了，直接一个箭步冲下了车，在她脚落地之前将她直接抱起进门。 一路顶着那些下人们窃笑的目光，周芮只能缩在钟厚骁的怀里，脸直发烫。进了房间，钟厚骁直接把她摔在了床上，力气不小。 周芮能察觉到他的怒火，可她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从床上一个弹起站在上面，指着钟厚骁说，“你干嘛呢你，发什么鬼脾气啊，不知道这样摔会很疼吗！” “早知道我会生气，你就不该出去和别人吃饭逛街。”钟厚骁的眼神沉了沉，里面蕴藏着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我们只是在路上偶遇，吃个饭而已，你还经常和女人上床你怎么不说！”周芮原本不想说的这么难听，可一看到钟厚骁那阴沉的眼神，心里就觉得委屈。一气之下便什么都说了。 “好，那我们不说这个。如果你答应我不去学化学，那今晚的事我就当做不知道。”钟厚骁沉默了几秒，沉声道。 周芮盯着他，眼神分外坚定，“不可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到。 钟厚骁冷笑一声，像是在自嘲一样，看了周芮一眼说道，“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便转身离开了。房门被重重关上。 周芮愣了几秒，过了一会儿，突然抱着手臂，低着头小声哭泣起来。如果钟厚骁不同意，她就没钱上学，可是，他已经答应她要上大学了啊！自己学化学也是为了他，难道她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成？ 林真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幕景象，周芮哭得伤心全然没注意到有人进来过，林真也没敢打扰她，只是心疼地看了周芮一眼，把门关好出去了。 林真问过屋里的佣人，得知钟厚骁去了书房，便敲了门进去了。钟厚骁正坐在桌子前看东西，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一下。 “当家的……您在干活吗？”隔着老远林真都能察觉到，钟厚骁身上散发出的隐忍的怒火。不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一想到刚才周芮那副伤心的面容，又往里走了两步。 “有事？”钟厚骁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写着冷漠二字。 “当家的，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林真犹豫一二，说道。 谁知钟厚骁毫不留情地甩出一句，“那就别说，出去吧。”他现在心情不好，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周芮和方孟林两个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场面。后悔没在临走前，在那小子的脸上补两拳。 “当家的，我刚从大嫂门口路过。看见……”林真见他真要赶人，连忙说道。 “看见什么了？”一听是和周芮有关的，钟厚骁立刻抬头，眼睛死死锁定在林真身上。好像他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立刻就有拔枪掏出来朝他脑门来一下。 林真心里哀叹，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每次都是他来干啊，还是把刚才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 顺便还发表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家的，您看，大嫂她也不过是想帮你而已。毕竟您看，咱们缺人才缺得多厉害，好不容易一个能培养出来的，能多一个是一个嘛。这事儿大哥比我清楚，如果大嫂学好了，比任何一个人才都靠得住，还不会跑了，真的能帮的上咱们。”林真边说，便偷偷打量钟厚骁脸上的表情。 钟厚骁不说话，盯着手里的子弹壳默了几秒，才慢慢道，“你道我不想，可那时我钟厚骁的老婆！我钟厚骁即便再苦再累，也断没有让女人去受罪的道理。” 林真急的要解释，又听他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科，她爱怎么学都没关系。可那是化学和生物！你知道有多危险吗？！家化厂爆炸着火，用的东西可不是他们的炸药，是咱们库房里的甘油，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能爆炸，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好好活着就行，干啥弄那么多东西。” 钟厚骁边说，语气却放软了许多。林真见劝说的差不多了，也不急着求钟厚骁一定要同意之类的，就先离开了。 等他一走，钟厚骁就坐不住了，就如同他所说的。周芮再坚强，那也是个小姑娘，被他这么一凶一吼的，难保不会伤心难过。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在屋里踱了几步，钟厚骁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脚步不知觉的停在了卧室门口，从门缝里看到周芮在趴在膝盖上，两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便敲了门，进去了。 “嗝——”周芮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惊慌的一抬头，发现是钟厚骁一时着急气喘打了个哭嗝。响声脆耳。 “呵呵……”钟厚骁也愣了一下，随后低头闷笑起来。 周芮又羞又气，怒瞪了一眼，干脆把头埋在手臂间不去看他。 这样一来，倒把两人之间的尴尬缓和了一些。钟厚骁走到床边坐下，想要伸手去拍她的背，又怕被她躲开。 周芮却迟迟等不来钟厚骁的安慰，心里不禁更加委屈起来，又气又委屈，肩膀一抖一抖又哭了起来。 钟厚骁看她那样想哭又怕他看到，闷声啜泣的难受模样。心都隐隐作疼了。终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是喜欢看那些外国小说么，学英文多好，能看很多书。” “我难道还能指望着看小说谋一口饭吃么！”周芮气的打嗝，可是还是完整的表述了自己的意思。 “有我在，不会让你饿着。”钟厚骁是谁，且不说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在，就能护她一世平安。 第64章 好了，不哭 “谁要你护，我就要学！”周芮气炸，想着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还欺负她，她真的不该跟她一起住过来。 “罢了，你要真那么想帮我，那就好好学吧，只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小心再小心。” 周芮还哭的伤心，脑子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钟厚骁说的什么意思，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刚要挣扎，便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别动，让我抱抱你。” 那是钟厚骁的声音，难得的柔情，瞬间便安抚了周芮的心。她停止动弹，由他抱着，他的怀里很温暖。 “你同意了？”周芮后知后觉，狠狠掐了一把身前的肉，话语中满是惊喜。 “嘶——”钟厚骁倒吸一口凉气，小妮子下手真重。周芮低头窃笑，心道，看来不是做梦。丝毫没有愧疚感。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钟厚骁突然问道，“夫人平时受多大委屈也从不哼唧一声，今的怎会哭的如此伤心？” 周芮被他那句夫人弄得脸一热，娇嗔道，“我哭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哦~原来夫人只是生气啊，真不是委屈吗？”钟厚骁嘴上应到，脸上却写满了不信二字。 周芮被他这无赖样子气急，起身就要去拍他。她刚开始会哭确实不是因为委屈，真的就是被钟厚骁的霸道专横给气哭的而已。后头才有些委屈罢了。 “你才委屈呢，你不委屈，我要打到你委屈！” 说着，周芮一翻身，骑在钟厚骁身上，伸手抽过一边的枕头就冲着钟厚骁的脑袋砸去。软软的鹅毛枕，周芮也没有用多少力气，所以是真的不疼。钟厚骁也不怕，枪林弹雨的都过来了，这猫挠似的力道真看不进眼里，可是这是周芮啊，他也乐得陪着她闹。 等到周芮终于停下来，钟厚骁眼中笑意不减，见她脸颊通红，鼻尖微汗，嘴角笑意更甚，一伸手，一翻身，周芮就被钟厚骁压在了身下。 周芮恨死了今天穿的长裙，方才骑坐在钟厚骁身上，闹着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现在却忍不住羞红了脸。 嘴唇被噙住，周遭都是属于他的炽热的气息，周芮忍不住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却听见他在耳边说，“放心，没成婚以前我不会碰你。” 周芮听了他的话，刚才的一点晕晕乎乎立刻烟消云散，顿时又羞又恼。 尴尬的瞪了他一眼，周芮赶紧翻身想逃下床，却不防被钟厚骁一把扯住裙子，又将人拉了回来。周芮再一次恨死了这条裙子。 钟厚骁知道她脸皮薄，容易害羞，所以也不戳破她，只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哄到：“别闹，有正事跟你说呢。” 这一番折腾下来，周芮脸颊绯红一片，一双眼睛都带上了雾气。钟厚骁力气大，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连动都动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被欺负。而且就算是反抗也没有任何用处，深知这一点的周芮恨恨道：“你能有什么正事，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钟厚骁低笑了一声，“夫人这么说，为夫可是冤枉死了。” 周芮被他按在胸前，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膛里的震动，闷闷的低笑声，和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这奇异的节奏神奇的和她的心跳连在了一处，她再次不争气的面红耳赤。 钟厚骁笑罢，说道：“三天后是杨铭母亲的寿辰，你要陪我一起出席。” 原来他还真的有正事，还以为他又是想趁机欺负自己呢，周芮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忍不住有点脸红，直到钟厚骁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才连忙一口答应道，“好。” 钟厚骁定定的看着她，一双黑眸深不可测，若有所思的问：“夫人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会……是在想别的男人吧？” 杨铭对周芮有些别的心思，钟厚骁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杨铭一直举止规矩，周芮又比较迟钝，恐怕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哪里有什么问题，所以钟厚骁一直只是冷眼看着，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允许别的男人来挖他的墙角。 周芮被他问的一愣，傻傻的看着他：“什么别的男人？” 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钟厚骁想起刚才自己的反应，不禁失笑，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没什么事，我跟你开个玩笑。” 周芮迷迷糊糊的被亲了一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钟厚骁，你刚才是在怀疑我？不行，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呜呜呜……呜呜” 剩下的半截话全都被迫吞了下去，周芮被吻的差点喘不上气来，等到钟厚骁终于放过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刚才想问什么了。 钟厚骁还厚着脸皮在一旁说到，“我就是这个意思，夫人感受到了吗？” 周芮被吻得手脚发软，只能躺在床上咬牙切齿。 三天后，钟厚骁陪着周芮一起去挑礼服。 周芮看上了几件洋装，兴致勃勃的试给钟厚骁看，钟厚骁却只顾着在一旁喝茶，问他哪件他都敷衍的说不好看。不是这件太紧，就是那件太幼稚。 周芮怎么也没想到，他专程陪她出来，竟然不是来捧场，而是来找茬的，几乎一气之下想要撂挑子，说她不去了，钟厚骁爱找谁找谁吧。 钟厚骁茶喝的差不多，终于舍得放下了那个捧了一上午的杯子，说到：“我觉得你还是穿旗袍好看些。” 周芮正在气头上，瞪了他一眼，过一会却又忍不住问：“真的？” “真的。你穿旗袍的样子，让我想到一句话。” 周芮好奇道：“什么话？” 钟厚骁带点促狭的笑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周芮被他说的脸一红，明知道他这是糖衣炮弹，却还是忍不住心里高兴。她含羞带怒的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又进了帘子里面。 钟厚骁好整以暇的像后靠了靠，随意的对一旁的老板说到：“刚才试过的都给我包起来，送到奥风公馆。” “好好好，您放心，保管送到。”老板顿时喜笑颜开。 周芮再出来的时候，果然换了一身旗袍，头发也挽了起来。 她转了个身，轻轻巧巧的往钟厚骁眼前一站，问到：“这件怎么样？” 钟厚骁眼前一亮，他刚才说的话虽然别有目的，但却并非假话，周芮穿旗袍，确实是极为好看的。 天青色的旗袍如同雨洗过的天空，穿在周芮身上，将她的灵气完完整整的衬托了出来，她整个人轻盈优雅，完全没有其他女人丰腴不堪的媚俗，反倒有一种空灵秀雅的清丽。 周芮见他迟迟没有反应，脸上的期待慢慢暗了下去，气道：“怎么？这件又不好看？我就那么拿不出手……” “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钟厚骁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眼里的情绪让周芮忍不住心跳，“你穿成这样，我可不放心把你带出去。” 这么说，就是夸她好看喽，周芮心里忍不住一喜，不过却板着脸说到：“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了。” 最后周芮还是没有穿这件让人惊艳的旗袍，因为钟厚骁说，如果她穿成这样去，那所有人肯定没心思给杨母祝寿，光顾着看她了。不过这件衣服同样被算在了送往奥风公馆的那一批里。 钟厚骁最后选定的是一件深色的旗袍，再配上成熟稳重的盘发和妆容，周芮立刻看上去大了好几岁，整个人沉静又典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秀气。 “这样穿真的可以吗？现在上海大家打扮不都很西化，我这样会不会比较不合群？” 周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担忧的问到，其实她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给钟厚骁丢脸。她和钟厚骁虽还未成亲，但是夫妻一体，她若是有什么差错，别人笑话的自然是钟厚骁。没错，此时的周芮已经自动的把他们的身份带入到夫妻一体了。 “没关系，杨铭的母亲就喜欢中式风格，你穿成这样她才高兴呢。” 周芮半信半疑，又觉得钟厚骁人脉这么广，他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才对，所以乖乖的同意了。 钟厚骁一面口头上忽悠她，一面在心里想，穿成这样多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名花有主，其他人最好自动退避，省的他还要多费功夫。 钟厚骁和周芮下车的时候，杨铭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二人，他立刻迎了上去。 “钟先生，周小姐，你们来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笑着说到：“杨兄怕是要改口了，我和芮芮婚期将近，以后就是钟夫人了。” 第65章 只是妹妹的好友 周芮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不过在这种场合她不可能拆钟厚骁的台，所以只能隐晦的瞪了他一眼，看在别人眼里，倒更像是撒娇。 杨铭见周芮并没有反驳，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他依旧笑的温文尔雅，“两位快进来吧，家母对二位可是久仰大名，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周芮非常自觉的以为她久仰的绝对是钟厚骁的大名，而非她的，却没想到，杨母不止一次听过她的名字。 两人一进入大门，门内瞬间静了一下，在这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钟厚骁的，周芮只觉得各种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身上，让人极其不舒服。钟厚骁感受到了周芮的情绪，将她的手拉的更紧。 最中间有一位夫人被众人团团包围着，样子保养的十分年轻，可看周围人的态度，她应该就是今天的寿星了。果然，杨铭径直向里走，喊了一声：“母亲。” 杨母回过头，看见了钟厚骁和周芮。杨铭趁机说到：“母亲，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朋友。” 杨母立即三言两语交代完，走出了圈子，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周芮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遍，随后在心里暗暗点头，能让自己儿子几次三番夸奖的女孩，果然不错。看着气质，就沉稳的很。 可随即看到了周芮身边的钟厚骁，她愣了一下，在看到两人交握的胳膊，她顿时更加错愕。这两个人什么关系？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这么亲密？ “这是？”杨夫人未有一丝隐藏，直接开口问起钟厚晓的身份。 扬铭顿了一下，跟着笑了：“母亲，这位是钟厚晓钟先生，和周小姐同来自清水镇，是庆余帮的帮主。不过他还有最为紧要的一个身份，那就是周小姐的未婚夫。” 钟厚晓在杨铭介绍之中，跟着便对杨夫人行了礼节，说了贺寿之词。 杨夫人回过神，神情未有一丝不自然，微笑着，气质典雅高贵：“以前便听过钟先生的事迹，一日一见，方知道那句闻名不如见面是如何来的了，钟先生果真是年少有为，真让我们这些作为长辈的自愧不如。” “您客气了。”钟厚晓淡淡迎着，脸上未露出一丝骄傲神情。这夸赞对他来说，不过是寻常事迹，既是事实，为何要做出骄傲或害羞的神情？ 周芮站在钟厚晓身侧，听到旁人对他的赞美之词，心中忍不住多了几分喜悦来。她的夫君，她能不开心吗？只是当着杨夫人的面，她也不好流露出来对钟厚晓的依恋态度。 只是女儿娇羞神态，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杨夫人看着面前这一幕，嘴角带着笑，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 又夸了周芮蕙质兰心，一群人笑意盈盈，气氛还算是融洽。 杨铭却担心自己母亲多问，笑着望向钟厚晓：“不过这里到底是上海，你初来乍到的，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正巧我这里有几个人，可以引荐给你。” 不得已之下，他只要找理由随意搪塞一阵。虽说今日看到周芮和钟厚晓态度亲昵，他难免有几分黯然神伤。可大丈夫能屈能伸，总不会要因为儿女情长闹出笑话来。 钟厚晓稍一颔首，没有任何讨好之意，反倒显得彬彬有礼，令人心旷神怡：“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他挺直了背脊，八尺男儿身躯，衬的身旁的周芮越发娇小，却又越发彰显两个人的般配。 杨铭心中难免苦笑一声，却还是装作自然，引路而去。 旁人知晓钟厚晓身份，一个个神情讶异盯着他看，无形之中把钟厚晓推入一定高度之上。钟厚晓只当不知旁人打量探究目光，谈吐自如，又引起一堆人暗下一阵敬佩。 周芮跟在钟厚晓身旁，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自己的男人么？怎么比学堂里的先生还要让人心生敬畏？仿佛神邸一般，在她身边发光。她有些羞了，来大上海之后，见多了世面，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目光如何短浅。 虽说并未被钟厚晓嫌弃三分，可她自惭形秽，颇为不好意思。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如此，因为他太优秀，所以她便跟着，也要学那进步女青年。 总有一天，她总会自然不过的接受旁人那句般配吧？ 周芮听着男人之间的交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些是她早晚都要学会的应酬，可到底因为天赋不足后天也不够努力，并未有人点拨的周芮一开始还能听着，这时间久了，就觉得一阵头疼。 钟厚晓与旁人应酬时，自然不忘自己身边的小女人。他见她神情里露出几分倦意，对旁人摆摆手之后，自然的当着众人面关心她：“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周芮立刻打起精神，却听到钟厚晓再次开口：“我这夫人身子娇弱了些，陪着站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不舒服，还望诸位不要介意。” “原来这位是您夫人。”旁人立刻恭维出声：“方才我瞧着，就觉得您们两位郎才女郎般配极了，只当是男女朋友……没想到钟先生年轻有为，也已经早早有了家室。” 这家室两字，惹得周芮红了耳垂。两个人是未婚夫妻……虽说她认定了钟厚晓，可这么被人说起，心中难免还是有几分娇嗔。 钟厚晓并未有任何辩解，对他们说了抱歉之后，询问周芮要不要去休息片刻。 钟厚晓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往深处瞧了看，能看出那宛如化不开的蜜糖般的柔情蜜意。周芮忽然觉得心口甜蜜，她不好意思的娇嗔瞪他一眼，这人变着法子编排她呢。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说她身子弱……现在听旁人恭维他们夫妻，竟然也不做任何解释。 可对于他的好，她怎么却甘之若饴？ 周芮也不勉强自己，何况是男人之间的交集，她掺和太多了也不好，就顺水推舟的从他们身旁告退离开。 杨铭的目光不受控制般，一直追随在周芮身旁。杨夫人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咳了一声。 杨铭回过神来：“母亲。” “你可是在瞧那周小姐？”此时只有他们母子两个，说话不需要绕着些弯弯道道的。 杨铭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神异常尴尬：“母亲，您严重了。周小姐是钟先生未婚妻子，我一直瞧周小姐，可不是登徒浪子行径？” 杨夫人皱了眉头，看向杨铭：“既然当着母亲的面，就不要撒谎。你在我面前三次提起周小姐，每次眼神里都充满笑意。母亲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的人，说你对周小姐无意，你猜母亲相信吗？可你要记得，这位周小姐，现在可是钟夫人。我们杨家的身份地位，不容许你去招惹一位有夫之妇！” 杨夫人态度严厉，杨铭表情狼狈：“母亲，您说话客气一些。” “阿铭！”杨夫人看向杨铭的眼神不满：“我还未说一句周小姐的不是，你这边就已经恼了吗？我说错那一句，你大可以为母亲指出。我说的是事实，你能反驳吗？” “不能。”杨铭垂下头，有几分垂头丧气。 杨夫人以为他不知悔改，看上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满：“阿铭，你究竟有没有把母亲的话听在心上？” “母亲，您真的误会了。”杨铭被逼无奈，只好正面面前自己母亲提出的问题：“我对周小姐的情谊，就像是对待倩倩一般。母亲您该知道，倩倩和周小姐之间的关系多么亲密，她们平日里走在一起，就像是同胞姐妹一般。倩倩很在意自己这个朋友，出国前特意叮嘱我，要多多照顾她罢了。” 不得已之下，杨铭只能撒谎。 杨夫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狐疑：“阿铭说的可是事实？” 杨铭见自己母亲态度有所松懈，跟着松了一口气，态度更自然了些：“母亲，我骗您做什么？”他上前挽住杨夫人的手：“我不过是代替倩倩照顾周小姐罢了，在我心里，她只如我妹妹一般。” “当真？”杨夫人的眼神里，明显是对杨铭的不太信任。 杨铭无奈点头：“当然是真，母亲，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怎么能怀疑儿子的行为做派？”就算往日里心中有些旁的想法，见两人亲密无间，这些想法也要就此藏起。 “那就好。”杨夫人见杨铭神情真挚，这才稍稍放了心：“你这孩子，真的是吓我一跳。” 杨铭笑笑：“母亲，我做事自有分寸，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儿子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让我们杨家丢脸了？” 第66章 怎么这么高兴 杨夫人的生辰，来参加寿宴的人很多，当然，来的也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周芮本打算站在钟厚晓身边，扮作贤内助，只可惜功力还是不够，不得已之下，只好顺水推舟的从钟厚晓身边离开。 可这杨府她认得的人不多，走来走去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般。周芮内心尴尬，寻思着，还是回去杨夫人身边好一些。 周芮转身，朝着杨夫人身边走去。可人还未走几步，却意外碰见了方孟林，他举着酒杯，朝着她微笑点头。周芮皱了眉头，她正想装作看不见，他却直直朝她走来。 “周小姐，好久不见。”他笑着，眼神却直勾勾的一直放在她的身上。 见避无可避，只能迎面直上，周芮也跟着微微一笑，说：“方少爷好。”她说话间，不去看方孟林的眼睛。这人行为不端，能避免一些，便是一些。 方孟林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扫过了一遍，见她这一身打扮，心下了然。 原来钟厚骁没有骗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方孟林心中难免生出几分不甘心来，他对女人，向来都是志在必得。这丫头嫩的像是一块豆腐一样，实在让他垂涎欲滴，不舍得松口。 只是追求女人，就像是做菜一般。刚开始温火慢炖，后来加快步伐。菜肴味道正好，可不只能被吃干抹净么？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若是我唐突了周小姐，还请你见谅。”方孟林一脸的情真意切而，像是唯周芮马首是瞻。 周芮知道他话里指的的是什么事，她自然是气的。可当着方孟林的面，她能说些什么？周芮摇了摇头，神情淡淡，还望方孟林能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记挂在心上，尽管放宽心。” 她忽然想起林真以前说过的一句话，狗咬你，你总不能反咬狗一口吧？这闹得，像是你也犹如野狗一般。想到这里，周芮忽然觉得好笑。不过如果真的换做林真，怕是哪一天只会提起棍子，套个麻袋，将那咬人的恶狗狠狠的打一顿才好。 想到这里，周芮忽然明白一件事来。是不是因为她太好欺负了，所以一直以来，这些人才会对她紧追不舍的？她对这种事情颇为后知后觉的，只是因为平日里被钟厚晓保护的太紧，人就有些迟钝。 不过到底是学了那进步女青年了，至少现在，看透了这个道理。周芮避开方孟林的眼睛，心中想着，要找一个借口，尽可能的躲过才好。 方孟林却像是看不出气氛，又继续说道：“上次见钟先生好像很生气，怕就怕他会把怨气发泄在你的身上。他回去应该不会欺负你吧？如果钟先生欺负了你，你大可以告诉我，我为你出头。” 周芮没有抬起头正视方孟林的眼睛，却还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只是这话听起来，未必就有些好笑了。方孟林看似是在关心她，实则是在挑拨离间罢了。她如果愚蠢些，是不是要当着他哭诉一番？这方孟林的行为举事，倒是让人无法喜欢的来。 周芮不想多生事端，只是笑笑，“厚晓不会欺负我，他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这些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轻描淡写之间，周芮打算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钟厚晓人就在不远处，他早便注意到了方孟林出现在周芮身侧，只是要和这些人应酬，他皱了眉头分身乏术，目光却一直警惕的盯着此处。他看似是在看面前这些人交谈，实在是耳听八方。此时听到周芮这丫头竟然能巧妙应酬方孟林，看起来进步许多。他倒是可以稍微放宽心，不过这方孟林，好似到如今，仍旧学不会聪明。 看起来，他倒是应该做些什么，警告一下这方孟林，让他知晓，什么叫做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同钟厚晓讲话之人，明显的感觉到这钟厚晓自夫人离去之后，有些淡淡的神情，变得精神了许多。几人好奇，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待看到周芮时，这才恍然大悟。钟先生少年才俊，想不到竟然对自己妻子也是一往情深。这一点，倒是真的令人惊讶。 方孟林见周芮真的不放在心上，不以为是周芮大方，而只觉得说自己的行为并未让周芮觉得不快。这么想着，方孟林心里生出了几分志在必得来。女人嘛，总归是要欲拒还迎一些。自以为装的娇羞可爱，更能得到男人的喜欢。 “周小姐明天有空吗？若是有空，能否赏脸一起去骑马？”方孟林见是邀请她的好机会，便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他目光灼灼，像是料定了，周芮不会拒绝。 杨铭原本正和其他客人打招呼，无意间看见方孟林正围着周芮说话，对于方孟林的底细，他是一清二楚，心急之下，忙和客人道声了抱歉，便大步流星朝两人的方向走了过来，唯恐周芮吃了大亏。 周芮正犹豫着要如何拒绝，身后有人却帮她一口回绝了，“抱歉，周小姐明日是没有时间的，她要陪钟先生去看厂子，方少爷如果对骑马兴致高昂，怕是只能去找别人了。”赶上前来的杨铭，神情淡淡的望向方孟林，却已经帮周芮拒绝。 周芮见有人帮自己开口，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恬静笑着望向放孟林“方少爷，真不好意思，我明天的确没空，昨天厚骁已经和我说了，我已经答应了，怕是分身乏术。” 方孟林像是听不出如此明显的拒绝，看向周芮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殷切：“明日没空也还好说，最近这些日子我都有空，周小姐挑出一个时间来，我带你去。” 听到这里，周芮才觉得自己好似是上当了。这人……像是从一开始就猜准了周芮会拒绝，故意先丢出一个问题要周芮拒绝。现在他理由充分，只等周芮时间，这让周芮如何拒绝才好？周芮头皮发麻，这人怎么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根本就甩不掉。 周芮尴尬之下，只好抬起头望向杨铭求助。 “抱歉方少爷，家母有事，正在找周小姐，恕我们不能久陪。”杨铭拿出自己母亲，一定要方孟林卖这个面子。方孟林神情不舍的看了周芮一眼，可他心知肚明，杨铭分明是防着他呢。 心中虽有不舍，不过方孟林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天寿星最大，一切都按照寿星的心愿走。” 杨铭不再和他啰嗦，点头之后，引着周芮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方孟林呸了声，然后转身又开始一本正经起来。 周芮被杨铭一路拉到花园，杨铭转过身来，神情相当严肃：“你以后要离他远一些，这方孟林是个二世祖，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人最为喜欢玩弄……”杨铭说到这里，一脸尴尬，窘迫的并未再说下去。 这些话，他当着周芮的话，实在讲不出口。男人之间打趣一番时，说话自然毫无顾忌。可周芮在杨铭心中，是极其单纯的丫头。 周芮愣了许久，才面红耳赤的明白了杨铭的意思来。玩弄这两个字后面跟的，会是什么好词汇呢？只是周芮虽然知道方孟林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知他会怎么混。她神情局促的低着头：“我知道了，今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杨铭松了一口气，看向周芮的眼神多了几分放心：“我刚才看到，是真的有些急了……” 说到这里，杨铭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无形之中险些说出自己的心意，顿时局促的摇摇头：“你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好欺负些，他才紧追不舍的。没事记得一定要在钟先生身边，他会照顾好你的。”话说到这里，嘴巴里已经是一片苦涩。 周芮抬起头，看向杨铭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阿铭哥。一定是倩倩要你这么照顾我的吧？”她在感情之事上格外迟钝，杨铭藏的又好，她根本没看出杨铭对她的那些心思。杨铭心头苦涩，望向她的眼神却也一片温柔：“你和倩倩一样，都是我的妹妹。”撒的谎多了，他心中也已经麻木。 见杨铭这么说，周芮也颇为不好意思，她笑容明媚对他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周芮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对着杨铭盈盈一笑：“阿铭哥，不管怎么说，今天都多谢你了。”说完，周芮也不等他回答，快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杨铭愣愣出神，半晌，收拾了心情，才抬步离开了花园。 钟厚晓看着面前一脸娇憨的周芮，颇为兴致高昂的开口：“方才遇到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她哪里是因为方才的事情开心，分明是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明白他对自己多么重要，一颗心不由自主的跟着就跳快了一些。 第67章 你在，挺好 不过顺着这个角度去想，她在钟厚晓身边时，好像总是十分开心？周芮想起刚才的事情，才多了几分惊魂未定。她娇嗔的瞪了钟厚晓一眼，却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告诉钟厚晓，只怕会多生事端。 可周芮想要省些麻烦，方孟林却不知好歹，阴魂不散的又追了上来。不过看到周芮身侧站着钟厚晓时，方孟林这神情里，难免还是多了几分尴尬：“钟先生。”抱了抱拳，一副儒雅学子做派。 周芮并未当真，这人表里不一，她还是避一些的好。心里如此想着，周芮第一次主动的挽住了钟厚晓的手臂，笑盈盈的站在钟厚晓的身边。 男人的事情，她也不想掺和太多。 方孟林顿了一下，满脸写着不甘。他不服气，这钟厚晓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乡野村夫，哪里能比得上他？ 周芮这丫头的眼睛是不是要去看看大夫，怎么能和这种人一路？ 钟厚晓淡淡看向方孟林，态度和善。这让方孟林心中越发得意，看起来，钟厚晓倒是一个知情理之人。女人嘛，不过就是一个玩物，想必他也不会同自己撕破了脸皮。 如此想着，方孟林壮了胆，正要开口，当着钟厚晓之面再次邀约周芮时，忽然听钟厚晓开口道：“我忽然记得，前些日子方少爷家中茶馆被人发现鸦片之事，也不知道是否对方少爷造成影响。不过我看，应该是无事的。方少爷您现在还一脸无所谓的在这里闲逛呢不是吗？” 方孟林紧皱眉头：“这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怕是已经传遍了上海城。”钟厚晓不以为意：“方少爷竟然还有闲心花天酒地，也不知道你那兄弟得知，是否……”钟厚晓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方孟林脸色讪讪，着急离开，甚至忘记礼节，神情狼狈。 世家子弟家中，难免兄弟相争。 钟厚晓回过神，见周芮瞪圆了眼睛，一把将周芮揽在怀里：“为夫救驾来迟，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周芮停顿一瞬，这才明白钟厚晓说的是方才的事情。他竟然全部看在眼里？周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瞬间靠在他胸膛笑了起来。这就是靠男人的感觉么？ 大学不似先前中学的时候需要每天都在学校，周芮也不像其他同学一样需要到处找活计去赚平日里的生活费，所以，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家里看书，预习还没有学的课程。 钟厚骁见她兴致这么大，也真的是无奈到了极致。想起她倔强的样子，笑了笑，推门进去，把在窗前看书的周芮领到了阁楼上。 奥风公馆的这个房子是个三层小楼，一层会客，二层是周芮和钟厚骁的卧室以及钟厚骁的书房，三楼周芮从来没去过，听陈妈说是客房。不过家里做客的人多，留宿的人其实很少，所以三楼地方房子大部分都空了下来。 周芮以为他们的目的地是三楼，谁知道，到了三楼，钟厚骁还带着她往上走。 尖顶的别墅，在三楼和屋顶之间弄出一个阁楼，钟厚骁带着周芮一路上楼，接着就看到了一个让周芮都惊讶的东西——实验室。 周芮看着眼前一个个课堂上见过的器皿惊讶了，钟厚骁虽然嘴上说着不同意，可是还是替她准备了这些。 “都是你准备的？” “不然是凭空冒出来的？” 看着她眼底的兴奋，钟厚骁觉得值了，就算是着火了又怎么样，认了。 “可是，在这里会不安全的。”周芮是学过这些东西的，知道实验室里经常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不建议钟厚骁把实验室放在顶楼。见钟厚骁要变脸，周芮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小心翼翼的建议，“后院有一个废弃的小房子，陈妈说原本是园丁住的，现在咱们没有园丁就把那个小房子给我当实验室好不好。” 受用这一个香吻，钟厚骁自然不忍心拒绝，只好万分憋屈的让林真把阁楼的东西都给挪到了后院的小房子里。 好在阁楼上都是一些试管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药品倒也好挪。不一会儿阁楼上的东西就挪到了楼下，林真又找人帮忙接了水管之类的东西进来这才消停。周芮笑嘻嘻的围在钟厚骁身边，翩跹飞舞的裙摆像极了一只蝴蝶。 “好了，过来。”钟厚骁伸手招呼周芮，周芮跑过来，看着他等他发话。 “等下我要出门，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今晚可能也不太能回来，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我把林真留给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叫他。” 难得郑重其事的吩咐让周芮有些纳闷，等他说完之后忍不住问他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的，莫不成出去偷汉子？” 被她一个口无遮拦气笑，弹了周芮一个脑崩，钟厚骁无奈的说道，“家里有个悍妻，我不能出去找乐子，于是就只能偷汉子了，结果还没开始就被发现，唉，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揉了揉被他弹了一下的地方，周芮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告诉陈妈说不用准备钟厚骁的晚饭。 不过周芮真没猜错，钟厚骁真的是去偷汉子的，不过这个偷汉子，不是普通的偷汉子。 吃过午饭，钟厚骁也不着急出门，周芮下来了两次，没见林真的影子也忍住没问。今儿个奥风公馆周围这么多弟兄，想必是有大事儿要发生。 来上海的时日不短了，钟厚骁虽说撇了清水镇那么点盘口，可是在上海他也没闲着，表面上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背地里周芮是真的看不懂。 就说在奥风公馆住的这些日子吧，跟钟厚骁往来的除了杨铭这些周芮认识的人，还有更多周芮不认识的，鱼龙混杂，有普通的贩夫走卒，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周芮不懂钟厚骁在做什么，可是她很聪明，不问，不听。 这也是林真教的，林真说，钟厚骁从小在上海长大，这里的事情，他可门清，但是周芮不知道，不如不说不问，免得惹祸上身。 等到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钟厚骁才带着人出去，一路去了黄浦江边。已经进入十月，江风微冷，江面上一搜小船在黑漆漆的江面上停着，见江边有人来了之后，船上的灯亮了三下。 林真打了个呼哨，接着就是一阵开船的声音。到江边之后，钟厚骁看了看船头站着的人，两人互相点点头，然后率先上船。 一切都安静无声，只有船划破水面的声音。钟厚骁带着林真躲在船舱里面，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走了一刻钟，钟厚骁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忍不住往暗处缩了缩。 “都是什么东西？有通行证么！”外面一个舌头都捋不直的声音在盘问，想必是喝了不少酒。 接着，就是船工的声音，谄媚中透着一股刁钻，“哎呦，军爷，您可看着点脚底下，天黑路滑，这点钱给您买酒喝。” “去去去，少来这套，打开船舱让我们检查一下。”那警察似乎不买账，颠了颠那大洋，还非得要看一眼船舱。 船工无奈，只好掀起帘子，把渔灯放在船舱入口让那警察检查，“军爷军爷，都是些渔获，不值什么钱，我这一家老小还指望这些吃饭呢。” 好在后面有高高的鱼篓遮挡，他们也不用担心被发现。只是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真攥紧了腰间的匕首。 钟厚骁摇了摇头，把林真的手又给按了回去。那警察过来拎起鱼篓瞅了两眼，又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临走前还说让船家送条鱼过来。 船家连忙挑了一条大的送了过去，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林真松了口气，手收了回去之后，却被钟厚骁拉着跳进了江里。 “噗通”一声，江面泛开涟漪，江边的几个警察看见，连忙踹起枪指着水面。 “谁，出来！” 黑灯瞎火，只能看到不断翻涌的水纹，那些守卫也不敢轻易放枪，就在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船工去而复返，见他们提心吊胆的样子忍不住“呀”了一声，快步朝着穿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我的鱼，我的鱼！” 见他这个样子，那些守卫也松了口气，先前那个小警察忍不住骂他，“大半夜的来这里打什么鱼！” “军爷有所不知啊，这江里的鱼就得晚上打才有好鱼，若是白天，人来人往的都把鱼给惊了。” 船工见那些警察都呼呼啦啦的上了船，心一横，拉开帘子往后走，发现什么都没了之后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低头去看鱼篓里的鱼。 一个鱼篓里面空空如也，那醉醺醺的警察看了一眼扔到一边骂道：“你这家伙不老实，这里都没鱼你瞎嚷嚷什么。” 第68章 真的偷了一个汉子回来 “有的！先前这里面两条大鲶鱼，我准备带回去弄点鱼汤给我家那婆娘喝，结果就我上岸的功夫竟然跑了。”船工唉声叹气，晃了晃鱼篓，然后起身站在船尾往下看。看到波纹平静之后拉着那警察过来检视。 “军爷，我可真没撒谎，你看，这里还有鱼身上的脏东西呢。” 被船工拉住的人过来看看，哼了一声，耸了耸鼻子转身下船，骂了两声之后就让那船工走了。 船工似乎受了惊吓也不敢多呆，拿了浆，朝着回去的方向划去。 而林真和钟厚骁，早就顺着水流飘到了下游，在被一片铁栅栏拦住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拉着那栅栏上了岸。 岸上黑漆漆一片，钟厚骁和林真靠着星星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熟门熟路的摸到一个房间门口，开锁，进屋，打晕屋里的人，扛着就跑。 一气呵成，临走前还不忘在床上堆起一个鼓包，让人以为这是在睡着呢。 周芮第二天早上起床，是被陈妈打雷一样的砸门声给叫起来的。看了一眼还没亮的天，周芮迷迷糊糊的来开门。 见周芮的门开了，陈妈终于松了口气，嘴跟机关枪一样的响了起来，“夫人可下去看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里来了一个流浪汉，就在沙发上躺着，我叫了叫没叫醒，也不敢叫醒。” 流浪汉？ 周芮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连忙披了一件衣服下楼，结果就看见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竟然真的躺着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眼睛紧闭，四肢软软的垂了下来。周芮愣了一下，连忙让陈妈去找大夫。 “陈妈陈妈，快去找个大夫来。” “不用找大夫，过一会儿他自己可以醒。”钟厚骁从楼梯上下来，想必是被吵醒的，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身上裹着浴袍，带着点没睡醒的怒气。 见他下来，周芮的心忽然就定了，连忙快步跑过去，拉着他急切的问道：“这是谁，你带回来的么？” 说完之后，周芮讪笑，昨晚上那么多人在外面，如果不是钟厚骁带回来的，难不成还能是自己翻墙进来的？ 且不说这里是租界，就单外面那些弟兄都瞒不过。 “恩，再去睡会儿？不用管他，栓好了之后丢后院那间屋子就行。” 钟厚骁似乎对这个人很熟悉，也很不客气，吩咐了一声之后拉着周芮的小手回去，把她塞进被窝之后自己也会去睡了。 周芮觉得哪里不对劲，掀被子起床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想到了——钟厚骁的手掌是凉的。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周芮就是睡不着，来来回回在屋里走着，一直到了天亮，陈妈过来找她吃早饭。 下楼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捆起来丢后院去了。 今儿个是不用上学的，所以周芮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直到警察署的人过来。说起来警察署的，也是熟人，先前在清水镇做警察署的刘警司。 “呦，二小姐也在呢。”见到周芮，刘警司笑了笑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她昨晚可有什么异常。 周芮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把问题抛给了刘警司，“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不么，昨天晚上，城北监狱被人劫了，跑了一个要犯，可把我急坏了。”刘明义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但是周芮的眼神像是有什么发现，他不想放弃。 想起今天早上那个人，周芮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人是钟厚骁带回来的，可是又放在那么扎眼的地方，摆明了是让人看见然后说出去的。可是，钟厚骁是想让谁看见？是想让谁说这个话？ 不敢轻易开口，周芮越发犹豫起来。 见她不说话，陈妈倒是开口了，“哎呦，大人啊，你可别吓唬我们家少奶奶了，我们家少奶奶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早上已经吓了一跳了，这会儿要是再吓到，等我们老爷起来了，肯定不饶你。” 陈妈是在别家做过保姆的，也知道一些弯弯绕绕，见刘明义没有走的意思，连忙开口撵人，可是刘明义多聪明，能从一个小警察爬到上海警察署署长的位置，岂是普通人？ 听见陈妈说了一句早上吓了一跳，连忙揪着不放了，“吓了一跳？被谁吓到了？二小姐放心，有我在，肯定能还你一片清静。” “刘警官好意我钟某人心领了，不过没什么大事儿，是我一个朋友昨晚上喝醉酒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吓了我夫人一跳。”钟厚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到了餐厅，见刘明义站在那里笑了笑，然后请他一起吃早饭。 “刘警官这一大早过来想必是还没吃早饭吧？如果不嫌弃，留下吃点？” “不敢不敢，钟先生可知道昨天晚上城北监狱被人劫了？”刘明义见钟厚骁下来，忍不住心里一咯噔，早上的时候手底下人来报告说钟厚骁不在家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结果还是失算了。 钟厚骁摇了摇头，奇怪的看着刘明义问道：“监狱被劫，刘警官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怀疑是我干的？”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只是例行的过来问问而已。”刘明义摇头，在清水镇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钟厚骁的难缠，所以他不会过来触霉头，倒是方才那个老妈子说的流浪汉很值得一问。 “方才听钟先生说昨晚上一个朋友跑进来吓到了夫人，不知钟先生的朋友是哪位？” 既然来了，该问的自然得问。刘明义不怕钟厚骁不说实话，毕竟这里是上海，还是租界，要是他敢不老实，有的是人能收拾他。 这可不是能让他为所欲为的清水镇，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应该还是懂的。 “我上学时候的同学，昨天见面，一高兴就喝多了，接过他非得跟着我到家里，完了还把我夫人给吓到了，于是我一生气就把人给捆吧捆吧扔后院去了，若是刘警官想看看那是不是你要的逃犯，不如我们一起看看他酒醒没有？” 钟厚骁邀请刘明义一起去看人，想必也是做足了功课，可是周芮还是担心，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的屋子，打开门，所有人都忍不住扇了扇鼻子，憋着一口气。 无他，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钟厚骁也忍不住，让人开窗通了风，然后让人把里面的人给拎出来。 原本笔挺的西装早就歪七扭八，上面甚至还沾着一些早已干结的秽物，宿醉未醒的那人还在呼声震天，刘明义踢了几脚，结果那人翻了个身，抱着刘明义的腿就开始睡。 被地上的人熏的够呛，刘明义忍无可忍，一脚把人踢到一边，这才把人踢醒。 “干什么，哪个孙子踢的老子！”流浪汉带着浓重的起床气，被人踢了一脚极为不爽，醒来第一句话就想让人再揍他一顿。 周芮确定这就是早上的那个流浪汉，陈妈也指着那个流浪汉叫了起来，“阿呦，长官，就是他，就是他，今天我起来的时候就见他在沙发上睡着，赶紧叫了少奶奶下来的。” “段锦鸿，你给老子清醒点！”钟厚骁也是一脸阴沉，说了一声得罪，然后叫众人回屋子，让弟兄们把这家伙收拾清楚了再过来。 就在几人转身的功夫，后院里就传来杀猪一样的叫声，周芮好奇，想回头却被钟厚骁捂住了眼睛带了回去。 刘明义不好意思留下来，只好也跟着进去，问了几句那个人的背景之后就等着那个叫段锦鸿的过来。 十分钟后，段锦鸿终于进来，在门口先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才全身湿嗒嗒的进来。 “陈妈，去拿一套我的衣服过来。”钟厚骁吩咐，陈妈当然不敢不听，小跑着上楼拿了衣服下来递给段锦鸿。周芮去拿毛巾，半路上却被钟厚骁截胡，毫不客气的扔到了他的脑袋上。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也不管身上的湿衣服，这位流浪汉一脸木然的做到刘明义对面。 “额，先生，你还好么？”刘明义是真的没看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见陈妈拿了衣服下来，连忙递了过去，想让他先换上，结果被段锦鸿一个甩头甩了一脸水。 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段锦鸿讲了点礼貌，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昨晚上喝多了，有点懵，不知道有没有冲撞长官的地方。” “没有，没有，段先生哪里人？”刘明义抹了把脸上的水，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洛镇的。” “家里几口人？” “四口，父母，妹妹。” “来上海是公干么？” “没工作，来谋个差事，结果刚巧碰上了我同学。” 段锦鸿指了指钟厚骁，然后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抱歉的说道，“昨晚上喝多了，长官勿怪，勿怪。” “你们昨晚在哪里喝的酒？喝到几点？” “城南的一个小酒馆，真么记住是哪个，当时高兴，随便进了一个。几点嘛，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是喝的太多了。” 答案跟钟厚骁说的大差不差，刘明义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好起身告辞。等到刘明义走了，段锦鸿狠狠的啐了一口，拎起钟厚骁的衣服特别自觉的随便找了个屋子换了起来。 等他换完，周芮才开始继续吃了一半的早饭。 虽然说不应该，但是周芮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看他，被她看的有些无奈，段锦鸿索性踹了几个包子去外面蹲着吃。 早上的时候，段锦鸿蓬头垢面，头发三尺，几乎全部都板结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全是补丁，还有地方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人给补了还是怎么着，竟然就那么破着。 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周芮觉得这应该是个猴子。 现在，看见他蹲在廊下吃包子的样子，周芮觉得，这是个吃包子的猴子，还是个穿着西装吃包子的猴子。 见她的眼睛跟粘在段锦鸿身上一样，钟厚骁不得不往周芮的碗里放了个包子，“吃饭！” 周芮脸红了下，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吐了吐舌头，埋头呼噜呼噜的开吃。吃完饭，钟厚骁把周芮带进书房，说了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他就是城北监狱那个逃犯，也是我一个同窗。”钟厚骁说的很简单，但是周芮猜得出来不仅仅是个同窗，而且关系肯定不一般。 第69章 自有考量 费了那么大劲去把人弄出来，明明早上的时候才快回来竟然装作昨晚一晚都在，只是你们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周芮觉得奇怪的是她总觉得段锦鸿这个名字很熟悉。 “那个，你就这么把他弄出来，还堂而皇之的放在这里，真的没事儿么？”周芮先不去纠结那三个字从哪里听过，先把最关键的问题给说了。 “没事儿，他在城北监狱的时候用的是另外一个身份肖琉念，你只要不在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喊他这个名字就没问题。”钟厚骁不担心这个，他做事，怎么可能会没有分寸。 只是周芮想知道，不如告诉她，也免得她担心。 “哦，那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么？” “恩，他已经无处可去了。你放心，他有分寸，不会欺负你，而且，他的化学和生物不错，你学习起来事半功倍。” 钟厚骁提了这么一句，周芮终于想起来段锦鸿三个字是在哪里听过的了。 化学课上，教员提过的化学神童啊！ 生物课上，教员说过的生物博士啊！ 十三岁就大学毕业，然后被公费送到英国留学！ 可是，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 周芮不解，不是说外国人很爱惜人才么，在学校里，那些法国教员都很好，彬彬有礼，对于学习好的学生更是各种帮助，如果没钱了，还会出钱帮他们渡过难关。 “他年少成名，十三岁就出国念书，开始在英国，一年后转道法国、德国和苏联。五年内，学完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学科知识，其实他不仅仅化学和生物不错，物理也不错，不过不为人知而已。” 看着周芮眼里万分崇拜的眼神，钟厚骁有点后悔把这个人救回来。 现在扔出去还来得及么？ “你这么夸老子还不是想把老子当驴使唤。”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哗啦一声打开，周芮眼睁睁的看着段锦鸿门也不敲的就这么闯了进来。 “让老子给你当牲口，可以，答应我，弄死那帮洋鬼子。” 段锦鸿旁若无人的走到沙发边上，然后瘫坐在上边，腿一伸，刚好搭在茶几上。 周芮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人，想攀谈，可是钟厚骁明显跟他有话说，所以只好生生的忍了下来。 “当我是大罗神仙？”钟厚骁不屑，走到段锦鸿对面，也是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 “弄不死也祸祸死他们！你是不知道老子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段锦鸿啐了一口吐沫，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周芮吓了一跳，有些担忧的看着钟厚骁。 小手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周芮忽然就不担心了，钟厚骁既然敢把这个人弄过来，想必是有办法降服他的。 不过这个人也是有意思，脏话还能说的彬彬有礼。 “好了，稍安勿躁，迟早收拾他们。你也别太着急了，否则被那帮人看出来什么猫腻，你还得进去。”钟厚骁安抚他了一下，然后拉着周芮说道，“这是我未婚妻，在学校主修化学，选修的生物。兵工厂的事情还没弄好，在那之前，你先当她的先生一段时间吧。” 周芮生怕他不愿意，谁知道他竟然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了下来。愣了愣，她的眼中满是激动。 对女人，段锦鸿似乎收敛很多，“那个，嫂子，没什么送你的，刚刚在楼下的实验室随手做了这个，下次看钟厚骁不爽的时候洒一下。” 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水一样的液体，周芮好奇，拿起来看了看，结果段锦鸿如临大敌，“别别别，别打开！” “这什么东西，你竟然这么害怕。”周芮纳闷，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怕到这种地步。 天底下也没谁能做得到了。 “能让男人不行的东西，我还有大好春光，我才不要不行。”正是因为自己做出来的，段锦鸿才更清楚这威力，自然不敢让这种挥发性极强的液体出来。 晚上他还想去百乐门呢，听说那的女人够味儿！ 知道是这种东西，周芮连忙把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生怕有一丝泄露。见段锦鸿有些失望，她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这种东西呢！” 比起她，钟厚骁要干脆利落多了，直接拎着那瓶子从窗口扔了下去，然后干净利落的关上窗户，冷笑的看着段锦鸿，“下次再有这东西，我先给你灌下去。” 段锦鸿连忙摇头，老鼠一样的溜了。 周芮觉得有意思，看着他离开，然后想起来一件事，“你是不是早就想把他弄出来了，后院那个小房子是不是也只是个幌子！” 她就说她一个初学的学生怎么会用得到那么多化学药品，还有什么保温箱之类的东西，原来钟厚骁的目的在这里。 而且，刚刚他们明明还提到了兵工厂，怎么钟厚骁这种生意也做。 “额，要把他弄出来，确实是早就计划的，但是实验室真的是送给你的。不过现在先让段锦鸿用着，回头的时候，给他弄个更好的。” 钟厚骁解释，解释完了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果然，周芮也不是傻子，瞪了他一眼，有些面色不善，“更好的？” “没有，随便弄块荒地，搭个茅草篷就行了。” “噗嗤”一声，周芮笑了。笑完之后，周芮还想问问兵工厂的事情，如果是真的，这可是个危险事儿，没个背景很容易被套进去。 “你说的兵工厂是什么意思？” 果然自己媳妇不是什么傻子，可是钟厚骁也不想瞒着她，这种事情让她知道也没什么，总归兵工厂的具体事情她也不懂，让她知道一些，至少不瞎想。 “这是个乱世，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军阀混战，最缺的就是枪，家化厂的东西，我其实没放在眼里，小打小闹的，给镇子上的百姓一条活路就行了。兵工厂才是我想做的，可惜技术上有限制，不过现在有段锦鸿，问题会一点点的解决的。” “可是，这也是弱肉强食的时候，这么做会很危险的。”周芮不觉得一个清水镇的土生土长的帮会能在上海还有脸面，枪械之类的东西又是一块肥肉，如果要是被人给惦记上了，不说咬一口下来，就是出点血也是疼的。 清水镇的家化厂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放心，我自有考量。”钟厚骁浅笑，有媳妇疼，高兴。 段锦鸿是个逃犯，虽然现在的身份没什么问题，但是刘明义时不时的就来这里走一趟，钟厚骁烦了，然后第二天刘明义就被上司给骂了，说没事儿去惹什么不该惹的人，刘明义想了想，明白了那个人就是钟厚骁。脑袋清楚之后，刘明义再也不来奥风公馆了。 段锦鸿有一些怪癖，比如说住的客房在三楼他不乐意，非得住到阁楼去，周芮觉得不合适，段锦鸿坚持，她也没办法，钟厚骁也说让他随意，没办法，就让他住过去了。钟厚骁在书房里跟周芮解释说是段锦鸿这些年在外面到处流浪跟躲人留下来的。 段锦鸿就在奥风公馆这么住了下来，最开心的人就要数周芮了，往常上完课一回来便是回钟厚骁给她准备的实验室里，自个儿瞎倒腾。 可如今有了段锦鸿这个好师资，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于是一放学，周芮放下书本就跑到阁楼上去敲段锦鸿的门。 哦，对了！说到阁楼。周芮至今仍然无法理解，段锦鸿为什么好好的三楼的客房不去住，非得挤在一间小阁楼里啊，周芮进去过几次。里面的空间又小又狭隘，只有一扇天窗还算能入得了眼，夜里无风看星星倒是挺浪漫的。 不过，周芮可不认为，段锦鸿是那样有闲情雅致的人。就拿平时的行为处事来说吧，要不是老师常说脑子聪明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周芮真的无法把他和老师们嘴里的神童天才联系到一块儿。 全说了几次，段锦鸿硬是不肯住三楼，周芮虽然觉得不合适。把这事儿和钟厚骁一说，谁知钟厚骁也拿这事儿没办法，也说让他随意吧。 周芮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同窗之间都认为没什么不妥，周芮也只能习惯了。 怎么说呢？段锦鸿这个人吧，说好听点就是散漫，整个人懒洋洋的，说起话来也是没个遮拦。说得不好听，就是没什么教养，但周芮明白能和钟厚骁同窗的，绝非是等闲之辈。 所以说，这个段锦鸿，一定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和段锦鸿接触下来的这段时间，周芮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第70章 人家想帮你 这天，周芮和往常一样，跟钟厚骁打了声招呼后便抱着笔记本来到了阁楼敲门。 “咯咯咯，咯咯！”门有节奏地敲响了三下，又敲了两下，周芮直接推门进去。说到这个，周芮忍不住脸黑了一下。 刚和段锦鸿求教没几天，周芮便被段锦鸿埋怨了一次。周芮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去找他的次数太繁忙，他觉得累了。 谁知却听到他说，每次周芮敲门他还要起身去开门，太麻烦了，不如想个暗号。这样周芮一敲门，段锦鸿便知道是她，就不用开门直接进了。 周芮当时就被他这破理由给打败了，但是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没办法，谁让她求教于人呢？可过后周芮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晚一直在想这个事儿，被钟厚骁看到了，便问她怎么一回事。周芮想半天都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便把这事儿跟钟厚骁说了，钟厚骁登时脸就绿了一半，起身就要去找段锦鸿麻烦。 被周芮眼神一瞪，给拉了回来。媳妇儿太害羞了，不好意思去说别人。钟厚骁拿她没办法，心里却记下了，下次看到段锦鸿那小子得好好给他上一课。敢欺负他媳妇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兄弟也得先揍一顿出气，万一看到不该看到的怎么办！ 这事儿周芮却是不知道的，难怪后头那几天段锦鸿给她开小灶的时候，眼神总是怨念的。最后还是周芮自个儿想了起来。 第二天就去跟段锦鸿说了，要是她敲门，段锦鸿不来开门，万一他在里面换衣服什么的。周芮不知道直接推门进去，看到了怎么办。 段锦鸿听完之后，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放心好了，我从不在白天换衣服。”听得周芮脸顿时就红了，是啊，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敲门进去后，周芮看见段锦鸿正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的眼镜，在一张草稿纸上涂涂写写。 “段先生，下午好。”段锦鸿头也没抬，也不管周芮看没看见，微微点头，轻声嗯了一句。显然有些敷衍，全神贯注于那些纸上的东西。 周芮习惯他这样认真起来什么也不管的样子，也不介意，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竟然全是物理公式。周芮虽然对物理不在行，但也认识一些公式之类的。 猜到可能是钟厚骁吩咐他做的，周芮也不敢打扰，一个人乖乖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打开今天做的笔记开始复习起来。 指针转过一格又一格，期间陈妈进来过一次，给他们送下午茶。周芮吃了些小点心和一杯热可可，段锦鸿自始至终都没抬一下头，茶点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阁楼，也没让他动摇一分，周芮不禁更加佩服他起来，也越发觉得他神秘。 直到指针转过数字六，周芮早就复习完了功课，正沉浸在钟厚骁给她买的德国小说的情节中，男女主的再次重逢让她有种要泪目的冲动。 段锦鸿却在这时候豁然站了起来，椅子碰到后面的床栏发出一声碰响，将周芮从小说里惊醒，她回头看了眼，段锦鸿却只是像是才发现她一样，瞪圆了眼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机械地伸出右手挥了挥，“嫂子好。” 周芮一脸黑线地点了点头，却还是耐着性子到，“段先生忙完了？” 段锦鸿点点头，抓起桌上一沓草稿纸就要往门外走，忽然想到不妥，又折回来问周芮道，“锦鸿今日有些事情要忙，让嫂子白等这么长时间了。” 周芮却摇摇头，笑了笑道，“说那里的话，段先生平时帮的我还少吗。这是要去你钟大哥那儿吧，正好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一起下去吧。” 段锦鸿点点头便去开门，周芮跟在他后面一块儿出去了。结果还没下楼，就听到陈妈的声音，在大厅里大声叫唤。 “刘警官，我家夫人在休息呢，您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这老妇人说了吧，您放心！回头我一定给您传达清楚！” “无妨，我就随便坐坐。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位段先生是突然出现的，身上还很脏乱，差点错认为流浪汉了是吧？”刘明义的声音里透着狡猾。 段锦鸿和周芮对视一眼，周芮用眼神示意他先上去，下面由她来应付。段锦鸿手里还捻着他写了一下午的物理公示，虽说拿出去也没几个人能看懂，可这份公式很重要若是流落到有能之士手中，将会掀起一场灾难。 段锦鸿没深想，转头就回了阁楼里。周芮看他把门锁好了，这才理了理衣服，下楼去。 “咦？是什么风把刘警官吹来了？”周苪轻灵的声音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慵懒出现在大厅里，刘明义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夫人好啊，刘某人冒昧打扰，不碍事儿吧。” 周芮心里翻了个白眼，来都来了，还问别人打不打扰，虚伪！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和到，“哪里的话，俗话说警民一家亲，刘警官快请坐吧。陈妈，还不倒茶！” 陈妈得了令，赶紧去厨房沏茶去了，大厅里就剩下周芮和刘明义。 在自家地盘，周芮自然是一点也不怕，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大方，丝毫不见露怯。看的刘明义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来，他听到有人举报说那天夜里奥风公馆有动静，却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好下手。 钟厚骁他不敢动，所以他今天挑了他不在的时候来拜访，想着能不能从钟厚骁的这个未婚妻口中套出些话来。 他原想着，如果那个犯人真的是钟厚骁带走的，他的未婚妻没理由什么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看到他来了，一定会有些惊慌的。 可从周芮的眼神好，动作也好，看不到丝毫慌乱的样子。似乎他真的就只是来巡巡逻讨杯茶喝来的。 刘明义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 “哦，是这样的，您也知道先前跟您和钟先生说过，我们监狱里逃了一个犯人，有人说看到他往这边逃了。刘某人担心奥风公馆的安危，于是过来巡视一番。” “夫人最近……可又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比如……流浪汉之类的？”刘明义用手敲打着桌子，声音带着些迷惑的感觉，企图要套出周芮的话来。 若不是周芮曾跟着一个法国老师了解过一段时间心理学，恐怕很容易就被他蛊惑。 “流浪汉？”周芮微微蹙眉，看起来好像在深思，在刘明义期待中带着一丝兴奋的目光中，周芮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诶。”眼神一片清明。 刘明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催眠术失效了？？当警察的人多少都会写刑侦催眠之类的，尤其是管监狱的，很多时候他们审问犯人，都会用的上。 刘明义从警这么多年，催眠术还从未失效过，可今天他宁愿承认是催眠术失效了。因为，如果他催眠成功的话，那就说明周芮说的并非假话，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刘警官喝茶！”刘明义还要说些什么，陈妈已经端着茶水走了过去。 “刘警官今日特意拜访，便是为了提醒这事儿吗？真是叫刘警官费心了，周芮知道了，等厚骁他一回来，我便跟他说，让他加强守卫。如果没什么其他事儿，刘警官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晚饭，刚好厚骁也快回来了。”周芮笑眯眯地给了刘明义一个甜枣后，开始下逐客令了。 刘明义一听到钟厚骁的名字，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一下，险些将茶水撒了一身。看的周芮心里直乐，这是有多怕钟厚骁啊。 “夫人客气了，刘某人忽然想起警署里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就先走一步了。改天再找钟先生一起聚。”茶也不喝了，刘明义连忙起身道。 结果一出门就撞上钟厚骁的车刚回来，刘明义远远抱了个拳，逃也似的离开了。周芮躲在门后看到这一幕，直捂着嘴笑。 钟厚骁一进门就见她傻笑，便问她怎么回事。周芮笑眯眯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番，钟厚骁一听，眼角也染上了笑，宠溺地捏了捏周芮的鼻子，无奈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乖乖呆在房里，任他怎么说也别出来，知道吗？” 周芮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登时心头一暖，忽然扑了上前，两手环住了钟厚骁的腰，“人家还不是想要帮你！”钟厚骁听着衣服里传来的闷闷的娇嗔，登时心头一热，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 第71章 促膝长谈 吃过了晚饭，钟厚骁和段锦鸿两个人就火急火燎地进了书房，周芮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议，也就没敢进去打扰，自个儿乖乖回房间去了。 次日，周芮还有课，下楼用早餐的时候又只看到了蓬头垢面的段锦鸿。这几日钟厚骁都比较忙，两人很难在早上见面。 “嫂子，早。”看到周芮，段锦鸿强打起精神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把脸埋进了粥碗里。 看的周芮不由蹙眉，想不通，既然睡得不舒服，段锦鸿干嘛还是要坚持睡在阁楼。于是打定主意，非得找个机会和钟厚骁好好问清楚一下。 “段先生早。”周芮赶着去上学，便先把这事儿放在了脑后，秀气不失速度的吃过了早饭。周芮上了钟厚骁给她安排的车子，上学去了。 今天只上半天的课，周芮已经提前跟林真打好了招呼，车子准点在门口停着。周芮将书本放进包里，上了车。 “那今天的报纸拿给我看看。”在车上，周芮有些无聊，便拿了报纸随便翻看。一看却发现了一个熟人，报纸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板块里，赫然写着段锦鸿的名字。 虽然没有照片，但关于他的讲述还是小半块的报纸。都是些关于段锦鸿的生平事迹，周芮看了半天，总结了两个字，“可怕！”据报纸所述，段锦鸿的聪明程度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军械资源，用变态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看的周芮连连咂舌，虽然之前就被钟厚骁普及过一次，已经有了心理防备但还是被惊羡了一把。尤其是一想到都这么厉害的人，居然在教她功课，周芮就又一股自豪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可让她奇怪的是，这些描述中，详细到段锦鸿是几年几月几日赴国外留学或者毕业，都是些早年的经历，就是没有段锦鸿这两年历程。 可转念一想，段锦鸿不是才刚从监狱里逃出来吗，而且听钟厚骁说，他曾用过别的名字。那段时间段锦鸿这个人就相当于消失了一样，又怎么会有人能查到他的事情呢？ 想通了周芮也不再纠结，车子刚好也停在了奥风公馆的门口。 “大嫂，到了！”林真上前来给他拉车门。 “夫人好啊。”周芮一下车，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汽鸣，很是熟悉的声音。 一转身，旁边的警车里探出个头来，赫然便是刘明义。 “刘警官好。”前几日周芮便让钟厚骁警告过一次，索性今天她连客套也不愿同他多说了，直接到，“刘警官这是？” 刘明义还以为周芮回想之前那样请他进门喝茶的，正要下车，却听到这么一句诧异的疑惑，手顿时尴尬地搭在车门上，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刘某人就是巡逻正好路过，看到夫人打个招呼罢了。” “哦，这样啊。那就不打扰刘警官办事了，周芮先进去了，刘警官慢走。”周芮微微笑道，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公馆的大门，然后还不忘让林真把门关好。 刘明义坐在警车上，眼睁睁看着周芮进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时脸黑了一半。 晚上，钟厚骁回来了，周芮慰问了他两句今天辛苦了之类的，却没把这事儿说出来。等到用过晚饭，陈妈把餐桌收拾干净了，两杯茶水下肚，眼看钟厚骁差不多也要上楼了。 周芮才煞有其事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朝钟厚骁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夫人有何吩咐。”钟厚骁其实一早就知道周芮有事儿，一回来就看到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就等着她说出来呢，此时看她这么郑重的样子，不禁也正色道。 周芮把今天刘明义又来了的事儿说了一遍，钟厚骁登时怒道，“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打发，警署那些人，都跟狗皮膏药一样。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这奥风公馆谁能能进来！” 钟厚骁说完，摸了摸周芮的秀发，语气放柔了些，“你这小妮子，铁定不只有这一件事吧。” 他倒是看得准，周芮确实也不只这件一事，她理了理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内容，这才道，“我今日在报纸上见到段先生了。” “我知道。走，上书房说去。”早上他也看了报纸，钟厚骁猜到了周芮回想他问起，像是早有准备。毕竟，段锦鸿的身份还有些见不得光。 “啊——你干嘛！” 进了书房，钟厚骁忽然一个横打把周芮抱起。周芮俏脸一红，挣扎了一下没结果，只好任由他抱到背椅那边坐下。周芮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不解气，狠狠掐了一把手上的软肉。 “夫人不是想和我促膝长谈吗，那就坐下来好好聊吧。”钟厚骁脸皮厚，不怕她闹腾。 “你好好跟我说说，段先生究竟为什么不住客房，非得住在阁楼里。”周芮打掉了他不安分的手，怒嗔道。 周芮实在是不忍心，每次看到段锦鸿一个七尺男儿缩在阁楼的小床上，分明看他专攻难题时专注认真的模样，不像是那么邋遢的人，却每天非得把自己弄的乱糟糟的，周芮实在很不能理解。毕竟自己曾经也那么崇拜过的人，她想弄清楚这里头的缘由。 钟厚骁看她坚持，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无奈便说了。 原来，段锦鸿当年远赴异国留学，明面上看起来像是风光无限，其实到了那边才知道，他们觊觎的只是他的头脑。 当时的段锦鸿还很年轻，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问他一些与课本内容其实没多大关系的东西，甚至有一些涉及到火药之类的问题。 由于当时学院里的老师都对他很好，段锦鸿并没有深想，只是以为那些都是老师们给它出的难题。段锦鸿头脑聪明，每次他们交给他一些问题，他都会回去钻研好一阵将难题解决。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想出来的那些配方将来会用在自己的国人身上。 等到段锦鸿发现时，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离开了，那些洋人们想尽办法软硬兼施想要将段锦鸿控制在国外，不允许他回国。到最后，甚至用上了囚禁。 那段时间段锦鸿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终于找到方法从里面逃了出来，又在一个友人的帮助下逃回了国。 谁知回到国内那些人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段锦鸿为了不连累家人，于是改名换姓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到处躲着这群人的追截。直到两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入狱。段锦鸿刚开始有想过要逃，但是后来想想，与其在外面被人追，倒不如多在监狱里清净两年。 听到这里，周芮忍不住扶额，果然，这很像段锦鸿的作风。 直到最近，段锦鸿不知怎地直到了钟厚骁的事儿，直到他需要人帮忙，刚好他在监狱里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就想办法联系到了钟厚骁，让他帮他出去。 钟厚骁那段时间本来还在为缺人才的事情发愁，看到一个这么好的资源自然不会不答应，不过他钟厚骁从不做不划算的买卖，自然也把段锦鸿坑了一把才答应救他出来。 明明自己也有求于人家，却好像施了天大的恩惠一样，这种事，也就只有钟厚骁干得出来了。周芮在心里腹诽。 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周芮总算明白段锦鸿为什么非得住阁楼了，或许是被追怕了吧，睡在房间里没安全感。 想到这，周芮犯了点怜悯心，又陪着钟厚骁旖旎了一会儿。周芮有些犯困便回了自个儿房间准备睡下。 陈妈要帮她关灯出去的时候，周芮忽然想到最近似乎有些降温了，担心段锦鸿住在阁楼里，夜里风大，盖得有只有一床薄毯。 便让陈妈找了一床没睡过的棉被，上阁楼去了。敲了敲门，没发现有人声，周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把周芮吓一跳，阁楼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段锦鸿竟然不见了，周芮四下环视了一遍，发现窗户大开着，于是头疼地抚了把额头，告诉身后的陈妈道，“陈妈，把被子放下咱们就走吧。” 段锦鸿一向都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周芮已经习惯，只是有些无奈，也没多想，第二日一早，果然看见段锦鸿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头上依旧顶着一窝乱草。 “段先生早，昨夜睡得可还好。”周芮意味深长地打了声招呼。 段锦鸿嘴里还吞了个馒头，连忙咽下去道了声早，等陈妈下去后，他突然跑到周芮身边，小声说，“嫂子我跟你说，你要小心你身边那个用人。”说着，指了指陈妈离去的方向。 然后也不解释，任凭周芮坐在位置上发愣。 第72章 听说你爬墙了 不过周芮也不是什么傻子，听见被段锦鸿提醒了这么一下之后联想起上次陈妈的言行举止，周芮顿时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钟厚骁那天早上一定是紧赶慢赶的赶回家，让陈妈亲眼看着段锦鸿出现，又亲眼让刘明义过来检查好让段锦鸿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而陈妈很明显是刘明义提前布置好的人，就为了等着段锦鸿的出现。 结果，被钟厚骁反将一军。 现在，段锦鸿在奥风公馆，刘明义被人限制不能出现在这里，可是，刘明义依然能准确的蹲守在公馆外面，想必就是陈妈的功劳。 想到这里，周芮默默的喝了口粥，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刘明义为什么要在这里安插人？钟厚骁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若是说跟在清水镇时候似的，那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庆余帮的背景下，钟厚骁干净不了。可是，到了上海，刘明义也犯不着这么执着啊。 吃了早饭，周芮收拾好去上学。上了车，林真见她心事重重忍不住开玩笑，“大嫂，大哥就是昨晚忙了点，真没干别的，你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 “去去去，就你能耐，什么都知道。”周芮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窗外。 窗外的景色飞驰，在路过百乐门的时候，周芮愣了。 门口站的，不是钟厚骁是谁？ 林真看见，也愣了。他昨晚可是亲耳听钟厚骁说要去厂子里看看，晚上怕是不回来了。结果，这就是不回来之后去的地方？ “额，大嫂，大哥昨晚上确实是去厂子里了，我送的！”到底是自家大哥，林真还得替他说话。回头看了一眼周芮，见她没有什么恼怒的神色更加心惊胆颤。 相处了一段时间，林真可是不敢小看周芮，平时不声不响的，若是真的生气，就连钟厚骁也没辙。 “我管他呢，开你的车去。”周芮不满，瞪了一眼林真，扭头到了相反的方向。 心不在焉的上课，等到中午，周芮下了学，直接回到公馆。钟厚骁不在，段锦鸿也不在。 周芮不知道为啥就想起了之前段锦鸿送的那个瓶子，要是瓶子还在，多好。 钟厚骁一回家就看到周芮在沙发上生闷气，不知道她在气什么，直觉跟自己有关，愣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周芮明明在吃醋，可是又不想承认自己吃醋的事情，愣了半天，最终闷闷不乐的问了一句，“清水镇的百乐门跟上海的比，清汤寡水多了是么？”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周芮愣的是这话里浓浓的酸意，钟厚骁愣的竟然是周芮看到了。 昨天晚上，钟厚骁确实是在厂子里，但是后半夜的时候，钟厚骁跟英国一个商人去喝酒，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百乐门醒来的。不过，钟厚骁愣的原因不是这个，昨晚上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想了想，钟厚骁还是决定揽下这个错，不管如何，不能让周芮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昨天和一个英国人喝的有点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那里去了，不过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都喝的什么都不知道了，竟然还能保证什么都没做？”发现自己在吃醋，周芮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转头不理钟厚骁。 钟厚骁笑了笑，挨着周芮坐下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个是真的，虽然昨晚上去了百乐门，但是我的卧室门口都是自家兄弟，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人进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放人进来。”周芮这会儿是不讲理了，反正她就是不乐意钟厚骁碰别的女人。 无奈的笑了笑，钟厚骁只好换了一个法子，“那天，听段锦鸿说，你知道陈妈是外人了？” 陈妈不在，屋里没有别人，两人在客厅里说话是没什么关系的，结果周芮听闻连忙转身捂住钟厚骁的嘴，眉眼间带着惊讶。“你也不怕别人听到。” “这里除了陈妈就是我的弟兄，听见也没什么。”钟厚骁笑了笑，把周芮的手挪下来放在手里捏着玩，“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昨天真的是意外。你信我。” 比起陈妈的事情，去百乐门真的没什么特别值得生气的，所以周芮叹了口气，抽回自己的手。抽了几次没抽回来，索性由着钟厚骁去了。 “你既然知道陈妈不是你的人还放着干什么？还嫌不够乱么？” “我身边不是自己人的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少了，留着一个我知道的总比别人买通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好吧。”钟厚骁倒是没多在意，毕竟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多了去了。 但是周芮不适应，总觉得怪怪的。 “陈妈应该也是日本人，有些东西你知道一下也没什么。现在的世界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日本人在洋人眼里跟个猴子没什么区别，为了能入了那些洋人的眼睛，日本人自然要加大自己的筹码，段锦鸿，就是他们的筹码。” “那这里安全么？”周芮担心，如果这里变成了第二个家化厂，那他还能撑得住么。 “这里是公共租界，段锦鸿在这里住着，日本人想乱来也得掂量着其他几个国家。这么说吧，段锦鸿是一个宝贝，其他几个国家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但是又不想因为一个段锦鸿而得罪人，索性就把这个难题丢给段锦鸿，让他来选择。如果日本人什么都不做，段锦鸿乐得在这里逍遥自在，如果日本人逼的太紧，他狗急跳墙无非两种情况，一种就是收拾了这里的那些人，洋人不会对这个结果有异议，甚至乐于看见这种结果，能评估出段锦鸿的能力。至于第二种，那就是被逼无奈，落入日本人手里，或者挑了一个合适的背景移民。这两种，洋人都能处理的来。” 周芮点了点头，是啊，日本人敢出这个头，段锦鸿如果最后没办法，为了寻求一个避难所，肯定会慌不择路。到时候他们就能各种威逼利诱，而那个时候，钟厚骁想必也没办法去阻止。 “那刘明义呢？在清水镇的时候，我也没发现他原来这么讨厌。” “你知道赶猪么？段锦鸿是猪，陈妈是那个吆喝的，刘明义是那个给猪下套子让他往里面钻的。” 钟厚骁做了一个比喻，很贴切，可是周芮却觉得有些不太能够接受。 不仅仅周芮不能接受，段锦鸿也不能接受，一个瓶子砸了过来，刚好在钟厚骁身前停下，钟厚骁眼明手快，一把捞住，这才免得周芮受到波及。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你俩没结婚，你不算。” 后一句是给周芮说的，周芮笑了笑，刚想说如果钟厚骁全家都是猪，她不也是，然后作为师父的段锦鸿可不也是么？ 段锦鸿想必是早就算到了这个，抽了抽鼻子，然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朝着钟厚骁伸手，“给我几块大洋，我要买鸦片。” 两个字，让周芮愣了。 鸦片，她一点也不陌生。可是，段锦鸿为什么会抽鸦片。 钟厚骁似乎早就知道，从兜里掏出几个大洋丢给段锦鸿，转头跟周芮解释，“在监狱里，他们为了锁住他给他下了药，这一段时间好多了。” 段锦鸿有多能耐，这个真的得从监狱里面说起。 城北监狱号称最不可能的监狱，监狱建在江上，房间的地板下面就是翻滚的江水。每天，狱警来回巡逻，莫说人，就是蚊子也得给检查一遍。就是这么严格的看管，段锦鸿也能给钟厚骁递了纸条。不仅如此，段锦鸿还在监狱里面卖鸦片给那些狱警。 鸦片，是混在段锦鸿平日里的饭菜还有用的东西里的，偏生他就生生的把那些混杂的不能细分的东西给细分了出来。 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沾染了一些。 出来之后，他跟钟厚骁说了这些，不过也跟钟厚骁保证，他会努力的戒掉这些东西，只要给他时间。 他的保证很有效，现在一天天的，他抽的次数少了很多。 周芮乍一听这些，真的是恨的牙痒痒，这些人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 拿了钱，段锦鸿也不着急走，踢了一把椅子到两人面前坐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钟厚骁，“听说你爬墙了？没事儿，徒弟，上次我做的那瓶药水被他扔了，现在这瓶他可中招了。” 钟厚骁如临大敌，看着手里的药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周芮也愣了，没想到段锦鸿竟然会来这一出，会这么…… 执着…… 第7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愣了一下之后，瞥了一眼钟厚骁手里的瓶子，周芮忍不住怀疑方才段锦鸿是故意把瓶子往她这里扔的。若是扔到了周芮，钟厚骁定然会伸手抢东西，免得周芮被砸到。 可是，段锦鸿怎么就断定钟厚骁不会把东西给拍回去呢？ 钟厚骁扔掉手里的东西，黑着脸看着周芮，还叮嘱她，“以后千万不要跟他瞎学，忒危险了。” “可是我觉得很有用啊，至少不能便宜了百乐门里的人。”周芮挑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段锦鸿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不错，果然是我的徒弟。” 原来这件事没有过去啊，还念念不忘着呢。 钟厚骁满脸黑线，心里忍不住犯愁，要怎么才能平息怒火。 “那个……”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我一定会找他要药方。”周芮浅笑，带着江南少女特有的温婉。 钟厚骁无奈，看着周芮起身上楼，把头转向段锦鸿，“你要是在给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你片成片丢进江里。” “你舍得？”段锦鸿龇牙一笑，抓了抓脑袋上的乱毛起身要跑，结果被钟厚骁一句话拴住了腿。 “也是，片成片我不舍得，但是总得给你媳妇写信告知一下你的近况不是？” 段锦鸿有一个死穴，那就是他过了门还没见过面的媳妇。 段锦鸿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满打满算算是个小地主吧，聪明什么的是天生的。在上学的时候，家里就给说了一房媳妇，他一个受过新式教育的好少年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包办婚姻的，所以呢，就一次也没见过。可是，就算他不见，不代表说就不能娶媳妇了。 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他的堂弟就把他媳妇给娶进门了。偏生这媳妇也是个烈性子，知道他不乐意还非得用着一副，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的柔情天天写信给他，说你特么再不回来我就拆你祖宅，卖你田地。 后来，段锦鸿失踪，这位媳妇也没改价，不但没有拆了段家祖宅也没有卖了段家田地，反倒是把段家父母给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连儿子都不想要了。 段锦鸿是个孝子，得知这件事之后悄悄回去看了一眼，结果吓的再也不敢回去了。 是，媳妇很漂亮，身量不高，小巧玲珑，瓜子脸，樱桃唇，美的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但是，那一手鞭子，抽的周围三里地的男人都不敢跟她说句话。 所以，当钟厚骁说要告诉他媳妇他的动向的时候，段锦鸿的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个，凡事好商量。” “晚了，今晚嫂子就到。”钟厚骁笑眯眯的起身，上楼，看着段锦鸿飞快的越过他去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其实他撒谎了，段锦鸿的妻子，不是今晚到，是十分钟之后。 到了书房，钟厚骁叫了林真过来。林真还以为是早上的事情当家的要找他算账，心惊胆战的蹭了进来，结果见钟厚骁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那个，老大，早上的事情真不是我说的，是大嫂自己看见的。” “先不说这事儿，你今天去一趟上海精神病院，看看那个人还在不在。” “谁？”林真愣了一下，很快就想了起来，“你是说，他跑了？” 林真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的惊讶，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真的跑了，那上海可就热闹了。 “昨天在百乐门看见个人，像她，查查看。” 钟厚骁忍不住皱眉，这个人是周玥。先前周玥杀了躲到了梧桐公馆，周芮不忍心送她去警察署，他就自己拿主意给送到了上海的精神病院了。 这样，虽然周玥没有伏法，但是在哪里一辈子出不来也不算什么好事。但是，钟厚骁昨晚在百乐门看到了一个歌女，长得很像周玥，天底下相像的人很多，但是巧合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太相信。 何况是这么巧。 林真点点头去了，这件事是瞒着周芮的，怕她难受，现在自然也得瞒着，免得说不清楚。 周芮在书房里温书，温了没多久就听见楼下平地一声雷，炸的整个房子都抖了三抖。 “段锦鸿你给我出来！” 阁楼上正在收拾东西的段锦鸿也听见了，悄没声的从窗口看了一眼，见着一个红色的衣角之后东西收拾的更快了。 开完玩笑，那可是拿着鞭子的。 周芮悄悄的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杜静静英姿飒爽的站在客厅里，而身后的庆余帮弟兄看了几眼，愣是没敢上来。 杜静静左右看了两眼，鞭子一挥，就缠到了楼梯扶手上，一拉，整个人就接力飞向了二层。钟厚骁出门，朝上指了指，杜静静点点头，继续飞身上楼。 周芮小跑过来问钟厚骁，“什么情况？他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 钟厚骁冷笑，收拾不了你，我还不是钟厚骁了。 听着楼上噼里啪啦一片响声，周芮咧了咧嘴，然后跑上楼去看热闹。 阁楼的们开着，周芮探了个头进去。段锦鸿被杜静静的鞭子在椅子上捆了个结结实实，而杜静静则坐在他的膝盖上，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冷笑，“跑啊，你跑啊，有本事跑，老娘就有本事追回来。” 段锦鸿飞快的摇头，满脸苦楚。周芮看着有些不忍，推开门叫了一声师娘，然后笑眯眯的问道：“师娘旅途劳顿，可要洗漱？” “这女娃乖，嘴巴也甜，来，我们先出去，让这家伙在这里好好想想我杜静静哪儿对不起他了，竟然这么天涯海角的躲着我。” “师娘跟我来。”周芮同情的看了一眼段锦鸿，然后带着杜静静下楼。 一个小时后，庆余帮的两个帮众上来，连椅子一起抬着下了楼。周芮、钟厚骁、杜静静在客厅里坐了一排，见他被抬了下来，周芮忍不住笑了笑，钟厚骁拍了拍他，然后沉默不语。 杜静静见他被抬下来，叹了口气，暂时没有把鞭子收回来，“段锦鸿，咱们成亲七年了，今儿个是第一次见面，多的也不说，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漂亮。” 身量不高，但是杜静静的眼睛很大，一笑一怒都透着一股子洒脱，唇很薄，一钩一钩的，狗的人心肝颤。这么一个杜静静要是敢说不是美人，那真的是瞎了眼。 好在段锦鸿不瞎，摇了摇头，他没说话。 “那你是觉得我不贤惠？” 结婚七年，没见过段锦鸿一次，但是还是把段家上下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如果这都不算贤惠，那还有什么算贤惠？ 段锦鸿不傻，摇了摇头，没说话。 叹了口气，杜静静拢了一把耳边的碎发，言语中透着一股子无奈，“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看不起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何况我家里还是土匪。当初也是我央着我父母追上门去提亲，所以才有了我们的婚事。你不高兴，我不怪你，可是七年了，就是块石头也得给捂化了。” 周芮跟钟厚骁沉默，他们是无话可说。 这种家门里面的官司，断不清，一切还得看段锦鸿怎么想。 “现在捆着你，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能听我说几句话。七年了，我也累了，你看不上我我也不勉强了，若是你真的不想我当你媳妇，你就点头，你如果点头，我二话不说立刻回去，然后找人写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果你想，那就摇头，我们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杜静静是个洒脱的人，平生也是头一次这么计较这么瞻前顾后。段锦鸿犹豫，想点头，瞥见身上捆着的鞭子以及杜静静横眉冷对的样子瞬间怂了，连忙二话不说的摇头。 见他摇头，杜静静笑了，得意洋洋的收了鞭子然后跨坐在段锦鸿的身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方才杜静静的小动作周芮和钟厚骁看在眼里，忍不住的替段锦鸿默哀了一下。钟厚骁率先开口，靠在沙发上，看着段锦鸿笑道：“今儿个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跟芮芮都能当证人，所以若是你日后反悔我们可不帮你。” 段锦鸿差点气哭，难道不是你把人弄来的么，难道不是你骗我说晚上到的么。如果晚上到，我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好么，至于现在一个纯情的小男生被一个女人这么调戏，不能反抗还被灌了药说不出话来么！ 刚刚在阁楼上，段锦鸿放声尖叫的时候被杜静静眼明手快的丢了一颗药进去，于是他瞬间哑火…… 杜静静也就从这一天住在了奥风公馆，也没要额外的房间，就跟段锦鸿挤在阁楼上。不过杜静静的出现，倒是让一个人头疼万分。 第74章 你瞒着我什么 段锦鸿的名字实在是太响，在城北监狱，段锦鸿用的化名是杜仲秋，两个身份看上去虽然什么关联，但是如果想要去找，还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所以，刘明义没能进奥风公馆的时间就在潜心的琢磨着这个事儿。 等他拿到了所谓的证据之后，第一件事儿自然是飞快的跑过去找段锦鸿。偏巧，钟厚骁在家，见到钟厚骁之后，刘明义笑眯眯的打招呼，“钟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在家又来了。” 钟厚骁当然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只是笑了笑，然后抖开报纸看也不看刘明义一眼，“哦，刘警官可是发现了什么？今儿个若是刘警官什么都找不到，可别怪我钟某人不客气。” “自然，在下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只是还请钟先生深明大义，千万不可因为一点同窗之宜就包庇嫌犯。” “自然。” 放下报纸，钟厚骁看着刘明义冷笑，然后让人把段锦鸿给找了下来。 杜静静也跟着段锦鸿下来了，看见刘明义之后，眉毛挑了挑，然后毫不客气的问道：“这个穿了官皮的就是难为我相公的？” 她会来这里就是因为钟厚骁给送了信，说了段锦鸿的近况和之前失踪的原因。所以，杜静静看到刘明义的时候不说想撕了他，也是恨不得拎着抽一顿的。 被杜静静这么形容了一下，刘明义硬生生的忍下一口老血。他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还没谁敢这么说他，今儿个听见这么一个称呼，真真的是惊了一下，也怒了一下。 可是，没辙，面前还有个钟厚骁，他也不敢太造次。 钟厚骁再清水镇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结果到了上海，竟然生生的把他都给压下去了。 “这位是……”刘明义看了一眼杜静静，又看了一眼段锦鸿，眼睛在两人身边勾搭了几下，最终还是把笑容给堆到了脸上。 “我是他媳妇，你有什么事。”杜静静挑眉，甩了一下鞭子，鞭梢将将擦过刘明义的鼻尖，给他惊了一身汗出来。 尴尬的笑了笑，刘明义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客客气气的看着几个人问道：“我就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一下二位，问完就走。” “你问吧。”按着段锦鸿坐到自己身边，杜静静毫不客气的替他做主。 “是，四年前，段先生失踪，可是夫人报的案？” “是我报的案，怎么了，有问题？” “没没没，只是四年前出现了一个叫杜仲秋的人，穷凶极恶，做事没有章法，那人跟段先生有些相像，我们怀疑段先生跟那人有关联，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着急报了个案你们就说我相公是匪徒？”杜静静还没等刘明义说完就炸了，眉毛一挑，嘴唇一钩冷笑道，“我且问你，你说那杜仲秋是匪徒，跑了四年了你们没抓到？” “不，抓到了，只是前些日子跑了……” “这就奇了怪了，这几年我相公可都在家里好好的呆着呢。四年前我相公出了天花，怕传染给公公婆婆自己个躲起来不见人，我到处找不到于是报了个案，想着能不能帮忙找找我相公。后来在我们家祠堂里找到了相公，我陪着相公治好了疫病归了家。怎么，我家难道是监狱不成？” “没没没，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太过巧合……” “巧合什么巧合，我相公在家四年，这事儿你完全可以找我们左邻右舍的去问，别平白无故的来冤枉好人。”杜静静脸一拉，指着刘明义的鼻子就开骂，“告诉你，这莫须有的事儿别忘我们身上扯，小心老娘不高兴拆了你警察局。” 说完，鞭子一甩就给人辇了出去。 周芮放学回来，一进门就被刘明义给撞了一下，看着他慌不择路的回去，忍不住高兴了一下，悄悄冲着杜静静竖了一下大拇指。 干得漂亮，她早想这么干了。 这还不算完，刘明义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又不能强行把人带走，于是只能以静制动。 可惜了，这个静也被杜静静给气的差点没早日升天。 自从杜静静来的第一天开始，陈妈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一会儿杜静静要洗衣服，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用那个，总之没一会儿消停的，陈妈拉着脸跟周芮说了好几次，都被周芮一句她是我师母，而且他就是那个样子，没办法，忍忍吧给打发了。 陈妈一天天没个消停的，自然就没时间去观察段锦鸿做了什么。 奥风公馆消停了几天，几天后，林真带回来了消息，说周玥真的跑了。而且，还把消息递给了周家。 “她怎么想的？”林真费解，难道周玥活着的事情不该想方设法的保密么，免得周家再把她带回去沉塘一次。结果，她不但不保密，反而把消息给传回去。 “想知道？”钟厚骁挑眉看了一眼林真，然后冷笑，“这事儿你都猜不到，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么。” 周耀辉想要卖桃花酒出去，那就得有路子。先前用周艳铺的路，现在已经不太牢靠了，好像是因为伊藤斋说了那么一嘴，说要酒不如要方子，于是日本的商人都想方设法的套话，压价。而周玥现在在百乐门，认识的各色人物自然不会少了，周耀辉要是想把酒卖出去，还真的得靠周玥的一个皮囊。 所以，就算周玥再不堪，他现在也得巴结着。 而周玥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局面，一个结果。当初你为了自己的事儿把我嫁给一个老太监，现在我就让你跪在我脚底下，被一个声名狼藉的我踩着。 周玥是在报复，报复周耀辉当初的落井下石。 “原来是这样。”林真了然，挠了挠头，问钟厚骁，“当家的，那现在怎么办？放任周玥这么抛头露面，大嫂迟早会看到，要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是……” “什么让我知道了？”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周芮推门进来，见林真一脸为难更加好奇。 钟厚骁鲜少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现在既然瞒着，那自然就是大事。可是，大事上，什么在瞒着她？ 林真见周芮来了，连忙笑了笑，兔子似的跑了，留下钟厚骁一个人去给周芮解释。周芮一脸迷，看着钟厚骁，跑过去抬起头看他，“说，你隐瞒了我什么，快，坦白从宽，若是现在不说，将来可就没机会了。” 钟厚骁无奈，抱着周芮的肩膀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跟她解释眼前的问题，“那个，先前有一件事我瞒了你。是这样的。之前我不是说周玥不合适留在梧桐公馆么，所以就给周玥找了个上海的疗养院。” “恩，我记得这件事，你跟我说过。”周芮点头，先前钟厚骁确实跟他说过这件事。所以，现在周芮也有心理准备。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那个疗养院是法国人开的，主要是针对一些精神病人的治疗。当时为了让周玥早点离开，所以我随手找了那里。” 周芮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钟厚骁，“精神病人的疗养院！” 周芮见过那种痴傻了的人，清醒的时候还好，若是到了发病的时候，莫说是大夫，就是亲爹亲妈也不认识。可想而知周玥在那样的医院里会见到什么。可是，周玥做下来的事情，莫说是关到精神病院，就是死了也不过分。所以，没什么好同情的。 周芮叹了口气，看着钟厚骁无奈的问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通情打理的人么？” “到底是姐妹，我是怕你难受所以没告诉你的。”钟厚骁见她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把后来的事情给说了，“本以为她会安生一辈子，如果真的这样也不错，可惜她勾引了主治医师然后偷了钥匙跑了出来，跑到了百乐门当了歌女。” 周芮了然，戳着钟厚骁的胸口怒道：“所以你那天晚上跟她温存了一夜是么！” 钟厚骁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为什么这么久了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瞥见她眼底的醋意，钟厚骁连忙举手表态。 “我真的是清白的，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间，不信你可以问林真。” “都是你的人，我问来问去还不是向着你说话。”周芮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无奈之下，钟厚骁只好先跳过这个话题，“那个，我真的是清白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百乐门的老板，这总可以了吧。不过，那晚我跟人在那里谈生意的时候，确实看见她了。花名好像叫芙蓉。” 第75章 吃醋二人组 “哦。”周芮哦了一下，上次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钟厚骁直接转移话题，这次索性不讲，哼，谁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反正你早就不是清白的了。 见她心不在焉，钟厚骁更加无奈，“我是想提醒你，以后若是没事儿千万不要跟她多接触，毕竟现在谁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百乐门里也鱼龙混杂，没人知道她跟谁认识，跟谁相熟，为了你的安全，一定要有多远离多远。” “哦。”周芮继续应答，这些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想让她去百乐门，还是担心她吃醋吧。 反正钟厚骁有过很多女人啊。 明知周芮没听进去，钟厚骁也没办法把她脑袋强行打开塞进去，无奈之下，只好让她自己生闷气去了。哄女人这件事，他实在是不太擅长。 见周芮出去，林真又暗戳戳的回来了，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钟厚骁从清水镇离开，镇子上的堂口自然是留了人的。但是他这一走，自然是有一些不安分的，尤其是恒昌纱厂的那些人。好在有余老三在，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咱们中国人的地盘，还能让他们一帮倭寇给撒野了不成？ 这也是为啥钟厚骁废了那么大劲给余老三洗眼睛的原因。 先前他在清水镇的时候，余老三没少给他下绊子。为了抢地盘，为了抢生意。但是，自家人窝里怎么打都行，遇到外人的时候必须拎清楚了，想欺负自己人，不行！身为一个男人，得护着！不护着，还算个男人么！ 好在，余老三拎的清，林真说，余老三暗中带着人让恒昌纱厂走了几次水，烧的那叫一个干净。 “跟他说一声，别太过分了，毕竟势比人强，咱们还是留着劲儿等回头玩个大的吧。”钟厚骁笑了笑，让林真去发电报。本该走了的林真没走，而是停下来，定定的看着钟厚骁。 “当家的，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 是啊，偏安一偶，做一个土霸王难道不好么？现在的庆余帮虽然说不是一方霸主，但是在清水镇也是说一不二的。可是到了上海这地界，钟厚骁收了一身的霸气，缩着头，虽然不说跟孙子似的，但是在这里的钟厚骁谦虚的似乎都不像他了。 图个什么劲儿啊。 好笑的看了一眼林真，钟厚骁拍了拍他的头，“等以后你就懂了。” 国弱民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蚍蜉撼树，可是，就算是一只蚍蜉，他也像做一只撼树的蚍蜉。就算他一只不可以，可是若果将来有无数只像他一样的蚍蜉，那就能改变眼前的一切。 就算他有生之年看不到又如何，只要将来，他的孩子，他的孙子，他的重孙能顶天立地的站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中国人，我们不是东亚病夫，你们所看不起的东亚病夫，早就可以踩在你们的脑袋上面让你们叫祖宗了。 林真一头雾水的去发电报，回来见到周芮还在生气，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嫂，大哥在百乐门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怎么知道！”那天林真可是在公馆，不曾出门。这都能说钟厚骁是清白的，那也太假了。 “跟去的弟兄们说的啊，私底下他们都在议论大嫂你是不是母老虎，竟然管的大哥嘴边有肉都不吃。” 母老虎？哼，竟然敢说她是母老虎。 周芮更生气，冷哼一声起身上楼。 “少夫人，少夫人，有位杨先生说要拜访您。”正上楼的功夫，陈妈小跑着从外面进来，见到周芮连忙扬声喊道。 周芮停了一下，有些想不起这个杨先生是谁。 “是我。”杨铭从外面进来，带着些许阳光，看的周芮一乐，挑着从楼梯上下来。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跟杨铭确实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上次杨夫人大寿他们见过之后就不曾见过面。这些日子，周芮忙着跟段锦鸿学习一些化学生物上的知识一直没想起来，现在本尊出现她才记起竟然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 “怎么会，我去香港了一趟，我父亲在香港有些生意，临近年关，所以派我去看看。”杨铭笑了笑，跟着周芮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和一封信递给周芮，“在香港见到了从英国回来的熟人，带了妹妹的信，其中有你的就给你带了过来。” 杨倩倩八月份就去了英国留学，学的就是管理银行那一套，杨倩倩的父母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的家业自然是要她来继承的。 自从杨倩倩去了英国，周芮就没有联系过她，一来不知道地址，二来学业也忙，今儿个见到杨倩倩的信顿时心花怒放，手忙脚乱的拆开细细读了起来。 杨倩倩的信足足写了五页，除了交代自己在英国的事情以外还说了很多在英国的所见所闻，吐槽了许多英国的习惯，什么每顿饭都是一样的味道，什么上学必须穿英国人的制服，大大的裙摆下面能塞两个丫鬟进去。 越往下看，周芮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芮几乎要笑出声来。 看着她的笑容扩大，杨铭也笑了，扶了扶眼镜，然后把盒子往周芮那里又推了一下，“这是倩倩托人从英国带回来说要送给你的钢笔，你收下吧。” 两人先前就经常送来送去的送一些小东西，周芮也不以为意，道了谢就收下了。 总归也是熟人，事情办完杨铭也没有主动离开，而是问了周芮一些学业上的事情。得知周芮竟然学了化学和生物之后，他是真的惊讶了。 杨铭认识的名媛淑女中，上大学大部分都是为了图个身份地位好看，不回去学什么非常有含量的学科，比如学英文的就最多，接下来就是学的国学，像周芮这种学了化学生物这种有危险性的几乎没有。 杨铭的惊讶并不奇怪，周芮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学化学和生物的，大部分都是男生，整个系里面，清一色的男同学，往上数两年，也只有周芮一个女学生，所以，杨铭的惊讶完全可以理解。 “怎么，觉得我不适合学化学么？”周芮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把玩着手里的钢笔。 杨铭连忙摇头，奇怪的问道：“只是奇怪这么危险的学科钟先生竟然让你去学。” “他不让的，但是我跟他生了一场气他就无奈了。”周芮笑了笑，然后指了指窗外的小屋，“看，那是他送我的实验室，还有一个老师，叫段锦鸿。” 了然，杨铭笑道：“钟先生是真的把你放到心尖尖上宠了，下次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给你摘下来了。” 提起钟厚骁，周芮顿时想起来百乐门的事情，勉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见多识广，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杨铭好奇，周芮这个小丫头一向鬼马，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主意。 “现在的化工厂大部分都是生产一些家用的东西，我想问你，国外有没有化工厂可以做一些防身的东西的？”周芮好奇。 现在，课本上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她现在的能力也不过是做出一些药品什么的，可是段锦鸿就不一样了啊，随随便便做一下就能做出一些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出来。 她不是什么暴力分子，可是现在世道这么乱，她觉得做一些这种东西防身也是不错的。 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杨铭看着周芮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勉强开口，“额，这个倒是没有。你是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 周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杨铭舒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好吧，我明白了。你是好意，可是这种东西实施起来还是麻烦。你想，这么一个东西成本的价格就很高，销售出去，价格自然不会低了。普通人家难以承受这个价格，富贵人家有护院什么的，还需要这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就好比是一把刀，若是在好人手里，它就只能日常使用，可是若是落到坏人手里，那就变成了杀人凶器。” 杨铭的说法有道理，周芮笑了笑，承认了自己的浅薄。被周芮的坦率动荡了一下，杨铭笑了笑，说了一声没事儿，在心底对周芮的不同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钟厚骁下楼就看到周芮跟杨铭在一起有说有笑，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今年刚过完年的时候，他好像还因为这个男人被自己媳妇给凶了，结果这个男人又过来了。 都跟他说了他们都要成亲了，还来什么来！ 说起吃醋，钟厚骁其实没有比周芮好多少嘛，甚至比周芮还小气那么一点。 第76章 女人就是小气 看见钟厚骁从楼上走下来，杨铭扶了扶眼镜笑了笑，然后招手打招呼，“钟先生也在家。” “我说不在家你就能走了么？”钟厚骁不高兴，又不是你媳妇，笑那么欢做什么。 “怕是不能，否则岂不是辜负我等了这么久的心思？”杨铭知道钟厚骁在吃醋，他在清水镇呆过一段时间，跟钟厚骁的几次接触里面对他的性格也有些了解，所以并不是非常在意他的态度。 听他还敢说自己故意等了这么久，钟厚骁忍不住想要揍他。宵想我媳妇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脸呢。 冷哼一声，钟厚骁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坐到周芮身边，宣告所有权似的揽住了周芮的肩膀。结果刚刚触摸到周芮的身子，就被她毫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然后人也起身做到了一边。 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杨铭笑了笑，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钟厚骁。钟厚骁不知所然的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 清水镇的家化厂已经重建了一段时间，先前挤压的货品已经赶完，余老三正跟他倒苦水说马上就要没活了，结果就见到新的订单。 不大，也不小。 十万套口红和雪花膏，销往香港。 不过，看了下下面的署名，一串英文，钟厚骁皱了皱眉，又把合同给推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英国现在在闹什么女权革命，每个参加革命的女人都要人手一支口红。英国国内的生产商对我们的口脂很有兴趣，所以想用他们的包装换上我们的口脂然后走香港回国内卖。” 杨铭简单的说了一下，钟厚骁和周芮顿时了然。不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么，这事儿谁都会干。 但是，钟厚骁显然有别的想法，琢磨了一下，提了一个要求。 “既然是从我们厂子里出去的东西，那自然要标上我们的名字，换了别人的名字，不行。” 都是千年的狐狸，杨铭明白钟厚骁的意思，他这是想要在英国弄出来一块蛋糕啊。 “可以联合署名，单独的署名怕是不行，你也知道，英国那边不时兴咱们的小盒子。” 家化厂现在生产的口红还是一点点压在小盒子里的，用的时候拿手指头或者小刷子刷一点在唇上。可是英国那边现在特别流行金属管的，如果不与时俱进，想要在英国卖东西怕是有些难度。 钟厚骁也想到了这里，然后转头问杨铭，“那么一个小管子我们能自己做么。” “不能，那个东西在英国是有专利保护的，如果我们想要在英国卖东西，自然要遵守英国人的规矩。”本来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可是到了不同的国家就复杂了起来，杨铭摇头，看着钟厚骁笑道，“怎么，你想自己做？” 点了点头，钟厚骁笑的奸诈，“英国的法律总管不到中国的地头上来吧，就算顾管，难道还能全都管了不成？不过要卖给英国佬，还是按照他们的走好了。这样，你帮我联系下英国卖这种小管子的人，我们买一些外壳过去自己做。” 结果，这个提议又被杨铭拒绝，“英国人不傻，现在海关进口的东西没个洋人的标签根本不会让你上岸。你想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比较了一下，联合署名反而是比较好的选择。” 钟厚骁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恨的牙根痒痒，“这帮英国佬怎么这么能生事儿呢。” “是咱们把洋人想的太简单了，这份合同你看看，如果想试试看可以跟我说，我最近都在上海，一直到过完年才走。” 周芮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听明白了里面的门道又不太明白。明白的是这个东西要怎么卖，不明白的是杨铭为什么这么帮钟厚骁，明明钟厚骁每次看到他都是横眉冷对的。 等到杨铭走了，周芮忍不住问起钟厚骁这个问题，结果成功的被钟厚骁又给弄生气了。 “你以为我们男人跟你们女人似的斤斤计较？就算我看他不顺眼，大事儿上我又不糊涂，他想做的跟我想做的一样，我有什么不能合作的。至于别的嘛，私底下我们慢慢算。” 呵呵，合着说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呢。 “我们女人斤斤计较也没跟人在百乐门里过一夜！” 周芮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钟厚骁气结，也气呼呼的上楼没有去追上去。 总归有人跟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大学的课程想比中学来说轻松多了，所以不少周芮的同学都去找些工作糊口。现在的中国还是一片荒凉，能让孩子上大学却未必能让孩子无忧无虑的去上大学，像周芮这个样子能不为生计发愁的，真的没几个。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周芮是幸运的。 不过，这个幸运也造成了另一种局面，那就是跟周芮相好的同学没几个。 那些名媛眼高于顶，见周芮是小地方来的自然有几分轻薄在里面。再加上周芮是钟厚骁的女人，以及清水镇周家的事情，更加没有几个豪门望族的女儿敢跟她说话。就算有几个胆子大的，也在说过几次话之后被家人耳提面命的禁止来往了。 周芮不稀罕去讨好那些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接近。 其余的一些姑娘一来是别的系的，交集的时间不多，二来课余时间也忙着做一些活计贴补生活，自然没心情跟她一起玩乐，所以，现在只有周芮一个人形单影孤的逛在马路上。 看了看天色，还早，周芮想了想去逛百货公司去了。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往年冯姨娘在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不需要她去想什么。今年只有她和钟厚骁在，总不能指望钟厚骁去考虑两个人变天后穿什么吧？ 百货公司的都是人精，见周芮一身打扮不俗，连忙带着挑挑拣拣的买了一些衣物。想起钟厚骁说过的金属管口红，周芮想了想，往化妆品的柜台走去。 往日里，周芮是很少用这些东西的，最多用一个雪花膏。可是，钟厚骁既然想做这个，他一个大男人用口红总归是有些怪异，只能她来试试看了。 周芮看了看柜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 方孟林早就注意到了周芮，想起上次杨夫人大寿杨铭和钟厚骁都维护他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牙疼。周芮这样性子的，他平生少见，越是少见救越想收入手下，结果，这样的美人许了人家不说，竟然还被上海滩的杨公子给护着。 他没胆子去招惹杨铭，可是没说同学之间交好不可以啊？ 方孟林挑了挑嘴角，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到了周芮的身后，然后趴在她的耳边问道：“怎么，可是有了难事儿？” 周芮正在作难要怎么开口，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吓，手一抖，一瓶香水全喷到他的脸上去了。 浓郁的香味散开，方孟林毫无形象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最后红着眼睛红着鼻子无奈的看着周芮：“你至于么，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额，对不起，我没注意你在我身后。”道了歉，周芮看着手里的香水也有些无奈，一瓶香水被她洒了一半，买东西的小姑娘差点哭了。“那个，抱歉啊，这个帮我包起来吧，是我的错。” 百货公司的小姑娘见多了不讲理和尖酸刻薄的顾客，没想到周芮竟然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连忙摆手，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小姐不要在意，这个本来就是试用装。” 歉疚的放下手里的香水，周芮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继续研究，把被喷了一脸香水的方孟林给晾到了一边。方孟林跑出去喘了口气，又不死心的回来，见周芮拿着一管口红跟人说着什么，笑了笑，走过去，拿起另一只递给她，“我觉得着一只更适合你。” 周芮手里的哪一支颜色偏暗，现在大部分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用那个颜色。对于周芮来说，方孟林手里的那一支颜色略浅，莹莹的粉色涂在唇上更像一朵桃花。周芮果然爱不释手，笑眯眯的让人把那个口红给包了，结果又打包了几个别的小东西付了钱这才往外走。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周芮看了看手里的几个口红若有所思的往回走，结果被方孟林给拦住了去路。 “这些东西我帮你拿好了。”方孟林伸手要接周芮手里的东西，结果她一闪身给错了过去。 杨铭上次已经提醒过她，方孟林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还是远远的躲着比较好，毕竟她最怕的就是麻烦。 当然，若是这么容易放弃，方孟林也就不是方孟林了。 第77章 干得漂亮不？ “都是同学，你这么客气就不好了。”方孟林再次伸手，周芮一皱眉，看着他的手冷声说道。“让开。” 上次见周芮好说话，方孟林还以为周芮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就算是跟了钟厚骁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还记得那天她看见首饰兴致勃勃的样子。 今天，她不也拿着这些女人家的东西满脸兴奋么。 于是，方孟林也冷笑，“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跟的了钟厚骁那个小帮派头目就跟不了我了？怎么说本少爷也比那粗莽汉子来的体面！” “粗莽汉子也知道礼义廉耻。”白了他一眼，周芮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抬脚出去。 百货公司的小姑娘们看着周芮出去，偷偷憋笑，见方孟林黑着脸瞪着她们，连忙转身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被周芮推开，方孟林依然不死心，快步追上，抓住周芮的胳膊逼她转身。 周芮吃痛，停下脚步气鼓鼓的看着方孟林。“你放开！” “小婊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上海滩这地界，你家那个有脸的还真说的不算！” 说完，方孟林丢下周芮转身就走。周芮脸色发白，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疼的。林真循着人找了过来，见周芮一个人再街上站着，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塞进车里，“哎呦，我说大嫂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碰见了一条狗！”周芮生气，可是这种事情有不值得去跟钟厚骁说。想了想，周芮还是告诉了林真，完了之后还说道：“这人，连狗的不如！” 林真听完，乐了，呵呵笑着开车，毫不在意的跟周芮说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没事儿，回头有人收拾他。” 周芮将信将疑，不过林真一想做事有分寸也就没有过问。 回去之后，周芮让陈妈把钟厚骁的衣服挑出来交给林真挂到他的房间，自己的衣服分出来了几个大红色的让她拿到阁楼给杜静静。 至于那些香水口红什么的，周芮则留下来，等着杜静静下来。 杜静静跟周芮相处了一段时间，周芮是真的喜欢杜静静这泼辣性子。杜静静泼辣归泼辣，但是人还不错，心里有个小九九。这几天要变天了，周芮想着杜静静从老家来也没见带什么行李，所以去百货公司的时候也顺便给她买了几件厚衣服。 果然，杜静静见到那几件衣服的时候两眼放光，问了陈妈之后，喜滋滋的换上一个大衣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见她从外面进来，还穿着自己买的大衣，周芮见怪不怪，笑了笑，伸手让她快过来。 “快来快来，还有好东西给你看。” 杜静静好奇的凑过去，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好奇。 她在乡下，虽然段家没有缺她吃穿用度，但是这些新奇的东西总归还是没见过，“这些是什么？口脂？” “不，这个叫口红，是外国人的新玩意儿。还有香水，还有雪花膏。都是家化厂能生产的东西，所以我就弄来了一点，咱们研究研究怎么用。”周芮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让钟厚骁的家化厂能多生产一些东西。 钟厚骁的目的是好的，让清水镇的百姓有个多余的进项，可是要让他们有进项就得让自己先有一些进项。家化厂的主意是她出的，他也不想看着家化厂因为一些原因惨淡了。 余老三哭穷的信她可是看过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东西太少了。 “嘿嘿，这个好闻。”拿起香水试了试，杜静静就抱着不想撒手了。周芮递了一支口红过去，杜静静擦掉唇上的口脂然后轻轻一抹，顿时更加高兴，不乐意撒手了。 一连试了好几个，杜静静忽然有些不高兴。 “芮妹子，这些东西大家都在做，咱们插一脚能做个什么劲儿啊。”杜静静的话一语道破天机，周芮忽然就明白过来钟厚骁的家化厂为什么没有订单了。 家化厂在清水镇，但是上海周边就有不少这种家化厂，甚至上海本地也有一家最大的家化厂，所以钟厚骁的东西要是想卖出去，只怕还得下点别的功夫。 叹了口气，周芮有些埋怨自己竟然出了个馊主意。 “诶，回头我问问我们家当家的看能不能把那胰子给改改，那味道太难闻了。” 杜静静又闻了闻手里的香水，忍不住的往身上喷了一点。周芮顿悟，可不么，胰子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市面上的，总是带着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虽说洗衣服干净，但是洗干净的衣服不管怎么洗都带着那么一股子味儿。 习惯，倒是早就习惯了。但是，能香香的，谁愿意臭臭的。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飞奔出去找段锦鸿去了。 钟厚骁下楼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散了一堆女人用的东西，但是客厅里却没有一个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拔腿出去，结果被林真拉住耳语了几句。 皱了皱眉，钟厚骁吩咐林真，“你看着办，不出人命就行。” 林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钟厚骁循着声音到了后面的实验室，结果看见周芮跟段锦鸿凑一起嘀嘀咕咕的，杜静静在旁边乐，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见她们这个样子，钟厚骁也没打扰，转身走了。 还是早点跑的好，要是她再继续跟他讨论百乐门的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二天上学，周芮一进学校的门就被大门口聚集的同学给吸引了。平日里大家虽然不说杏色匆匆，但是这么聚集起来的事情也很少。 猜到是发生了什么，周芮快步走了过去，结果看到方孟林被挂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学校的铁栅栏们上挂了一个人还是很抢眼的，最抢眼的是方孟林的身上还写了几个大字——流氓，禽兽，无耻败类。 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周芮总觉得跟钟厚骁有关系。 瞥了一眼方孟林低垂的脑袋，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是周芮才不想管呢，这种人，就这么挂着挺好。 匆匆忙忙上完课，周芮回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钟厚骁不在家，杜静静拿了一块胰子上来递给她跟她献宝。 “闻闻看，香不香。” 周芮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像极了春日里开的丁香花。忍不住好奇，周芮问杜静静哪儿来的。 “还能哪儿来的，段锦鸿做的。”笑了笑，杜静静坐到了周芮的床上，踢着两条腿，然后看着周芮无奈道，“他为了打发我让我早点出来，就丢了这个给我。” 这个委实不能怪段锦鸿不解风月，而是杜静静这块风月，真心不是普通人能消受得起的。 上次段锦鸿足足一个星期没能说话，现在舌头还发硬就是杜静静的功劳。这也直接造成了段锦鸿一看到杜静静就忍不住尿急想跑。 关于这个问题，周芮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杜静静爱往段锦鸿那里凑，段锦鸿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就丢几个新鲜玩意出来让她自己一边玩去。 周芮见着好玩，拿了水试了一下，洗了个手，觉得还不错，然后蹦蹦跳跳的拿着去找钟厚骁。 钟厚骁看了，觉得没意见。总归是现成的设备和材料，而且物依稀为贵的道理他也懂，能做为什么不做。 钟厚骁拍板决定，当下就把方子让人连夜给送了回去。余老三收到信，瞅了两眼，嘿嘿笑了一声，拍了下脑袋然后转身就让人给写信。 收到信的时候，钟厚骁纳闷了一下，展开看了看，呵呵冷笑两声丢进了垃圾桶里。 信里面没说什么，清水镇上钟厚骁跟余老三俩人收拾着，那些洋人和日本人就是再能耐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了。但是让钟厚骁呵呵冷笑的原因是余老三有了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 也不算奇怪，说起来也正常，就是余老三要让钟厚骁帮忙物色物色长得漂亮，温温柔柔，读过书还能当家的媳妇。信的最后还香喷喷的写了一首诗，看的钟厚骁牙根子都软了。 他就说余老三大字不识一个，为啥费这个劲来写信。感情是有了别的打算，嘿，别说，余老三能耐不大，要求不低，这种人要是有的话，还轮得到他？ 于是，钟厚骁看也不看的就把那信给丢到了垃圾桶里。 新的胰子做的很快，新洋碱送来的时候，周芮忍不住的就拿着看了看。四四方方的一块，香香的，洗完之后手滑滑的。笑了笑，周芮毫不客气的据为己有。 至于杜静静，还有更好的呢。别的不说，就段锦鸿每次弄出来什么小东西都是第一个塞给杜静静。 第78章 孽缘是很早以前种下的 不管是为了打发她赶紧离开还是为了让她安静一会儿，总归是能想起她来不是么？ 这个东西很快就在百货公司卖了起来，价格也不贵，普通的一个大洋四块，好一点的两个大洋一块，洗衣服洗手洗脸都能用。没多久，家化厂的机器就轰隆隆的转了起来。 其中也有周芮的功劳，她在学校的时候见到熟悉一些的女同学就顺手送一小块，大家用过之后觉得不错也就去百货公司买去了。 时间长了，带动了一股风潮，也让钟厚骁赚了个盆满钵满。 看见账单的时候，钟厚骁嘿嘿笑了笑，然后忍不住抱着周芮亲了好几口。 “你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周芮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锤了钟厚骁几下，周围众人哈哈笑了，然后表示大嫂你不用害羞，大哥这是高兴。 他们越笑，周芮越脸红，啐了钟厚骁一口跑出去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见她害羞，钟厚骁也没追，而是留了下来跟在场的几个人讨论事情。 钟厚骁打算建一个兵工厂，地已经买好了，房子也盖起来了，就差一些技术员没有到位。技术员领头的人就是段锦鸿，这一段时间里，段锦鸿无所事事的已经快要发霉，终于有个什么事儿能做，又能脱离杜静静，怎么说也是高兴的。 “技术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是我懂产品。锦鸿，这些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没问题，不过兵工厂在哪里，我能住兵工厂么？”段锦鸿小心翼翼，装作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的样子跟钟厚骁申请，结果被钟厚骁驳回。 “不行，日本人还在盯着你，如果你贸然离开，我恐怕保护不了你的安全。当初就说好了，我要护你周全的。”瞥了一眼段锦鸿，钟厚骁耐着性子跟他讲，“静静虽然火辣了一点，其实人还不错，你为啥就这么怕她呢。” 段锦鸿眼睛一翻，看着钟厚骁说，“送你？” “抱歉，我家芮芮是个醋坛子。”钟厚骁冷静拒绝，武力值太高，倒不是打不过，而是打着太费劲，哪儿有周芮软糯好捏。 “对啊，段先生，你说杜小姐长得好，又体贴，您何必这么怕她呢。”林真也纳闷，虽然杜静静没事儿喜欢挥鞭子，可是他不觉得有什么妨碍啊。 段锦鸿眼睛又一翻，转身看着林真：“拿走，不谢。” 实在是太暴力了啊，打又打不过，下毒又不太合适，可真是愁死她了。 林真连忙摇头，开玩笑，杜静静认定的是段锦鸿，他要是过去，还不得被杜静静一鞭子吊到外面的梧桐树上挂着？ 不过也纳闷了，杜静静咋就看上了段锦鸿呢。 实在是不忍心见他这么垂头丧气的，段锦鸿拍了拍他，然后跟无奈的跟他解释：“现在日本人还在盯着你，我不好拍一个人专门护着你，杜静静是你的妻子，对你的事情知根知底，身手又好，实在是不能更合适的人选。” “我知道，可是你说为啥她就看上我了啊！”段锦鸿想大哭，这个问题他很费解，更费解为啥自己爹娘就这么乐意让杜静静进门。 关于这个问题，确实是有渊源的，当年段锦鸿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有一次回家，在火车上就被杜静静给看上了。没辙，好看呐，当年的段锦鸿还没被鸦片这种见鬼的东西摧残过，皮肤白的嫩的，一掐就出水儿，浓眉大眼的，一笑起来，整个人都带着光。 至于杜静静，虽然那时候也是个学生，但是家世也不简单，叔叔伯伯是跑商路的，可她爹是当土匪的，爷爷呢，也是个土匪。从小就被爹和爷爷抱在腿上教导，喜欢的东西千万不要客气，下手抢了就是了，若是抢过来不喜欢那就扔了，喜欢就留着。不用管别人怎么想，谁高兴都抵不上自己高兴。 为了嫁给段锦鸿，杜静静可真是费了一番功夫。看上了这家伙，碰巧知道他跟自己就是一个镇子的 ，当即回家就找人提亲去了。 段家二老当年也是瞅着要给段锦鸿说媳妇，可惜周边的人一听是段锦鸿，都不乐意女儿嫁过来，为啥，因为当年的段锦鸿除了长得好，别的真没什么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身材瘦瘦的，四肢细的跟竹竿似的，一看就是不能干农活的人，闺女嫁过去可不得受苦么？而且，段锦鸿还是个疯子，有多疯，为了一个数字能不吃不喝三天，直到算出来为止。这种只会动脑筋的，庄稼人是真的看不上。所以听见有人来提亲，二老连让段锦鸿见见都没有，远远的看了一眼一身红衣的杜静静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这么多年，虽然段锦鸿躲着杜静静，但是杜静静把一个媳妇该做的事情都给做了，旁人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次，钟厚骁写信让她来保护段锦鸿，她也二话不说的就来了，如此女子，豪气，仗义，体贴，贤惠，若是真的错过了，那就是再也难找下一个了。 段锦鸿也无奈，叹了口气，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 对于杜静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成亲到现在也就见了不过几次的光景，他不知道他一早就被杜静静看上了，他只是以男人的直觉，觉得不喜欢这么凌厉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又是真心对他，他欠她了这么多年，若是太绝情，他也做不到。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对他好的人，他真的下不去手。 同情的拍了拍他，钟厚骁转头跟林真讨论兵工厂的一些细节问题。兵工厂建成了，他当然是想把东西卖出去的，至于卖给谁就得说道说道。 卖给洋人让他们拿来打自己人，这个他不会做，可是，卖给自己人，也不太现实。 现如今，军阀混战，今天他打你，明天你打他，打来打去打的还是自己人。卖武器给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合适，所以，他才一直搁浅兵工厂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跟你说，洋人之间也不是就是铁兄弟，总有一天他们也得打起来，现在咱们先打基础，养精蓄锐，等到到时候他们之间打起来了，咱们就把武器卖给她们，然后让他们狗咬狗。” 段锦鸿龇牙一笑，嘴角带着点血腥气，“这事儿，迟早的。” 他这几年在英国德国意大利法国等等都转了一圈了，对于每个国家的国情都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们彼此都不服气谁，所以打一架这个问题是迟早的。 至于这个时间是多久，他想，应该不会太晚。 现如今，中国就是一块蛋糕。洋人分割了一块一块又一块，剩下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为了那所剩无几的东西，他们迟早要兵戈相向。 他这个说法钟厚骁同意，就像抢地盘，一开始地盘足够大的时候，对手之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若是剩下最后一星半点，那打一架决定最终所有权那是迟早的。 想了想，钟厚骁说道：“哼，就按你说的来，到时候我要看看这帮人怎么笑的出来。” “恩，还有，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要想办法加入到洋人的地方上去，到时候真打起来了，咱们也好有个躲灾的地方。” 这个建议在后来给钟厚骁带来了很多便利，不过也造成了周芮和钟厚骁的破裂，那一天的时候，段锦鸿在后悔，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说完了该说的，几个人从书房里出来，刚巧周芮端了一盘水果过来，见他们看她，笑了笑，放到桌子上，“你们在谈什么？” “没什么，在想女人的钱果然还得女人赚。”钟厚骁看着周芮，心情大好，这些日子，周芮学会了用家化厂出产的东西，整个人也精致了不少。 虽说以前清水出芙蓉的样子很美，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倒是真的像长大了…… 长大了啊…… 钟厚骁在想什么周芮不知道，但是看他贱兮兮的样子，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对了，你们这个学期是不是快结束了？”说起这个事儿，周芮这才想起来好像是的。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月，再有几天学校就放假了，今年过年还不知道要去清水镇还是要留在上海。而钟厚骁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正月里是师父的忌日，他是要回去一趟的。 “恩，今年回去过年吧，师父今年三周年忌日，别的时间倒也罢了，这次是不能随意凑合。”周芮其实是想回去的，毕竟清水镇是她的家。 “那我也跟你们回去，顺便把公婆接过来。”杜静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眯眯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79章 兵工厂？ 钟厚骁没意见，周芮自然也没意见。不过虽说快过年了，要现在就回去也不行。所以几个人还是安安心心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到进了腊月，杨铭忽然送了一个请柬过来，周芮看见了，忍不住打趣他道：“你家这一天天的有宴会，到了年底也不歇歇？” 到了上海，周芮才知道原来清水镇的那些宴会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上海这地方，可真是十里洋场，每天这家过生日，那家娶媳妇，没一天消停的。之所以这么说杨铭，也实在是因为杨铭家的事情是最多的，生日要举行一个西式的宴会请客吃饭，国寿也要，就连生意做好了也乐意举行一个宴会一起高兴一下。 见周芮打趣他，杨铭笑了笑，跟在她的身后进屋，“这个可是我父亲的意思，他总说人要多联络，你一天不联络，人家说不定就把你忘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周芮笑了笑，然后给他倒了杯茶，“这次是又有什么事情要请人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年底了，我爹说趁着认识的这些人还没起身回家，然后大家一起在一起聊聊，热闹热闹。这次会有一些洋行的大班，所以我想着请你和钟厚骁一起去，这样来年也好多谈一些生意。你要知道，你们的香胰子可是外国人都有兴趣呢。” 杨铭笑了笑，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周芮，“唔，快到年底了，我可能要去香港陪爷爷奶奶，你的新年礼物。” 依旧是一本英文原版的小说，周芮的英文不错，所以在看这些小说的时候没有什么压力。平日里也爱看这些东西，可惜现在的中国书店里大部分还是四书五经论语孟子之类的，她想看也难找到。去年的时候杨铭过来给她送了一本国外的短篇小说集《羊脂球》她看了好几遍，后来跟杨铭无意间说起来之后，杨铭就记住了她这个爱好。 看着那个暗红色的书皮，周芮好奇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吃惊的叫道：“呀，竟然是《简爱》！” 不怪周芮惊讶，这个书是被很多人诟病的，说里面的主人公不正经什么的，周芮国中的时候就听老师批判过这本书，初始的时候不在意，后来上了大学，外国的教员却对这本书非常推崇就让周芮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不过国内没有，所以她也没看过，冷不丁见杨铭拿了一本英文的原著，忍不住就惊讶了一下。 见着她欢喜的样子，杨铭笑了笑，然后默默的坐着喝茶。周芮欢喜过后，才想起来杨铭还在，脸红了一下，然后抱着书跑上楼，“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叫钟厚骁。” 钟厚骁见周芮脸颊通红的跑了过来，有些诧异，又见她怀里抱着一个红色的东西，忍不住好奇了一下，“跑这么快做什么？” 难不成有人给她提亲了？谁这么不长眼！ 钟厚骁有些略微的薄怒，他的媳妇竟然也有人敢染指！ “那个，杨铭在楼下给你送请柬，我先回去了。”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小说，周芮三言两语说清楚事情之后就蹦蹦哒哒的跑到了卧室，然后关上门来开始看书。 不是非要关门，而是去钟厚骁的书房一定会路过她的卧室门口，而她不想被人打扰呐。 钟厚骁并没有看清楚周芮方才抱着的是一本书，听见杨铭的名字，愣了一下，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是杨铭过来提亲了。怒了怒，钟厚骁拔腿下楼，路过周芮房间门口的时候了见她还关了门，忍不住就有些吃味儿。 什么宝贝还得藏起来自己看！ 下了楼，见桌子上放着一张请柬，拿起来瞅了瞅，钟厚骁有些随意的放到了一边，“不过是个普通的宴会，为什么想起我来了？” 钟厚骁从来不去参加这种闲着瞎聊天的宴会，所以很奇怪杨铭为什么过来找没趣。难道，真的是来借机提亲的？ “好几个洋行的大班也会来参加，你的东西总不会是想只卖给咱们自己人吧？外国人的钱不赚？”杨铭笑了笑，“那些洋行大班对你的胰子很有兴趣，卖不卖？” “卖，为什么不卖，洋人的钱赚的才痛快。”钟厚骁一听来了兴趣，这些洋人带着日本人在中国赚了不少钱，有个能赚外国人钱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把握？ 不过，生意归生意，媳妇是谁的这个问题一定要重申，“劳烦你跑了一趟，还让你破费了。” “没什么，总归也是要给周芮送些东西的。倩倩在国外看到了一些好看的小说托人给我捎了过来让我转交给她，我就跟请柬一起拿过来了。”杨铭当然知道钟厚骁的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杨倩倩的大旗还是可以扯一扯的，毕竟两人是朋友，有一些好东西一起分享也不算过分。 原来是书啊，钟厚骁瞬间放下心来。周芮是个书呆子，爱看书，所以有方才的反应也不奇怪。 放下心来的钟厚骁更加好说话，确定了时间之后就客客气气的把杨铭给送了出去。到了周芮房间门口，他想了想，抬手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为什么这么入神？”见周芮兴致勃勃的趴在床上看书，连他进来都不在乎，钟厚骁忍不住问道。 “有意思啊，外国人的小说跟咱们的就是不一样。”见钟厚骁进来，周芮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呼出一口气怪他，“吓我一跳，怎么也没个动静。” 钟厚骁无奈，方才他敲了门的，是她没听到，不能怪他。 “我看看。”钟厚骁伸手拿过那本书，然后看着上面弯弯曲曲的字母，然后果断没看懂。看了两眼，还了回去，钟厚骁起身去了书房。 看着他离开，周芮笑了笑，然后躺回去继续看书。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不过钟厚骁看不懂也好，至少这样不会来烦她。 钟厚骁也是上过学的，不过，他上的是军校，体能训练样样第一，算数国语也过得去，唯独英文是软肋，听说读写样样不行，而且看见英文就头疼，上课的时间也是十次有九次都是睡过去的，剩下的一次还是偷偷跑到外面玩去了。 现在，钟厚骁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学习英文，如果学好了，至少媳妇就能跟自己说话了。 可惜，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一来是兵工厂的事情太多，没时间去学习。二来是，钟厚骁也不好意思专门跑去学个英文。 于是，现在，钟厚骁只能郁卒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生闷气。 等到晚上吃晚饭的时间，周芮过来叫钟厚骁，见他不高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答应了？” “你说宴会？是，过去可以跟那些洋人讨价还价。”钟厚骁点头，跟周芮并排下楼。 “可是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不想去就不要去啊，干嘛这么勉强自己。”周芮不明白又是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忽然间，钟厚骁的心情就好了，你看，媳妇还是关心你的，根本不关心那个谁谁谁，所以，不要太在意，看不懂可以看一些其他的东西呐。 不知道钟厚骁为啥忽然间心情又好了起来，周芮耸了耸肩，该吃饭吃饭，该做什么做什么。 到了宴会的日子，周芮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了杨铭家里，依旧是两个杨夫人接待女眷，跟杨夫人一起的是她的妹妹，另一个杨夫人。 不过周芮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毕竟也算是熟识的人，杨倩倩的妈妈。 见周芮过来，杨倩倩的母亲杨莹拉着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这才多久就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来，让我好好看看。” “杨夫人。”周芮乖巧行礼，见到杨夫人她也有些亲切，毕竟也是以前经常去杨家的，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见几个洋女人举着酒杯过来跟杨夫人敬酒。 周芮站在杨夫人身后看着她和这几个女人周旋笑了笑，默默的听着。忽然间，两人的话头就转到了周芮身上。 “这位是杨夫人的千金？可真漂亮。”方才她自我介绍过，是英国亨利洋行大班的夫人，也是个中国通，叫玛丽。 杨夫人笑了笑，然后把周芮推到前面，“我女儿可没这么漂亮，这位是我女儿的好友，也是那边那位跟您先生说话的先生的未婚妻。” 了然的笑了笑，玛丽没有再说话。周芮却被钟厚骁的身影吸引，见他跟一个洋人站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不过看他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亨利洋行的大班开始的时候确实跟钟厚骁在谈香胰子的事情，谈妥之后，这个大班忽然转了话头，笑眯眯的问他：“钟先生办了个兵工厂，带头的人还是个能人？” 第80章 不收拾他，我不是你男人 亨利洋行的大班也叫亨利，据说是洋行老板的弟弟，因为年纪小所以流放到这里长见识。其实说起来年纪小，亨利的年纪也不算小，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光景，而且一肚子的弯弯绕绕，跟英国公馆的公使很熟。 这句话看似无心，可是谁都知道里面的东西不是一句话能概括的。钟厚骁也不傻，笑了笑，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应了，“是啊，这乱世之中要说什么钱最好赚，那当然是武器的钱最好赚。如今军阀混战，枪炮什么的可是少不了，若是能把这个生意给做了，将来我就是个富豪了。” 一席话，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是亨利也不是傻子，“那是自然，有段先生在，想必能让先生你赚的盆满钵满。” “段先生？你说段锦鸿？他可不行，他的媳妇最近怀孕了，已经跟我告了假，过完年就要在老家安安分分的守着媳妇。”钟厚骁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跟亨利聊天，“亨利先生若是有兴趣，回头我的兵工厂建好了之后您可以过来看看，参观参观。” “荣幸之至。”亨利举起香槟跟钟厚骁碰了一个，迫不及待的答应了钟厚骁的邀请。 就知道亨利会这么做，所以钟厚骁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好笑这些毛子竟然怕段锦鸿到了如此地步。 “若是先生有兴趣，等到兵工厂建成之后，我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大英帝国下一批订单，到时候还请钟先生赏脸，给我们一个优惠的价格才是。”碰了一下杯子，亨利的商人本性尽显。钟厚骁摇了摇头，一脸正经，“到时候一定会给先生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但是现在我们要谈一下的是香皂的生意，您也知道，我们的生意现在非常红火，又被日本人挤兑，若是不趁机赚一笔的话，将来怕是没得赚了。” 亨利方才跟钟厚骁谈的就是香胰子的生意，并且两人还给香胰子弄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香皂。可是，刚才他们一直没有在价格上谈拢。 普通的香皂在上海本地买到一块钱四块，好一点的两块大洋一块，但是卖给亨利，钟厚骁生生翻了三倍还不止。 普通的香皂，卖给亨利的价格是一块大洋一块，好一点的则是六块大洋一块，这还是看着亨利订货量大而给的优惠价格。亨利是个中国通，自然是对这些价格上的东西非常清楚，他觉得这个价格贵了，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价格卖到国内也能赚不少。 现在拖着，不过是想让钟厚骁松一下口，给自己最大的利润而已。 结果，饶了一大圈，钟厚骁都没有松口。 周芮见两人面露凝色，知道钟厚骁现在不想跟亨利继续谈下去，于是跟杨夫人说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屋里好热，我想出去走走。” 知道这是周芮在给他一个离开的借口，钟厚骁自然乐得顺杆下，“我陪你。亨利先生，抱歉，失陪了。” “没关系，绅士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亨利也不好拒绝，只好找了个借口去了别的地方，“我要去跟杨先生谈一下丝绸的生意，也要离开了。” 周芮歉意的看了一眼亨利，然后挽着钟厚骁的胳膊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周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因为是西式的酒会，所以周芮穿的也是西式的洋装，衣服层层叠叠是没错，可是风一吹就寒意刺骨。钟厚骁见状，有些无奈，让她在这里等着，而他回去拿衣服。 “你快去快回。”周芮点头，确实太冷了，而现在回去只怕又得被亨利撞见，到时候怕是有说不清楚的官司。 站在门口，周芮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小雪。钟厚骁回去拿衣服，房子又是杨铭家的，周芮也不怕生，拾阶而下，伸手去接天上落下的雪花玩。 杨铭远远的透过窗口看到周芮在院子里玩，手指轻点，似乎在跟天上的精灵交流，嘴角一抹恬淡的笑容安静跟祥和。这样的周芮，忍不住的就把杨铭的魂给勾走了。 “杨先生？”跟杨铭说着话，忽然就没了动静，对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这才把杨铭给唤了回来。 “没什么，您继续。” 注意到周芮一个人的不知是杨铭，还有方孟林这个二世祖。上次被林真带人给教训了之后，他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虽然说林真做事没留下什么把柄，可是放眼上海滩，能这么不要脸的除了钟厚骁的人也没别人了，所以方孟林就把这笔帐给记到了钟厚骁的头上。 可是方才，他忽然就觉得应该不是钟厚骁做的。毕竟如果是钟厚骁的话，直接把他打死丢进黄浦江里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是打了一顿丢了个人？方才杨铭看她的眼神根本就是迷恋，可不是普通的照顾，哼，合着这小子也看上这小丫头片子了，自己不敢下手，他下手了就被打了一顿？ 真当他方孟林好欺负！ 想了想，方孟林冷笑一下，从偏门走了出去。 周芮在花园里玩雪，听见后面有人走过来，还当是钟厚骁，“你看你看，下雪了，今天又得冷了，不知道咱们房间的炉火生起来了没有。” “住着一个吃着一个，朝秦暮楚的周小姐可真是左右逢源。”方孟林看着周芮，冷笑一声奚落她。 周芮惊了一下，一转身才发现竟然不是钟厚骁，皱了皱眉，有些反感的看着眼前这人问道：“你来做什么？” “这花园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方孟林冷笑，双手插兜看着周芮，“还是说，周小姐花园私会情郎不愿意被我撞见。”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周芮有些恼了，原本就不待见方孟林，现在更加反感，为什么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好人呢。 “难道不是？这花园里这么冷，你难道就是为了赏景？没关系，叫一声好哥哥，我现在就帮你传话。”越说越不着调，方孟林一步步的走向周芮，甚至想要伸手去碰周芮的脸。 “若是你敢碰她，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 不过是拿了个衣服的功夫，就能给这家伙可趁之机，钟厚骁忍不住想要剁了眼前之人。 先前的时候，周芮跟他吃过饭，后来周芮不待见她了，结果他倒是死命的想要贴上来。林真之前跟他说过要收拾他，他就说留条命就行了，反正周芮对他没兴趣，收拾一顿这家伙若是怕了就无所谓了。 结果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冷冷的看着两人，钟厚骁一身冷气让周围的雪恨不得都更大了一些。三两步走到周芮身边，抖开手里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低头看着她问道：“他有没有碰你？” 摇了摇头，周芮冷眼看着方孟林，“我是已经许了人家的，我自然会注意我的言行，先前当你是同学所以多说了两句话，如果让你误会我道歉。可是，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若是你喜欢那种，百乐门里多了去了，不要来找我。” “跟他道歉做什么？”钟厚骁不悦，往前半步挡在周芮前面，恰好挡住了方孟林看向周芮的视线。 被方才钟厚骁的威胁吓了一跳，方孟林初始是有些害怕的。他虽然喜欢乱玩，可是也没什么胆子，被钟厚骁一句话吼的胆颤了颤，现如今也缓了过来，“嗤，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了？大姐勾引男人被沉了塘，二姐嫁给了一个日本人，完了之后被发卖到了窑子里，我看你也是早晚的。若是你想，百乐门里我还能得意个脸面，现在就可以介绍你过去。倒是钟先生，你可真要擦亮眼睛看看眼前这个女人。” “道歉。” 冷冷的两个字好像冰碴子，准确的击中方孟林的命门。方孟林愣了一下，没想到钟厚骁竟然会让他道歉，“凭什么，我难道说错了！” “周芮是我的妻子，为人如何，品行如何不容你来污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 钟厚骁是真的怒了，周芮跟在钟厚骁身边少说也有一年多了，可是从来都不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颤颤巍巍的拉了拉钟厚骁，周芮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方孟林看了一眼怯怯的周芮，脖子一横，甩出两个字，“就不！” 下一刻，甩出去的就是他本人。 大厅里顺价炸开了锅，因为方孟林是直接被钟厚骁丢到了墙上。 冷不丁有个人撞到了墙上，虽说没有冲进来，但是也把人吓了一跳。最先尖叫起来的是玛丽，接着大家都看到了方孟林被钟厚骁拎着胖揍的场面。 周芮连忙跑过去拉人，奈何人小力气小，拉了几下，差点把自己摔倒不说还没把人给拉开。 “今儿个不收拾他，我不是你男人。” 第81章 死而复生的人 屋里众人见状，连忙跑了出来，拉架的拉架，劝慰的劝慰，总之好不容易才把钟厚骁和方孟林拉开了。即便如此，方孟林也没讨到什么好，整个脸都胀大了一整圈，红里面透着紫，有几处破皮的地方开始往外渗血，相比之下钟厚骁就淡然多了，除了衣服有些乱，整个人都没什么变化。 甩了甩打疼了的手，钟厚骁冷眼看着一堆人把方孟林扶起来，然后冷声说道：“这一顿教训你口出狂言污蔑我的未婚妻，若是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来杨家参加宴会的没几个不认识方孟林的，对于他素行不良的事情也早有耳闻，所以今日钟厚骁这么说了一句大家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活该。” 多数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过大概都是在责怪方孟林，说他好端端的又犯什么浑，没事儿去勾搭什么有夫之妇。 一群人中唯独一人心疼的都碎成了饺子馅，那就是方家的大夫人康月。 康月是方孟林的亲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被人这么胖揍，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对于方孟林平日里的事迹亲身经历的，耳闻的也不少，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学校的女学生，不过儿子喜欢她自然不会拦着。 周芮的身份，她方才也在杨夫人身边听了几句，知道是跟自己儿子一个大学的，也觉得自己儿子不长眼的把人给调戏了的可能性大。 但是，儿子是自己的，道理可是外人的，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她都得站出来维护一下自己的儿子。 “钟先生这话就不对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你的未婚妻跟我儿子眉来眼去，我儿子怎么会对你未婚妻加以注意，你还真当你那未婚妻是天上的仙女不成？” “是不是，我清楚。您儿子什么德行，您也清楚。方夫人，您是长辈，今日这话我就当没听过，他日若是有什么我未婚妻不干不净的话传出来，别怪我钟某人翻脸不认人。” 天底下护短的可不止康月一个，偏巧，钟厚骁也是一个。 而且，比康月更加护短。 一句话把康月给堵了个没脸，可不么，她儿子什么德行不止她清楚，在场的人都清楚。 “今日之事方兄确实又不是的地方，方才我看到周小姐在外面赏雪，没过一会儿方先生就追了出去，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周小姐脸上似有怒色，怕是方兄失礼在先。方伯母，周芮我是认识的，断然不是那种乌七八糟的小姑娘。” 杨铭有心维护周芮，康月听了自然是不高兴，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披着钟厚骁大衣的周芮轻蔑的说道：“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还指望她是个什么好货色？姐姐在百乐门里当舞女，妹妹在窑子里，她自己能清高到哪儿去。” “你！”周芮顿时怒了，合着先前方孟林的话是康月教的，冷眼看了一眼康月尖酸刻薄的样子，她也冷声堵了回去，“方公子前些日子才在花街里弄死了一个雏儿，我看你们一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周芮短短一句话，倒是让人大为意外。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没想到竟然还真敢跟康月以牙还牙。 杨倩倩的母亲笑了笑，走到周芮身边拍了拍她肩上的雪笑道：“好孩子，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牙尖嘴利。走，跟我进屋去，跟这种人说话，委实落了身份。” 平日里，杨夫人见过不少次周芮，对她的品行自然是了解的，所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也是明火执仗的站在周芮身边。钟厚骁冷着一张脸，在夜色下，整个人都宛如杀神一般。 康月和方孟林自然是不敢惹这样的钟厚骁，周芮被杨夫人带回了大厅，钟厚骁跟上，所有人也没兴趣看下去，也都回到了温暖的地方。这两人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灰溜溜的走了。 进屋第一件事，钟厚骁对着杨铭的父母道歉，“今日冲动，不小心打扰了二位的兴致，还望勿怪。” 杨铭的父亲杨季康哈哈笑了笑，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年轻人，有血性，好事儿。再说了，媳妇都被这么欺负了你不还手才真让老夫瞧不起。” 他是人堆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钟厚骁和周芮是什么样的人品。平日里他就对方孟林的所作所为不齿，不过是碍于世交不能太明显，不过私底下他明令禁止杨铭跟方孟林交好，今日见到方孟林挨揍，其实内心还是暗爽的。杨季康看了看眼前身姿挺拔的钟厚骁，莫名的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这个年轻人的性子，倒是真的挺像一个熟人的。笑了笑，杨季康让钟厚骁不用在意，“好了，护媳妇才是真汉子。方先生那里我去说，平日里方先生就头疼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巴不得有人能出手教训一下他，现如今，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周围人哄笑，钟厚骁也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不少。杨夫人带着周芮回到了房间，跟自家姐妹一起，拉着周芮坐下，神情间有些凝重。 “方才吓坏了吧，今儿个实在是那姓方的太过分了。”倒了杯热茶递给周芮，周芮这才觉得双手冰凉。方才在外面就是等钟厚骁送衣服的，等到钟厚骁送了衣服过来，两人又打了起来。被雪一淋，现如今进到屋里，雪水化了，这才觉得冰凉刺骨。 “谢谢夫人。”周芮是个知进退的，接过热茶道了谢默默的坐着不说话。 两位杨夫人对视了一眼，见周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开口问她，“你姐姐不是烧死了么，方才康月怎么会说在百乐门里？” 喝茶的手顿了一下，周芮摇了摇头，觉得现下还是不要给钟厚骁惹麻烦，于是可以隐藏了周玥曾经在她家里住过的事情，“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已经搬出来了，姐姐她被大夫人关进屋里，我们平日就鲜少联系，那时候更是没有音讯。” 这些杨倩倩的母亲是知道的，当时杜月娥把人赶出来的阵仗闹的颇大，杨倩倩还找她说过周芮的事情，想让周芮暂时搬进自己家里来。当时杨夫人并不同意，一来是这样不合规矩，自己女儿好心她能明白，但是周芮却不一定会领情。她的小脾气倔强着呢。 其次就是，她是过来人，知道两个人的感情中间掺杂不了别的半分。若是周芮寄人篱下，同意了，势必碍于情势也会有些迎合，杨倩倩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曲意逢迎的人。时间久了，自己女儿的这个朋友怕是就没了。 不过当时杨夫人没有说破，只是让杨倩倩自己去问问周芮愿不愿意。杨倩倩问了之后，果然周芮是不愿意的。 这么倔强的女孩子，当然不会让人戳脊梁骨。 “我说姐姐，你这是审问犯人呢。周芮这孩子，当初被周家赶出来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着的，如若是那种人，还会等到今天见到你我？”嗔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杨倩倩的母亲杨雪拉了拉周芮，“别跟这破落户一般见识，她平日里坏人见多了，总觉得谁都是坏人。” 周芮摇了摇头，苍白的脸色上有些疑惑，“姐姐的事情我是确实不知道，夫人好奇这种事情也是正常。毕竟好端端一个死人突然就蹦出来跑到了百乐门里，这件事恐怕谁都会疑惑，我也疑惑。” 叹了口气，杨铭的母亲杨钰也说不出什么来，“你那一家人可真够能闹腾的，你那个哥哥前些日子跑到上海，还跑到我们这里来说要做生意，结果眼皮子浅的让我都受不了，最后被老爷打出去了。后来，家里的婆子多嘴说了他们做下来的事儿我才知道原来这家人这么可恨。你是个好孩子，得亏有钟厚骁护着，我看呐，老天爷是真的疼你。” 周芮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两位夫人，怎么都爱说这件事。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未婚的夫妻，也不奇怪。不过杨钰说起来的那个婆子周芮倒是想见见，怎么会对周家也如此深恶痛绝。 若是周锐见了只怕会感慨世界真小。 那婆子是先前在周家做工的，在周家干了一辈子，到老了，杜月娥一股脑的给辇了出去。莫说是养老钱，就是活下去都是一桩头疼事儿。没辙，这婆子只好用最后一点钱买了来上海的车票，找了个以前的老本行。 所以，在杨家看见周耀辉的时候才会深恶痛绝。 毕竟断了一辈子的活路啊。 还有，周耀辉来上海，是真的做生意么？他不是跟日本人不清不楚的么？ 第82章 究竟想做什么 想起周耀辉，周芮就有些心里不舒服。不知道为何，总是有点心惊胆战的。倒不是怕了，平日里她也没怕过周耀辉，但是这次就是有种毛骨悚然，芒刺在背的感觉。 于是，等到宴会结束，周芮连忙跟钟厚骁提了这件事。钟厚骁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让林真开车回去，转头跟周芮说道，“这件事很复杂，回去再跟你细说。” 知道定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周芮也不多问，点了点头一起回去。到了奥风公馆，周芮帮钟厚骁挂衣服的时候听见他在跟陈妈说话。 “陈妈，做些宵夜吧，芮芮想吃小馄饨。” 陈妈是上海人，小馄饨包的很好吃，但是做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家里又只有陈妈一个能做饭洗衣服的，所以周芮很少会直接要求陈妈做这么麻烦的。 今天钟厚骁这么直白的说，周芮忽然觉得周耀辉这件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果然，跟着钟厚骁去了书房，周芮刚坐下就见钟厚骁拿了一叠材料给她看。周芮看了看，有些明白，但是更多的是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周芮翻看了一下眼前的东西，里面列举的是上海几家医院的收治病人的情况以及病人的一些生存情况。看上去平平无奇，无非就是周围一些贫苦人民无法医治的病到了大医院去治疗然后现在治疗的如何了而已。 “你看病例。”钟厚骁提醒周芮，周芮翻看了两眼没看出来什么。 “肺结核，伤寒，还有麻风，这三个是病人数量最多的。” 这个周芮看到了，但是不明白这跟周耀辉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些病是周耀辉传染过去的？他有这个本事么？ 知道周芮没看懂，钟厚骁直接翻开最后的数字指给她看，“基本上，所有的病人都死了。” “这三种病本来就很容易死亡，这个并不奇怪啊。” “死了的病人死状各异，然后都是匆匆下葬，我派人盯过，这些医院怕是不寻常。首先，哪儿来的这么多传染病人？我找段锦鸿了解过，很多病的病症跟这些病的病症都差不多，怕是这些医院有意要留下这些病人。” 钟厚骁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周芮的，但是今天他既然问起来了，瞒着她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不如直接告诉她。至于怕不怕这个问题，他相信以周芮的胆量，应该是不怕的。 周芮惊讶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肺结核这种病不是随随便便就得了的，还有麻风什么的，国人现在基本上都是提起麻风就色变，一听说谁家得了麻风病真的是把人全家都烧死也不奇怪。这些医院也许正是利用这些人的这些心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是，周耀辉在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在上海周围到处宣扬，见到谁家有病人就说你们可以去上海的大医院看看，然后就把人带到这些所谓的大医院去了。对，就是借着卖酒的时机。” 见周芮疑惑，钟厚骁及时解答。 听钟厚骁这么说，周芮更惊讶了。 “这些医院的背后是什么人？” “你说呢？” 钟厚骁反问，周芮却了然了，却更加疑惑了。那些人究竟给周耀辉了什么好处，能让他这么淡然的把人往火坑里推。 “究竟做什么我还不知道，里面太严密，我没机会把人安插进去，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周耀辉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没弄明白，以后总有明白的一天。之前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周芮自然不会乱说，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政府都不管么？” “你以为上海这十里洋场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到处都是洋人，政府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与其得罪洋人，还不如让自己过几天安稳日子。”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周芮不明白，钟厚骁一个人做的了这么多么。 忽然间，钟厚骁就沉默了下来，看了看周芮，叹了口气，背过身看着窗外，“曾经我也在这里上过学，我的教员告诉我，天下兴亡，是每一个中国人的责任。我是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妻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现如今是乱世，我不求能拯救天下，只想能在某一天，在某一个时刻能把我想保护的人纳入羽下。” 他想保护的人里面，应该有她吧。 想到这句话，周芮的脸瞬间通红，然后整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问题！ “老爷，少夫人，馄饨好了。” 陈妈恰好在外面叫门，周芮连忙起身去开门，而钟厚骁则在她开门的空当把材料收拾干净放进抽屉。 “给我就好。”周芮站在门口要伸手去接，陈妈侧了一下身子闪了过去。 “诶，少夫人可小心着点，烫呐，我给你们端进去就好了。”陈妈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然后端了馄饨进去，一边走一边打趣，“老爷和少夫人感情可真好，说个话还躲起来悄悄的，瞧瞧少夫人脸红的，老爷可是欺负了少夫人？” “夫妻之间，哪儿来什么欺负不欺负的，芮芮脸皮薄。放桌子上吧，天色不早，陈妈也早点休息。”钟厚骁顺着杆子往下下，却成功的把周芮的脸弄的更红了。 盛了一碗馄饨递给周芮，钟厚骁瞥见陈妈还在那里顿时有些不悦，“陈妈，早点休息吧。” “那哪儿行啊，这碗筷若是放一夜，明儿个就不好洗了，趁着现在还有热水，等下老爷夫人吃完我收拾了洗洗。”陈妈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理由也非常中肯。 钟厚骁也没拒绝，然后跟周芮分吃了两碗小馄饨就让陈妈端走了。夜深人静，周芮和钟厚骁都回房睡觉去了，书房的门悄悄被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径直走到书桌边上打开抽屉翻看里面的东西。 那人显然是个老手，翻看完了之后还给放回了原处关好抽屉，一切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二天一早，周芮跟钟厚骁在楼下吃早餐，段锦鸿垂头丧气的被杜静静拎着从外面走进来。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周芮乐了乐，然后默默的吃早餐。 之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乐，实在是因为杜静静在，而且，杜静静非常护短。不过是段锦鸿说了一句小心陈妈，杜静静就把陈妈给差使的瘦了至少十斤。现在，周芮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万一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可怎么好。 “大清早的你们从哪儿回来？”钟厚骁实在是太惊讶了，平日里段锦鸿绝对不会起的这么早，今天不但早起，还从外面回来了。 “没有去哪儿，昨晚上闹耗子把这家伙吓了一跳，跳了窗户就跑，我追了一晚上才把人给追回来。”把人按到餐桌上，杜静静眉毛一竖看着陈妈，“还不赶紧拿碗筷来，一晚上的功夫，饿死了。” “诶，我这就去。”陈妈看见杜静静也是头疼，可是主家不说什么她也不好说什么，赶紧拿碗筷去了。 杜静静捏起面前的包子冷笑，“速度倒挺快。” 笑了笑，钟厚骁没说话，只是在陈妈拿了新的碗筷过来的时候问了一句，“陈妈的儿媳过完年就生了吧？” “劳烦先生记挂，过完年二月就要生了。”说起自己的小孙子，陈妈也乐了，笑眯眯的帮着杜静静布好碗筷随口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冲突了，我跟芮芮商量了一下，这里的房子距离她的学校有些远，来回上学不方便，所以我们在公共租界又买了一处宅子，等到过完年就要搬那边去住了。” 陈妈笑着说道：“那还真的挺好，昨个我还想说若是我回去伺候我儿媳妇了，老爷和少夫人可要怎么办，若是如此，在公共租界我有一个老姐姐，手脚利索，若是先生不嫌弃，哪天我带来看看？” 看她一丝意外的神情都没有，杜静静有些不高兴，可是钟厚骁在，她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的撕着包子往嘴里塞。 “可以啊，刚好公共租界的房子也要打扫，今儿个就得去，不如今儿个你就把人带来试试看？”钟厚骁非常自然，看的杜静静有些牙痒痒。 真的信了这老婆子不成？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介绍来的老姐姐能是什么好人么！ 周芮也是惊讶的，首先，钟厚骁要换地方的事情从来没跟她说过，其次就是，陈妈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似乎很理所应当的样子。 公共租界，可是距离那些有问题的医院也很近的。 第83章 她累了 对于眼前的情况，钟厚骁似乎成竹在胸，吃过早饭，叮嘱了周芮两句之后就去了兵工厂，段锦鸿自然是要去的，杜静静没去。 对于这种情况，段锦鸿是一百个乐意，杜静静瞥了一眼段锦鸿尾巴快摇到天上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呆在阁楼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今天还要上课，周芮自然是不会落下，说了一声之后背着书包就走了。依旧是林真送她，在路上，林真嘿嘿一笑，终于开了话匣子。 “大嫂，你都不惊讶的？” “惊讶什么？”周芮把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见林真一脸坏笑，知道他又开始冒坏水了。 “当家的不声不响的在外面置了宅子，要是哪天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大嫂你恐怕都看不出来。” 唯恐天下不乱说的就是林真这种，好笑的看了一眼林真，周芮接道：“有道理，以后你们当家的要是多一处宅子我就当是要养一个外室，然后跟他闹一场，他要是问起来这是谁说的，我就说是你。” 林真苦了脸，连忙讨饶，“别别别，我的小祖宗，你可别这么编排我。当家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说外室，就是个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没有，你可别跟当家的说我嘴碎了。” 林真是个本事人，什么事儿都能做的来，要说是轮不到给周芮开车的，可是先前在清水镇的时候，周芮第一次见钟厚骁，那时候钟厚骁刚从林真送来的女人床上爬下来，所以周芮就记在心里头了。先前还因为这个事儿闹过一场，直接导致现在林真天天得给周芮开车，一直没有成功翻身。 “难道不是？你们当家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多少姑娘忍不住要爬上床呢。还有你这个是不是的要给他寻着新花样的，莫说上海，我看全国都可以有那么几处宅子。” 周芮故意逗他，凉凉的说者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大嫂，这个没，这个真没，我错了，我嘴碎，我自己掌嘴。”说着，林真往自己嘴巴上拍了几巴掌，“公共租界的那个宅子是当家的买来应急的，奥风公馆毕竟是英国人的地盘，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英国人想弄咱们太容易了，在公共租界里，各个国家的人互相彼此制衡，做什么事儿也方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钟厚骁的钱我也管不到。”周芮继续把视线转向车窗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皱了皱眉又把头转了回来。 “这个大嫂放心，等成了亲我帮你盯着当家的，肯定不会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出来。”林真打保票，方向盘一转就要转弯，“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海这块地方，估摸着没多久就得换人管着，当家的说，到公共租界里面，好歹离总督府近一点。” 这件事周芮是真不知道，她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来上海小半年了，才刚刚知道上海这地方是一个姓宋的军阀管着的。毕竟这些事跟她关系不大，所以知道不知道也没什么大碍。听说又要打仗，周芮冷不丁的心头一跳，问林真，“打起来了可怎么办，这里……” “大嫂一看就是没见过打仗的，在别的地方再怎么打，那些军阀们也不敢跑到租界里去，你就放心吧。” 周芮的心放了一半，另一半悬着。 早上在学校上完课，到了中午的时候周芮去了一趟公共租界的宅子，陈妈介绍的人已经来了，就在宅子门口，周芮看了一眼这个朴实无华的妇人心里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做什么不好，非得替外国人做事。 “少夫人好。”妇人见周芮从车上下来，料定这位就是当家的主母，笑了笑然后迎上来做自我介绍，“我夫家姓秦，今年四十岁，有力气的很，有什么活计，夫人尽管交给我就行了。” 夫人身量挺高，比周芮高出一个头来，手脚粗大，看上去是个有力气的。眉眼看上去开阔，不似江南女子的婉约，周芮觉得奇怪，忍不住问她，“你是哪里人？” “夫人瞧出来了？我是山东人，跟夫家一起出来讨生活，丈夫在码头给人当挑夫，我就寻个老妈子的差事贴补家用。” 了然，周芮点了点头往里走，这个公馆的名字倒也有意思，因为不像是先前在清水镇一样是一片宅子，于是直接就用周芮的名字命名，就叫周芮公馆。瞥了眼门口的牌子，周芮笑了笑走了进去。 这个公馆依旧是三层的小洋房，钟厚骁似乎对这种带阁楼的房子非常喜欢，来来回回的几处都是这种三层带阁楼的。这一栋也不例外，不过偏向于法国建筑风格，尖尖的屋顶好像能戳到天上去。 走进去之后，周芮见好多地方还没收拾有些疑惑，林真连忙过来趴在她耳边说道：“昨天才买下来的。” 转身，周芮笑眯眯的看着秦妈，“辛苦了，需要收拾的很多，我下午还要上课，您放心，我会留下两个人来给您搭把手的。” “诶，多谢夫人了。”秦妈笑了笑，也应了，毕竟这么大的宅子，让她自己收拾，得收拾到猴年马月去啊，有人能帮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留下两个帮里的弟兄，周芮回了奥风公馆说让陈妈也去帮忙。 陈妈听了倒没说什么，说晚上的饭菜都收拾好了，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然后就去了公共租界的公馆。见她走了，杜静静下来，看着周芮冷冷的说道：“放她们去狼狈为奸？” “心情不好？”见杜静静阴着一张脸，周芮没有计较她的话，递了一个纸袋给她，“刚出锅的栗子，来点？” 毫不客气的拿过纸袋，杜静静摇了摇头，只觉得疲惫。她一向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能给人下绊子把人耍的团团转，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能受得了这么多的勾心斗角。 这段时间，还是很憋屈的。 可是，那个人在啊，她舍不得走。 第84章 要点脸行么 段锦鸿跟她之的那些事情，她实在是理不清，钟厚骁要她保护他的安全，她照做就是了，可是为何钟厚骁还要放任陈妈和她的什么老姐姐在身边？ 难道，这样不会害了他们么？ “钟厚骁的事情，你了解么？”杜静静开口问周芮，却见周芮摇头。 “这个男人，我觉得我从来不曾了解过。可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有他的道理，我们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我干涉太多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也不想太多的去干涉他。” 这是真心话，周芮早就发现，她对钟厚骁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比如说钟厚骁究竟在做什么，喜欢做什么，为什么做什么，她从来都猜不透，看不懂。她之所以学化学，就是想能帮他一把，现在不懂没关系，将来懂就可以了。 杜静静点头，把栗子还给周芮，“好吧，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点了点头，周芮接过栗子一个个的拨开放在盘子里。偶然间见钟厚骁吃过几次栗子，那是他吃的为数不多的零嘴，于是她就记着了。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从窗户里照了过来，周芮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下，娴静如仕女图。 林真从外面跑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好像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大嫂，大嫂，出事儿了。” 周芮惊了一下，指甲差点陷入手心，看着林真的样子，心头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可是钟厚骁他……” 虽然钟厚骁每天都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周芮知道其中的凶险。在上海，想要了钟厚骁命的人不比在清水镇的少。 “额，不是不是……”见周芮脸色苍白，林真愣了一下，有些惭愧，“是那个秦妈，她悄悄的拿了新公馆里的东西被弟兄们发现了。” 弟兄们见她是个老婆子，生气也不敢真的打一顿，所以就让我来问问大嫂要怎么办。 松了口气，周芮气的拎起身边的东西就朝着林真砸了过去，“你吓死我了，这算什么大事儿！” 林真挠了挠头，抖掉被甩了一身的栗子壳，然后嘿嘿笑了一下说道：“嘿嘿，我失言了，不过这事儿大嫂准备怎么处理？” 周芮奇怪，这事儿还需要问她么，既然偷了东西，打发了不就是了，来问她做什么。 见她不明白，林真解释道：“这老婆子大哥查过，她是为数不多的清白人，要是这么打发走了……” 清白人？周芮惊讶，可也了解了。时间仓促，陈妈不可能这么快的去找一个跟他有同样目的的人，所以猝不及防之下找的这个人，那就是非常清白的人。 可是，这个清白人居然也会干这种不清白的事情。 “走，咱们去看看。”周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物起身往外走。林真应了一声跟上先去开车，然后帮周芮开了车门。 事情有些奇怪，所以周芮和临阵都有一些慌慌张张的，在半路上，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跑到了车前面。林真吓了一跳，连忙踩了刹车下去，把人扶起来之后愣了一下，有些为难，“大嫂，这……” 周芮在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也下车了，毕竟撞到人可不是小事，只是没想到在车前面的人竟然会是周艳。 先前她劝周艳不要嫁给伊藤斋，周艳反过头来怪她都管闲事，后来周艳跟着伊藤斋到了上海，两人同在上海，交集却很少，只是前一段时间听说周芮被人卖到了窑子里。当时惊讶了，后来周芮也没管。 周芮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不会去害人，但是也不会心软到谁都救，所以，冷不丁的在这里瞧见周艳的时候，她是惊讶的，也是厌恶的。 “找人送她去医院，然后给点钱就行了。” 最终，冷眼看了一眼周艳，周芮转身上车。周艳怕是今天铁了心的要出去，遥遥的一嗓子引来了不少人，“姐！” 车祸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引人注意的事情，所以在刚刚发生车祸的时候就已经围观了不少百姓。周芮说给钱送医院的时候不少人觉得没意思就已经走了，偏生又被周艳的一声姐给叫了回来。 周芮上车的脚顿了一下，谁都不是铁石心肠，周芮也不是。可是，这门亲事她不能认，她很清楚，周艳如今在堂子里已经污的不能再脏了，捡回家去，第一就是钟厚骁跟她的名声问题。钟厚骁现在在做的事情她不懂，可是她知道经常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那些人一个个眼高于顶，若是有了周艳这么一个污点，怕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第二就是，周艳跟他们已经分离太久了，已经被周艳伤过一次，她也怕了，不知道现如今的周艳是个什么光景，若是再在身边安插一条蛇，反咬自己一口，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周芮回身看着地上的周艳冷笑道：“这位姑娘莫不是弄错了？我可不认识你这样的妹妹。” “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你的。”周艳从车前爬起来，飞奔过来要扑周芮，结果被林真和其他几个弟兄拦住。 看着眼前横着的手臂，周艳有些着急，可又没有办法。她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周芮，若是周芮能救她，她真的会听话的。 “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有没有妹妹我很清楚，今日我不小心撞了你，该赔的钱我们自然会赔，但是这大街上跑来认亲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芮有些不耐，示意林真把人先弄走。 周艳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仍在大街上，所以周芮点头示意林真让人把她先带走。可是不知道周艳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我不走，我不走。姐，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周艳的喊声实在是太凄厉，周围围观的人有看不下去的都过来指指点点，“这女的好狠的心啊，竟然自己的妹妹都不认。看着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心肠可真够歹毒的。” 听着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周芮眉头皱了皱，冷眼看着他们说道：“大街上凭空跑出来一个人叫我一声姐姐，然后哭几嗓子我就得认了？诸位也难免太好心肠了些，若是你们看着可怜，这姑娘的伤势我治好之后你们尽可以带走。”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索性闭了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周芮得了个耳朵清净，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的周艳，“姑娘，若是你知道好歹，那就乖乖的去医院检查一下，该怎么治病怎么治病，若是你不知道好歹，我也不介意做一次恶人。” 许是周芮的眼神太过冷冽，周艳瞧了一眼，然后瑟缩了一下再也不敢说话。 周芮见状，转身上车，结果却被一个冷笑声给打断。 有些不满的看向来人，周芮觉得今天一定是流年不利。 方孟林远远的看了很久，见周艳竟然真的被周芮吓到顿时有些不满，这才幽幽的出来拆台子。 “周二小姐的记性可真够差的，莫不是好日子过多了这穷亲戚都忘得差不多了？” 国人都是爱看热闹的，见方孟林这么说，方才被周芮抢白的人终于找回了脸面，急红白脸的就指着周芮说道：“我就说，若不是真的有渊源怎么可能会只找你。” “就是，小姑娘看着也人模人样的，怎么这么势力呢。” “我家亲戚，怎么方先生记得这么清楚？”周芮瞧着方孟林一步步过来，冷笑了一下然后让林真先把人带走。 “哟，周二小姐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跟您可是前些日子才吃过饭呢，就在前面的西餐厅里。您有一个妹妹的事情也是您亲口跟我说的，说是你那妹妹在堂子里混日子，现如今穿金戴银的，生活有滋有味，您艳羡着呢。怎么，您忘了？” 方孟林是信口胡诌，真的是恨不得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周芮没想到这人会无耻到这种地步，气的手指发抖，再分辨却也没人会相信。 本来就是如此，人总是会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版本而不是事情原本的真相。不然，那些猎奇的小说也不会卖的那么好，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不会赚的盆满钵满。 “原来是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看看这两个人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可不是么，悄悄那个小姑娘的嘴跟这个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周围之人议论纷纷，周芮却只是冷笑，瞥了一眼方孟林，她也幽幽开口，“方先生，我已经订了亲，你三番五次的骚扰我被我未婚夫赶了出去，现如今又来编排我这些东西，你可真够厚脸皮的。” “是啊，方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喜欢人周小姐我作为朋友是支持的，可是您不能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去侮辱人名声，实在是为君子所不齿。” 第85章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这大街上自然不会只有方孟林和周芮两家，今日杨铭刚好出来视察柜台，偏巧就在这大马路上看到了这么一幕。走了过去，杨铭熟稔的搭上方孟林的肩膀笑眯眯的说着。 话里话外一句话都没有替方孟林说话的意思，他自然是不会任由杨铭这么随性的搭在自己身上，可是上次在杨铭父亲的聚会上打架已经被自己父亲教训了一顿，所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上海，敢惹杨家的人，没几个。 “杨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方孟林不悦，挣脱杨铭的手，看着周芮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这个女人可真是本事，竟然能劳烦杨兄替她说话。”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方兄敢做不敢当？”杨铭抱着胳膊笑，眼中却有一抹冷意，“方兄，这件事可真不是周小姐的错，你可不要乱说话了。” 杨铭跟方孟林之间的互动很熟悉，周围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几分。 合着是追求人家姑娘没追求上故意过来泼人脏水呢。 “你这大少爷看着也是读书人，怎么做的出来这么龌龊的事情？” “是啊是啊，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自然不会跟这种腌臜人认识。地上那姑娘我可见过，窑子里卖身的呢。” 有意思的是方才指责周芮的也是现在帮着周芮说话的，看着这些两面三刀的人，周芮冷笑，完了之后上车。 已经有人把周艳弄起来送到医院，不管如何白天不是处理周艳的事情的时候，公共租界的房子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去问话呢。 车子开了过来，亲妈和陈妈两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两个人，周芮指了指秦妈说道：“你，跟我上来。” 楼上已经有空房子被收拾了出来，原先的屋主留下了不少家具，周芮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秦妈有些局促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听弟兄们说，你偷了东西？” “夫人，实在是对不住，我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人，没见过好东西让夫人见笑了，我做的事我承认，我认打认罚，只是此事跟陈妈没什么关系，请夫人千万不要钱奴于她。” 秦妈眉间有些凝重，说话不急不徐，周芮笑了笑，换了个姿势支着脑袋看着秦妈慢悠悠的说道：“这个房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我们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原来的屋主留下来的，用不用都是两码事儿，先说说你拿了什么，我看看该怎么罚。” “这……”秦妈忽然有些犹豫，想了想，说道：“我拿了一个烛台，银做的，想着能回去打一个大镯子给我女儿做陪嫁。” “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偷拿东西确实不对。秦妈，我且问你，家里一共几座烛台？” “就那么一座，也就因为就一做，我想着夫人怕是用不上，所以就……”秦妈越说越顺嘴，也就放开了心思。 偏生周芮笑了，食指轻点额头，“秦妈，你想维护陈妈的心思我懂，毕竟是一辈子的老姐姐了，但是你可想好，若是我把你送到警察局，丢人的人可真的是你。” “我……”愣了一下，秦妈似乎没想到会如此。 “这个公馆的前任主人留下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烛台我不知道，但是今天陈妈过来的时候我让她把奥风公馆的烛台带过来一个放在厨房里，毕竟那里昏暗，晚上若是烧个热水什么的多有不便，有个烛台也好有个光亮。陈妈的背景我跟我家老爷也多有了解，也信你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事情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我就直接送你去警察局。陈妈应该跟你说的是，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主子，就算你拿了东西我可能也不会把你怎么办吧。” 听见警察局几个字的时候，秦妈确实紧张了一下，可是秦妈想了想，索性不开口了。周芮也不急，手指玩着鬓边的一缕头发，缠啊缠的，让秦妈看的心烦意乱。 “既然是来我家做事，我们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背景。你丈夫是在码头上做挑夫的，你当老妈子，一个月的收入不算多，但是也不少，给女儿买一个大银镯子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这个而偷东西。” 周芮再次开口，顺便给了秦妈一个重击，“若是你的女儿和你的丈夫知道，你是个偷东西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说实话，方才秦妈答应替陈妈揽下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并没有想那么多。陈妈和她认识多年，对于陈妈家里的事情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家里有三个儿子等着娶媳妇，可是三个儿子一个傻子一个瘸子一个跟他们的爹一样吸上了大烟。 这爷四个就跟吸血鬼一样，吸光了陈妈所有的精力，前些年好不容易把那个瘸子儿子找了个媳妇，今年才添了孙子，怕是又得让陈妈瘦上几斤。所以，秦妈瞧见陈妈把烛台装进自己包裹的时候几乎下意识的想要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不就是没有工作么，她再找一个就是了，可是陈妈的差事不能丢啊。 再加上，陈妈说周芮是个好脾气的主顾，钟厚骁也是个好人，所以她才放了心。 没想到，这个好脾气的主顾竟然一开口就要把她送警察局，还要告诉家人。她能替陈妈担责任，却不敢背负这种骂名。 所以，秦妈也有些犹豫。 见她犹豫，周芮反倒是松了口气。她想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若是关系太好，就算秦妈是清白的她也不敢用。 偏生这犹豫了一下，周芮反倒是松了口气。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若是如此，恰好可以说明秦妈跟陈妈之间还是有不同的。 “夫人，我，我撒谎了，那个烛台，不是我偷的，我是看着陈妈实在是可怜，所以才……” 说着，秦妈把陈妈的事情跟竹筒倒豆子似的给说了一遍，完了还不忘记替她求情，“夫人，陈妈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夫人可不可以饶她一次。” 周芮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没有把陈妈的事情说破，只说这件事她会注意，不过陈妈为人如何，还是让秦妈自己考虑。 说完，周芮起身回去，林真说时间差不多了要去兵工厂接钟厚骁，周芮想了想，索性直接去兵工厂去了。 钟厚骁在兵工厂操劳了一天，跟段锦鸿琢磨了很久兵工厂的事情，出门的时候看到林真开着车子也没在意，开了车门才看到后座上的 周芮，顿时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还没见过兵工厂，所以想来看看。”周芮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好奇的往厂子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整齐的厂房和一些有些眼熟的人。 “走吧，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钟厚骁似乎不打算让周芮去看这些东西，直接上车，并且关上了车门。本来段锦鸿是想在后面睡一会儿的，见这架势，只好委委屈屈的蹲在前面跟林真作伴去了。 周芮撇了撇嘴，把脑袋转向窗外不跟钟厚骁说话。偏生钟厚骁也不打算说话，再加上前面段锦鸿已经倒头睡了过去，一时间车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周芮好奇，一回头却看到钟厚骁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类似心疼的情绪，周芮看着钟厚骁下巴上的胡茬，心疼了一下，直接选择了闭嘴不说话。 太累了啊，那些琐事就算了吧。 到了家里，杜静静已经把饭菜给热好了，她为了成为一个贤妻良母，这些事情是早就做惯了的，所以，并不算困难。 当听说这些东西都是杜静静做的时候，段锦鸿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楼检查自己的药剂，当看到那些药剂都完好无损的时候他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走到楼下开始吃饭。 “今天有什么事情么？怎么突然想去兵工厂了？你不是一向对这种东西不是很在意的么？”段锦鸿的一连串问话让杜静静愣了一下，转头问她，“你今天去兵工厂了？不是去公共租界了么？” “从公共租界回来想着他们刚好快要回来了，所以就跟林真过去了一趟，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而已。”周芮娴静的帮钟厚骁夹菜。 这下，钟厚骁也觉得不对劲了。 因为，周芮平日里都没有帮钟厚骁夹过菜，就连早上的鸡蛋都是陈妈剥好了放钟厚骁盘子里的，夹菜更是只有钟厚骁来。 “额，真的没事么？” 钟厚骁疑惑，心里实在是忐忑。 “没事啊，真的没事。” “陈妈呢？” “我辞了，这两天就搬家了，没必要再留着了。” 钟厚骁皱眉，看着周芮问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86章 我只是不想你卷进来 周芮愣了，不明白钟厚骁什么意思，“我没事儿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对兵工厂从来都没兴趣。”钟厚骁皱眉，看着她不语。周芮无奈，夹了一块肉放进钟厚骁的碗里，“从公共租界出来的时候林真说要来接你，我想着还没见过兵工厂，所以想看看。” “我等下去问林真。”钟厚骁还是不放心，周芮也无奈，摇了摇头该吃饭吃饭。段锦鸿闷头扒饭，忽然间从天而降一根鸡腿在碗里，愣了一下，拎了一根鸡翅塞给杜静静。 杜静静愣了一下，然后忽然间笑了，整个人犹如盛放的牡丹，艳丽夺目。 周芮见着两人的互动，也笑了笑，笑眯眯的吃饭。 虽然有很多不顺心的事情，可是也有很多顺心的事情不是么？ 吃完饭，林真被揪到书房询问周芮今天做了什么，他一五一十的说了，钟厚骁听完了之后挑眉，“周艳又回来了？” “是，今天突然冲出来跑到车子前面让大嫂无法拒绝，所以，我们不得不送她去医院。”林真也皱眉，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盯着点医院那边，现在情况特殊，千万不能让别人沾到兵工厂的东西。”钟厚骁想了想，跟林真交代了一下。 林真点点头，转身出去，在门口看到周芮，愣了一下，解释道：“大嫂，当家的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恩。”周芮点头，把林真撵走。 钟厚骁见周芮这么走进来，无端觉得有些腿软，周芮一向是好脾气，但是这会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劲儿让他心虚。 他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周芮，眼里虽然含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角眉梢却都带着淡淡的疏离，透露出几分冰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无端让他生出些许的怯意。 周芮穿着定制的大红色锦缎旗袍，领口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粉嫩的耳垂上带着两颗小巧的珍珠，在灯光下发出温和的光泽。下颌恰到好处的收束在衣领里，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冷与艳。 “芮芮。”钟厚骁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下意识去拉她的手，周芮的身材本就比较娇小，他站起来的时候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挡住头顶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周芮躲开他伸出来的手，眼神都未给他一个，径直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看着涂了蔻丹的指尖，气氛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里。 钟厚骁又走到她身侧，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周芮终于抬起头来看他，款款而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甚至连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这样不骄不躁的反应反倒让钟厚骁心中一个咯噔，他知道周芮这是在与他闹脾气，只是如今时局不稳，随时会有战事发生，兵工厂之事算是机密中的机密，万万是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的。 他叹了口气，望着周芮的眼睛，缓缓道：“芮芮，我并非故意不告诉你兵工厂之事。” 这算是在解释吗？周芮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看向窗外，淡淡的应了声：“我知道。” 没有刻意的怪罪，也没有情人之间的关怀，就只是一句平淡的客套话。 四面静悄悄的，有风声带着远处孩提的嬉闹声穿过庭院，落入耳中，有些妙不可言。 钟厚骁忽然有些惊慌，他面前的这个小女子，他的女朋友，从未这般冷淡的对待过他，以致于此刻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这样的思绪仅仅是片刻，他便有了最好的说辞。 他从背后将周芮拥入怀中，她下意识作出推拒的动作，但这样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毫无影响，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有女子独特的冷香涌入鼻尖，像是盛夏时分，荷塘上亭亭玉立的芙蕖，清香四溢，透着冷淡的傲意。 “我不是瞒着你不让你看。而是兵工厂的事情着实太过复杂。”他在她耳畔轻声的说，声音低沉得仿佛在诱惑：“英国人盯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兵工厂里做的又是些不一般的事情，若是走漏了风声，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让你看，也是为了你好。” 周芮望着窗外盛开的海棠，不置一词。 夜色黑如浓墨，在这样的黑夜里，橘黄色的灯光像是迷路人唯一的指路方向，有飞蛾从窗外闯入，啪飞一声撞到灯上的玻璃罩，不死心的盘旋几圈，又奋力的撞上去，直到将自己撞得头昏眼花，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啪嗒一声掉落下来，正好落到周芮手上。 她伸手撵起这只飞蛾，看着它的翅膀上灰色的斑点出神，飞蛾扑火，亘古至今永恒不变的真理，可是他不是那飞蛾，又何必做那扑火之事…… “我不怪你。”她松了手，那飞蛾不一会儿就扑腾着翅膀，又朝着头上的灯光飞去。 她的目光追随而去，看着那只飞蛾不断的盘旋，重复单调无聊的动作，神色无悲无喜。 偏生在钟厚骁看来，就是还在生气的表现。他越发用力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无声无息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也不让她窥视到外面的烦扰。 “真想就这样把你藏起来，让谁也找不到，只有我一个人能这样抱着你，与你亲近。” 周芮的身子僵了片刻，慢慢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钟厚骁笑了笑，“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像是卸下来一个沉重的包袱。他不希望芮芮对他有什么误会，他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感情，不希望因为一件小事破坏了他与周芮之间的感情。 那种心情若非感同身受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大抵恋爱中的人都有这种复杂的心绪，喜怒哀乐全因一人而生，满心满眼里都是一个人的身影，这种奇妙的感受，让他痛苦并快乐着。 周芮无声的靠在他怀里，安静得像个瓷娃娃。她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发梢在他的脸颊上拂过，带起阵阵的痒意，满室的寂静里，她的身影竟好似就这样淡薄进光影的交错之处里，遥不可寻。 钟厚骁凝视着她的侧颜，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周芮真的有种说不出的美，不似外面那些卖弄风情的姑娘，带着十分刻意的娇柔，而是透露着江南独有的秀美，在眼波流转时，好似万千言语都在其中，如同古代山水画里走出来的仙子，温顺、平和、纯洁，很轻易就能俘获男人的心。 时光缓缓倒流，好像又回到当初那个草长莺飞的初春，惊鸿一瞥中的绝美之姿，在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一点点刻画成如今这幅模样，温柔了时光，惊艳了他的岁月。 这张脸还很年轻，尚未被经尘世的打磨，仍旧如此纤尘不染，还带着稚嫩的模样，叫他如何舍得让世俗的风霜吹打在她身上，如何舍得让她陷入那样无奈的境地里。 静谧的时间里，他拥着她，好似要把这一世的温柔都倾进去，时光静好，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多想时间就停滞在此刻，这里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没有纷扰杂乱的尘世，没有烽火狼烟的战事，有的仅仅是他和她，两颗心紧紧的依偎，此后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离。 “芮芮，你相信我。”他与她耳语，言辞之间都是满满的温情，像每个情人之间都会做的那样，说着温柔而甜蜜的情话：“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卷进来。” 这样情真意切的话，周芮终于有了回应，她侧过头来看他，眉目里的疏离散去，又变成那个温和的样子，只是脸上的表情仍旧带着些冷意，眼底却已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他刚思索周芮这表情的含义，倒是她先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就这般不信任我？让我看了那兵工厂，还怕我会往外说不成？” “我是你的女朋友，难道我还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言辞犀利，字里行间的尖锐却已无声的消匿。 钟厚骁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笑道：“我知晓你对我好，我是相信你的，可是现如今外面乱的很，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你知道吗？” 周芮脸上的冷意彻底的褪去，说到底她到底是在意他的不是？否则怎么会那么介意他对她的隐瞒。她闭上眼，将头靠到钟厚骁的肩上，轻声说：“我与你之间，理当有难同当。”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钟厚骁欣喜难抑，若是按着她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这次兵工厂的事情让她很不开心，但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能逼出这句话来。他弯了弯唇角，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笑道：“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你受伤……” 周芮没接话，只是静静的靠着，似要把未来都交付到身后这个男人手中。 第87章 有个朋友是好事 兵工厂的事情就算钟厚骁不打算告诉周芮，一样给周芮惹来了麻烦。到了学期末最后一天，学校宣布了放假之后平日里跟周芮交好的一个女同学过来找她。 “芮芮，过年了你要做什么？” “我家在清水镇呢，自然是要回去。”周芮收拾好书包，笑了笑然后两人一起往外走。 “那我们一起？我家也在清水镇附近，一起回去也算是刚好。”这个女生叫乔楚，跟周芮不是同一个系的，而是学的英文，不过因为家也在公共租界，两人经常上学的时候能遇到所以就熟悉一些。 一直都以为她是本地人，这冷不丁的听她说不是本地人，周芮是有些惊讶的，“你们在清水镇哪里，我居然从来没在镇子上见过你。” “我家不在清水镇上，其实算起来我家应该是在乌龙镇，就在清水镇北边，刚好一个方向，所以一起回去可好？”乔楚挽住周芮的胳膊，两人一起笑眯眯的往外走，大门口，林真正在等她，见她身边有个人，也惊讶了一下。 “我要跟我未婚夫一起回去，他一向不喜欢跟人交往，不如我回去之后问问他，若是他愿意，我就派人给你送个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芮笑眯眯的推脱了乔楚，然后转身上车，却在车上问林真，“这姑娘什么来头你可知道？” “不知道，怎么了？”林真开着车，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她是学英文的，前一段时间她还说要在英国领事馆找个文书的工作实习，这些日子没见她，还以为有了工作不回去了，但是今天竟然找我说要一起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周芮就是觉得不对劲。 周芮心中不安，林真并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将她送到了钟厚骁那边之后，迅速的离开。 下车之后，钟厚骁发觉周芮的面色有些不对劲，赶忙的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眼里就是看不得周芮有一丁点迷惑和担忧的模样。 “怎么了？” 钟厚骁将周芮搂住，两人一起走到了大厅这边的沙发上面坐下。 这儿早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了，只是想着这些日子，家里居然是就连个佣人都没了，居然是会觉得惬意了许多。 解决了陈妈的事情之后，其实周芮的心里并不会后悔。 毕竟这个事情如果陈妈主动的上来说，她大可以看在这些日子尽心尽力的份上，帮衬一二。 但是可惜，这事情是陈妈自己非要……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乔楚的事情。 明明平时大家根本就没有那么的熟悉，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就直接上来问起了钟厚骁的事情呢，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法理解的很。 想了想，周芮还是决定将这个事情告诉给钟厚骁。 钟厚骁听到以后，不由的一笑。 “没关系，若是想要去的话，就只管说！” 钟厚骁笑笑，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那个叫乔楚的女人，他也是将名字记在了心上。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周芮并不是很喜欢将自己的私事加注到了钟厚骁的身上。 尤其是在这种的事情上面。 总觉得那个乔楚有些怪怪的。 “没事，不如芮芮你先想想，我们待会吃什么比较的重要。” 如今陈妈已经是被送走了，但是秦妈那边做事也还没有完全的熟悉。 所以许多的事情，感觉都还不是那么的得力。 不过钟厚骁却是觉得，或许在招来一个人会好一些的吧。 “不是还有秦妈的吗？”周芮不由的一笑。 说起来自从将陈妈给辞退了之后，秦妈最近办事也是非常的消沉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家里非常的需要人，周芮都有些受不了了。 若是在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谁还能够接受这个事情呢。 “秦妈的确做的不错，但是你今天不想出去吃吗？”钟厚骁拉着周芮的手，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家门。 刚刚走出了家里，却是发现，并不是林真在开车，反而是另外是一个司机。 不过周芮想着大概是钟厚骁还有别的事情让林真去做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去凯德。” 这是一家新开的美国餐厅，钟厚骁觉得，带着周芮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事情。 不过周芮的担心果然是非常的有道理的。 林真在送走了周芮之后，并没有真的离开，反而是悄悄的绕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然后跟上了乔楚。 原本他是追不上的，但是奈何乔楚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怎么走，反而是站在了街边一副非常无聊的模样，偶尔又是走到了几个摊位上面买下几个东西。 虽然东西不算很贵，可是视线上的交流同样的引起了林真的怀疑。 跟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乔楚这才有了新的移动轨迹。 不知道怎么了，乔楚接着又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接着绕到了一条小巷当中。 林真赶忙的追了上去之后，却是发现，他跟丢了。 找了乔楚半天的，但是却发现，居然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怎么会跟丢了呢！”林真的心里暗暗的觉得不爽了起来。 明明他已经是非常谨慎了，居然还是没有办法追上去。 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林真开车又是险些撞到了乔楚。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 林真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啊……这位先生，您是……”乔楚的脚有些扭到，怎么也站不稳。 见到这个状况的林真赶忙将人给扶了起来。 “真是抱歉，我送你去医院吧！” 林真这般说的时候，乔楚赶忙的摇了摇头。 “不用，我并没有怎么受伤。”乔楚有些害羞的说道。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林真，眼里带着一些迷茫。 林真笑了笑：“这位小姐，我们刚才见过的，你是我嫂子的同学。” 听到了林真这样说的时候，乔楚这才反应了过来，赶忙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林真，发现的确是刚才见过的人，原本脸上还有些客气的笑容，顿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真的是你呀！”乔楚笑了笑，开心的不行。 不过还来不及折腾那么几下，就又是脚下一阵的疼痛让她面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是。” 林真微微一笑，将乔楚扶上了车。 “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你脚受伤了，我送你方便许多。”林真的这个提议，乔楚虽然害羞，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的确是有些困难。 虽然说她并没有怎么伤的厉害，但是到底走路还是会非常的难受。 就因为这么的不舒服，所以两人也没有在僵持太久。 “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林真这般说的时候，透过前面的镜子，也是在悄悄的看着后面的乔楚的反应。 乔楚大方的一笑：“这位先生你好，我叫乔楚！” “真是不好意思乔小姐，我叫林真！”林真那有些慌乱的模样，让乔楚愈发的笑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 “乔小姐，到了！” 林真将车门打开，让乔楚请了出来之后，这才再一次的关上了车门。 乔楚笑了笑，道谢之后这才走进了门。 并没有过多的停留，林真立刻就开车离开。 不过此刻，林真才刚刚走，乔楚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绕了出来，走过了好几栋房子之后，这才进入到了一栋比起周围的房子，稍微富丽一些的房子里面。 走进去之后，乔楚将门小心的关上。 才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站在了窗户那，端着酒杯看外面的景色。 只是乔楚却知道，这人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温文尔雅而已。 “尊敬的乔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当看到了这人站在了家里的时候，乔楚先是一愣，随后才感觉有些不对。 她的大伯此刻就坐在了沙发上玩着象棋，而从来都不会去下厨的伯母，这次居然是亲自去了厨房。 “小楚啊，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威尔斯先生专门到家里来访问的吗？” 瞧着此刻乔楚那有些发蒙的样子，威尔斯却是一副非常体谅的模样。 许多的女人看到了他之后，都会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他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威尔斯先生您好！”乔楚赶忙的面上带着笑容走了过去。 要知道这位威尔斯先生可是非常的厉害。 他是从英国那边过来的，而且是从剑桥那边毕业，据说还是一个博士，现在不过才二十五岁，但是却已经成了英国公馆的一名经理。 第88章 芮芮真好 这样的年轻，而且这样的有学识，长的帅气又有本事，难怪哪怕是来到了这里，也依然是能够吸引不少的人。 “冒昧来访，真是不好意思！”威尔斯虽然才刚到这里来不过半年的时间，不过中文却是学的不错。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平时能够自如的和她们这些员工交流。 “没关系没关系！” 大伯笑了笑，赶忙的让乔楚在一旁机灵着一些。 明明就是自己的老板站在了面前，怎么能够这么傻站着呢！ 乔楚的心里却是觉得非常的不舒服，怎么一个个的都是用这样的态度呀。 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不是吗？ “乔小姐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员工，我和喜欢她！” 听着威尔斯这样说的时候，乔楚的面上也是微微的有些发红。 这边正在说说笑笑的，而在外面的林真，也是将乔楚的一些信息，都大概的弄清楚了。 当林真看到了那位威尔斯出来的时候，面上的疑惑更加的深了许多。 这些英国人可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的就会往别人家里跑的。 何况上门拜访这种事情，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林真将这些疑虑都记在了心上。 这个人他记得从前是见过的，不过大概是因为外国人都长的一样吧，所以才会这么的眼熟。 “小楚，你这丫头还真是不错，居然是能够去给人家英国人办事，真是太厉害了！” 听着大伯母的夸奖，乔楚也是笑了笑。 其实她只是想要去当一下翻译什么的，谁知道机会这么的好，居然应聘到了文书，而且还可以被如此的重用。 公司里面的人可是很少会有主管亲自到家里拜访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想到她的工作，乔楚的内心就一阵的郁闷。 今天才不过刚刚和周芮那边能够说话了而已，想要进去，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但是想到了威尔斯先生刚才那一副非常在乎的样子，乔楚有理由相信，她若是办不成这个事情的话，那么将会看到多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更害怕看到了威尔斯先生失望的眼神。 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都必须要做好。 “先生，女士，请！” 当周芮和钟厚骁一起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立刻传来了不少的提琴的声音。 倒是非常的新鲜。 周芮今日穿着的是天水碧一般颜色旗袍，外面一方披肩直达腰间，脚上的高跟鞋也是称得人愈发的有魅力。 钟厚骁总觉得，当看到了周芮这个模样的时候，心中总是会不自觉的被迷倒。 “想吃什么？” 钟厚骁将菜单放在了周芮的面前。 上面的牛排和红酒自然是不必说的，钟厚骁又是点了一些餐前的点心。 因为上菜并不是那么的快，所以在这样充满情调的地方，钟厚骁只是深情的望着周芮。 “你怎么这么看我呀？” 周芮瞥了一眼钟厚骁，这人眼眸里的炙热，真是让人想要当成没有看见，都是不能够的。 真是不知道，他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瞧着周芮眼里的迷惑，钟厚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芮芮，我最喜欢这样看你。”钟厚骁将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香醇的口感让他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周芮无奈的笑笑，“还没有看够吗？” 虽然说两个人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是到底也已经住在一起有一些时日了。 “难道你看够我的脸了吗？” 钟厚骁的问题让周芮又是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会看够了钟厚骁的脸呢！真是不知道这男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一些什么东西，她可是从未想过要厌烦钟厚骁。 从决定订婚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决定了要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你都没有，我更不会有！” 钟厚骁这般说着的时候，只是举杯碰了一下周芮的杯子：“祝福我们能够成为夫妻！” 这话对于钟厚骁而言，实在是想了太久了。 之前都没有想过，想要说出来这样的一番话，到底是需要多久的时间。 可是现在才发现，有些话当到了该说的时候，就都会说出来了。 周芮举起了杯子：“祝福我们能够白头到老！” 清脆的碰杯的声音响起，两人都相视一笑。 等到了将这一顿饭吃完回家之后，林真早已经是在那儿等着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是冲着周芮过来的，所以这次钟厚骁自然是没有是打算背着周芮聊起这个事情的意思。 钟厚骁点了点头之后，和周芮两个人坐在了一起，一同听着林真调查出来的消息。 原来那个乔楚的确是周芮的同学没有错，而且之前的那些基本的信息也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自从她到了那个英国公馆上班之后，就开始非常的有问题了。 “你说她让你送她回家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原本住着的地方？” 如果说是真的想要拉拢林真的话，都已经是用了走不动路这一招，为何不接着用下去，反而是…… 最后直接让林真走了，然后回到了原本的家中，又是送了一个外国人出来。 看着那个模样，应该也还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才对。 不然的话，不可能恭敬到了那样的程度。 “是的，她的工作虽然是文书，可是做的事情却……”林真没有说太多，但是也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周芮笑笑：“所以这次的事情，她是打算曲线救国了是吗？” 没有办法找到钟厚骁，就只能够通过她周芮来解决这个事情了。 “恐怕还是冲着兵工厂来的。”钟厚骁冷笑着，却是并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是一副非常轻松的模样。 可是现在，还能够怎么做呢？ “那要怎么办？”林真有些着急了。 这敌人都到面前来了，要是还不动手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所以现在，钟厚骁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发觉家里居然是现在只有他和周芮两个人，不由的觉得奇怪。 “不急。” 钟厚骁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周芮：“她还会过来找你的！” 既然第一次没有成功，那么总会继续的往这边来的。 毕竟对于乔楚来说，她现在第一步已经是成功了。 不过这果然不像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人才会拿出来的手段，只是凭着这个手段就知道，必然是没有经过什么培训的，不过是临时的被委派，就算是真的被他发现了，到时候也可以杀了就是。 不过是一个无碍大局的人而已。 “只管来就是！” 周芮沉默了片刻，其实这个时候，她心中想的更多的，还是钟厚骁那个兵工厂的事情，无论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东西，但是既然能够引起了那些英国人的注意的话…… “你那边确定不会有事吗？”就算是钟厚骁的兵工厂里面是真的有什么机密，那么也不是一群英国人就能够想要窥探就可以窥探的到的。 “不会！” 钟厚骁瞧着周芮此刻这样关心着自己的模样也是不由的笑了一下，能够看到了周芮第一时间关心的居然是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等会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 看了一眼旁边的林真，此刻秦妈并不在家里，就连杜静静也是出去了，看着林真也走了以后，钟厚骁这才将周芮拉到了靠近自己的地方坐下。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些英国人会对我的兵工厂有兴趣吗？”钟厚骁浅浅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层薄雾将他的真实想法完全的掩盖了起来。 周芮摇了摇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会支持你的！” 何况…… “不管你在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别人能够随意窥探的，你做什么我不管，可是我也不会让人随意找你的麻烦！”周芮总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奇怪。 不过钟厚骁确实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滋味。 这种哪怕是他杀了整个世界的人，但是周芮也依然是会选择站在她面前支持他的感觉是怎么了呢？ “芮芮真好！”钟厚骁心里暖暖的。 从前遇到了任何的事情，都是在想着要自己扛下来，或者是尽力的自己去解决，但是现在才发现，有了周芮以后，就算是许多的事情周芮根本就不知道，但是她也从来都不会多话，反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帮忙。 “我好吗？”周芮轻笑的望了一眼钟厚骁，瞧着他面上这正经的模样，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人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一样。 不过周芮的面色虽然有些发红，不过想着大家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第89章 没有么 “早些歇息吧。” 钟厚骁看着有些发困的周芮，此刻已经是快要晚上十点多了。 送周芮回到了房间之后，钟厚骁却是回到了客厅这边坐下。 “你今日在做什么？” 钟厚骁看着一直到了快要十二点的时候才回来的杜静静，声音冰冷的可怕。 不过这怒意，显然不是对着杜静静散发出来的。 “你安排的事情，我正在帮你做。” 杜静静理所当然的回答。 不过他可不会认为，现在钟厚骁之所以会在这儿等着，就是为了等他回来而已。 “查到了吗？”钟厚骁翘起了腿，此刻倒是慵懒了许多。 瞧着此刻钟厚骁的模样，杜静静随手将查到的东西丢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最近我搜集的英国公馆那边几个主要负责人的消息。” 钟厚骁一直都觉得，英国公馆那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人是并没有被透露出去的，所以又是让杜静静悄悄的在去打探了一番。 不过看着上面的照片，钟厚骁发现，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威尔斯先生！ 可是照片里面的威尔斯先生，明明已经是人到了中年，但是林真说的非常的清楚，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中年人的样子。 这样说来，会不会是一个家族的人在这里？ 钟厚骁仔细的看着这照片，但是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符合二十五六岁，还是叫威尔斯的人。 看来只有明天叫来了林真之后，在对比一下子照片了。 “没事了吗？” 杜静静累了一天之后，也是觉得困了。 虽然在钟厚骁的面前，她并不会露出自己的脾气，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会什么都不管。 “没了。”钟厚骁摇了摇头，示意杜静静可以离开了。 将手边的照片都给收了起来，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明天了之后在说。 将灯全部关掉，周围漆黑的一片。 第二天一大早，钟厚骁就已经是坐在了客厅里面开始喝起了咖啡。 天才不过蒙蒙亮，钟厚骁约莫也只是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现在，却是强打起了精神。 “你过来看看！” 当钟厚骁看到了林真过来的时候，立刻就将昨天杜静静送来的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照片一个个的摊开了之后，林真一开始还觉得奇怪，不过看到都是英国人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 “这里面没有我昨天看到的那个英国人！” 林真非常确定的看着钟厚骁。 毕竟他的记忆可是非常厉害的，而且就算是外国人都长的差不多，但是照片里面的这些人，明显都是非常不一样的。 “没有吗？”钟厚骁坐在了沙发上，深呼吸了一下。 一开始的时候，心里还只是有些怀疑，但是现在…… “真的没有。”林真仔细的在上面又是查看了一次，确定那些人是真的不在里面。 可是明明那个人是大摇大摆的从乔楚的家里出来的，难道是见鬼了吗？ “没事了。” 钟厚骁摆摆手，没有在继续的说些什么。 不过眼下这事情可就有些复杂了，既然那个和乔楚接头的人并不在这些照片里面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但是无论如何，恐怕也没法在接着往下想了。 “派车送我去英国公馆！” 恰好手里有几份文件需要去那边处理一下，这次过去也是一个好机会。 钟厚骁带着林真一起出发了。 打算上车的时候，周芮恰好走了下来。 “一大早的就要出去吗？”周芮帮着钟厚骁将有些歪的领结整理了一下。 只是看着此刻钟厚骁面上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要以为他是要过去打一场仗一样。 “嗯！”钟厚骁抱了抱周芮，瞧着她此刻的打扮，心中一动：“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 反正周芮的那个所谓的女同学不是也在那边的吗？ 刚好可以来一个偶遇，既然主动找上门来了，那么他们也不能够轻易的躲避了才是真的。 “去哪里？” 周芮觉得莫名其妙的，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居然就被钟厚骁这样拖出了门。 好在她的打扮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虽然说素了一些，不过也无伤大雅，反而是显得她更加的出挑。 直到上车了之后，钟厚骁这才丢下了四个字：“英国公馆！” 对于钟厚骁的主动出击，周芮顿时有些无语。 明明昨天才刚刚直到是英国公馆那边的人故意安排了人过来想要查探一些消息的，但是现在，钟厚骁居然是主动的过去送上门了。 对于钟厚骁这样的行为，周芮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在说些什么。 “怎么？”钟厚骁瞧着周芮并没有在说话，反而是莫名的心中生疑。 但是现在，周芮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胆子比我想的要大。”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他们若是真的胆敢光明正大的找钟厚骁的麻烦，就不会私下里做了那么多鬼鬼祟祟的勾当了。 “是吗？”钟厚骁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的这个胆子其实也不算多大。 反正他这不过是主动送上门去让他们想想清楚，若是在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必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才对。 但是看着周芮眼里的冷静，钟厚骁倒是有些不明白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从前还从来都没有感觉的到，这种莫名的忧伤滋味。 “到了！” 当到了英国公馆门口的时候，因为是在租界那边，所以这一路上的车辆比起外面又是不知道多了多少。 这英国公馆修的果然不错，标准的英式风格，门口一个不大不小的旋转门。 周芮和钟厚骁两个人一同手挽手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了正在那边埋头工作的乔楚。 此刻的乔楚一身的职业装，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些学生的稚嫩气息，不过却也因为那拼命工作的模样而减弱了不少。 “咦，周芮！” 正在忙着将资料送到办公室的乔楚在看到了周芮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立刻开心的一笑。 那见到了自己朋友一般的兴奋，看着都让人觉得非常的有趣。 “乔楚！”周芮微微一笑，瞧着乔楚从一开始看到了自己非常兴奋的模样，随后在看到了钟厚骁的时候，面上顿时又是多了一抹紧张。 顿时周芮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乔楚，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钟厚骁先生！”周芮介绍了钟厚骁之后，又是对着钟厚骁介绍了一下乔楚。 虽然说昨日就已经是知道这个女人所有的资料。 但是此刻看到了真人站在了面前以后，还是莫名的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钟厚骁点头示意：“乔小姐你好！” 因为是周芮的未婚夫，所以乔楚也不敢太过于靠近。 “钟先生好！”乔楚保持着冷静。 不过很快，一名秘书就走了过来，告别了乔楚之后，又是将两人一同带到了办公室那边。 “钟先生，周女士，两位好！” 英国公使佩吉尔先生站在了两人的面前，一丝不苟的模样，看的出来此人对于手边的工作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这次前来拜访公使先生，是为了这份文件！” 钟厚骁直接将那文件放在了佩吉尔的面前，一个大大的档案袋里面，从其中只是拿出了一张纸。 那上面的内容让佩吉尔看了之后，赶忙的微笑点头。 “钟先生这一举动实在是造福一方啊！” 听着佩吉尔先生的夸奖，钟厚骁只是客气的一笑。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所谓的赞誉，而是这事情背后所带来的。 只是因为现在，这个事情找佩吉尔是最好的，刚好又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 “不敢当，公使先生如今在异国他乡，为了国家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钟某心中钦佩！” 不过这好话说出来，谁都是爱听的。 所以钟厚骁这样说之后，佩吉尔在听到了翻译说的那些话，立刻又是赶忙的大笑起来。 他能够知道的中文不少，但是为了不给工作造成麻烦，还是选择了安排一个翻译在这边，避免出现过大的错误。 “钟先生英雄少年……”佩吉尔这般赞扬的时候，周芮只是默默的看着周围。 只是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周围居然是什么都没有。 整个办公室干净的除了书架和书桌，一台电话，几份文件，更多的东西，可就没有了。 第90章 可真是感情好 这可不像是一个公使的办公室里面应该有的配备。 起码并没有那么的齐全。 “这份文件其实钟先生也只是需要安排人送过来就可以了。” 佩吉尔这般说的时候，钟厚骁却是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的，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要邀请公使大人若是得空的话，可以到家中做客，钟某必定扫榻相待！” 钟厚骁丢下了这句话以后，瞧着那文件已经是被佩吉尔签字盖章。 细细的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此刻也的确是可以出去了。 刚刚走出了门，钟厚骁就看到了林真将车开到了门口来。 “查到了！” 林真一直等到了车开远了之后，这才悄悄的说了一句。 不过一直等到开回了家，进了书房以后，这才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刚才林真跟着钟厚骁和周芮一起进去了英国公馆里面，刚好就碰到了乔楚。 乔楚看着两人都走了，恰好林真留在了外面，就寒暄了几句。 好不容易和乔楚告别之后，林真无奈之下绕到了一个偏门，却是刚好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从那边走了出去。 那人就是昨天见过的威尔斯。 林真安排人一路跟踪过去，相信很快就会回来了。 “所以他的确是在公馆里面是吗？” 钟厚骁沉默了片刻，并不是英国公馆的公职人员，但是听着乔楚伯父的意思，似乎还是一个什么经理，只是英国公馆里面可都是公职人员，上哪里去找什么经理呢？ 这明显并不是一个真实的职务，可是这两人居然还相信了。 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好奇的地方。 “是的。”林真点了点头。 没有过多久，被林真安排下去的人也是立刻传来了消息。 “那个威尔斯不是英国公馆的人，但是却和公使是朋友，是英国德维尔公司那边安排过来的经理，专门主管这边的事务！” 听着下面人的禀告之后，钟厚骁觉得这事情总算是有些清晰了。 所以说，那个威尔斯根本就不是英国公馆的人，只是朋友而已，但是他却一直都是打着英国公馆的旗号在外面行走。 就是不知道，在这其中，英国公馆的那位公使，又是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 “继续去盯着。”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身份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年纪轻轻的，但是却能够主管一整个地区的生意，足以见得此人必然是非常的聪明。 不过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是不好。 “别打草惊蛇了！” 周芮温柔的笑着，似乎此刻说着的事情，不过是去哪里看看花，或者是去那个剧院里面看些好笑的喜剧。 钟厚骁点头，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他来的，他就算是为了周芮，也绝对不能够出任何的差错。 “没问题。”钟厚骁安慰着周芮：“我明天带着你去兵工厂那边记记路。” 总不能够带着自己的朋友过去玩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去一些值得一看的地方才是真的。 周芮点点头，虽然不知道钟厚骁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明天先去了在说。 “老爷，夫人，开饭了！” 如今整个家里都是秦妈一个人在照顾着，不过倒是安静了许多。 陈妈虽然最后事情办的有些不好，不过却是做了一件好事情，就是让秦妈过来了。 “嗯！有做芮芮爱吃的菜吗？”钟厚骁抬起头来。 秦妈赶忙的点头：“有的！” “不只有我的，还有你的。”周芮浅笑，仰头看着钟厚骁觉得分外的踏实。 两人一起进屋，又是一室热闹。第二天，钟厚骁带着周芮去参观了一圈兵工厂，并且跟她说了很多兵工厂的构造。 但是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 天气越发的冷了，眼见到了年关，钟厚骁也终于抽出手能回清水镇，乔楚似乎也等着这么一天，一大早的就到了周芮家里。因为上海跟清水镇并没有多远，所以钟厚骁想着说开车回去，这也刚好方便了乔楚。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就充斥了周芮和乔楚叽叽喳喳的声音，让钟厚骁和林真烦不胜烦。不过没辙，只能忍着。 到了乌龙镇，钟厚骁把乔楚给放了下来，一行人开始返回清水镇。路上，钟厚骁跟周芮打赌，“你觉得初几她会来。” “我们十五开学，我觉得她应该会在十三吧？或者，最早不过初十。”周芮觉得乔楚应该会安分这么一个年。 但是钟厚骁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乔楚最晚初五就会过来。 “不会这么着急吧。”周芮显然不相信，然后跟钟厚骁打赌，“赌就赌，人家还得过年呢，肯定是我赢。” “既然是赌，若是没个彩头也不好，不如这样，若是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钟厚骁一时间想不起来要什么好，索性出了这么一个笼统的要求。周芮也不觉得自己掉坑里了，点点头，两人都信心满满。 林真把车先开到了梧桐公馆，冯姨娘在门口等了好久了，瑟瑟的北风中，冯姨娘的身子看上去又单薄了不少，周芮一阵心疼，连忙跑下车给冯姨娘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算是回来了，你哥哥今天还说你们该到了，我让荣妈做了你爱吃的东西，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一直在炉子上温着。走走走，快进去。”冯姨娘搂着人连忙进去，见她穿的单薄，忍不住又罗嗦了开。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可怎么好，若是冻着了，可有你受的。” “不会，就这两步路。上海没有这里这么冷，车子里也是暖暖的。”见了熟悉的人，周芮一直提着的心防也放了下来，笑嘻嘻的跟冯姨娘撒娇，“冯姨娘你摸摸，我手都是热的。” 上下摸了摸，发现周芮的手真是热的之后她这才放心下来，“好好好，说不过你，走，进屋。” 由于回来的没有旁人，所以钟厚骁只好认命的跟林真一起提了带回来的礼物跟着进了屋子。周树育不在，想必是去了工厂，母女俩在客厅里坐下才瞧见林真和钟厚骁，脸上一红，连忙起身去接东西。 “瞧瞧我这记性，看见周芮高兴坏了，竟然把你们给忘了。” “无妨，大半年不见，也是应该的。”把手里的一些饵饼布料什么的递给荣妈，钟厚骁坐在另一边听她们说闲话。 “这大半年，余老三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时不时的就来咱们这里溜达一圈，旁的不说，这院子里的草，还有那棵随时会倒的歪脖子树都是他给收拾好的。我是无所谓，倒是你哥哥被烦的恨不得把他扔出去。若不是打不过，估计早就打了起来。” 周芮问起家里的事情，冯姨娘笑了笑，夸起了吴老三。家里虽说有荣妈帮衬，但是一些重活也实在是腾不开手，就比如说门口那棵歪脖子树，单他们几个人，怕是弄不来。吴老三时不时的过来这么一下子，干点活，然后蹭碗饭就走了。 之所以烦着周树育，好像是因为周树育经常说他没文化，然后吴老三就要拜师什么的。 “还有这事儿？吴老三什么时候竟然想读书了。”周芮惊讶，吴老三之前的时候她是见过，可是见书就想哭的人，这冷不丁的转性子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被你哥哥戏耍了好几次呗。”冯姨娘摇头，自己是个不争的性子，周献礼也不是什么刁钻的人，为何周树育就这么蔫坏呢。 “收拾的挺好，若是不让他长长记性，恐怕还得捅娄子。”钟厚骁倒是觉得是好事，笑了笑，觉得可以考虑给周树育涨一涨工钱。 虽说是回来过年的，可钟厚骁毕竟还是没有那么得闲，见周芮和冯姨娘聊得好也放下心来，又听着两人聊了些家常便起身告辞。 冯姨娘忙想起身送人，被钟厚骁以“天冷风大”为由阻住了，最后还是周芮将人送了出去。 清水镇跟上海虽然隔不了多远，但许是因为不如上海人气儿足，总觉得冷了些许，钟厚骁虽然体念周芮只嘱咐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了，可进了屋的周芮被热气一激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冷了吧？”冯姨娘递过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馄饨，笑道：“你们感情倒是好，这么点时间都舍不得分开。” 周芮捧着小馄饨碗，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冯姨娘调侃的，面上泛起一层薄红，看着颜色倒是好了不少。 知道孩子们感情好就行了，冯姨娘也没有再加调侃，看着周芮一脸满足的将几个小馄饨吃完才有些心疼的道：“这阵子在上海累坏了吧？” 第91章 该结婚了吧 周芮笑笑：“事情都是厚骁在做，我没什么累的。” “知道厚骁照顾你，但怎么说也不比在自己家里舒服。”冯姨娘颇有些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说是去上学的，在那边连个熟人都没有，唉……” “怎么没有熟人呢。” 钟厚骁事务繁忙，在上海遇到周玥周艳的事儿周芮一直没多跟他说，这会儿在冯姨娘面前她便有些忍不住：“还不止遇到了一个呢。” 冯姨娘果然有些好奇：“怎么说？” 这个家里周芮相信的不过就是冯姨娘母子，周玥的事她本来也没想瞒着，这会儿话赶话都到这儿了，她稍稍斟酌了下索性就开了口：“您还记得周玥姐姐吧？” “玥丫头？”冯姨娘自然是记得的，毕竟之前周玥在梧桐公馆做的那些事实在很难让人忘记，不过那孩子后来不声不息的离开了公馆再未出现过，冯姨娘也就没多想。 这会儿周芮再提起来，冯姨娘心念稍动就明白了周芮的意思，语气中带了些惊讶：“她竟然跑到上海去了？” 周芮摇摇头：“当初是厚骁把她送到上海去了的。” 冯姨娘更是惊讶：“怎么……” “玥姐姐那会儿精神不太好，您是知道的。”周芮话打了个弯儿，道：“再说她住在这儿也不太方便，我就求着厚骁帮了个忙，给她找了个好些的疗养院送过去了。” 冯姨娘跟周玥不怎么亲，话说到这儿她还点了点头，觉得钟厚骁这件事处理的不错，没想到一转脸周芮就微叹了口气转了话头：“谁想到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去了百乐门那种地方。” 就算冯姨娘不怎么出门，“百乐门”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惊讶之余还有些气愤：“百乐门？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听说是做了歌女。”周芮苦笑：“许是觉得厚骁找的地方不好自己离开了吧，她一个女人，有什么谋生的门路也没有……唉。” 冯姨娘气道：“再怎么不好总也有个安身的地方，玥丫头真是……厚骁这份心意算是白费了。” 周芮没有接她的话，只继续道：“百乐门不是一般人能动的，再说玥姐姐对我们有误会，就算把人带出来了只怕也……” 剩下的话她没有多说，不过冯姨娘自然也明白，摆摆手道：“都是她自个选的路，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的，虽说对对方没什么好观感，但毕竟在一个宅子里住过，冯姨娘还是跟着叹了几句“造化弄人”，这才又想起来周芮之前的话：“你刚才说不止碰到了一个熟人，还有哪个？” 周玥的事顾及冯姨娘的心情，再加上钟厚骁在里面掺了一把，故而周芮半真半假的说了，不过对周艳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直接把她跟伊藤斋的事说了个大概，及至说到那日本人将她卖了时，冯姨娘更是连连摇头：“造孽啊……” 想到扑到自己车前的那个女人，周芮眼中划过一丝厌恶，道：“我当时有急事，也没仔细看，只将人送到了医院。” 周芮省掉了周艳的那些话，只把结果一句带过，冯姨娘却是收了方才的不忍，沉着脸有些不满的样子：“你可是在上海读大学的，艳丫头就这么跑出来，不是平白污你清白么！” 知道冯姨娘是为自己着想，周芮心情稍缓，软了语气劝道：“是差别人送去的，我们也没说几句话，不碍事的。” 冯姨娘还有些气难平，周芮好言劝了几句，又拿着自己学校里的趣事讲了几件冯姨娘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摇头笑道：“本来是你受了委屈的，谁想着到最后反而成了你来安慰我了。” 周芮笑道：“姨娘都是为我想着呢，否则哪会生这么大气，不过气大伤身，这些事姨娘就不要再多想了。” 冯姨娘点点头：“说的是，大好的日子怎么说起来这些丧气事儿呢，说起来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姨娘还没问问你，跟厚骁怎么样了？” 没想到一句话下来竟引火烧身，周芮顿了一下才道：“还行吧，对了姨娘，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二哥可有看上的姑娘了？” “他不着急，咱们现在说你的事儿呢。”冯姨娘却没被周芮转开话题，只道：“没想到一晃眼这几年过去，你倒成了这几个姐妹中最出息的，你娘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冯姨娘一句话说完才见周芮有些怅然，忙道：“你看我，这心里一感慨什么话都往外说了……” 周芮自小被冯姨娘养大，这会儿的怅然也不过一瞬而已，看着冯姨娘有些自责的脸忙道：“没什么的，姨娘养我长大，在我心里就是娘亲。” 冯姨娘心中宽慰，口中忍不住多了话：“既是如此，我可也要将你娘亲要做的都好好做了，才能不负你这心意啊。” 周芮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听冯姨娘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你跟厚骁的婚事，就趁着这段时间办了吧？” 周芮面上一红：“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什么叫又说起这个？”冯姨娘故作不满，“我之前是知道你们两个都忙，再加上你年岁也不大，想着等你姐姐想找个人家再说婚事也不晚。” 说到这儿，冯姨娘话头顿了下才摇了摇头道：“不过现在说那些也都晚了，玥丫头竟然……唉！” 说起来周玥，冯姨娘情绪又有些低落，不过想到周芮心情又好起来：“幸亏你跟厚骁早早就有了婚约，也不怕被你姐妹们的名声拖累。” 周芮还有些不自在：“反正都有婚约了，其他的不用着急了吧？” “这怎么一样呢？” 都是从小女儿走过来的，冯姨娘自认还是能看得出来周芮是在害羞：“虽说钟家不至于悔婚，但是我们这些做老人的，总还是想着儿女都成家了这心中才踏实。” 不等周芮再说什么，冯姨娘接着劝道：“我也是过来人了，自认看人还是准的，厚骁对你是真心实意，婚后定然不会辜负你的。” 这个周芮倒是相信，毕竟两个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钟厚骁是什么性格她还是知道的，可骤然被人提出来“结婚”的事，她却依然淡定不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可我还上学呢……” “也没说不让你上学。” 知道周芮并不排斥这门婚事，冯姨娘面上笑容又多了些：“上学跟结婚也不矛盾啊，钟家小子不会连这点事儿都办不了吧？” “不是办不办得了的问题……”周芮哭笑不得，冯姨娘却不管她说什么，摆摆手自顾道：“芮儿，我这当长辈的，自然是希望你们都好，你明白么？” 周芮顿了下，点了点头，就见冯姨娘叹了口气：“你们几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玥丫头和艳丫头之前行事不怎么……可毕竟都是小孩子，听你说起来他们的下场，姨娘这心里说实话是有些不好受。” 周芮正寻思着该说些什么宽慰冯姨娘，就听她接着道：“你是你们几个姐妹里面最像个人的了，不过咱们心里要清楚，能有现在这番境遇，都是亏了谁。” 被冯姨娘灼灼的目光盯着，周芮只觉喉头一哽，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冯姨娘说的自是没错的，她之所以能脱离开大哥的安排，之所以能带着二哥母子搬进梧桐公馆，之所以能去上海读大学，都是钟厚骁的功劳，冯姨娘这么着急想让她跟钟厚骁结婚，不过是想让他们两人绑得更紧一些，让她以后更顺遂一些。 可是…… 她不想因为这个才嫁给钟厚骁。 她不想仅仅成为他的累赘。 那，就是说，她是愿意嫁给他的。 忽然间周芮似乎想起了什么，其实她不是累赘，她的成绩很好，学习很努力，她在学化学，在学生物，总有一天，她能站在他的身边，跟他共同向前。 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到底是看着周芮长大的，冯姨娘自然是知道周芮的 心思的。周家什么光景，她周芮什么光景，又有一个那样的姐姐，和一个那样的妹妹，两个搅和在一起，莫说是寻个好人家，就是个普通人家恐怕都不想沾染这些腌臜事。偏生钟厚骁愿意，并且全心全意的对着他们，冯姨娘也不是逮着钟厚骁这个冤大头去宰，而是说若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周芮的缘法，说不定就在钟厚骁身上，两个人的缘分若是不趁热打铁，等回头凉了，心理后悔着的时候，怕是滋味不好受的。 第92章 定了婚期 周芮有面露窘色，她的心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冯姨娘开口。都是一家人，说的太见外了一些也不好。 到底是家里的这点心思，周芮也不好一直拒绝着。长辈不都盼望着小一辈的能够早些成亲，冯姨娘也是好意。 这问题，在去了上海上学之后，也就没有提过。可不提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冯姨娘不在她的身边，不能时时刻刻提醒。 周芮心想，如果她人一直在清水镇的话，怕是每日里都不免要被冯姨娘念叨一次。她是小辈，能怎么做？不过是装作没听到罢了。 可再怎么想，这耳朵难免啊，都是要生出茧子来的。 见冯姨娘欲言又止的像是还要开口，周芮脸色生出一层薄红，有些害羞：“姨娘，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 冯姨娘愣了片刻，当即满意的开口：“我就怕你没放在心上。姑娘家的，知道的人，知道你在外上学。可不知道的，总归想着你只是跟着钟厚晓奔波着，没有一个确切的身份绑着，总归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可是也要放在心上。”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周芮还是知晓的。 见冯姨娘眼神带着几分探寻，周芮更加不好意思：“其实这事情，我还没有和厚晓商议过。这么突如其来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芮也没有办法，虽说她心里也想着，自己早晚都是钟厚晓的妻子。她早早认定了钟厚晓，自然没有旁的心思。 她只盼望的，是一段简单的感情。周艳她们的老路还在前头，能够和钟厚晓在一块，她心里自然感激的很。 如今被冯姨娘问的有些紧了，周芮不得不赶紧点了头。 冯姨娘笑了起来，喜事临头，难免面露喜色：“这件事情啊，你就不用操心了。芮儿，你到底是女儿家。我去看看钟厚晓的口风，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娶你。” 这句什么时候娶你，听起来那么像是要逼着钟厚晓娶她一般。周芮脸色涨红，直直抬不起头来。 冯姨娘握住她的手：“姨娘去去就回。” 说话间，冯姨娘风风火火的朝着外面就要走去，周芮还来不及开口，冯姨娘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周芮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这不是逼婚是什么？ 只是也不知，钟厚晓那边，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虽说两人之间关系已堪比夫妻，可这样想着，周芮心里竟多了几分紧张来。就像是那将要出阁的女儿家，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冯姨娘到了钟家老宅，看着那古风古色的铜环，心里寻思着自己来的是不是太快了一些。钟厚晓前脚刚走，她这后脚便来了。 是不是会显得她家的姑娘家不够含蓄？ 清水镇不比早些年，民风是开化了一些。可这也不见得，她能这样公然上门逼婚。 不妥不妥，缓过神来的冯姨娘拍了一下大腿，犹豫着要从钟家老宅离开。可就在冯姨娘转身之际，钟厚晓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见到冯姨娘人在门外，钟厚晓心中奇怪，却还是殷勤上前：“冯姨娘，您怎么在这儿？最近的天气不好，容易招致风寒，您快些进屋子里，烤烤火炉。我让人给您煮热茶去。”钟厚晓说着，就要招呼院子里的伙计。 见被钟厚晓撞破自己来了钟宅，冯姨娘一狠心，看着钟厚晓便开口道：“我有些话要同你讲。” 钟厚晓心中猜测，可能是与周芮有关。 他正正神色，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要冯姨娘进门。 冯姨娘也不再客气，点点头，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屋子里炉火烧的很旺，关上门十分暖和。紫砂小炉子里安静的烧着水，伙计准备了茶叶。 钟厚晓和冯姨娘相对而坐，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末了，还是钟厚晓笑着看向冯姨娘：“您来是为了周芮么？” 冯姨娘点点头，欲言又止：“有些话，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如果不该说，她人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钟厚晓淡淡一笑，处处带了几分让着冯姨娘的意思：“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认准了周芮，您便是我的长辈。” 得了这句话，冯姨娘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抚了一些。她满意的对钟厚晓点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家姑娘一直跟着你，始终没有一个名分，是不是不太妥当？”冯姨娘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去看钟厚晓。 毕竟她和周树育一直依仗钟厚晓，话不能说的太重。 钟厚晓这才了然，冯姨娘这一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神情严肃的点头：“这件事情，我也想过。” 想过便好。冯姨娘跟着再次松了一口气，眼珠子眨也不眨的望着钟厚晓，像是等钟厚晓的下一句话。 钟厚晓很尊重冯姨娘：“您的意思是？” 猜来猜去的，他肯定也无从得知，冯姨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冯姨娘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一声，才再次开口：“我也就是问问你的意思，对于那些个婚期啊形式啊，有没有想法。我知道你平日里忙，可能无暇思索这些个琐事。” 给彼此都算是留了面子。 钟厚晓连忙摆手：“不管是否是忙，周芮的事情，还是该放在心上。” 这回答，深得冯姨娘的喜欢。 她知道，钟厚晓对周芮是真心实意的。那既然如此，早些成亲，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这样说吧。”冯姨娘也不想再拐弯抹角的说下去了：“我们家这姑娘，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厚晓，不知你……”还是说不出口。 她有些拉不下这脸。 “不如婚期就定在今夏吧。”钟厚晓代替冯姨娘，开口说了出来。 冯姨娘一脸激动的望着钟厚晓：“行，行……今年夏天就行。我回去了找人算个黄辰吉日，就在夏天。” 钟厚晓不想冯姨娘误会自己是在推脱，虽说现在冯姨娘的表现，也没有这个意思。他还是解释道：“您知道，周芮还是要上学的。但是夏天要放暑假，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也可以准备许多事情了。我心里想着，定在夏天，最适合不过。” “对对，我也觉得合适。”冯姨娘笑的几乎都要合不拢嘴了：厚晓，跟你说一句实话。我们母子几人，如果不是你，怕是也走不到尽头这一步。姨娘心里感激，也不想逼着你做什么不愿意的事情。” “我自然是愿意娶了周芮的。”钟厚晓笑着望着冯姨娘：“这个您不催，我也会主动上门求亲。” 滴水不漏的回答，冯姨娘眼睛一酸。若不是小辈面前，她这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 冯姨娘背过身去，拿出帕子擦了眼泪，感激的瞧着钟厚晓：“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想着芮儿的婚事，总是睡不着好觉。既然已经敲定，那我就先回去了。先准备一下，虽说还有半年时间，可女儿家的嫁衣什么的，总归都是要提前准备。” 钟厚晓立刻站起来，要送冯姨娘回去。 冯姨娘裹了小脚，走不了多快。她颇为不好意思的对钟厚晓摆手：“没事，我自己能行。天冷，你先回去吧” 钟厚晓连忙让管家备了车，让林真送冯姨娘回去。 冯姨娘来的着急，竟然是走来的。现在天色阴沉，钟厚晓到底是担心她会出事。冯姨娘见钟厚晓举动贴心，对这女婿，是越发喜欢。 当夜，周芮得知自己和钟厚晓已经定下婚期。在冯姨娘那慈爱的目光下，羞的抬不起头来。 翌日，冯姨娘风风火火的去往镇子上的裁缝店，要帮周芮赶制嫁衣。周芮根本拦不住冯姨娘的雷厉风云，早上的时候还打趣冯姨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要成亲。 冯姨娘脸色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周芮，倒是也没有忘记正事。 把周芮做衣服的尺寸给了裁缝，又看了上好的绸缎。冯姨娘这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转身要回梧桐公馆。 可她走了不到两步，迎面便撞上了杜月娥。 冯姨娘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便要从杜月娥面前走开。 杜月娥笑着挡在她的面前，语气不阴不阳：“哎呦？这是要做嫁衣呐？”两人关系并不融洽，开口便是讥讽，也倒是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冯姨娘淡淡应了一声，还是要走。 “这不是自己的女儿家，怎么都能这么上心？瞧着你现在的样子，是巴不得好好的咬紧周芮这一块肥肉呢。”开口就是讥讽。 冯姨娘冷笑着瞧着冯姨娘：“那也总比那有些人，硬生生的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可真的是造孽哦。” 第93章 我只有你了 杜月娥闻言有些恼羞成怒，叉腰翘起兰花指，指着冯姨娘就骂了起来：“你说谁造孽呢？” 冯姨娘淡淡看向杜月娥：“现在谁应，我说的便是谁。” “好啊，你这个做了小的，今天是要以下犯上是不是？”杜月娥心里着急，拿出身份来压冯姨娘。 可所谓的周家现在名存实亡，这身份对冯姨娘来说，根本便做不得数。冯姨娘笑的愈发舒心：“真亏你现在还把自己当做是周家的嫡母，我都替你觉得臊得慌。”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说谁害臊呢？”杜月娥气恼，有些口不遮掩。 冯姨娘以前被杜月娥打压，不见得现在还要受杜月娥的欺负。想起那些个新仇旧恨，冯姨娘完全没有把杜月娥放在心上，淡淡冷笑一声：“谁不要脸谁心里清楚，自己女儿现在过的那日子，都是某些个当妈的害了。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在镇子头的狮子上了，可她还这么大摇大摆的摆谱装阔，有些人真是……啧啧，一言难尽呐。” 冯姨娘的话刺激的杜月娥气的浑身发抖，她上前指着冯姨娘便要骂着：“你真以为自己有了仗势，就在我面前没大没小了是么？就你那女儿周芮，又是什么好货色？别人不要，一直追在人家屁股后面。那么久都没有成亲，现在反倒开始做嫁衣了？我听说这两个人一起去了上海，别说是不是朝夕相处之下，难免擦枪走火，这是有了，才会……” “闭上你那狗嘴！”冯姨娘这一辈子都没有骂过人，现在杜月娥说的话，让她气的几乎都站不稳：“不要脸的事情，可都是你那个女儿做出来的！不要把脏水都泼在我们家周芮身上，你这女人，真够厚颜无耻的！” “我说错了么？”杜月娥满脸不服：“那有些个人，自己做了心虚的事情，不敢承认还是怎么？那周芮不就是倒贴，一直粘着那个钟厚晓。不就是连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要了，看着跟着钟厚晓能……” “这位大婶，你是谁啊？”杜静静正巧路过，听到杜月娥诋毁周芮，一时气不过，站了出来。 杜月娥怔怔的望着杜静静，见这丫头穿了一身的洋装，脚上还蹬了一双黑色的皮鞋，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啐了一声：“这什么姑娘家的打扮，不伦不类的。” “我怎么打扮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杜静静轻哼一声。纵然是长辈，可在这里随意诋毁周芮，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么大年纪的人，没事就待在家里好好休养。出来乱嚼舌根子，真的不怕有人看不惯你，上前拔了你的舌头？”杜静静说话，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杜月娥留。 杜静静本来就带着一身匪气，此时说起要拔了杜月娥的舌头时，微微眯眼，神情里多了几分凶狠。 杜月娥不过是欺负那些个小妾习惯了，顺手就欺负着冯姨娘。对付杜静静这样的丫头，她可真没有一点经验。 很显然，杜月娥还被杜静静给吓到了，望着杜静静的眼神里有些紧张不安。 杜静静手按在自己腰上挂着的鞭子上：“看什么看？” 杜月娥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嘴硬，指着冯姨娘开口：“这一次你找了帮手，我就先放你一马。下一次……再碰到我，一定要你好看。” 杜月娥说完，也不管自己缠了小脚，走的飞快，转眼便从杜静静和冯姨娘面前消失。 杜静静看着杜月娥那怂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可没有欺负人的习惯，这是杜月娥自己撞上来的。 不会骂人的冯姨娘见事情解决，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杜静静：“谢谢这位姑娘。” 杜静静摆摆手，打量了一下冯姨娘：“您是周芮的姨娘吧？” 冯姨娘没想到这陌生姑娘还认得自己，神情有些惊讶：“姑娘认得我们家芮儿？” 听这称呼，看起来应该就是周芮的姨娘了。杜静静下意识的要抱拳，转瞬觉得不妥。可她不会作揖，姿势难免就有些别扭。她不好意思的看向冯姨娘：“我是钟厚晓兄弟的媳妇儿，自然是认得周芮的。” 其实杜静静想说，周芮是自己的大嫂。可她还不知道周芮和钟厚晓已经定亲，担心自己在长辈面前说错，这才含蓄了一些。 冯姨娘恍然大悟：“我听芮儿提起过你，是个好姑娘。” 杜静静被冯姨娘夸得不好意思，两个人寒暄之间，杜静静才知道，原来钟厚晓和周芮已经定亲，这一次冯姨娘来，是要帮周芮定做嫁衣。 冯姨娘对杜静静 一见如故，邀请杜静静同回梧桐公馆。前段时间，杜静静和段鸿锦两个人先回到了清水镇，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周芮。 有些想念周芮的杜静静，自然也就没有拒绝冯姨娘的好意。 周芮见杜静静和冯姨娘一起回来，心里诧异的跟着走过去，有些激动的望着杜静静。可哪里想到，杜静静开口第一句，便是打趣周芮和钟厚晓的婚期。 冯姨娘要小辈讲话，也就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从小辈身边走开。这边被留下的周芮，是被杜静静打趣了个结结实实。 杜静静说的都是事实，周芮无从辩驳。转瞬之间，周芮脸色涨红。杜静静笑笑，倒是也没有再说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年夜饭坐在一起吃的团团圆圆，这一年算是终于挽了一个篇。 过年向来是喜庆事多，可却也是庆余帮老帮手三周年的忌日。周芮已经和钟厚晓订了亲，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这一日，周芮特意穿了白色的袄，身上的花样很素气，一点多余的花哨都没有。她想了想，把亲妈给自己做的斗篷一起带上。 这天，还是有些冷的。 到了庆余帮帮主墓前，一行几人跪下来。钟厚晓讲了去年自己做的事情，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他和周芮的身上。 周芮有些窘迫，可想到老帮主，心里却更多几分苦涩。 “师父，这就是我要娶的妻子。您早些年说要我娶个妻子，也就有个知心的伴。我当时没听您的话，现在心里十分后悔。如果我听了您的话，早些把周芮娶回家来。您现在大概也能抱着我和周芮的孩子。” 钟厚晓说着，向来要强的他，却忽然落了泪。 周芮知道，钟厚晓这是思念老帮主了。周芮在旁边看着，心里更添苦涩。过去的事情，现在他们也就只能追忆。 周芮明白钟厚晓的心情。 钟厚晓还在对老帮主说话：“周芮是个好女人，温柔善良，我和周芮在一起，很幸福也很开心。您在天之灵看到我能走到今天，怕是一定会十分……”钟厚晓有些说不下去。 他不擅长抒情，想起过去的事情，对他还是有所打击的。 钟厚晓端起酒杯，周芮忙也端起酒杯。众人在钟老帮主墓前，轻轻洒下这一杯。周芮在心里对老帮主保证，她一定会做好钟厚晓的妻子。 因为忌酒的时候，钟厚晓的情绪险些失控。晚上和兄弟们一起喝酒的时候，钟厚晓自然而然的就喝多了，颇有一种借酒浇愁的意味来。 周芮看着钟厚晓，生出几分心疼来。 对周芮而言，钟厚晓便是为她遮风挡雨的那个人。可铁汉柔情，他这一面，周芮却是第一次见。 怎么能不心疼？ 兄弟们也醉的七倒八歪的，段鸿锦在彻底醉倒之前，被杜静静扯着衣领子带走了。周芮这才发现，自己处境有些尴尬。 她虽说已经可以算作钟厚晓的妻子，可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可她男人喝的烂醉，她怎么能丢下钟厚晓？ 一跺脚一咬牙，周芮狠狠心，在伙计的帮忙下，送钟厚晓回了房间。 周芮本打算就此离开，她眼巴巴的望了一眼钟厚晓，正要转身的瞬间，却被钟厚晓捉了手腕。 周芮吃惊，以为是钟厚晓醒了。 可钟厚晓没有睁开眼睛，眉头紧皱着，只是在喃喃自语：“周芮，留下来陪我。师父走了，我便只剩下你了。” 这些话，平日里周芮是听不到的。 她把最后一句话听进耳朵里，整个人觉得像是被雷电击中，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还有什么情话，能够比得上这些？ 周芮不知道钟厚晓到底是否真的醒了，可听他现在说话的感觉，像是酒后吐真言。 旁边也没有什么人，周芮也就顾不得害羞。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这人虽然喝了酒，可酒后的力气，却还是大的惊人。 周芮一挣扎间，床上的男人感觉出要失去的错觉，猛地一用力，周芮竟然借力使力一般，滚到了钟厚晓的怀抱里。 第94章 你不行？ 一时间，周芮心乱如麻。 她靠的那么近，两个人之间，甚至连一拳头的距离不到。 周芮慌张的闭上了眼睛，她听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跳声，害羞的低了头，一眼都不敢看钟厚晓。 两个人虽然是夫妻，可这种事情，周芮连想都不敢想。 钟厚晓在周芮头顶轻轻蹭了一下，闭着眼睛时，一脸的心满意足：“好香。” 好香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形容什么……周芮心中惶恐，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努力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一只手抖的，连握紧手心，都变得那么艰难。 钟厚晓不知周芮的窘迫，他把周芮抱的更紧：“好香。”他又重复一遍，甚至还吸了吸鼻子。 这些小举动，没有一件，不害得周芮面色涨红。 周芮现在窘迫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垂下头，又忍不住看一眼钟厚晓俊俏的面容。他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被周芮看的仔仔细细的。 他的外貌，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凶。可今天两个人靠的近了，她却瞧着他，怎么生的那么帅气。 想起人家说情人眼中出西施，周芮有些不争气的笑了。 兴许是这个意思，可她瞧着钟厚晓，比谁都要顺眼。 钟厚晓抱着她，睡的格外香甜。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周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自己还在钟厚晓的怀抱里，顿时就有些面红耳赤。对她来说，现在着实不是该松一口气的时候。 虽说大家都喝醉了，可她进入钟厚晓房间的事情，却是事实。 万一大家想起打趣她，她该如何是好？ 周芮心情复杂，再一次尝试着，打算挣开钟厚晓的怀抱。可惜，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而且在周芮尝试挣扎的过程中，钟厚晓面露不满的皱了眉头，然后把周芮抱的更紧。无意识的钟厚晓喃喃开口：“别闹。” 到底是谁在胡闹？周芮哭笑不得。可一个喝醉的人，能和他计较什么？周芮心里无奈，最后只能放弃挣扎。 罢了，反正他们在一起都是事实，不如心安理得一些。 总算是说服了自己的周芮，听着外面的打更声，眼皮子变得沉重，终于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周芮还未睁开眼睛，只是觉得周围像是哪里有些不太一样。周芮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起床气。她翻了个身，没有摸到床边的床帏。 周芮愣了一瞬，立刻清醒。 她猛地坐了起来，险些和钟厚晓撞在一起。 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钟厚晓的脸，周芮支支吾吾的指着他：“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钟厚晓一脸无辜：“难道不是你趁着我喝醉，偷偷上了我的床么？” 这算是什么说法？周芮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确是自己……不，不是她主动，是被动。周芮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脸色窘迫的抬不起头来。 钟厚晓对周芮的表现十分满意，淡淡笑着：“这是占了便宜不想承认么？周芮，你没良心。” 周芮傻了眼，本该她说的话，从钟厚晓口中说出，总觉得怪怪的。 “我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周芮面红耳赤的为自己解释。可她总觉得，这种事情颇有一种，越解释越混乱的感觉。 钟厚晓轻哼一声：“我生气的就是这里，我人都在你面前了，你竟然什么都没有对我做？周芮，在你眼里，把我当做什么人了？” 周芮愣神了片刻，窘迫的捂住脸，连忙要从床上走下来。 可她和被子缠在一起，着急着要下床的时候，却不小心要撞在床帮上。钟厚晓笑着看着周芮的窘境，长臂一挥，把周芮安稳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周芮眨巴着眼睛看向钟厚晓，他笑的不怀好意：“我的小妻子一大早，便要和我谈情说爱么？” 周芮听出钟厚晓言语里的打趣，涨红了一张脸：“你怎么能……”周芮说不下去，不会吵架的人，在辩论上，也常常占不到什么便宜。 钟厚晓见她是真的红透了一张脸，这才笑笑，收起自己想要打趣周芮的心思：“傻丫头。”钟厚晓摸摸周芮的头发：“起床吧。” 说完，钟厚晓站了起来。可让周芮没想到的是，钟厚晓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换衣服。周芮心中大骇，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钟厚晓笑着开口：“早晚都要习惯的。” 周芮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的要命，她才发现，在自己和钟厚晓订下婚约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比起以前，倒是真的不尽相同了。 洗漱完毕，钟厚晓要送周芮回梧桐会馆，周芮连连拒绝。见钟厚晓面露失望，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钟厚晓善解人意，也不多问，也不逼迫周芮，要伙计套了马车，送周芮回去了梧桐会馆。 钟厚晓知道，自己这小妻子，脸皮还薄得很。 回到会馆，周芮还未松一口气，冯姨娘立刻走上前来，一脸的紧张：“芮儿，昨天晚上？”姑娘家一夜未归，这可是大事。 周芮涨红了脸色，耐不住冯姨娘担心，只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当然，周芮省去了钟厚晓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冯姨娘听完了周芮说的，脸上的表情竟然还有几分失望。周芮哭笑不得，看起来冯姨娘是真的把她当做钟厚晓的妻子了。 这还不算完，临近中午的时候，杜静静也来了会馆。像是才缓过神来，一脸揶揄的打听昨天晚上的事情。 周芮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不得不再解释一遍。 可谁知道杜静静听完之后，一脸失望，狐疑的说：“钟厚晓这还算不算是个男人？自己的妻子都在身边……” 周芮窘的轻轻打着杜静静，她才笑着住了嘴。 好在这件事情，只有近身的几个人知道，倒是也没有闹得什么沸沸扬扬。这让脸皮子薄的周芮，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的是，大年初五那一天，乔楚从乌龙镇赶来。等到周芮知情的时候，乔楚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周芮的面前。 周芮有些傻了眼，想起了自己和钟厚晓打的那个赌。 钟厚晓怎么就知，乔楚会来的这么早？周芮有些晕晕乎乎的，就听到乔楚开口，说是要去看看钟厚晓的家化厂。 看样子，周芮是避不了了。 周芮无奈，带着乔楚去见了钟厚晓。钟厚晓笑的一脸狡黠，拉着周芮去了一边。 “你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答应了我什么吧？”钟厚晓一脸得逞的望着周芮。 周芮心中窘迫，不敢抬起头看钟厚晓。可她就算不抬头，都能感觉到钟厚晓那灼热的目光，一直都紧紧的盯着她。 周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惊觉，自己是陷入了钟厚晓的陷阱之中。乔楚开口便是要看家化厂，说不定是早就和钟厚晓商量好的。 只可怜的她被蒙在鼓里，现在只好答应钟厚晓。 觉得不妥，周芮还是赶紧开口：“你不是说有什么要求么？你现在可以说出来，我能实现的，尽量帮你实现。”虽然周芮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钟厚晓的。 可谁知道，钟厚晓神秘莫测的摇摇头，微笑着开口：“不是尽量满足我，而是必须要满足我。不过呢，我现在还没有想到要你做什么。等到我想起来，我们再说这个事情。” 这不行啊，周芮有些着急。万一钟厚晓要自己答应什么不好的要求该怎么办？虽说周芮心里也清楚，钟厚晓不会是那趁火打劫的小人。可这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周芮有些心虚，可钟厚晓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指着乔楚开口：“你同学人还在这里，难道你要一直晾着你的同学么？” 周芮无法，眼神里可怜巴巴的看着钟厚晓，颇有要求情的势头：“你也知道，我能做的不多。到时候，你能手下留情么？” 答应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要求，才吓人呢。 钟厚晓眨巴着眼睛，神情看起来分外无辜：“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表现？周芮再次傻了眼。她从这简短的话语里，却听出了别样的暗示。钟厚晓，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楚羡慕的走上前：“你们的关系真好呢。” 钟厚晓笑的和善：“有件事情，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在前几日，我和周芮已经订了婚。现在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而是未婚夫妻。” 周芮从两个人打赌之中还未回过神来，现在又听到钟厚晓说什么未婚夫妻，窘迫的根本不敢看钟厚晓。 倒是乔楚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情，早知道就带些贺礼来了。” 第95章 过完年了呐 钟厚晓回答：“不用这么客气，现在不过是订婚，我们结婚时，你记得到场便好。” 也不知是不是周芮现在心神有些恍惚，她听着钟厚晓这样开口，总觉得别有深意。周芮看过去，却看到钟厚晓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她有些狐疑，是自己现在心绪太过紊乱了么？ 乔楚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钟厚晓此时才想起乔楚来的目的，微笑着看着乔楚：“听周芮说，你想去我的家化厂？” 乔楚点点头，眼睛里冒星星一般望着钟厚晓：“我听周芮说，你有个厂子。很好奇你竟然有自己的产业，在家里待的有些发闷，想着反正也近，就来瞧瞧。我有些不请自来，应该不会招你厌烦吧？” 乔楚问的小心翼翼，钟厚晓回答的滴水不漏：“你是周芮的同学，也就是我的朋友。只是参观一下，自然不妨事。不过我先提醒你，里面的机器都是不长眼睛的，进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小心总归是没错。” 乔楚一脸欣喜，抱着了一旁的周芮：“你相公真好。” 周芮被这一声相公叫的抬不起头来，怎么现在大家都开始拿这件事情打趣她了？杜静静是，冯姨娘是。现在就连乔楚，都跟着学坏了。 周芮不好意思的看向钟厚晓，见他眼神温柔的望着自己。周芮心里一颤，小鹿乱撞。 她不由得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扪心自问：如今的她，是不是要开始习惯，作为钟厚晓妻子的身份了？ 总是表现的这么害羞，多少是有些丢了钟厚晓的脸面的。 这样不行，她要努力。 陪着乔楚逛了家化厂，乔楚一开始还是相当新奇的看着家化厂，最后倒是开始露出几分索然无味来。 这是自然的，都是工人在做工，能有什么趣味来？不过是乔楚不知情，以为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呢。 可到底是周芮在招呼乔楚，难免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多了几分招呼不周。周芮不好意思的望向乔楚：“是不是太无聊了？” 乔楚立刻笑着摆手：“没有，是我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周芮也不知道怎么接，就只是笑笑。她又带着乔楚去了别的地方，可乔楚的表现，总是兴致缺缺的。周芮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不太会招待人，才让乔楚觉得索然无味？ 可周芮没有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乔楚这边就派人来接乔楚回家，说是家里临时多了些事情。 周芮依依不舍的和乔楚道别，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心里还有些内疚。 钟厚晓看着自己单纯的小妻子，只是在一旁笑着。 他们谁都不知道，乔楚上了马车，就变了脸色。她恹恹的躺在马车里，到了家便直奔自己的房间。 乔楚房间里有一个发报机，她坐在前面，手指灵活的在上前敲来敲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张电报便发了出去。 什么家化厂，不是和别的厂子没有什么区别么？她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产业，这样看起来，她倒是白跑了一趟。 过完年，到了十二左右，周芮和钟厚骁也从清水镇回了上海，一个要做生意，另一个要继续念书。 “老爷，夫人回来了！” 秦妈赶忙的走了出来迎接。 这才从清水镇那边，虽然钟厚骁和周芮都表示不需要带走那么多的东西。 但是上一辈的心思自然都是在这儿的。 看着好几件用非常不错的衣料做好的衣服，周芮的心里始终都觉得暖暖的。 “这些天，夫人的那位同学，好像是叫什么乔楚的小姐，总是过来，听说两位还没有回来，这才走，恐怕今天还是会过来一趟的！” 虽然说是拜年，但是这拜年也太勤快了一些。 不过秦妈觉得自己的话已经是说道了这里。 看着秦妈此刻的面色，周芮不由的一笑，恐怕秦妈是把那乔楚当成了是打算破坏她和钟厚骁之间感情的人了，所以才会每次提到了乔楚的时候，都会脸上带着一抹不屑。 “我知道了。” 周芮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她居然是会这样的着急。 看来威尔斯给了她不小的压力吧。 “夫人，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秦妈的心里觉得奇怪。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一般身边的这些小姐妹之类的，最容易生出事情来了。 “担心什么？”周芮不由的一笑：“秦妈你放心，她来这里，不是为了那些事情……” 若是真的为了这样的事情，周芮也是一样不会担心什么。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这个问题。 “好吧。”秦妈只以为是周芮不愿意在多说一些什么，所以也只能够不在多言。 主人家的事情，自己能说固然好，若是不能说，那也只能够闭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两天，钟厚骁和周芮都打算出去看看灯会的时候，乔楚这才又是上门来拜访了。 “周芮，你可回来了！” 钟厚骁坐在了沙发上面，并没有多言。 只是偶尔周芮和他说话的时候，才会附和那么几句话。 “钟先生年轻有为，周芮你真是好福气呀！”乔楚说了这个话之后，钟厚骁却是将周芮搂住。 两个人互相默默的看了一眼，倒是非常的默契。 今天就是一次再好不过的机会。 “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先走了，晚上见！”钟厚骁在周芮的额头上浅吻了一口。 此刻两个人这如胶似漆的气氛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的打扰。 送走了钟厚骁之后，乔楚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你家真是漂亮！” 乔楚这样说的时候，眼里也是露出了一抹羡慕。 也不知道她要做多久的工作，才能够给自己买下一个不错的房子。 虽然现在是和伯父他们住在一起，可是那依然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还好，都是他准备的！” 这个地方对于周芮而言，也的确是一个惊喜，而且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惊喜。 “你是故意想要让我羡慕的吗？”乔楚大笑着，这个模样还真是看不出来，是那种有小心思的人。 不过是几天没有见面，总觉得现在的乔楚和之前比起来，要成熟了许多。 看来背后一定是有人教了一些东西。 只是在怎么教，现在他们的一切也都是筹划好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周芮瞧着乔楚这个样子，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但是现在聊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又总是觉得非常的奇怪。 “对了，我真的很好奇，钟先生开的那个厂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你们在清水镇的家化厂，至于兵工厂还从来没见过呢，我在街上看到那些当兵的拿着枪真的好佩服……” 乔楚乐呵呵的说着从前的事情，那模样也能够看出来，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错。 听着乔楚和自己聊了那么半天，最后还是绕到了这个事情上面，就连周芮都不由的想要大笑一声了。 这个事情，其实周芮都已经是忍不住的想要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了。 但是她的确是高估了乔楚的耐心。 “那就带你去看看好了！”周芮理所当然的说道。 乔楚立刻生出了一些退意：“这……会不会打扰啊！”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非常的想要去的样子，但是现在却是突然就非常的善解人意一般。 就连周芮都已经是心里笑的不行了。 “不会的，我们小心一点走就可以了呀，而且那边很安全，地方又大又宽敞……”周芮笑笑：“其实我也想要去看看，你就当是陪我去好了。” 虽然说好了要过去兵工厂那边，不过周芮还是拉着乔楚在这边吃一顿午餐。 分明上次去参观家化厂的时候，她都还没有那么的兴奋呀。 眼里的喜色，是怎么也没有办法藏得住的。 不过周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看到了乔楚那一脸激动的模样的时候，周芮却是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你很着急想要去看看吗？”周芮故作不知的模样，让乔楚心里哪怕是在怎么着急，也是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毕竟周芮都已经是答应了带着她去看看的。 若是她还继续那样的非常激动的样子，的确是有些不大好。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可以去参观，心里有些激动。” 乔楚这样的解释着，她只是有那么一些些的激动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此刻秦妈也已经是将午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第96章 原来是个没建好的 “夫人，乔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 秦妈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乔楚。 其实周芮也是觉得奇怪，明明之前在清水镇的时候，乔楚就和她见过许多次了，虽然说约好了回来上海就可以过来看看，但是好像乔楚也太着急了一些。 “走吧！” 周芮拉着乔楚的手走到了桌子旁边。 今天秦妈做了不少的好菜，不过更多的还是当乔楚走到了她面前的时候，换来了那么几个白眼。 只是因为是周芮的朋友，所以秦妈才做的没有那么的过分。 “这么多菜！”乔楚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想着果然是找了一个好男人，家里吃的这些东西，一般可都是年三十的时候，才能够吃到。 不对，这里面许多的东西，其实年三十的时候，也是吃不到的。 “快吃吧。”周芮笑笑，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了乔楚的碗里。 此刻乔楚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下筷子了。 “怎么样？”周芮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嘴里：“秦妈难得做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你可要好好说哦！” 听着周芮的话，乔楚赶忙的点了点头。 “秦妈的手艺真好！” 其实这味道是真的还算不错，不过说起非常的好可就差远了。 当然，周芮爱吃的那几道菜，自然是味道不错的。 就连周芮都没有想到，秦妈居然是会想出来了这样的一个办法。 只是这种办法未免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吃饱了吗？” 周芮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居然是被她们两个人消了大半，不由的心中感叹了一番。 吃过了午餐，周芮瞧着乔楚那一副非常着急的模样，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周芮叫了车过来，带着两个人一起到了乔楚心心念念想了很久的工厂。 这一路上，绕过了好几条街道。 周围那么多热闹的商贩，依然是没有办法引起乔楚的注意。 “往回走，前面的路坏了，两辆车撞上了！” 这么不巧！ 周芮听到这个话之后，只能够让司机将车停在了这里，然后去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通往兵工厂这条最近的路上，因为附近也有几个厂子，车刚好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撞到了一旁的护栏上面，一辆小车过来的时候，又是被那护栏给砸中，现在车顶都凹陷了。 据说小车里面的那个人也是倒霉，刚好就被砸中了头，当场就死了。 现场非常的惨烈，到处都是血。 所以那条路现在也就被堵住了。 “夫人，现在前面那条路恐怕一时半会的还走不了！” 司机走过来这样说着的时候，周芮也是有些带着歉意的看着乔楚。 “本来打算快一点过去看看的，真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个事情。”周芮叹息着又是看向了司机那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司机赶忙的点头：“有的，只是要绕路，所以远了一些！” 听着这话，乔楚原本还有些失落的脸上，顿时又是带上了一抹笑容。 “需要绕路，你今天应该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吧。”周芮体贴的询问了一下。 乔楚赶忙的摇了摇头。 她今天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就是眼前的这个。 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谁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没关系的，都已经出来了！” 乔楚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却是生出了一些欣喜，总算是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可是现在，乔楚还并不知道，待会过去了之后，等待着她的到底会是一些什么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 周芮这才摆了摆手，看着司机上车了之后，这才说道：“那就绕路吧！” 前面的车祸因此而要掉头的车不少。 原本还能够畅通的路，现在因为各种围观的人在这儿堵着，因此光是这样开出去，就用了不少的时间。 好不容易开出了这到处都是人的地方，却是突然的发现，前路漫漫。 车现在开的还没有人走的速度快。 “这样开下去，恐怕天黑了都到不了吧。” 周芮忍不住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的打趣着说道：“还好刚才吃了一桌子的东西，不然的话，现在在路上折腾这么长时间，恐怕要被饿死了！” 乔楚闻言也是笑了起来：“是啊，还好刚才吃过了。” 不过乔楚的心里却是在暗暗的想着，如果刚才没有吃饭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走过去了好吗！ 也许现在都已经是在那兵工厂里面逛起来了，该看到的东西也都看到了。 不过乔楚现在什么都不能够说。 好憋屈！ “夫人，现在开到工厂那边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要不要先下车去买些什么……” 司机的这个提议恰到好处。 不过瞧着乔楚这一心想要过去的模样，周芮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相信待会我们回来的时候，那边的路已经通了，可以回来在准备！” 周芮这般说着，又是看向了乔楚这边：“待会可能会没有水喝，你受得了吗？” 现在乔楚的心里着急的很，哪里会在乎那些事情。 “没关系，反正也不渴！” 乔楚想着就算是开过去也只是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已，这一路上就算是过去参观了之后，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工厂，就连一滴水都是没有的呢？ 那样的话，员工要怎么在里面生活。 所以乔楚果断的选择了拒绝。 乔楚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状况，可是依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迷茫。 开出了城以后，又是绕过了好几条小路，一路上非常的颠簸。 因为走的许多路都带着泥泞，坑坑洼洼的，哪怕是乔楚这个不怎么晕车的人，现在也是有些觉得晕的厉害了起来。 “你还好吧！” 周芮瞧着乔楚那难受的样子，赶忙的将自己背后的软枕拿了出来，放在了乔楚那边。 “没……没事！” 这一路真是颠簸的太厉害了，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受得了这些呢！ 所以现在，乔楚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终于在又是忍受了一番煎熬之后，车开到了工厂的门口。 才刚刚到了那边，周芮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在这边修建着。 那些大大小小的厂房，还有已经修建起来的厂门，似乎能够看的出来将来这个厂子到底是会多么的气派。 只是一个雏形，就已经是非常的震撼了。 “这里就是你未婚夫的厂子吗！哇！”乔楚原本下车的时候，还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是现在，却是彻底的好了起来。 “嗯。”周芮点了点头。 这话她根本就懒得回答，毕竟事实说明了一切。 她也没有那么的无聊，非要说那么多的东西。 “夫人好！” 因为这些日子，周芮偶尔也是会到了这边来的，而且来的时候钟厚骁就已经是交代过了，当看到了周芮过来的时候，必须要让人高兴了才是好的。 毕竟这位可是夫人啊！ 既然是夫人带着朋友来的，所以在这儿守着的几个兄弟立刻就跟在了两人的身后，美其名曰是因为这边还是建筑工地，到处都是铁钉什么的，大家在一旁看着，也是怕出了什么危险。 乔楚虽然有心想要在这边看着，不过想着这些人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这样的一个建筑工地上面，到处都是泥沙和各种的工具，万一碰到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这边我们打算招五百名工人……” 一个人在背后说了一声！ 但是现在，周芮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这个地方的规划，钟厚骁在那次两个人那小小的一次龃龉之下，立刻就悄悄的告诉过她了。 所以对于这边都一些事情，周芮还是非常的了解的。 就连这一次的路线，周芮都是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是和上次看到的有一些不同了。 虽然还在修建，不过一些设备已经是放在了这里。 “那是什么？” 乔楚看着那大大的设备，指着问了起来。 “是做模具的！” 听着这答案的时候，其实乔楚也并不是那么的明白，只是暗暗的将那设备的样子给记住。 甚至是将这边到底是有多少台也给记录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周芮又是带着乔楚去了几个外表看起来已经是修建好了，但是内里却是空旷的厂房那边。 看到了这里的时候，哪怕是周芮都觉得好笑的很。 之前这边明明也是有一些设备的，只是因为不大，大概是被钟厚骁给收起来了吧。 第97章 给我钱 看了看这个还没有完全修建起来的地方，乔楚瞬间就傻眼了，这是要看什么呀？ 这么空的地方，还不如刚才那些有设备的，好歹还能够记住一些有用的东西。 可是实际上，周芮一点都不在乎现在乔楚记住了什么，毕竟这些都是钟厚骁希望她所能够记住的东西而已！ “大概就是这些了。”周芮带着乔楚在这边到处走了走之后，将几个确定是要让乔楚看到的地方之后，瞧着乔楚那有些索然无味的样子，她也是叹息了一声：“其实这边是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只有那么几个地方修建好的，到现在还是一对的钢铁，都不知道是要干嘛用的，乱死了！” 这样说的时候乔楚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她现在说的非常对。 只是在这边绕了一圈，乔楚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应该看到的东西。 “你还要接着看吗？” 乔楚听到了这话，赶忙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还能够有什么好看的呀！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钟厚骁全程都在后面看着。 只是想了想，突然的出现之后，又是会打草惊蛇，还不如就等到了两个人离开之后，在去安排一下子新的事情。 实际上，钟厚骁也并没有那么的担心。 从工厂建立起来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一切都不会太平。 “那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周芮看了一眼身后的工厂：“下次等修好了，我在找机会带你来看看！” 乔楚应了一声，又瞥了一眼那些模型和厂房总觉得哪里不对，临出门的时候，她指了指旁边的厂房说道：“周芮，这里是做什么的？你们做邻居，你一定知道。” “这里我也不是很熟悉，不过这一片都是工厂，想必做得也差不多，应该是一些军需的消耗品吧。”周芮自然是知道的，旁边的那个厂子也是钟厚骁的，只是不能告诉她。 说完了之后，周芮上车，乔楚也不得不跟上。那天之后，不知道乔楚是不是真的信了他的话，总之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找她了。 到了春天，整个人都有些犯困，周芮倚在窗下的躺椅中懒洋洋的蜷缩着，若不是时不时还有翻书的声音，秦妈都以为周芮睡了过去。 这样静谧的时刻，总归不适合打扰，偏生就有那不长眼的。 林真从外面跑了进来，急急忙忙的，好像屁股后面着了火一样。 “你这急急忙忙的做什么。”秦妈见林真进来，连忙开门。秦妈跟荣妈很像，絮絮叨叨的，可又没什么坏心思。先前陈妈的那件事也在她心头烙下了印子，彻底的烙掉了她原本心软的毛病。 嘿嘿笑了笑，林真问了一句，“秦妈，大嫂在家么。” “在，楼上读书呢。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秦妈好奇，可也知道这样的人家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问的，话出口之后，连忙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瞧我这记性，又给忘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去找大嫂。”林真笑了笑，然后跑上楼去找周芮。 动静太大，周芮想当自己没听见都不行，抬眼看着林真冲上来，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若是屁股着火你应该去厨房，那里有水。” “大嫂，可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小事。”说着，林真大步走了过来，把方才知道的事情跟周芮说了。 年前的时候，周芮在街上撞了一个人，偏生这个人周芮还熟识，后来过年了，再加上乔楚的事情，她也把这个人给忘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今天临阵提起来，她都不知道家里还供着这么一尊煞神呢。 “大嫂，这事儿你看该怎么办。”林真是真没辙了，若是寻常人，打一架，或者盖个麻袋什么的就老实了。可这不是普通人，一来是个女人，二来这人还是周芮的姐妹，要是打坏了真不好交代。 周芮也觉得有些棘手，周艳的性子她是从小领教到大的。小时候就是，若不能让她如愿，整个人都能闹的周家鸡飞狗跳。先前又有吴姨娘和周献礼宠着，更是上房揭瓦没个规矩。 本以为经过这么一遭，她能聪明一点，谁知道，竟然还是这个德行。 年前的时候，周艳自己冲到周芮的车前头差点被撞死，后来周芮把她带到医院救治，好了之后就选了一家疗养院弄了进去。钟厚骁的意思是，周艳的脑袋一直都有点拎不清，若是留在身边就是个炸弹，所以不如远远的安排了。 但是周艳养尊处惯了，让她学个什么本事她也不乐意，让她寻个什么活计她也不高兴，左一个不想做，右一个做不了，总之就在那个疗养院里待了一个年，又待了几个月。 周芮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就让她在那里呆着，也不逼着她非得找个什么活计，毕竟上海这地界，认识她的人也不少，若是出去，再有什么问题也不好。偏生周艳并不满足于此，非得时不时的闹一下，让周芮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这次，就是闹着要上吊，说什么爹死了，娘没了，自己姐姐还不把自己当人看，关在这精神病院里整日不见人，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走，过去看看。”周芮终于坐不住，起身下楼，临上车之前，秦妈赶紧递了个斗篷进来。 “夫人可要注意着点，天还冷呢。” “多谢秦妈。”道了谢，周芮裹紧了斗篷钻进车里。毛呢的斗篷厚厚实实的，是今年刚入春的时候，周芮逛百货公司看到一匹布忍不住买了下来，但是自己不会做，于是就在那里放着，秦妈知道以后说自己可以帮忙做成一件斗篷，夫人老爷一人一件，晚上起夜什么的还能披一披。 左右不过是一匹布料，放着也是放着，周芮就拿了出来，谁知道当晚就给做了个斗篷出来。先出来的是女式的，一长一短两个，长的长及脚踝，短的到腰间。两个斗篷样子差不多，米白色的毛呢剪裁成了合适的形状，然后在下摆处用粉色的丝线精细的绣了藤蔓。短斗篷是单的，长斗篷在领子上做了可拆卸的毛领子，暖和又好看，周芮当即就穿上，再也不肯脱了。 这几日天热了，这斗篷她倒是穿的少了，不过晚上冷，带着总没错。 林真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数落着周艳的不是，周芮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她知道林真是看不惯周艳的行径，她也看不惯，可是她也很清楚，她不会就此服软，把周艳带回去。 过年的时候，冯姨娘有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周艳再怎么说，也只是自己的姐妹，而她将来是要嫁给钟厚骁的。 姐妹成了亲，自成一家之后，就成了外人，而那个她要许了终生的人，才是她的家人。 谁是谁非，谁理谁外，要分的清楚。 到了地方，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见她来了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钟夫人，你可来了，您之前送来的那位小姐寻死觅活的，可真的不是我们医院的责任啊。”见到周芮，周艳的主治大夫拉着她，真的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头。 先前送来的时候，周芮怕周艳乱说，直接说她有精神病，所以才送到这里，所以这些日子就算周芮再怎么闹也没人信他的话。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累了。”周芮客客气气的让林真把人支开，然后自己进了周艳的病房。 拖周芮的福，周艳有一个自己的病房，而现在，她就站在病房的窗户口，脑袋钻进挂在窗户上面的床单里，叫嚣着自己要跳下去。 “赶紧让周芮过来，不然我就死给他看啊，不然我就死给他看啊！” 周芮在门口等了半天都没见她出去，于是忍不住的出声提醒，“从我出门到过来已经有半个钟头了，怎么你还没死。” 闭上自己干嚎的嘴，周艳睁开眼睛，拨开枯草一般的头发仔细的看了一眼周芮，然后默默的从窗台上爬了下来。 “你来了。” “这么费劲的让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给我钱！”周艳上来的一句话就让周芮忍不住想要冷笑。 这人脑子里真的进水了不成，竟然张嘴就是给她钱，她以为她的钱是哪里来的？ “有本事自己赚去，找我要什么。”周芮抱着胳膊看着周艳，觉得这个人分外陌生。先前的时候，周艳在梧桐公馆，虽然说也张扬跋扈，可是至少没有这么失礼，而现如今，她似乎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 “嗤，你当我不知道，你现在想方设法的把我藏起来就是怕我给你丢人。若是想让我闭嘴，那就给我钱。” 第98章 送你上路的 周艳也是过了几天好日子的人，虽然那好日子换来的是吴姨娘的身死和自己被卖入窑子，可是她还是怀念那样的日子。再加上在窑子里，见多了无所不用其极，也见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周艳现在是本能的要为自己赚到最大的利益。 “你觉得你现在跑出去说你是我妹妹会有人相信么，这些日子在医院，你还没感受到么？”依旧是冷笑，周芮不想跟眼前这个人说话，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再浪费口舌。 “总有人会相信，否则你也不会把我放在这里。”周艳深深的陷在自己制造的一个小环境里，周芮却并不在意，娓娓道来。 “就算是你现在登报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妹妹，无非就是有人说两句闲话，钟厚骁不在乎，我更不会在乎。我们一不是什么名人，二不是什么政要，有那么一两个丢人的亲戚并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只要我行的正坐得端就好，别人如何，跟我关系不大，钟厚骁也不觉觉得那些流言蜚语会对他有什么妨碍的，所以，总结一下就是，你不但一分钱都得不到，反而会自取其辱。” 周芮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钟厚骁一向是特立独行惯了，别说妻子有个妹妹是做窑姐的，若是真的看上了，就算那个女人是个当红头牌，他也能想办法弄过来当媳妇。至于那些虚名，他根本不在乎。 旁人在乎没错，可是说句不好听的，做生意又不是靠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虚名，手里有了真材实料，自然不怕有人往自己身上破脏随。 是以，周艳听完周芮的话也沉默了下来。 在医院的这几个月，周艳不是没想过给周芮泼脏水，可是得到的反应不是在觉得他狼心狗肺就是觉得他的病情又严重了。这些当然是假的，但是直接反映了一个问题就是，根本没人相信他。 要说在精神病院没人相信他也就算了，但是那天在大街上，也没人相信她。这件事，她还记得那天周芮那居高临下的一眼，一眼就让她再也发不出声音的一眼。 “但是我若是总出现在你面前，起码你会很不舒服不是么？还不如花钱消灾，把我打发的远远的，从此之后眼不见为净，难道不好？” 周艳的提议不错，但是周芮不想给这笔钱，看着她现如今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周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林真和周芮一起回去的时候钟厚骁已经到了，见他们两个一起回来有些疑惑。 “怎么出去了。” 倒不是不让周芮出门，而是周芮平日里鲜少出门，今天的天气更是能不出门就绝对不会出门的，所以，见他从外面回来真的是觉得奇怪而已。 “没怎么，去看了一下周艳，她现在脑子不是很清楚。”周芮也不瞒着，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让钟厚骁听听，出个主意也好。 “看她做什么。” 钟厚骁对于周艳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所以听说她去看了周艳之后，皱了皱眉，拉着她一起到了饭厅。 段锦鸿和杜静静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周芮过来，也听见了他们说什么，咧嘴笑了笑，侧头看向周芮，“就为这个？” “恩，总觉得若是不解决，以后是个麻烦。”周芮点头，总觉得不放心了。 “若是担心，我回头弄个什么药剂直接毒傻了，当家的觉得怎么样？” 忽然间周芮就明白为什么段锦鸿会娶一个土匪，会跟钟厚骁这种帮派头目混的到一起了，感情都是一路人呢！ “我看可以，不如在还没毒傻她之前，你先试试看。”钟厚骁点头，然后觉得最应该被毒傻的人不应该是周艳，而是段锦鸿。 这次，杜静静也不护着段锦鸿了，也点头表示可行，毕竟比周艳还讨厌的人就是他了。 “我觉得大嫂也不必太在意了，她先前被周家捧到云端，现在又被摔入谷底，心思有些活络也是正常，若是因为这个担心她，只怕有些过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反正就是担心她会做出来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周芮自然是明白周艳的那些小心思的，若不是明白和理解，她断然也不会允许周艳活到现在。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周芮没有说出来。 杜静静说的没错，周艳先前在清水镇的时候被周家摔入谷底又捧到了云端，若是一直在周家不温不火就罢了，偏生经历了东郊那种衣不蔽体的日子之后又过上了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老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周艳就是一时间从云端上摔了下来，摔晕了头，忘了自己是谁。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芮同情她，却也不会帮她。 “先吃饭吧。”钟厚骁见周芮依然愁眉不展，拍了拍她让她先吃饭。 一时间也愁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周芮索性不想，走到桌前拿起碗筷默默吃饭。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钟厚骁皱了皱眉，看向段锦鸿。 段锦鸿默默的在嘴上从左往右滑了一下，表示自己闭嘴，什么都不说。 杜静静笑了笑，然后支招，“不如我来做个坏人好了。” 听着似乎杜静静有招，周芮顿时来了精神，“你想怎么做？” “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杜静静笑眯眯的看着周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周芮点了点头，邀请她一起过去。 “这下可以吃饭了？”钟厚骁无奈，见她终于笑了，夹了一筷子笋丝放进她的碗里。 笑眯眯的叼着笋丝，看着段锦鸿跟杜静静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心情特别好。 段锦鸿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跟杜静静瞪眼睛了。 第二天一早，钟厚骁该做什么做什么，临走前跟周芮叮嘱，“若是不行，关起来一辈子就好，不用那么在意。虽说医院那种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若是有钱，也是能让她生活无忧。” “若是没钱呢？你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而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学生，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在刀刃上，花在那里，总归不是办法。” “是么？”钟厚骁眼角浮现一丝笑意。年少的时候，师父说要让他娶个媳妇，知冷知热，知道家里的钱不乱往外撒就行，现在，他忽然就明白师父是什么意思了。 “有什么问题么？”周芮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却忽然被钟厚骁一把拥入怀中。 “没有，很好。” 揉了揉她的头，钟厚骁起身出去了。 周芮揉了揉通红的脸，跑上楼去找杜静静。 一路上，周芮都在好奇杜静静究竟有什么办法去解决周芮，到了医院她才觉得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依旧是昨天的阵仗，周艳蹲在窗台上，就等着周芮过来演戏给她看，医院里来来回回的护士已经司空见惯，闹得狠了也不过是堵了耳朵不搭理她。 周芮进门的时候，周艳可算是有了观众，嚎的更起劲了。 “周艳，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你坏了良心，自己妹妹都不管……” “嗤，这还不傻，居然还知道骂人不带上自己。”杜静静从外面进来，一袭红衣，加上一个艳红的斗篷分外耀眼。 “你是谁？”冷不丁见到一个生人，周艳止住了嚎叫，警惕的看着杜静静，不知道周芮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送你上路的。” 话音一落，杜静静手一翻，腰间的长鞭就朝着周艳的脸上招呼过去。周艳惊叫一声，朝着窗外跌去，三层楼的高度自然是不能摔死人的。但是，周艳在跌出去之前，她的脖子已经套入窗棂上的绳套之中，整个人都挂在了窗户外面。 制止了周芮有些惊慌的阻止，杜静静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一直到窗台前，她唇角一钩，看着周艳说道：“没关系我看着你死，等你死了，我就把你好好安葬了。好歹我家夫人撞了人，若不是她心好还给你治病，你还真活不过过年。” 周艳挂在窗户上踢腾，试图从上来，可是一来绳套太长，她的大半个身子都在窗台以下，她用尽了力气也没能踩在一个地方上来。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拜她平日好吃懒作所赐，她的一双手顶多就是拿起本书，若是想要拉起她全身的重量还是艰难的。 折腾了半晌的结果，不过是周艳的脸越来越紫，看着杜静静和周芮的眼神中终于透着一股绝望。 第99章 我错了，真的错了 “你想干什么！”周艳终于获得了新鲜空气，咳嗽两声，想跳起来指责杜静静，奈何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说了我是送你上路的。”杜静静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艳，好像看一具尸体。从周艳的角度看过去，杜静静真真的好像一尊煞神，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颤抖。 “你，你，你，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姑娘别怕，我们家祖上几代都是做土匪的，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做的非常顺手。”似乎是对祖上做土匪这件事非常得意，杜静静嘴角一挑，鞭子一甩又缠上了周艳的脖子。 周艳有些慌了神了，这杜静静说的实话，自然面不改色。艳绝的脸上还挂了几分笑意，吓得周艳跟着打了一个哆嗦。 “姐。”周艳拿眼睛看周芮，一脸的面如死灰：“我们好歹姐妹一场，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被人这么欺负么？” 周艳人说鬼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周芮只是看着，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一点变化。 “哟。”杜静静手里拿着鞭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前瞧着周艳：“你不是想死么？如今我们夫人成全你，你倒是不乐意了？不过也是，这么美丽的小脸，如果真的上吊，翻着白眼，舌头伸得老长，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如果那绳子禁不住你，掉在了地上。摔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万一摔断一条腿一只胳膊，或者蹭花了你这一张脸，啧啧，那就好瞧了。” 杜静静说话还是这般，带了几分匪气。可周芮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舒心。 周艳立刻哭了起来：“你们，你们就是要逼死我！” 杜静静冷哼一声，倒是有几分同情周芮，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妹妹。 换做是他们山寨，这女人吊起来打一顿，自然也就好了。哎，这么简单的事儿，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麻烦呢？ 杜静静看了一眼周芮，周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杜静静笑着，再次朝周艳走了过去。 周艳后怕的摸着自己的脖颈，立刻止住了干嚎：“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真的，真的跳下去了。” 见这女人还这么嘴硬，杜静静笑了起来：“成啊，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若真的想死，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事，我们夫人会帮你处理的。” 周艳眼神里满是怯意，这一身红衣的狠厉女子，是真的打算见死不救。周艳心头一沉，跟着从窗台上连滚带翻的到了周芮身边，这次是真的挤出了眼泪来，就要抱周芮的大腿。 周芮吃了一惊，连连后退。 还是杜静静眼疾手快的，挡在了周芮的前面。 “姐，我知道错了。我也不是真的想死，可我在这精神病院里，真的快疯了。我知道以前自己做错了，我不该威胁你。念在我们姐妹一场，帮帮我好么？”周艳眼角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让这一幕看起来是那么的戏剧化。 帮帮她？周芮盯着周艳，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她说的帮，是怎么帮？ 杜静静知道周芮意思，带着自己那一身匪气上前：“你会变成这样，和我们夫人无关，懂么？如果不是夫人心善，把你带来了疗养院。怕是你现在早就死在了外面。啧啧，红颜白骨的指不定躺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苍蝇围着你转圈圈。” 大概是联想到了那画面，周艳脸上一脸要吐出来的表情。 杜静静对周艳的表情很满意，樱唇一启，再次开口：“你被我们夫人救了命，却不知感恩图报。在这疗养院内毁我夫人名声，你说若是你站在我这位置上，该拿你如何？”杜静静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挥动着自己的鞭子。 周艳看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眼巴巴的望着周芮：“姐，是我错了，是我狗眼吕洞宾，是我恩将仇报。” “你倒是拿出知错的行为来嘛。”杜静静对周艳只说不做，颇为不满。 周艳双手颤抖着，闭上眼睛，朝着自己右脸就是一大耳刮子：“我错了。”她红着脸，跪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被周芮给欺负了一般。 可能是觉着疼，周艳的眼泪这次不用挤，跟着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周芮皱起眉头，不喜欢现在的局势。虽说周艳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活该。可现在周艳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像是要陷她于人言可畏。 若是周艳一直胡闹着，倒也无妨。可她即刻认了错，还这么的诚恳谦卑，外面那些人瞧着，心里不知怎么想呢。 虽说周芮觉着不会有人信周艳的话，可万一呢？不好的言论传出去，总归是能杀人于无形。 这欺负妹妹的罪名，她可不担。 杜静静见状，心知肚明的对周芮点头之后，鞭子打在地板上，周艳立刻噤声。 “胡说八道什么呢？”杜静静盯着周艳：“是真的要尝尝我这鞭子的滋味么？” 周艳面色苍白如纸的摇摇头：“不，我刚才是在对姐姐道歉，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得罪了姐姐，姐姐才会这么对付我，是我……” “闭嘴！”杜静静算是明白了这女人的手段。装的倒是小可怜，一口一个被周芮对付，这坏名声都要周芮担了不是？ 周艳不怕周芮，可怕这不知哪里来的杜静静。她怯生生的望着杜静静，是老实的闭了嘴。 杜静静面露不屑：“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夫人救你，你却说我夫人对付你。那瞧着现在这样子，我们做什么你都不会领情么？你这心里带着恨意呢，我们怎么能带你走？” “你们要带我走么？”周艳听到这里，情绪激动的要抓杜静静的手。杜静静嫌弃的看她，周艳讪讪的坐在地板上：“姐，你这次来，是真的要带我走么？” 周芮有些沉不住气，轻笑了一声：“你在这里待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姐，我刚才是头脑不清楚，一时说错了话。姐，我是真的知错了。”周艳说着，跪在地上，不住的对周芮磕头。 砰砰两声，响的让周芮听着都有些触目惊心的。 杜静静上前，一把扯着周艳的衣服：“得了，你磕破了脑袋，还要我们来付医药费。”见周艳额头已经肿了起来，杜静静啧啧两声：“对自己倒是下得去那个狠手，夫人，您看怎么办？” 杜静静这是把好人机会，给了周芮。 周芮心里明清，可也知道，周艳不见得会领情。 “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那就老实一些。”杜静静故作凶狠的看向周艳，她害怕的望着杜静静。 周芮不免沉思，是她看起来更好欺负一些么？ “你如果觉得这里不好，那我们夫人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差事。因为我夫人心善，不会和那些个小人一般计较。你觉得怎么样？” 周艳连连点头：“只要能从这里离开，做什么都可以。” “你如果听话，自然会带你离开这地方。可若你出来后胡说八道，那抱歉，我这人不比夫人心慈，说不定就在山野里，随便挖个坑，把你埋进去。据说土填平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一点一点喘不上气来，一定很有趣。”杜静静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表现的人畜无害，却更加骇人。 周艳认了怂，不停的保证：“我知错了，姐姐是好人。” 杜静静见自己搞定周艳，就站在了周芮身后。 周芮面无表情的瞧着周艳，她对这所谓的妹妹，是早就已经死了心：“你先再这里待着，过两天，我便派人来接你。” 周艳慌了：“姐，你不是现在带我走么？” “你想的倒美。”杜静静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这人怀了什么样的心思，万一我们带你回去，你还是不知悔改胡说八道怎么办？我们总归是要把你留在这里观察两天，看看你的表现。也就是说，你想离开，就安分一些。你的命运，可掌握在自己手心里呢。” 周艳闭了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周芮起身，淡淡看了周艳一眼：“我想你心里有数，看你的表现了。”说完，周芮和杜静静双双离开了房间。 离开前，杜静静叮嘱，一定要盯紧了周艳，护士们心中叫苦不迭，可还是很快的应了下来。 回去后，周芮他们坐在一起，思索着要如何安置周艳才好。一直在医院里，每天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 周芮想了想，开口建议：“不如安排在厂子里吧？要她吃些苦头，她也能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跟着也会老实一些。” 第100章 我说错了？ “不行。”这话一出，立刻遭到了杜静静的强烈反对。杜静静皱了眉头：“我去医院这一趟，看出这周艳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厂子里都是熟人，难免都认得周艳。大家知晓周艳做了什么事情，对周艳唾弃，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万一众人排挤周艳，这女人心生怨恨，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静静一摊手：“怕是只有鞭子能镇住她。” 段鸿锦笑着上前：“别说，我现在总算是知道静静你的用处了。” “哟？”杜静静柳眉一竖，俊俏的粉面上生出几分不服输来。她拎起鞭子，瞧着段鸿锦：“那我们比划一下？” 段鸿锦摆摆手：“不不，我怕伤了你。”他现在真的是胆子大了，都敢开杜静静的玩笑。 杜静静啐了一声，收起鞭子，上前揪住段鸿锦的耳朵：“再说一遍？” 段鸿锦连忙求饶：“我错了，夫人，放手，放手。这么多人，给我留点颜面可好？” 周芮被段鸿锦逗笑了，这人连要面子，都带着几分商量的余地。 杜静静面色一红，松开了段鸿锦，又啐了一声：“谁是你夫人，脸皮子真厚，不知羞耻。” 段鸿锦是真的厚脸皮，被杜静静嫌弃，还一脸笑意：“对，静静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为静静鞍前马后。” 马屁意味十足。 大家笑笑之后，却还是把心思放在了周艳的身上。这是要紧事儿，当务之急必须解决才行。 “要不，放在我父亲的山寨？那里地处偏僻，她一个女儿家，也长不出什么翅膀来，走不了多久，估计连山都下不了。”杜静静正了正神色，建议道。 周芮思索一番，觉得杜静静说的很有道理。周艳便是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才会这样胡闹下去。 可山寨不同，那里的人不见得会对她一个弱女子处处谦让。怕是周艳在山寨里，还要想着如何艰难活下去才是。 这样看来，周芮觉得还不错。 “可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把她……”周芮打定了主意。 “不行。”可没想到，此举遭到了段鸿锦的强烈反对。 不行下面的话还没有解释，杜静静就有些羞恼的上前：“你就偏生要和我作对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要反驳一下心里才舒服？” 现在两人看似是在吵架，实则不过是打情骂俏。 段鸿锦闻言，连忙举起手指，做出发誓状来：“当然不是，可我寻思着。山寨里都是男人，这周艳以前是在窑子里待过的女人，难保她有什么手段。万一害的我们山寨徒生事端，那就麻烦了。” 杜静静不满：“你把我们山寨人当什么了？哪里都和你这种人一样，是色迷心窍了？” 段鸿锦也不为自己辩驳，情真意切的望着杜静静：“我是相信山寨里的兄弟们都正直忠义，但是男女这回事儿，说不得那么清楚。我是有些未雨绸缪，可万一真的发生了，那岂不是糟糕了？” 杜静静还想要说些什么，钟厚晓跟着点了头：“鸿锦说的也有道理，到底是在窑子里待过的女人，手段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关于自己的山寨，杜静静隐有不满，轻哼一声：“我们这些女儿家自然是不懂的，哪里比得你们男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这是生段鸿锦的气，连带着把钟厚晓也牵连了进去。 周芮连忙上前拉着杜静静的手，扮作和事老开口：“我刚才在心里琢磨出味道来，的确是有一些隐患。山寨兄弟重情义，自然对那小人之心全然不知。因为太过于光明磊落，万一被小人中伤，怕是一时半会还找不出原因来。如此这般，难免多生事端。” 比起段鸿锦的说法，杜静静自然更能接受周芮的多一些。杜静静对周芮点点头，一脸的苦恼：“这也不行，哪儿也不能去，那现在倒好，只能坐在这里干瞪眼了。” 钟厚晓见众人陷入茫然，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见三人六只眼睛都像是涂了胶一样黏在自己身上，钟厚晓再次笑着解释：“其实也简单，既然担心她会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我们见不到徒生顾虑，那不如放在我们身边。” “放在身边？”周芮有所迟疑：“这是？” “就在会馆里，在秦妈手边，当一个使唤丫头。何况秦妈一直都在会馆，就算周艳想惹出什么麻烦来，也有秦妈盯着，方便一些。” “别说，这主意还不错。”杜静静拍拍手：“就当个丫鬟，还能让她翻了天不成？” 寻来思去的，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周芮只好点头，暂时答应让周艳留在会馆里，当一个使唤丫头。 又过了两日，周芮派林静，去医院把周艳接了回来。 林静看着周艳那一堆宛如枯草的头发，一脸的嫌弃。可在周艳看过来时，连忙正了脸色，假装看向四周。 周艳尴尬，忙在周芮出现之前，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周芮下了楼，看到周艳就像是乖巧的孩童一般站在客厅中央，心里还有几分讶异。比起前些日子的要死要活，这周艳可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么？ “姐。”周艳见到周芮，脸上一喜，情不自禁的叫出口来。 林静纠正：“在这里，你要叫夫人。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丫鬟，可不是夫人的妹妹。记得自己该怎么说么？” 周艳脸色尴尬的望着周芮，末了还是老实的叫了夫人。 据医院那边的护士说，这几日周艳表现的，的确相当乖巧。不说要自杀上吊，每日里安静的坐在病房里，只是等着周芮来接。 周芮不知周艳是否真心悔改，这些也不重要了。周芮看了一眼秦妈，秦妈立刻上前，看着周艳：“你既然来了会馆做丫鬟，就要有个丫鬟的样子。你这身子，是什么味儿？” 秦妈说着，蹙起眉头来。 周艳在医院费尽心思想着如何离开，哪里会收拾自己，更加不可能洗澡。每日都在闹，生出一身汗来。汗水黏在身上，不捂出痱子来，都是好的。 这味儿堆积的时间久了，可不就臭了么？ 林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周艳看了一眼林静，林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寻思着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周艳又低了头。 周芮看着周艳的表现，心里琢磨周艳好似是真的变了一些。如果照着往日里周艳这性子，怕是现在恼的，都要上前抓花了林静这张脸不可。 “先下去洗洗澡吧。”周芮不想说那么许多，摆摆手，要周艳下去。 周艳唯唯诺诺的跟在秦妈身后，真的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林静笑着看着周芮：“这女人好像是真的变了。” 周芮望着周艳离开的背影，淡淡开口：“或许吧。”只要周艳不再折腾，她就算是安了心。最怕周艳来到会馆之后，比以前还要放肆。 周艳洗了澡，换了丫鬟的衣服。头发顺顺贴贴的梳在脑后，扎成了麻花辫子。 杜静静瞧见了，忍不住点头：“这样子才像是一个丫鬟嘛。” 周芮一直注意着周艳的表情，见她听到杜静静这么说话都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不由得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于惊弓之鸟了。 她只是不信，周艳会变得那么快。 为了避嫌，秦妈叫周艳为小艳，对外宣布，是周芮心善收留了周艳。旁人闻言，哪里能有其余的想法，只是觉得周艳长相不俗，落入丫鬟难免有些大材小用。 可听说周艳以前嫁给了日本人，一个个对周艳的同情，也就变得烟消云散了。 周芮在暗地里观察了周艳几日，发现她一直表现的都极为乖巧，没有一点出格的举动来。也没有一丝怨言，一直跟在秦妈身边，处理着一些小事。 秦妈也没有刻意使唤周艳，只是给她安排了一些不重，却一直忙着的活计，要周艳一直闲不下来。 观察了这么几日，周芮心想，可能是自己多疑了。 在医院里装疯卖傻那么些日子，周艳怕是累了，是真的下了决心，要过安稳日子。 这一日，钟厚晓回来的很早，吃饭间对周芮开口，要她和自己去房间，他有要紧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开口，周芮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杜静静在一旁开玩笑：“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么？” 段鸿锦眨巴着眼睛瞧着杜静静：“你忘了么？我们之间，不是也有旁人不能听的事情？”话语里揶揄味道十足。 杜静静脸色一红，立刻瞪向段鸿锦。这人笑意盈盈的瞧着杜静静的眼眸：“静静觉得我说错了吗？” 杜静静算作是女中豪杰，可比起来脸皮厚度，却远远的输给了段鸿锦。 杜静静啐了一声，不再言语。 第101章 夫人，我是丫鬟周艳 瞧着站在旁边的周艳发了呆，杜静静当即转移了注意力，奇怪的瞧着周艳：“你想什么呢？” 周艳回过神，见到是杜静静，本能上露出畏惧的神情。 段鸿锦忍俊不禁：“瞧你把人家吓的。”他是抓住了机会，就要好好的笑一番杜静静。 周芮心想，段鸿锦被杜静静欺负，也是活该呐。自己管不住嘴，总想着要欺负一下杜静静，这可不就“惹”了事么？ 周艳有些畏畏缩缩的：“兴许是昨夜里没有睡好。” 周芮瞧着她眼下一片乌青，心知周艳说的也是事实。她想了一下，对周瑶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虽说姐妹情早就被消耗的一干二净，可不管怎么说，周艳到底还算是家里的丫鬟。周芮向来心善，此时用不到周艳，要她先休息一下也无妨。 “大嫂，还是你心好。”段鸿锦不知死活的当着杜静静的面夸周芮，分明是讨打。 周艳再三感激，跟着退了下去。 周芮见段鸿锦和杜静静两个人的“打骂”还未结束，颇为苦恼的望向钟厚晓。他只是笑：“由着他们去吧。” 吃罢饭，钟厚晓笑着看向周芮：“走吧。” 周芮脸色微红，轻轻点头。搞得这般神秘兮兮的，她心里有些紧张。 前脚走进房间内，后脚钟厚晓便关了门。 周芮心跳如鼓擂：“关了门做什么？” 钟厚晓见周芮露出几分害羞的神情，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就生出几分想要逗一逗周芮的心思来。他上前一步，握住周芮的手，含笑开口：“你说，关了门做什么？” 周芮羞的不敢抬起头看钟厚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开口问么？只是，只是她终归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傻丫头。”钟厚晓忽然笑着开口：“想什么呢？” 周芮轻轻啊了一声，抬起头一脸恍惚：“什么？” “看样子，你是想了些别的事情。”钟厚晓还在打趣周芮：“这是迫不及待了么？” 周芮刚开始没能听懂钟厚晓的话里的暗示，还懵懵懂懂的望着钟厚晓。可见他眼神揶揄，她再迟钝，也该琢磨出味道来。 周芮这下面红耳赤的，羞恼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钟厚晓上前，浅浅亲吻了一下周芮的额头，更是惹得周芮心乱如麻，她双手局促的绞着。 钟厚晓不舍得再逗周芮了，再这样下去，可是要惹火上身了。 他转身，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来，放在了周芮的眼皮子底下。周芮一直垂着头，钟厚晓可是弯了腰，才让周芮看到这东西。 周芮瞧见盒子，红着脸抬起头：“这是什么？” 钟厚晓只是笑：“你打开瞧瞧。” 周芮眼神无辜，看起来更加可爱。钟厚晓忍住了想要捏一捏周芮脸颊的冲动，只是捧着盒子，扮作仆人一般，站在周芮面前。 周芮只好伸出纤纤玉手，打开了檀木盒子。 见到里面一串珍珠项链的时候，周芮愣住了：“这是？” 珍珠足足有豌豆大小，珠圆玉润，个头看起来差不多大。泛着淡粉色的光芒，像是一个个电灯泡一样，一看就不是俗物。 “来到上海，也没有给你置办什么好的行头。正巧碰到了做珠宝生意的，我看这项链不错，就买了给你，喜欢么？”钟厚晓的目光，一直放在周芮身上。 周芮有些不好意思：“这应该也不少钱吧？”她刚才自己偷偷的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六颗珍珠，一颗珍珠就价值不菲了，这么多相似的串在一起，必定是价值连城。 钟厚晓淡淡一笑，倒是也没多放在心上：“没有多少钱，你喜欢便值得。” 周芮想要推辞，见钟厚晓露出失望的神情，周芮连忙小心翼翼的瞧着钟厚晓：“我是觉得，太花钱了。” “为我的女人买件首饰，能见花钱么？”钟厚晓看着周芮一身素净，不由得笑了：“看样子，我还要再买些绸缎才行。” “别。”周芮怕钟厚晓多花钱：“现在这样挺好的，我那衣服多的箱子都要放不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这项链，你收么？”钟厚晓的目的，只是想要周芮收下项链。 周芮害羞的微微红了脸：“你送的，哪里能不收。” 钟厚晓见周芮现在面色坨红，垂下头时露出的小女儿娇羞神态，心里一动，正要情不自禁的揽周芮入怀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是秦妈的声音，周芮一惊，连忙看向钟厚晓。 见自己计划被打断，钟厚晓心里苦笑一声，明面上还是镇定的对周芮点头：“出去看看。” 两人打开房门，从里面走出去。见到秦妈站在周艳身边，蹙起眉头一脸怀疑。 自己不是要周艳回去休息了么，为什么她会在自己房间外面？周芮心生狐疑，拿眼睛瞧着周艳，却不动声色。 秦妈见周芮和钟厚晓出现，像是得了依仗，开口道：“我刚才在楼下，瞧着她站在你们房间外，表现的鬼鬼祟祟的，一直没有离开，这才走上来。” 周艳见忽然多了这么多人，眼神里怯生生的，忙对秦妈解释：“我只是绣了一个帕子，想要送给姐……送给夫人。”周艳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枚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的是一对鸳鸯。 见周芮面露怀疑，周艳讪讪开口：“我最近闲暇时间里，想着绣些什么送给夫人，这才绣了帕子。想着祝夫人和先生白头偕老，就在帕子上绣了鸳鸯。我想着送给夫人，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就一直站在门口。” 周艳开口时，声音小的像蚊子，周芮仔细才听了清楚。 周芮接过帕子，见针脚细密，看起来是真的新绣的。周芮看向周艳：“你不用做这些事情的。” 周艳笑的有些尴尬：“我被夫人收留，心中感激，总想着做些什么，来报答夫人。” 周芮看着周艳眼下乌青：“你熬夜绣了帕子？”她白日里，哪里有什么时间。 “没有。”周艳有几分惊慌失措：“我没有点油灯，我是站在门口，在夜里的电灯下绣的。” 周芮停顿片刻，把帕子接了过来，心情有些复杂：“谢谢你了。” 周艳看似松了一口气般，笑着看向周芮：“喜欢便好。我还有事情要忙，夫人，我先去忙了。” 第102章 就打你 周艳能安生下来，周芮也松了口气，毕竟若是不能安生下来，闹闹轰轰的也不像样子。对于有个帮手这件事，秦妈是提心吊胆了几天，总觉得周芮是看她做的不好想要换人。周芮安抚了好几天才把人给安抚了，同时私底下跟秦妈说，要注意点周艳的动静。 倒不是提防，而是小心点总没什么大错。 转眼开了春，钟厚骁的兵工厂终于倒腾好，可以开工了，乔楚又准时上门，周芮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笑眯眯的招呼她。 “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过来玩了。”上次去过兵工厂之后，有一段时间乔楚都没过来，还以为她放弃了。 “今天天气不错，想着一起去走走。”乔楚倒是一派自然，好像真的只是来邀约她而已。 周芮虽然不耐烦搭理她，但是碍于钟厚骁，她还是热情的拉住乔楚，“你可来了，我正想去出去呢，你可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先前不是说好了带我去兵工厂看看的吗？我可是赶过来了，你可不能食言。” 乔楚熟捻的挽上周芮的手臂，周芮知晓她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抽出手，笑着说。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是？” 周芮露出笑意，转身喊了备车，说是要去兵工厂看看。 林真但也是手脚麻利的人儿，车很快就在门口停好了。 “走吧？” 乔楚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发呆的周芮说道。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就扯了扯她的衣袖，周芮这才反应过来。她笑了笑径直走向车内。 她方才想的是，她和钟厚骁都知道乔楚这几日会来，特地令人去兵工厂清理了一番。可是没有想到她今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收拾好了没有。 一路上乔楚都在同周芮说些近日来的新闻日报上的新鲜事什么的，周芮无意和她说话，大多数都是笑着听乔楚说。 虽然乔楚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她现在是现在英国人那边的，她怕说漏嘴。 她不能够亲手把钟厚骁至于危险的地位，所以尽可能的她是在保持沉默，可是与时局没有关系的问题她也会回答，为的就是不让乔楚起疑心。 路上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兵工厂离钟厚骁的家也并不远，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兵工厂。 乔楚下车的时候便惊讶了一番，短短几天这兵工厂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周芮确实在心里暗暗的担心着，可她转念一想，钟厚骁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应该是很高的，也许只是她想的太多了而已。 守在兵工厂的人认得周芮是钟厚骁的夫人，而她身边的那位小姐不管是谁跟着夫人一起来也不能拦着不是。夫人查看理所应当，乔楚小姐也是钟厚骁交代过的，于是就领路带她们一起参观了。 乔楚走到仓库前，身边的人不用她说已经打开了箱子，周芮和领路的人倒是淡定的很，乔楚却是有一些惊讶了。 这些很明显是成品，崭新的枪支在木箱里整整齐齐的摆好，乌黑的枪筒油光噌亮。可是，问题是这些东西都是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东西了，现在军阀混战，十个有八个都用的这种鸟枪，实在是犯不着专门建一个兵工厂来做这个生意。 “只有这些？”乔楚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周芮，讶异的问了一句。 “不然呢？”周芮一颗吊起来的心在乔楚打开第一个箱子的时候吊起来的心就已经放下来了，此时她的语气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再怎么也听不出来不同。 “可是这些全部都是老式的枪支弹药，这种货色，怎么用去打仗？”乔楚听见周芮反问的语句又不急不忙的说着。 乔楚当然是想看见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样的话她来这里一趟才算有价值，回去也能交差，可是接下来周芮说的话却让她失望。 “只有这些了，国内现在的军阀用的都是这些，不生产这些，就没钱赚呐。”周芮耸了耸肩，装作无辜的样子对乔楚说道。 她知道乔楚这次一定要来的目的，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些别的什么，看这一方面乔楚却是没有什么法子能找出来纰漏了。 所以她现在想套套周芮的话，可周芮的心思不知道比她澄澈多少，哪里问的出来什么？ “好吧，谢谢了。”乔楚有些失望，可是她也是很开心的，因为终于不用因为兵工厂的事情到处跑了，就算可能会被英国人责罚，她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过就是事实而已。 “还看吗？”周芮知道她这是准备回去交差了，看她脸上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开心的，周芮有些无奈，想着在心里说乔楚还是和从前一样，虽然两人站在不同的阵线但是乔楚的单纯却不是短时间里能够磨灭的完全消失不见。 “不看了，我们回去吧！”乔楚回答周芮的话说道，她此时想的是赶紧回去给英国人交差然后去补她的美容觉而已。 “好。”周芮看着她这幅模样嘴角浅笑，无奈与怀念的神情充斥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不那么任性然后一直和乔楚一起，不让她为英国人做事情的。可也只能想想，既然已经过来了，那么久走一步看一步。人生嘛总会有不如意的事情罢了。 周芮回到了家里，钟厚骁已经到家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夫人回来了？”钟厚骁转过头说。 “谁是你夫人！”周芮听见钟厚骁的称呼不免红了脸，随后才明白钟厚骁是故意打趣她， 不满的反驳了一句便走向了钟厚骁。 她坐在钟厚骁身边，假装很生气的打了他的手臂一把，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摸了一下，她哪里舍得用力？ “夫人为何打我？” 钟厚骁见她此举简直是哭笑不得了，放下报纸手随即环到周芮的右手边，两人靠的很近，钟厚骁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喷在周芮的脸上，周芮便不争气的又红了脸。 “就打你。”周芮不满的嘟起嘴说了句。 她本来是有些生气的，落在钟厚骁的眼里却满满的都是可爱之色。 钟厚骁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令周芮是又羞又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好了乖，杨家的那位公子又办了酒会，请咱们俩过去呢。” 钟厚骁坐正了身子理了理因为动作而起皱褶的衬衫，嘴里还说着话。 “杨铭？” 周芮其实心里知道是谁只是还是忍不住出声疑惑的问了一句。 “嗯。” 钟厚骁没有多说什么回答了周芮的话便上楼去了。 等到钟厚骁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周芮知道他这是要去酒会了，她正准备上楼也去换一套衣服。 钟厚骁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不用去换衣服，周芮不免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不让我换衣服你是不想让我随你去么？” “夫人穿的衣服我已经换了一套合适的，夫人要是再换，那我岂不是白折腾了？”钟厚骁嘴角勾出了微笑，他本就生的俊朗，只是平日里凶了些，才会让人听见他的名字就会以为是个粗头大耳的大汉呢。 连周芮在没见过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周芮今天穿的是及脚踝的月白色旗袍，典雅的淡金色花纹，配上白色的小皮草也是别有一番风致的。 两人坐的车很快就到了酒会的地点，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守门的侍应生早就熟悉了他们，所以连请柬都没有出示就放他们进去了。 “钟先生钟夫人来了。”一进门，一旁的熟人已经开始攀谈起来了，周芮依旧是脸皮薄，双颊染了两团红霞，她扯了扯钟厚骁的衣袖示意她要自己去拿点东西靠边儿待着了。 她在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慢慢地品着，杨铭这儿的酒都是上好的，喝着口感纯正，香槟酒精不多也不容易醉，算得上是周芮最能喝的酒了。 “哎，芮芮。”杨铭本来是在接待客人的不知道从哪里看见了无目的瞎转悠的周芮，就跟正在和他说话的客人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往周芮这边儿走过来了。 周芮对着她举了举香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毕竟杨铭喊的并不小声，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倒是令她不自在了。 第103章 我们做不到啊 “亨利先生，好久不见。”说白了，今儿个过来钟厚骁就是为了找这位亨利先生，兵工厂已经建好，如何好好的开下去还是个门道。 有段锦鸿在，欧洲人就不会放下心来，不仅仅是欧洲人，还有日本人也不会把心放到肚子里。别看警察署的人不敢去公馆里找他，其实攒了一肚子的坏水等着一股脑淹死他呢。 而他，作为兄弟，自然是要帮他平复一切麻烦。 “前些日子，我父亲给我写信让我回英国一趟，这几日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您的兵工厂建好了，钟先生可不要私藏哦。”亨利举起酒杯跟钟厚骁碰了一下，心里有些懊恼。 他一回来就听说威尔斯就找过钟厚骁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找法，但是以他前些日子对钟厚骁的观察，他可不认为威尔斯那个蠢驴能顺利的拿下钟厚骁。 比起拿下钟厚骁，更让他头疼的是威尔斯惹怒了他。 “若是不嫌弃，我倒是想跟先生谈一笔生意，不知亨利先生有没有兴趣。” 周芮站在钟厚骁身边虽然一直听着，却一句话都没听明白。钟厚骁不是一向不怎么搭理英国人么，怎么这会儿上杆子的要跟人合作。 “钟先生不开口我也想找你们做先生做一笔生意，走，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亨利放下酒杯，转身走向外面，钟厚骁拍了拍周芮，示意她留下。 即使不情愿，周芮还是留在了会场。杨铭见周芮落了单，这才走了上来，递给她一支口感温和的果酒开玩笑道： “怎么办，钟厚骁跟人跑了啊。” “是啊是啊，跟人跑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周芮颇为无奈，什么事儿竟然还要背着她，莫不是要纳个小的？ 眼睛一直追着钟厚骁上了楼，周芮有些不解，但是人却没追上去。钟厚骁做事有他的分寸，所以并不需要很担心。但是杨铭见她这个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抓起她的手，走向另一个楼梯。 “走，带你见个好玩的东西。” 周芮惊讶，杨铭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拉着她上楼，若是被人看到岂不是…… 可是，好奇心压过了那些尴尬，一直走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杨铭冲她“嘘”了一声，然后打开一扇门，两个人一起钻了进去。 房间里不是很亮堂，四周算不上黑咕隆咚，但是也是无法分清楚周围的物件。杨铭拉着周芮在一个椅子上坐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周芮安安分分的在椅子上坐好，不多时就听见墙壁后面有人说话。 是钟厚骁和亨利，两人竟然来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钟先生，这里是我找杨先生借来谈事情的房间，此处可满意？” 钟厚骁环视了一下四周，自然是相当满意，这里是个小书房，周围没什么闲杂人等，满意的不能更满意。 “亨利先生不知想合作什么，竟然如此神神秘秘。” “先生勿怪，此乃秘密，自然不能到处乱说。”亨利似乎很得意，拉着钟厚骁在唯一的沙发上坐下，刚好与周芮只有一个木板之隔。 周芮第一次偷听，见他们的声音突然很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被发现。 不过她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只要她不在这里放鞭炮，隔壁房间的两个人就不会发现。 那边的两个人并不知道旁边有人在，所以说话也直率了许多，让周芮听了个清清楚楚。 灯火通明的书房，钟厚骁端起酒杯冲着亨利晃了晃，嘴角一抹浅笑，“小心点没错，不过倒是让我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生意了。” “一种枪械，不知道钟先生听说过没有。”亨利见钟厚骁一脸茫然，好像真的没有听说过，于是开口解释了一遍，“你知道，现在的枪械每射击一次就要上一次膛，而现在在英国新出了一种枪支，子弹的射击是连贯的，在对战的时候能有更大的杀伤力。可是这种枪械在英国都很少，你知道，我是个商人……” 剩下的事情不言而喻，商人嘛，看到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是恐怕钟厚骁不会满足他这个愿望。 果然，钟厚骁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中国有句话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虽然我很想跟先生做这笔生意，但是实在是没有这个能耐。” “为何？”亨利好像很意外，拉着钟厚骁非得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亨利先生有所不知，在下虽然开了一个兵工厂没错，但是其中能做的东西与别人的并无二致，所以先生的生意，我们怕是不能接。” 现下国内军阀混战，虽然枪械的需求很大，但是常用的还是最老的火枪，便捷轻巧的手枪都是稀缺货。比起枪械更加青黄不接的就是子弹，而那些军阀，虽然有些能自给自足，但是更多的时候需要兵工厂来生产子弹。于是，国内的兵工厂一来因为市场，二来是受技术限制，只能生产子弹和一些简单的火枪出来。 钟厚骁的兵工厂，自然是不一样的，他钟厚骁做事情能做的那么马马虎虎，凑凑合合么？自然不能！ 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让人盯上了这块肥肉，他现在可没有能力去保护这个厂子。 “钟先生说笑了，有段先生这个奇才在，钟先生难道还能被限制不成？据我所知，钟先生可是前不久刚定了一批德国的器械。” 亨利显然是做了功课的，连钟厚骁之前在德国订了一批枪械都知道。 只见钟厚骁摇了摇头，一脸遗憾，“亨利先生知道我从德国购进了一批机器，却不知这些机器是用在家化厂的。而先生说的段先生，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您知道，段先生与我是好朋友，在兵工厂也只是帮忙，也并不会参与很多工作，他更多的是感兴趣家化厂的一些东西，毕竟他的夫人很喜欢。还有想必您也知道，中国还是孱弱，就算是有段锦鸿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些厉害的武器，只有一个人，恐怕造不出来吧？” 一席话，说的在情在理，亨利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表示是自己强求了。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表示遗憾。钟先生，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亨利说不上放心，但是也没什么别的表示。 本来今天就只是为了试探，段锦鸿这样的一个人，再加上一向狡诈的钟厚骁，实在是让人头疼。不过今天他说的也是事实，一个人确实改变不了一个国家的技术，也做不出来什么特别厉害的武器。 如此说来，他倒是放心了一些。 两人告别，亨利下楼，钟厚骁则转了个弯，到了周芮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开口道：“出来吧，知道你在。” 周芮吓了一跳，一动都不敢动，却听见钟厚骁在外面催她。 “若是你再不出来，杨家的秘密怕是要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听到会拉杨家下水，周芮连忙起身走了出去，见钟厚骁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周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只是……” “夫人只是来看看我有没有被狐狸精勾走，我知道，夫人放心，有了夫人之后，我就从来没有勾三搭四拈花惹草过。”钟厚骁浅笑，然后揽着周芮下楼。 对于周芮偷听这件事，他是毫不在意的，至于怎么发现周芮在，佛曰，不可说。 被钟厚骁拉着下楼，周芮忍不住在他背后掐他。自从确定了夏天成亲之后，钟厚骁似乎乐忠于欺负她，总喜欢时不时的欺负她一下。 “勾走了我才省心呢！”瞪了他一眼，周芮从他身边走过，跑到会场之中，而这时候钟厚骁又被一些合作人的厂商给围住，等他应酬完那些厂商，再去找周芮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笑了笑，钟厚骁只当她在害羞，也没在意。等到回家的时候，周芮已经从被调戏的小别扭中终于回过神来，趁着车上没有外人，她好奇的问道：“你不想跟英国人合作么？就算是我们做不出来那样的东西，见见他们的东西也是好的呀。” “英国人也不傻，我们若是拿了他们的样品，做出来做不出来都是麻烦。若是做出来了，英国人自然不会放过我们，如果做不出来，英国人也不会相信我们会保守秘密，一样要做掉我们。” “可是你今天的话也不足以让他们放心吧？若是这么吊着，难道就不会动手了么？”周芮不懂，兵工厂的实力，她虽然没见过，但是今天亨利说的那些事情，她是听段锦鸿提起过的。 就算现在不做，只怕将来也不会放手。 是啊，英国人不傻，她猜得没错，英国人根本没有相信钟厚骁。 第104章 你还真信了？ 亨利回到英国公关跟英国公使佩吉尔说了酒会上的事情，佩吉尔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敲了敲桌子不发一语。 亨利见他迟迟不做决定有些纳闷也有些着急，“阁下，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段锦鸿虽然是个天才，但是现在中国人如此愚昧，想要凭借他一个人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亨利先生也这么认为？”佩吉尔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转头见亨利一脸不屑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放了一叠资料在亨利面前。 “亨利先生，这些东西，也许会改变你的想法。” 亨利将信将疑的拿过材料，翻看了两眼顿时目瞪口呆。资料上是段锦鸿这些年来留洋的所作所为，虽然不是特别详尽，但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段锦鸿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住在泰晤士河旁边，房东是一个非常吝啬的英国女人，经常变相的从中国留学生手里榨取金钱，最普通的就是抬高电费，让留学生们叫苦不迭。而段锦鸿当年年少气盛，带着当时在中国的几个留学生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有水没电的空宅，自己做了一个发电机，自给自足。 国弱则民弱，在国外，段锦鸿受到的刁难不仅仅来自房东，更多的是老师和同学，但是他总能利用手边的一些小工具报复回去又洗脱嫌疑，让人防不胜防。 当然，这在他们看来是一些小聪明，但是在佩吉尔看来，可是一个天才的表现。无中生有，还能做的如此让人惊讶。 亨利看完之后沉思了片刻，转头看向佩吉尔，“阁下，您为何不直接下令将他带回来，就算不为我们所用，至少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 “亨利先生，你以为我不想么？你可知道，段锦鸿身后可是钟厚骁。亨利先生跟钟厚骁见过很多次，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这个亨利还是有发言权的，毕竟他在上海与钟厚骁来回见了很多次，虽然并没有什么合作，平日里听合作伙伴说起的时候也听的出来一些动静。 “钟厚骁此人很狡猾，做生意也有些手段。虽然没有跟他合作过，但是此人每次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阁下可是……” “亨利先生，你知道清水镇这个地方么？”佩吉尔笑了笑，摇了摇头，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一副地图放在桌上。 清水镇这个地方亨利也是知道的，钟厚骁的故乡，只是亨利不知道为何佩吉尔要提起这些事情。 “亨利先生，清水镇旁边有一条铁路，是日本人的，但是在前年的时候，被人给炸了，日本人跳了两年也没找到究竟是谁干的，后来翻修和重建的时候受到当地帮派的阻挠，出头的就是这位钟厚骁。” 这件事亨利是有所耳闻的，当时钟厚骁的理由就是在他的土地上修建铁路不经过他的允许绝对不行，日本人好话说尽又付了好大一笔银两这才获准了铁轨修建，即使如此，还是有一部分的铁轨不得不绕路，白白增加很多支出。 “可是，阁下，这些事情对您来说应该不值一提吧？”亨利不明白，这看上去好像不过是一个帮派经常会做的事情，为什么佩吉尔还会如此的谨慎。 摇了摇头，佩吉尔在地图上，顺着日本人的铁路画了一条线，直指汉口。 看到汉口这个名字，亨利顿时明白了几分，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告退。 而佩吉尔，不动声色的看着地图，摇了摇头，又珍重的放了起来。 周芮和钟厚骁回到家里，秦妈连忙过来接过她们的外衣挂好，然后笑眯眯的问道：“老爷夫人可是要用宵夜？我跟艳姑娘做了些小馄饨，若是老爷夫人饿了能吃些。” 在晚宴上，周芮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听见有小馄饨顿时来了兴趣，让秦妈弄点过来。钟厚骁也饿了，表示自己也要一碗，于是两人也不上楼，就坐在饭厅里等。 不过恐怕今日秦妈做的小馄饨怕是有些不够，因为段锦鸿顶着一脑袋的乱毛跑了下来火急火燎的找秦妈要吃的。 这几日，周芮没见到段锦鸿，还以为在兵工厂或者是实验室，谁知道，竟然在家里。呆愣了一下，周芮指了指段锦鸿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傻了，不用理他。”钟厚骁兄弟之情全无，嫌弃之意溢于言表。周芮看着段锦鸿回来听见钟厚骁这么说他整个脸都扭曲了。 “你才傻了，要不是为了给你做人情，老子至于这么拼命么！” 没好气的坐下，段锦鸿把凳子拉的哐哐响。 “您老居功甚伟，在下斟茶感谢！” 说着，钟厚骁倒了一杯白水递给了段锦鸿，段锦鸿看了看里面一点茶叶沫子都没有，冷哼一声，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然后抹了把嘴开口道。 “东西我做出来了，过几日他们过来你让他们带走试试，若是不行，我再换别的招。” 周芮有些好奇，看了看钟厚骁又看了看段锦鸿，好奇地问道：“过几天有人要来做客么？” “恩，过几天会有人过来谈些生意。”钟厚骁很自然的说道，周芮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乖乖坐在椅子上等馄饨。 倒是段锦鸿嗤笑一声不说话，坐在椅子上也等着小馄饨。 秦妈端了一锅小馄饨出来，身后是拿了三副碗筷的周艳。这些日子，周艳在这里也异常乖顺，秦妈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跟人顶嘴，看的周芮都以为她转性了。 “老爷夫人慢用，若是不够还可以再下。”秦妈替他们盛好放在桌上，然后就带着周艳去了门外。 这是秦妈一直以来的规矩，因为钟厚骁周芮他们有时候会在餐桌上谈些事情，他们这些下人是不该听，也不能听的，为了避嫌，基本上都是饭菜上桌之后他们就撤下去。 周艳也跟着，回头瞥见周芮在餐厅里和钟厚骁还有段锦鸿言笑晏晏，心里有酸涩，也有几分怅然。 还记得当年，她对着荣妈吆五喝六，而如今，她做着和荣妈一样的工作。不说天与地的差别，这种落差也足够让她心酸。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她执意要嫁给伊藤斋，细想原因不过是为了伊藤斋能帮她回到当初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回到当初的生活之后有抛弃了她。 还记得娘亲临死前对她说，人，还是靠自己的能耐换回来的东西拿着有底气，若是旁人给的，旁人能给也能拿走，能把你捧上天也能把你摔入十八层地狱。 就着外面的路灯，周艳拿着针线一阵阵的缝着一件衣服。那是周芮的，自从跟了钟厚骁之后，因为各种宴会酒会她的衣服鲜少能穿第二次，而过了一年她又长高了一些，身材丰腴了一些，去年的衣服大部分已经穿不上，索性就让秦妈收拾收拾改了改给周艳。 这次，不知道是周艳真的长记性了还是做个样子，总归是没有麻烦亲妈，而是自己一点点的改了。 虽然做工不是很好，可是素日里也不出门，就是丑一点也无妨。倒是秦妈看着糟蹋东西，有些不忍心。 “这里，这里，唉，要我说，你就让我帮你改改就好了，也不费劲。”秦妈不知道周艳和周芮的关系，听周芮介绍是艳姑娘就没多问。 在家里，周芮介绍起周艳的身世也只说是娘死了被人 “这里怎么了？”周艳觉得奇怪，拿起来看看，没觉得哪里不对。 “你收的太狠了，将来穿上怕是要短一大截子。”秦妈拿起衣服在周艳的身上比了比，那旗袍是先前在清水镇的时候穿过的，周芮穿上到脚踝，周艳身高跟她差不多，这会儿有截了有一尺的长度，又锁了边，穿上将将到膝盖。 “额，我不知道。”周芮惭愧的低下头，她从来都不会做衣服，手工活也只是会绣个帕子什么的，被秦妈说了局促的坐在台阶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妨无妨，你改成这样也不能穿了，我女儿比你矮上一个头，我回头拿去让她穿好了，倒是你，衣服若是改不好让我来就好，这么糟蹋东西真让人心疼。” 其实，秦妈也是心疼周艳的，觉得这么一个女儿家娘亲死得早，不然怎么会没人护着让嫁给了日本人，又卖进了窑子，最后求着一死撞上了夫人的车子。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里能有个什么账算，还不是谁给个糖就跟着走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只怕也不是她愿意的，现如今，能改邪归正，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个好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第105章 你看的懂？ 暖暖的一锅小馄饨下肚，周芮吃的饱饱的，小肚子也微微鼓起，钟厚骁见她脸颊微红，笑眯眯的等她吃完。 段锦鸿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吃完一锅之后还想吃，跑厨房看看没有现成的就又愁眉苦脸的回来。 杜静静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倒给他，然后起身去了厨房，找了一圈没找到要的东西，于是走到门口去找秦妈。 路灯下，秦妈正一针一线的教周艳改衣服，杜静静见两人的样子，红唇勾了勾，咳嗽了一声问道：“秦妈，还有小馄饨么？” 秦妈听见杜静静叫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应道：“有有有，稍等下，我这就去煮。” 见秦妈起身，周艳也连忙站起来准备跟着进去，结果路过杜静静身边的时候被她一伸手拦住了去路，“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夫人和老爷等着吃东西，若是不抓紧些，他们怕是要饿到。”周艳低头，一副乖顺的样子，见杜静静还不放她走，神色中添了一抹焦急。 “姑娘还是放我去吧，这耽搁不得。” 她越着急，杜静静越不着急，见她记得鼻尖冒汗，杜静静笑了笑说道：“不用急，你家夫人和老爷已经吃饱了，只有段锦鸿一个人要吃而已，秦妈一个人弄得完。” 听她这么说，周艳也不急着走了，乖乖的站到一边，等着杜静静的吩咐。谁知这次杜静静竟然没有差使她，而是问她想不想出去走走。 “整日呆在这公馆里也是无趣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用不用，我每天都要做事情， 没时间出门的。”周艳只当她是周芮来试探她的，还以为周芮已经决定把她放到别的地方去了，连忙慌慌张张的表示自己绝对可靠。 “我，我虽然有些事情不是很拿手，但是我可以学，我，我可以不要工钱的，夫人千万不要辞退我。” 杜静静看着周艳只觉得好笑，若是早有这觉悟还至于在医院里待那么久么，还至于被人卖了么。 “好了好了，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整日里太无聊所以想带你出去走走而已，既然不想就算了，当我没说。”杜静静摆摆手转身回去，周艳松了口气，也亦步亦趋的跟上。 秦妈见二人从外面进来，笑了笑没说什么，低头给段锦鸿盛饭。周芮和钟厚骁也没说什么，倒是段锦鸿有些坐不住，瞪了杜静静一眼，等周艳听不见的时候低声问她：“你没事儿招惹她做什么！” “老娘高兴，你管我！”杜静静下巴一挑，红唇一勾，瞥了一眼段锦鸿转身上楼。 周芮见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捕捉到了一点端倪，跟钟厚骁相视一笑，也起身上楼去了。 周芮回房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钟厚骁则去了书房，段锦鸿吃饱喝足，碗筷一丢也钻进书房去了。 见钟厚骁在书桌边上看图纸，段锦鸿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花了。钟厚骁开枪打架谈生意都是好手，可是，他对枪械原理什么的可是一窍不通。 所以，现在钟厚骁跑去看图纸，可谓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看得懂？”段锦鸿问道。 “看不懂。”钟厚骁大言不惭，理所应当。段锦鸿无语，你又看不懂在这里装个什么！ “这是给你看的。”钟厚骁把图纸递给段锦鸿。 接过来瞟了一眼，段锦鸿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连声问他：“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英国人给的。” 面前这人有多无耻，段锦鸿是领教过的，所以他说是英国人给的的时候，他是打死都不信的，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段锦鸿耻笑他：“如果是偷的就直说。” “真是英国人给的。”钟厚骁面不改色，手里的笔在纸上画来花去，一直没停下，“今天他们找我合作，给我了这几个图纸，说是英国最近新出的一些枪械，问我能不能做，我看了两眼就记住了。” 古人云，不告而取曰偷。虽然说是人家主动给钟厚骁看的，但是钟厚骁肯定没有告诉人家他可以过目不忘，能把图纸复原，所以，其实这东西还是偷来的呗！ 段锦鸿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一来是赞赏他如此不要脸的弄来了这么厉害的东西，二来就是觉得他不要脸的境界又高了一层。 又一张图纸在钟厚骁的手底下出生，段锦鸿连忙拿起来看了看，啧啧几声之后跟钟厚骁说道：“这几种枪械我们的兵工厂倒是能弄出来，但是问题在于原材料，这些枪械对于铁矿石的纯度要求很高，我们如果真的做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那几种枪械确实是好东西，现在当下流行的枪械大部分是抬枪，鸟枪，开一枪就得填一发子弹，而这几个图纸上的枪支虽然有长有短，但是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可以多装几发子弹，连续射击。 英国人既然有这种东西，那对于中国人来说，难在哪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原本就提防着钟厚骁的英国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心，肯定还会盯着铁矿，一旦钟厚骁出头去买这东西，接下来的麻烦，可就真是跟苍蝇一样。 在对决的时候，一秒钟就是一条性命。 钟厚骁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先研究下看看，最多到三月我们就可以下手了。” “跟汉口那位有关系？”段锦鸿猜测，却又不敢深想。 “恩，三月他就该来了。” “成，到时候我带着静静回老家一趟，好久没回去了。”段锦鸿很自然的应着，就是这自然怎么看都不自然。 段锦鸿拒绝了他的提议，“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念念不忘了呢。” “搁你身上你也忘不了。”白了他一眼，段锦鸿缩进沙发里，脸色有些灰败，显然当年的事情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 “让你回老家怕是不行，日本人和英国人虎视眈眈，我怕在路上下手，就算有静静在身边，双拳难敌四手，怕是也不能护你周全。不过，上海周围有些有意思的地方，你可以带静静去走走。” 摇了摇头，钟厚骁不再劝他，他也不坚持，本来回家也就是为了躲开那个人，现在有别的更周全的选择他自然也不会犟着。 又在书房里谈了一会儿，钟厚骁才出来，一开门，见周艳远远的站着，手里捧着热水皱了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回老爷，我担心你们还有用人的时候就在这里等着。”周艳见钟厚骁不高兴，慌慌张张的表示清白，“我一直都在楼梯口，没走近，你们说的什么我都没听的。” “下次听秦妈的吩咐，若是不想回去就别自作主张。”钟厚骁瞪了她一眼，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段锦鸿也当什么都没看到，上楼去睡了。 周芮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只有秦妈和周艳他们三个，其余三个人都还没起床，这可不像是平日的动静。她有些担心，却听见周艳说昨晚钟厚骁和段锦鸿商量事情有些晚了，所以也没去吵他。 吃了饭，乔楚来找她一起上学，周芮应了，说让她等会儿，就上楼换衣服去了。林真也刚好这时候过来，让秦妈给盛了碗饭，一边跟乔楚聊天一边吃早饭。 等周芮下来，两人跟认识了很久了一样。 “大嫂下来了，走走走，我先送大嫂去学校，回来再接大哥。”见周芮下来，林真把手里的包子一股脑的塞进嘴里，起身往外走。 乔楚也连忙跟上，却见林真一拍脑袋说忘了东西再屋里，于是自己先去车上等。 周芮本在跟秦妈吩咐等下钟厚骁醒了给弄些清火的东西，见林真回来有点意外，“怎么了？” “大嫂，我有话跟你说。”林真一脸凝重，周芮连忙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说话。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那个同学跟艳丫头应该是认识。”林真的话让周芮愣了。 “你怎么知道？”周芮不太相信，这几日周艳谨小慎微，真的像是改过自新了。打心底的，周芮是不愿意相信周艳是奸细。 “感觉，今天我来的时候就见两个人互相看着，那眼神可不是第一次见。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不过你那个同学的嘴是真严，什么都没套出来。”林真有些挫败，问周芮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钟厚骁。 “先不说吧，只是一个眼神，什么都肯定不了，若是冤枉人了可不好。”周芮本想点头，却最终摇了摇头。 周芮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周艳和乔楚两人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第106章 金屋藏娇 了了这桩事儿，周芮起身上车，在车上，见着乔楚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烦。索性也不乐意搭理她的话头，闭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好在乔楚也还有些眼力劲儿，见周芮不想说话也闭了嘴。 到了学校，周芮下车，见同学都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周芮平日里跟他们不熟，好奇归好奇，但是也不好凑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好乔楚跟他们有些交情，于是自告奋勇的过去搭话。 左右乔楚下了学肯定回来找她，周芮也不急在这一时。这边乔楚过去找人说话，她径直去了教室，一路上，满脑子都在想乔楚和周艳的事情。 林真是个眼明的，他能看出来乔楚和周艳之间有事儿，那肯定是跑不了。但是，周艳先前是被卖进了窑子，乔楚则是个学生，女孩子家家的，没事儿肯定不会往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跑，就算跑过去，也进不去。 所以要说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的话，她是想不通的。 一直到放学，周芮都没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乔楚又找了过来，见她神思不定温声问道：“怎么了？心里有事？” “没什么，就是今天的课业有点难。”周芮摇了摇头，收拾了桌面上的书本准备回家。 “这有何难，你家里一个现成的家庭教师你还怕这个？”乔楚笑眯眯的挽起周芮的胳膊，两人亲亲密密的往外走。 “你说段锦鸿？” 周芮方才想说段锦鸿最近在忙，但是见林真摇了摇头，她连忙改了口。 “也是哦，回去问他很方便的。” 乔楚是有些不甘的，她刚刚接到英国人的任务，说要打探出段锦鸿最近在做什么。今天周芮主动提起，她才故意往他的身上引，居然无功而返。 虽然她不知道段锦鸿什么样的动作才是英国人想要的，但是一切照常的话那就绝对不是那些人所想要的。 其实乔楚现在的身份在那边也很尴尬，虽然是个文员，但是做的却是间谍的活，若说是间谍又什么都入不了人家的眼，所以她也是卯足了劲的想让他们觉得自己行！ 上次什么都没打探出来让乔楚在英国人面前没了脸，好在英国人也没有因为这个放弃她，还给她找来了先生，让她学学如何跟人相处。 学的还是有结果的，至少现在她没有拿着这个问题追根究底，而是转了话题。 “诶，你知道么，上海这地方怕是要换人了。”乔楚说起了早上的八卦，周芮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换人？” “对，现在管着上海的要换了。” 现在军阀混战，同一个地方说不定天黑了一下就换了个军阀住进来，所以上海的百姓都已经习惯了。 “跟咱们又没关系，难不成你还想去城门口迎接？” 周芮不置可否，她对这些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可是，我听人说那个军阀跟你们家钟厚骁认识啊。” 乔楚直直的看着周芮，似乎她不知道这件事很奇怪。这件事周芮确实不知道，军阀什么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钟厚骁跟她说过，她一定能记住。 不过，既然是军阀的话，那钟厚骁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这个想法一出来，周芮顿时吓了一跳。在清水镇的时候，钟厚骁就说过对帮派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能放下清水镇的地盘跑到上海做生意。当时她虽然有些疑惑，一个帮派的少主竟然转行做了商人，这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当时，她还以为钟厚骁想要从良，变成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可是，现在想想似乎并非如此。 虽然钟厚骁离开了清水镇，但是庆余帮和东码头的余老三早就已经分不开了，或者说的难听一点，余老三已经归顺了庆余帮，整个清水镇都是他的。 有清水镇的家化厂，每年不多不少几百万大洋的收入，再加上兵工厂，这样的实力如果放到一方诸侯上，那…… 周芮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脑中瞬间醒了过来，神情一凛连忙催林真赶紧回去。 “怎么了？”乔楚有些纳闷，也有些雀跃。 “他竟然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有乔楚在，周芮心急如焚又不好表示的太明显。 林真见周芮真的有薄怒，连忙劝导：“大嫂你别急，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信不得，早年还有说大哥是九龙天子的呢。” “是么？”周芮挑眉。 见她如此，林真连忙点头，“我跟在大哥身边这么多年，大哥若是认识什么大人物我还不知道么？若是说真有什么军阀，还是能接管上海的那种，大哥还至于憋屈在清水镇那么长时间？” 此话也在理，若是真的认识了很厉害的军阀，钟厚骁真不至于在清水镇这么久。 现在可是枪杆子当权的时候，有那么厚的背景不利用，真心不是钟厚骁的风格。 “也是！”周芮点了点头，但是并不打算因为这个就放弃质问钟厚骁，林真无奈，驱车回了公馆，先送了乔楚回去，这才回家。 进门之后，周芮直接奔到书房，结果钟厚骁并不在，林真想跑却慢了一步，被周芮叫回来两人在书房里说话。 “老实说，钟厚骁认不认识什么军阀。”周芮郑重其事，林真却闭紧了嘴巴坚决不说。 “大嫂，这事儿真不是我能说的，你要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大哥？他要是想告诉你肯定会告诉你。” “他要是在，我肯定问他，但是我现在问的是你！你要是不说，以后段先生弄出来什么东西我现在你身上试！” 这个威胁可谓是极有压迫力，别的事情就算了，段锦鸿的要不是不举就是残废，他还没娶媳妇呢。 即使如此，林真还是咬牙不说。 “大嫂，这种事我真不能说，大哥做的事情，我们兄弟们有时候也不清楚，要是说错了，可就麻烦大了！” 这家伙执意不说，周芮也不能从他嘴里翘出来什么来，眼睛转了转，周芮索性问了最直接的问题。 “那行，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那我问你，钟厚骁是不是想自己拉旗当诸侯。” 这个完全不是不可能啊，现在到处都是军阀，谁有点本事有点人都会想群雄逐鹿一把，钟厚骁也是个爷们，这样的心思能有也不奇怪。 “这个真不一定，这种事情，大嫂还是听大哥的比较好。” 林真又来这么一句，周芮恼了，拿了手边的东西朝着他扔过去，林真嘿嘿一笑接着之后跑了。 “多谢大嫂赏的苹果，我去找大哥去，一定给你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周芮有些气闷，说实话她不想嫁给一个军阀，作为一个平头百姓，她从根上就讨厌军阀混战。 他们成就了霸业是没错，但是，成就霸业所牺牲的还是那些平民百姓。军需从哪里出？士兵从哪里招？还不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们提供？ 若是有一天，钟厚骁真的走上了那条路，她…… 周芮忽然发现，她阻止不了钟厚骁。那是他想做的事情，钟厚骁这个人想做什么从来都没有迟疑过，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 想了想，周芮起身下楼。 周艳和秦妈见她到厨房，有些诧异，连忙问道：“夫人下来做什么？” “没什么，我来找些水果，今晚有客人么？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瞥见台子上准备好的菜肴，周芮问道。平日里，他们四个人吃饭也不过是四菜一汤，最多就是六个菜，但是今天竟然准备了八个菜式不够，秦妈还在忙活。 “这是先生吩咐的，先生说今天要多做些。”秦妈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可是主家吩咐了，她们照做就是。不过因为没有厨子，所以菜式上也不过是普通的家常小炒，穷极了秦妈一辈子的手艺。 有客来？周芮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今天说起来的那个军阀，于是百爪挠心的等着钟厚骁回来。 好在没多久钟厚骁就回来了，周芮跳着下楼，还没跟他说话就听见他对她说：“今晚有客人，你在房间里好不好？” “我不方便见？”周芮疑惑，平日里钟厚骁一直都是带她见各种人，今日突然不让她见人委实古怪。 “恩，这个人你不见也罢，在屋里好好呆着，不要开灯，拉好窗帘，若是没事可干，我让静静陪你说话。” 钟厚骁一边说一边拉着周芮上楼，一直到了门口，钟厚骁才似有歉意的看着她，“晚饭我让秦妈给你送些上来，静静等下过来陪你。” “还是别了，若是静静过来，我们两个说话声音大了岂不是会让人发现？你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睡觉好了。” 周芮摇头，示意钟厚骁不用这么麻烦。 “好吧，委屈你了。” 第107章 你是不是想当军阀 “等客人走了，你过来一下好不好？”钟厚骁安顿好周芮转身要走，袖子却被她拉住。 小小的手掌根本握不住他的胳膊，只能两只手一起。可即便是两只手，若是钟厚骁愿意，他还是能挣脱。 不过钟厚骁没有反抗，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点点头，“好，等人走了我就来找你。” 周芮乖巧的点点头，放开了手回了房间。钟厚骁也下楼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周艳送了晚餐上来，见周芮在屋里沉默不语，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可要我陪着？” “不用，你去忙吧。”周芮并不是非常想要跟周艳说话，毕竟早上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周艳也看出周芮不想跟她说话，可是到底是亲姐妹，一个是夫人，一个是丫鬟，原本虽然不是非常亲厚，但是至少也没生分到这种地步，周芮可是有很久都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过一句话了。 虽然在医院里呆着没什么自由，可是至少周芮每次过去还会正眼看她一下，自从来了这里，周芮虽然每日如往常一样，可再也没正眼看过她，好像她真的就是一个丫鬟一样。 “老爷说，让我没事儿不要出去，有秦妈伺候着就行了。”低头攥紧了衣服的下摆，周艳有些胆怯。 这几日，她都是这么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周芮看着烦，却也不指正。谨小慎微，总比张扬跋扈的好。 “那就去歇着吧，我这里不需要。”说完，周芮又补了一句，“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好！”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让周艳喜笑颜开，笑眯眯的跑下楼去，脚步中都生着风。 看着她跑下去，周芮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 “滴滴”两声汽车喇叭的动静让她瞬间来了精神，周芮丢下筷子，连忙跑到窗户边上偷偷瞧着外面的动静。 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外面，周芮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车子停稳，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身量不高，比林真还矮了半头。下车之后，见他跟林真寒暄了两句就抬头看向真个洋房，周芮也借此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平平无奇的五官，丢到人堆里一定认不出来的类型，可是周芮就是觉得看着那个人不顺眼。 看了一眼房子，又跟林真说了什么，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进了房子，周芮就什么都听不到了，饭菜已经凉了，她也不想再继续吃，索性直接滚上床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灯也“啪嗒”一下亮了起来，周芮迷迷糊糊间惊了一下，瞬间坐起身子却看到钟厚骁站在门口。 “客人走了？” “恩，睡着了？” 钟厚骁走了过来，见她衣服也没换，顿时乐了，“怎么，怕我找了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要找赶紧找，趁着我们还没成亲，我还能寻个好归宿。”白了他一眼，周芮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外面的栏杆边上，见秦妈和周艳在收拾碗盘。 “今儿个来的是什么人？” “日本人。”钟厚骁泰然自若，周芮目瞪口呆。 “日本人！” “对，伊藤斋原本就是日本放到中国的钉子，因为在清水镇的时候铁路被炸，算是工作失误被调回国内，刚刚那个，是接替他的。” 看到他一副什么事情都好说的样子，周芮的心是噼里啪啦的炸成了碎片。伊藤斋是钉子，那个人也是钉子，他居然还能如此淡然的跟她说这些。 周芮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跟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周围到处都埋伏了危险。 “钟厚骁，你跟我说实话。”周芮正色，看着钟厚骁倚在她的床上心绪有些平复不下来，“你是不是想当军阀。” “噗嗤”一声，钟厚骁乐了，看着周芮一脸凝重的样子，他难以想象周芮的脑袋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如果乖乖回答周芮的问题，那绝对不是钟厚骁的风格，笑完之后，钟厚骁也一脸正色的看着周芮，“是。” “你……”周芮惊讶，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了个正着。 如此一来，现在的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用段锦鸿，跟各种公使打的火热，周围各种埋伏着的眼线和危险，根本就是为了防止他再成为一个新的军阀啊。 “吓到了？”许是周芮的脸色太过凄惨，钟厚骁终于找回了一点良知，在周芮的眼前挥了挥，见她毫无反应连忙举手认错。 “我错了我错了，逗你玩的。” 许久之后，周芮才算是恢复了一丝神明，琢磨了一下钟厚骁那一句逗你玩的中间有多少真假，她忽然有些累了。 见她不说话，钟厚骁连忙解释，“我真的是逗你的，见你似乎很想知道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跟你玩一下。” “有你这么玩的么！”周芮气急，抄起旁边的枕头朝着钟厚骁扔了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逗你。”她的表情太好笑，钟厚骁笑的直不起腰来，连带着认错也缺了几分诚意。 周芮没空跟他算账，得知他似乎真的没有打算做军阀之后心也定了。 “你当军阀那么好做的？现在掌权的几个，哪个不是三代军权，我这点能耐，只怕还没开始打别人就得被别人弄死了，我啊，还想好好活着。” 拉着她坐下，钟厚骁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搂在怀里。 “我能问些问题么？” “我说不能就不问了么？”钟厚骁继续使坏，却见周芮点了头。“好吧，你问吧，迟早要知道的，现在知道没什么坏处。”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都在防着你？” “因为我有段锦鸿啊，段锦鸿的杀伤力，可比一个军阀厉害多了。”钟厚骁见周芮不懂，又补充了一句，“先前跟你说过段锦鸿的能耐，很多人都会忌惮他。” “那为什么不直接下手抓人？”周芮不懂的是这个地方，在清水镇的时候，周芮还没感觉，但是到了上海，所见所闻见了太多洋人欺负国人的事情，她可不会相信洋人不敢对一个小小的中国人下手。 “因为中国还有一口元气在。”说到这里，钟厚骁的眼神暗了暗，搂紧了周芮，“中国现在还很弱，但是中国人还没有到一种绝望的境地，洋人敢在大街上对普通百姓动手却未必敢跟当权的叫板。洋人很清楚，若是那些军阀统一战线，他们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那军阀为什么不统一战线！”周芮脱口而出之后，忽然明白了几分。 “你当他们不想？一来大家都抱着我要先打下国内的这点地盘然后跟洋人动手，二来那些军阀还要靠着洋人的接济度日，虽然对他们恨的牙痒痒，可也不得不缩着脖子过日子。” 钟厚骁的话简洁明了，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大家谁也不让谁，二，洋人摆明了不让中国人过好日子。 明白了之后，周芮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是不是跟那些军阀有交情！”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看着钟厚骁点头，周芮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放心，我有分寸，你说的那个应该是赵啸天吧，过几日他就回来，你也可以见见他。” “你们很熟么？”周芮是好奇的，她虽然不太感兴趣那些军阀之间的事情，可是她还是熟悉赵家这个存在的。 听说赵家家学渊源，国内的军阀中有一半都跟赵家有关系，或是姻亲，或是师徒，或者是本家旁支。 这个赵啸天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 “恩，同窗，我们当年在一个军校学习，比我大一届。我跟他算是普通的交情，说起来比较熟悉，还是段锦鸿跟他。”说到这里，钟厚骁叹了口气，叮嘱周芮，“千万不要在段锦鸿面前提起这个人。” “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突然有一天，只要有人跟段锦鸿提起赵啸天的名字他就很生气。” 听他这么说，周芮好奇心满满，追根究底的想问个原因，可惜钟厚骁也不知道。 “好了，还有问题么？” “有，最后一个，你为什么要留下周艳！” 她思考了一天，当时留下周艳这个事情是钟厚骁做决定的，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而不告诉她？若是周艳真的跟乔楚认识，那是不是又是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危险。 见她提起周艳，钟厚骁似乎很惊讶，瞥了一眼她，然后皱眉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周艳很像？” 第108章 情敌又出现了 亲姐妹，虽然不是一个娘亲，想象一些也常见才对，周芮不明白钟厚骁问这么理所应当的问题做什么。 “虽然这么做不地道，但是我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 面前这个男人，露出了鲜少见到的苦笑，周芮顿时觉得这会是今晚最沉重的话题。 “她跟你，又八分相像，虽然现在看上去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但是如果仔细的变装和化妆后，她会跟你分毫不差。更难得的是，她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习惯什么的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作为一个替身，她是最好的人选。” 倒抽一口冷气，周芮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钟厚骁这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周艳会作为周芮的替身一样的存在。现如今，周芮也一点点的出现在洋人和日本人的眼里，若是有一天，他们要对钟厚骁有所行动，那么周芮一样会陷入危险当中。而这个时候，周艳就是一个傀儡，成为周芮的箭靶子。 虽然，周芮对周艳没那么多慈悲之心，可毕竟是自己的姐妹，若是有那么一天，她不可能看着周艳去死。 “钟厚骁，你筹谋这个多久了？” “从我后悔把你拉进来那天开始。” “哪天？”周芮很好奇，原来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候，钟厚骁曾经后悔过把她拉进他的世界。 可是，她都没有后悔过啊。 “好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过年的时候？” 当然记得，那天晚上，她和钟厚骁一起去帮里跟兄弟们吃年夜饭，忽然间就有人来砸场子，当时他让她先走，可是她不走。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在琢磨这件事了。 “那么早？” “恩。”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把她的安危给考虑进去了。周芮有些心安，却又有些不安。 她的安全，是要靠另一个人的牺牲，她不能做到熟视无睹。 “我的安危，必须靠另一个人牺牲么？” 最终，周芮问钟厚骁。 她觉得，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世界上哪就有必须让别人去死才能保护自己的法子，不过觉得别人的命不如自己罢了。 钟厚骁是理解周芮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定然心慈手软，不会忍心看着别人因她而死。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到那一步，留着周艳也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 “我信你不会，可是，钟厚骁，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确定周艳会愿意么？” “这不由她。”他说出这话那就是自有打算，周芮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法子让周艳就范，但是，不管是什么法子最终的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沉默了一下，周芮告诉钟厚骁，“今天林真跟我说，周艳和乔楚应该是认识的。” 她今天已经想了一天这件事情，她想不出来什么，不如丢给钟厚骁，也能阻止他想让周艳最终做的事情。 “认识？”显然，钟厚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愣了一下，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见他看着像是已经放弃了周艳这个事情，周芮心里踏实了一些。困扰了自己一天的事情放下，周芮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紧接着，一股乏意蜂拥而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嗯。” 见她困的眼睛都不想睁，钟厚骁识趣的让开床上的位置，看着她衣服都不换直接就往被窝里钻也是无奈。 “记得换衣服。” 其实，钟厚骁想问周芮，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若是想离开，他也不会阻拦。 钟厚骁想问，会不会有一天，周芮会厌倦了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想要逃离他的周围。 算命先生说过，他五行属火，八字偏硬，一生杀伐不断，每每遇险，却都能险中求胜。 可是，周芮只是一个女孩子，她又该在这里如何？ 靠在周芮的房间门口抽了支烟，钟厚骁轻轻的走向书房。书房里，还放着刚刚的来客送的东西，他要早点处理完。 早上起来的时候，周芮在客厅里看到了杨铭。见他来，周芮觉得惊讶。 “你来做什么？” 没有一丁点不高兴的意思，就是纯粹的惊讶。杨铭是鲜少上门的那种，每次来，都是有事。 “怎么，不欢迎？”杨铭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眼镜，眼镜后的眼睛弯弯的眯在了一起，显然也是心情大好。 “怎么会，只是惊讶你好久不见。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想着什么时候请你吃饭，结果你自己就来了。” 上次在街上，要不是杨铭帮她澄清，方孟林还指不定怎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举手之劳罢了，钟厚骁在么，他拖我找的一些东西我找到了。”杨铭是来给钟厚骁送东西的，当然，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就可以，但是他还是想自己走一趟。 “他还没醒吧，平日里都是七点钟才会起床，你要是着急我帮你叫他？”周芮转身欲上楼，却被杨铭叫住。 “不用，等一会儿就好。你不想知道他要了什么么？” “他的事情我一般都不怎么管，难道是跟我有关？” 其实杨铭只是没话找话，他还不知道昨晚周芮和钟厚骁说起过周艳的事情，见周芮一脸凝重有些紧张。 “没有没有，只是这些东西在国内很少见，以为你会感兴趣。” 杨铭连连摆手，大致说了一下钟厚骁拜托他找了什么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国外的学子，你知道，在国外，中国人是很受欺负的，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却只能拿着最低的薪水，做着最低级的工作。钟厚骁拜托我想办法把这些人劝回来。” “原来是这样。”周芮了然，如果想要变得强大，只靠着一个人是不够的，独木难支。 “恩，其中不少化工上的人才，我以为你会对他们感兴趣。”周芮大学念了化学和生物这件事杨铭其实也是惊讶的，愈发觉得周芮的特别。这次搜罗到的名单里面，有一部分化工的人才，以她的性格应该感兴趣才对。 “回头他们真的回来了那倒是真的要见一见。”果然，周芮的眼中亮起了一抹亮光，说起国外，周芮想起了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杨倩倩，“可有倩倩的消息？好久都没见她送信回来，莫不是在国外被人欺负了。” “倩倩身边跟了不少人呢，被欺负还不至于，何况姨夫和我父亲在英国都有些人脉，足够护她的安危。至于没有写信回来，想必是玩疯了。前些日子，跟着的人捎信回来说，她在国外认识了几个外国男生，走的挺近。” 说起自己表妹，杨铭也透着一股无奈。现如今的社会，杨倩倩一个人出门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竟然还在外面交往了一些外国人，据说姨母因为这件事心口疼了好几回。 倒不是不同意她和一些人交往，就是怕她出门太远，被那些洋鬼子给骗了。天南海北的，到哪里说理去也不知道。 于是，杨夫人是一天送了三封信到杨倩倩那里，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收到她的回信。 这可真的把人给推到火堆上去了，抓心挠肝的怕她生了什么意外。 “这倒是好事儿啊，倩倩是个有分寸的，不会那么冲动的，放心吧。” 周芮倒是见怪不怪，毕竟老一辈人的想法总害怕女孩子在外面有个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现在已经如此开放，多几个朋友并不是坏事。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姨母可不觉得。” 杨铭也失笑，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跟周芮说道：“上次表妹捎信过来说有一个叫玛丽居里的夫人写了一本书，她已经买给你了，等她下次信到了我就给你送来。” “每次都让你这么麻烦，实在是抱歉，一直都很感谢你，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周芮有些害羞，杨铭已经送了周芮很多书和好玩的东西，可她从来没有回礼过。 “真想谢我？”杨铭狡黠一笑。 “恩。”周芮不知道杨铭想做什么，但是她信他的人品，应该不会带她去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 “明天学校没课，把时间空出来给我可好？”杨铭邀请，周芮也不好推脱，点了点头，又温声问道：“能带朋友一起么？” 杨铭点头，周芮展演笑了，抬头见钟厚骁从楼上下来连忙伸手招呼他，“快来，杨先生给你送东西呐。” 天知道钟厚骁有多讨厌杨铭亲自过来，但是一来有求于人，二来周芮还在，所以他还得保持微笑，“杨先生真是客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别人就行了，还要亲自跑一趟。莫非，是不相信自家的下人们？” 109 情敌之争 “你要的东西我怎么敢随便交给别人，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捅娄子。”杨铭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样子，钟厚骁恨的牙痒痒，真真的想拎着这位出去打一顿。 为了那份名单，他已经付了好多好多钱了，他竟然还能说的他好像很吃亏一样。 “是么，那你把口红的方子还我。”钟厚骁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毫不客气的坐在周芮的沙发扶手上。 大长腿轻轻松松的分开，一只脚踩在杨铭手边的扶手，一只脚松松垮垮的搭在地上，整个人也好像没什么精神一样倚在周芮身上。 “你重死了！” 周芮不满，但是却没有推开钟厚骁，仰起头气呼呼的看着他。她不懂钟厚骁为什么每次都跟个小孩子一样，非得要在杨铭面前宣示他的所有权。 她的脸软软的，嘴巴湿漉漉的，瞪着他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看的钟厚骁心里跟猫抓似的，伸手捏了捏周芮的脸蛋，他侧过头，霸气的看着杨铭。 “那可不行，为了这个名单，我可费了不少劲，可不是一个口红方子能抵得住的。”杨铭摆摆手，把那个名单递给钟厚骁，钟厚骁接过来看了看，很满意的揣进口袋。 “东西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若是杨铭就这么乖乖走了，也委实太好欺负了一些，也实在是对不起钟厚骁对他的严防死守。 “好，芮芮，明天我来接你。” 果然，钟厚骁瞬间有些炸毛，低头盯着周芮问道：“他来接你做什么。” “明天没课，他说要出去玩，天越来越暖和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走走？”周芮全然不知道钟厚骁已经略微有些生气，见他问，也大大方方的回答。 她回答的落落大方，钟厚骁若是紧追不舍实在是有些小气。偏生，周芮还邀请他一起去，一点芥蒂都没有。 偏生，他明天约了人，根本没办法去。 “钟先生事务繁忙怕是没时间一起去的吧。” 如果没看错，钟厚骁方才应该是看到了一只狐狸。他就知道，面前这位不会是个什么好人，他可不是吃准了明天他不敢把事情给推了才来找他媳妇的？ “你们去哪里？” 这话可不是问杨铭的，周芮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歪头想了想，刚才好像没提起来说要去哪里，于是老老实实的说道：“不知道。” “明天出门，多带几个人，若是有人居心不良，直接让人上去揍就行，打死了算我的。” “噗嗤”一声，周芮乐了，看了看杨铭，又看了看钟厚骁，摆了摆手逃一样的跑了。 “你俩慢慢谈，我先去吃饭。” 周芮逃跑了，俩人也没了针锋相对的必要，互相瞥了一眼，分道扬镳。 平心而论，杨铭还是挺敬佩钟厚骁这么一个人的，手段不错，脑袋不错，心也不错。素日里，父亲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虽然在认识的世家子弟中，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前人经验学习的太多，太过拘泥于眼前的东西。 倒是钟厚骁，总是能找到自己的路，然后杀伐果断，在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时候弄出一条路来。 在清水镇，那时候虽然庆余帮是地头一霸，但是比起日本人来说，还是太过逊色。可是，钟厚骁生生扼住那些人的咽喉，不得不让他们龟缩一阵，给自己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现在到了上海，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而他，都是这么淡然若水，云淡风轻，一举一动好像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又好像跟他们完全不同。 所作所为，有理有据，进退有度，他杨铭，不如他。 钟厚骁一路跟着周芮到了饭厅，见她笑眯眯的跟段锦鸿和杜静静说话，他灵机一动，笑眯眯的看着段锦鸿。 顿时，段锦鸿的警铃大作，看着他心惊胆战的问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明天，让静静陪芮芮出去玩。” “不行，静静要陪我！” “那我就告诉他你在哪里！” “你，不要脸！” 段锦鸿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把面前的米粥盖钟厚骁的脑袋上去。 “我一直都不要脸。” 对于这个评价，钟厚骁乐得接受，段锦鸿气呼呼的坐下，胳膊上被杜静静拍了拍，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 “你又不是我老大，你让我去我就去？” “哈哈哈哈，对啊，你让她去她就要去么！”段锦鸿顿时高兴了起来，而钟厚骁瞬间不高兴了，三两口吃完了早饭，拿起衣服出门。 第二天早上，周芮梳洗完毕，穿着最普通的旗袍在楼下等杨铭过来。 “喂，你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钟厚骁从楼上下来，依旧黑着一张脸。昨天的时候他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谁能陪周芮，去给杨铭添堵。 杜静静不去，周艳不能去，在上海，周芮认识的人也就这么多，他总不能去清水镇弄几个周芮的旧识过来吧。 他不高兴，周芮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是平日的穿着，怎么就打扮了，与其说是她打扮，不如说他是看什么都不顺罢了。 “你管我。”白了他一眼，周芮忍不住偷笑。 “我不管你谁管你！”瞪了她一眼，钟厚骁黑着脸出门，连早饭都没吃。 见状，周芮连忙追上，“吃早饭！” “不吃！” 拉住不撒手，周芮气鼓鼓的看着钟厚骁，“先吃早饭！” “不吃！” 两人宛如幼童一般的争吵让秦妈看了直乐，见两人僵持不下，连忙找了东西装了几个包子拿出去。 “夫人夫人，别着急，我给老爷备着呢。老爷，路上吃，路上吃。” 见他接了包子，周芮才趾高气昂的回去，见她骄傲的跟一个小公鸡一样，钟厚骁狠狠的丢下一句，“给你惯的”转身就走。 这四个字不偏不倚落进了周芮的耳朵里，她转身冲着钟厚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可是，钟厚骁走了许久也不见杨铭过来。周芮等了一会儿，略有些不耐烦，跟秦妈招呼一声准备上楼。 “秦妈，杨先生来了叫我，我先去看书。” “可是，夫人，乔小姐来了。” 乔楚？她来做什么？ 周芮有些不高兴，可是不得不耐着性子伺候。 “芮芮，还以为我来得早了，没想到你更早。” 乔楚笑眯眯的踩着门槛进来，见她在客厅坐着连忙凑了上来。 微不可查的脱开她的手，周芮往旁边坐了坐，“对啊，今天有事情，所以起得早了些。” “有事情？”乔楚这回聪明很多，没有直接要求周芮带她去，而是曲折迂回的问她想做什么，“可是要帮钟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等你闲了再来找你。” 说着要走，屁股却一下子都没动，周芮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对比了一下，跟她说了实话，“没什么，今天跟朋友约了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乔楚闹不明白了，周芮素日里是深居简出，很少会跟同窗好友一起出去，这冷不丁的要出门，实在是太奇怪了。 “恩，一个朋友。”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一阵汽车的声音，周芮连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转身笑眯眯的看着乔楚，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他来了，我们要出门了。” “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呗？”乔楚兴致勃勃的往前凑，也不管周芮已经冷了脸，见杨铭从车上下来顿时直了眼睛。 “芮芮，你竟然认识杨大少！” 杨大少是上海的这些名流中对他的称呼，因为他爸爸的关系，杨铭也略微有些薄命，这会儿被乔楚认出来，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失礼。 “等了很久了吧，我来晚了。你朋友好可爱。” “谢谢，不晚，刚好啊。” 真的是刚好，周芮正不耐烦应付面前这位呢。 看出了周芮眼中的欢喜，杨铭转身，让出一条路，“那请小姐上车？” 他绅士的样子逗乐了周芮，笑眯眯的出门，杨铭在后面，接过秦妈备着的瓜果点心快步跟了上来。 到了门口，两人见乔楚站在车边一直不走，杨铭只好客套的问了一句，“小姐也要一起么？” 对于这句话，乔楚真的是已经求之不得，不等周芮拒绝就连忙道谢，“多谢杨大少了。” 说完，乔楚飞快的钻进了车里，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给周芮。 110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我们去哪里？” 人都已经上车了，周芮总不好再把人赶下去，索性转移了话头。杨铭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专注于前方。 车子一路往城外开去，周芮默默的看着窗外，许是车子里太安静了，乔楚的嘴不停的嘚吧嘚吧，让周芮分外无奈。 “一直都只是听说过杨先生，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真人。我实在是太想和杨先生多呆一会儿，还请杨先生不要见怪。” “不会，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杨铭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其实心里早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乔楚，我和周芮是一个学校的，不过我学的是英文。杨先生据说在学校的时候英文很不错，竟然演讲呢。” 这些事儿周芮是真的不知道，看来乔楚是做了不少功课。或者说，她今天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那都是上学的时候的事情了，乔小姐家是哪里的？” 杨铭似乎也是别有目的，竟然问起了乔楚的家乡。 “跟芮芮家离的很近，杨先生跟芮芮认识很久了么？” “不算很久，前些日子钟先生带她去我们家参加过宴会，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是我表妹的好朋友，这才认识了。” 杨铭没说实话，周芮也不说破，乔楚似乎也琢磨出来不少东西，一言一语中都是打听着杨铭和周芮的关系。 “乔楚，杨先生还没有婚配，杨夫人我也见过几次，是个温婉的人，下次带你一起见见？” 周芮忽然间开口，乔楚顿时脸色煞白，她在学校是有相好的男生的，若是这些事情让他知道，还不得翻了天。 “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芮芮你也太讨厌了。”嗔了她一眼，乔楚装作生气的样子。 周芮也不哄，笑了笑，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车子飞驰，到了郊外一个山顶的别墅，三人下车，杨铭带着她们一路走到别墅的最顶端。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周芮疑惑，却在转头之后惊呆了。 红色的杜鹃花犹如地毯，一直从山坡的最顶端一直蔓延到了山中腰，在阳光下，火红的杜鹃花犹如烈焰，几乎要灼烧了周芮的眼睛。 “喜欢么？”杨铭笑眯眯的看着她，然后递过来两支香槟。“倩倩说你非常喜欢这种花，前些日子我过来的时候见已经快开了，于是就想着带你来看看，也算是不辜负倩倩的托付。” “喜欢。”周芮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素日里喜欢杜鹃，原来在清水镇的时候，窗台上就养过这么几盆，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美的场面。 半个山坡都是盛开的杜鹃花，在三四月份的天气中，迎着微风轻轻舞动花瓣，柔美，却又浓烈的几乎能灼伤你的眼睛，奔放却又带着一抹柔情。 杨铭看着周芮惊讶的样子，也不打扰，静静的靠在栏杆上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乔楚是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见两人一举一动之间一个客套一个深情，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良久之后，周芮终于恢复了神智，道了谢，杨铭带她们下楼吃午饭。 原本以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客人，可是竟然在楼下的饭厅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杨铭有些不高兴，眉头皱了一下，招来小厮问道：“怎么会有外人在？” 为了带周芮出来玩，杨铭是早就跟这里的管家说过了，为什么竟然还有外人在这里？ “大少爷，这位先生是跟着老爷一起来的，老爷先行离开，这位先生说想要在这里看看风景，我们也不好撵人走……” 小厮也苦恼，这位客人看上去来头不小，老爷亲自陪着过来，自然是不能把人随随便便的撵走，可是大少爷又交代过这里不要留外人。 完了，这下子只怕这个月的月钱都要泡汤了。 既然是父亲的客人，且那人的衣着服饰不像普通人，杨铭也不好说什么，带了周芮和乔楚往旁边的小饭厅去。 “委屈你们了，不过这里的菜都是野生的，味道不错。” 杨铭道歉，周芮却觉得没有什么，笑着说道：“在哪里吃不是吃？哪有什么委屈的，倒是你可要准备好，我吃的可不少。” “请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么？” 三人正说话的时候，大饭厅的客人走了过来，站在他们几人的身后客客气气的开口问道。 杨铭和周芮面面相觑，这位来头不小的客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身姿笔直，目光锐利，周芮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着钩子，能把人的心思都勾出来。 “额，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杨铭其实是很想拒绝的，但是那人已经坐了下来，总不好再把人拎起来，只好让周芮和乔楚也做好，客客气气的开口寒暄。 “我姓段，叫段锦鸿。” 这下子，周芮可就有些坐不住 了。段锦鸿明明今天就已经跟杜静静去到处玩了，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跟他同名同姓。 这个人究竟是真的叫段锦鸿还是冒充的？ 冷眼瞧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周芮忽然间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赵啸天，钟厚骁说过他这两天会来，没想到现在已经在了。若真的是他倒也说得过去，一个军阀头子，想要他命的肯定不是一个两个，可他身边连个亲随都不带自然要换了身份才好。 而段锦鸿确实是个好身份，一来他们两个人很熟，很多事情也说得上话，二来钟厚骁把段锦鸿藏的跟闺阁里的大家闺秀似的，寻常人看不到，就连乔楚也只是知道有段锦鸿这么个人，但是这么个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是段锦鸿身后又是钟厚骁，跟杨家交情匪浅，所以来这里也是理所应当。 可惜了，这里多了一个周芮，就算是再周密也有那么丁点破绽。周蕊不打算戳破，杨铭也看出来了几分端倪，自然不会说出来，倒是乔楚忍不住。 “先生，你可知我朋友是谁？她的师傅就是段锦鸿，你若是冒充的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 乔楚也只是想要找到一点存在感而已，结果好心办了坏事，被那人一句话堵的说不出话来。 “天底下只有一个叫段锦鸿的么？” “你！”乔楚气白了脸，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一顿饭因为一个外人而食不知味，好好的一天加了个乔楚而黯然失色。 周芮自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高兴，秦妈见了，也不敢上前去问，周艳想问，被秦妈拉了一把也就作罢。 到了晚上，钟厚骁回来，没见到周芮的影子，忍不住问道：“夫人呢？” “楼上呐，今天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老爷可要叫夫人下来吃饭？” 秦妈小心翼翼的应道，见钟厚骁黑了脸，越发不敢说话了。素日里，夫人老爷不曾红过脸，偏生今天早上夫人出门的时候老爷就不高兴，但是夫人还是执意要出去，回来又不高兴。老爷也是，不让夫人出去就不放人呗，这下夫人也不高兴，老爷也不高兴的，别回头吵起来了。 担忧的看着钟厚骁快步上楼，秦妈默默的恨自己多嘴。只说夫人睡着了不就好了，说什么不高兴啊。 到了周芮房间门口，钟厚骁抬手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眉头皱了皱，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周芮侧身躺在床上，听见有人开门两忙坐起身子，见是钟厚骁之后松了口气。 “你回来了？我竟然睡着了。” “怎么了？听秦妈说你高兴，可是杨铭那小子欺负你了？”钟厚骁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揍杨铭的地方，结果却见周芮摇头。 “不是，今天我们去山上看花来着，杜鹃花，可好看了。就是不耐烦应付乔楚，你说，她怎么这么烦人呢。” 早上他走的时候乔楚还没来，本以为周芮会自己和杨铭过一天，没想到最终竟然是三个人一起去了山上 他顿时喜笑颜看，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然后叹气道，“人各有志吧，现在你也不能指责她什么，不过迟早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错了。” 点点头，周芮又把今天遇到赵啸天的事情跟他说了。钟厚骁也不惊讶，拉着她起来，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这几天可能会比较乱，我已经去学校问过了，这几天会停课，免得因为外面乱糟糟的事情受伤，所以这几天你最好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 见他神色凝重，周芮也有些担心，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因为赵啸天？” “是因为他，而且还比较麻烦，不过你放心，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111 我等他回来 “赵家人要接手上海了，先前的军阀估计会不甘心，以防万一，还是早作准备的好。”钟厚骁说的很轻松，但是周芮的心将将提到嗓子眼。 她虽然不懂这些抢地盘什么的东西，但是也知道君王之怒，流血漂橹，军阀虽然不是什么帝王，但是也是一方诸侯，若是真有什么冲突，乱起来，自然不会动静小了去，那到时候…… “那可怎么办才好！” 周芮的想法很简单，钟厚骁跟赵啸天的关系连乔楚都能猜得到更何况别人，若是想对他下手，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该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焦急，钟厚骁埋头往前走，周芮急的一把拉住他，“若是那些人要对你下手，你，你……” 这下，钟厚骁总算是明白周芮是什么意思了，浅笑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说道：“周芮，若是护你的能耐都没有，我断然不会把你放在身边。” 见她不明白，钟厚骁挑了挑嘴角，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跟她说，“兵工厂的东西你以为都卖给了谁？赵啸天会用，徐明也会用，谁都会用，若是徐明真的想对我下手，他也的掂量掂量会不会被人窝里端了。” 徐明是现在盘踞在上海的军阀。 解释的很直白，周芮的心也归了位，舒了口气，“只要不出大乱子就好，说起来，今天在外面还见到了那位赵长官。” “赵啸天？”钟厚骁似乎有些惊讶，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那是赵啸天？” “不确定，今天杨铭带我们去了城外的山上，在杨家的宅子里面见到的，他自称是段锦鸿，我猜他应该是赵啸天。” 周芮撇撇嘴，理也不理钟厚骁。真当她是傻子不成，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 “那就肯定是了，赵啸天平生最大的趣味就是冒充段锦鸿。”莞尔，钟厚骁定了他的身份，然后当成笑话一样讲给周芮。 “你是不知道，当年上学的时候，赵啸天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冒名顶替，做了什么坏事就报段锦鸿的名字。” “为什么？”做了坏事找别人顶替周芮能理解，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是段锦鸿。 “因为所有老师都喜欢段锦鸿啊，那时候，段锦鸿的个子小小的，跟从小没吃饱一样，又乖又有礼貌还聪明，大部分的教员都喜欢段锦鸿，就算犯了错也不会说什么。当时我们在军校里面，晚饭吃不饱，但是又要训练，到了半夜经常会有人翻出去找吃的。若是旁人就罢了，但是教员若是抓到段锦鸿，不但不会罚他，还会悄悄塞个馒头鸡腿什么的。” 说到这里，钟厚骁也笑了，想必当年他也没少干这种事儿。 “师父当年就因为这个记恨起了赵啸天？”周芮想笑，可又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认知力，段锦鸿绝对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若是说起过分，杜静静做的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都没见他急过眼。 “应该不是，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说话间，秦妈已经端了饭菜上来，听说还有能让段锦鸿生气的人，也乐了，“谁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以前的人，秦妈要是想见，回头带来做客。”钟厚骁不打算跟她们说太多，岔开了话题。 见着刚才还阴云密布的两人重归于好，秦妈也放了心，笑眯眯的拿了碗筷带了周艳一起下去。 有了几天假期，周芮也乐得高兴，不过还没高兴两个钟头就见钟厚骁黑着一张脸回来。 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周芮起身迎了过来，“怎么了，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们现在住在公共租界，外面就是闹翻了天这里也不会有一丝动静。但是钟厚骁这个样子，很明显是出了大事。 “赵啸天失踪了。” 今儿个段锦鸿也在，听钟厚骁这么说也惊讶了一下。 “失踪了？什么意思！” “城外现在打成了一片，赵啸天的兵虽然节节逼近，但是赵啸天不曾出现。徐明虽然一步步的出去，但是赵啸天不出现，总归还是没谱。” 两军对敌，哪有主帅不见的道理，赵啸天不出现，所有人的心，也归不了位。 “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他才不会出事！”听完钟厚骁的话，段锦鸿摆了摆手，又回到沙发上趴下，然后默默的摸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 钟厚骁和周芮无语，但是考虑到段锦鸿的心情，俩人还是挪到了饭厅去说话。 “若是那位真的出事了怎么办？”周芮悄声问钟厚骁。 见他摇头，周芮不解。 “拿下上海这件事是早就定了的，就算赵啸天不在或者受制于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妨碍，最多就是接收司令部的时候换个副官什么的。我担心的是接收之后，会不会有人利用赵啸天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多了去了，控制兵马，要挟赵家，或者再过分一点，挑起更大的纷争。”钟厚骁靠在椅背上，眉头拧的死死的。 周芮也着急，可是现在没有一丁点消息贸然出去也不是办法，只有默默的在家里着急。 啃完了一个苹果，段锦鸿又晃了过来。为了安全起见，钟厚骁派人把他和杜静静找了回来，于是这几日他委实无聊，不能去实验室，也没什么可以玩的，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只有吃东西打发时间。 见他又摸了一个甜瓜出来，周芮有些担心，这可是要吃坏肚子的节奏。 “老爷，夫人，杨家派人过来了。”秦妈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他们都在饭厅有些惊讶，“老爷夫人可是想吃些什么？我做了陈皮豆沙呢。” “没有，杨家派人过来了？” 这个点杨家派人过来可委实不算是好消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来人自我介绍说是杨家的管家，但是周芮认出来是昨天山上别墅里的那位管家。 带人去了书房，周芮也跟了进去，见她进来，钟厚骁有心想让她出去，可想着她的性子，若是不让她知道怕是又要多想，还是让她听着的好。 “钟先生，我家老爷让我来知会先生一下，昨日在我们别墅里留宿的那位客人失踪了，烦请先生带人找找。” “好的，我知道了。”钟厚骁听完点了点头，然后让人送了管家出去，等到他走了，钟厚骁让人找了林真过来，自己也拿了衣服似乎要出门。 连忙拦住他，周芮急急忙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看看，你放心，林真守着这里不会出事的。” “他，他真的丢了？”周芮不确定，说不定昨天她认错了呢。 “若是寻常人，杨家还至于专门跑一趟过来？” 他面色凝重，周芮也不好拦着。虽然私心里是不想他去，让他和她一起躲在这方寸之地之中。可是，他不是那种人，丢的那人又是极有分量的，若是她留下了他，他怕是也不甘心。 最终，那小手还是松了，看着他的眼睛，周芮缓缓说道：“钟厚骁，我不管这天下如何，我只要你平安。” 他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来一抹阳光，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擒住她的脑袋，他的头俯了下来。 唇上是一片温热，两人最亲近的举动也无非如此。 周芮愣了一下，等到清醒过来，周遭已经只留下他的气息，而人早已不见。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段锦鸿念念叨叨的上楼，周芮听了他的话，只觉得挺顺耳的。 钟厚骁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这次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但是，周芮的心总是不定。来来回回的走着，等到了林真回来，等到了午饭，又等到了晚饭却还没等到钟厚骁回来。 “大嫂，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大哥不会有事的。”林真见周芮一直惴惴不安的样子，过来劝道。 “没关系，我等等就好，他平安回来了我也睡的踏实。”周芮见林真脸色不好，想了想，“不如你先睡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好了。” “大哥吩咐让我守着大嫂，若是回来见我不在肯定又要骂。”林真挠了挠头，选了个地方做了下来。 秦妈早就休息了，周艳起夜见到客厅还亮着灯也过来陪着。 客厅里的三人都有些犯困，可是谁都没说去睡。最终，林真看不下去了，轻声劝周芮，“大嫂，要不你先去睡，这里有兄弟们守着不会出事儿，我去找找大哥？” “你去吧，我还是等会儿好了。也不知道钟厚骁吃没吃晚饭，若是等下他饿着肚子回来了可怎么好。” 112 也许他没事儿 周芮坚持，林真也不敢真的给劝回去，别回头大哥回来了一听是他使坏再收拾他呢。 不过，今儿个钟厚骁真的收拾不了林真了。他出门，还没走两步就见帮里的弟兄急匆匆的过来，见着林真松了口气，腿一软栽了下去。 林真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扶着，也不敢带进别墅，塞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情况，大哥呢！” “我们在山上找到了那位客人的踪迹，大哥带人追过去，中了埋伏……” 后面的话林真不敢再听下去，两人做兄弟这么多年于他看来，钟厚骁是无所不能的，现在冷不丁的听到他受伤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大哥呢，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 “大哥让我回来报信，自己带了弟兄在那里突围。林哥，快，快带人去城南……” 说到这里，那人终于支撑不下去一头栽倒在地，林真扶了一把，只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眼神冷了冷，扛了这个弟兄到门口交给守门的自己则转了个弯，趁着周芮没注意的时候跳上二楼的窗户进了屋子。 杜静静在收拾东西，两人这次在上海周围玩了不少地方，杜静静作为一个女人爱买东西的爱好是被段锦鸿满足了，一路上采买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跟周芮分了一些之后，自己还剩了不少，收拾了好几天还有一个箱子没腾出来呢。 至于段锦鸿，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的倚在床头，不知道睡着没睡着。听见有人敲门还以为钟厚骁回来了，在枕头上蹭了蹭才不情不愿的起来开门。 “谁啊……” 刚一打开门，段锦鸿的嘴就被堵上了，林真快走一步把段锦鸿推了进去，压低了声音说道：“段先生，我有事儿求你。” 这位可是钟厚骁身边的人，他开口相求让段锦鸿惊讶了一下，又瞥见他身上的血迹，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些不长眼的洋人过来了？没事儿，我这有几瓶药，倒下去不出三秒就能倒一片。”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林真着急，又怕周芮听出什么端倪，脑门急出了一层汗，“大哥出去找人的时候中了招，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想带人去救，但是又担心这里，先生可否帮我稳住大嫂，顺带看顾一下这里？” “看什么看，这里有我就行了，当家的，你跟他一起去救人。外面定然是真刀真枪，要是不来点阴的估摸着他们也扛不住。” 听完林真的话，段锦鸿还没说话杜静静就丢了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见两人还不动身，她倒是来了火气，一手推着林真，一手推着段锦鸿，就把两人往外推去。 林真连忙停下脚步，“夫人别急，我等下从二楼的窗户下去，段先生也出门，可别说漏了嘴让大嫂担心。” “你这人，她早晚要知道，现在瞒着有什么意思。”杜静静有些不满，在她看来，知道和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妨碍，若是瞒着说不定还会生出些什么幺蛾子。 “不是，夫人有所不知，大嫂的胆子委实不大，若是大哥什么事儿没有再把大嫂给吓到了就不划算了，所以我想能瞒着就瞒着，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再说。” 林真这话里有些水分，先前的时候庆余帮被余老三下了绊子周芮都能面不改色的蹲着等钟厚骁，所以胆子就算不大也不会小了去。但是钟厚骁吩咐过，如果要是在周芮跟前乱说，他就直接把人送回清水镇。 于是，自此以后，整个庆余帮里没几个人敢在周芮面前乱说什么。 其实这一年来，钟厚骁在外面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算少，什么汽车刹车失灵，什么炸弹，暗枪没有一百次也得有八十次，只是没人敢在周芮这里提过所以才看上去过的顺风顺水。 林真解释的清楚，杜静静也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赶紧准备，自己也飞快的收拾好东西下楼去了。 虽然说林真安排的不错，两人离开也惊动周芮，但是周芮还是在杜静静下来的时候看出了一些端倪。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怎么这么问？”被林真叮嘱过，杜静静也装傻，一步步的走下楼，坐在沙发上端了一杯茶喝着。 “你可从来不喝茶。”周芮眼角带笑，杜静静的手一顿，冷静的把茶杯给放了下来，淡定的说道。 “没什么，段锦鸿说我是败家娘们，我很生气。” 她说的没错，以往的时候杜静静从来不喝茶，觉得茶水的味道很奇怪，又学不来周芮细品的样子索性也不学。 这会儿是有些紧张，所以露出了一些马脚，倒是让周芮看出了些端倪。 “师父定是不知道买东西的趣处。”心里压着事儿，周芮也没心思开导两个人，再加上林真出门，屋里就剩下她，要是身边有个人陪着她心里也能安生几分。 斜倚在沙发上，杜静静的长腿轻轻的搭在茶几上，周艳过来换茶水的时候想说什么却见杜静静面色不善终于忍住了。 她还记得医院里的时候，杜静静宛如地底下爬出来的厉鬼的模样。 平日里就算杜静静谈笑风生她都不敢凑过来何况这时候杜静静心情不是很好？要是秦妈在这里定然要说道几句的，可惜这会儿秦妈也休息了。 “若是钟厚骁今晚上不回来你就一直等下去么？”杜静静好奇，她原本以为很懂男女之情。父亲教过，若是看上了只管抢了来再说，日子久了自然就有几分感情在了。 可是看周芮的样子她又不是很懂了，周芮原本就是很柔弱的一个孩子，不似她从小在男人堆中厮混惯了，明明在担心，可面上没有表露一分。说不担心，却又迟迟不肯去休息。 “我还不困。”周芮浅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间就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静静，若是有一天师父被人劫走了你会如何？” “还能如何，抽死丫的。”杜静静嗤笑一声，抚了抚腰间的长鞭，一袭长裙耀眼如云霞。 是啊，若是杜静静还能过去搭把手，可是唯独她只能在这里苦苦等着。 叹了口气，周芮放下茶杯起身向外走，杜静静连忙跟上，苦思冥想怎么阻止的时候听她问道：“其实，钟厚骁出事了吧？” 愣了一下，杜静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很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我方才上楼了一趟，楼梯上有一点血迹，但是这里的弟兄没有动静我也好好的想必是自己人来的。” “你不要多想，说不定没事儿呢。” “静静，有时候我很羡慕你，能护一个人安危。”叹了口气周芮看着外面明显减少的守卫转身回去。 这个关口，她还是不要给人添麻烦好了。 城南，林真带人一路追了过去，却只见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在地上，心头突突的跳着，他放眼四顾，周围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却不见一个人。 “林哥，这是跑了还是落人手里了？”身后的弟兄凑过来轻声问道，却被林真兜头拍了一巴掌。 “我怎么知道！” 打了一巴掌，林真犹不解气，又接二连三的拍了几下才心口才松快几分，“四处找找，找到什么赶紧滚过来报告！” “是！”弟兄们应了一声，两个人一组往周围散去。段锦鸿跟在林真周围，四处看了看，抬脚往林子里去了。 “你给我站住！”林真吓了一跳，段锦鸿可是大哥的心头宝，今儿个接出来已经是冒险了他竟然还乱跑，要是让大哥知道还得了？ “林哥你看，这里有人踩过的痕迹。” 整个上海都对段锦鸿虎视眈眈，所以他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来而是化妆成了庆余帮的一个手下，这会儿自然是跟着他们喊林真林哥。见林真追了过来，段锦鸿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说道。 城南这块地方是个荒地，距离黄浦江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到处都是杂草和低矮的灌木，天色太暗，方才林真只注意到了地上有一片血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这些嘈杂的脚步。 段锦鸿来回看了看，又比划了几下指了指城里说道：“进城吧，应该进城了。” “你怎么知道？”林真瞅了瞅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脚印很乱，但是依稀能看出来有一些是布鞋，还有一些是军靴，混杂在一起说明什么？” “大哥带着弟兄跟人打起来了？” “应该是。” 既然如此，林真的心算是放了一半在肚子里，论打架，钟厚骁还没输给谁过。 “走，司令部去，看看他愿不愿意放人。” 113 千万别跟她说 说着，段锦鸿拔腿就往城里走去，林真派了两个人留下来守着免得万一周围有弟兄们在了反而好不到人。 城门早就关了，但是林真和段锦鸿自有法子进去，进了城，找到了司令部，林真见里面动火通明的顿时信了段锦鸿几分。 “小哥，我们是庆余帮的，来找我们老大，不知道方不方便帮我们通传一下？” 其实林真也不肯定钟厚骁就在这里面，但是诈一下总没坏处。果然，门口的兵哥瞅了一眼两人，转身进去通报去了。 这至少说明，钟厚骁真的在司令部。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出来，远远的看着还像是个军官。林真和段锦鸿对视了一眼，心道不妙却也不敢就这么跑了。 “二位可是庆余帮的弟兄？” 来人客客气气的问候他们的身份，林真点了点头，见对方好像挺高兴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自家大哥如何了。 “鄙人姓许，是赵少帅的副官，二位请进。” 许副官侧身让两人进去，段锦鸿刚想说自己先回去却见林真已经走了进去，咬咬牙无奈的也跟了进去。 今日赵啸天的人已经把司令部给拿下了，两人一路走过去见守卫的士兵都换了衣服也没觉得有什么，一直进了屋子，却不见一个人在客厅里。 “二位稍等，我去禀告少帅。” 这位许副官只说去找他家少帅却没说自家大哥怎么样，这让林真和段锦鸿有些惴惴不安。 赵啸天没过一会儿就走了下来，衣衫不整，皮带扣的好好的，但是衬衣上却有几个扣子扣的歪七八扭的让人想入非非。 “赵啸天，你这个禽兽！”段锦鸿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从头上抓下帽子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中国有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有一句话叫做进了虎穴想出去就难了。段锦鸿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赵啸天从背后拎住脖子给拎了回去。 两人就着这么一个拧巴的姿势到了林真跟前，赵啸天的手一松，段锦鸿的身子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 林真连忙伸手扶住，想开口，却听见对方说话，“你们家老大受了点伤，恐怕不能跟你们回去。” “受伤了？”林真吓了一大跳，扶着段锦鸿的手一松差点给人摔着。 “你大爷，你对他做了什么！”段锦鸿也跳了起来，等着赵啸天，好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在城外遇到了一点外人，起了冲突，问题不大，乖，别闹。” 说完，赵啸天的手还拍了拍段锦鸿的脑袋。 比了比两人的个子还有周围的势力，段锦鸿挫败的低下了头，但是也没忘了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似乎他这一眼是今晚最好的一件事，赵啸天的眼角带上一抹微笑，转身，上楼。林真和段锦鸿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两人推门走了进去才明白过来为何不能跟着回去。 雪白的床单上一片片的血花侵染，妖异又惨烈，钟厚骁躺在中间，旁边还丢了一件同样沾了血的衬衣。林真连忙快步走了上去却被门口的医生和护士给拦了。 “病人刚刚睡着，只是皮外伤二位不用担心，等明天醒来就好了。” 大夫都这么说了，林真也不敢强行闯进去，拉着大夫出去仔细的询问病情，屋里只剩下了赵啸天和段锦鸿。 “究竟是怎么回事？”段锦鸿也算半个大夫，上前轻手轻脚的看了两眼，发现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之后也放了心，回头问赵啸天。 对方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长腿轻轻的搭在床尾，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忽然间有些恼火。 “问你话呢！” “我昨天留宿在杨家的山顶别墅，结果一伙人冲了过来把我绑架出去，到了夜间的时候他就带人冲了出来然后打了起来，我们趁乱跑了。” 言简意赅，说的清清楚楚，眼睛却没有离开段锦鸿的身体，带着一些赤裸裸的剥削。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想回去随时可以，但是他敢回去么？” “有什么不敢！”段锦鸿来了火气，却让赵啸天笑了出来。“笑什么笑！” 看着段锦鸿故作凶狠却徒有其名的样子，赵啸天笑的更加畅快，见他又有转身要跑的架势，他长腿一收，两步的功夫就把人又给堵了回来。 “肯来见我了？” 别过脸不愿意看他，赵啸天也不急，靠在门上静静的等着他开口，良久之后两人谁都不说话，床上的那位却忍不住了。 “赵少帅，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敢揍你么？”赵啸天挑眉，越过段锦鸿的肩膀看向床上的钟厚骁。 钟厚骁支起身子，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以及还在渗血的伤口。 “忘恩负义，果然军人风范。” 两人一来一往，段锦鸿也重新找回了呼吸，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钟厚骁问道：“说吧，让我怎么跟周芮说。” 闻言，钟厚骁吓了一跳，“她知道了？” “也许已经知道了……” 这么大的阵仗，周芮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回去吧，算了，我还是先在这里躲两天吧，你回去就跟她说我在这里好好的，但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过两天回去。” 刚想说自己现在就回去，可是想了想身上的血腥气瞒不住周芮，于是钟厚骁赶紧改口。 “明天郊外的事情恐怕就会传开，所以你根本瞒不住。”赵啸天走了过来，站在床尾看着钟厚骁，嘴角带了一抹戏谑，“看见了么，这才是有媳妇该有的反应。” “我提醒你一下，他已经成了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钟厚骁挑眉，忍不住的想歪了。 “关你屁事。”白了一眼，赵啸天转身出门。 林真在门口瞥见钟厚骁已经醒了过来连忙走了进来，见他一脸疲色悄悄问道，“大哥，大嫂那边……” “先瞒着吧，就说我这里有事要商量，过两天就回去。” “是。” 林真领命，跟段锦鸿一起回去，一路上，段锦鸿都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让林真匪夷所思，老大都找到了这有什么不高兴的，莫非段先生不想找到老大不成？ 等到回到公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进去之后看到周芮竟然还等在客厅，见他们回来连忙快步走上来问道：“可是有了消息？” “大嫂，大哥在司令部么，不过要过两天回来。” “司令部？在那里做什么？”周芮不解，这提心吊胆的一晚上都不能让人先回来传个话么？ “不是忙么，忘了吧。”林真挠挠头，嘿嘿笑了笑也不敢多说。 老大说的没错，多说多错，要是让大嫂知道了什么，大哥可是说了会剥了他的皮。 “是么？那我现在就去司令部。” 说着周芮抬脚就往外走，林真看了连忙拦着，“大嫂这是做什么，大哥在那里有正事儿，您就别过去添乱了。再说，大嫂一晚上没睡，还是去休息会儿吧，说不定等到大嫂睡醒了大哥就回来了。” “我看不见他睡不着。”周芮牛脾气上来就连钟厚骁也没辙，更何况是林真。但是林真这会儿真的不能放人，那屋里到处都是血，看着就渗人。 “大哥真的有事儿，在跟赵少帅谈兵营的事情，大嫂你过去再让大哥分了神，被那个姓赵的占了便宜。” “那你给我解释下师父袖口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周芮一脸平静，指尖指着段锦鸿白衬衣袖口的一抹血迹。 许是方才查看钟厚骁伤势的时候蹭上的，但是却让人无法反驳。 “额，这是赵少帅的！” 林真撒谎不打草稿，却被周芮一眼识破。 “他敢去碰赵少帅？” 段锦鸿本来蔫头蔫脑的，听见这么一句之后顿时急了，瞪了周芮一眼转身上楼。 “要我说，你还是让她去吧，若是钟先生伤着了她顶多就是哭一场，若是不让她去她得提心吊胆好几天。”杜静静在旁边帮腔，见段锦鸿上楼自己也要追上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林真下药，“如果你不带他去，等下我带她一起去，司令部还能拦着不让进去不成？” 真的拦着不让进是不可能，再加上周芮眼看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林真也不得不屈服，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开车，顺便在心底替自家老大哀悼了一下。 大哥，你自求多福。 钟厚骁没有意识到周芮会来，在林真他们走了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跟死了差不多。 114 你其实是我妹妹 等到周芮到了钟厚骁的房间，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小脸瞬间煞白。 房间里有微光透进来，厚厚的窗帘半掩，钟厚骁就隐藏在黑暗之中。周芮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若是往日，钟厚骁早就醒来，今日他不但没醒，反而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床榻早就清理干净了，那沾了血的衬衣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 可是屋里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还是让人一阵阵的心口发闷。 一步步的走到钟厚骁的身边，周芮看着床上那个死气沉沉的人眼泪在眼中滚了滚，却没有掉下来。 “钟厚骁，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嫁给别人！” 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鼻息，在探测到微弱的曙光之后周芮长舒一口气恨恨的说道。 他没什么事儿，周芮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见旁边有个沙发她径直走了过去倚着睡了过去。 从周芮说了嫁给别人开始，钟厚骁就没做一个好梦，不是周芮嫁给了别人自己孤独终老就是自己被机枪打死然后周芮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终于从泥潭一样的沉睡中醒了过来，钟厚骁舒了口气，却瞥见床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惊了一下，钟厚骁“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周芮睡的平稳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了有一会儿，他挠挠头，轻手轻脚的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帮她盖好衣服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一夜没睡，周芮也不曾睡的很沉，感觉到身边有人走了过去连忙醒了过来，见床上没人连忙起身。 还能跑，看来还能跟他秋后算账。 走到外面，却见钟厚骁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她心一软，连忙过去扶着。 “醒了？”见她过来，瘦弱的肩膀却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钟厚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借着她的手转身回去。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却让钟厚骁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怒气，挠了挠头，他明智的没有说话。到了屋里，钟厚骁乖乖躺到床上，周芮把刚才他抱过来的被子重新给他丢床上，看着他拉了一个铃铛然后一个士兵走进来问他有什么吩咐。 “有吃的么？” “有，少帅已经吩咐了，先生稍等！” 许是因为钟厚骁救了赵啸天的命，士兵倒也客气，没一会儿就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周芮帮忙支好桌子，有捡了几样东西放好自己坐一边不说话。 “那个，你也吃点？”钟厚骁小心翼翼的讨好周芮，“奶黄包，少帅家厨子最拿手的东西。” 赵啸天是北方人，但是却有一个南方厨子，几种南方小点做的不错，尤其是奶黄流沙包和烧卖是一绝。 饿了一晚，周芮也不推辞，拿起剩下的东西文文静静的吃了起来。赵啸天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钟厚骁苦着一张脸磨磨唧唧的喝粥，而周芮则离得远远的吃着同样的东西。 “那日情势不好冒用了别人的名讳，冒犯了姑娘，在下给姑娘赔罪了。”赵啸天没有搭理钟厚骁，先跟周芮搭了话。 “无妨，少帅身份尊贵，行事谨慎些也是应当的，再说当日有外人在场，确实不方便。”周芮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微微鞠躬，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赵啸天笑了。 “姑娘可以叫我一声大哥，若是算起来，我们和周家还是有些亲戚的。”赵啸天是一点都不认生，坐在周芮对面，随手捡了一个包子丢到钟厚骁的桌子上。 “是么？”周芮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啸天会跟她有亲戚。 “恩，你母亲姓赵可对？” 点点头，这个倒是没错，她曾经听冯姨娘说过，自己母亲姓赵，两人一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时候还听她说过是河北一带的人。而赵啸天的祖籍也恰好是河北一带，莫非还真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父亲与你母亲是堂兄妹，当年老毛子来的时候河北大乱，你母亲被人流冲散，从此再也没找到，这几年，爷爷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你母亲的踪迹，可惜已经不在人世。”还有一些话，赵啸天没说，那就是赵家绝对不允许有做妾的女儿存在。 当年也得亏是周献礼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姨娘跟东北的那位有关系，否则还不得吓的少活几年？ “是么，真是巧了。”周芮不曾跟这些人亲近过，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笑了笑就不再说话。 赵啸天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芮，心里倒是满满的赞赏。他跟钟厚骁联系上的时候顺便打探了一下周芮的情况，得知她竟然不卑不亢的就这么从周家出来的时候也是惊讶的。 今天，他也是故意提起这么一桩子事儿，就是为了看看周芮有何反应。若是旁人，得知自己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亲戚的时候自然是欣喜万分，想方设法的巴结上，至少能让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好一点。 偏生到了她这里，只有一句真是巧了，然后就不做别的反应，好像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赵啸天看的有趣，不防之下被钟厚骁一床棉被盖住了脑袋。 “那是老子的媳妇！” 这种全天下人都在惦记自己媳妇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高兴！ “老子知道！”剥开头上的棉被，赵啸天毫不客气的扔了回去。桌子上的东西洒了一床，却没人管，两人跟孩子一样扭打了一会儿，周芮看也不看，只在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一个包子的时候侧一下身子免得被殃及。 等到两人消停了，周芮也吃的差不多了，直勾勾的看着赵啸天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家？” “现在就可以！”狠狠的啐了他一口，赵啸天心有不甘。 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偏生这两个损招钟厚骁刚刚用完。 “恩，你们继续。”周芮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准备车去了。钟厚骁想叫住她却见她已经出门，只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臭屁哄哄的瞪着赵啸天说道。 “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才他也没占什么便宜，更让他难受的是周芮竟然不闻不问。 “你能好才怪了，没见刚才你媳妇都不拦着。啧啧，我估摸着你回去之后要不了三天就得挂了。”赵啸天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整了整乱了的衣服哼着小曲出门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真非常同情自家大哥。虽然周芮一脸平静，但是他们两个人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果不然，下了车，周芮就让林真去买栗子糕，这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有十里地，不许开车，还不许叫黄包车，跑着去。 钟厚骁虽然不用跑着，但是也没好到哪儿去，周芮叮嘱秦妈看着钟厚骁，不让他下床，不然就辞了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主顾，秦妈当然是不想被辞了的，于是软磨硬泡的让钟厚骁躺在床上休息。 至于周芮，回了房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午饭晚饭都是周艳送到了房里吃的。至于钟厚骁，从午饭开始就是爆炒猪肝，盐水猪肝，胡萝卜猪肝面，脱离不了猪肝的行列。 原本以为周芮生气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儿，哪知道吃了三天猪肝之后钟厚骁还是不能下床。身上的伤口早就结痂了，虽然看上去狰狞恐怖，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吃了三天猪肝，钟厚骁吃的气血非常足。 “秦妈，能不能跟周艳说一声，做饭不要再做猪肝了？”钟厚骁小心翼翼的跟秦妈商量，却只见她呵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老爷，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夫人可是说了要辞了我呢。”秦妈正在做针线活，见钟厚骁跟她商量应了一声接着劝道，“老爷，我老婆子虽然不识字，但是过日子还是平平安安最重要不是？夫人的品性您还不知道么，跟着您也不是图您大富大贵，就是想一辈子有个伴儿，您倒好，非得整这么危险的事儿是做什么，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不好么？” “唉，秦妈，你不懂，时局如此，我想消停也消停不了。”叹了口气，钟厚骁不再勉强。不过周芮还是知道钟厚骁不想吃猪肝的事儿了，到了晚上就给换上了各种补血益气的重要，甚至还有一大块红糖。 坐月子专用，特别实在，一看就是相亲相爱的。 甚至，周芮还过来看了一眼，准确来说是来跟秦妈交代一定要盯着他喝下去。 根据林真所说，钟厚骁从小就不爱吃药，经常会偷偷背着人把药给倒了。 “那个，芮芮，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行么？” “还有下次？”周芮瞥了一眼钟厚骁，冷笑一声，那模样跟杜静静平白有几分相似。 115 你回家吧 瞧着她那个小模样，钟厚骁连忙举手保证，“绝对没有，绝对没有，芮芮，你看我现在真的什么事儿都没了，就不能让我下去走走么？” “可以啊，等什么时候段先生说你身上的伤口都长好了再说吧。”说完，周芮转身就走。 天已经转暖，但是夜里还是有些凉，周芮单薄的旗袍外面披了个披肩站在廊下看着天空出神。 三天了，上海城里有赵啸天坐镇倒是一点都没乱，可是短短的三天里，周芮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从最初的死如灰烬到后来的恍若天开，他的一举一动都牵绊着她的情绪，她的内心。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她的心里深种。 周芮无法猜测，若是有一天，钟厚骁真的自此撒手人寰，而她要如何。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周芮能阻止他么？ 民族大义，她懂，复兴中华，她也懂，可是，为什么非得流血死人，为什么又非得是他？ 叹了口气，周芮裹紧了披肩，看着天上的星辰有些迷茫。 清水镇也有这么好看的星空，可是，清水镇的人却没有这么多刀光剑影。 “夫人，天凉了，可要去休息？”周艳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周芮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发闷。 “你说大姐如何了？” 这是自从周玥诈死之后她第一次问起来，虽然周玥的消息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就能传入她的耳朵，可她从来没有想要真正的去听一听。 “我，我不知道。” 周艳有些许的惊慌，见回答不上周芮的话，她有些着急，“夫人，这个，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平日里鲜少出门，大……周大小姐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罢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周芮也没想周艳会知道，毕竟她还是很清楚周艳每日的一举一动。 自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周艳就谨小慎微的过分，一举一动都端着小心，生怕再被撵出去。 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大家都变了。 曾经的周艳，张扬跋扈，曾经的周芮内敛谨慎，现如今，她们都不是她们了。 叹了口气，周芮转身进了屋子，周艳站在门口，见周芮进去之后自己也去了厨房忙活。 杜静静下楼转了一圈，没见着几个喘气的，撇了撇嘴到厨房拿了点吃的上了三楼，原本想自己吃，瞥见段锦鸿蒙着被子一动不动她又改了主意。 自从那日从司令部出来之后他就闷闷不乐，虽然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吃饭，该干活的时候手也不停，可是到了晚上就这么蒙着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杜静静知道段锦鸿没有睡着，三天里，段锦鸿顶天睡了五个钟头，其他时间不是在发呆就是在想事情，可是杜静静也不敢问，段锦鸿的心思一向比较沉，能让他这么纠结的定然不是小事。 其实，杜静静害怕了。她总觉得自己不问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段锦鸿还是那个虽然看上去对她不是很好可是实际上也会在她摔倒的时候拉一把的人。她怕，怕问了之后段锦鸿就不是自己的段锦鸿了。 她是女人，很清楚段锦鸿对赵少帅的感情不是兄弟，不是朋友。若是朋友，是兄弟，什么样的误会让他非得躲着他？赵啸天再了不起，可也是个人，总得讲点道理。 既然不能讲道理，那就是掺杂了太多个人感情的东西。 放下手里的盘子，杜静静拍了拍段锦鸿的被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今儿个才买的栗子糕。” 段锦鸿爱吃栗子糕，前几日林真被周芮命着买了好多，吃了两天都没吃完，今儿个杜静静又从外面买了新的回来，想着段锦鸿要是能因着这栗子糕跟她说一句话，她也心满意足了。 “嗯。” 不负她所望，段锦鸿果然拉开了头上的被子，坐起身子却没有去拿栗子糕。 看着他的眼神，杜静静忽然有些担心。 “静静，我……” 段锦鸿欲言又止，看了看杜静静的眼睛他又低下了头。 “你要喝茶么？”杜静静忽然觉得有眼泪要涌出来，勉强着笑了笑，起身去倒茶，在背对着段锦鸿的那一刹那，泪水汹涌而出。 段锦鸿三个字，掺杂了她整个青春年少的日子，她为了这个男人，拉下女孩子的脸面跑去提亲，为了这三个字，从一个女土匪学着做一个温良贤淑的妇人，可是，终究这三个字不是她。 她会是段杜氏，却未必会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 “不是，静静，你明天回乡下好不好？”段锦鸿开了口，一字一句如钝刀割在杜静静的心上。 这些日子，杜静静可以不记得那么多年独守空房的委屈，可以不记得段锦鸿的漠不关心，可以不急生死的在他身边护着。 可是这一会儿，心是真的疼了。 “好。”一个字出口，杜静静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她，终究不是他的。 “赵啸天得了上海，动静自然是不会小了，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以前的路子去走，危险也会很多，你是个女孩子，回乡下会比较好点。” 赵啸天的行事风格他很清楚，段锦鸿知道若是杜静静在上海那就免不了要成为赵啸天手中的一个棋子，她是那么简单而艳烈的女子，怎么能卷入这种阴谋诡计中来？ “恩。”杜静静低头应下，飞快的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端了茶水过来放在床头。 “回去之后，照顾好咱们的父母，等我回去。” 不知是段锦鸿并没有听出杜静静的不对还是压根没想到杜静静会如何，他自顾自的说着话。 “恩。”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父母那边若是问起来你说我一切都好就行。明天走也许太匆忙，我给你多带些钱你路上买点父母爱吃的东西，还有你喜欢的也都可以买一些带回去。” “好。” “静静，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可是既然我们是夫妻，那我们一辈子都是夫妻，你护我这么久，这次就让我护你好不好？” “什么？”杜静静此时才明白过来哪里不对，通红的双眼看向段锦鸿的时候充满了惊讶。 “我说，你回去照顾父母，离赵啸天越来越远最好。”段锦鸿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挠了挠头，试探着问道，“你不高兴么？” “不，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赵少帅之间的事情？” 杜静静忽然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我们是同学，那时候在学校，因为一个同学嘲笑我，然后他暗中调换了那个同学的试剂，差点让那个同学发生意外。虽然说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喜欢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总觉得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原来如此，杜静静有些明白了。段锦鸿虽然有时候也会干一些伤人性命的事情，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柔软的，若非那人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从来不会痛下杀手。而赵啸天不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神挡弑神，佛挡杀佛，对人的性命看的也不是那么重。 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杜静静忽然间就想笑，原来一切都是她的瞎猜。 “你别笑啊，你不知道他的脾气，他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那天他跟周芮说自己和她是本家，说不好就是为了利用周芮，他完全干得出来这种事儿的。” 段锦鸿见杜静静似乎不是很在意，顿时有些着急。 “我信，可是芮芮也不傻，就算芮芮不懂，钟大哥也懂这些，不会让芮芮被欺负了的。”杜静静拍了拍段锦鸿，心情大好。 “也是，可是我还是担心。”段锦鸿虽然聪明，很多药理上的东西想的透彻，可人情上的事情他不懂，所以才会在赵啸天和周芮搭上关系的时候担心。 “恩，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照顾爹娘去，赵少帅是你同学应该会护你一二，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回去照顾爹娘也好，只是你要记得，我跟爹娘都在等你回来。” 多年未曾归家，段锦鸿自然是想的，可是家中琐事有杜静静照应，他也安心。松了口气，抱了一下杜静静。 “等回头我回去，我们再成一次亲。” “好，你要是骗我，我抽死你。”杜静静的眉毛竖了竖，看的段锦鸿心肝一颤。 第二天，钟厚骁知道杜静静要走的消息也没反对，点了点头让林真备了礼物给一起带回去。周芮听说之后倒是有些惊讶，杜静静走了，那段锦鸿的安全谁来负责？ “杜静静走了，其实是好事儿。”听了周芮的话，钟厚骁让她不要担心。 116 算不上的鸿门宴 “好事儿？”周芮不明白了，这怎么还是好事儿了，人家夫妻分离你很高兴么？ “好了，别生气，这事儿自然有我们的考量。芮芮，你可知道赵啸天是什么样的人？”不能下床，所以钟厚骁只是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见周芮不高兴，他挠了挠头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叫人把她追回来？” “去去去。”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周芮叫秦妈请大夫过来看看，等着大夫检查完确实没事儿之后她才开口让钟厚骁下床。 连续在床上躺了四天，钟厚骁早就全身骨头都硬了，可在周芮面前也不敢表现的太过高兴，笑了笑，突然抱起她转了一圈，惹来她的一生惊呼。 “呀！” 短短一声，却让钟厚骁也眯了眼，笑嘻嘻的把她放下来然后打商量，“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芮芮，往后可否不放红糖？” 谁要吃那腻死人的东西呦，又不是妇人要补气血。 见他眼底的真诚和兴奋怎么也压抑不住，周芮笑眯眯的点头，朱唇微启，“不行，大夫说了，这可是补血的好东西。” 方才还孔武有力的双臂瞬间卸了力道，把周芮稳稳妥妥的放在地上之后钟厚骁苦了脸。 “罢了，家里自然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的，放红糖就放吧。” “想不放也可以。”见他似乎实在是讨厌那甜腻的味道，周芮笑了笑，给钟厚骁指了明路，“往后别受伤就是了。” 吃糖和不受伤之间忖度了一下，钟厚骁似乎觉得不受伤更加容易，点了点头，飞快的应了下来，然后拉着周芮去了书房，关好了门。 不过几日的功夫，书房的桌子上就堆满了东西，钟厚骁看也不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叠文件递给周芮。 接过来瞅了瞅，周芮觉得有些看不懂钟厚骁了。 “眼下的局势一天不如一天，谁知道明天会如何，芮芮，这些东西我想在将来的某一天能成为你的保命符。” “可是，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么？”周芮看着眼前的文件不太敢接，那些东西隐藏了太多的杀戮和血腥，若是将来有一天，这些东西成为了自己的保命符，那么得是多糟糕的境遇？ “信不信不由他们，芮芮，赵啸天不是一个善与之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想利用的人。这些东西是他想要的，若是有一天我们两个反目成仇，你拿着这些东西赶紧离开，越远越好。” 钟厚骁说的郑重其事，周芮的心也跟着沉了沉，若是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能保护得了自己么？ “好。” 鬼使神差的，周芮应了下来，看了眼文件上的内容又把文件还给了钟厚骁。那些东西是她所学过的，并不难懂，不过记住和会是两码事儿。见她已经全部记住，钟厚骁欣慰的点了点头让她收拾一下，晚上出门。 “出门？”周芮不懂，这刚能下床他就出门是想做什么？ “赵少帅要宴请我这个救命恩人，你说我能不去么？”钟厚骁也很无奈，如果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坏人的话，那人必然逃不脱赵家的范围。 明知道周芮是个醋篓子，这家伙还非得把宴席设在百乐门，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不好过么。 思前想后，周芮也觉得是非去不可，回去换了身衣服再来找钟厚骁的时候被他给惊艳了一下。 钟厚骁除了每年老帮主忌日的时候会穿长衫，平日里都是穿西装的，只是许是他帮派出身，平日里也并不怎么把西装穿的正正经经的，不是少扣一颗扣子，就是衬衣歪七八扭的。好在他长得好看，邋里邋遢的穿法在他身上生生的变成了一种不羁。 今儿个许是赵少帅的面子，钟厚骁扣整齐了口子，衬衣也整理的妥妥帖帖，甚至还带了一个领结，虽说眉宇间依旧是那么的桀骜不驯，可也在此刻多了一抹柔和，多了一抹稳重，让周芮这几日一直不怎么安的心安了下来。 见钟厚骁穿的是一件神色的西装，周芮想了想让他稍等一会儿。 不多时，周芮就换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出来。先前她以为只是寻常便饭，所以就没有怎么在意，随意的换了一件干净的就出来了，可见钟厚骁那么隆重，她觉得还是稳妥些比较好。 月白色的锦缎面料为底，上面请了最好的师父绣了一朵朵绽开的粉色梅花，从右边锁骨蜿蜒到了左胯之上然后隐匿在了夹缝之中。旗袍不长不短，刚好能露出脚面，杏色的高跟鞋蹬在脚上，精致温婉又不失大气。 八分长的袖子不长不短，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水头充足的汉白玉镯平添一抹风情。钟厚骁倚在栏杆上看着周芮如此，笑了笑，伸出手拉她下楼。 到了门口，遇到周艳，一抹艳羡让周芮略有些不自在，可很快又抛到了脑后。 百乐门里，赵啸天已经等了很久，今日请他们过来也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宴请，所以没想到钟厚骁竟然带了周芮过来。赵啸天不知道的是，自从自家媳妇会吃醋以后，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钟厚骁能推就推，不能推嘛，也就今天了。 清水镇的百乐门钟厚骁没少去，可是上海的还真的很少来，见赵啸天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场子他是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周芮，见她真的没有一点醋意也就放了心。 上了二楼的包厢，见赵啸天身边没有姑娘他着实松了口气，周芮可是个脸皮薄的，要是今儿个有了什么出格的事儿，难保回去会不会跟她翻脸。 见他松了口气，赵啸天笑了笑请两人坐下。 “那天倒是多谢钟帮主舍命救我，今日以茶代酒谢钟帮主救命之恩了。”赵啸天客客气气的举杯，完全没有那日对病人挥拳相向的粗鲁，若不是亲眼所见，周芮还以为这位是替身。 “赵少帅乃上海父母官，我一个小小的商人为上海的安稳出力也是理所应当，少帅客气。”钟厚骁回礼饮下茶水，瞥见楼下的三教九流之后好似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先前钟厚骁的家化厂出产的东西虽说抢手，但是在上海的地界还是比不上上海本地几家家化厂的利润，现如今有了赵啸天做后台，楼下的各大商行总得卖几分面子，就算是腾也得给他的东西腾个地方出来。 还有，他的家化厂还是太单一了，若是能跟上海家化厂合作一下，多谋些生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底下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今日赵啸天等的人会是钟厚骁，前些日子的动静大家自然是知道的，可也只是知道赵少帅遇刺，并不知道是何人救了他，今日见到钟厚骁之后也有些茫然。 能来百乐门享乐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老板，钟厚骁刚来上海的时候，这些人没少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今儿个见他跟赵少帅如此的熟稔，这些人的心里难免有些突突。 若是平时，心思活络的知道走动走动，送些男人爱的东西过去，可是今儿个偏生这位佛爷又带着夫人过来，摆明了自家管的严，太过分的东西也不能送。 那么，就是说要送些真金白银的了。 楼下暗潮汹涌，周芮在楼上听赵啸天和钟厚骁聊天听的有趣，兴致勃勃的连楼下的表演都不想看了。 两人在聊学校的事情，说那个时候两人有多冲动，说那时候段锦鸿有多招人恨，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可是听起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里聊的正开心的时候有人敲门，赵啸天身边的副官过去开门，见门外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之后有些纳闷。 “二位，我家长官在这里会友，怕是有些不方便。” 副官的拒绝让包厢里的三人往外看过去，待看清外面所站之人之后赵啸天笑了笑，起身迎客，“无妨，让杜老板进来吧。” “多谢少帅，今日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少帅担待。”杜老板笑眯眯的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二八年岁的姑娘，瞥了一眼穿着军装的赵啸天，又瞧了一眼一身西服的钟厚骁不知瞧上了哪个，总之脸是唰的一下红了。 “杜老板哪里话，今日借了宝地叨扰之处还请杜老板海涵才是。”今儿个阵仗不小，虽然说没有不让别人进来，可是门口站了两排大兵，普通人还真没这个胆子进来。所以今天生意好归好，总归还是没有平日里来的热闹。 “哪里哪里，少帅能来是我杜某人的福分，只是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老夫知道少帅来此是为了酬谢钟少帮主，可是我这侄女仰慕二位风采已久，想着若是能在跟前伺候一二她也高兴。不知道二位，这里方不方便……” 其实进门的时候钟厚骁就看出来这位杜老板的意思了，见了那小姑娘之后更是明白的彻彻底底，这会儿见杜老板开门见山，他乐得看热闹，趴在周芮耳边悄声说道：“瞧瞧，这位少帅挡都挡不住的桃花运。”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那姑娘叫了钟厚骁的名字，接下来的话让钟厚骁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117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女子平日见过钟少帮主不少次，早就倾慕少帮主天人之姿，今日能得以瞻仰，实在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不长的一句话让包厢里的人变了脸色，杜老板许是没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这一眼的功夫变了心思，钟厚骁也没想到这女子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周芮更是觉得滑天下之大稽，这女子没见钟厚骁身边还站着一个喘气的么？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唯独赵啸天笑的宽宏大量，“钟少帮主，这姑娘可是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她。”钟厚骁拒绝的也干脆，反正他是不能让周芮再给抓到把柄了，否则接下来不是红糖，而是苦瓜了。 其实钟厚骁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摆明了是一个美人计。赵啸天刚进上海的时候，这些人精就人手一份赵啸天的消息，可是明明白白的有人说了，赵啸天现如今孑然一身，莫说媳妇，就是女伴也不曾有一个，所以各家都是卯足了劲的想要搭上这根线。 赵家可不比先前的那位，要枪有枪，要人有人，更重要的是盘踞北方，有底气。 今儿个杜老板也是存了这个心思，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人给带过来。 可是，姑娘临时变卦了的事儿，也是头一糟，让他也摸不着头脑。 这姑娘真真的是他的侄女，一直都很聪明，怎么这会儿脑袋打结了呢？ “自然是不认识的，我跟周小姐是一个学校的，素日里也就远远的见过钟先生几次，并未曾跟钟先生说过话。”姑娘也不以为忤，虽然被钟厚骁当面驳斥了，也不恼，低了头，问声细语的解释。 “是么？敢问这位小姐名讳？” 钟厚骁张口欲分辨被周芮拉了一下，住了嘴看自己媳妇漫天洒醋。 “小女子姓杜，单名一个鹃字。” 觉察出了周芮的醋意，杜鹃反倒有些得意，抬头看了一眼周芮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我在震旦大学学数学，周小姐若是不嫌弃以后我们一起上学可好？” 周芮是要拒绝的，谁想要跟一个和自己抢男人的女人一起上学！ “周小姐别误会，钟先生是您未婚夫的事情全上海都知道，你们鹣鲽情深我自然也不会做这个坏人。我对钟少帮主只是仰慕之情，绝无半分非分之想。钟少帮主侠肝义胆，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 这话说出去没几个人会相信，不然这包厢里的人，赵啸天怎么看都比钟厚骁更值得勾引。要知道，赵啸天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又手握军权，可是更值得下手的不二人选。 “钟少帮主，你这福气可真让人羡慕。”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是谁插手谁死的凄惨，赵啸天可是个不怕死的，见周芮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钟厚骁的肩膀打趣。 “既然如此，杜小姐不如留下来，端茶送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埋没了杜小姐。今日我第一次来百乐门，不如杜小姐跟我们讲讲百乐门里的招牌如何？” 这个时候惹怒了钟厚骁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赵啸天的话里也带了几分折辱的意思，让一个良家女子来介绍百乐门里的招牌，岂不是把这女子跟百乐门里的姑娘相提并论了？ 谁人不知道百乐门里的招牌就是那些挂了牌的美人，这百乐门说白了就是带着洋玩意儿的娼门，若是寻常女子自然是拂袖而去，气也得气个半死。 杜老板也是吓了一跳，想开口说话却被副官给带了出去。 等到包房里没了外人，杜鹃笑盈盈的开口，上前一步，指着楼下正在唱歌的那位就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我们百乐门里当家的台柱子，玫瑰小姐，每三天上台唱歌一次，少帅若是喜欢他日也可以叫她到司令部里给少帅唱。” 杜鹃的声音柔柔弱弱，一口吴侬软语听的人骨头都酥了，周芮有气撒不出来，坐到旁边瞪着钟厚骁。 钟厚骁被她瞪的浑身不自在，找了个由头赶紧带着人出来，然后窃笑着跟她解释，“好芮芮，你信我。” “信你没有勾三搭四还是信你床上没有爬过人！” 女人吵架总喜欢翻旧账，周芮每次看到别的女人对钟厚骁抛媚眼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想起来先前的时候钟厚骁有太多太多的女人，于是就忍不住的醋意翻飞。 “你信我她从来没见过我！”钟厚骁急了，拎着周芮赶紧上车，然后让林真赶紧开车。 “你们的课程和数学课的课程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放学的时候学数学的可在上课呢，她上哪儿见过我！”钟厚骁先压了周芮的醋意然后再跟她慢慢解释其中关窍。 “哼！”周芮似乎也想起了这么一桩子事儿，不过冷哼一声并没有表示自己原谅了这个男人。 “方才杜老板把人带过来的时候赵少帅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若是杜鹃不这么曲线救国只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方才赵啸天看见杜老板的时候分明心头有所不悦，可是最终杜鹃留在了包厢里，就算是被赵啸天折辱，可她也让赵啸天知道了她的名字。 再想想赵啸天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等下在包厢里杜鹃再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些数学上的事情让赵啸天有了兴趣，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笑着摇了摇头，钟厚骁想起某个母老虎，却没提起来。 “说起来倒也是，可是她先说仰慕你，若是赵啸天揪着这件事不放……”周芮刚才是被醋意冲昏了头，这会儿想明白了也就放了心，想起来方才那杜鹃拉钟厚骁下水还是有些不满。 “她也说了，只是仰慕，哪个小姑娘不仰慕一个英雄？这也是这个杜鹃棘手的地方，她说了，钦佩我的侠肝义胆，可是赵啸天在这上面也不比我差，甚至有时候比我还好，只是姑娘不知道而已，他日若是赵啸天真的拿着这事儿说事儿，杜鹃也完全可以说那时候还没见过赵啸天的英武之姿，不知者无罪。” 说到这里，周芮也忍不住笑了，是啊，这么一个女人，心思可真够沉的。 可是，这么一个人对上赵啸天，似乎也不错，这叫烂锅配烂盖。 没了醋劲儿，周芮的心口平复了许多，嗔了钟厚骁一眼之后两人腻在一起回家。比预想的回来的要早，秦妈见两人进门有些惊讶，连忙迎上来问道：“老爷夫人可需要用饭？这个点回来怕是还没用饭吧。” “嗯，随便做点什么就好，我还真有点饿了。”本以为赵少帅请客，没有山珍海味至少也得有一口饱饭吧，谁知道不仅仅没饭，水都没喝几口呢就回来了。 秦妈应了一声下去煮面，周芮和钟厚骁等在饭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片刻之后，周芮想起什么似的扬声问道：“秦妈，周艳呢？” 刚好端了两碗面出来的秦妈愣了一下，有些讪讪的应道：“夫人，我看艳丫头平日里闷着不出门，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儿就让她出去走走，这会儿怕是还没回来……” “哦，没事儿，我就是问一下。”周芮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然后闷头吃饭。 “她最近经常出去走走么？”钟厚骁挑了一筷子面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就今天，老爷可要人找她回来？”秦妈见两人似乎真的没有生气也松了口气，摆好面条之后又拿上来几个浇头默默的退了下去。 两人飞快的吃完面然后上楼，秦妈收拾了碗筷看了一眼外面心理有些担忧，这怎么还不回来。 周艳是半夜回来的，周芮那会儿还没睡，倚在窗口琢磨杜鹃的事儿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慢吞吞的进了门，关好大门然后从侧门进了屋子。不多时，楼下传来一两声秦妈的问话，大抵是问她怎么才回来，去了哪里之类的。 她的回答模糊在风力，周芮没兴趣知道，见月色照在床上也有了倦意，踢了鞋子在床上滚了两滚，很快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又是一天，上海的局势安稳了下来，周芮自然要回去上课，有些不甘愿的起身，收拾停当之后周芮下了楼，见周艳已经在布置早饭，她也没问昨天她去了哪里。 周艳见到周芮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呐呐的问了好之后转身去了厨房，周芮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凶煞之相。 “怎么了，没睡醒么？” 从楼上下来，钟厚骁见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有些发笑。 “我很凶么？”周芮问他，钟厚骁点头。 有时候确实很凶。 118 你难道要引颈受戮 早上的事情周芮并没有在意，到学校之后她很快就被同学们的议论给淹没了。素日里跟周芮比较近的只有乔楚，不是周芮不跟同窗交流，而是一来她有婚约在身，化学系又都是男生，不太好跟她走的太近以免惹上什么流言蜚语。 二来也是因为周芮的实在是太过勤奋，平日里只对课本上的东西感兴趣，从没见她对课本以外的事情多说过几句话，起先有不怕那些流言蜚语的也实在是觉得她没意思，时间久了也就生疏了。 今儿个见她过来众人多了一抹寒蝉若噤的味道。 之前的时候，钟厚骁顶天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的头目，再加一点也就是会做生意的小帮派的头目，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赵少帅的座上宾，谁看见他都得弯个腰。不然这抄着枪杆子的赵少帅可不是好惹的。 今儿个其实周芮也有心理准备，怎么说呢，平日里跟这些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学习的时候还是有交流的，对这些人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见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自己，周芮笑了笑，没说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开始等着教员来上课。 就在这个空档，周芮觉得眼前暗了一下，抬起头见是之前第一次开学的时候跟她说过话的同学，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位同窗登三宝殿的目的是什么。 “周芮，你的相公真的是钟厚骁？”同学叫陈中，性子憨厚，见周芮看他脸还红了一下。 “是啊。”这种事情周芮从来不隐瞒，也没必要隐瞒，毕竟这些东西出去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 周芮承认的坦坦荡荡，陈中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涨红了脸站在周芮的书桌前，不说话也不走。周芮就那么坦然的看着他，问心无愧，波澜不惊。 许是觉得陈中太过没用，班里的一个比较活跃的同窗冲了过来，瞪着周芮，恨不得把她瞪出个窟窿：“周芮，钟厚骁可是跟军阀有往来！” 这位叫方仲，跟方孟林是本家，算起来也是方孟林的堂弟，因为方孟林的事情看周芮早就不顺眼了。这会儿蹦出来，周芮倒不意外。 “是啊。” “周芮，你可知道军阀都是什么样的人物？荼毒苍生，祸国殃民，每日只知道争权夺位剥削民脂民膏，你作为一个大学生，竟然跟这种人为伍，我真瞧不起你。”方仲鄙视的看了一眼周芮，见她坐在位子上，矮矮小小的一只顿时更有底气了。 “你作为一个大学生流连花街柳巷，淫词艳曲就让人瞧的起了？说跟军阀走的近，方同学不如回去问问你的伯父昨晚在哪里。投机倒把这种事，方先生可真是无孔不入。”白了他一眼，周芮柔柔弱弱的反驳却气势万分。 方仲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被周芮抢白，方仲气的脸色发紫又说不出来。何况昨晚方老爷确实在百乐门，寻思着能不能跟赵少帅说上话也好谋个生路。 “周芮，是这样的，同学们觉得你还是个明白人，若是你能劝慰钟先生一二或者你能离开钟先生，你还是我们的同学……” 陈中看着周芮面色平静，也吃不准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的把大家的意思给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周芮只有冷笑，扫视了一眼，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看着一屋子的人问道：“劝慰？且不说别的，就你们来说，若是你们的妻子劝你们不要做什么事情你们可听？” “妇人之见，自然是不会考虑的。”有人幽幽开口，周芮点头。 “是啊，你们都不听，他钟厚骁是什么人，会听我的么？再说了，我们有婚约在身，夫妻一体，若是离开他我就是一个被休弃的女人，这个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 众人沉默，周芮又看了一眼他们，语气还是那么不急不缓。 “众人皆知军阀想来汲取民脂民膏，恨不得从蚊子腿上刮肉，可是赵家军治下之处你们可曾见过？” 见没人回答，周芮索性跟他们摊开了说。 “赵家盘踞北方，虽说北方也军阀混战严重，可是赵家军治下军纪严明，禁止扰民，多的不说，就且说最近几日，赵家军封了港口城门，可有妨碍了普通百姓的活计？” 赵啸天攻城的时候封了一天城，后来虽说会出入盘查，可是除了这些也不曾做过别的。挑夫该继续挑东西继续挑东西，卖柴的继续担着柴火进城售卖，只是封了港口，大家族的往来船只要想上岸得先有赵家的通行证，否则一概不许卸货。 城里的也是，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该售卖售卖，但是若是丝绸瓷器什么的向往外面运，抱歉，运不出去。想出去也容易啊，找赵少帅批通行证，至于怎么个批法，得看赵少帅的意思。 赵啸天此招无非就是为了整治那些商贩，也为了杀鸡儆猴，虽然动静很大，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无所谓，你百货商店不开了我们平时也不去啊，若是买个酒打个酱油什么的，巷子口的铺子里就有，老陈家的，地道！ 可是，这么一来那些大户就怨声载道了，尤其是外国商人。拿着大使馆给的通行证根本没用，找了赵啸天，赵啸天的副官一概以军务繁忙为理由给拒绝了。 那些外国人是眼睁睁的看着货物堆积在港口却没办法运出去，干着急。 “军阀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谁知道将来会如何。”有人不满周芮替军阀说话，周芮看了他一眼反驳道。 “教员曾经教过我们，时间变化万千，不可一叶障目，你用先前的军阀衡量现在的人可否有失偏颇？若真是如此，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有什么用处，我们是能上阵杀敌还是能力拨千斤？与其担忧现在的上位者是否靠谱还不如丰富我们自己强大自己，等屠刀降临的时候我们还有奋力一搏的机会。” 周芮的话音一落，众人身后响起了掌声，众人惊讶回身，发现不知何时教员竟然站在门外，而在教员身后站着的，就是赵啸天。 掌声是赵啸天发出来的，看着屋里的众人，他笑了笑，客客气气的跟各位打招呼，“素问震旦大学学子思想独树一帜，是中华的希望，今日一见果然可见一斑。赵某人是个武夫，比不上各位学富五车，可是自幼家父教导过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某人不才，既然到了这上海城中，那就有护这一方安稳的指责，他日如何，还请诸位一起跟赵某见证。” “是啊，周芮同学说的不错，我等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若是屠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能引颈受戮，所以，学好本事，保护自己，保护这个国家！” 教员也对周芮刮目相看，这个小丫头平日里不声不响，虽说课业不错，可是为人却不显山漏水，今日竟然有勇气在这里舌战群儒，实在是勇气可嘉。 而且，她的观点和立场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近几年，师夷长技以制夷的风气越来越足，但是正儿八经的觉得自己可以放手一搏的勇气却没有，更多的人是在洋人发现的那些技艺和工艺中觉得自己渺小而把自己卑微化，能想到用自己所长来复兴中华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看着满屋子的学生都透着一股惊讶，教员叹了口气，国民愚昧，可是国民也在觉醒他相信有一天，当所有人醒来的时候就能明白过来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愚昧。 到底还是一帮学生，见赵啸天在这里他们也都萎靡了下去，是啊，就算人家是军阀怎么样，现在嗷嗷的冲上去喊打倒军阀还不够人家一枪子给你蹦了的。 赵啸天和校长继续餐馆学校，教员也让大家回去上课。到了下课的时候，周芮也没人敢继续围上来说什么军阀了。 就这样一直清静到了放学，周芮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了许久不见的杨铭。 “你今儿个可又出名了。”见她出来，杨铭笑眯眯的冲她招手。 周芮脸一红，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被他听到。 “震旦大学是法国人开的，法国人的东西被扣在港口，想找赵少帅批文，赵少帅开出来的条件就是参观震旦大学之后再说。”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杨铭见林真没来接周芮，转头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没人来接你的话，一起回去？” “不好吧，你不是还要陪法国公使的么？”杨家跟各国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今日陪赵啸天来震旦大学的是他，那会儿没见他，应该是他跟法国公使在一起才对。 “今天法国公使没来，只有赵少帅，听说你们也很熟，钟厚骁也在司令部。”杨铭很懂的打蛇打七寸，见周芮犹豫放了一个重饵。 听说钟厚骁也在司令部，周芮有些好奇，点了点头，上车，不出意外的看到赵啸天倚在车座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今儿个那番话谁教你的？” “也是，赵少帅肯定是希望当你干点什么的时候敌人可以毫无反抗能力。”周芮说实话并不怕他，笑眯眯的回了话，乖乖坐好等开车。 杨铭在前座坐着，听见周芮的回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少帅见谅，周小姐一向心直口快。”生怕赵啸天生气，杨铭连忙道歉。 “无妨，周小姐与杨小姐据说是好友，杨先生对周小姐了解一些也是不奇怪的。”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杨铭有些不自在，可也没说什么，专心看路。 119 你确定他无害 “这话说的，莫非赵少帅竟然从来不了解自己的姐妹不成？”周芮跟钟厚骁厮混的时间长了也养成了护短的性子，跟杨铭关系好，也不会看着他被赵啸天这么抢白。 赵啸天挑眉，不置可否，周芮笑眯眯的朱唇微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少帅难道不曾耳闻？” 车厢里静了下去，虽然想笑，但是没人敢笑出来，一直到下了车，周芮蹦蹦哒哒的去找钟厚骁，赵啸天才自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摇摇头跟上她的步子，赵啸天一行人到了司令部的后院。钟厚骁今儿个是来送货的，兵工厂造了一批枪械，赵啸天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他带人送过来试试东西。 周芮一到后院就见钟厚骁拿着一把枪连射的场景，钟厚骁单手执枪，神情肃穆，连周芮他们来了都没觉察出来。 一个弹夹打完，钟厚骁转身，见周芮笑眯眯的看着他，眉梢眼角也温柔了许多。 “过来。”冲着周芮招手，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钟厚骁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意外。 走进之后，有一股刺鼻的硝烟的味道，周芮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之后还是乖乖站在他身边。 “你从学校过来的？” “嗯。”点点头，皱了皱鼻子，周芮想离远一些，结果被钟厚骁洞察先机，给拎了回来。 “别乱跑。”把她拎回身边，钟厚骁又拿了一个弹匣装好递给了赵啸天。“试试看。” 赵啸天接过来瞄准靶心，周芮见状，后退几步，准备捂上耳朵的时候两只大手已经抚上她的耳畔，把枪声一丝不漏的隔绝了起来。 一弹匣打完，周芮才从钟厚骁的身后探出脑袋，无关其他，就是想知道这位赵少帅枪法如何。钟厚骁的拳脚功夫也不错，枪法不错，她可真没见过比钟厚骁枪法更好的人。 瞥了一眼两人的靶子，远远看过去好像都差不多，周芮撇撇嘴，不说话。 “好东西，可比那帮洋人的好使多了。”丢了枪，赵啸天夸了一声然后把别的拿起来看了看，问道：“都是那家伙干的？” “恩，大部分都是段锦鸿的杰作，不过有一些是我找了一批学生做的。”说起这个，钟厚骁有些得意，拿起其中一个递给赵啸天，“这个可是个好玩意儿，你刚拿的那个是能装普通的子弹，这个射出去的子弹弹头能开花，中了这个，基本上没跑了。” 赵啸天拿起来试了一下，枪子打在钢板上，噼里啪啦炸了一会儿，就有副官去取了枪头过来给赵啸天看。 果然，子弹头虽说有些变形，可是上面锋利如刀锋的利刃让人不寒而栗，若是这玩意儿射入人的身体，真的是生生流血而死。 周芮瞥了一眼，抖了抖，悄悄跟林真嘀咕，“好狠毒的东西。” “嘿嘿，大嫂，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老大跟赵少帅是说好了的，这些东西只能用在洋人身上。” 周芮有些惊讶，军阀之间争地盘他钟厚骁还能惯的了么，他怎么就知道有没有用在自己人身上。 不过，这个疑虑她压了下去，想等到没人的时候再问。 “这种枪有多少？”好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赵啸天笑眯眯的来回端详了一下那个跟别的枪械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小玩意。 “只有十个，这玩意儿烧钱，普通人用不起，子弹也是，一个弹匣里面只能放五个子弹。”有利就有弊，钟厚骁摊手，表示现实就是他看到的样子。 点了点头，赵啸天跟副官说了一声，让他明天把大洋给送到钟厚骁的府上。留在这里没什么事情了，钟厚骁拉起周芮回家。 在车上，周芮问起钟厚骁那个疑问，钟厚骁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周芮，“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得到，可是，不管他做得到做不到，总得他做了才知道不是么？” 也是，周芮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扭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熙熙攘攘，春日渐暖，不少人都换上了春衫，花花绿绿的世界虽然有些疮痍，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会如何，但是，日子总得过，明天不来，谁知道明天是苦是甜。 回家之后，秦妈转交了一个请柬给周芮，周芮看了看，递给了钟厚骁。 是杨铭的目的，说起来也不算简单，但是如果真的要做起来也不麻烦。赵啸天现在把控了港口，目的就是提高对商人的税收，中国的商贾还好，洋人的税收是真的比以前翻了两倍还不止。 不过现在还没出台正式的规则，只是暂时不允许商人往来货运，即使如此，那些洋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赵啸天是在等那些洋人憋不住来找他。 杨铭来这里，是想请钟厚骁帮个忙，把杨家的一批货给放进来。这批货是药品，这批药品是用洋人的名义从国外买进来的。因为药品比较特殊，普通中国人根本买不到，杨家买这批药是为了供应自家的医院。 不过麻烦的地方在于，这批药，赵啸天也想要。这批西药是洋人最新研究出来的，听说效果非常好，受了伤的很快就能好。赵啸天是军人，军队里最不缺的就是伤患…… “帮忙么？”周芮问钟厚骁，这忙可真不好帮。 杨铭的意思是，请钟厚骁派庆余帮的弟兄在城外接应，混在庆余帮的货物里面运进来，不让赵啸天知道，也许什么事儿都没了。 “不能帮。”钟厚骁摇了摇头，让林真去吧杨铭给找过来。 过了一会儿，林真回来，说杨铭有事脱不开身，要晚点过来。钟厚骁点点头，没说什么。周芮见钟厚骁的茶杯空了，想打点热水上来，拿了水壶去厨房却只见秦妈一个人在那里，周芮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艳呢？” “房里歇着呢，昨晚着了凉，我让她歇着了。” 点了点头，周芮提了开水上楼，见钟厚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想了想，问道：“你信周艳么？” 听到周芮的话，钟厚骁睁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周芮。 “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周芮耸耸肩，然后坐到一边写作业，教员布置了课业下来，若是写不完，那个教员可是很凶的。 “我会盯着她的，对了，林真说晚上杨家请了赵啸天去做客，让我们也去。”钟厚骁揉了揉额角，最近几天来往的人比较多，虽然公馆里不显，可是，到处围追堵截他的人可真不少。 “钟厚骁，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周芮支着头看着钟厚骁，嘴唇微翘。 “什么。” “你没发现，我们这里都很清静么？”周芮有些好奇，先前她没发现，今儿个听见杨铭家里又宴请客人才觉得有些奇怪，好像钟厚骁很少会在家里宴请什么人。 “因为我有一个年龄太小的妻子，我说不让他们过来欺负人。”钟厚骁的喉口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没想到，她竟然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忽然意识到钟厚骁说了什么，周芮嗔了她一眼，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跑回了房间。 什么小妻子，她才不小呢！ 到了杨家，赵啸天还没来，杨铭连忙拉着钟厚骁去了书房，周芮百无聊赖，杨夫人在忙着招呼客人，她索性也跟着过去了。 书房里，两人见周芮也过来，好奇的看着她。 “你们继续，我就是随便逛逛。”周芮走到钟厚骁身边坐下，笑眯眯的听他们讲话。 果然，他们说的就是药品的事情。 “杨少爷，此事你找我确实不太好用，我跟赵少帅也就那么点交情，若是恃宠而骄只怕得不偿失。”钟厚骁见周芮过来找他心情还是不错的，捏了捏她的小手，笑眯眯的跟杨铭说话。 白了两人一眼，杨铭也颇为无奈，“可是医院中病人等着用药，若是再不送进来，只怕耽搁了别人的性命。” “不会，据我所知，赵少帅此人还是比较叫讲理的，你可以跟他谈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 “赵少帅为官清廉，家底雄厚，恐怕是看不上真金白银这类东西的吧。”杨铭也有些捉急，赵家老爷子的喜好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这位赵啸天的为人实在是很少有人知道，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若是送不好可是会惹得人家不高兴的。 “旁的东西我不知道，但你手里的东西，他肯定有兴趣。”钟厚骁摸了摸下巴，想起来被杨铭坑了的那几个口红配方。 “你说药？”杨铭忽然转过弯来，赵啸天是个打仗的，最不缺的就是伤员，所以这些药他肯定也是想要的。 “恩。” “我考虑下吧。”这批药不比别的，杨铭自己也做不了主，想了想，起身去找了父亲。 钟厚骁和周芮一起从书房里出来，钟厚骁心情大好，周芮却不知道他高兴的什么劲儿。 120 老狐狸和小狐狸 虽说是宴请赵啸天的，可是杨家的人脉在那里放着，得知杨季康成功的邀请了赵啸天之后自然是按捺不住的，一言一语之中都带着点引荐认识的意思。 虽然不太合规矩，但是多年的矫情和合作关系在这里，杨季康也不好拒绝的太过干脆。好在赵啸天也委婉的提起过想要见一见那些豪绅的意思。 今儿个依旧是西式的酒会，无他，中式的不方便谈论事情罢了。杨铭和杨季康父子都不在，杨夫人刚刚陪客有些累了，于是告辞去休息，酒会中只有一些商贾之人三三两两的站着聊天。 环顾了一下四周，周芮发现今晚的人比起以前来少的不是一星半点。看他有些疑惑，钟厚骁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赵啸天可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 想了想，也是，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这位可是少帅级的人物，出点岔子，自此恐怕世上就没有杨家了。 见钟厚骁和周芮一起走过来，不少人都举杯上前攀谈。若是以往，钟厚骁是不太引人注意的，尤其是不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钟少帮主。” “陈老板。”钟厚骁也举杯示意了一下，笑容满面。 这位陈老板在上海也是一位人物，上海城中有一半的商铺姓陈，而这位陈老板是什么都做，最让人无法企及的是，这位陈老板负责铸币。 现行的制度中，国家发行的货币全国通用，但是，各省也有各省发行的货币，各省发行的货币在省内是可以用的。 这位陈老板的主要生意就是中央政府的铸币工作，以他的身份，今儿个完全没必要来这里蹲守赵啸天，只需等着赵啸天去找他就可以了。 “昔年老朽曾有幸见过老帮主英武之姿，忠肝义胆，老朽甚是佩服，与老帮主也是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少帮主，竟得老帮主全部真传，实在是可喜可贺。”陈老板捋了一下胡子，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钟厚骁。 “哪里哪里，陈先生过誉了，师父他老人家二十岁就为庆余帮打了一片天下，实在不是我能比肩的，我此生只求不辜负师父他老人家的期望。” 陈老板鲜少出现这些酒会，所以第一次见钟厚骁，钟厚骁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位竟然跟自己师父有交情。 “世道纷乱，钟少帮主已经是龙凤之姿，不愁他日不能翱翔九天。更难能可贵的是，钟少帮主赤子之心，一片救国之情。” 钟厚骁做了什么，周芮素日里只知道个大概，从没跟救国联想到一起，听到陈先生这么说，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钟厚骁，见他笑了笑，没有反驳，“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师父从小教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哈哈哈哈，好孩子，将来若是有机会，可以来我府上一叙。”陈先生笑了笑，拍了拍钟厚骁的肩膀，刚好有人凑过来跟陈先生说话，两人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 方才想要跟钟厚骁攀谈的人这会儿见了陈先生，都追着他的脚步走去，钟厚骁身边少了很多人，他笑了笑，周芮却觉得不简单。 “这位陈先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蹿的太快的意思。”钟厚骁勾了勾唇角，看着陈先生的侧脸若有所思。 方才谈话中，他已经忖度出这位陈先生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也不是真的想要提携后辈什么的，毕竟太过不安的因素谁都不会喜欢，尤其是已经安稳了一辈子的人。 钟厚骁来上海一年了，赚的钱一天天的多起来，现在有了赵啸天做后盾，陈先生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陈家虽然现在看上去不错，但是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最硬气的还是枪杆子。 今儿个陈先生三两句话，然后带走了很多想要跟钟厚骁打招呼的人，明里暗里，还是看不上钟厚骁现在的能耐，但是由不得不慎重对待，想必陈先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给这些年轻人一些下马威了。 周芮不太明白，但是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周芮追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赵啸天携着女伴走了进来。 待看清赵啸天身边的女伴的时候，周芮有些惊讶。 竟然是杜鹃。 “赵少帅。”杨季康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刚好也出现在大厅之中。 钟厚骁远远的举杯跟赵啸天打招呼，杜鹃松了挽着赵啸天的手笑了笑，跟杨家父子打了招呼之后就来跟周芮和钟厚骁打招呼。 “钟先生。” “杜小姐如今得偿所愿，可喜可贺。”钟厚骁嘴角一抹微笑，带着些许讽刺，他倒不是看不上杜鹃这种心机深沉之人，而是实在是不喜欢被人拿来当枪使。 “那日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钟先生不要介意，其实我真的仰慕钟先生许久了。”杜鹃烫着现在上海最时兴的卷发，一袭红色的旗袍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实在是风情万种。 周芮和杜鹃一比，委实小家碧玉了些。 “别，我夫人可是在，仰慕我这件事，只有我夫人一个人就好了。” 周芮的醋意有多厉害，钟厚骁清楚，所以赶紧撇清关系。 “周小姐自有容人之量，自然是不会误会。”掩口一笑，杜鹃看了一眼周芮，让钟厚骁不要担心。 “谁说的，我这个人向来小气，而且，钟家家风，睚眦必报。”周芮也觉察出来者不善，笑眯眯的解释。 于是，杜鹃的一张脸有了些许裂痕，可是却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周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她没开玩笑，钟家家风，睚眦必报。”钟厚骁搂着周芮的肩膀，笑容温和。 杜鹃素日里跟那些肚子里弯弯绕绕挺多的人打交道惯了，没想到钟厚骁会这么直来直往，脸上笑容僵住，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钟先生和周小姐的感情可真好。” “过奖。” 说完，钟厚骁举起酒杯笑眯眯的敬了一下杜鹃，搂着周芮就往别处走去。 杜鹃笑盈盈的回敬，转身之后笑容更加灿烂。 赵啸天周围围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商船被扣在港口的商户，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就已经按耐不住自己了。 陈先生也在赵啸天的周围，不过赵啸天并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笑眯眯的跟杨季康说话。 远远的看过去，似乎聊的还不错。 “你说，赵啸天吊他们胃口到什么时候。”周芮有些好奇，这才刚一来就被人围上，可见他们早已承受不住。 “今天，估计那帮人会放点血。”对于赵啸天的打算，钟厚骁知道一些，港口已经封了这么久了，差不多该放了，意思已经忖度的够了，钱也该拿了。 笑了笑，钟厚骁拉着周芮一起去跟赵啸天打招呼。 “钟少帮主。”赵啸天打了个招呼，原本站在两人之间的人自动的让开一条路让钟厚骁通过。 “赵少帅，你就别吊大家胃口了，早日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钟厚骁双手抱拳告饶，“那货物堵在港口，大家可真的吃不消。” 众人见钟厚骁提起，连忙附和，这东西一天出不去，一天就收不回来，若是耽搁的时间长了，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是啊，少帅，我等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全指望着那么点东西过日子呢。” “是啊是啊。” “诸位，诸位，赵某人今日就是来跟大家商讨一下这些事情。” 周围人左一言右一语，赵啸天终于不再打太极。 “封住港口也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诸位体谅，明日就会开始签发通行证，具体的事宜明天赵某人会出一个公文，到时候各位可以去司令部看一看。” “那请问一下，赵少帅，先前有传闻说要收税，这可是真的？” “没错，不过这些税收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交。根据货物的品种，数量来收，特殊的物品不仅仅要收税，还要特殊的通行证。” 这些税收很早以前就有了，大家倒也能接受，只是担忧现在的税收比先前的高一些而已。 得到了答案，众人的心也放了下来，一时间一片觥筹交错。 “你准备怎么宰他们？”赵啸天周围的人散去，钟厚骁压低了声音跟他交谈。 “很简单，柴米油盐不收税，丝绸瓷器茶叶高税，装的越多，收的越多。”摸了摸下巴，赵啸天笑的像个狐狸。 此行的目的达到，赵啸天早早的就走了，钟厚骁和周芮待着也没意思，也告辞离开，待出门之后，宾客忽然见到杨家门口火光漫天。 算时间，三人似乎刚巧走到门口。 121 异变突生 三个人方才确实走到门口却并没有上车，钟厚骁和赵啸天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就被扑天而来的热浪给冲倒在地。杨家大院外正火光四射，在夜晚上看的人惊心动魄的，来来回回的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却一个个都在旁边不敢上前。 “怎么回事？”周芮有些慌神，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出事儿了？ 赵啸天因为离得近所以就先护着周芮，见她摔倒，他立马扶她起来，却不想大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的往外面跑，烟火到处弥漫，赵啸天担心刺杀的人就在人群之中，左右看了看，寻找最安全的地方。 “啸天，你先带周芮走，我来断后。”很显然，钟厚骁也这么想，周芮站起来的时候，听到钟厚骁大声的吼道。等到周芮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喘气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散了。 周围全是爆炸声，赵啸天生怕在外面还在发生什么爆炸，立马将周芮和自己在附近的小院里躲了起来。钟厚骁先让一部分赵啸天的警卫先跟已经暴露出来的刺客周旋。而他，则带着另一拨人转身进了杨家。 他现在并不担心周芮的安全，至少他是知道周芮是和赵啸天一起走散的。 这样也好，免得等会儿担惊受怕的。 “所有人听着，谁也不能离开这个院子，若是有谁轻举妄动，别怪我钟某人滥杀无辜。”说罢，一声清脆的枪声自他手中传来，吓得里面的人唯唯诺诺的不敢吱声。 因为还在持续爆炸，所以他的声音有些小，但是那道枪声让在场的人听得都很清楚。 刚刚已经跑出去了一些人，但是钟厚骁敢断定里面没有他要找的人，无非是一些害怕的佣人听到爆炸声就吓的跑了。 杨家院子说不大但是如果那个人已经实施了计划，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跑出去的，这一点他敢断定。 周芮和赵啸天躲在别处，杨家周围有的是人居，赵啸天自小就在极不安分的环境中长大，对于逃命，他游刃有余。 周芮虽然担心钟厚骁但是深知此时不能轻举妄动，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被赵啸天扶着躲了起来。 “疼吗？”赵啸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却开口说着没有温度的话语。 这四周静悄悄的，像是什么风吹草动都知晓一样。周芮悟了唔脚，忍下疼痛，直接忽略他刚刚问他的那个问题。 “钟厚骁怎么办，他跟我们走散了。”周芮小心翼翼的问道，此刻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他想做什么，都没有人会知晓。 虽然杨家大院就在旁边，可是现在府里面的人都忙着救命，谁还会在意他们在的这个偏远的小院的。 她甚至现在都还听得到爆炸声再继续，也不知道钟厚骁怎么样了。 她的目光散发着冷冷的寒意，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任何的对他抱有希望，赵啸天冷笑了一声，却不吭声的拿起右侧裤兜里的包，从周芮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清楚的看到是一把手枪。 赵啸天轻盈的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回到周芮的身边来，身子慢慢的蹲下来，周芮能明显的感觉到宽大的手落在自己的脚掌上温热。 “你在干什么？”周芮质疑，孤男寡女在一起，而她又穿着紧窄的旗袍，此刻赵啸天蹲着，她怎么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赵啸天还是不说话，在沉默了两三分钟后，这才起身，眼睛还是看着门外，嘴里却出声，“伤的不重，你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罢，一个人自顾自的坐在了沿着墙边的角落处。 安静的像一个没有存在过的物品一样。 过了一会儿，赵啸天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看了她一眼，就往前面走，“走吧，别在这里停留久了。” 他很有戒备心，拿起配枪示意让她在自己的身后。 现在，往司令部走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为何，赵啸天的方向并不是往司令部的方向去的，而是往城外去了。 周芮经过刚刚的休息脚上已经没有多疼痛了，对着他点了点头，躲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见他停下脚步，周芮连忙也停了下来，好奇的伸个脑袋出去。今儿个杨家的酒会开始的时间早，这会儿街上还有不少人，虽然不说熙熙攘攘，可也能藏了不该藏的人进去。 “我们究竟要去哪里？”周芮忍不住小声问道。 “城外。” “司令部不是更安全么？”周芮终于问了出来，之前她就想问，可是来回奔跑她根本没有机会。 “你都知道司令部更安全，你觉得他们会不知道么？”赵啸天嗤笑了一声，看了一下街上的动静果断转身就走。 不过五六分钟的光景，二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大门敞开，想必是家中主妇正等着汉子回来。赵啸天瞥见院中搭了几件平民百姓穿的那种衣服，想了想走了进去，飞快的拿了几件又出来了。 周芮看见，小声嘀咕着，人前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会儿还惦记上平头百姓的那么点家底了。 赵啸天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周芮的吐槽，拿了衣服之后就带着周芮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让周芮换上衣服，自己则远远的躲在巷口观察情况。 周芮出来的时候，赵啸天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看乐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走吧。” 变了一下装束，两人就和街上的行人并无二致，时间不早，城门快要关了，赵啸天和周芮两人要想出城就要尽快。 到了城门口，赵啸天甚至还停下来帮周芮买了个花，好像两个新婚的小情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城，喧嚣的爆炸声也越来越远。周芮的心提了提，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担忧。 “我们现在去哪儿？”周芮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赵啸天，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不急。”赵啸天看了一眼她，在平地上就那么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周芮坐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每次出事你都会在。”赵啸天将自己的枪摸了摸，生怕不在自己的身旁。 周芮有点迷茫，发问道：“什么意思？” “在入上海城之前，你见过我，晚上我就被人给劫了。钟厚骁出门，他来救我的时候，又一次涉险，这次……” 赵啸天没有继续说下去，周芮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她本想怀疑乔楚，可第一次若是乔楚，第二次乔楚可不曾参与过，更不曾知道今日赵啸天会参加杨家的酒会。 “所以我猜，我们周围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他通风报信给外面的人，包括上次我被袭击还有钟厚骁出门救人受伤，都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赵啸天想此刻钟厚骁应该还在忙着这件事情吧。看了看周芮面无表情的脸上，然后移开了视线。 周芮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同一个人所为，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虽说钟厚骁和赵啸天都是树敌不少的人。可是，他们的敌人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且不露声色的要置之他们于死地。 “这个人是谁？”周芮疑惑的问道。她想赵啸天应该是知道的。 风开始刮了起来，周芮能够听到吹在干芦苇上的声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啸天看。 赵啸天精致的轮廓侧面 向她看了过来，好笑的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作为钟厚骁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细作是谁？”周芮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身边人’加重。 皱了皱眉头，周芮还是觉得赵啸天一定是知道的，否则不会在这里提醒她。 歇了一会儿，赵啸天又起身继续往前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停留太久势必会引人注意。周芮跟上，两人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中间见了好几拨日本浪人，周芮好奇多看了两眼，赵啸天拉着她躲着走了。 夜色如墨，已经渐渐看不到路了，周芮心里有些慌，既担心钟厚骁，又担心赵啸天所说的那个细作。 一直以来，若是有什么不对，钟厚骁会先一步知道，这人既然能隐瞒这么久，那能耐肯定不会一般了。周芮很担心，钟厚骁会不会因为那个人而陷入险境。 想起先前的事儿，周芮还是忍不住的落了一身冷汗。 “今天我们怕是不能回城了，先找地方住下吧。”赵啸天又一次开口，周芮愣了一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我们？这似乎有些不合适吧？”周芮有些犹豫，孤男寡女，这…… 122 世界没有那么美好 “不然，你想跟谁。”赵啸天白了周芮一眼，继续往前走，前面远远的有一些晦暗不明的火光，许是有村落和人家。 周芮虽然不情愿，可是也不得不跟上，毕竟现在跑回城里只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成为钟厚骁分神的筹码。 再说了，虽然说是孤男寡女，也不一定非得睡到一起不是。 想到这里，周芮也有些释然，举步跟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村庄真的很小，约莫不超过十户人家，一眼就能从村东头看到村西头。 赵啸天走到一户还亮着灯的人家门前敲了敲门，不多时就有里面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 “谁呀？” “老乡，我们是北方来投奔亲戚的，天色已晚，城门关了，我们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赵啸天也算是个能耐人，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看上去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周芮从低矮的墙头上看到一个汉子披衣走了出来，身后还探出来一个脑袋。 两人约莫是两口子，汉子打开了门，上下看了一眼赵啸天和周芮，依旧有些不太放心，警惕的问道：“二位从哪儿来？” “河北，今年收成不好，我跟我妹妹就来上海投奔我家亲戚，今儿个我家妹子贪玩，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这才误了进城的时辰。” “这位就是妹子？”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芮，明显的不信。周芮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躲到赵啸天的身后。赵啸天连忙上前一步，隔开这汉子目光。 “大哥，这是我家妹子，自小是个哑巴，被欺负惯了，胆子有点小。” 周芮一口吴侬软语，一开口准得露馅，所以赵啸天特意把她说成了一个哑巴，也好解释两人口音不一样的问题。 当然，只是几句话的光景，周芮就明白了过来，更加胆怯的看着面前的汉子。 “我家没有多余的床铺，还劳烦二位去别家看看吧。”汉子依旧不放心，想了想，拒绝了两人的投宿。两人也不强求，赵啸天客客气气的道了谢转身要走，却听见后面一个妇人招呼她们。 “当家的，这黑天半夜的，你让他们上哪儿找投诉的去。咱家虽说没什么大房子，好歹还有两个小床能睡人，倒腾一下也能住。” 那汉子的媳妇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块布巾包住头发，显然是北方妇人的打扮。周芮看了一眼也明白了过来，想必这二位应该也是逃荒过来的，所以才比寻常人多几分戒心。 汉子也不是非得要把人撵走，见赵啸天不强求的时候就已经信了二人，妇人开口，他也就顺着台阶走了下来，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两人进去。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兄台了。”赵啸天道了谢，带着周芮进去。 两人还没吃晚饭，妇人张罗着给两人做了两碗面，两人呼噜呼噜吃了，又问了两人的关系，重新分了床铺睡了下去。 周芮和妇人睡一张大床在大屋，妇人念着周芮是个女孩子，还没出门，连自己孩子都让自己相公搂着睡了，宽大的床上，只有皂角的香味儿，分外的安心。 “大妹子是个哑巴？那可能听懂我说什么？”妇人好像对周芮有些好奇，见她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忍不住的开了话匣子。 周芮不能说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听到。 “那还行，日常也不影响。方才那位是你哥哥？你们感情可真好。”妇人一边帮周芮铺床，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周芮帮她抱着要换下来的被褥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她铺床。 “我也有个哥哥，可惜在我十岁那年就死了，闹毛老子，闹洋鬼子，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加上饥荒，我哥哥最终被饿死了。唉，想想，也是个命苦的。”妇人叹了口气，转身从周芮的手上拿了干净的床单抖开铺上。 “诶，你父母还在么？” 听她问起这个，周芮摇了摇头。她娘死得早，冯姨娘虽然对她很好，可是怎么都不算正经娘亲，他爹更不用说，三周年还没办呢。 见她摇头，妇人也明白了过来。 “你们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想必是好人家的孩子，我猜你们也是没了父母才要来上海投奔亲戚的。没了爹娘，日子就不好过了，以后要是在亲戚家里受了气，来大嫂这里，大嫂旁的不会，可以给你下碗面。” 周芮笑笑，莫名的想起了冯姨娘，点了点头应下，却依旧没说什么。 二人收拾好床铺，又帮赵啸天和那汉子收拾好两个小竹床这才回去休息。今日担惊受怕，周芮也睡的不踏实，一直睡到半夜里，听见外面震天响的拍门声，周芮顿时惊了一下，慌忙从床上坐起来，却见那妇人已经坐了起来。 “哎呦，当家的，这是怎么了？”妇人叫了一声，外面传来那汉子的呵斥声，却很快都没了动静。 妇人有些不安，连忙汲了鞋子跑出去，就在这个功夫，赵啸天跑了过来，拉起周芮就要翻窗户。 “怎么了？” “日本浪人！”赵啸天来不及解释，推着周芮把她从窗口推了出去，自己也跳了出去。 “那他们！”周芮急道，却被赵啸天拉起来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周芮才发现他们到了一处密林之中。 这里应该是进了佘山的地界，周围都是树丛，间或有一声虫鸣鸟叫，却已经没有人声。周芮回头，村庄也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 “等，等一下。”周芮再也跑不动，挣脱赵啸天的手，气喘吁吁的停下，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往前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洞，我们可以躲那里，坚持一下。”赵啸天并没有纵容周芮，抓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周芮没办法，只能强挨着走了过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赵啸天在一个黑漆漆的岩石跟前停下，然后放开拉着周芮的手，搬开了那个石头，侧身让周芮进去。 “进去。”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周芮摸索着进了山洞，紧接着赵啸天也跟着进来，却没有堵上山洞门口的石头。山洞洞口仅容一人通过，但是里面空间却出奇的大，五六个人蹲在里面也没问题。 “日本浪人来做什么？”周芮有些不懂，今晚的刺杀，到现在的日本浪人，似乎有些太没头没脑了。 “我在北方的时候，没少拿日本人开刀。”松了松领口，赵啸天一点也没客气，“今儿个扔炸弹的就是日本人，本来想着能炸死我们最好，结果失算了，现在知道我们跑出来，肯定要想办法围追堵截。” “你是说，我跟钟厚骁周围的那个细作，是日本人的人？”周芮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周艳。 虽然说，周艳被伊藤斋卖到了窑子里，遭了不少罪，可是，难保不会她想不开做了这些。但是，从心底里，她还是不太相信周艳会这个样子，毕竟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谨小慎微。 “还不算笨。”赵啸天嗤笑了一声，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把枯草在山洞里四处看了看，见这里干燥干净，没什么蛇虫鼠蚁，就熄了火苗，跟周芮交代道，“躲在这里别发出任何声音，我出去把那些人引开。” 周芮点头，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赵啸天，若是他带着她只会被拖累。 出去的时候，赵啸天特意堵上了门口的石头，周芮挑了一个石头坐下，小心翼翼的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可以的放轻了许多。 外面似乎传来了一些熙熙攘攘的声音，但是又在与她擦肩而过，周芮听不懂那些呜哩哇啦的话，可是却知道他们就是来找他们的人。 忍不住的把自己缩的更小，周芮有些担心那汉子和妇人。两人都是本分的百姓，千万不要被他们二人给牵连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的石头被人搬开，此时月亮刚好照在山洞门口，周芮见进来的人是赵啸天，顿时松了口气。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们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你放心休息吧，最多明早钟厚骁就能找到我们。”赵啸天拍了拍身上的土，坐到距离周芮一臂远的地方。 方才，他徒手掰断了不少树枝，制造了一些滚落山坡和仓皇逃窜的迹象，那些日本浪人得好一会儿去找。 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他制造的脚印可都是饶了一圈往城里去了，他不相信那些浪人不上钩，跟五千年智慧的中国人比，他们还嫩了些。 沉默了一会儿，周芮问道：“你有没有回去看过那个大哥？” 123 这不是误会 黑暗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赵啸天没有回去看，也不需要回去看。作为一个军人，他很了解自己的对手，所以，他不用猜就知道那些人会被如何。 日本浪人最出名的一点就是干了坏事不敢承认，为了毁灭痕迹，他们会毫不客气的杀掉整个村庄用来掩盖他们曾经出现过的事实。 这些事情，周芮却不知道的。也许她还单纯的以为，那些日本浪人找不到他们就会一直追过来，而放了那个村子里的人吧。 想了想，赵啸天还是开口了，“如果是钟厚骁在这里，他是不是会说没什么动静，那些人很平安，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似乎是钟厚骁会说出来的话。 “你什么意思！”周芮有些恼火，他话里的嘲讽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没什么意思，一个姑娘家被保护的好一点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钟厚骁把你保护的也实在是太好了。”赵啸天的声音逐渐变得深远，周芮不敢深想，总觉得会是自己想多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芮觉得这一夜分外的难熬，等到外面终于有一丝丝的晨光透了进来，周芮才发现天亮了。 “赵啸天，天亮了。”推了推赵啸天，周芮跑到狭小的洞口想要出去。 “钟厚骁快来了。”看了看怀表，赵啸天推测。 昨晚就应该发现他们不曾回到司令部，找了一夜，绝对能从抓到的俘虏口里弄出来对方的底细，那么捕捉到对方的动向，找到这里就不奇怪了。 果然，没多久之后钟厚骁就带人到了山洞口，让人搬开石头就看到周芮从里面飞扑出来，一把抱住他。 “好了好了，我来了。”钟厚骁拍了拍周芮的后背，把她放到地上，跟赵啸天点了点头，拉着她往回走。 这会儿有了阳光，周芮明显的发现这条路不是他们逃命时候跑的那条。也就是说，回去遇不到那一对儿夫妇，不能好好的感谢一下了。 想了想，周芮拉了拉钟厚骁的袖子小声请求道：“钟厚骁，我们走另外一条路吧。” 那条路，刚好路过村子。 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是，钟厚骁拒绝了。 “这条路更近，我们早点回去好不好？城里还有很多事情，秦妈担心了一夜，先回去跟他们报平安好么？” 看，理由完全让人无法拒绝。周芮有些冷，眼神之中也带上了一丝祈求。 “可是，昨晚有一个大姐帮了我很多，我想去谢谢人家，很快的，没几步路。”周芮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音，她怕，她怕钟厚骁拒绝，她怕那么好的两个人就那样死于非命。 “芮芮，乖，我们先回家，你灰头土脸的样子不难受么？回家洗洗，然后准备一些礼物在过来好不好？” 虽然，这些都是很客观的一些事情，可是，周芮却一会儿都不相等。 “钟厚骁……” 声音软绵微颤，让钟厚骁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这样的周芮，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 犹豫了一下，钟厚骁点了点头，带着周芮换了一条路下山。 一路上，周芮的身体都在发抖，钟厚骁看着心疼，忍不住的搂着他的肩膀，把她抱进怀里。 终于到了昨夜的小村庄，周芮看着满地焦土整个人都愣了。 她想过，若是除了变故，想必那一对夫妇绝对不可能生还，却没想到，这十几户人家都没能幸免于难。 “为什么……为什么……”周芮口中呢喃，心如刀绞。 这些人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是收留她过夜了而已，为何就要遭此横祸。 “芮芮，这些事情不能怪你。”钟厚骁见状连忙蒙住周芮的双眼，把她带入怀中。 “芮芮，这些都是那些日本浪人干的，他们不敢触怒赵家人，所以只好杀人灭口。” “可是，这些人都是因我而死啊。”周芮从来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承受不住。泪如泉涌，不一会儿钟厚骁的肩头就已经湿透。 “芮芮，不是因为你，我知道他们收留了你，可是错不在你。如果我是你，应该查出来究竟是谁在背后使坏。” 钟厚骁从来都不会安慰人，周芮难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想了想，只好按照自己的处理方式去处理这件事情。 好在，他的话还是有用的，成功的把周芮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来。她从钟厚骁的怀里抬起头，黑黑的眼睛在泪水中更加璀璨夺目，“对，我要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我要把那个人找出来，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 周艳，你不该如此不分是非！若是寻常，我能容你，可是这次，我断然不会容你！ 秦妈委实担心了一晚，早上见周芮还没回来，忍不住不停的在门口兜兜转转，终于见周芮回来，却见她脸上带着冷意，不知是个什么光景，连忙迎了上去：“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周芮没有说话，脑海闪过村庄种种，深深吸了口气：“秦妈，周艳现在在哪里？” 秦妈有些奇怪，周芮问起周艳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今天，这夫人是怎么了？ “噢噢，就在屋里呢，我帮您去把她叫来。” 周艳来的很快，察觉到秦妈话中的异样，不敢有半分耽搁，“夫人，您找我？” “除却这个身份，你该知道的，我们是姐妹。”周芮声音不冷不热，并不能听出什么端倪，可周艳哪里听过她这样的话，自己到这公馆来，抛却自己以往身份，本就低人一等，她还想要自己如何？ “夫人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是么？周艳？我自认待你不薄，这公馆，你住着可是不舒服？还是说，你心里有着别的打算？你告诉我，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并不怪你，可你，不该拿别人的人命开玩笑，周艳，以命抵命，你可听说过？” 周芮这话说的凌厉至极，一时倒是把在场的周艳和秦妈给吓住了，钟厚骁是个什么人她们都知道，可一直以来，倒是不知周芮也有如此气势。 周艳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顿顿的往后退了一步，见周芮目光冷然，竟是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夫人，我承认，我最近有偷懒出去玩，但是你说的什么人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语毕，刷刷的落下泪来，看在周芮的眼里，倒是多了丝疑惑。 秦妈也是糊涂了，等脑子清醒过来，看到哭的不成样子的周艳，又偷偷瞅了眼脸色很是难看的周芮，帮腔：“夫人啊，这该是我的错，我先前见周艳吧，心情不是很好，就让她出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所误会啊。” 误会？如果区区误会二字，那化为焦土的村庄能够恢复如初，村庄那些无辜的百姓能够起死回生，她倒宁愿这些都是误会！ “秦妈，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帮谁说话？周艳，你和我如实说来，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啸天说自己被保护的太好，也是，如果不是钟厚骁站在她面前为她遮掩那所有一切的丑陋不堪，她能够这么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么？周芮定了定身，“周艳，你应该知道的，只要你说出来，我们都能够原谅你，可是你若是不说——” 周艳矮身，拼命的摇着头：“夫人，周艳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您若是以为周艳在说谎，那周艳也是无话可说，可是周艳希望您能调查清楚，还周艳一个清白，周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承认了那些我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 周芮怒极反笑，不过来了没多少日子，她倒是本事见长，这说话字字压她，若不是自己质问，她不知，她的这个妹妹居然有这么好的口才。 秦妈站在一边，又是着急又是奇怪，可见周芮这么生气，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嘴唇动了动，终究是闭了嘴。 “好，周艳，你很好！”周芮点头，“我话都已经说到了此番份上，你不肯说，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接下来的几天，可要委屈你了，秦妈！” 秦妈冷不丁的被周芮点到名，连忙应道：“欸！夫人！” “把周艳关到房门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她出来！”周芮是气极了，自己这般都没有从她口中套出半分话来，亏她还想要帮钟厚骁的忙，自己还真是没用！ 周艳被秦妈半拉着身子，目光扫过周芮，不知个中情绪，咬了咬下唇，略一挣扎，秦妈察觉到她的动作，松了手，任由她自己往房间里去了。 124 不过是个棋子 从周芮怒气冲冲进屋的时候，段锦鸿就从自己屋子里出来了，靠在门沿上听着她们几人的对话，等周艳被关进屋，秦妈进了厨房，这才慢悠悠的晃荡到了周芮面前。 “徒弟，这关禁闭也太爽了吧，有的吃有的喝，不痛不痒的，能有啥用啊。” 周芮没好气的看了眼段锦鸿：“师父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像你们对付浪人的手段对付她吧？而且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究竟是不是她。”就算她心里着实对她是有所怀疑，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周艳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确实不能没有证据的就冤枉了她。 段锦鸿嗤笑一声：“瞅着她那样就不是个好东西，徒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把人交给我呗，我一定有办法撬开她的嘴让她说出实话来。” 周芮抬头看了眼段锦鸿，狐疑的审视了两分，“师父怎么对这事儿这么上心？见你眼睛都发光了。” 段锦鸿只管笑：“我也不瞒你，徒弟，我这儿吧，有一种好药，给人吃了，你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而且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我这试验还没几个，倒是各个都成功了。当然，你也知道，样品嘛，也不嫌多么这不是，眼下有这么个好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周芮也笑，段锦鸿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品性不差，不过在这些事儿上倒也是他的兴趣所在，“好吧，那我就把人交给你了，不过师父你得答应我，人可不能给我弄死了，至少给我留一口气，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段锦鸿摆手：“徒弟，我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周艳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周艳惴惴不安的被关进了房，倒是不知自己已经被周芮“卖”给段锦鸿这人了。只是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 “夫人，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啊，惹得您那么生气，艳丫头要是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的，您尽管告诉我，我会好好教她的。”秦妈这段时间和周艳相处，知道她是周家的人，也对她先前所做的事情略有耳闻，可人非圣人，孰能无过呢？照她看来，要是能够改过自新，也都是苍天的恩德。 而且，周艳这段时间乖巧听话，对秦妈也好的不得了，就像秦妈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哪儿都挑不出来错。这当口，秦妈也知道不能就这么求情，免得自己被带累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的想求情。 “夫人，怎么说，那都是自家的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周芮本低头坐着，听了秦妈的话抬头，苦笑：“秦妈莫不是觉得我太过残忍了？”再不济，她周艳也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如此对她，岂不是给人落下口舌？ 秦妈踌躇着拽了拽自己的衣裳：“夫人不要怪秦妈多嘴，我只是，有些不忍。别的时候我不知道，可是，艳丫头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这些时日，她实在是不像那些大奸大恶之徒。” 周芮不语，情理之中的事，可秦妈不知道的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周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和周玥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事，日日夜夜每每闭眼，重现于前，如果没有钟厚骁，自己会是什么样？ 而现在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情，还关乎那么多的人命，自己发过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奸细，如果不能的话，那自己可真的是太没用了。 “秦妈，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解释不清楚，师父今天晚上在做什么？”周芮记得师父可是答应过她，尽快把这事儿的结果给弄出来的。 秦妈低了头，自己逾距，夫人不怪罪自己已经极好，自然不好再多问些什么，“段先生说您有东西要交给周艳，从厨房拿了杯水就进了周艳房里，这会子该是出来了，夫人要找段先生吗？要不要我叫段先生过来？” “不用了秦妈，你下去忙吧。”那么最快明天早上，她就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 周艳是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周芮的话在自己耳边闪过，一字一句，拼凑而成的信息，却是全然陌生的，等段锦鸿推门而入时，才蓦然惊醒。 “段先生。” 段锦鸿冷冷看了眼周艳，钟厚骁说过自己要好好照看这个女人的，不过不管如何，她似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我徒弟说自己今天话说的重了些，让我来跟你说声抱歉，喝点水吧。” 周艳受宠若惊的从段锦鸿手中接过了水，忙低头道：“没什么的，只要夫人能够不再误会我，我如何都是没关系的。” “周艳，我知道你很不甘，但是你得清楚你现在的身份，要是你敢做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就算是周芮，也保不了你。她虽然是你姐姐，对你有几分姐妹情谊，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她可否真的是仁至义尽了。”段锦鸿看着周艳喝下那杯水，自己退到了桌边。 周艳本想解释些什么，可自己刚一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又坐了回去：“段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周艳哪里做错了？” 段锦鸿嘻嘻一笑：“哪有，我不过就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从现在开始乖乖的回答我好不好？” 周艳已经毫无自主意识，耳边只管听到段锦鸿的声音，不等自己大脑做出反应，已经点了头。 段锦鸿挑眉，这药效在周艳这儿倒是挺不错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什么身份。” “我叫周艳，周家的三小姐，如今寄人篱下，是周芮的丫鬟。” 段锦鸿眨了眨眼睛，这话听起来好像不是很甘愿啊，嗯，明儿可得好好和徒弟说说，她是怎么教导这手下丫鬟的，居然能够这么目中无人。 “为何会成为你姐姐的丫鬟的？这未免太过奇怪。”段锦鸿问这话倒全然是好奇，却不想对方的回答倒是让他大吃一惊。 第二天天未亮，周芮就起了身，有些事情耽搁不得，好在段锦鸿也识趣，早早的在客厅等着了。 “徒弟。”段锦鸿看到周芮下楼，神色有些不自然，连忙站了起来。 “我们去花园说。”周芮点头，率先往外走去。 微凉的天，周芮拢紧了自己的衣襟：“师父，她可有说些什么？” 段锦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顾左右而言他，“徒弟，你可知道你的娘亲曾经给你留下过东西？” 周芮眯了眯眼，目光闪烁不解：“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锦鸿吸了口凉气：“那啥，徒弟，昨个儿我从周艳口中，确实问出了些事儿，不过我先拣重要的跟你说，她跟我说，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娘亲是有留下块玉佩给你的，听说那玉佩还有些来历，周府的人听她说过，有了这玉佩，你也算是有个后盾，这话不知怎的被那周大太太给听到了，当场给夺了过去，给自家女儿带上了，周玥倒是把这事儿给周艳说过。” 段锦鸿以为周芮自当是对这事儿上心的，可见她模样不带半分改变，心下也是有些诧异。 周芮浅笑：“照她们如此说，该是和那赵家有关，赵啸天和我说起过和我母亲的亲戚之系，不过那与我何干？我姓周，和赵家就算有关系，那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不济，我有了难，也不会去找赵家，况且，我现在是钟家的人，若我有事，难不成钟厚骁会袖手旁观不成？” 段锦鸿倒也是突然明白了，这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看赵啸天就知道了，自己唯恐躲避那厮不及，这怎么还想把徒弟送到别人面前了？自己真是糊涂，糊涂了！ 见段锦鸿拍着脑袋，周芮笑意更甚：“好了师父，你还是告诉我，周艳这几天都去干嘛了吧，我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说到这个，却见段锦鸿更加愧疚了：“徒弟啊，这事儿是不是真有什么误会？我问了那周艳好几遍，她给我的回答都是同一个，说这几天都去寺庙拜佛了，想求佛祖庇佑，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周芮来了兴趣：“嗯？” 段锦鸿摸着自己的下巴：“她说，还要求耶稣好好保佑她，我倒是奇了怪了，求了佛祖，难道还要求耶稣么？她就不怕这两路神仙为了争她给打起来了？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周芮心中有了计较，不奇怪，一点儿都不奇怪，要是想要求耶稣的话，那就不该是寺庙，应该是教堂，这方圆几百里？有几个教堂？“她说了这些，还说了些其他什么吗？” 125 跟你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周玥，她说过，她和周玥联手曾经对你做过很多事情，这具体的我给写下来了，在我房里，要是你有兴趣的话，等下我拿给你看。” 段锦鸿点头，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吓一跳，一直都不知道这周艳以前怎么得罪了徒弟，得了那份口供才觉得，徒弟和钟厚骁对她也太是仁慈了一些，若是他，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若是让她在那个精神病院住上一辈子，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呢。或者，直接丢回原来的地方也是不错。 “你可有派人具体的去周艳所说的那所寺庙调查？”周芮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若是单单去寺庙祈福，那么这个奸细，会是谁？他们身边，除了她，还会有谁？ 莫名的烦躁，周芮皱了眉，不谙世事时仿若一切与自己无关，只有当自己亲身经历时，才惊觉，很多事情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 她不想再放任钟厚骁一人独自面对，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像静静一样，勇敢的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努力守护自己的幸福。 见周芮神色不对，段锦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钟厚骁可是好生叮嘱让他一定要好好看着大嫂，这徒弟不开心了，他估计也没好果子吃了，“我做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让林真去查了，估计一会儿就会有消息，你看，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口供啥的？” 唔，他想他家静静了，要是静静在这儿，自己肯定不用这么憋屈了。 口供？ 不过都是些过去的事儿，周芮看的仔细，一丝一毫都没有拉下，这周艳和周玥串通一气，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将这儿的消息传到周家，还告诉周玥她的行踪，除却这些，不过都是些过眼云烟，都和村庄的事情毫无联系。 “段先生，大嫂，我回来了。”林真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段先生为什么要自己去一座小庙去打听些什么。 周芮放下手中的东西，迎面问道：“林真，你可是有拿周艳的照片过去？” 林真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汗，点头：“段先生吩咐的，我自然是拿着了，说来运气也是极好，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庙里和尚正在扫地，见我们过去找人，那一找一个准，有个小和尚说，每次周艳过去都是他给接待的，不过大嫂，我这厢问了半天，人家那小和尚都说周艳只是上香拜佛，并没有啥子奇怪的举动。” 周芮想要调查奸细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过林真，他不知也是正常，“好了，辛苦你了林真，你先去好好休息吧。” 段锦鸿没有说话，给林真使了个眼色就让后者离开了，光是看周芮的脸色，就知道她是不开心的，虽说他也不知这周芮为何一定要知道周艳这几天的行踪，但是她做事不会没有原因，眼下这竹篮打水一场空，是个人都会生气的。 “那个，徒徒徒徒弟，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先让秦妈做点你喜欢吃的早点来？”段锦鸿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他，生气的周芮还是少惹为妙。 周芮转身正对段锦鸿：“厚骁在哪里？” 段锦鸿顿在原地，钟厚骁最近忙的不见踪影，连徒弟都找不到他，更何况他？而且最近钟厚骁和赵啸天走的倒是近，天知道他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赵啸天，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自然而然，连钟厚骁的身影都不常看见了。 周芮抿唇，自己的男人，还是得自己去找啊，“好了师父，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自己去找钟厚骁。” 段锦鸿吸了吸鼻子：“嗯，出去的时候叫上人，别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我知道的师父。”她当然知道，在没有钟厚骁的庇护，独自面对的那不长的时间里，她蓦然懂了很多。 周芮是在码头找到钟厚骁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赵啸天的计划也开始逐渐上了轨道，而作为合作者，钟厚骁自然是比平日里忙了不少。 即使在人群中，即使他们之间隔着无数障碍，他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她，一如往昔。 “你怎么来这里了？”钟厚骁说不上来，总觉得周芮有些变化，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这样的变化是他喜闻乐见的，他毕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在她的身边，若是她可以多一份小心，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帮助。 周芮别过了脸，看着码头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不过就是想见你而已。” 钟厚骁笑，周芮可不知道这话对他有多受用，没有比自家媳妇惦记着自己更让人觉得舒畅了的，“既然来了，要不要带你逛逛？” 周芮摇了摇头，她实在没有心情，村庄的事情始终是一个心结，梗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从她到来眼中就不曾再放下任何东西的钟厚骁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情不好？当下拉过她的手，让她撞进自己的怀抱，“不想就不想，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芮抬头，眼睛清澈透彻，“去哪里？” 钟厚骁握紧她的手，并不明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身后小弟见自家大哥和大嫂伉俪情深，纷纷对视继续自己手下的动作，嘴角倒是都带上了弧度。 “这——”周芮目光闪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本该是人烟四起，与世无争的村庄，却被日本浪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变成如今这番光秃秃的模样，但凡见过这两者的差距，都该是唏嘘不已。 钟厚骁没有说话，顾自拉了周芮的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垫在一树桩之上，让她坐下，“林真早上来过码头，说你心情不是很好，我想，你应该还被这事儿给困扰着，心病还需心药医。” 周芮略显迷茫：“可是，也不该是这里。” 钟厚骁拥她入怀：“你可是查到了什么事情？” “照师父查出来的事情的话，那就不应该是周艳，可如果不是周艳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还有另外的一个奸细，钟厚骁，为什么我们的生活总是这么不平静呢？”周芮抿嘴，说实话，这调查出来的事情着实让她很是气馁，这凭空又出现的奸细，更是让她难受的很。 钟厚骁倒是笑了，揉了揉周芮的脑袋：“好了好了，等抓到这个奸细，一定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让我的芮芮如此心烦意乱，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好不好？” 周芮失笑，他以为他是在哄小孩子么？自己明明不是因为自己才生气的，“钟厚骁，你应该知道的啊，我是在为那些村民们抱不平，如果没有那个奸细的话，他们现在应该还幸福美满的生活在这里的，可是一夜之间，这里就被化为了灰烬，作为同胞，这样的事情才足够悲凉，不是么？” 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同胞而导致的悲剧，周芮心中就仿佛被狠狠揪住一般，究竟得有多大的冷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钟厚骁叹了口气，是自己的错么？因为太过保护她，所以才让她如此单纯？可是自己不是允诺过，要给她一辈子的单纯么？“芮芮，是我的错，我不该自私，因为我自己，而不让你接触那些事情。” 经过太多太多事情，他知道，周芮并不想成为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她能够自己独当一面，甚至自己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而在她能够独自面对之前，自己也该是伸出手，扶持她一起走过那段路。 “钟厚骁，你想要和我说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能够承受，也愿意承受。”周芮不是软弱的女子，更不是遇难则退的人，她羡慕静静，但是只要钟厚骁愿意，她也定能成为和静静一样的人。 钟厚骁拥紧了她，“林真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个弟弟叫林轩？” 周芮一顿：“林真有弟弟？”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钟厚骁“嗯”了一声，沉默了很久很久，“林轩和林真不一样，林真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对他而言，打打杀杀的日子是家常便饭，也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在帮里站稳脚跟，而林轩从小就是个文弱书生，但凡有些什么事情，都是林真冲在前面，林轩被林真保护的很好，几个月前，林轩要成亲了，让林真回去。” 直觉告诉周芮，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钟厚骁突然的停顿让她有些害怕，可是更多的好奇还是让她问出了口：“然后呢？” “你可还记得，日本浪人最初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 周芮皱了眉，诧异道：“林庄？”不过刚刚出口二字，顿时了然，“所以——” 126 女孩子之间比较好说 钟厚骁点头：“嗯，就是林真以前的家，林真那日路上出了些意外，所以到的晚了些，等他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林轩被人高挂在大门口，新娘子被人拖到了后庭，给侮辱了，听林真说，畜生不如的浪人，没有放过一个前来祝亲的人。” 周芮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曾想过，自己身边的人竟也是遭受过这样的事情，自己与这庄子里的人并无任何干系，都有如此心境，更不用说，林真是身如其中的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林真追到了村口，只看到几个落单的浪人，光凭林真的身手，对付那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他用那些人的鲜血，祭奠了自己的弟弟和村民。” “钟厚骁，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周芮略一了然，感觉到身上人手臂一紧，自己往对方身上撞去。 钟厚骁靠近，唇轻点周芮额头：“我想要告诉你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我不喜欢看到你为那些人费心费神，但是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觉得舒服，那么尽管去做，不过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一切有我，我钟厚骁娶你当老婆不是让你来烦心这些事情的，要是这些我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保护你？” 话未说完，就被周芮食指挡住：“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很好，赵啸天说得对，我一直处于你的羽翼之下，我也知道你不想要我过多知道那些事情，可是钟厚骁，我想站在你的身边，你明白吗？” 他的身边？钟厚骁眼神微动，他的芮芮，是想要站在他的身边是吗？ “怪我么？芮芮？”如果不是他，她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周芮摇头：“怪你？我怎么会怪你？没有你，我谁都不是，但是因为有你在，我可以成为我自己。” 没有现在的钟太太的身份，她周芮不过就是一个被周家赶出来的人，她何其有幸，成为了他钟厚骁的女人。 钟厚骁心中一暖，“芮芮你可知道，让你一生无忧，是我毕生都在努力的方向，但是身处乱世，我所能做的，不过就是让你衣食吃穿不愁，而其余的，若是你想，我便可以教你。” 周芮明白钟厚骁在说的是什么，她当然希望可以成为和静静一样的人，“钟厚骁，你再继续给我说说其他的事情好不好？我不想下次再遇到这样事情的时候还这么手足无措，我不想看不起自己。” 钟厚骁有些心疼，他的芮芮何时说过这样的话，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芮芮啊，我想告诉你的，不过就是，弱的人就要挨打，若是林轩有半分林真的能力，他也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至少，护着他的媳妇的本事该是有的。”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怀里，一想到钟厚骁刚刚描述的场景，不自觉哆嗦了两分，如果事情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呢？要是她手无缚鸡之力，遇到那些浪人，她又该如何？ 察觉到周芮的颤抖，钟厚骁略皱了眉，没有继续说话，他是绝对不会让芮芮承受那些，他会变强，会变得更强。 “周艳如今成为你的丫鬟，从一方面来说，是她已经走投无路，另一方面，是寻求我们的庇护，可是不管从哪一方面而言，都是因为她弱的原因，因为她没有能力，所以注定只能挨打，她心中的不甘，终究也只能成为不甘，可是我们不一样，那些浪人欠我们的债，终究有一天，我们是会讨回来的，芮芮，你相信么？”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因为你是钟厚骁啊。”周芮笑，周艳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和秦妈一样，想给她一个改过自信的机会而已，可是现在，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你可记得我们的帮里的小柱子，我没有告诉你的是，他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那天他随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家变成这般模样，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去之后听帮里的人说，练武更加刻苦了，芮芮，这些事情本和你没有联系，即使是我，也不过就是一个过渡，不过老话说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中华儿女不能被打倒，我们必须站起来，那帮浪人，总有一天会后悔对我们做出这些事情。” 周芮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柱子她当然是知道的，平日里林真不在，往往都是派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来给她送东西，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是刚刚经受了如此大的痛苦，“钟厚骁——”究竟，他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嗯？” “我想听，所以你告诉我，那些你经历过的腥风血雨的事情好吗？” 钟厚骁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一股认真模样，干咳两声，“帮里差不多每个人背后都有很多故事，要是从头来给你说的话，肯定说到明天都说不完，我就挑重点的给你说，不过芮芮，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同情他们，我只想要你知道，每个人都活的不容易，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不一样的责任，那些你所愧疚所难受的东西，不应该要你一人承担，有很多人都在和你平担着痛苦，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你快乐。” 周芮瘪了瘪嘴：“你看，你每次都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当然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我只是想要多知道一些你不曾让我知道的东西，就这么为难你么？” 钟厚骁连忙讨饶：“哪里的事，能给芮芮说事情，是我的荣幸啊，自己媳妇的要求，我哪敢不从？” 就像钟厚骁说的，帮里的人几乎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而他们的痛苦，绝大多数都来源于浪人，可以说，浪人的出现就是家庭灾难的开始，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把浪人给赶出去，不过光靠他们的力量，着实不易。 “现在，心里是不是舒服了一点？”见怀里的人逐渐平静，钟厚骁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一半，他可没有告诉周芮，虽说这几天都忙于赵啸天的事情，她的一举一动可也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知道她为了周艳而烦恼，知道她为了找出真相而日夜难眠，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周芮轻捶钟厚骁肩膀，敢情他还是在安慰她？“是舒服了一点，可是我还是想要找出那个奸细，你说好不容易有个怀疑的对象，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我还真是有些不甘心，你说，另一个怀疑对象会是谁？” 钟厚骁目光流动，轻笑出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周艳没错，但是她也应该是被人利用的，她背后定然也还有人，我们现在要找出的，就是隐藏在周艳背后的人。” 周芮奇怪了，“你最近都没有回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钟厚骁“唔”了声，嘿嘿笑了两分，“我媳妇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一个人去查？这多危险啊！” 见对方一脸为了自己考虑的模样，周芮真是想气都气不起来，不过她倒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毕竟自己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好了，暂且原谅你，看来林真已经将师父要他查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吧？” 钟厚骁点头；“他早上来过码头了，和我说了一些，你从周艳那里还听到些什么？” 周芮顿了顿，回道：“师父说，周艳这几天都是去求神拜佛的，我倒是留了个心眼，听到了她说耶稣什么的，你想啊，要是求耶稣的话，是不是得去教堂？上海城有几个教堂？那可是都是洋人的玩意儿，平常人都没有什么办法进去，她周艳怎么就有本事进去了？” “这也就印证了我的猜测，周艳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操控着，不过这人具体是谁，还有待查证，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就像你说的，这上海城也没几座教堂，让赵啸天多派些人手去查探一番便知。” 钟厚骁点头，让赵啸天的人去可比让自己帮里的人去方便多了，这赵少帅的头衔还是挺好用的，不用白不用，况且自己最近忙的要死，也该是给他手下边那帮没事情做的人找些事情干。 周芮见钟厚骁眼珠子转动，便知他有小心思，暗笑不语，明明已经是统领好多人的大哥，可在她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大孩子罢了，可她却是庆幸，这样的人是她的。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什么人选了？” 钟厚骁连忙将嘴抿紧，难道自己表现的就这么明显吗？他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呢，“哪里的话，我人都还在这里，一切都不过是猜测，倒是你回去可以再从周艳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这一次就不要让锦鸿插手了，有些事情，你们女孩子间比较好说。” 127 借刀杀人 他这话的意思，不只是让周芮从周艳口中套出那幕后之人是谁，倒是也想要让周艳说一些其他的话，毕竟，在自己的心肝宝贝身边放上一个定时炸弹，他还真的是很不放心啊。 周芮应声：“我知道了，你送我回去吧，我们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码头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我任性了，要是没有你的话，兄弟们也许会乱套也说不定。” 她知道是自己不懂事，就这么把人给找过来了，现在可都是紧要关头，出了什么事她可耽搁不起。 钟厚骁捏了捏她的鼻子：“码头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兄弟看着，况且我不过就是想要和我媳妇温存一会儿，要是这么点时间都没有，我还是个称职的丈夫么？要是我的兄弟们那么没用，也不用跟在我身后了，趁早滚蛋的好，不过除了码头的事情，我倒是还有些别的事情，现在送你回去可好？” 周芮答应，钟厚骁不是她一个人的钟厚骁，还是很多人的大哥，对于这一点，她不是早就看透了么？ 钟厚骁只把周芮送到了门口，随后径直离开，朝着赵啸天的司令部去了。 “夫人，您回来了啊，您这早饭也没用，都已经冷了。”一见周芮回来，秦妈连忙从厨房里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干，他早上都没有注意夫人离开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她呢。 看到秦妈脸上的悻悻之色，周芮不过浅笑：“好了秦妈，是我自己早上找厚骁有些事情，着急出去，不管你的事情，周艳呢？” 听到前面半句话秦妈担了一早上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不过听到后半句，又开始踌躇起来了，“艳丫头她这不是还在房里呢，夫人啊，昨天是我说错话了，虽然我不知道艳丫头犯了什么错，但是夫人您是个好人，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冤枉人的，夫人，都是秦妈的错，请你惩罚。” 周芮倒是愣住了，昨天自己的心情不好，看来还真是把很多人给吓到了，“秦妈，昨日我是太生气了，说的一些话您就当没听见，我们将它翻篇了吧。” 一听周芮这样说，秦妈高兴了，喜上眉梢：“诶！好！夫人真是大人有大量。” 周芮没有说话，既然还在房里的话，那就好。 秦妈看着周芮上楼，等到她进了周艳的屋子，才略摇着头进了厨房，主人家的事情，她们这些下人还是少操心为妙，更不用说，这家的夫人和丫鬟以前还是那样的关系。说来，如果不是今天早上段先生和她说的那些话的话，她也真是不知道，以前的艳丫头居然那么坏，亏自己昨天还替她在夫人面前说了那么多好话，也得亏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自己的这个饭碗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了。 周芮去周艳房里时经过段锦鸿的房间，里面并无任何声响，她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钟厚骁和她说过的，让她单独和周艳谈谈，他不在也好。 这一个晚上，周艳似乎过的并不好，周芮进来之时，她也不过就是呆呆的将目光从床上转回了门口。 “夫人，您找我？” 周芮看到周艳呆滞的目光有些疑惑，不过瞬间便是了然，想来应该是师父的药效还没有过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 “周艳，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些知心话。”周芮顾自坐下，周艳这个样子，她也不指望她还能够礼节周到。 周艳听到周芮的话，呆呆的又坐了回去，“不知夫人想要和周艳说些什么？周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芮心中冷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可惜的是，如果不是师父的药，她的嘴却是那么难撬，“周艳，把你关着，着实不是我的本意，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必须对一些人负责，而且，我也对我自己负责。” 听到周芮的话，周艳一下子眼中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夫人，周艳和你发誓，除了以前的事情，周艳真的没有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周艳承认，以前和周玥做过很多事，让夫人你受了很多的苦，周艳在精神病院已经反思了很多，求你不要赶我走，千万不要赶我走。” 周芮心中很不是滋味，以前的周艳是怎样的一个人？高高在上目光无人，而现在呢？这个就差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人，是周艳吗？她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周艳见周芮不说话，以为她还是在犹豫要不要赶自己走，冷不丁站起来，冲到了自己的柜子面前，打开一边的门，拿出一个布包来，“夫人，我知道你还是在为杨先生的事情迁怒与我，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我把杨先生给你的信给偷偷截下来了，所以你才得不到他的消息，自从我来了这里，我日日夜夜都在担忧，就怕你突然得到了杨先生的消息。” 周芮的所有目光，早在周艳说出“杨先生”三个字的时候顿在了原处。 许之意。 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为什么，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呢？ 待周艳打开布包，周芮才回过了神，“夫人，这些就是当初许先生寄给你的信，一封不少，我都留着呢，我承认，我那个时候仰慕许先生，所以才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也总是看你不爽，但是现在，我真的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 周芮看着不停解释的周艳，她想师父也肯定没有想过，即使是被下药的人，内心也是极度害怕自己被舍弃的，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刚刚还呆愣不已的人，现在就能如此焦急的为自己的生计而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人的内心需要多大的欲望，才能超越药物的控制？周芮摇了摇头，就算她将以前的信件都给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用吗？说到底，许之意也不过就是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过客，他已然从自己的人生中路过，她的身边，现在有钟厚骁，而且，她只要钟厚骁。 “周艳，你先冷静下来，这些信件，你可以先放到一边。” 就像大脑的开关蓦然被人给关上了。周艳一下子又变得傻傻呆呆的，“好的夫人，周艳立马就照您说的做。” 等周艳完全冷静下来，周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除了许之意的事情，你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一字一句告诉我，最好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要再失控，听到了吗？” 周艳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一听周芮这样说，脸上浮上慌张的神色，动了动唇，终究是闭上了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最近去的教堂，应该是有人带你去的吧？”周芮单枪直入，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和她耗下去，知道钟厚骁一定是去做了准备，要是自己可以在他做好准备之后从周艳口中套出那个人是谁，那就最好。 周艳有些迷糊，“是，不过夫人怎么会知道我最近去了教堂？” 周芮有些烦躁，不过还是忍住解释道：“昨天师父告诉我的，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是谁带你去的？” 周艳眼中迷茫不已，一时没有回答周芮的话，等周芮再三追问，才结结巴巴道出了事情的过程。 那日她不过和往日一样去寺庙拜佛，谁知到了寺庙，已经有人早先她一步帮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给置办齐全，她顿时觉得诧异，本不想收，可对方说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罢了，见她三番两次都来寺庙，笃定她也和自己一样，心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心，这才控制不住自己帮她买了东西，想来她的穿着不过就是丫鬟模样，身上定是没有多少钱，要是长期置办这些物品，定然生活拮据。 他不过说了寥寥数语，可字字句句都说入了她的心坎，周艳心中便不设防，收了他的东西。 随后那人随她一起参拜了菩萨，还和她说了很多有关于神佛的事情，她心想，一人对这些如此了解，也定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将自己的心得与之分享，也不知怎么的，谈到了教堂之上，那人告诉她，教徒和信徒，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如果去教堂的话，花费也定然比寺庙要少得多，周艳和他聊了不久，却已经完全信任了他，听他如此说，当然是心下欣喜，欣然答应。 “他有没有问你别的事情？”周芮着急，这么说来，还真是被钟厚骁给猜对了？真是有人在借周艳的手对付他们？ 128 送信 周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记忆怪怪的，听周芮问，点头回道：“有的，他说就是有一个问题，那教堂比较远，问我是哪里的，会不会来回不太方便，我如实说了。” 周芮冷笑，用这样的手段来套话，还真是有一手。 “然后呢？” “然后……”周艳甩了甩头，“然后他说他是认识老爷夫人的，还说老爷最近和赵少帅走的很近，都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我一听他说的都是对的，还以为是老爷的朋友，想着为老爷辩解几句，于是和他说老爷最近忙于一些事情，所以才不能和他联系，他听了好像更生气了，问我有什么事情比兄弟还重要。” 接下去的话，就算周芮没有再听下去，她也大致能够猜到了，不过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周艳，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人有没有说他是谁？” 说到这个，周艳眼中更加迷惑，随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他只说他很欣赏夫人您，还说下次要是遇到了夫人，一定要好好的和你叙叙旧。” 没有么？ 周芮皱了眉，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断在了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之上，“你再好好想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你说他姓什么叫什么吗？你若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放心告诉他那么多事情的？” 周艳被周芮问的哑口无言，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告诉周芮一些什么，可她确实什么都记不起来，自己只能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他带着黑色帽子，总是穿着西装，看起来年纪比老爷还要大上一些，除了这个——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教堂里的人叫他方先生，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先生！ 周芮眼皮跳了跳，周艳的这些描述，除了那个登徒子方孟林，还有谁？ 所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方孟林是吗？ 就是因为他从周艳嘴里套话，所以才从她的口中得到了钟厚骁的行踪，也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周芮想到周艳刚刚说方孟林对她的描述，心里一阵恶寒，这样的人，也该是受点教训了，她只要一想到先前方孟林对她不尊重的话，心中的怒气就全然上来。 “好了我知道了周艳，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和别人说了，听到了没有？”就像钟厚骁说的，周艳就是那个内奸，不过就是个被利用的内奸罢了。 周艳点头，看到周芮脸上的严肃之色，往后缩了缩脖子。 周芮本想立即起身让人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钟厚骁的，谁知一起来就被周艳给抓住了袖子：“夫人，我知道你是不会原谅我许先生的事情的，可是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把这些信都带走？这些，我已经保存了很久很久了，每每想到他的样子，我都会想，要是他喜欢的人是我该有多好，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过就是想要和你抢人而已，也许我是对许先生有过好感，但是也不过就是一瞬间，我最想要的，是别人的眼中只有我这个周家三小姐，而不是你。” 周艳这话说得心酸，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周芮清楚，她也肯定清楚，周芮是钟家的夫人，而她不过就是她的丫鬟罢了，一个连未来的路都看不清的丫鬟。 周芮转过身，从周艳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袖子，“周艳，你听过一句话吗？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想，你也应该放手了，如果你可以再无二心的待在这里，我是不会再找你麻烦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她的妹妹，不是吗？ 得了周芮的保证，周艳轻松了一半，把桌上的信件塞到了周芮的手中，“夫人，多谢夫人原谅我，以前我和周家大小姐着实对不起夫人你，但是夫人，我昨天没有告诉段先生的是，当初周家大小姐得了那玉佩之后，嫌弃那玉佩太过小家子气，所以就将那玉佩给了我，夫人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把那玉佩给找出来给你。” 周芮愣在了原地，玉佩么？师父倒是和自己说过这个事，不过国难当头，她早就将这不重要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如果不是周艳这时候提起来的话，想必她是怎么都不会想起来的。 只见周艳在自己的床上鼓捣了一会儿，扯出一根红线来，随后，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随之出现，“我倒是很喜欢这个玉佩，听人说，还是暖玉呢，夫人，我这算是物归原主了。” 明明就是第一次触碰的东西，也许是确实如周艳所说，是块暖玉，所以在她触碰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自己的指尖划过，自己的母亲留下的么？ 也不过就是个没有生命的杂物罢了，但且当做是个念想。 等玉佩到了周芮的手中，周艳才呼出一口大气来，一时之间，她似乎已经做完了很多事情。 “好了，看你昨夜应该没有休息好，现在去休息吧。”周芮转身背对着周艳，不再看她，径直打开门出去了。 周芮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段锦鸿，连忙招呼道；“师父，我有事找你。” 段锦鸿见周芮不见昨日怒气，想着还是钟厚骁有本事，能够把周芮给治的服服帖帖的，这下子可好了，自己不用再担心了，要不，再把林真给叫回来？没有静静，自己还真是无聊的很哪，“嗯，这就来。” “这么说，你们出事，都是这方孟林搞得鬼？”听完周芮刚刚在周艳房里得到的消息，段锦鸿倒是有些奇了怪了，“可是说，这方孟林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应该只能问他自己了吧？”周芮嘴角微勾，“师父啊。” 段锦鸿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这徒弟怎么回事？难道是在钟厚骁身边待得久了？笑起来怎么瘆得慌呢？“干、干嘛？” 周芮笑意不减：“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所以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段锦鸿眼珠转了转：“你先说让我做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走不开，所以能不能拜托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钟厚骁呢？” 段锦鸿放心了，“这算什么事，我直接去找他不就完了。”话音刚落，一下子转身出去了。 周芮扶额，不过转身，段锦鸿又转了回来，“那个，钟厚骁现在在哪儿呢？”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那个，他送我回来之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往司令部里去了。” 司令部？ 段锦鸿不干了，其他什么地方他都能去，就是这司令部，打死他都不去！要是打不死他，那他就更不会去了！司令部里可是还有赵啸天这只老狐狸，只要有他在，他段锦鸿就绝对不会主动羊入虎口！绝对绝对不会！ “那个，徒弟，你有啥事情？”段锦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周芮放在桌上的信件，趁其不备，拿起一封就放在了自己的眼前，“许之意？” 周芮吃了一惊，连忙去抢：“师父，那是我的信！” 段锦鸿嘿嘿一笑，这下子，她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去那该死的司令部了，“我说徒弟啊，做人可是要厚道啊，你让我去给你的丈夫送信，你自己倒是要看旧情人给你的信件？”其实段锦鸿知道，许之意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旧情人，不过他就是想要趁周芮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率先掌握发言权，不然，怎么制得住这个丫头？ 果不其然，被段锦鸿一刺激，周芮倒是忘了，自己和许之意之间是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什么事情的，“师父你究竟是在说什么啊，这些是刚刚周艳给我的，我可没有说我的事情就是这个，你可不要和钟厚骁乱说！” 段锦鸿晃了晃手中的信件：“徒弟啊，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好，就是怕一不小心嘴里就遛弯子，你说要是我给钟厚骁送消息的时候说漏嘴了，他要是问我你在干嘛，我不会撒谎，径直说了可怎么办？” 周芮气的跺了跺脚：“好了好了，我不让你送了还不行嘛，要是你敢说出去的话，你可不要怪我没有看在你是我师父的面子，我一定会让厚骁送你去司令部的！你快点把信还给我！” 这威胁着实够大力度，段锦鸿干咳两声，连忙把信塞回了周芮的手里：“好徒弟，我不乱说，我也把信还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钟厚骁把我送到司令部，司令部里可是有个会吃人的赵啸天在啊，你可别看平日里赵啸天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可记仇了，我得罪过他，他心里指不定呀把我怎么着呢。” 周芮笑，看来彼此双方都有把柄在手里，这样，该是两清，至于钟厚骁那里—— “大嫂！” 129 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等周芮想究竟让谁送信去比较合适，就听楼下一声大喊，得了，人来了。 林真是被钟厚骁给差遣过来的，就怕周芮想要人的时候找不到靠谱的。 也许是听过钟厚骁给她讲过的事情，所以在看到林真的时候，周芮心中有一些不是滋味，林真和林轩和她们周家不一样，她们周家，兄弟姐妹不过都是吃人的玩意儿，可是他们兄弟两，却是感情好的不行，自己弟弟和弟媳遇到那样的事情，量谁都不可能如此这么快的过去，可是林真却是能将这些都放下，现在全心全意的待在钟厚骁身边处理那么多事情，光是这一份气度，就该得到周芮的尊重。 “林真，你来了啊。” 一看到救兵到，段锦鸿赶紧一溜烟儿的跑了，生怕周芮再让自己去司令部送消息。 “大嫂，大哥让我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的。”林真倒是不知道钟厚骁和周芮说了些什么，只感觉到这大嫂怎么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似乎还有些别的情绪？不过一天的时间，这都是怎么了？ 周芮应了声，回头拿出纸和笔写了字条，仔细折好：“这里是我想要钟厚骁知道的消息，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一定要务必交到他的手上，麻烦你了。” 林真吸了吸鼻子，从周芮手中接过：“大嫂你就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林真，我一定替你做好。” 周芮点头钟厚骁相信的人，她一直都是相信的，更不用说，他是林真啊。 “林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真转身就要离开，周芮踌躇许久，终究还是开口。 林真不明所以，理所当然道：“大嫂想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不用说区区回答一个问题了。” 周芮笑，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倒是和钟厚骁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当初，为什么会跟在钟厚骁身边？” 林真愣住了，这么多年，倒是没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跟在大哥身边？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大哥啊。若是平常人问他的话，他也就这个回答给甩过去了，可是今天问他这个问题的人是大嫂啊，是大哥捧在手心里的大嫂，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大嫂生气了，自己的小脑袋还指不定会去哪里。 “大嫂，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不过既然您问出口了，我这儿也就跟您交个底，当初跟大哥，完全是因为觉得大哥仗义，男人嘛，总是能被这些东西给吸引，说来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见过比大哥更加仗义的人，这么说来，我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我能给您的理由，大概只有这个了。” 仗义么？周芮笑，是啊，钟厚骁的确够仗义，如果不仗义的话，身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兄弟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一定要交到他的手里。” “唉！”林真得了令，忙不迭的离开了。 钟厚骁倒是猜得准，让人去各个教堂跑了一趟，又让人再去寺庙问了个遍，得出的人选和周芮让林真送来的字条上些人将将吻合。 “我说，让下面的人查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干嘛让你的宝贝费尽心思的去撬那个女人的嘴？”赵啸天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很是不解。 说到这个，钟厚骁倒是想问了，他还没生气，他倒是先质问上了？“还说呢，也不知道是谁跟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赵司令可是可以把这人给我找出来？” 赵啸天冷哼一声：“你可别狗咬吕洞宾，我那是在帮你，你说说你，这世道，光是靠你一人之力，你护得住她么？倒不如让她自己学些自保能力，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钟厚骁同样冷笑：“是么？我看是能更好的给你做事情吧？” 赵啸天也不否认：“我看周芮这气度，虽说被你保护了那么长时间吧，锻炼一下还是可以的，我上次去她们学校，她说的那话倒是把我给镇住了，我说，你是不是把一颗珍珠给埋了。” 钟厚骁不以为然：“就算是珍珠，那也是老子一个人的珍珠，我干嘛要给别人看？赵司令说话倒是有趣。” 赵啸天摇了摇头，这钟厚骁只要一遇到周芮的事情就完全就像个刺猬，谁碰谁疼，“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家那位这么神秘兮兮给你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见赵啸天不再纠结周芮的事情，钟厚骁也恢复了正常：“你说还有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刚刚你手下给你看的那样，照赵司令的脾气，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赵啸天猛地将手中的钢笔给扔了出去：“就知道把事往我身上摊是吧，这事儿不是你家的么？干嘛要扯到我的头上来？” 钟厚骁也不恼，将钢笔接住转了起来：“这是哪儿的话，我的事儿不就是赵司令你的事儿嘛，赵司令该不会是忘了吧，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差点把命给丢了的人。” 赵啸天嗤笑一声：“得了吧，医生也说了，不过就是伤势看的有些吓人，血流的有些多，都是些皮外伤，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 “那还能用的时候当然要多用用，就算我这命是留下了，但是这伤总归是真的吧？” 赵啸天不说话了，他这话说的有理。“你想怎么样？” 钟厚骁笑：“人家花了那么大力气，还专门从我家的丫鬟下手，要是不给他准备一件大礼的话，怎么对得起他花的时间和精力呢？” 赵啸天看了眼钟厚骁，这就是为什么他暂时不动钟厚骁的原因，钟厚骁这人，够义气，但是翻起脸来，也绝对不会手软就是，要是现在和他为敌，着实不划算，“好，就当是我还你一个人情，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 钟厚骁痞痞一笑：“就还一个人情？难道你赵司令的命就区区一个方孟林来还？”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以为当他赵啸天是好捏的主儿？ 钟厚骁换了坐姿：“我可不敢，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下次做事情的时候带上锦鸿，毕竟相比较我，似乎赵司令更加喜欢我家锦鸿。” 钟厚骁也真是一个不怕事儿的住，还特地加重了“我家”二字，看到赵啸天瞬间严肃起来的脸，别提他有多开心了。 赵啸天不愧是赵啸天，不过一瞬，就将所有情绪掩下：“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他给我们演了一场大戏，我们自然也要回他一场大戏，赵司令，晚上就看你的了。”钟厚骁起身，他没有说的是，他是愿意将段锦鸿带过来，可是也要看段锦鸿愿不愿意吧？要是他不愿意，自己也不好强制让他过来，选择权可是都在他的手上的。 毕竟自己是那么民主的一个人呢。 林真等在门口，看到钟厚骁出来，跟在身后一道儿离开了。 许之意。 周芮嘴唇微动。 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呢？被周家赶出来之后，就连最后的那点联系都没有了吧？ 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个读书人的模样，给自己教课的时候很认真，都不敢看她的眼睛，若是和她多说一句话就会脸红，和钟厚骁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时候周芮一直以为，自己以后也一定会找一个和许之意一样的人，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喜欢的竟全部是钟厚骁的模样。 对她好的他，统领兄弟的他，对着她笑的他，拥着她的他，受伤躺在床上的他。 如果不是周艳今天提起来的话，她的所有记忆里，许之意就像是一个不曾留下任何痕迹的陌生人，全然没有任何记忆。 “二小姐，您最近过的可好？课程可有落下？若是有不懂的，尽可写信告知于许某，许某定然倾其所有告知二小姐。” “二小姐，今日天气微凉，还请二小姐多穿衣，微风而动，许某倒是想起了那日教授二小姐课程，二小姐于桌上睡着之景，如今想来，竟是心中阵阵暖意，倘若许某足够勇敢，倘若——” 倘若什么呢？周芮冷笑，过往种种，不过就是过眼云烟，他不够勇敢，而她对他的感情也不够深，所以这样的结果，早该就是意料之中。 看了不过两三封，周芮就将所有信件放置一处，找来一个陈旧箱子，全都放了进去，本来想要销毁的，不过想想周艳保存了那么久，自己若是一把火烧了，也就失了她这份情意，想来想去，还是给留下了，大不了到时候若是钟厚骁发现了，自己不过就是解释一番，她和许之意本来就没有什么的，刚刚全然就是被师父给下了套自己才那么着急，师父也真真是狡猾。 130 女色误事 “杜鹃不曾想过，还会回来这百乐门。” 钟厚骁笑，笑意倒是没有到达眼底：“杜小姐这是觉得委屈了？不过不知道杜小姐是不是记得，钟某的妻子可是说过的，钟家家训，睚眦必报，杜小姐利用了钟某，这总该是事实，现在就到了杜小姐还回来的地方。” 杜鹃怒，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钟厚骁说的句句属实，自己确实是利用了他，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得到赵啸天的关注，更不能有现在的位置，不过在赵啸天的眼里，自己的地位终究是比不上钟厚骁的，不过也好，就当还了他这一次，“那钟先生可是要记住了，杜鹃已经帮了钟先生这个忙，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了。” 钟厚骁耸了耸肩，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利用他是一回事，得罪了他的宝贝，这可是又是另外一件事情，看来在赵司令身边的人，脑子都不是很好使啊，这都能数错，不过自己还是不要说的好，要是把今天的事情给搞砸了，那真是得不偿失，所以，自己还是乖乖布局的好。 方孟林好色，这一点人尽皆知，钟厚骁知道的自然更加清楚，方孟林当初调戏周芮的仇他可还没报呢，要不然，这次也一起上了？钟厚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也行啊。 思考之间，钟厚骁便听到了杜老板那油腻腻的声音：“这不是方老板吗？快请进快请进！” 方孟林对百乐门倒是熟得很，顾自顺着杜老板的方向往包厢走去：“杜老板啊，听说百乐门又来了几个新面孔，你倒是给方某引见引见啊。” 杜老板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听到方孟林的话，当即大笑道：“好说好说，方老板来，可是让百乐门蓬荜生辉啊，自然会让姑娘们过来，还请方老板先去坐一会儿，我立马吩咐下去！” 方孟林满意了，双手大开靠在沙发上，等着杜老板给他送人。 杜鹃打扮完毕，抬头看了眼二楼的钟厚骁一眼，悻悻然的往方孟林房里走去，赵啸天说过的，无论钟厚骁要做什么，他们只管配合，赵啸天的话，谁敢不听？ 打扮过后的杜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大红旗袍，身侧的叉口都已经开到了大腿，若隐若现的皮肤让人气息膨胀，盘成发髻的头上缀着金钗，雏菊模样的金花而入，看起来格外惹人注意。 从杜鹃进门的那一刻，方孟林的眼睛都已经直了，紧紧盯着杜鹃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杜鹃看到他这模样心下冷笑，对钟厚骁是问候了千百遍，要是以后再让她做这种事的话，她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哟，这可是百乐门新来的姑娘？”方孟林站起身来，说着就要往杜鹃身上扑去，杜鹃连忙阻止。 “方老板，您可不要这么心急嘛，杜老板说让我来好好服侍您，您看，我们酒都还没喝，我都还没有好好的和方老板你好好说说话，您怎么就这样呢？” 女色误事，漂亮的女色更让人神魂颠倒，在方老板看到杜鹃的第一眼，自己的魂魄就已经被勾走了，哪里还听得到她在说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披着羊皮的狼，最初也想给羊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这样才能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么？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 见方孟林上钩，杜鹃嫌恶的给他倒了一杯酒：“杜鹃在百乐门很早就听说过方老板的大名了，可是方老板现在才来，该罚！”说着，将手中的酒递到了方孟林的嘴边。 方孟林看着美女给自己倒酒，自然是来者不拒，握住杜鹃的手，顺着她的手将酒给灌了下去，“哦？听杜鹃这话儿的意思，似乎你已经仰慕我很久了？” 杜鹃讪讪一笑：“是呀，百乐门谁不知道方老板出手最阔绰，而且人又长得潇洒，百乐门的姑娘都对方老板倾心不已呢，我不过一个刚来的丫头，自然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 “那么杜鹃见到真人的感觉如何呢？”方孟林等不及，握住了杜鹃的手就不肯放，杜鹃急了，连忙抽出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百闻不如一见，以前只道以为那些姐妹都是拿些来框我的话，今日一见，觉得方老板的神姿，是断然不能用那些话来形容的。”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更不用说像方孟林这样的人，听了杜鹃的话，都摸不着北了，一把夺过杜鹃手上的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光是一杯一杯的喝多没有意思，我们还是趁早把这酒给喝完，做一些别的开心的事情吧？” 杜鹃虽说没有真在百乐门生活过，可毕竟是杜老板的侄女，哪里听不出他这话中的意思，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要是把这酒全部喝完的话，估计也就差不多了，“那就看方老板的本事了，这还有这么多酒呢，可不是短时间就能喝完的呢。” 方孟林一听杜鹃这话中的语气就不乐意了，敢情她是小看自己吗？“是么？那我倒是想要小宝贝看看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喝完。” 杜老板一直在外看着，见方孟林开始喝酒，和酒保打了个招呼，连忙离开了。 钟厚骁见杜老板的手势，知道事情进展顺利，笑了两分，顾自看戏。 方孟林将将喝完一瓶酒，眼前的杜鹃已经变成了两个，正往她身上而去，却听杜鹃一声大叫：“救命！非礼啦！” 方孟林一怔，一时没有动作，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一抓，门就被两个穿着警服的给推开了，杜鹃一见来人，连忙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人从我身上给我拉开！” 士兵连忙把人拉开，惴惴不安道：“杜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赵司令找了您一个晚上了！” 方孟林一听赵司令三个字，酒都醒了一半，自己不过就是找了一个百乐门的舞女，怎么就和赵司令牵扯上关系了？ 杜鹃眼中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纤纤手臂指着方孟林：“就是这个人，威胁我的叔叔一定要我陪他，这才耽误了司令的事情，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进去的两个士兵都是钟厚骁精挑细选过的，从没有见过方孟林，也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这身手，着实不差。 听了杜鹃的话，都知道这杜小姐是赵司令身边的人，这人竟敢这样对赵司令身边的人，摆明了是不把赵司令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将方孟林从沙发上拖到了地上，身上配枪放在了一边，往他身上招呼着。 可怜方孟林还来不及解释，就被人给堵住了嘴，那两人下手不轻，一拳接一脚，自己身子骨都快要散架。 杜鹃拍了拍自己身上被方孟林碰到的地方，见他在地上被揍得很，冷笑出声：“光是揍他一顿还不够，可一定要让他尝尝牢狱的味道，看他今后还有没有眼力见！” 士兵们听了杜鹃的话，手下动作更是不停，自己可是在帮杜小姐做事情，司令可是吩咐了，今天无论是做什么，都给他们论功行赏的。 “是！”两个大兵嗓子洪亮，一声应下，方孟林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聋了一半，另一半，则在听懂他们的意思之后瞬间选择消失。 “诸位诸位，这一定是误会，杜小姐，方某人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方某人啊！”方孟林搜肠刮肚也想不通为何杜鹃要针对她，虽说方才被堵了嘴，这会儿就算是拼着一死也得挣扎一下。 要知道，赵家人的监狱，可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前些日子，据说钱家铺子的掌柜被抓进去了，放出来的时候，人都没了正行，若不是还能说两句话根本就认不出人来。 而他，素日里养尊处优的，身上几块好皮子也实在是养的不容易，进去招呼几下，估摸着也见不得人了。 “误会？哼，调戏我的时候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方大少爷，您素日里调戏谁都行，今儿个欺负到老娘头上，老娘要是不扒你一层皮，老娘就不姓杜！”杜鹃柳眉倒竖，冷笑一声，让人把他带走。 方家虽然棘手，可是，赵啸天更让人惹不起。勾了一下红唇，杜鹃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出门。不过，这件事儿让杜鹃也警醒了几分，原本以为赵少帅是个不认人的，可这次，竟然这么大动干戈，以后只怕得小心着点了。 赵啸天的车就等在外面，杜鹃上车，没见到本尊，眼里流出一抹失落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了司令部，这才笑嘻嘻的回话。 131 想知道么 “少帅是不知道，那方家少爷真真的吓的屁滚尿流，周老爷虽说溺爱此子，只怕这次也只好提了心等着少帅的传唤了。” 赵啸天合上手里的文件，冷笑一声摸了摸下巴嘴角带上一丝别样的意味。 “少帅？”杜鹃无端觉得有些冷，揉了揉胳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赵啸天见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指使这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挥了挥手，赵啸天让杜鹃先下去，忖度他心情尚佳，杜鹃本想说些别的，可见他方才绽放的一抹笑容忽又消失不见只得抿了嘴先出去了。 这位赵少帅，对别人从来都不假以辞色，唯独周家的三小姐和钟厚骁能入了他的眼睛几分，若是杜鹃行事越矩，只怕也没她好果子吃。 转了个弯，杜鹃没忙着赶紧离开，而是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书房门口。赵啸天的副官过来送文书，见杜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口，笑了笑，摇了摇头越过她走了进去。 周芮和钟厚骁很快就知道了方孟林被赵啸天给弄进去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拿了段锦鸿的好东西去招呼她。 方老爷子宝贝这个儿子没错，但是，别忘了，牵扯上了赵啸天的生死，那可不是宝贝不宝贝的问题了。 副官拿到结果的时候，周芮和钟厚骁都在书房，见副官拿了东西进来，周芮伸着脑袋满脸的好奇。偏生赵啸天就是不给她看，匆匆扫了一眼就丢进了抽屉。 “怎么，可是问出了什么东西？”钟厚骁也好奇，方孟林不可能就因为当初跟周芮的那么点矛盾就这么大费周章的做这些，背后之人是谁，他真的挺想知道的。 “没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要去开会了，你们自便。”说完，赵啸天就拿了东西出门。钟厚骁和周芮也没用多留，告辞离开。 走在路上，周芮好奇的问钟厚骁：“你说究竟问出来了什么。” “想知道？”钟厚骁回头看着周芮，眼中倒是闪过笑意，“那你倒是好好想想，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该怎么回报我？” 周芮眨眼：“不过就是问问，这还要回报呀？” 钟厚骁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是当然，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还是我问出来的机密呢。” 周芮皱了眉头，“你这摆明了是欺负我，我眼下可没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 钟厚骁闻言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你这话又错了，什么叫你没值得我觊觎的，只要是你周芮这个人，就值得我一生追求了。” 周芮别过了脸，虽说对钟厚骁不告诉自己他问出来的事儿有些生气，不过听他这甜言蜜语，那本就没多少的气儿，更是消失的彻底，“好了，这还是在外面呢，尽说些不着调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我看林真也是那般模样，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钟厚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自己的宝贝没有生气，手上动作不变，脚下带着周芮离开，“是是是，芮芮说的对，我们回家吧。” 周芮暗自骂自己没志气，不过就是被他一句话就将这事儿给顺了过去，不过想想，这确实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己也不便多插手，可是自己就是好奇啊。 钟家的下人效率一向极高，钟厚骁和周芮还没有到家，早早开始准备了晚餐， 车轮子不过打了个弯，周芮一出车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老爷夫人你们回来了啊，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们回来呢。” 周芮孩子气的吸了吸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对着钟厚骁俏皮的招了招手：“今天总该能陪我吃个晚餐吧钟先生？” 钟厚骁过来牵过她的手：“当然，乐意之至。” 站在门两边的下人见他们如此，伸手掩面而小，这老爷在夫人面前就是老虎变成了花猫，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嘲笑了，钟厚骁待周芮不注意，狠狠的环视了一周，吓得刚刚还笑的几人纷纷严肃了脸，开玩笑，他钟厚骁要是在这些人面前都没了魄力，还怎么管理手底下人？在他的芮芮面前自己窝囊一点就罢了，可不能被这些人给夺了面子。 周芮装不做声，心下却是好笑的紧，他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下人们很是尽心尽责，将主人家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钟厚骁今天回来吃饭，桌上便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周芮的喜好他们倒是早就有所了解，不会出什么差错，在这钟家，谁都知道，只有把周芮给伺候好了，才能得了钟厚骁一个好眼色，对周芮好的很呢。 “芮芮，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钟厚骁见周芮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碗筷。 见钟厚骁这么吞吞吐吐，周芮不过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些许，这方孟林进去了，他问出的事情却是不同她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啊，你说吧。” 钟厚骁挠了挠后脑勺，“明天开始我会比较忙，所以可能不会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首先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么？” 周芮重重的点了点头：“好，除了这个还有呢？” 钟厚骁顿了顿：“这几天，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去上学了，你知道的，学校里鱼目混杂，有可能一个照看不到你，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了不让我担心，你能答应我吗？”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眼睛，明明知道他说的可能不是真的，学校里就算再怎么鱼目混杂，也不过就是学生和老师罢了，能出什么大事呢？不过看到他眼里的担心是真的，自己应了他又如何呢？ “好，不过都是小事请，我答应了你就是。” 钟厚骁暗自吐出一口气，他倒是没想到周芮这么快就能答应，他的女人的性子有多倔，他不是不知道，要是她反对硬要去上学的话，估计他也没啥什么法子。 见钟厚骁一瞬间轻松了的模样甚是好笑，周芮还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我不过就是答应你不去上学了，你有必要一副大事尘埃落定的样子吗？” 钟厚骁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是不知道这今后的路会更加难走，他是没有做任何失去她的准备的，他能做的就是防微杜渐，将该发生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他无法承担起失去她的后果，“芮芮，你答应我，一定会变强。” 周芮见他难得的严肃，将笑容掩了下来，“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么多事情，也不介意多答应你一件，我会变强的，就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绝对不会再那么懦弱，我是你钟厚骁的人，自然也得有你钟厚骁的气度，你说呢？” 钟厚骁听了周芮这话，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给飞了出来，好家伙，他家芮芮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样的情话，自己不过就是认真了两分，能把她的真心话给镇出来，还真是高兴的很。 “那我们就算是约定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周芮翻了个白眼：“我说钟厚骁，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厚骁“嘿嘿”一笑，捞过周芮将她拥入怀，“如果我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周芮比他的举动给吓到了，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二人四目相对，她面前的男人眼底爱意泛滥，脸上更是柔情蜜意，这是在乎着她的人，她的爱人，“那我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钟厚骁笑，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印上了她的双唇。 一夜无眠，周芮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以后会在一个什么样的人身边醒来，在遇到钟厚骁以后，她似乎找到了答案，又似乎没有找到，因为往往她醒来的时候，钟厚骁已经出门了。 想到钟厚骁昨晚的嘱咐，周芮本想起身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如果不用去上学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早起了，莫然多出来的时间，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秦妈，秦妈！” 听到周芮在唤自己，秦妈小跑两步到了周芮面前：“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周芮看了看窗外，问道：“你可知道钟厚骁什么时候走的？” 秦妈迟疑了一瞬，在脑中算了算时间，尽量选了一个最接近的时间，“好像走了快有一个小时了，老爷说今天夫人不用去学校，让我不要来吵夫人睡觉，让您多睡一会儿。” 周芮点了点头，让她再睡个回笼觉肯定也睡不着了，还不如索性就起来，“他出门的时候急吗？” “好像是蛮急的，是外面的人来找老爷的，老爷不让那些人吵到夫人，匆匆换了衣服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有吃，”秦妈边说着见周芮就要下床，忙道，“时辰还早，夫人不再睡一会儿吗？若是起了，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132 可有人伤亡 周芮没有那么娇气，不过就是一顿早饭，吃什么都是可以的，“随便准备一点儿就行了，不用特别忙活。” 秦妈应了声，先下去招呼厨房了。 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门了？周芮咬了咬下唇，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说不是和她上学有关的，难道自己猜错了？ 周芮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便放低了声音，细细听着。 “好家伙我刚上街，那场面，我倒是还真没有见过，不过就是一群学生，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厉害了。” 周芮略皱了眉，说话的那人她是认识的，钟厚骁身边的一个还算机灵的手下，好像是叫王聪，站在他对面的是钟家的一个护卫，叫什么鲁史。 鲁史光是听着王聪的描述就能感觉到那场面是多么的浩大，心痒痒的也是想去看看，不过自己的职责是好好守护钟家，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是不敢擅离职守的，只好缠着王聪继续给他讲讲，“我说你说话能不能说个全，吊着我的胃口很有趣是吧？” 王聪挑了挑眉：“我这不也是还在酝酿呢么，要不是早上给大哥来送信，我也不能看到这么一幕，那一个个的，不分男女，全都举着小旗子，还有横幅呢，要不说还是学生呢，全都带着些文气，最多也是喊喊口号，说什么‘抵制日货’，要是大哥的话，肯定就是一枪，一打一个准。” 王聪说到这儿，脸上满是对钟厚骁的崇拜之意，对他而言，那些学生做的事情派头是有了，却是没有什么实用劲儿的，要真是这么容易的话，大哥也就不会那么烦恼了。 鲁史听了也是连连点头：“那是，那群学生怎么可能跟老爷相比呢？老爷干的是大事情，他们么，顶多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秦妈从厨房出来，看到周芮站在楼梯中央，有些奇怪，喊道：“夫人，您在楼梯间做些什么呢？” 门口的两人这才意识到周芮的存在，想到自己先前谈论的事儿，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周芮当然知道他们在害怕个什么劲儿，怕是钟厚骁离开前已经是对他们做了嘱咐，不过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这个钟家的女主人还会偷听吧？ 周芮一想到他们心里有可能是这样想的，本严肃的脸一下子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她可没有偷听，她是光明正大的在听的，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大大方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王聪鲁史，你们过来一下。” 秦妈倒是不知道这前戏是如何，见周芮找这两人谈话，对她俯了俯身，就又走回了厨房。 王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的周芮好笑的很，“大大大嫂。” 相比之下鲁史倒是镇定的多，想是知道自己没闯祸，顶多就是当了个倾听者，一下子轻松了，“夫人。” 王聪见鲁史这么没义气，不由心中暗骂，等到周芮目光到了自己这儿，连忙低头。 周芮忍住笑意：“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不等鲁史回答，王聪连忙道：“回大嫂，我们刚刚什么都没说，说的都是我想的一些事情，如果大嫂听到了，还请大嫂不要往心里去，权当是个笑话就好了！” “哦？你想的一些事情？”周芮拿过桌上秦妈给她准备的茶，微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是变成这么有担当，还在乎起国家大事来了？” 王聪咽了咽口水，虽说大嫂平日里都是女儿家模样，不过从大哥身上就能看出，大嫂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这不，大嫂就说了两句话，他倒是觉得自己脊背都是凉的，“那那那有可能是大嫂对我不是很了解吧，我王聪虽说平日里还是挺不着调的，但是遇到正经事，还是挺能担当的，大哥也教过我们，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鲁史见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的人在夫人面前变得这么唯唯诺诺，心里有些好笑，脸上倒是没有显露出来，“夫人，王聪说的大多都是实情，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王聪暗自给鲁史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好兄弟，就凭他这句话，先前他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举动，他就不计较了！ 周芮一下子冷了脸，厉声道：“是不是你们眼中，我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王聪和鲁史两人相对，暗道糟糕，一下子竟是把皇后娘娘给惹毛了，看来自己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连忙头低的不能再低：“大嫂（夫人）别生气，我们哪敢啊。” “不敢？不敢就老老实实把刚刚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周芮虽说刚刚听着，不过因为隔得远，终究只听了两三分，自己既然知道了，自然要知道个实打实，钟厚骁不告诉她她是没辙，她倒是不相信了，自己还治不了这两个小喽啰。 王聪知道自己逃不了，也就和盘托出，“今早上吧，不知怎么回事就大嫂您上的那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人人拿了横幅小旗子上街游行示威，说抵制日货，少帅那里连忙让我来找了大哥，大哥千叮咛万嘱咐得让我不得告诉您，可这——” 周芮摆了摆手：“你放心说着吧，钟厚骁那里有我，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王聪咽了咽口水，大哥是不会对大嫂怎么样啊，可是一定是会对他怎么样的！ 秦妈听外面没什么声响了，将厨房准备好的燕窝端了出来，“夫人，我进了厨房这厨房里的人才告诉我说老爷早就吩咐了夫人的早餐，老爷对夫人可真好啊。” 王聪视死如归的看了眼秦妈，他一直都知道大哥对大嫂死心塌地的，可是秦妈啊，您这一句话，可是往他伤疤上撒盐呐，大哥对大嫂越好，也就说明，他会越死无葬身之地。 周芮被王聪的表情给逗笑了，一时气氛缓和了下来：“王聪，我不过就是问你个事情而已，你干嘛一副我逼迫你就范的样子，跟你说了钟厚骁那里有我，你就放心吧，难道我还不能保下一个你吗？” 王聪突然眼睛亮了起来，是啊，大嫂这话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既然大哥这么听大嫂的话，要是大嫂给自己作保的话，大哥一定能够给自己留下这条小命，当下头也不疼了，手脚也不酸了，搓了搓手继续道：“大致的事情就是小的刚刚说的那样，不过大嫂您不知道的是，这学生上街游行啊，这都是有起因的，大嫂从大哥那里大概也都听说了，这日本人近日在上海猖狂的很，还烧了很多工厂，这些举动已经让很多商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本来是和那些学生没什么关系的，他们强出头主要就是因为上面的人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当事儿看，上面的吧，主要忌惮日本人的手段，还有些是跟在日本人的后面的，这种烧自己屁股的事情，他们才懒得理会。” 周芮越听眉皱的越紧，王聪说的都对，可就是因为对，才让人忧心，这国家，有国才有家，可有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小家，就卖了整个国，而偏偏这样做的人，不止一个，“你继续说下去。” 鲁史在一边也听得认真，这小子刚刚果然是藏了些什么没有说，如果不是夫人的话，自己也不能听到这么多的情报。 王聪清了清嗓子，“其实重点也都不是在这儿，重点是——” 王聪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鲁史给拍了脑袋，“我说你怎么哪儿哪儿都是重点，赶紧给我讲事情说清楚。” 王聪本想反驳，不过想了想在周芮面前，自己也就忍了这口气，恨恨看了眼鲁史，“重点是，那日本人烧工厂的时候没注意到里面居然还有人，那大火啊，烧了不止一户人家的，这受伤的人家里有学生的，回了学校将这事情一说，学校里的学生都是些小青年，哪能憋得住这火，当下组织了其他人抗议去了。” 周芮一听坐不住了，这烧了几个工厂能够算是小事，可若是伤了人的话，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你可知道受伤的是哪几户人家？”既然是她们学校的学生，也许她认识也说不定啊？ 王聪眯了眼，大嫂这倒是问住他了，他知道事情也还是自己半猜半从人家口中听来的呢，这具体的人家，他还真是不知道了。 见着王聪这为难的样子，周芮心中也了然几分，“我也不逼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聪你说会开车的吧？” 周芮这话一出口，王聪想也知道大嫂想要自己替她干嘛，要是被大哥知道的话…… 133 伤亡惨重 鲁史看了眼王聪的没出息样，当下摇了摇头。 周芮眼光一闪，“鲁史你也一起来，如果有两个人在我身边，钟厚骁也会更加放心一点，你觉得呢？” 一听周芮这接上的，王聪心里敞亮了不少，不是刚刚还隔离之外？这一下子他们两兄弟算是绑在一起了，这样甚好甚好，大哥就算是要责罚，也不会只是责罚他一个！ 鲁史苦着一张脸，夫人这摆明了是看到了王聪脸上的为难，所以故意拖他下水的，这话儿他不想接啊！ 秦妈本是站在一边，虽说听不懂这三人在说些什么，不过见王聪和鲁史神色，也知道定是钟厚骁不想要周芮涉及的事情，心下转了转，迟疑道：“夫人，您看，要是您要出去的话，要不要和老爷说一声？” 周芮瘪了瘪嘴，昨天钟厚骁还想要自己变得强一点呢，今天她就是想要自己做一些事情就这么受阻，敢情他说的就是空头白话是吗？“秦妈，有些事情您不懂，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但是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涉险的，再说了，有王聪和鲁史在我身边，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王聪鲁史对视两眼，这是给他们扣上高帽子了。 安抚好了秦妈，周芮随意吃了点早饭，就让王聪备了车，她倒是想要去看看，她的同学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街上人头孱动，不要说车，就连人都很难挤过去，在按了无数声喇叭无果之后，周芮果断放弃了这碍事的交通工具，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她一动，王聪鲁史自然也是急忙跟上。 街上满是蓝色上衣下面黑色搭配的学生，如王聪所说，学生手上都拿着白色小旗子，倒不是显示投降，周芮眼尖的发现上面竟是有日本的国旗标识，唯一不同的是，学生们在上面狠狠的化了一个叉。 横幅由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同学举着，上面写着：“抵制日货，将日本人赶出中国，一命偿命。”非但如此，学生们一边游行，一边大声喊着横幅上的口号，阵势是浩大的很。 鲁史不过看了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先前听王聪描述着实觉得有趣，不过眼下出来了，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周芮，除此之外，他心无旁骛。 周芮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搜索，其中不乏她认识的同学，所以，钟厚骁是早就料到学校里也会出事情是吗？可笑她以为学校不过就是一个学习的地方，再如何，都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大嫂，我们只这样远远的看着就行了，您不知道，虽然这学生人数是多，但是政府的人可都是拔枪驻守着，一旦这些学生引起了更大的暴动，他们以血肉之躯，是根本不可能和政府抗衡的。”王聪有些紧张，生怕周芮一个一激动就过去了，他现在的想法可是和鲁史是一样的，二人将周芮护在中间，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周芮看了眼周围的两个人，光是他们面上就能察觉到他们在紧张些什么，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的话，也许还真会不顾一切冲出去加入他们的队伍，可是现在的自己，在钟厚骁身边那么久，也该是学到些什么，这种匹夫之勇，她是不会去逞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看看。” 虽说得了周芮这话，王聪鲁史二人还是不敢放松，一手护着周芮，一手按住了自己的腰间。 周芮等人本是在街头，游行的学生绕过街尾，倒是直直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领头的学生看到周芮，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神色，随后恢复如常，继续带领学生前行。 周芮不卑不亢迎了那人的眼神，却是没有读懂，那人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作为中国人的政府，却是不为中国人说话，试问我们要这样的政府作何？请政府主持公道，给受伤者和受伤者家人一个交代！” 领头人之所以能够成为领头人，不过就是因为他所说的都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听了他的话，身后应声一片。 周芮顿了顿，在脑中不停的搜索着这人的名字，却是无果，如果是认识她的话，为什么不和她打招呼？如果是不认识的，那他刚刚看她的目光，未免太过诡异。 王聪见周芮神色有异，问道：“大嫂，怎么了？” 周芮收回目光：“没什么， 我以为看到我同学了，结果不是，我们回去吧。” 周芮话音刚落，却听到一抽泣的声音，回头去看，看到一长发披肩，眼睛红肿的姑娘捧着一张黑白照片往他们而来，一个不注意脚下的石子，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王聪和鲁史见周芮就要过去，赶在她之前将那姑娘扶起，问道。 “胡小桃？”待那人站起身，周芮皱了皱眉，这人她是认识的，平常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上课被抽到回答问题还会脸红的单纯的人，她？ 被扶起的人轻声道谢，不再说任何话，踌躇在原地，刚刚就在她摔倒那一瞬，大部队已经早就离开了，街上除了那些又探头出来的店家，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他们四人。 “大嫂，这？”王聪有些懵，说来也真是的，那些人看到有人摔倒了，就不好扶了她再走么？就那么几分钟时间，那些人就去了另一条街，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那个，没事儿的，我能自己跟上去。”胡小桃看到王聪变了脸色，还以为自己是耽误了他们的事情，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俯了俯身就要离开。 “小桃你等等！”周芮叫住正要离开的胡小桃，抿了抿唇，“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胡小桃诧异的转过了身，平日里两人并无任何交集，她会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虽说奇怪，胡小桃还是乖乖开口：“好。” 周芮给鲁史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径直去开了车，周芮拉着胡小桃上了车，“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胡小桃有些局促，要是以往的话，是万不会来这么高档的咖啡馆的，太奢侈了。 “小桃你别紧张，你也知道我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所以也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身边都是些粗人，但是他们没有恶意的。”周芮轻拍了拍胡小桃的手，顺带威胁性的看了眼王聪和鲁史。 两人咽了咽口水，咧嘴笑。 胡小桃看着和刚刚反差极大的两人，不由轻笑出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却是立马噤声，又红了眼眶。 周芮注意到她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小桃，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好吗？” 胡小桃抬头看了眼周芮，喏喏道：“他是我哥哥，在工厂上班，那天我照例做好晚饭等哥哥回家，却是得到了隔壁王大爷的消息，说日本人带人烧了工厂，很多人逃出来了，但是也有些人没逃出来，哥哥为了救一个先前在工厂关系还不错的工友，被大火给困在了工厂，等火灭的时候，人都烧的看不清面了。” 胡小桃咬住下唇，自己和哥哥相依为命，没了哥哥，她就只剩自己孤苦一人，可怜她毫无能力，都不能给哥哥一个交代！如果，如果自己是周芮的话…… 周芮倒是不知道这胡小桃心中所想，只为她说的这事儿心酸，王聪说的不错，还真是有学生的家人，不过，光是如此游行，真能有一个交代吗？“小桃，今天的游行，是谁起头的？” “啊？”胡小桃仿佛受惊了一般，犹豫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待我回了学校，说是大家伙要一起帮死去的工人讨回公道，然后就自发的游行了。” 周芮点头，不管如何，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意，似乎也是好的。 除却自己心里那抹怪异的感觉。 送了胡小桃回家，周芮一进门，秦妈就出来道：“夫人您可回来了，有人已经等您等了许久了。” 周芮见乔楚从沙发上坐起，笑：“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乔楚无奈摊手：“你家那位还真是把你在乎的紧，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从王聪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情，好吧，虽说我也见过当事人了，不过我想具体的事情，你比较清楚才是。”周芮上前几步坐在沙发上，正好和乔楚面对面。 乔楚不过思索两分，今天总的发生的大事情也就那么一件，想来自己是来晚了，这周芮已经早一步从别人口中得到了消息，“其实没什么大事，那日本人确实是烧了几个工厂，不过他们本意不过就是想要震慑一下政府，想必他们也没料到居然会闹出人命来，这一步，是他们下错了棋。” 134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 周芮点头，脑中浮现了胡小桃那一般模样，失去亲人的滋味，着实不是很好过，“那他们打算怎么处理？” 乔楚缓了缓，“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今天上街去看了看，刚好遇到一个同学，她的兄长，便是在那场火灾中丧生的，若是事情解决了，今日为何学生们还会游行示威？”这是周芮所不解的，本已经拨开的云雾，又像是笼罩了起来，这日本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着实应该吃些苦头，照胡小桃的话来说，该是还没有交代的， 可乔楚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又不像是如此。 乔楚不过斟酌两分，回道：“这个中事情着实复杂的很，但是我能跟你说的是，事情简单也是复杂，不过没复杂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事实上政府已经着手还是安抚那些家人了，很多人也表示愿意接受，学生们今日这事儿，着实做的是多余的。” 多余的？周芮心里有了些计较，如果说这是多余的事情，乔楚都能想清楚，学校里的人虽说不像乔楚这么七巧玲珑心，但是能够想清楚这事儿的人也肯定有，那为什么还有这么一遭？ “好了，大致的事情我也就清楚了，看来确实没我什么事情，我也不用操心。”周芮自然知道钟厚骁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是为了她好，不过她有时候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嘛，眼下乔楚既然给她吃了定心丸，那她也就不用再考虑这件事儿了。 王聪和鲁史大大呼出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眼乔楚，如果不是乔楚，自家这大嫂（夫人）定然是还要搅和进去的，那倒霉的人还是他们呢。 乔楚好笑的看着站在周芮后面的两人，看来这天周芮折磨的他们不清啊，“我说芮芮啊，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了，你都不打算好好招呼我一下吗？” 周芮也是笑：“只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了，不过我想秦妈也应该不会亏待你才是。” 乔楚摇了摇头，想来能在钟厚骁身边这么久，还能将他搞得服服帖帖的，周芮是有本事的，“秦妈自然是准备充分的，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很是寂寞啊。” 周芮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着实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早点回来，想必你也不会孤单寂寞这么久了。” 语毕，两人相视大笑。 周芮还是挺喜欢和乔楚在一起的感觉的，很放松，乔楚说话又有趣，“乔楚啊，下次多来陪陪我吧，要说寂寞，我一个人才是最寂寞的。” 乔楚自然明白周芮这话中透露的意思，吐了吐舌头：“钟厚骁不在的时候我自然会多过来过来，不过要是他在的话，我是万万不敢过来的，我打扰你们，他不会杀了你，只会杀了我。” 周芮笑意不减，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这么怕钟厚骁呢？不过他对她的在乎，的确是超过了太多太多，也难怪他们都将她当做易碎的玻璃一样捧在手中。 “话说回来芮芮，这几天我还真会一直陪你，钟厚骁说了，你不能上学，外面又不是特别太平，这钟家都是一些糙汉子，陪你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就接了这任务啊，你看，我连行李都带过来了。”乔楚指了指自己脚步的行李，她今天来就是打算在这里小住的。 “如此更好了，秦妈，快去给乔楚整理房间来，我隔壁那个房间就好。”周芮转了头，对秦妈吩咐道。 秦妈哪能不知道周芮的心思，笑容挂在脸上：“夫人不用着急，我已经派人将您隔壁的房间整理干净了，本想将乔小姐的行李放上去的，不过乔小姐说要等您回来，说要是不是给她准备的那个房间，那她多尴尬啊。” 周芮嘴角扬起弧度，“乔楚，这一点你倒是真要相信秦妈才对，一般她做事情我是最放心的，而且不过就是一个房间，你以为我会小气到这个地步么？” 乔楚微低了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行李不多，等你回来也是一样的。” 周芮点头：“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的，今天如果钟厚骁不回来的话，那就我们两个吃。” 乔楚歪了脑袋：“甚好甚好。” 吃完晚饭，周芮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吐了吐舌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乔楚，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乔楚自然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自然是应下。 月光皎洁照射而下，淅淅沥沥的树枝透过的月光，束束照在人的衣衫上，很是好看。 “乔楚，在你看来，我会不会太过没用？”周芮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总是处于被保护者的状态，如果自己可以强一些…… 乔楚轻笑出声：“我说芮芮，你该不会是被钟厚骁保护过头，所以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吧？” 周芮红了脸：“赵啸天也说过钟厚骁将我保护的很好，但是我现在也是很独立的好不好。” 乔楚认真道：“你刚自己说了，你也很独立了，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你也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吧？我能说的是，你比一般慢慢摸索走上自己道路的人要幸运了一些而已，你身边有个钟厚骁为你保驾护航，就算出什么事情，他也能及时将事情处理好，你有这样的念头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人嘛，都是这样的。” 周芮有些疑惑，乔楚的话她听得似懂非懂，可若是要自己再问一遍，那会不会显得自己很笨？ 乔楚是什么人？一见周芮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耐着性子再解释了一遍：“芮芮，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一开始你自己也说了，你被钟厚骁保护的太好，而且联系到你以前的身份，你的确应该被保护，后来你再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决心要成为站在钟厚骁身边的人，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就算钟厚骁答应你，他也不会立刻放手。” 乔楚都这样说了，自己若是再不懂，她还真是成为笨蛋了，周芮释然的笑笑：“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钟厚骁是在放手，不过没有一下子都放开罢了， 他让我自己处理问题，面对那些困难，但是也没有袖手旁观，依旧让人在身边帮我，是因为我还没有到一个人能够处理那些事情的地步，是么？” 乔楚眨眼，夜幕之中显得格外明亮：“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你要是不让人在你身边的话，我估计钟厚骁第一个不答应，我今天来的已经够早了，结果你还是自己去了，我本是想要和钟厚骁说的， 后来想想，你不是任性的人，而且这些事情，我想等你回了学校也该知道。” 周芮携手和乔楚一起往前，院子里散发着一些清香，周芮平日里有事没事都会种些花花草草，眼下看来倒是惬意的很，“谢谢你啊乔楚，谢谢你相信我。” 乔楚拍了拍周芮的手：“你要相信，相信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周芮没有回答，一股暖流却是在心里淌过，是啊，相信她的人不止乔楚一个，还有好多好多，那些碍于钟厚骁面的人而不得不守护在她身边的人，其实她都是知道的， 因为关心，因为信仰，所以才会一直守护，不然，谁会做这样的事呢？ 本该是多事的一个晚上，因为乔楚的寥寥数语，周芮睡得格外香甜，若是钟厚骁知道的话，定会觉得自己让乔楚来这个决定是无比正确。 翌日早上，乔楚生物钟早，起来的时候隔壁房门紧闭，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自己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下楼的时候倒是在客厅看到了不速之客。 秦妈看到乔楚下来，打了招呼：“乔小姐您起来了。” 乔楚努了努嘴，示意秦妈看向客厅中的人，开口问：“秦妈，那人是谁啊？”长得倒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不过她乔楚就是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秦妈顺着乔楚的目光看向了客厅，“哦”了一声回道：“那个是胡小姐，是夫人的同学，说是来找夫人的，我想既然是夫人的同学，就不好让外面的人拦着，夫人过几天也是要上学去的，若是闹了矛盾，恐怕会给夫人带来一些麻烦。” 乔楚了然的点了点头，秦妈的考虑不无道理，可是若是单纯的拜访的话也就随她去，很可惜，这么敏感的时候来找周芮，会有什么好事情？ 乔楚眼珠子一转，往前门出去，找到了鲁史。 “鲁史，你可认识那客厅里的胡小姐？”这胡小姐她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周芮提起过，要说她们先前有交情，打死乔楚她也是不相信的，当然，打不死她是更不会相信的了，这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他们出去遇到了。 135 打发胡小桃 鲁史往里面探头一看，见客厅坐着昨天遇到的人，当下点头：“认识，昨天她抱着她哥的照片跟在游行队伍的最后面，然后不小心拐了脚，夫人问了她一些问题，还让我送她回了家。” 好个鲁史，几句话就将所有事情给解释清楚了，乔楚眼中闪过赞赏，又添上了几分疑惑，“你说抱着她哥的照片？” 鲁史继续点头：“是啊，她说她哥就是被日本人所烧的其中一个工厂的工人来着，怎么了乔小姐？您可是发现什么了？” 乔楚耸了耸肩膀，她能发现什么呢？她也是第一次见那人啊，不过最好是自己想多了，不然的话，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好了鲁史，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先不要和芮芮说，这个胡小姐来过。”自己能够问清楚，也许就不需要芮芮亲自出马了。 鲁史见乔楚一脸戒备的模样，担心那胡小桃该不会真是有所目的的，连忙跟各人说了一通，让他们务必不要告诉夫人这胡小桃来过。 要是乔楚知道了鲁史这般做事，定是又要大笑，这钟家人还真是可爱，不用自己多加吩咐，就把事情都给干了，要是人人都能这样，这世间该是省下多少麻烦事儿呢。 胡小桃很早就来了，她今天没有去上学，就是为了专门来找周芮的，她问了好多人才最终找到了这里，那钟厚骁还真是把周芮保护的好，如果不是那个自己昨天看到过的人，还有自己报了是周芮的同学，想必自己还进不到这里来，可就算进来了又如何？她还是没有见到周芮。 “夫人还在休息，如果胡小姐不介意的话，请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那个被叫“秦妈”的人对她如是说。 周芮还真是好命，什么时候都有人伺候。 胡小桃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倒是五味杂陈，要是自己也有周芮的身份，自己的亲人出事了，一定能够让很多人来帮忙的，而不是就这么什么都做不了。 “你就是胡小姐？” 胡小桃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话，连忙站了起来，局促不已，“是，我是胡小桃，你可以叫我小桃。” 乔楚见她一副受了惊的小兔子模样，略有些尴尬，干咳两声：“那个，听说你是芮芮的同学？芮芮因为最近不去上学所以起得会比较晚，你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胡小桃见没有等来周芮，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人，不由有些懊恼，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只好往肚子里咽：“对，我是周芮的同学，没关系的，我可以继续等她，敢问您是？” 乔楚何其狡猾的人，不过短短几句，倒是有些了解了这人。 “我叫乔楚，你可以叫我乔小姐。”乔楚不过微点了头，是周芮给了她什么错觉吗？竟是能让她明目张胆来找她？ 从乔楚的言语之中胡小桃就能感觉到这位乔小姐并不喜欢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她说话更是小心，“乔小姐，我来找周芮有些事情。” 乔楚上下打量了胡小桃，“你是芮芮的同学，我本不应该多问的， 不过你也该知道，最近不是很太平，如果你不是仗着有这个身份的话，恐怕连接触这钟家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你虽然进来了，我还是想要插一句，你究竟有何事情？不妨和我先说说看，也许芮芮帮不了你，我能帮你呢？” 胡小桃听着乔楚的话，低头却是咬牙，这周芮究竟是何德何能，身边竟是有这么多人帮她，自己不过来碰个运气，倒是真有人替她出头，“我的哥哥——” “哦对，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胡小姐，对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件事情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芮芮肯定是无能为力的，这是政府和日本人之间的事情，芮芮不过是个学生，还是个女流之辈，和你相比起来，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说呢？”乔楚冷笑两分，幸好自己来了，如果自己不来，不清楚这实情，还指不定这胡小桃怎么让周芮帮她呢。 胡小桃听言猛地抬起了头，昨天周芮那般模样，她还以为今天来这里会有些别样收获，可是现在听这乔楚的话，是没有任何法子吗？“可是昨天周芮说——” 乔楚笑：“周芮说的话可是都做不得数的，你知道的，她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根本就不知道有些事情的险恶，也不知道有些人呢，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找她的，芮芮太过单纯，所以她身边少不得人呢，话说回来啊胡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政府已经出面在处理这些事情了，而且也都在安抚那些家人，还请胡小姐安心在家里等待。” 胡小桃心里气的很，可又不好表现出来，乔楚的话说的太过明显，自己就算再笨也都听得懂，她是说自己就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吗？自己不过就是来找周芮找寻给自己哥哥的法子，怎么就居心不良了呢？胡小桃猛地站了起来，挺直了脊背：“乔小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楚皮笑肉不笑：“我什么意思，胡小姐难道不是应该更清楚吗？”这外貌还真是和内心不符，想来平日里也没少伪装，芮芮难道是被她给骗了？ 胡小桃忍住了眼眶的泪水，她家里是贫穷，她平日也是维诺，但是大可不必在这里受这样的委屈。 “有些人该是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人啊，有什么命，大概就是命定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乔楚见那人就要落泪，更是觉得好笑，是来找芮芮不错，可是这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胡小桃哪里知道自己来钟家会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当下就要离开。 乔楚怎么会去拦，本就是自己要她走的， 她自己走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说来也是巧合，胡小桃刚走出不久，周芮就下了楼，见乔楚若有所思的站在沙发前，很是奇怪：“乔楚，你站在那儿干嘛？” 乔楚回了神：“没什么，你起来了啊。” 周芮应声走到了乔楚的面前：“嗯，今天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用去上学，似乎自己就没有了可以做的事情，周芮也很是无奈啊。 乔楚笑了两分，刮了刮周芮的鼻子：“就知道你会觉得无聊，所以我都打算好了，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周芮眨巴眨巴眼睛，乔楚不过才刚说了这个人，她就开始好奇了。 乔楚但笑不语，事实上她也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就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了罢了。 秦妈出来看到胡小桃不见了，还以为周芮已经和她谈完事情了，也就没有再谈起，外面的人早就被鲁史打过招呼，更是不用担心。 话说胡小桃从钟府出来，回头看了眼关紧的大门，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丢脸的事情，还偏偏被人给羞辱，这件事情，她是记在心上了。 当然乔楚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好心，也做了一件坏事。 因为周芮想着要见乔楚口中的神秘人，不过草草的吃了早饭，便缠着乔楚带着自己去见那人。 “你说什么？”周芮瞪大眼睛，初时她还以为自己要去见的是乔楚的朋友，或者就算不是朋友，也该是个认识的人，却不想这姑娘居然要带自己去见陌生人，还是一个不轻易见人的陌生人。 见周芮心生退意，乔楚连忙道：“我倒是来见过这人一回，不过也没见上，可是这样不是更加有乐趣么不是？芮芮啊，我可都是为了你，是你说无聊所以我才带你来的。” 周芮没好气的看了眼满眼都是为她好的乔楚，车子都已经到山脚下了，罢了罢了，既然她都已经来了，她倒是想要见见这个人。 “传说这祖元山上藏着不少宝贝呢，那日本人也闻名来过这里，不过被祖元大师给拒见了，你是没见到那日本人灰溜溜离开的模样。”好不容易哄好了周芮，乔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周芮扫了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见过？” 乔楚嘿嘿一笑：“唔，其实我也没见过。” 周芮失笑，心里倒是轻松不少，“好了，我们现在上去？” 乔楚点头，钟厚骁要她好好陪着周芮，这一点，她可是做到了，要是再让她想些别的法子来逗这皇后娘娘开心，她怕是想不大出来了。 要周芮怎么说呢？这祖元山和自己以前所见过的山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也许是因为先前有乔楚的铺垫，所以她总觉得这山有些奇特，可要是她说出这祖元山奇特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136 传说中的祖元大师 两人率先在前，跟随的人在后，两队人相距不过短短两米，最好的距离，既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也不会让周芮感觉到不舒服，这是钟厚骁特意吩咐的，乔楚瘪了瘪嘴，他这人虽说不在这里，事情倒是做的很足。 不过将将爬到了半山腰，乔楚就停了下来，上次她就是被人阻拦在了此处，也不知道今天靠着周芮自己能不能看到传说中的祖元大师。 不出乔楚心中所想，她们不过刚停下，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就有一光头小和尚凭空出现，对她们行了拜礼，随后问道：“几位施主从何而来，要去何处？” 乔楚正要回答，被周芮给压下：“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是个投机取巧的回答，乔楚掩笑，等小和尚怎么回答。 小和尚不过顿了两分回道：“虽说这个答案不是那么完美，不过也算是有新意，算是过了，你们继续上前，大师在上面等你们。” 乔楚有些不相信，就这么过了？上次她可是被这小和尚为难了许久最后还被他给赶下山的，“我说小师父，你莫不是看我家芮芮长得好看你就随意放水吧？还是说今天我们来的人多你怕了？” 周芮好笑的拍了拍乔楚的手，人家小师傅都已经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她还想要怎么样？ 小和尚往后退了一步，见乔楚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很是有趣，又对周芮俯身道：“不知施主能否说说对祖元山的看法？” 周芮踌躇两分，不知小和尚这话的意思何在，“要我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小和尚听闻并不做任何评论，倒是看着乔楚。 乔楚倒是懂了他这意思，摆明了瞧不起她！ 小和尚见周芮懂了他的意思，淡笑退下了。 周芮看着气炸毛的乔楚觉得有趣，也是笑出声：“好了乔楚，明明是你自己带我来的，自己却是这般模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逼你来的呢。” 乔楚嘟着嘴：“下次就算求我来这里我都不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嘛，我都来了两次了，那小和尚可都没对你这么和颜悦色对过我。” 周芮浅笑：“也许是心诚则灵。”她现在有些相信乔楚说的，这个祖元大师是个很神奇的人了，正如她先前所说，自己初到此处，确实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越往后走，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越静，那种平静，是在上海那座城市里不曾感觉到的。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到了山顶，正如小和尚所说，祖元大师已经在山顶等候了。 和一般的和尚并没有任何差别，能看的出，这个祖元大师长得很是和善，看到周芮和乔楚，微微一笑，大手一挥：“施主们请跟老衲来。” 周芮鬼使神差的跟着就走，乔楚拉了拉，却是被带着走了。 山顶云雾环绕，乔楚倒是没有想过，上海郊区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大师，我听说这祖元山藏有很多宝藏是不是？” 乔楚一向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儿，上次没有问道的事情，这一次既然见到了，既然是要问个清楚。 祖元大师笑了笑，却转头问周芮：“这位施主以为如何？” 周芮看了看这祖元山周围格局，只说了一句话：“易守难攻。” 祖元大师大笑，说了两声好，“只有不知道的人，还总以为这祖元山藏着什么宝藏，但是只有懂的人，才会明白，这祖元山，光是一座山，就是宝藏，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山顶有足够的粮草，敌人若是想要上山，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莫不是在半路就被人给干掉了。” 乔楚这才想起来，他们上山的那条路弯弯曲曲很是蜿蜒，寻常人如果没有人带的话，也是很容易迷路的，得亏钟厚骁给的人都是能手，还有那小和尚的提示，看来自己还是幸运的？ 周芮没有说话，她以前从来都不懂这些，跟在钟厚骁身边才学了些皮毛，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真的是很多，这样才能在他的身边帮的上忙。 “施主可是有什么苦恼的事情？今日能够让施主上来，也是老衲和施主之间的缘分。”祖元大师邀请乔楚和周芮坐了下来，摆出一盘棋。 乔楚好奇的看着棋盘，全都是白子，只有一个黑子，这样的棋局又是什么意思？ 乔楚看的出神，周芮也就好奇过去看了一眼，“大师的这个意思，莫不是众人皆浊我独清？不过这全是白，只有一个黑，难道是反了反？” 祖元大师看了眼周芮，是个能够点的通透的：“施主说的不错，这世间很多事情黑黑白白都是分不清的，有些人自以为做的是顶天立地的大事，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也许得到的会是不一样的结果，老衲想要告诉施主的是，无论是黑是白，只要是无愧于心，能够认定不会后悔，那黑白又有什么分别？” 周芮奇了怪了，自己还没跟这大师说心里有什么疑惑，这祖元大师怎么就能猜到？“大师——” 祖元大师大笑两声：“世人所烦恼的事情不过那么一些，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是看开一些，世道如此，你会有如此烦恼，更是正常。” 从祖元山下来之后周芮整个人就魂不守舍的，吓得乔楚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要是周芮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也不用去见钟厚骁了，本来是想给周芮散心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芮芮芮芮？你想什么呢？” 周芮回神：“我只是想大师说的话，事实上我心里也没有什么事，但就是记得了一个人的眼神，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乔楚上了心：“你说眼神？什么眼神？” 周芮摇了摇头，她无法描述那人的眼神， 但就是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回到钟家已经几近五点，林真都等的着急了，听见车子的声音，连忙从里屋走了出来：“大嫂，乔小姐。” “你回来了啊。”平日里都是林真待在周芮身边，他不过走了两三天，周芮倒还真是有些想他。 见她们二人平安归来，林真一颗心算是安定下来了。 乔楚看着林真打趣道：“干嘛一块石头放下了的感觉？难不成是怕我把你家大嫂给拐走了？” 林真连忙摆手：“乔小姐您可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今天大哥让我回来就是看看大嫂在家里过的好不好，听秦妈说乔小姐带大嫂散心去了，我可是感激还不行呢，怎么会这样想。”话虽是这么说的， 林真不过歪了脑袋，心想道，大哥就是怕大嫂在家里待不住，特意让他回来陪大嫂说话的，这乔小姐敢情好，直接将大嫂给带出去了，要是遇上点什么事，他怕是没什么交代了。 周芮安慰道：“林真，有乔楚在你还怕什么，我们今天去了祖元山，见到了祖元大师，学了很多东西呢，不过我也有些累了。” 林真皱了眉，这祖元山他是有所听说的， 可是不是说这大师不轻易见人吗？怎么大嫂好乔小姐一去就能见到了？他虽说疑惑，倒是没有问出口，毕竟周芮还是平安到家了。 乔楚目送周芮上楼，随后将林真拉到了一边：“今天芮芮和我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说觉得有个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昨天她上了街，身边带的是王聪和鲁史，我问过了，他们就遇到了学生游行的队伍，还有一个叫胡小桃的，这胡小桃早上还来了，不过据我观察， 不会是那个胡小桃，可具体的是谁，芮芮也没跟我说，只能你多注意着点了。” 林真听了乔楚的话心里一阵计较，见周芮已经离开自己的视线，忙耷拉着身子，求饶道：“我的乔大小姐哟，你可是不知道，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找到大嫂心里有多着急，大哥可是要我贴身保护着大嫂的，除了这两天我有些事儿耽搁了没能在大嫂身边，其余时间大嫂在我在，大嫂走我走的啊，您这把大嫂给带走了，可让小的怎么活？” 一听林真数落她，乔楚是不乐意了，当下别过脸：“你也不想想，芮芮不去上学整日待在这家里有什么乐趣？而且我来之前钟厚骁不是说是找我来给芮芮作伴的吗？那我是想出法子让芮芮不无聊了，你倒还怪起我来了？” 林真也是着急，不是真对乔楚有什么意见，想想都是在大哥身边的，守护着大哥的宝贝大家也都是不容易，忙说好话：“乔小姐，我不是有心的， 你也别放到心上去，我们都知道上海最近形势紧张，一个不留神就会出现很多事情，大哥不让大嫂去上学也是这个道理，也请你能谅解我的担心。” 137 钟厚骁回来了 乔楚眨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真这么真诚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拿娇，干咳两声：“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芮芮的安全着想，但是你们也该理解一下她的心情，她总该不是希望一直被人看管着的，而且我出去都是有所考究的，我怎么可能带她去危险的地方呢？” 林真连忙称是：“对对对，乔小姐做事情自然我都是放心的，您别介意，我也就是一时口快。”可不能得罪这乔小姐，林真暗骂自己真是窝囊，唉，也怪他谁都不能得罪，看来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乔楚哪里不知道林真心里所想，钟厚骁是只老狐狸，他身边的人也肯定个个都是人精儿，嗯，自己也是，乔楚被自己逗笑，一下子心中郁结之气也都散了，大气的挥了挥手：“好了，我大人有大量，当然不会和你计较。” 林真真是要喊她小祖宗了，一点儿都碰不得，还得供着，这一个大嫂就让他够呛，这倒好了，又多了一个，也罢也罢，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 周芮该谢谢乔楚的，因着她带她去了那山，遇到祖元大师，虽没听那人说多少话，但是对她倒是蛮有感触，乔楚若是知道了，怕是要紧张死，自己不过就是带她去了趟山上，要是她一不小心萌生了出家的想法，那她真是罪过大了，估计钟厚骁这辈子都要在追杀她的路上了吧？ 学生闹事游行的事情平息的很快，正如乔楚所说，政府出面将日本人火烧工厂的事情也压了下来，而那些家人也都受到了政府下来的津贴，数目也是能够让他们满意的，周芮安安分分在家里待了几天，乔楚陪在一边也算不是很无聊。 “事情差不多都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周芮本不是粘人的人，只是因为这几天钟厚骁人影不见也就算了，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有过，可那都是些不是很好的事情，那么这一次呢？ 林真是个机灵鬼，一听周芮这话中意味颇浓，连忙嘿嘿笑道：“大嫂是想大哥了吧？我来之前大哥嘱咐过，这几天确实有些忙，做的又是些机密，所以不能轻易和人联系，大哥这样也是为了大嫂好，这也有几天了，想必大哥事情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大嫂既然想大哥了，那我就去寻寻大哥？” 乔楚一听这林真能够找到钟厚骁，当下责怪了，“我说你成心的吧，明明能找到钟厚骁还傻站在这里？” 林真不服气了，挺直脊背：“乔小姐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明白了，敢情乔小姐的意思是，你找不到大哥吗？” 乔楚一下子被噎，说不出话来，也是，要是真让她去找钟厚骁的话，好像也能够找到，只是因为都被那人所说的前提给唬住了，大脑短路才没想到这个层面上吧？ 周芮也不是一定要找到钟厚骁人才安心，她只是希望得到他平安的消息罢了，对于乔楚和林真之间的火花倒是没有注意，“好了，既然林真你能够找到他的话，那你就帮我去看看他吧，顺便帮我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去上学？” 钟厚骁让她不要去上学，她答应了，事实证明，他也是为她好，可是现在事情不是都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吗？照这样看来，她也应该能够去上学了吧？ 林真一顿，他倒是没想到这事儿，看来对大嫂的事情还真是着实不够上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得嘞，我这就去。” 林真一走，这钟家就又剩下了周芮和乔楚两人，说实话，周芮不觉得无聊，乔楚都快觉得无聊了，林真不在的时候她还能偷偷带着周芮出去，可那人一回来，自己一提出要去哪里都会被否决，假惺惺说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照她看来，不过就是怕他们身上的重担又上一层罢了。 “芮芮——”乔楚坐到了周芮的身边，眼睛里闪烁着亮光。 周芮一看乔楚这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两人都是慢热的，一旦熟了，这默契度倒是蹭蹭的往上长，看了眼门口，林真早就不见人影了，“这样不太好吧？早知道的话，刚刚应该和林真说一下的。要是他回来没有看到我们，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乔楚泄气了，她承认，周芮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没有比家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可是他们难道就只能这样待在家里吗？她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周芮见乔楚垂头丧气的样子也很是不忍心，可是她也该给林真一个交代，“要不，我们就在家里玩玩？” 乔楚抬头：“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叫几个唱戏的？” “乔小姐就不怕唱戏的人是别人乔装打扮混进来的吗？” 不等乔楚说完，林真就一脸铁青的进来了，他就知道，他一离开这乔小姐肯定又撺掇大嫂出去。 乔楚着实被林真给吓了一大跳，连忙站了起来，神色之间满是慌张，就像做什么坏事被谁给抓到一般，“你不是去找钟厚骁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去找，就骗骗我们的？” 周芮虽说反应没有乔楚那么大，倒也是很好奇，“是啊林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真双手环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步一步朝着乔楚走来：“我要是走了，岂不是就如你的意，让你成功做坏事了？” 乔楚不安的眨巴眨巴眼睛，反驳道：“谁做坏事了！林真你说话可要给我小心点！不然，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 林真倒是觉得乔楚这反应很是有趣，本想再逗一逗她，想到出门得到的消息，还是对周芮点了点头：“大嫂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出门，就遇到了王聪，他刚刚从大哥那边回来，说大哥正在回来的路上，既然大哥要回来，我也就不去了，想来大哥和大嫂也是有默契的很。”也得亏是王聪回来的及时，要是他晚回来一步，自己已经出了这门，那大哥看不到大嫂，铁定又是要找自己算账，这么大的锅，他可是不想背。 乔楚一听钟厚骁就快回来，而自己正在诱拐他的亲亲老婆，要是这林真再添油加醋的说几句，自己不是完蛋？当下大喊；“秦妈！秦妈你在哪里！快帮我整理我的行李，你家老爷就要回来了，我的责任也就尽到了！” 林真好笑得看着乔楚的举动，现在才想起害怕，是不是有一点晚了？他告诉大哥的话，估计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芮无奈的看了眼乔楚，又看了眼林真，他们两个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什么时候竟是变成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不过也是有趣的很，这林真平常嬉皮笑脸的，绝对不会对一件事情那么较真，这乔楚也是，平日里是多么一个有主见的人，谁知道这两人遇到一起，一人倒是变得严肃了，可另一个居然还能变得这么幼稚，周芮也是想不到。 乔楚整理好行李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的钟厚骁，匆匆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往大门走去，好在周芮知道她要走已经给她备好了车。 钟厚骁略歪了头：“乔楚这么着急走，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真咧嘴：“大概是有一头老虎在她后面追吧，而且大哥你回来了，这里就不需要她了。” “林真你可别这么说，有乔楚在，我还是很开心的。”周芮看到钟厚骁，浅笑从沙发上坐起，站到了他面前，“敢问钟先生，这几日过的可好？” 钟厚骁将她拥入怀，头埋在她的脖子间：“我过的很好，你不要担心，倒是你，无聊了么？”虽说日日都有人将钟家里的情况，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周芮的情况报告给他，但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见这场面，识相的早就一个一个离开了。 周芮抚上他的背，不过短短几天不见，就和以前一样，可是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几天她其实想了很多很多，从他们的相识，到现在的同甘共苦，一幕一幕，都从她的面前闪过，自己的这种心境变化，她是否可以认为自己是在慢慢的成长呢？ “我很好，有你的在乎，我当然过的很好。” 钟厚骁嘴角微勾，几日不见，他的芮芮情话说的倒是越来越好的，“芮芮，这样的话是谁教你的？乔楚吗？”如果是的话， 他还真是得好好感谢她。 周芮不干了，撅着小嘴：“难道就不可以是我无师自通吗？不过乔楚确实教了我很多，也告诉了我很多，还将我心底的很多疑惑都给去除掉了。” 钟厚骁笑意渐浓，低头吻住她的双唇，柔软香甜，“当然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芮芮可以多自通一些，唔，或者再主动一些，更好。” 周芮满心欢喜，却是轻轻打了他的胸膛：“你个流氓。” 138 回校 周芮满心欢喜，却是轻轻打了他的胸膛：“你个流氓。” 钟厚骁大掌轻抚过周芮的连忙，他的芮芮，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嘴里说着流氓，脸上泛起的蜜意，可是挡都挡不住啊，不过他可是个善解人意的丈夫，怎么会戳穿他的小姑娘呢？“嗯嗯嗯，我就是个流氓，只要遇到你周芮，就算是我是正人君子，想必都抵挡不住，上天注定你是我的，那既然是我的，我调戏一下，又如何？” 周芮气的拿拳头直打钟厚骁的胸膛，这家伙，居然将调戏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气死她了，“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要真是这样的话，你怎么舍得好几天都不回来？在别人看来，我可是被你抛弃的闺中怨妇呢。” 钟厚骁听得心里又是痒痒的又是好笑极了，这几天芮芮的表现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你告诉我，谁敢这样说你？我帮你去揍他！我怎么舍得把我的老婆一人扔下呢？就算我走，也该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起带走，只是你老公是个男人，还是个手下有很多人的男人，我得对他们负责，你是我的老婆，一定是会支持我的是吗？” 他说她会说情话，可是周芮倒是不觉得，明明会说话的人是他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自己不善言辞的，我怎么没发现？” 钟厚骁拥紧她，“芮芮啊，我这也是无师自通啊。” 周芮没想到他竟然拿自己的理由来回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只好别过脸不理他。 钟厚骁知道她没有生气，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这般模样，心里也是很欢喜的，和她额头抵着额头，逼她和他四目相对，“芮芮告诉我，这几天你想我吗？” 周芮抿了抿嘴，自己是何等矜持的人，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了就是想了，她爱钟厚骁，很爱很爱，“我想你，很想很想。” 钟厚骁满意了，“我也很想，很想，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怎么办呢芮芮？” 周芮疑惑：“嗯？” 钟厚骁看着她，很是认真：“你就像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药，我中毒了，并且根本就不想解，芮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你就一直瞎说吧，既然你这么着急赶回来，肯定没有吃饭吧？等下我让秦妈给你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或者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周芮推开钟厚骁， 环视一周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见周芮眼中闪着不解，钟厚骁大笑：“如果他们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还敢留在这里的话，也就不要当我钟厚骁的手下了。” 周芮无语：“那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自恋的话，大概也是会大吃一惊的吧？” 钟厚骁又拥住了她：“我只在芮芮面前自恋，作甚在他们面前呢？而且我知道芮芮喜欢我就够了，你说呢？” 周芮挑眉，他这话，倒是让她想起了很多人啊，“你说，只要我喜欢就够了是吧？” 钟厚骁不明所以：“当然，不然芮芮还以为如何呢？” 周芮不依不挠：“是吗？我可是记得很久以前那个杜鹃，现在在赵啸天身边的那个，可是倾心你的呢。” 钟厚骁大呼冤枉，这么久远的事情她怎么还记得呢？而且他也已经让杜鹃付出了代价，那个方孟林的咸猪手应该没有那么好吃吧？“芮芮啊，这件事情我可是很早就和你解释过了，她只是为了在赵啸天身边留住罢了， 是把我当做工具来利用的啊！” “那你还不是乖乖让人家利用了？”周芮斜眼看着钟厚骁，她就想知道，他该怎么解释？ 钟厚骁真是冷汗直冒，虽说自家老婆将自己看的紧，吃醋是好事情，可是她吃的这飞醋还真是让他有些无奈，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芮芮，我向你保证，如果身边再出现杜鹃那样的人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人家得逞，好不好？”钟厚骁还若有其事的举着手对周芮发誓。 周芮忍俊不禁：“好啦好啦， 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那个杜鹃我不是也见过的嘛，我当然 知道那人是个有手段的，我当时也说了啊，我们钟家是睚眦必报的，我想你也应该将这话给她带到了。” 钟厚骁眼中泛着惊喜，“我就知道我的芮芮没那么小气，不过你这么懂我，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周芮红了脸：“你就不要再腻歪了，我本来想要林真问问的，不过你先回来了，估计他也是还没有机会问，那就索性我自己问，今天早上来的消息，学生闹事那一事已经平复下来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去上学？” 钟厚骁看着周芮满是希冀的眼睛，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喜欢去学校的，这几天让她在家里已经憋坏她了，“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再等几天最好，不过看你的样子，在家里也该是待得不耐烦了，这样吧，我安排几个人保护你，明天就能去。” 周芮得了好消息，兴奋的在钟厚骁脸上印下双唇：“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奈何钟厚骁本想将小娘子抓过来再温存一会儿，却被周芮钻了空子，从自己身边溜过。 学校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钟厚骁握紧了双拳，只要他安排好了，都不该是些问题。 周芮知道钟厚骁不是忙完了才来看她，而是中途跑了出来，等他吃完晚饭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早就猜测到了一切，“好啦，你有事情的话你就先离开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而且明天我就能去上学了，这样的话我也不会没事情干，钟先生，一起加油呀。” 钟厚骁揉了揉周芮的脑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好，那你等我，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随后大步往外走去，顺带上了林真。 “明天芮芮去上学， 你多派几个人在她身边，务必做好一切。” 林真听了钟厚骁的话有些奇怪，又想到乔楚和自己说的， 动了动唇，最终将自己心里的话给压下， 只回道：“好，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将大嫂安安全全的送过去，又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钟厚骁看了眼林真，他们有过命的交情，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相信他的原因，“林真，芮芮就交给你了，我最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所以不太可能常常回来。” 林真应声：“大哥你可别这样说，大嫂是你在乎的人，也是我会用命守护的人，我既然已经跟着大哥了，那么大哥想要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是愿意的。” 钟厚骁点头，拍了拍林真的肩膀，有时候信任是不需要说很多话的，兄弟之间，也不需要过多的嘱咐，他们都已经清楚。 周芮虽说有些失望，不过被明天不用过这样的生活的欣喜而压过，早早的洗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周芮起来的时候林真已经把车都备好了，就等周芮一声令下，许是有些日子没有过这样的流程，周芮一时之间倒有些恍惚，“几天没有上学，我就已经是个不称职的学生了。” 林真倒是不以为然：“只是有些不习惯，大嫂只要适应两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学生不过就是个省份。” 周芮点头，也是，自己又不是那风花雪月的女孩子，干嘛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见周芮心情恢复，林真帮她打开了门，车子启动。 钟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将将半个小时不到，周芮还没有下车，望着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学生，几天之前的游行事情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多大的改变。 周芮目光锁定门口，并不看林真，“林真，你不用下来了，我能够自己进去，要是出什么事情的话， 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林真思索两分，大哥说了，要给大嫂绝对的自由，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听周芮这样说，也是答应，就算他不下去，学校里也已经有人安排好了，他才不怕，“好，那林真就不下去了，有任何事情大嫂一定要差人告诉我。” 周芮“应了”一声，就径直下了车。 和以往一样的道路，本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可是很可惜的是，周芮听力还算是可以的。 “诶你快看啊，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周芮。” “原来就是她啊，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脸来上学，要是我的话， 估计都要整天待在家里了。” “就是就是啊，那天没来也就算了，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那样的身份，那也就怪不得了，正是因为是那样子的，所以才不来的吧？” 139 血口喷人 “对啊对啊，要是还来的话，不是告诉她家里人她公然和他们作对吗？她周芮可是个聪明人，肯定是不会那么做的。” 周芮皱了眉，每每经过她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可是她倒是想要知道，她周芮是哪里惹到她们了吗？ “有什么事情何必扭扭捏捏交耳相谈，我没想到，这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们，还学会了这么一套不入流的方法。”周芮一向不喜欢和人争吵，更是不屑，可是她不能忍，也绝对不能忍有人污蔑她的声名。 本还在交谈的一些学生突然听周芮说话吓了一跳，有些胆小的偷偷看了眼周芮倒是不敢再在背后说话，有些胆子大的，直接上前质问道：“你说我们不入流，那也要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入流的事情，周芮，以前我们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周芮不明所以，倒也是觉得好笑：“这样的人？这位同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就是说我们之间根本毫无交集，你对一个陌生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判断，那我周芮也是佩服你的。” 说话之人被周芮一顶，见她句句说的在理，也不知道再说出什么话来反驳，红着脸倒也是不肯服输：“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这一点我认输，但是你的人品，我们同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你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人品？这位同学，我什么人品？你倒是跟我说说。”周芮来气了，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以前的她是周家的小姐虽说不是极其受宠，那周家再亏待都没有亏待她，自从遇到钟厚骁，那就更不用说，他是把她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一样伺候着，如果不是她强制要来学校，也许也就不会受这个气。 说话的人见周芮顿时来了气势，也怕她身后之人，只匆匆丢下一句：“你什么人品你自己清楚，或者，问问你们班的胡小桃也就是知道了，周芮我跟你说你别这么猖狂，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周芮冷笑，后悔？后悔保护自己，还是后悔骂了他？如果是这两件事情的话，她现在就可以告诉他，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我周芮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卖国求荣，你们怎么就给我判了罪呢？”胡小桃？这又是什么是事情？自己不过上次问了她一些问题，难道这也是犯罪么？ “周芮！你居然敢说你没有卖国求荣？我告诉你，你是没有杀人放火，，但是卖国求荣这一罪名，你是坐实了！”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提高了声音。 此人话一出，其余学生纷纷迎合：“对对，就是这样的，周芮，你卖国求荣！你个卖国贼，你不配来我们学校念书，你给我们滚出去！” 周芮紧皱了秀眉，那个声音很熟悉，可是她看了周围一圈，没有找到说话之人，静下心来想了想，游行那天领头人的声音和刚刚开口的人，相似度没有个百分百，也有八九十，所以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陷害她？ “我不配来学校？难道像你们一样去游行，就有资格来念书了是吗？明明是同学，为什么要这样诬陷我？我交了学费，也很认真的在学习，你们凭什么要把我赶出去？”周芮不卑不亢，不管是谁，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都不怕。 本还在起哄的学生，听到周芮这掷地有声的回答，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等他们继续说话，也不知是谁喊了声“上课了”，人群就散了。 周芮站在原地，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想错了，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这一场都是阴谋，莫然，她想起了那人的眼神。 周芮到了自己的教室，本毫无关系的同学们见她进来，纷纷露出一种鄙视的模样，老师还没进来，他们已经低头交耳，周芮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和刚刚那些人说的一样的话，罢了罢了，清者自清，管他们呢。 老师进来，猛地拍了拍讲台，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周芮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男生提到了胡小桃，转头去看胡小桃，没想这一看，刚好和她对视，后者见她发现自己偷看她，连忙别过了脸，周芮奇怪，正想说些什么，老师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芮，你以为何谓国家？” 周芮起身，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周围有人嗤笑一声：“老师，您问周芮这个问题，还真是为难了人家啊，人家心里哪里有国，只有家，只要她自己的家好了，装满金银财宝了，就不要国了，更甚者，还能将国给卖了呢。” 这人话一出，周围人纷纷大笑起来。 老师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看向了周芮。 周芮面无表情，心里却打着计较，这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是太不舒服了，既然没有人告诉她，那也就只能自己主动出击了，“我说沈潮同学，我没想到在学校里学了这么久，你学到的就是不尊师重教，还有血口喷人。”这沈潮周芮也是不熟，只知道是个文艺青年，见到不平的事也会说几句，先前周芮对他的印象倒还不错，但是经过这一次，她算是懂了。 和周芮接触不多，沈潮只知道周芮气质不错，不知道她嘴皮子也这么厉害：“周芮，你别想否认，钟家的人和外国人做生意，这不是卖国求荣这是什么？你个卖国贼，还有，日本人烧了我们那么多工厂，学校里那么多人都去游行，你干了些什么？胡小桃没了哥哥已经很是可怜，可你居然还把她拒之门外，说你帮不了她，你既然帮不了她，你就不该应承了她，周芮你不守信用在前，卖国求荣在后，你说我有没有血口喷人！” 沈潮每说一字，周芮就愈加皱紧了眉，胡小桃来找过她？还有，钟家和外国人做生意？这事儿她根本就不知道，让她承认什么呢？还有，她根本就没有对胡小桃应承些什么，这沈潮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好，我算是了解事情的经过了，看来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周芮看了自己的同窗一眼，毫无疑问，沈潮说的这些也都是他们了解了的情况，“但是犯人都还有申诉的机会，更何况，这些我根本就不承认，你们可有时间听我一两句？” “切，你该不会是要贼喊捉贼吧？周芮， 你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有同学都看到你丈夫和几个外国人做生意了，你难道是要说他们只是在聊天吧？”有同学不屑，反驳道。 周芮也不生气：“这位同学说的也是有道理啊，当然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这个道理，我可不想再反复的教给各位同学。” 胡小桃咬紧了下唇，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够这么光芒万丈的呢？明明她是在被受谴责的一方啊，如果是自己的话，只要对方的一句话，就该是受不了了，难道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差距吗？ 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她在钟家受了那样的屈辱，就算是那个乔小姐说的，可是她也是周芮身边的人，她就不信周芮不知道。 周芮见众人没了声音，对着老师点了点头，朗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丈夫在和外国人做生意，那么也就是说，和我没关系是不是？当然我也不会否认我们的夫妻关系，夫妻本是同林鸟，但是你们也不该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再说了，和外国人做生意也不一定就是卖国，赚外国人的钱，又怎么了？” 周芮说的也确实在理，沈潮见很多人都纷纷点头开始转变态度，有些着急了，“和外国人做生意确实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这种时期就是不可以，而且你们还和军阀走的那么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赵啸天是什么关系，你们狼狈为奸，为的就是将大中国给搞垮。” “我本就是中国人，我将中国搞垮是为了什么呢？”周芮冷笑两分，她是该谢谢这些人对她的私人生活这么关注吗？“就算我和赵啸天认识又如何？我就不信了，在座的你们，家里还没有人能跟他们牵扯上关系的，难道沈同学的意思是，他们也都是要将中国搞垮的人吗？” 站在一边的旁观者见周芮这么伶牙俐齿，又见不被她点名提到，可家里确实也和军阀有些关系的人面露异色，越过重重人头将目光锁定在了胡小桃身上，“周芮，你口口声声，一字一句将所有罪责都强制给抹去，那是因为我们没有人证，但是有一件事情你是肯定否认不了的，你可认识胡小桃？” 140 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芮略皱了眉，见众人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到了胡小桃身上，也顺着他们朝着胡小桃看去：“我的同班同学，我自然是认识的。” 说话那人见周芮应声，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你承认了就好，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可知道胡小桃的兄长因为这件事情而无辜丧生？” 思绪在周芮脑中转了千百遍，却是想不到自己的事情为何和胡小桃牵扯在一起，“知道。” 周芮这两个字一出口，一下子群众就哗然了起来，连带她先前赢得的那些目光都散了，“既然你i承认了，那就该给胡小桃赔礼道歉，你答应了她，却是没有做到应该做到的，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周芮倒是觉得好笑了，眼下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反正不管她如何说，他们都已经给她定罪了不是吗？但是，她还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的。 周芮大步往前走，许是被她的气势给吓到，本围在一起的同学连带老师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径直走到了胡小桃面前。 胡小桃有些紧张，不过一想到大家都是站在她这一边儿的，立马鼓起了勇气，“周芮，她们说的都是事实，你的确对不起我。” 这一招先发制人确实用的不错，不过很可惜，周芮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胡小桃，我还没有问你我想要的问题，你倒是回答了？你能开口我就放心了，那就证明在这么多人面前你也不是个哑巴，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如果说先前周芮还没有气的话，那么听了胡小桃的话，她是在心底冷笑，如果不是林真在下车前跟她说钟厚骁已经吩咐过了出现任何事情都可以推到他身上，她也不会那么有底气，可是胡小桃的事情，摆明了是她自己的麻烦啊。 胡小桃有些脸红，却是挺了挺胸膛：“你问吧。” “周围的这些同学，包括你，都是在说，我答应了你一些事情，但是却没有履行是吧？我想问的是，我答应了你什么？” 周芮就不相信了，自己在钟厚骁身边这么长时间，难道这么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吗？ “小桃，她都这样问了，你不要怕，我们都是跟你站在一边的， 有什么事情我们帮你一起担着。” “那天我落在了游行队伍后面，你拉了我去了咖啡馆问了我一些事情，你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可是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却说你什么都做不了，还让人把我给赶了出来，周芮，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言而无信也就罢了，但是你不该羞辱我，是，我的家里条件是没有你的好，但是我也是有自尊的，我以你的同学去拜访你，就是为了想要告诉大家，我胡小桃并不比你差什么。”胡小桃一口气说完，目光定定的看着周芮。 这还是胡小桃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这么多的话，说完，周围一片叫好声，也就是说，他们都觉得是周芮做错了。 “你来我家找过我？但是我却让人把你给赶了出去？胡小桃，做事情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周芮突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敢情都是这小丫头自导自演，这样她就放心了。 胡小桃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是她说的十分里面有七分是真的，她确实是去找了她，也确实是被人给赶出来的，只不过，赶她出来的人，不是周芮。 “我说话是负责任的，倒是你周芮，我一直都那么相信你，还以为你真的能够帮我解决我哥哥的事情，但是对不起周芮，是我看错你了。”胡小桃点了点头，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她就不会如此结束，她，会小心说话的。 “好，很好。”周芮点头，“你说我答应了你是吧？那我想问你一下， 我答应你的时候，身边还有什么人吗？” 胡小桃想，平日里周芮都是有人接有人送的，要是自己冷不丁的说没有的话，岂不是漏了陷？连忙应道：“当然是有的。” 周芮扬起笑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答应你哥哥的事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人？那我要不要现在把他们叫过来问问，当时我到底有没有说会处理你的事情？” 胡小桃一下子慌了神， 没想到自己想到一层，却是忘了另一层，这么说来，也不能直接说自己去找周芮的时候是有在场者的，她好面子，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撒了谎，她是万万不能做到像周芮一样装作毫不在意的。 “那、那是你的人，自然是帮你说话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就算是说谎，也是可以的吧。”胡小桃是急了，自以为自己说谎，别人也是这一路子的，不过她话说的是不错。 周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胡小桃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自然也是能够找到破绽的，“好，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问大家，我和胡小桃谈事情，除却我的人不说，胡小桃也只有一个人，也算是没有人证，那么，也就是你们听她单方面说了事情的经过，是吗？”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人听了周芮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这两人怎么看，也都是胡小桃吃亏，不是明摆着么？ 虽说是将一干人等给呵斥住了，但是周芮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知道就算没有胡小桃的事情，他们也早就是将她排除在外，心里暗自骂了钟厚骁一顿，要是他直接告诉她，她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啊，可是换个角度说，他也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毕竟和那帮外国人做生意有太多的不定性，指不定出什么事。 胡小桃对突然的安静有些恐慌，不过她强制逼着自己镇定，自己当初本来是没想要去找周芮的，不过因为她家只有她一个人了，所以政府也不是特别在乎，给的钱远远都不够，是自己的邻居大爷出了主意，说要是能够找到这上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去说上一说的话，也许这抚恤金还能翻上一翻。 如果不是自己的确有难处，如果不是自己对周芮的确有嫉妒，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还站在周芮位子上的老师见事情愈演愈烈，不知道是刚刚反应过来呢还是听戏听够了，提高了声音：“好了同学们，既然这件事情大家都说不清楚，那就课后再谈，周芮同学，现在请你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周芮回头看了眼老师，又转回来看了眼胡小桃，看来钟厚骁和自己说的还真是对的，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有可能有两张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碰到的是哪一张。 “老师，对不起，是我浪费您时间了。”谅周芮还想好好的“教育教育”这帮满肚子怒气却是朝她发的同学们，就算是想要替国家做一些事情，也不该是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胡小桃一颗心安了下来，不过看到周芮最后那个眼神自己心里有些毛毛的，无论如何，现在被骂的人是周芮，除了她这件事情，光是钟厚骁和外国人做生意这事儿，也够周芮喝一盅的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周芮自坐下后，身边依旧窃窃私语不断，闭上眼睛，想着平心静气，要是连这些话自己都听不过去的话，曾经说过的话是当做过眼云烟？ 不，她答应过钟厚骁的， 要成为一个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也答应过他，自己会变强。 沈潮等人看着没事人一般的周芮，互相交换了眼色，看她的样子确实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些都是事实，不管如何，都是存在的，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也许他们才不会只是在语言之上，动手这种事儿，也该是有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时间，周芮想着回去问问胡小桃来过家里的事情，匆匆出了学校，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就是一双浑浊的眼睛，见她离开，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因为有钟厚骁的嘱咐，所以林真特意早一点在学校门口等，虽然，他也和周芮一样的心思，以为在学校根本就不会出什么事情，不过也很难说，林真眯了眯眼。 这出来的几个学生看到他们都指指点点，如果不是因为林真和鲁史几人的阵势就摆在这里，林真倒是不怀疑，他们会直接上来淬一口口水。 “林真哥，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啊。”鲁史迟疑两分，上前一步靠在了林真的耳边。 林真斜眼看了眼鲁史，冷哼一声：“你都能想的到的事情，哥还能想不到？要是我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大哥还怎么放心将事情交给我？” 鲁史吞了吞口水，“是是是，是我多话了。” 141 出事了 林真抬手：“你这也不算是多话，要说这些人里面，你能发现不对劲这也是好的， 不过你要是想要达到哥的水平的话， 估计还得学上那么几年的， 不然鲁史啊，你说钟哥是我们的大哥，我林真也算是你们的林哥，跟你们总该是有些差别的吧？” 鲁史顿了顿，可算是明白了林真这话，敢情是在嘚瑟呢？ 林真也就是和他开个玩笑，事实上他要将这不对劲重视的多，大哥虽说没有告诉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可是从他的脸上还能看出几分，这走前还对他嘱咐让人跟着周芮，看来事情肯定不简单。 等了许久，林真都觉得这学校的人都快走光了，可是周芮还是每个人影，他有些着急了，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身边的鲁史轻声嘀咕了一句，顿时觉得心有诧异，连忙问道：“你刚说什么？” 鲁史看了看刚刚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人，又回头看着林真：“就是这姑娘，上次来钟家找夫人，被乔小姐给碰上了，乔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姑娘特别警惕，所以我也就多注意了一会儿。” 林真一听是乔楚注意的人，连忙折回目光，抬腿跟了上去。 林真一动，手下人哪里还有不动的说法，也都跟了上去。 胡小桃被林真堵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自己出来的时候是看到了鲁史，不过硬生生被她别过了目光，她可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你、你们想要干嘛？”胡小桃捂紧了自己的衣衫，生怕林真他们对她做什么。 林真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好笑，解释道：“同学，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看到我门大嫂，周芮，如果你看到了，麻烦跟我们说一声行个好。”林真话里透着真诚，不过人却是在打量胡小桃，能让乔楚怀疑的人，多半不是家里有问题就是自己人有问题，他看了半天，这个像小兔子一般的人，暂时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果然。 胡小桃暗自咬了咬下唇，难道就是因为她曾经去找过周芮，这就要成为永远的笑柄吗？那个人身边的人，摆明了就是周芮家里的那人，他是知道自己被乔楚羞辱出来的，那么现在又是在干吗？“虽然我和周芮是同学，但是和她并不熟，而且你们也不该问我，校门都快关了，你们要是再不去找的话，也许今天就找不到了。” 林真听她话里总觉得有一种别样的心思，可是来不及细想，因为确实如她所说，校门都快要关了，周芮还没有出来，而且跟在周芮身边的人也都没有反应，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出事了。 林真赶紧快跑几步朝着校门口而去，鲁史跑着过程中还回过头来看了眼胡小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乔楚提醒过以后，他看这个胡小姐心里总是感觉毛毛的，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胡小桃看着他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朝着校门口去，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半路见那个鲁史回头看着自己，连忙低头。 再不去找，今天就找不到了呢。 胡小桃转身，她可不是就随便说说的， 周芮一出教室门她就也跟着出门了，还顺带着好奇看了眼那个人将她给带走，话说起来，那个钟厚骁给她配备的人也不怎么样嘛，被人一拳就撂倒了，所以这可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周芮吗？ 胡小桃一边想一边走着，得出了这个结论，心里忽然很欢喜， 就算政府给自己的补贴很少她都不在意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胡小桃也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看多了自家哥哥对工厂里的人低声下气的吧，还有自己要交学费时拜托人对方的嘴脸，她明明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差别，为什么她就要如此？ 她不甘，一点点都不甘。 林真赶到周芮教室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他必须冷静。 他明明在大嫂身边安排了好几个人，明着暗着都有，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哥，我们在草丛里发现了我们的兄弟。”鲁史随后赶到，进了学校以后林真就打散了人，既然知道出事了，那就要找到进到这学校里的人，足足五个，加上周芮，六个，林真就不信，这六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林真看了眼鲁史，鲁史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都被人砸了后脑勺，现在还昏迷着，五个，林哥，没有发现夫人的踪迹。” 林真咬紧牙关，他都想爆粗，这突然的消息还真是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所以说，他们钟家的人让人家一锅端了是吗？五个，五个啊！“能看出用的什么工具吗？” 鲁史点头：“好像是铁棍，林哥，这事儿有些诡异啊，你说这人居然有胆子在学校里面动手，不都说，这学校和司令部有些关系吗？这赵司令的地盘他们都敢动，这——” 林真摆了摆手，鲁史想要说什么，自己转个弯就能想到，“你是想说这会不会是赵啸天在背后动的手是吧。我觉得他不会，一来他和大嫂还有亲戚关系，看大哥那样子，赵啸天对大嫂也算是还可以的，二来赵啸天还念着我们大哥，他不会轻易动手，他没有做好和我们起冲突的准备，三来……这要是对方故意露给我们的破绽呢？” 鲁史摸了摸脑袋，看来林哥之所以能够成为林哥还是有道理的，自己不过就只是想到了一层，以为那赵啸天是看自家大哥在这上海城混的好就想来打压一下，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当下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那句话，你有这份心已经算很好了，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猜测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把大嫂给找回来。”林真一边告诉自己别慌，一边朝着草丛走去，要是大嫂丢了，他肯定会被大哥给剥一层皮的。 想想钟厚骁生气的模样，林真都觉得自己背脊发凉。 虽说是被铁棍给敲了后脑勺，不过好在钟厚骁的手下一个个的都是练过铁头功的，在林真一遍一遍的催醒下，还是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满是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林真蹲在一边，冷笑；“你怎么了，还得问你啊我的祖宗，让你看的人呢？” 被问话的人一听林真的话，顿时焉了，低头：“对不起林哥，我没把大嫂给看住。” 林真瞅着他这没种的样也是来气：“好了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要是让大哥知道大嫂丢了，估计没命的不止我一个，你快说，当时什么情况？” 一听到钟厚骁的名字，那人哆嗦两分，开口：“大嫂出来了，我和另外一个兄弟连忙跟上，可是还没走两步，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就被带到这草丛里来了，连句话都没说上。” 林真一下子愣了，“学校里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光是看着你们被人带走？” 那人答道：“大嫂出来的时候有些着急走的是小路，而且那时候小路上还确实没人。” 林真心道坏了，这大嫂也是摆明了要送给对方的？ “你仔细想想，当真记不起那人的样子了吗？”要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那就好比是大海里捞针了，总该是有些头绪才能继续找下去。 那人也知道这周芮丢了是件多重要的事情，也不顾刚刚被敲过的头，狂打着自己的脑袋，打了一分钟，突然提高声音道：“林哥我想起来了，那人说过一句话，说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待，要是被人发现了肯定很快就能联系到那边。” 林真皱紧了眉，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被人发现很容易被人联系到那边？那边是哪边？ 光是这么一句话，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啊。 周芮昏过去前一秒唯一的感觉就是，待在钟厚骁身边还真危险，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待还是要待的。 正当林真捧着自己的脑袋，也像刚刚那手下一样拍着的时候，救星来了，“林哥，这人说看到大嫂被绑走的过程了。” 林真一听有人看到了，着急的站了起来，“谁？” 沈潮从后站了出来，“我。” 林真上下看了看沈潮，这人他没见过，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有大嫂的消息就行，管他是谁，“同学，你说看到过大，周芮被绑的过程，你能详细跟我说一下吗？” 沈潮犹豫了一会儿，说实话，他是不喜欢周芮的做派的，他讨厌军阀，所以也顺带着讨厌上了和军阀有关的人或是事，上次赵啸天来的时候， 他是亲眼看到对方对周芮和颜悦色的神情，那股劲儿让他讨厌，他今天看到也纯属意外，他本是想再和周芮理论理论的，却没想到能看到那么一幕。 142 清醒 他跟着周芮走了小路，不过落后保护她人一步而已，看到有人将那两人带走，连忙躲在了一边，他虽说勇敢，但是终究也是个学生，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相比，也就多了点力气，可是人家一看就是有家伙有功夫的，自己拿什么和人家去拼么？也就静观其变。 这不，等到了林真他们。 林真见他还有犹豫的很，心下那个急：“我说同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倒是快说啊，早一点找到大嫂，她就早一点安全，您这要是再犹豫，我家大嫂可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林真能够办到的，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您看成吗？” 沈潮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向清高的要命，要说什么都不谢也都是可以的，可林真偏偏用这样的话来堵他，当下有点生气了：“你把我沈潮当成什么人了？我虽说是看不惯周芮，和她之间也没什么好事情，可是那毕竟是我的同学，有一句话周芮说的是不错的，我们都是中国人，既然又是同学又是中国人，我犯不着讹你什么。” 林真眼见这人肚子里还有一长串的话要说，连忙止住：“都是我的错，是我肤浅了，同学您别介意啊，我就是个粗汉子，搞不来你们学生的那一套，我不该用粗俗的目光看您，您那么高风亮节，但是同学，你能不能快点告诉我一些事情？”如果不是有求于沈潮，林真还真想拿起手边的铁棍给他来上一棍，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废话这么多真是可以了。 许是沈潮也觉得自己拖得时间有点长了， 干咳了两分，“我看到他们整齐划一的服装，不过我想你们都该是这样子的，他们给我留下特殊印象是，他们服装前面多了个扣子，那个扣子看起来像是镀金的， 而且还有个字母，字母是银色的。” 事实上在沈潮说字母的身后，林真已经隐约猜到了人是谁，都是在江湖上走的，各帮各派的人都该认识一下， 要是哪天和对方起冲突了，也能知道找谁报仇。 沈潮自己一人说的起劲儿，完全没有在意到林真深沉的目光，正说到高兴之处，却见林真抬手：“好了，我已经全都了解了，谢谢你同学，我叫林真，森林的林，真相的真，你下次如果有事情的话，尽管来找我，就冲你今天给我提供了重要的情报，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林真说完，就将所有人带走，独独留下了沈潮一人还意犹未尽的待在原地。 鲁史有些不解，这不是还没有问完么，林哥怎么就走了呢？“林哥，这——” 林真看了眼鲁史：“你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衣服统一倒是说的过去，可是为什么偏偏还要狗屁的加上什么字母？” 经过林真这么一提醒，鲁史倒是想起来了，这刚整合的，衣服上还有字母的，不就那清水帮么？“林哥，您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清水帮的人做的？” 林真没有说话，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要真是清水帮的话，他们图什么？前不久才刚刚说到了那什么英国人的手下，所以才在衣服上扣上那么个字母扣子，这清水帮的帮主倒是见风使舵的离开，看到英国人有钱了就贴上去了，不过也确实，听说他们伙食改善不少呢，可相应的弊端也就出来了，投靠外国人，相当于是把自己给卖了，这里是赵啸天的地盘，他是绝对不肯定让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的， 怕是这样，才会有被打的那兄弟的那话吧？ 林真屏住呼吸将整件事情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边，“鲁史，你现在跟我去清水帮，不管大嫂在不在，这一趟，我们也都该跑了。”没有大嫂的账，还有他们几个兄弟的账呢，难道他们就长着一副受人欺负的脸么？被人打了不打回去，这可不是大哥交给他们的，更加不是他们自己的规矩！ 众人一听林真这话，各司其职，鲁史被林真点名，自然是跟在他的后面，车子很快就被开了过来，本开着的人下了车，给鲁史让了位子。 周芮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在他们用带着迷药的方巾捂住自己的嘴时，她早就屏住了呼吸，虽说如此，她还真是晕了那么一会儿的。 她试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车顶，身体摇晃的感觉也让她确定自己是在车上没错，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许是对自己的迷药太过信任，后座并没有人看守周芮，况且，也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周芮被五花大绑，嘴里甚至还塞了毛巾，就算让她逃，也不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大哥，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钟厚骁那人可是难缠的很，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动了他的女人，指不定会找我们什么麻烦。”说话的人坐在副驾驶上，想着周芮不可能这么早醒过来，说话也是放开了声音，并不在乎被别人听到。 开车的人就是被叫大哥的，听了自家兄弟这话，瞥了眼后座，周芮察觉到，连忙矮了矮身子，“有什么办法？那钟厚骁再难缠，也是我们拿钱讨来的债，你说要是帮主没有归顺英国人，我们兄弟几个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话一出，副驾驶上的人也不说话了，现在的上海城，有钱就是王道，虽说做这样的行当丢人，但是他也确实尝到了不少甜头，那么多钱，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过就是对那些人点头哈腰的，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说了，帮主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也是问过他们的，那时候他们都是同意的，现在抱怨，确实也有些不恰当，当下有些不好意思。 开车的人见他这样就知道自己是说到了点子上，笑了两声：“好了，别做那副忧郁的样子来，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不过就是那种就喜欢拿不喜欢做事情的？但是大哥当你是弟弟，这样也没觉得有啥，可是刚子，这清水帮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总该是有些人看不惯你的， 帮主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点你要知足了。” 刚子往窗外看了眼，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转过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完全变了，“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承认，我刚子就是那么一个人，你说的对，我不该抱怨的， 可是大哥你不知道，我曾经在钟厚骁那里吃过亏啊，要不是那个时候我机灵，恐怕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让他动谁都可以，这次偏偏还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让他去动钟厚骁的人，钟厚骁是什么样的人？玩命的人啊！ 怕是从刚子口中察觉到什么异样，驾驶座上的人缓了缓，“刚子，你和钟厚骁之间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周芮竖起耳朵细细听着，说实话，不止那人好奇，她也是好奇的很，那个叫刚子的虽说没有明说，可还是只要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听出他话里可满满都是害怕呢。 害怕就好办了。 周芮勾了勾嘴角，只要他们对钟厚骁有所忌惮，那么短时间是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事情的，但是她也只能祈祷林真他们快点发现她的踪迹了，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不用说人了，要是他们一个想不开直接对她动手了怎么办？她可不想死在他们的手下。 刚子有些犹豫，可见自家大哥还真是耐心的等着自己的回答， 咽了咽口水，细细道来：“那时候我还没进清水帮呢，钟厚骁算是我的对头，我们手下各自都有几个人吧，说个实话，我的人没有他的多，不过他这人比较轴，就算抢人家的东西，也不肯抢穷人家的， 我们就不一样的，我们自己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想的到这些，就这样被他给盯上了，有次我们欺负一农户时被他给看到了，当下将我的人给打了一顿，其实吧，这些都不是事儿，大哥你不知道，这打了就打了，我们打不过人家我也就认了，这关键是，这钟厚骁他不给个痛快啊。” 驾驶座上的人见刚子越来越激动，连忙劝道：“好好好，我知道，刚子你也别激动，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回忆而已，干嘛这么想不开你说是不？” 刚子进了清水帮以后，就是这个大哥对他最好，所以他的话他一般都是听得，想想自己也是过于激动了，以前的他被钟厚骁欺负，也不一定现在还受他欺负是吧，“大哥你说的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现在也就是当个笑话说，那钟厚骁吧，把人给按在水里，都是些不通水性的人，按一会儿再捞出来一会儿，这行径和现在的日本人有什么区别？” 143 一抔黄土 周芮听到这儿也默默点头，钟厚骁确实狠，不过她特别能够理解，钟厚骁手下那帮人也都是些穷苦的人，自然看不惯这叫刚子的人去欺负那些穷人，从这个层面上说，钟厚骁做的也不算是过分的事情。 刚子吸了吸鼻子：“那些通水性的，被人按着上了一层层的纸，这钟厚骁是真的想闷死我们。” “刚子，你这话也说的严重了一些，你们这不还好好的么。”庄胜搓了搓手，今天早上接到的任务，说去堵钟厚骁的女人周芮，只要他们直接从学校将人带走就行，其他事情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知道是钟厚骁的人，当时他就是有些犹豫的， 他没有告诉刚子的是，钟厚骁的名声大的很，即使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帮人，也是互相知晓的，更是知道钟厚骁这以牙还牙的性格。 “庄胜哥，就算我们做错了，也不用用这样的方式吧？”那时候的刚子还不过二十岁刚出头，哪能受的了这样的屈辱，自然就是在心里记一辈子了，虽说好几年过去了，这往日钟厚骁和清水帮也没什么干系，可是这突然的联系，还真是让他有些心慌慌，当时那种窒息的感觉又迎面而来，“而且，那帮孙子居然把人放在了我们的车上，要是半路钟厚骁的人追来了怎么办？” 这才是刚子所担心的。 英国人那边是有他们自己的人的，刚刚也一道来，可他们先回去清水帮，倒是把人扔在了他们的车里，这说明了什么？到时候要是钟厚骁找上门来的话，也只会找他们而已。 “刚子，胆子不要那么小，帮主不会让我们就这样的，况且，钟厚骁的人暂时也没有那么聪明能够猜到人在我们这里，只要英国大使的计划成功了，我们再把这周小姐给送回去不就完了？”庄胜脑子里过了好多遍会发生的事情，嘴里安慰着刚子，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底，他也在害怕， 要是半路被人截住的话，要作何解释。 林真的动作很快，不过也许就是，快过头了，他们到清水帮的据点时，庄胜和刚子的车还没有到。 清水帮的帮主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秃顶，一张胖脸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不过林真知道，这是只老狐狸，不然也不会能够让清水帮靠着英国人走到这个地步，上海城如此的情形，能够好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从夹缝中生存，可这老帮主居然还能活得游刃有余，除了他们找的靠山的确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老帮主领导有方。 钟厚骁曾经和林真说起过这个清水帮帮主，如果可以不对上的话，最好还是不对上的好，不过真对上了，也不会怕就是了。 “哟，这不是钟先生身边的林先生么？今个儿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清水帮来坐坐了？真是让我们帮蓬荜生辉啊！” 林真带着鲁史站在大厅，这清水帮的人还算是客气，不过他也没有直说自己是来找人的，这还没有确定的事情，要是弄错了，还真是搞砸了。 林真看着来人，突然笑了起来：“秦帮主，还真是很久不见了，大哥可是一直都在念叨你呢，说在这上海城，怕是只有秦帮主是个明白人了。” 秦九条哪里不知道林真的话里有话，大笑三分：“林小兄弟倒是有趣的很，看来从钟先生那里学到不少啊。” 林真皮笑肉不笑：“大哥的确是教了我很多，不然我林真也不敢贸贸然前来找老帮主。” 秦九条两眼一眯，两边肥肉一下子挤在了一起：“不知道林兄弟今天来我这清水帮可是有什么事情？” “事情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些小事，老帮主还请先不用放在心上，这是我们大哥给老帮主准备的礼物，还请老帮主收下。”林真用眼神示意鲁史，将他在来的路上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秦九条心里犯了嘀咕，这林真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问自己要人的，如果他已经猜到了，那么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可如果他没猜到的话，为什么突然要来他这清水帮呢？还有这礼物，秦九条看着桌上摆着的盒子，自己是拆还是不拆？ 鲁史送完东西就站在一边看着秦九条，当时他们本是直接来的，不过林哥说他们不带点东西的话会很没有礼貌，还特意下车去拿了这东西，现在他就想看看这秦九条什么反应了。 “秦帮主不打算看看么？”林真见秦九条没有动作就知道他心中也是在考量着的，这几年双方确实相安无事，如果不是因为周芮这档子事，也许双方还能继续相安无事下去，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先动手了。 秦九条看了眼林真，想着这两人也是在自己的地盘，就算放着的是炸弹，要死也是一起死，况且他们应该也没有这么笨，笑了两声，打开了林真带过来的盒子。 一抔黄土。 没错，就是一抔黄土。 秦九条瞬间就变了脸色：“林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林真笑意不改：“我听说帮主已经成为英国人的手下了，来的路上想到咱们还是同一个根基，都是中国人，还都在中国的地盘上，所以特意去郊区拿了这土过来，想必帮主应该极其欢喜才是，毕竟英国人都是瓷砖地毯呢。” 秦九条肥脸上笑意慢慢减去，无疑说，他已经猜到了人在他这里，这人还真是在钟厚骁身边待久了，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方法来，他秦九条是没有市场了，这些年轻人都会玩的很，“呵呵，林小兄弟这一语双关倒真是有趣的很，我一早就说了，你是个有趣的人，怎么着，有没有兴趣到你秦大哥这边来？” 鲁史动了动唇，没有说话，这秦九条还真是不要脸，猜到他们知道人在这里，居然搞起贿赂来了，林哥要是这么容易就被贿赂了，那回去大哥还能让他好胳膊好腿的活着吗？ “秦帮主这话是说笑了，我来的时候大哥还好好的嘱咐过我呢，要是秦帮主留了，一定要谢绝，毕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要是半路走了，很难留个全尸的。” 林真这话说的有些难听，秦九条一下子变了脸色，将桌子上的盒子一扫在地；“林真，你小子究竟什么意思？” 见秦九条恼了，林真倒是不恼：“哎哟喂秦帮主，您这是干什么啊？要是让大哥知道我让秦帮主生气了，回去一定会扒了我皮的， 秦帮主，您先消消气啊，待我林真细细来跟你说来。” 秦九条铁青着脸，本不想听林真说话，可见对方笑眯眯的样子自己实在看得心烦，甩了甩手；“你有什么好说的就尽管说，不过林真你可是想清楚了，你现在可是在我秦九条的地盘， 要是说的不好听的话，还是趁早给老子憋回去！” 林真眼底含笑，这清水帮的帮主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好，那就请秦帮主听清楚了，我知道我们大嫂现在在哪里，也知道是你们将人从学校里带走的，我说你们，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就算是要带人走，也该是将自己的标志拆拆干净的，搞得现在一眼就被我们给认出来了，这样以后在道上看见多不好意思啊，大哥一个生气，也许就把秦帮主的人给做光了也说不定，这样秦帮主您不是得不偿失嘛！” 光是听了前半段，秦九条就已经气的不行，见他就要说话，林真连忙又接上：“还有啊，秦帮主，你们不小心的事情还真是多呢，这派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抓一个我们大嫂，我们大嫂是个女流之辈啊，要抓她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不过你们既然派了那么多人前去，也算是看的起我们大嫂，这里我就谢过帮主您了。” “哼，林真，你还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刚刚是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要，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哪里？你们就两个人，难道还能和我们作对不成？”秦九条恨林真恨得牙痒痒，自己是想的不够周全，可是自己反应过来，和被别人戳着心窝子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要是惹怒了他秦九条，他也就只能和钟厚骁说声对不起了！ 林真不急不缓，“秦帮主，不是说了让您不要激动了嘛，你难道没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的吗？您有一句话说的是挺对的，我以为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们自然是在您的府上，但是您想，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么没有脑子，我们是就两个人，但是不是还有你吗？” 秦九条一下子浑身感觉到了不舒服：“你这话什么意思？”话刚说完，就觉得有些头晕，突然想到这钟家还有个神奇的人，要是这林真带了些什么东西过来，自己误中了些什么那就不好了！说着眼珠子不停的转着，目光突然停在了地上的泥土。 144 你还差得远呢 林真见他回味过来了，冷笑两声：“看来秦帮主还是很聪明的嘛，这样的我，算不算有底气呢？” 秦九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算你狠！” 林真等了许久，不见有任何动作，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响声，轻笑出声：“得，我们该走了，鲁史，和秦帮主说声保重。” 秦九条正要上前让人将二者拦住，见林真转过身来，“秦帮主，您都这样，难道还要将我们留下来是吗？我们留下来其实也是可以的，我就怕您不让我们走，你看，我们要是不走的话，谁给您拿解药去呢？不拿解药的话，您可就一直这样了。” 秦九条想了想，终究是不能将这两人给留下，狠狠的淬了口口水。 林真见状连忙躲远了一些，还堂堂帮主呢，真不文明，“那秦帮主，我们就先走一步啊，您先慢慢躺着吧。” 鲁史跟着到了门口，心中有不少疑惑，见林真舒了口气，连忙问道；“林哥，我们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呢，夫人还没有消息呢！” 林真瞥了眼鲁史：“大嫂已经被人找到了，刚就是兄弟发的信号，我走前把信号弹留给他们了，你个傻蛋，不过也没有误事就是。” 鲁史更加不明白了：“林哥，您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秦帮主，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林真摇了摇头，“看来你要学的东西还真的是很多，你可是忘了钟家还有个善于制药的人？刚巧不巧的是，我手里还有些上次先生留下了一些，全用他身上了，最先我不能肯定，大嫂人是在这里还是被带到了别的地方，所以才会让你跟我单独来了这里，但是其他兄弟也没有闲着，一些堵在了来这里的路上，一些堵在了英国大使馆，不管是哪里，只要有出现大嫂的踪迹，我们就能把大嫂给带回来。” 鲁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所以刚刚林哥你说的都是假话是吗？都是在诓那个老头子的？” “不然你以为呢？”林真给鲁史吃了个爆栗，“你也不想想，我们五个兄弟是同时被他们给撂倒的，他们如果人少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干净利索的做这件事情？还有，这前几年都好好的， 秦九条突然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因为英国人在背后唆使的话，量他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大，我说你还真是心大，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要是我们真把命丢那里了呢？” 林真也不是完全有把握的，他一进来看到秦九条，心中就想过了无数种办法，不过看秦九条的反应才确定周芮不在这里，要是她在的话，秦九条不太可能有这么好的耐心跟他说话，毕竟，人在这里一分，他的危险也就高上一分，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就尽量在拖时间，拖到自己的兄弟找到周芮为止。 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步险棋，一个不小心，自己就有可能带着鲁史在这里就回不去了。 鲁史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林哥在我怕什么啊，而且就算把命给留在这里了，不还有老爷给我们报仇么。” 鲁史说的简单，林真听地却是苦笑不得，是啊， 这件事情是该告诉大哥的，他这下子算是彻底把清水帮给得罪了，要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情，算是多了一个敌人了。 林真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到周芮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念头一下子袭入脑中，脚下不停，往学校方向去了。 不知道周芮具体在哪个方向，林真只好将学校作为了聚合点，不过好在学校也确实是这几个地方的中心点，不管周芮人在哪里，到这里的距离倒不会差上很多。 林真到的时候周芮已经在等他了，看到他，嘴角轻笑：“对不起啊林真，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真连忙道：“大嫂您这是什么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且我们也有责任，明明答应了大哥要保护好你的，结果还把你给弄丢了，大嫂您没事吧？那几个龟孙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到这个，周芮倒是笑了，大概是碍于钟厚骁上次对那个刚子做的事情，他们两个还真是不敢对她怎样，况且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林真的人就已经到了，自己这一遭，认真算起来，其实什么都没有。 天色渐暗，林真正要带着周芮上车，就见一人急匆匆的往学校赶来，看到他们等人，加快了脚步，气喘吁跑到了几人面前：“林哥，你们果然在这里，大哥已经回家了，没看到大嫂就知道你们肯定出事了，现在正带着人四处找呢。” 林真心道一声坏了，要是让大哥知道是清水帮做的事情，还指不定会做什么呢，连忙招呼周芮上车：“大嫂，我们现在赶紧回去，知道你出事，大哥肯定着急的不得了。” 周芮点头上了车，她本来没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钟厚骁的，不过就是想要去问他一些事情而已，而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和林真商量着办了，转头问那个来传消息的人：“你知道现在钟厚骁在哪里吗？” 那人点头：“大哥离开前给了我们信号弹，说是要是找到大嫂的话就立马通知他，我远远的看到林哥和大嫂你我就已经发了信号弹，想必现在大哥已经收到我的消息了。” 这样最好，也许他们还能同时到家也说不定，周芮一颗心略沉了下来，在那个刚子的车里时，她其实还挺害怕的， 她怕一不小心那个刚子就拿自己出气，而钟厚骁若是知道了，必定会为了她做些什么事情，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明白，钟厚骁得罪的人有多多，要是再多上几个的话，也就是又多了几分危险。 “大嫂，您这是在想什么？”从后视镜看到周芮若有所思的模样，林真有些好奇，直觉她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周芮也并不瞒他，开口问；“林真，你说那些人是什么底细？” 林真一顿，回答：“清水帮的，现任帮主是秦九条，一个老狐狸，是他绑了大嫂您没错，但是我还不是很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他背后的英国人在搞鬼。”林真这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 先前所有的话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可秦九条之所以是老狐狸，那是因为他不将自己的情绪半分显露在外，他在秦九条的老窝里是在套他的话不错，而秦九条除了最后的下药对他气急败坏之外，一切都装的和平时一般无二，这还真是让他犯愁。 清水帮？周芮眯了眯眼，见林真还特地加重了“老狐狸”这三个字她就知道林真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既然和英国人有关，那我们是不是要去问问赵啸天？他的司令部，应该比较好出入那里吧？” 林真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眼中瞬间变得清明，随后道：“大嫂说的是，不过我们要先回去，大哥必定是有些事情要问我的，问完事儿后，我一定会听大嫂的话去司令部那里转一圈的。” 鲁史本来就是有些脑子转不过来，这周芮此话一出，他更是听不懂了，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司令部呢？老爷不是不太喜欢那个赵啸天吗？ 一得到周芮的消息，钟厚骁就连忙回了钟家，快了周芮他们一步，等周芮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还没有靠近大门，就被人从I前抱住了。 “芮芮，你有没有事？” 那么多人看着，本该是有威严的人，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抱着她，他抱得紧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颤抖，他是那么在意她，她怎么可以出事呢？“我没事，有林真他们在，我怎么会有事？倒是你，听说你出去外面找我了，这上海城不太平，你的仇人又多，你怎么就不担心自己呢？” 钟厚骁微眯了眯眼，周芮这话算是提醒他了，他在上海城的仇人这么多，他都还没有找上去，那些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要是自己不去意思一下，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我是个男人，自家老婆不见了，难道你要我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吗？我可做不到。” 听到周围一丝丝笑意，周芮微红了脸，轻拍钟厚骁的背：“好啦，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快放开我，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呢。” 钟厚骁强忍着要问林真的冲动，听到周芮有事情要问他，想也知道她要问他些什么，他是答应了她给她完全的自由，所以她上课的时候自己是不会派人进去的，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无从得知她今天受了什么委屈，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想问我什么都可以，我们先进去，让秦妈给你泡杯热茶，你的手都冷了。”本该早早的到家的， 究竟是谁，居然敢碰他的人！ 林真察觉到钟厚骁扶着周芮进去时回头的那个目光，缩了缩脖子，老天，大哥好可怕。 145 完了完了，钟厚骁生气 了 也不知道大嫂的方法行不行得通，不要到时候自己还没有请到救兵就已经阵亡了。 周芮一进门，秦妈就送上了热茶，“夫人，我在家里左等右等您还没有回来，心里那个着急，正好儿老爷回来了，听说您还没回来，就猜到您是出事了，这帮人，居然对个女人下手！”秦妈在钟家待了有段时间了，知道自家老爷惹上的事情多，还大多都让自己受了，可是这次居然对上夫人了，真是造作啊！ 周芮见秦妈的神色，除却对自己的担心，还有些对钟厚骁的不明神色，有些好笑，“秦妈我没什么事情，钟家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让我出事，不过还是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秦妈看出钟厚骁和周芮单独有事情要说，对着周芮点了点头就径直离开了。 周芮感谢秦妈的识相，转身看着钟厚骁：“好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说什么你都要跟我说实话听到没？” 钟厚骁一把抓住她的手，狗腿的笑着：“老婆都这么为我着想不想在外人面前训我，我要是再不跟你说实话，那岂不是hi天打雷劈不是？” 周芮好笑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抽了一次没有抽动也就任由他去了，“告诉我你最近在做什么事情？我还真是没想到啊钟厚骁，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啊，作为你的枕边人，我居然是从外人口中知道你的消息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钟厚骁见周芮是真生气了，心里很是愧疚，认真道：“芮芮，你知道你说这样的话会很伤我的心吗？你当然是我可以相信的人，甚至，你是我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我们处于乱世，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我很庆幸上天把你送给了我，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可是你却是在怀疑我。” 周芮没想到钟厚骁反应这么大，回过神来干咳两声：“喂喂喂，明明委屈的人是我，怎么说着说着感觉你倒是委屈了？” 钟厚骁被周芮给逗笑了，想想自己也真是小题大做了，想来她也是委屈的很，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瞧着那委屈劲儿怎么看都是可怜的，“好好好，我的错，是我错了，芮芮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呢？” 见钟厚骁笑自己，周芮鼓起了嘴：“那你到底还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为了以防钟厚骁再控诉自己，连忙又加上了一句，“是回答我的问题，不是说有的没的哦。” 钟厚骁真是服了她了，敢情自己刚刚的真情流露，在她看来就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芮芮，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一切，但是我不可能短时间就让你接触到这些事情是不是？我是瞒了你最近在做什么，但是就是怕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就算我不让你接触，还是有人会盯上你。” 钟厚骁没有让周芮看到自己的眼神，他怕吓到她，毕竟，他自己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想要急切杀人的感觉，还真是让他有些恍惚。 “钟先生就不要自责啦，毕竟我这么大的目标，被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在我住进钟家的那一刻起，我就该有所准备了，你钟厚骁本身就是个危险人物啊，跟在你身边有危险是正常的，更不用说今天我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我都很庆幸了，庆幸每一次的幸运， 庆幸我身边有你啊。”周芮安慰着钟厚骁，她是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是他的错，就是因为知道他会这样，才不想告诉他很多事情。 周芮突然一顿，自己这样想，那么钟厚骁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因为怕对方担心，所以才不想告诉对方很多事情。 “钟先生，我答应了你那么多事情，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周芮狡黠的眨眨眼，她可是用这话混淆视听了，事实上她确实是答应了钟厚骁很多事情，但是他也同样答应了她很多事情。 钟厚骁也不是说看不出来，毕竟他可比这小妮子经历的多，不过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周芮，他钟厚骁是毫无原则毫无规矩可言，管她什么承诺，自己能办到的就绝对不含糊，“你说。” 周芮躲进他的怀里：“你觉得对的事情的话就去做，不要顾忌我，我是你的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是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钟厚骁被她这一抱，心都快化了，以前的周芮哪会这么说情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多了，那些她本该是羞于说出口的话，竟是信手拈来，打的他防不胜防，一下子将手给收紧了，“芮芮啊芮芮，你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周芮不明钟厚骁的反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很奇怪吗？还是他不能答应自己？不应该啊，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钟厚骁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当然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就这么算了？” 钟厚骁话音刚落，就听到一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有些奇怪，“赵司令怎么会来我这个小地方？” 赵啸天没有说话，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 他也是绝对不会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个地方说会儿话吧。” 周芮吐了吐舌头，肯定是自己把钟厚骁给带走了，这林真觉得时间还是挺充裕的，所以直接把赵啸天给带过来了，不过以前都是他们去司令部，这次是赵啸天过来，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钟厚骁皱眉，细想之下也猜到了一两分，起身：“那就请司令楼上起吧，芮芮，你先一个人待一会儿，看来赵司令是有事情要跟我说，林真，你也上来。” 被点名的林真心中突然一晃，完蛋了，大哥肯定是已经猜到了……上楼前给了周芮一个视死如归的眼神，周芮失笑，暗中给他打气。 钟厚骁打开了书房的门，让赵啸天进去，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林真身上，林真接触到钟厚骁的目光，冷不丁咽了咽口水，大哥真是太太太太可怕了。 “说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赵啸天和钟厚骁坐着，林真局促不安的站着，蓦然听到钟厚骁的声音，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嗡嗡的声音。 “前几天乔小姐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在学生游行的时候大嫂看到一个人的眼神很是可怕， 所以今天在送大嫂上学去的时候我就特意留了个心眼，我想要是那个人是学生的话，肯定是会在学校里对大嫂动手的，五个人，保护大嫂一个，我想怎么着都是够了的，可是到了放学的时间，我在门口左等右等大嫂都不来，刚好鲁史看到一个认识的学生，就拉住她问了些情况，那人说的话还是蛮可疑的，所以我们直接去学校里找大嫂了。” 林真细细回想着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那个叫胡小桃的人很是诡异，具体哪里诡异他也说不出上，但就是一股莫名的错觉， 他觉得她似乎是知道大嫂被绑架的事情的，可是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啊？ 钟厚骁上了心，问：“那个学生叫什么？” 这名字正在自己脑子里转呢，林真回答的飞快：“叫胡小桃，听说她的哥哥就在这次工厂失火中丧生了。”林真虽然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联系，但是自己说话的速度快过自己脑子里思考的速度，等自己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将全部的话给说出口了。 钟厚骁没有说话，赵啸天也是若有所思，这一切一切的事情来的未免太巧了，要说这世上有巧合他们信，可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继续说下去。” 老大发话，林真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发现大嫂不见了以后，我们率先找到了那五个兄弟，都被人砸晕了扔在草丛中，但是没有人看到他们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哪路人士，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男同学出来了，说是看到了那几个人，但是而已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跟我们描述了那几个人的特征，我就凭着运气猜了一下。” 林真越说到后来声音就越轻，这么说来，他们还真是没用啊，如果没有那两个人的话，他们岂不是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不到人？丢了大嫂还赔了几个兄弟，这桩买卖还真的是不划算。 “什么特征？”钟厚骁听事情一向只听重点，这林真明明话里有话，如果只是简单的组织，肯定也犯不着把赵啸天这尊大佛请来，而且很有可能，这事儿还有周芮一份，两人合计的还算不错哈，知道自己是会要去找地方算账的，这阻拦的人都已经请好了。 见钟厚骁变了脸色，林真想他肯定是猜到自己把赵啸天请来的原因了，当下往后退了一步。 146 赵啸天说的话，不要相信 林真低头，道：“那同学说，他们衣服外面都有个字母，我这不一想上海城谁这么装还画个字母上去，这不想来想去只有那清水帮嘛，老大，这清水帮也算是个有实力的帮派，而且现在还有英国人撑腰，要是你冲动的话，我们可都是不答应的。” 林真这是把周芮给抬出来了，希望钟厚骁能看在周芮的面子上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冲动！ 谈事之前钟厚骁已经让人给赵啸天倒了茶，这赵啸天现在也是知道这林真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了，敢情是让自己来当说客的，可钟厚骁是谁，谁能拦着住他？自己是能拦着，可要是没什么利益的话，自己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林真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可是眼睛一直往赵啸天那边看去，他没有一点儿反应，心里着急，也不敢看钟厚骁；“大哥，我跑了清水帮一趟，大嫂是还在路上就被我们给带回来的，那秦九条也被我下了药，虽说不是什么严重的药，但是我们这一次也算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毫发无伤？”钟厚骁冷笑两分，打断了林真的话，他明知道自己现在很冲动，就算林真有再大的错，他也是自家兄弟，他不该对他发脾气，可是眼下的情景他着实是忍不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非要看到芮芮死了，那才是有事情？” 林真脸色一白，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虽说他知道钟厚骁不过是气话，但还是心颤抖了一下，大哥怎么会这样想呢？他很早就说过，大嫂是大哥在乎的人，所以他也肯定会付出生命去守护，可是大哥这算是什么意思？将他全部的心一下子否定了是吗？ 看到林真泛白的嘴唇，钟厚骁清醒了一瞬，随后起身拍了拍林真的肩膀：“对不住了兄弟，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是有意的。” 兄弟之间，该是互相体谅的，林真叹了口气，“大哥，我知道你是担心大嫂，我也同样担心大嫂，大哥，我们现在不能直接断定清水帮的人带走大嫂就是英国人指使的，我们把司令叫过来，是想他更清楚英国人最近在上海的势头有多凶猛，现在这个点和他们对上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 钟厚骁哪里不知道，不过就是自己着急了，“好了林真，你先出去吧，我和司令有话要谈。” 林真看了两人一眼，退出门外。 赵啸天见钟厚骁慢慢恢复了脸色，拿过一边的茶，细细品着，“茶是好茶，不过就是到了你的嘴里，给糟蹋了。” 钟厚骁皱紧了眉：“姓赵的，我说他们一叫你你就过来了？你这也太没有原则了一些，怎么着也该矜持一下，而且，这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来干什么？” 赵啸天也不着急，将茶杯放下，“你想，你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猴精猴精的，居然能够找我来？你以为会是谁出的主意？就那林真，要是被你知道擅自来找我，还指不定会被你教训成什么样，可是他能够这么胆大来找我，也就是说他有靠山呗，能把你吃的死死的，除了周芮还有谁？我一想是周芮那丫头，这不过来凑个热闹么。” 赵啸天没有说谎，起初吧，他还真是这个想法，刚好司令部待得有些闷，出来就当是散步了，不过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清水帮？秦九条？英国人？钟厚骁？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这些人也能凑在一起，自己要是不来这么一脚，怎么对得起人家大老远来找他？ 钟厚骁恨恨踢了自己的椅子，“这事儿，你怎么说？” 赵啸天看着钟厚骁这痞子劲儿，心中倒是欢喜的不得了，面子上还摆着谱，“你什么时候得罪英国人了？我好奇的倒是这个。” 钟厚骁邪气的笑了笑，他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很说得通的说法，“你说，要是人家对付的不是我，而是我们呢？” 赵啸天愣了，刚刚听林真说“我们”还是怪别扭的，周芮和林真这搭档蛮好玩的，可若是自己和钟厚骁的话…… “你的意思是对方其实是冲着我们来的，让你的宝贝芮芮给我们挡了枪子儿了？” 赵啸天脑子可不笨，这钟厚骁说的也不算隐晦，事实上这样的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绑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赵啸天虽说话里还透着些不相信，实际倒是觉得钟厚骁这话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话，又何必在学校里动手？势必是知道在外面他们占不得半分好处，而在学校里，还能将罪名压在他的头上，这才将周芮给带了过去，“你要如何？” 他钟厚骁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受威胁的人，他们既然目的现在还不是很明确，那么要不自己就顺便帮他们明确一下就好，“看林真刚刚犹豫的样子，八成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跟我说才好，毕竟芮芮是在他的手上丢了的，我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的，所以赵司令，如果真的是英国人的话，还请您不要对我有所要求才是。” 赵啸天也不做辩驳，事情还没有到最后，自己不过就是林真请来的客人，也不会倒霉到这事情就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吧？还有这钟厚骁，也未免太嘚瑟了一些，他可是司令，“这事情暂时我还真不能答应你，你也该知道政府和英国人走的还是挺近的，这英国人自以为在挣我们中国人的钱，实际上也是在给我们送钱，你说政府能够放弃这么棵摇钱树么？他们可是我们的小金库，还有，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有本事，你跟那些当官的人说去。” 钟厚骁挑了挑眉，看来这货是要撂挑子了，是赵啸天的作风不错，除非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不然任何事情都不会网开一面，但是这事儿是不是他赵啸天说了算，也相差无几，要是他能够站在他这一边，能够简单很多，“好，那我暂且不提这个，等我有结果了，我再通知司令你，现在若是无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赵啸天什么人啊，这心思十八弯的，这钟厚骁这么明显的逐客令简直就是哗哗的在打他的脸啊，可是他能说什么？钟厚骁的手下让他来的，又不是这主人家让他来的，相当不请自来，人家赶了，自己总不好不走，“司令部事情也是不少， 那我就先走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这钟厚骁做起事情来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可是自己不行，都知道他们两最近关系不错，要是被影响到了，还不知怎么着。 钟厚骁想了想，点头：“你说。” “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上海城现在不能再出大事，你知道的，不然我这个司令也是不好做的，明白吗？” 赵啸天说的算是清楚的，钟厚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不会做很出格的事情，但是只是暂时，我连我自己都不允许伤害芮芮，又怎么会允许其他人伤害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话至此，赵啸天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拍了拍钟厚骁的背：“你自己好自为之，也希望那几个倒霉蛋不是英国那派的，不然还真是不好收场，我就先走了，在这里也是讨你的嫌。” 钟厚骁嘿嘿笑了两声，“司令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就算嫌弃我自己，也不会嫌弃司令啊，您赵司令是什么人，谁要是嫌弃你的话，你手上的枪和身后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赵啸天给了钟厚骁一个白眼：“你最好早点把事情给查清楚，这样的话， 我也好做下一步安排，说起来，这英国人也算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钟厚骁没有应声，如果不是周芮这件事情的话，各方还是处于一片和平的状态，但是一旦有一方打破，那么也许事情就不会变的如此简单了，听赵啸天这话的意思，是想要他当这个出头鸟吗？不过想想，他赵啸天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有这样的想法说出这样的话也都是正常的。 赵啸天不过轻瞟了眼钟厚骁， 这就是他为什么愿意和钟厚骁打交道的原因，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太虚伪，曾经有人说过，一个人会喜欢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你所没有而你却想要的东西，他对钟厚骁说不上是知己，但是危难时刻也算是能够抱成团的，许是自己活得太过虚伪，所以想要和这样的人靠拢？ 变化莫测的眼神一闪而过，让钟厚骁回过了神，“我送你下去。” 下去的时候看到林真站在周芮面前添油加醋的讲述刚刚钟厚骁恐怖的样子，周芮聚精会神的样子让钟厚骁觉得好笑，可是听着林真的话，倒是不觉得好笑， 哪一个男人喜欢别的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若有哪个男的喜欢，铁定是那人有问题，而钟厚骁，是个正常的男人。 第147章 周芮也生气了 “林真，如果你想要去码头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 林真冷不丁听到钟厚骁的声音，早就吓出了胆，又听到这话中的内容，一下子闭了口，老天啊， 老大可千万不要送自己去码头，自从工厂那件事情以后各方都严谨了许多，更不用说人来人往最重要的码头了，码头的工作真是又苦又累，他是怎么想不开了想去码头呢？ 周芮好奇的看着憋成苦瓜脸的林真，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钟厚骁，码头是怎么了吗？刚还话多的很的人居然一下子就这么安静了，她还真是不习惯啊，“厚骁，你们谈完事情了？” 赵啸天笑眯眯的，看着周芮：“算是谈完了，你可是想要知道？” 越过钟厚骁，周芮的目光停留在了赵啸天身上，他刚刚上去的时候两人没有交集，也没有打过招呼，现在是对方主动和她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芮总有一个怪怪的感觉，蓦然想起上次钟厚骁没有告诉她的事情，微微一笑，“司令说笑了，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女人家何必要知道？只不过有关于我的安全，钟厚骁想必是很重视的。” 赵啸天心想还真是钟厚骁的女人，说话居然这么不着痕迹，明明想知道的很，却是为了钟厚骁能够说这么违心的话，“你说的不错，这是你们的事情，是我多事才是。” 周芮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自己露陷了，暗骂自己就不是赵啸天的对手，这钟厚骁也是，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来帮个忙。 钟厚骁这下子反应可算是快的，一看到自家媳妇幽怨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了，连忙干咳两声：“赵司令，你刚不是说你司令部里还有事情吗？可别耽搁了。”一边说，一边拽了赵啸天的袖子。 赵啸天一脸迷茫，等到自己出了门，才戏谑的看着钟厚骁：“我说， 你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还怕个小姑娘？还是你自己的媳妇？” 钟厚骁没好气的白了眼赵啸天：“那些手段么和你手下那帮人玩玩就够了，和芮芮玩什么呀？你留下什么祸根，还不是要我给你擦屁股？芮芮平日里是好说话的很，可是你也看到了，她心思缜密，受了委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能让我自己的媳妇受气么？” 赵啸天无辜极了，他不过就是问了周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怎么听着听着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了？“钟厚骁啊钟厚骁，你这是栽在周芮手上了，不过这对我来说算是一件好事，每个人都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弱点，而你却是将自己的弱点之间曝光出来，但是你记住，对别人就不一定了。”说完，赵啸天拍了拍钟厚骁的肩膀，径直坐进了司机开来的车子里，绝尘而去。 钟厚骁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赵啸天这话是在提醒他，是他将周芮送上了一条不归路么？这世道那么乱，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口口声声说是你朋友的人会反咬你一口，也不知道自己信任的人是不是会在背后插自己一刀，如此，他还将她置于危险浪口。 “你不是跟我说过，赵啸天的话不能够随便相信吗？那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呢？我是你的弱点不错，但是我以此为荣，这样能够证明你爱我，你在乎我，但是他说错了，我不会一直是你的弱点的，我会是你的盔甲，真正美好的二人关系，该是如此的。”不是弱点，而是盔甲，厚骁啊， 你应该相信我的。 周芮不是故意要偷听的，而是明明听到了汽车离开的声音， 却是没有人回来，而钟厚骁不可能会跟着赵啸天离开，这才好奇出来看到底这人去哪里了。 “芮芮。” 钟厚骁一个反身就将周芮拥入了怀，“在你出现以前，我从未想过我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从未想过，我居然能够这么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原来竟是我看错了自己。” 周芮抬手反拥住钟厚骁，他这样，她也未曾不是如此？她曾经以为，他们两人之间不过就是一笔交易，谁会想到他们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呢？ 谁都想不到的，因为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所以你听到了没？不要被赵啸天给影响了。”周芮声音闷闷的，自己如果不成长，钟厚骁就会一直担心她，可是她自己也很无力啊， 乔楚说的对，自己是不太可能一下子就吃成一个胖子，但是还是得努力才行。 钟厚骁笑，手臂收紧，什么时候要他的芮芮来安慰自己了？“芮芮啊芮芮，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总是想这么多的话，自己会不会给她太多压力？ 周芮从他怀中抬起了头，“对呀，我就是要让人心疼，这样的话你才会多疼我一点，不是吗？” 明知道周芮是开玩笑，钟厚骁还是心中一痛，“对不起芮芮，是我这段时间疏忽你了，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回来陪你好不好？”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自己才没有抱怨，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轻笑出声，“这样就最好啦，不然你总是不在家，人家还以为我不受宠呢，说我就是被你抛弃的人啊！” 周芮说的轻松，钟厚骁却是皱紧了眉：“是谁这样说？” 周芮见他急了，好笑的轻拍他的背：“不要这样严肃啦，我就只是开个玩笑的，这钟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把我宠成个公主似的，要是敢在背后说这样的话并且让我听到的话，估计不用你，林真他们就能把那人给解决了，你说是不是？” 在乎一个人，就会在乎她的一言一行，甚至将她所有的话都当做是认真的，钟厚骁平日也不是这么笨的人，不过就是因为是周芮说的， 所以上了心，连这基本的判断都缺失，还真是二米想到。 “芮芮，你知道，我会担心的。” 周芮连忙点头，生怕他又说出一长串的道理来，最初认识他还以为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结果现在才发现并不是，“我知道啦，我以后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一般我没有当真的事情你也不要当真，好吗？” “所以你想说什么？”钟厚骁算是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了，什么叫做她不当真的事情他也不要当真？ 周芮听了他这话，果然踌躇，“那个，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猜到了么？自然是猜到了。 “他们居然光明正大到去学校将你带走，以后难保还会在哪里下手，要是不去给他们一个教训的话，生怕不觉得我们会去找他们是么？这次是绑架，下次呢？芮芮，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好人会让你遇到，要不是林真他们这次遇到那个学生，他们不知道你的消息，你知道你的处境会有多危险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想我因为你再多上一个敌人，但是芮芮我要告诉你的，现在不是我主动上去找他们麻烦，而是他们先惹到了我。” 钟厚骁一番话说的很着急，看的周芮更是着急，她几次三番想要打断都未果，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从林真的口中听来，那清水帮和英国人都不是好惹的，而钟厚骁现在势力分的散，要是对方一下子进攻的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虽然事情也没有一发不可收拾到这个地步，但是周芮不可能不考虑的。 “钟厚骁你先听我说好吗？刚刚赵啸天和你说了什么我是不知道， 不过我想他应该也是一个态度，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不是英国人呢？我们贸然前去——” 又是因为这个问题。 钟厚骁是有点生气了，一个两个，背后将赵啸天叫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当面还在如此质疑他，难道在他们的眼中，他钟厚骁就是一个冲动不计任何后果的人吗？ 周芮见钟厚骁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说的更加起劲：“有赵啸天在身边的话，你的安全至少能够保障——” “所以周芮，在你眼里我不如赵啸天，你镇不住我，所以只能找赵啸天来是吗？” 周芮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钟厚骁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钟厚骁看着站在面前的姑娘，刚还话说漫天，突然顿住了，大眼满是不可置信，慢慢的浮上了雾气，心里有些不忍心，不过气头上什么都已经被抛掷到了脑后：“周芮， 我是个男人，我有我自己的尊严，你是我的女人， 你的事情我要是不处理的话，还有谁来处理？或者说你还是比较喜欢让赵啸天来处理你的事情？不过也是，你是他的妹妹，还是在学校里出的事，你想要让他帮你也是正常的，算是我钟厚骁没有眼力见，是我钟厚骁多管闲事，我是谁啊，我就是一个外人，你说呢？” 钟厚骁话说到一半，周芮眼泪就下来了，明明刚刚还说着甜言蜜语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扬起的手又放下，伸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是，钟厚骁，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就把我想成这样的人吧，反正就算我再解释，你也会觉得我是多此一举，既然这样，钟厚骁，我就不说了。” 钟厚骁怔怔的看着周芮往回走，他的心里和周芮有着同样的疑惑，明明刚刚还好的很，为什么突然一下子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伸手本想拉住她，不过自己迟了本分，而周芮走的太快，终究是错过。 林真本来等在里屋，看着周芮红着眼进来瞬间被吓到，也不敢上前去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等周芮上楼以后去了屋外。 “大哥，我怎么看到嫂子在哭——”林真一转头，看到钟厚骁脸色也不是很好，咽了咽口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你们两个都被赵司令给欺负了？刚看你一下子把赵司令给带走，嫂子想着赵司令是个要面子的人，怕不给你台阶下立马也跟了出去，可这不过短短时间，这是怎么了？” 钟厚骁最后一点火气也被林真这话给驱散了，剩下了无尽的后悔，“没什么，我的事情，你不用着急，你现在帮我去查清楚，这事儿究竟和英国人有没有关系，都是这挨千刀的英国人，如果不是他们，芮芮也不会这样。”该说英国人是无辜的，钟厚骁倒是把这笔账都算在了英国人的头上。 林真偷偷帮英国人捏了把冷汗，这老大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啊，真是他们背后搞鬼的话，铁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清水帮和英国人交给林真，钟厚骁还有别的人要调查。 沈潮和胡小桃被带到钟厚骁面前的时候，周芮还在和他闹矛盾，不过她学还是照常上，身边多了一倍保护的人罢了。 沈潮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那人就是光坐着，那气势就显露无疑，身为学生的他自然不可比拟，那种气度，除非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看过太多，才能够练就，“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 这是个仓库，不大，但是显得很空旷，沈潮在被他们带来的时候甚至还想过自己是不是有逃脱的可能，不过对方七个人，自己实在没有胜算，所以才识时务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他想，该不是自己告诉了保护周芮的那帮人，，所以另一帮人来找自己麻烦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周芮害了他了。 相比较沈潮的大胆，胡小桃还真是连呼吸都是害怕的， 微微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呼吸一滞，她一直觉得有些人长得好看，不只是五官得好看，更是本身的气质，而眼前的人，却是两者兼有。 “沈同学，胡同学是么？”钟厚骁觉得吧，这和老婆吵架是正常的，查出欺负老婆的人，也是正常的，他是个男人嘛，能屈能伸，大不了晚上给老婆赔罪呗。 一想周芮可能会原谅自己的模样，钟厚骁笑出声来。 沈潮见这人还对自己笑，也真是够诡异的。 而胡小桃不一样，钟厚骁一笑， 她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就像是心上开出了一朵花，他对自己笑，是不是就代表他对自己有意思呢？ 胡小桃很是苦恼，因为今天早上来不及了，就没有穿自己最好看的那件衣服，早知道今天会遇到他的话，她就算让自己迟到，也绝对会穿那件衣衫的。 “我是沈潮，你是谁？”沈潮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英勇一点。 钟厚骁依旧笑：“倒是挺有勇气的，后面有位子，自己坐，我是钟厚骁，周芮的丈夫，对于你对我妻子所提供的情报， 我感谢你，想必林真也应允了你条件，那么我就不再谢，但是今天请你来，我是有事情要问你。” 旁边的胡小桃一听这人是钟厚骁，就是周芮的丈夫，心底的妒忌悄然滋长，所以这世间所有的好事情都让周芮一个人占尽了是吗？为什么上次绑架没有让她出任何事情呢？要是她出事了的话，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也并不一定不是自己的。 沈潮咽了咽口水，看到后面的椅子，恍惚的坐了上去。 第148章 沈潮的纸条 “沈同学，现在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钟厚骁看都没有看旁边的胡小桃一眼，他从乔楚口中是听说过这个人的，还在鲁史的讲述中知道了周芮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今天叫她来，主要就是和沈潮一样，问她几个问题的。 不过事情总有先来后到，既然沈潮先开口了，他就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先离开的机会。 “好。”沈潮如坐针毡，最初知道这人是周芮的丈夫，心里还松了口气，想来自己也算是帮了他们的人，他们也不会对自己怎样，甚至还有可能是来感谢自己的， 不过听到他后几句话，自己的心一下子又被吊了起来，说是上次那个人答应他的就当是回报条件了，那今天又算是什么意思呢？ 钟厚骁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无论他做什么，在胡小桃的眼里，他就是最完美的那一个，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为什么要针对芮芮？还有，我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沈潮没想到钟厚骁一下子就能抓住重点，他是怎么知道是别人告诉他的？自己从头就没有说过。 钟厚骁看他这样子，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想法， 也不浪费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情，沈同学，我想就不用我重复两遍了吧？” 沈潮回神，见钟厚骁一直盯着自己，他的身后又是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压制住心中的恐慌，“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到的，你只要说是事实还是不是就行了，只要是事实，那就说明我没有说错，那你也不要怪我针对周芮，这都是因为你的牵连，不然，我也不会一直抓着她不放。”要不是他一直抓着周芮不放，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找到周芮，其实说到底，他们还是要谢谢因为他的执着的。 钟厚骁当然不知道最后沈潮心里所想的，“你不用跟我说谎，我要是没有查到什么的话，我也不会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来，看在你是学生，还是芮芮的同学，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出手，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像芮芮对你那样那么温柔，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当然也只会一些粗人的手段，芮芮是个文化人，又是个女孩子，才任由你这样对她，要是我，沈同学，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不得不说，钟厚骁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 因为明显沈潮已经动摇了，他说的不错，全部都是事实，如果不是知道钟厚骁不好惹，又怎么会拿周芮开刀呢？ 沈潮艰难的呼吸着，仔细想想，周芮确实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的，从各个方面看，也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错，“那天我回家，门上有一个信封，里面有张纸条，跟我说的就是你的事情，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还有一张纸条说让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我都不会好过的。” 纸条？ 钟厚骁微眯了眯眼，能够知道自己的消息，还能将这消息传递给一个穷学生的，这手段说拙劣，也让他反应了这么久，说高明，背后之人肯定也想到了自己会找沈潮来对质，一个学生又有什么勇气一直守着不说呢？一个秘密换一条命，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你跟我仔细说说，那纸条上都写了些什么。” 沈潮看着钟厚骁的脸，回想着自己在看到那个信封时最初的诧异，随后拆开，越看越气愤，里面写了日本人火烧工厂的事情，还将一些人名都给列了出来，甚至还有这些人的家人，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好几个同学，愤怒之情让他一回学校就组织了学生游行这件事情，他们是没有武器的人，有的只是满腔热血，可是他就不信了，热血无论如何也该是有点作用的。 再然后，他在路上看到了周芮，看到她若无其事的和她的保镖站在了一边，她的那种若无其事彻底激怒了他，他想起了那信封里的第二张纸条，里面写了周芮的身家背景，和她现在的人际关系，他特别注意到的是，钟厚骁和赵啸天，钟厚骁是她的丈夫，这一点他尚且不去理会，那赵啸天又是什么意思？ 信上没有写周芮和赵啸天的关系， 他却想到了上次赵啸天来学校的时候，周芮倒是对他推崇的很，眼里口里都是对军阀的称赞，这么一想，周芮和军阀也算是有点关系。 这才有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钟厚骁皱紧了眉，身后人听完沈潮的话，在钟厚骁耳边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仓库。 “说完了 ？” 沈潮点了点头，他已经将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不能说的， 也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既然是不知道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想来，自己还真是什么都已经交代了，他钟厚骁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钟厚骁倒是没有怀疑沈潮话里的真实性，据他所知，这人不过就是个愤青，平日里也最见不得军阀等人在上海猖狂，如果不是他口中所谓的纸条，也不会如此针对周芮，可问题是，谁给的他纸条？ 这确实是个值得玩味的事情。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不过我要警告你的是，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要动周芮，她不过就是个女孩子，你煽动全部的人对付她一个女孩子，你也未免太没有出息了一点。”钟厚骁不想把过多时间浪费在沈潮身上，况且他也根本不屑和这样一个学生计较。 沈潮听了他的话，知道自己是被放过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无论他再怎么没用，他还是个男人，乍一听到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被侮辱了？可是对方是钟厚骁，他虽然也很想辩驳，还是闭嘴的好。 钟厚骁对着左边的人点了点头，那人会意，上前将沈潮带走了。 整个仓库还剩下没几个人，钟厚骁坐在中间，面前站了一个瘦弱的胡小桃，左右还有几个保镖，全都看着胡小桃，胡小桃被他们几个人一看，眼中竟是瞬间涌出了泪水。 钟厚骁是不喜欢这样的小姑娘的，他本以为周芮也是这样的人，可和她越相处，却能发现她的骨子里有着一股不肯认输的狠劲儿，那狠劲儿深深的吸引了他，让他无法自拔。 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他还是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问就好。”要是被他们一吓就哭，他要问事情，还怎么能够问的出来？钟厚骁这是没办法，身后人也看出胡小桃怕他们，对着钟厚骁点了点头，就往门口走去。 胡小桃用手捂住脸，从缝隙中看到钟厚骁身边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又看着他们走出大门将门关上，如今就剩下了她和钟厚骁两个人，真好，二人世界。 “胡同学——” 钟厚骁不过刚刚开口，就听到胡小桃轻若蚊蝇的声音，不自禁的皱了皱眉，略显有些不耐烦，“你说什么？” 胡小桃鼓起勇气，“我说，我叫胡小桃，你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可以直接叫我小桃。” 钟厚骁有些愣住，刚刚不是还怕的要死么，现在怎么这么大胆？还让他叫她小桃，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来和她做朋友的吧？“胡同学，我想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是你不早点回去的话，你的家人也会担心，那我就长话短说，我问你答，你看如何？”钟厚骁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胡小桃交流，从周芮的角度而言， 她是她的同学，他看在周芮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再者，就像他刚刚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不屑对付一个小姑娘的。 本以为胡小桃会点头答应，却不想她哭的更是厉害了，“我没有家里人了，再也没有了，自从我的哥哥被日本人烧死在工厂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人了，上天对我还真是不公平，让我没有了父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没有了哥哥，我就真的是孤儿了。” 钟厚骁没料到这个情况，一时无言，好在许是胡小桃意识到自己对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于理不合，擦干眼泪，“你想要问我什么，直接问吧。” 钟厚骁心里长呼一口气，他还真不知道要是她一直这样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呢，像现在这样直爽不是挺好的么，看来还是能够交流的嘛，“你说你来家里找过芮芮，你见到芮芮了吗？” 胡小桃早就猜到他找她是为了这件事，她真的很想大声的告诉他，有，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就一下子仿佛被震慑住一般，什么假话都说不出来，摇了摇头，“没有，是一个叫乔楚的小姐接待了我。” 钟厚骁一听这个名字，也就将一切都联系在了起来，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我的妻子周芮，而是那个叫乔楚跟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么？” 第149章 弄巧成拙 胡小桃只要一想到上次乔楚说的话，眼中的神情又是如此，一下子上了心头，“是，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好，但是我是真的很生气，我家里是穷，我也是没钱没势，但是我还有人格，乔楚小姐可以说任何事情，但是也不该如此说我。” 她本不想承认的，可见钟厚骁猜出了大概，才没有办法咬牙说出真相，不过这真相有没有掺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听来钟厚骁还没有跟那个叫乔楚的对过，只要自己咬死说的是真话，想必那人也奈何不得她，毕竟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 钟厚骁没有说话，想也知道乔楚那丫头说了什么话，自己是和她说过，不要让周芮处理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本就给政府带来很大麻烦，要是周芮插手，政府的人必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那时候目标就会放大， 这样对他不利，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胡同学，对于你的遭遇我无话可说，日本人的账我们就该算到日本人的头上，而不是算到芮芮身上是吗？”钟厚骁尽量让自己显得比较柔和一些，虽说这个他并不擅长。 胡小桃一怔，他刚刚说的是“我们”吗？明知道钟厚骁不过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对于胡小桃来说，还真是让她的心里暖暖的，钟厚骁表现的越好，胡小桃就越想得到他，从而就越嫉妒周芮。 “你是来帮周芮解决这些事情的吗？”胡小桃突然声音变得很是平静，步步朝着钟厚骁而去。 钟厚骁见她提到周芮，脑中闪过昨天周芮眼眶通红的模样，要是他没有说那么伤人的话，现在芮芮也不会不理他吧？要是自己可以稍微服软一些，也许事情也会变得不一样。 胡小桃明显感觉到自自己提到周芮以后，钟厚骁身边周身的感觉都随之发生变化，那是一种温暖人心让人永远都不想放开的感觉，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周芮的所有东西，所有所有。 钟厚骁不过出神了一会儿， 却发现胡小桃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不着痕迹往后微微移了移椅子，“胡同学，如果我代替芮芮帮你解决你的学费问题，你可以和她道歉么？” 周芮最讨厌被人误会，这一点，钟厚骁是深有体会的， 要是让周芮知道自己是替乔楚背了黑锅，定然是不舍得把乔楚拉进来，这本就是她的事情，也就将这事儿给抗下，可是他不希望那样的她有那样的情绪，他能做的， 就是让她毫无后顾之忧。 和钟厚骁冷战了一个晚上，其实周芮也反省了一个晚上，她反复琢磨钟厚骁的话，最终算是回过味来了，他是在生气，生气她什么就没有和他商量就把赵啸天给叫过来，损了他的面子，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这一点她是明白的，可是她是为了他好， 他却是那样说她，这口气她也咽不下去啊。 林真偷偷跟周芮报告了钟厚骁的行踪，知道他帮自己去解决学校里的事情了，蓦然那么一瞬间，周芮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当初他们就有说过的，要是有说错的， 一定要说清楚，绝对不要憋在心里，可是自己怎么就任性的离开了呢？ 好在还有个神助攻林真，不仅告诉了她时间地点，更是将钟厚骁要做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周芮。 跟在周芮身后的人知道她要找钟厚骁，也是很热心的在前面带路。 既然他不肯先低头和她说话，那就自己稍微大方一点和他去说话好了，要是他处理完事情看到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吧？ 周芮止不住的幻想和钟厚骁和好的场景，想着想着，竟是笑出声来。 开车的人听到周芮的笑声，从后视镜看到了周芮的笑颜，也弯了嘴角，“看到大嫂笑了大哥肯定很开心，大嫂你不知道，今天早上大哥的脸色可难看了，我们对着林真哥一番打听才知道是大哥惹大嫂生气了，大哥那么宝贝大嫂居然还会惹大嫂生气，大嫂，你就原谅大哥吧。” 周芮觉得吧，自己和钟厚骁的事情被人家议论，自己是应该生气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人的话，她居然一点要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反倒是满满的甜蜜，“要是让钟厚骁知道你们居然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你们肯定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听了周芮的话，那人连忙求饶：“我们知道大嫂最好说话了， 是绝对不会把我们卖给大哥的是吧？” 周芮光是笑也不做任何回应，她还挺喜欢和这些人说话的， 不会斤斤计较，也不用想的太多，她本来以为，学校里的人才是最简单的，现在想来自己才是错了，本觉得这些人凶神恶煞的，可只有深入了解之后，才明白这些才是过命的兄弟。 既然和周芮打了招呼，那当然也是和她身边的人打过招呼的，这样他们才能找到钟厚骁的位置。 守在大门的几人远远的看到一辆车往这边驶来，本还警惕心纷纷而起，近了才发现是自己人，待对方下车，迎了上去，“大嫂。” 周芮笑着和几人打了招呼，左看右看门关着，也没有看到钟厚骁的身影，问道：“钟厚骁呢？” 守着的几人面面相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这女人想法太多，要是让她知道钟厚骁和一个小姑娘单独在一起，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连忙打哈哈道：“大哥让我们留在这里等他，他说有一些事情要去处理。” 不过一句话，周芮就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笑容微变：“你们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吗？不过就是找沈潮和胡小桃来问一些事情，该不用他钟厚骁亲自跑过去站到他们面前问吧？” 一听周芮都知道这个，几人心道坏了，看来是林真已经将事情都报备给周芮了，一时无言。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尴尬，陪着周芮来的几人，看着不说话的几人，纷纷打眼色。 “那个大嫂，要是大哥回来的话，我们就跟大哥说您来找过他了，您看这样行吗？”其中一人忍受不了那几人的目光，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 周芮心想也好，正要转身离开，就听到仓库里钟厚骁的声音：“你说什么？” 胡小桃的声音很轻，钟厚骁本想让她说的响一些，随后想到了她刚刚委屈的模样，还真是讨厌，没有办法只有好声好气的让她再说一遍。 胡小桃已经离他很近很近了，近到只要胡小桃一个不小心就可以直接摔在钟厚骁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仓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胡小桃刚好脚步不稳朝着钟厚骁而去—— “你们在做什么？” 钟厚骁条件反射抱个满怀，从周芮的角度看，那胡小桃虽然是主动投怀送抱，但是钟厚骁也是乐意接受的很，呵呵，看来是她来的不是时候。 看到周芮，钟厚骁心中一动，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不是吗？这不主动来找他了，可脑子又一转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连忙将胡小桃从自己身上撇下，“芮芮，你听我解释。” 周芮冷笑不止：“解释？钟厚骁，我想我就是听你的解释太多了吧，所以让你三番两次都觉得可以蒙混过关？我都会原谅你？上一次是杜鹃，这一次是胡小桃，下一次，还不知道是谁呢，是我自己沉不住气，居然想来找你，想想我自己还真是幼稚！” 说完，不给钟厚骁又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出了仓库，往车上一坐，径直让人开车离开。 她还真相信了林真和这些手下的话，她怎么忘记了，他们本来就是钟厚骁的人，自然都是帮着他说话的，怎么会说他不好呢？就在刚才，那些人甚至还要包庇他，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的话，她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了，然后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不行，她不要一直这样下去，她真的是受够了！ 不知道周芮会做些什么，钟厚骁本想直接去找她，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转头看着胡小桃的目光里满是冷冰，“你该是很早就知道芮芮来了吧？所以才会步步紧逼，最后上演这一幕，胡小桃，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别得意，从今天开始，如果不是你连夜离开上海城，那么你给我听好了，从此刻起，我给你五个小时的时间，五个小时之后，你若还在上海城的任何地方，我将会对你赶尽杀绝，没有人能在我钟厚骁面前做这么拙劣的表演，听到了吗？” 胡小桃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人，眼里的杀气不用他说，她也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对周芮的情意，她也同样看在眼里，听他的话，自己是不能再在上海城里待了是么？也好，她也正不想再在这里了。 “钟厚骁，我记住你了，请你也同时记住我，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是胡小桃。” 第150章 钟厚骁，你爱我吗 钟厚骁现在哪里有心思去记什么名字，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老婆给追回来，要是没有芮芮，他可是会发疯的，管她什么胡小桃张小桃，他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周芮。 周芮怒气冲冲的下了车，秦妈本来出来问问她有什么吩咐的，看到她这样子，也就将所有话都憋了回去，用眼神问了司机，对方不过对她摇了摇头，不多时，就看到周芮拿着一个皮箱子下来了。 秦妈一下子急了，连忙按住了要出门的周芮的手：“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别置气，要是老爷回来看不到你又要发脾气了。” 不提钟厚骁还好，一提钟厚骁， 周芮就更加来气，气呼呼道：“秦妈你放开我，我不在，你家老爷才不会生气呢， 他身边女人多的是，又不缺我一个，您这话算是说错了，也许正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才碍他的事情呢，要是我走了，钟厚骁才算是自由了，他喜欢谁就可以让谁来，喜欢谁投怀送抱就让谁投怀送抱，反正我是不要成为被/耍的那个人了！” 秦妈是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昨天也有些端倪，可是也没有闹到像今天这样的地步，夫人平日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能够气到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老爷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了，“夫人您别激动，那也得等老爷回来再做商量不迟。” “商量？恐怕他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商量，我替他做决定也是可以的，秦妈真的您别拦我，再晚，我是真的没/脸再待下去了。” 周芮其实也有些奇怪，自己以前也绝对不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在钟厚骁身边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见到过很多个女人往他身上/靠的，可是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是因为以前他都是甩都不甩/她们，直接冷/脸过去的，而这次非但对胡小桃和/颜/悦色不说，还没有来找自己吗？ 自己在门口和秦妈牵扯了那么长时间，可是还是看不到他的人影，更不要说， 他会来追她了。 周芮心一痛，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给挣脱开了秦妈的束/缚，一下子又坐回了车上，对着车上的人吩咐着。 司机本想要拒绝的，可看周芮的脸色着实不好，而且这事儿确实是大哥的错，也不管回来会不会被钟厚骁剥掉一层皮，拿过钥匙就开了车。 车子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到了车站，该说周芮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最早的一班车刚好还有最后一张票，在售票员问了无数次她究竟要不要的时候，最终还是拿出了钱。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周芮觉得，自己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太过戏剧了？自己不是去找他和好的么？明明在车上还想的那么美好，怎么一下子事情就全部都变了呢。 周芮恍/惚着拿着自己的箱子，对着自己的车票找自己的位子，好不容易靠近了，抬头一看自己的邻座，竟是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火车上你应该没什么事情要做，那么，要不要听我的解释？”钟厚骁笑眯眯的，对着周芮招了招手。 周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就回头想要往回走，都到了这份上，钟厚骁怎么会放过她，站起来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从身后抱/住她，“芮芮，你已经讨/厌到我到这个地步了是吗？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一句解释都不想听？” 周芮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在眼眶的眼泪下来，什么叫做她讨厌他？明明是他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要她说什么呢？ 钟厚骁将自己的下巴安在周芮的脖子/间，“你可知道，我从家里赶过来，还得赶在你之前，甚至还得买光所有的票就为了让你坐在我身边，有多费力气？” 周芮本想笑，可是一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就硬生生给憋/住了，“你做这些干什么呢？我想胡小桃应该不会让你这样麻烦的， 她是个很省心的姑娘，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做事情，要是你不想让她上学的话， 她是肯定会答应的，要是你不想让她站在你的身边，她是绝对会乖乖待在你的身后，更不会背着你找人来驳你的面子。” 钟厚骁一听周芮这话就笑了，小妮子还真是记仇，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媳妇，再怎么样都得宠着，媳妇有疑惑，自己自然就得帮忙解开：“芮芮，我承认，昨天是我冲动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至于那个胡小桃，我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要是她五个小时之内还不离开上海城的话，我就会让她生不如死，她算计了我，她早就知道你来了，所以才故意对我做出那样的举/动，芮芮，胡小桃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一点请你相信我。” 如果先前钟厚骁还相信胡小桃不过就是一个学生的话，那么现在， 他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观念，能让乔楚那样的人出面警/告的，能单纯到哪里去呢？今天算他栽了，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好事，自己本来就要找媳妇好好聊聊的，这下子正好有机会。 周芮略皱了眉，潜意识告诉她钟厚骁说的都是真话，可是嘴皮子上还是不可服/软：“你说是就是吗？我要怎么相信你？”钟厚骁还真是没辙了，“跟我去的那几个人都知道，你不信可以问他们。” 问他们？周芮只要一想到他们还骗了她，气都不打一处来，要她去问他们，还不如自己找答案呢。 钟厚骁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摇晃了一起：“芮芮啊芮芮，善解人意的芮芮，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信任我呢？我可是你的丈夫，是你一个人的丈夫，别人都没有份的，我有你一个已经足够满足了，能够遇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周芮还真是被钟厚骁的话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明明还是很生气的，却是一下子都给消掉了，“钟厚骁，你爱我吗？” 钟厚骁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着自己，“芮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爱你，我当然是爱你的。” 昨天晚上，周芮其实想了很多很多，其实自己去找赵啸天还真的是一个很不明智的抉择，明知道赵啸天是一个很危险的人，自己还把钟厚骁给推向了他，要是有朝一日他们两个真的为伍了，自己会很开心吗？ 自己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赵啸天这个人深不可测，连钟厚骁都这样说的人，又怎么会是她这样的能够应付的， 自己如果是为了钟厚骁考虑的话，就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 她今天决定和钟厚骁道歉的原因，可是看到钟厚骁和胡小桃之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中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这就是钟厚骁的生活，要是自己不能适应的话，那该如何呢？ 钟厚骁回答之后，等了很久都不见周芮说胡，一下子就慌了，将周芮脚边的行李一下子踢翻在地，将她的身子翻转了过来，着急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芮芮，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你告诉我。” 这个吻/来的很急切很霸/道，丝毫没有温柔可言，周芮一面挣/扎着，一面努力想要从钟厚骁怀中挣/扎出来，可是无论自己如何，钟厚骁就是紧紧不肯/放。 “啪。” 清晰的五指印一下子出现在了钟厚骁本英俊的脸上，周芮颤抖着手，她打了钟厚骁，她居然打了钟厚骁。 透明的泪一滴一滴落在火车地板上，钟厚骁一下子就慌了，被推开的距离不过就一步，上前柔和的将周芮拥入怀，轻拍着她的背：“芮芮啊芮芮，明知道你一哭我就慌了，居然还用这招来对付我，你这个狠心的姑娘，还有啊， 被打的人是我，就算是要哭，也该是我来哭吧， 你居然哭的比我还厉害，你说这像话吗？” 明明两人之间算是很多事没有解决，可钟厚骁瞬间觉得，那些都是不重要的，只要芮芮开心，她能够在自己身边，自己还要奢求些什么呢？就算不是他的错，那又如何？自家媳妇，要是犯错了肯定是自己没有错，怎么可以怪他家媳妇呢是不是？ 依旧温/暖的胸/膛，依旧轻/柔的动作，这一幕快的让周芮很是恍惚，如果不是自己抬头就能看到钟厚骁脸上的印记，她一定会以为这不过就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刚刚钟厚骁什么都没有做，自己也没有打他，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钟厚骁的脸：“疼么？”她用了多大的力，从这印记颜色中就能看出来，她到底是下了多大的狠心呢？ “不疼，不要难过。” 第151章 矫情的人还真是难哄 “我……”周芮咬着下唇，她怎么会忘记，自己本是和钟厚骁因为一纸合同而在一起的呢？如果不是为了姨娘，不是为了哥哥，自己怎么会有钟太太这个身份？可即使钟厚骁对她再好，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就记起了以前的一切，曾经的钟厚骁，是何等人物，能让他如此低头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一只手。 钟厚骁不知道周芮在想什么，可是从她的神情依稀能够猜到一些，蓦然扣紧了周芮的肩膀：“芮芮，我们不闹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周芮低着头：“那是你的家。” 钟厚骁一时紧张，说话语无伦次：“周芮，你究竟还要我怎样？我跟你解释清楚了，不是吗？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既然是有限度的，那就不要忍着，我并没有要求你如此做不是吗？”周芮冷笑，本该是和解的状态，因为自己，又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可这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为什么要哭呢？有什么好哭的！周芮三两下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她不能哭，她不想向他示弱。 钟厚骁有些恍惚，这样的芮芮，就像最初的那个小姑娘，明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面对他们却能泰然自若，他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造就这样一个可人儿，自己甚至迫不及待查到了她所有的信息，那时候自己是怎么说的呢？身边若是有了这样一个姑娘在身边，他还有什么可求？ 可是现在呢？ 钟厚骁叹了口气，要是周芮还哭的话，自己倒是有的办法对付她，可她偏偏就是不哭，就这么倔强的看着他，他还真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太后娘娘，是小钟子错了，不该口不择言，您可能原谅小的？” 周芮眨了眨眼，似乎是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她都做好了和他不眠不休的对峙下去，他怎么突然就服软了？ 钟厚骁邪气一笑，自己还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居然和个小丫头计较，就算他还没有找到和她和解的办法，但事实上这个问题不是现成就能够解决的么，干嘛要纠结那么久？ 自己还是钟厚骁么？ 周芮还在怀疑的瞬间，钟厚骁一把上前将周芮给扛了起来：“看来芮芮是累了，不过那也没关系，你丈夫有的是力气，不过就是把你抱下火车而已，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 周芮一下子急了，原来已经到了一站了，钟厚骁既然在车上堵她肯定就没打算让她走远，这一站就是极限了，看着样子，自己还是无法逃脱他的五指山么？“该死的钟厚骁，你快点把我放下去！” 钟厚骁走的很快，来来回回经过的人也不少，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好奇的伸着脖子看，周芮捂住自己的脸，钟厚骁自己不要脸，她可是要脸的呢，这样让她情何以堪？ 察觉到周芮的动作，钟厚骁轻声一笑，转了手，就将周芮稳稳公主抱在自己胸前，“媳妇儿，相公带你回家可好？” 周芮没有说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钟厚骁，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印象深入人心，直到现在依旧无法忘怀，那时候的他，是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似乎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可是现在为什么，那种感觉完全消失了呢？ “钟厚骁，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周芮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她最近是怎么了呢？为什么会这么多愁善感？ 钟厚骁将她放下来，“听着周芮，你是我钟厚骁的女人，昨天是，今天是，以后都会是，这辈子，只要你是周芮，你就得在我钟厚骁的身边。” 周芮眼角弯弯：“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钟厚骁咧嘴一笑，这事儿就算是这么过去了，笑了就好。 林真等人早就早早的等在车站了，这大嫂跑了，大哥去追了，他们群龙无首，自然也就只能跟着大哥大嫂跑了。 远远的就看到那几个熟面孔在车站张望，似乎是看到了周芮的窘境，周芮不乐意了，死活不想过去，钟厚骁没办法，只好跟林真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先离开，自己紧紧的握了周芮的手，往出站口走去。 “你拉的太紧了。”周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多大的人了，现在想起来刚刚的事情，自觉幼稚的很，这周围擦身而过的人，还都那样看着她，真的是太丢人了。 钟厚骁不以为然：“要是你又偷偷跑了怎么办？我去哪里再找一个媳妇儿？” 周芮好气，这人是把媳妇儿这三字挂嘴上了吧，时不时的露一下， 以前的钟厚骁可没有痞气的。 刚刚围在外面的人已经散了一半，只剩林真和几个比较重要的兄弟，看到钟厚骁和后面猴子屁股似的周芮，狗腿的笑着：“大哥大嫂，你们出来了啊。” 一听这带着笑意的声音，周芮的脸又红了大半，钟厚骁见自己老婆害羞了，伸手给林真一个爆栗：“谁叫你们看我老婆的，把你们眼睛都转过去，让你们调查的事情都调查了没有。” 林真得了一个爆栗还嘻嘻的笑着，毕竟钟厚骁还算是手下留情的，没有打中，点头，“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个叫胡小桃的听说也已经出了上海城了，动作也够快的，估计是被大哥你给吓到了。” 听到这个刚刚成为他们矛盾的源头的名字，周芮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林真，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出了上海城？”问出口了才想起来，好像钟厚骁确实和自己说过，要把胡小桃给送出去的，不让她再出现她的面前，她刚刚只是以为他在开玩笑的。 周芮视线转到了钟厚骁身上，后者没有看她，目光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林真看看钟厚骁，又看了看周芮，还不是很懂这两人之间的别扭，不过既然周芮问出口了，他也就顺带的回答了，“大哥让我们通知胡小桃五个小时之内离开上海城，这同学虽说家里不怎么样，动作倒是不含糊，回了家之后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学校里的事情听说托给她的邻居了，大概就是这样。” 林真不说，其实周芮也猜到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和胡小桃其实没有多大仇恨，着实是不应该闹到这个地步的，自己上次也说了，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可这到了钟厚骁和自己身上，她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淡定下去，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钟厚骁没有听到周芮的回答， 转头去看她，她偏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何会让你怀疑的人或物，我都不想要它们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明白么？” 周芮迷茫的转了头，身边的男人眼中满是坚定，他对她够好了，自己还在强求些什么呢？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是我不该任性的。” 不知道为什么， 听了这话，钟厚骁并没有感觉轻松多少，他总觉得，周芮有什么地方变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多？ 林真见气氛不是很对劲，连忙插嘴道：“大哥，你不是要我查英国人的事情吗？我查到了，现在告诉你还是等回去？” 钟厚骁看了眼周芮，她的神情很是恍惚，就算自己听着她也不一定能够放上心，点头：“就在这里说吧。” 林真这趟打探消息并不难，毕竟秦九条被自己下了药还真是害怕的紧，都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看过，不过段先生的药要随便找到解药还不真是很容易，想必那秦九条也是这么想的，中医不行改换西医了，那英国人的地盘是有医院的，林真就是在英国医院里找到了秦九条。 上天还这是眷顾林真的，这不刚爬到窗口，就听到一不怎么标准听起来别扭的很的人在说中文，得，不用猜就是英国人，那对面的就是秦九条。 英国人似乎对秦九条连这么件小事情都办不好还颇有微词，林真微微探出了脑袋，看到秦九条极其狗腿的点头哈腰的样子就不住的摇头，这清水帮以前也算是个大帮，这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真对清水帮印象深刻，一半来自于当年自己待的那个清水镇，一开始还格外有那个什么，乡情来着呢，眼下看到这一幕，算是彻底看清了。 “他们说什么了？” 钟厚骁眉毛微动，他听了这么久，怎么就听林真抒发他的思乡之情了？ 林真缩了缩脖子，咳咳，他好像是废话说的有点多了哈。 周芮掩面失笑，先前的郁结也消散一些，人活在这个世上已经不容易，自己何必和自己较劲。 见周芮笑，钟厚骁的心情也瞬间转好，连带着看林真的眼神都温和的不少；“继续说。” 如果不是钟厚骁还在，林真还真想抱住周芮的大腿好好感恩戴德一番，如果不是大嫂的话，他还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啊。 他怕是忘了，在周芮还没有出现在钟厚骁面前的时候，过的也是好日子。 第152章 钟厚骁的害怕 “那几个英国人的意思是，原先是想要挑拨离间来着，见赵司令和老大你关系不错，怕你们两个联起手来，都知道大嫂是你的弱点，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林真言简意赅，事情的真相大致和他们猜测的所差无二，他也知道自家老大让自己去查这件事情，不过就是要让那些英国人觉得自己死的不冤枉而已。 不是林真说大话，他还真觉得老大已经在背后制定好了一系列计划，就等自己打探回来消息，照钟厚骁的性子，是极其有可能这样做的。 周芮闻言默默的回过头，似乎是受到感应一般，钟厚骁也在此时回头：“是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是吗？” 钟厚骁略皱了眉：“不是的，是我给你惹上了麻烦。” 从来都不是她的问题，他的身份，他所做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足够把她置于最危险的处境，这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呢？一直都是自己的问题啊。 林真如坐针毡，大哥就算要跟大嫂表白，能不能选一个他不在的地方，虽说这个时候不适合谈儿女私情，可是他也确实还是一个孤家寡人，看到这些心也是会痛的好不好？ 周芮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林真幽怨的眼神，而车子也渐渐慢了下来，不等钟厚骁再说什么话，径直下了车，“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事情的话，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钟厚骁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秦妈出来将她的行李给带了进去，才对司机吩咐道：“去司令部。” 赵啸天似乎早就知道钟厚骁回来，他一到，就让人守在了门口。 “看来还真是被你猜对了。”赵啸天将自己沉在沙发里，目光狠戾。 钟厚骁倒是丝毫不在意，他能到现在这个地位，要是没有一些特别，还真不能活到这么久，“上面给你压力了。” 赵啸天斜眼看着钟厚骁：“我说你可不要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别忘了，这件事情可是由你的宝贝芮芮而起的。” 钟厚骁眉皱紧，“你最好不要这样和我说话。”赵啸天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但是有一点钟厚骁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绝对算不上好人，他更不喜欢他用这样的语气叫周芮的名字。 赵啸天双手举起来，看起来倒像是投降的模样：“好好好，那是你的宝贝疙瘩，我不做任何评论，倒是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有任何举措，你会怎么做？”钟厚骁冷冷看了眼赵啸天，语气并不算好，其他人是怕赵啸天，可是他为什么要怕？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赵啸天也最怕这样的人吧。 赵啸天不动声色的看着钟厚骁，这人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该不会是他家里那位又出什么事情了吧？不过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他是对周芮没什么兴趣了，“如果说，我要你过来当我的部下，然后军里的人随你差遣，你觉得如何？” 钟厚骁没有说话，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到了赵啸天的心思，他头上还顶着司令的名号，要是由他出面，这事情确实会变得比较复杂，可那英国人好死不死的居然还将他给算了进去，赵啸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要他咽下这口气，还真是不太可能。 “你考虑了这么久，可不要说是没有这个胆子。”赵啸天凉凉的语气并没有影响到钟厚骁，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可不是一点就着的小毛头。 “你说的条件不过就只有一个，我要是不满足呢？” 赵啸天失笑：“钟厚骁，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钱和权力这种东西，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放在心上？” 金钱？权力？呵，这些他确实不放在心上，活了这么久，他现在想要的， 不过就只有一个周芮而已。 “我答应。” 一切仿佛都在赵啸天的预料之内，没有欢喜也没有失望，似乎事情本该是发展的如此顺利，“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了吧？” 钟厚骁闻言，起身往外走去：“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时间不等人，我就先去干活了，至于解释，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吧。” 赵啸天眯了眯眼，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真该庆幸钟厚骁从清水镇那个小地方出来， 而自己也该庆幸来了上海。 就算将上海搅得天翻地覆又如何？本就已经是乱成一锅的粥，就不要怪他再去搅和一下了。 秦妈看到周芮回来了，欣喜的迎了上去：“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没有看到老爷在知道你离开之后的那个表情，就像是要把人给吃了一样，不过老爷怎么没回来？”秦妈还以为钟厚骁将人带回来，自己肯定也会是跟着回来的，可是自己左看右看，都只有夫人一个人啊。 周芮闹了一通，现在累的很，将自己的箱子递给了秦妈：“他还有事已经离开了，秦妈，我很累，我先休息了。” 秦妈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周芮满脸的疲惫，也就将话全都压下了，自己只是个下人，是不应该掺和他们主人家之间的事情的。 将自己扔进床里，周芮闭上眼睛，脑中不断浮现和钟厚骁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哦不，不是在一起之后的，而是一开始的，她想，自己怎么那么有勇气，就回去救了他呢？ 如果自己没有回去，他们的这段姻缘是不是就不会开始？ 还是说，在自己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们之间就牵了一根无形的线，将他慢慢的拉到了她的面前？ 越想越头疼，周芮拿过一边的枕头，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二天周芮起的很早，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位，凉的，也就是说钟厚骁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回来。 “周芮啊周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知道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还要去缠着他呢？”周芮一人自言自语，企图用这样的话来麻痹自己，明明是他自己说的，一有时间就会回来陪她，他自己的诺言，都遵守不了吗？ 秦妈听到周芮房中有声音，知道她已经起来了，推门进来：“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来吧。” 周芮应声，就算钟厚骁不在，她自己的生活还得过下去不是吗？暗暗给自己鼓劲，随后下楼。刚下了一个台阶，就停在了原地。 钟厚骁听到楼梯口的动静，又回归平静，抬头看她，“傻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吃早饭。” 周芮甩了甩脑袋，该不会是自己昨天晚上想他们的事情想太多了，然后出现什么幻觉了吧？ 钟厚骁看着她甩脑袋的眼中还闪着迷惘的样子甚是可爱，心中一动放下筷子，三两步走到楼梯上，比周芮低上一节，伸手拉过她的手，“不过就是一个晚上，芮芮你怎么傻了？” 周芮一听他说她傻，当下反驳：“明明还在吃饭的人叫一个傻的人，你说谁傻？” “那是因为，”钟厚骁脚下不停，却是回过头来看周芮，“我的媳妇儿在楼梯上傻站着，要是我不来接她的话，她就要错过上课了。” 听到“上课”这两个字，周芮还真想一下子从钟厚骁手中挣脱开来，因为昨天晚上太累，今天早上本来就已经起晚了，偏偏钟厚骁还来捉弄她，她刚刚可是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一见周芮恢复了元气，按住她就要往前的身子，“先吃早饭，今天我送你过去，不会迟到的。” 周芮眨眼，他刚刚没有听错吧，钟厚骁居然说要送她去上学？以往不是一般都林真或者其他人？再说了，他不是很忙么？怎么有时间送她去？ 看出周芮的疑惑，钟厚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帮她整理了头发；“你是我的妻子，可是我却总是让别的男人送你上学，这于理不合，要是以后我有时间，我都会送你，除非真的有事情。” “钟厚骁，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昨天我是任性了，我闹了脾气，但是你也不用为了迁就我——”周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厚骁一个吻堵了回去。 “谁告诉你我是在迁就你？你是我的媳妇，我送你上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是你想要林真他们送你？” 钟厚骁危险的气息萦绕在周芮身边，她是很想说是，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的后果，恐怕钟厚骁不会对她如何，林真才会是要遭殃的那个人。 “好啦，我先吃早饭行么？” 见周芮妥协，钟厚骁脸上才再次浮现了笑容。 他以前并不怎么喜欢笑，总觉得笑意会给人一种和善的错觉，遇到周芮以后他才知道， 原来笑是代表着幸福。 一个人幸福或开心，都该是从脸上能够看出来的。 钟厚骁必须承认，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确实是有些方面忽略了周芮的感受，要是自己能够多在意一点，她也不会积攒这么久才爆发一次，这一次是他运气好把人给追回来了，那要是下次呢？ 第153章 她就是想到了一条咸鱼 钟厚骁是不敢想还有下一次的，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周芮的变化他看在眼里，绝对不只是因为胡小桃的事情，可是她不说，他不问，就只能让事情在心底生根发芽，随后慢慢滋长，到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芮芮，我离不开你。” 钟厚骁的车技不错，开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周芮学校的门口，周芮看了看手表，本想直接下车，蓦然听到了钟厚骁的话，这下子也不急着下车了，事情总该是解决：“钟厚骁，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钟厚骁转头看着周芮，他的小女孩，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捉摸不透的神情，“我也是人，为什么就不该说了？” 周芮叹了口气：“厚骁，我们好好的行么，很多事情能不沾惹就不沾惹了，像今天这样，你能送我上学，我能告诉你我去上课了，这样平凡的日子不好吗？” 平凡的日子自然好，可是这由不得他说，既然已经答应了赵啸天，那他就该是去做的，而且日本人那么猖狂，他又怎么甘心坐以待毙？ 他知道，周芮是害怕了。 她是猜到了什么。 “好了，去上课吧，乖。”钟厚骁伸手将周芮揽了过来，在她的额上按下一个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周芮和他摆了摆手，下车。 钟厚骁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看着她渐行渐远。 “周芮，那就是你的丈夫吗？长得真好看！” 有几个女学生早就看到了平日里送周芮上学的车里今天换了个人，那人还亲了周芮，如果不是丈夫的话也说不过去呢。 周芮实在无力对付这些前些天还拿她当做叛国者一样看待的同窗，今天就只是因为钟厚骁的美色而来跟自己攀谈，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女学生们本来还想问些什么，见周芮目中无人的走掉，一张张俏脸纷纷变了脸色。 “什么嘛，不过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而且背后还有人嘛，就能这样看不起人么？”其中一个学生恨恨道。 其他几个附和：“就是就是，看来那时候骂她还真是没有骂错，本来还想跟她道歉的，那沈潮也说了，这确实是她家里的问题，不是她的事情，不过她这个态度，也就不要怪我们了。” 周芮捂住了耳朵，她为什么要听到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她能做的， 就是做好自己。 沈潮知道今天周芮要来上学，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她转弯过来，连忙将门给堵住。 “沈同学，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周芮对沈潮的印象算是极差了，能够对付一个女生，也算他厉害。 沈潮本来想跟周芮道歉，见周芮这样子，一下子竟是愣在了原地没有动作，记忆里这周芮性子也算是刚烈，可是也绝对没有这么不耐烦过，这突然是怎么了？ 周芮等了好久不见沈潮开口，直接绕过他往教室走去，她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再说，照钟厚骁的手段，这人也不敢再对她做些什么。 “你回来了？”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看清了一进门看到的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 “那是，不回来难道还看人家一直欺负你么？”乔楚双手抱胸，说话的当口正好看到沈潮落寞的进门，听到她的话，难得的红了脸。 周芮露出从早上就不曾出现的笑容，上前拉过乔楚的手：“不是说要出去玩好几天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提起这个，乔楚脸上有些不自然，唔，她出去可是有正经事的，不过就是因为怕周芮怀疑才说是出去玩，眼下钟厚骁不放心特地将她给叫了回来，自然是和先前说过的时间差了不少。 周芮倒是没有在意，自己一颗心还在钟厚骁身上，丝毫没有发现乔楚的不对劲，心想现在这种状态，有个人来陪陪自己也是极好的， “你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未免太不够义气了。” 乔楚笑，弹了弹周芮的脑壳：“我说芮芮啊， 我们可是女生之间的友谊，要什么男人之间的义气，我看你和钟厚骁在一起，倒是越来越像了。” 周芮有些恍惚，不用乔楚说，自己也是觉得有些像的，可是具体哪里像她又说不出来，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在自己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慢慢的深入骨髓，这种变化让她很期待又很害怕，如果自己一直被钟厚骁影响的话怎么办呢？ 乔楚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正想要问些什么，不过老师就在这个时候进门，看到她在恍惚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身边的人如同木偶一般乖乖的坐下，居然还不忘把她给拉下来，乔楚真是又担心又无奈。 “同学们，我想日本人入侵咱们中国的事情你们都应该听说了，作为中华同胞，有思想有行动的青年，我们若是不做一些事情，头上就不该顶着炎黄子孙这四个字！” 乔楚一直看着周芮，周芮倒是一直等着老师讲课，不过这老师倒是奇怪，翻开书许久，就说了这么一句和课堂无关的话。 同学们窃窃私语，这个徐老师一向都是极其讨厌日本人的，对日本人在中国的作为可是厌恶的很，先前没有感觉到什么， 可如今，各人都是感同身受，瞬时应和：“老师说的是，可惜中国人空有一身蛮力，对于日本人那种不耻的行为却是无能为力！” 徐平当下拍了讲台：“中国五千年的文明，莫不是就要断送在我等的手里？若不是清朝那位闭关自守，我们又何等会处于如此无力的地步？这日本人枪炮，我们却只能以身抵挡！那肉血啊，终究是要填满这黄土的！我们再不站起来，还有谁！还有谁！日本人登堂入室，好不猖狂，我不甘！我不甘！” 周芮当下被怔在原地，是不是钟厚骁对她太好？从清水镇出来，她就一直过着那么平稳的生活，除却几次化险为夷，可这老师字字句句中所阐述的强烈的感觉，却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好！徐老师你说的对！作为中华民族的中华儿女，我们都该守护我们自己的家园，同学们！让我们一起伸出我们的双手，大声的告诉那些外来入侵者，我们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那些抗日英雄将会带领着我们将这些人都赶出去！”沈潮第一个响应，他在学生之间人缘号召力都不错，他一开口，说话的人就更多了。 乔楚最烦这些东西了，明明就只是喊喊口号不做实际事情的人，在这里却是比那些当兵的都要派头，当下拉了周芮的手猫着腰出去了。 周芮本不想出来，却是不想扫乔楚的兴，到了外头，开口问：“乔楚，为什么把我带出来？” 乔楚翻了个白眼：“不把你带出来难道就听听他们说那些空话吗？他们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就跟当兵带队的一起去守卫家园啊，芮芮，你可别觉得这样就激动人心了，你是没见过共——” 乔楚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差一点，她就说漏嘴了，虽然周芮不是那种会出去乱说的人，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保密性极高的，要是被外人知道……乔楚不敢想，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骂着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周芮听到一半突然见乔楚不说话本就觉得有些奇怪，又见乔楚在敲着自己的脑袋，更觉得有什么，问道：“楚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乔楚尴尬的笑了笑，周芮只有有事情要逼问自己的时候才会叫自己楚楚，这一招她可是已经了然于心了，“我怎么可能会瞒着你的芮芮。”想了想周芮最不喜欢别人瞒着她，连钟厚骁都不能例外，乔楚又加了几句，“其实吧芮芮，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的， 而是这件事情确实牵扯到很多人和很多事上，是我不能告诉你。” 周芮也不是一个会强迫别人的人，乔楚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这么一想，也就原谅了她，“好吧，那我就暂且不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乔楚想了想，这钟厚骁让自己过来是陪着周芮的，可是这学校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而且周芮也肯定不会喜欢，但是自己又不能带她出去，她可是记得上次带她去祖元山那钟厚骁的手下林真对她是什么态度的，一想到林真，乔楚心里就那个气啊，一张小脸瞬间皱在了一起。 周芮看到她这样子笑出声：“乔楚啊乔楚，我不过就是问问去哪里而已，你有必要这副苦恼的想要把我给吃了的表情吗？” 乔楚回了神，听到周芮不好意思额吐了吐舌头：“我不是对你啦芮芮，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条咸鱼。” “咸鱼？”周芮眼底含笑，“你可确定，你真的在想咸鱼？” 第154章 可疑的车夫 乔楚重重的点头：“嗯！还是一条不肯翻身想要做一辈子咸鱼的咸鱼！” 周芮这下子是真的失笑：“乔楚啊乔楚，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不过要是我回去和林真说你把他比喻成一条咸鱼的话，估计他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乔楚顿时脸涨红，“芮芮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人是林真？” 周芮眨眼，一副天机不可泄露模样，“佛曰：不可说。” 乔楚一下子被戳穿心思，更加委屈，当下拉了周芮的手，“好了我伤心了，你不是想要知道钟厚骁的近况吗？我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得答应我，只能在一边看着，你要是想要过去的话，我是绝对会拉着你的。” “我答应你。”周芮眼眸微闪，乔楚来，肯定也是钟厚骁答应的， 那么，他也肯定会猜到她会带自己去了解他的生活，所以， 是他默许的意思吗？ 还是上课时间，校门口人少的很，黄包车倒是一堆，看到乔楚和周芮出来，一个个殷勤的都上来，露出谄媚的笑：“两位小姐，要去哪里吗？” 乔楚一看到那些人就觉得不舒服，偏头一看，却是看到了一个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舒服的人，拉着周芮往那人车边走去。 “我们要去码头，具体哪一个码头，你先带我们，我再告诉你。”周芮不明所以就被乔楚带走，看到一带着帽子年纪不大的人，听了她的话，抬起了头。 乔楚微愣，之所以选择这个人，不过就是觉得那些人都蜂拥上来，就他一人待在这里觉得很有趣而已，却没想到竟是有个算的上是清秀的男人，略咳嗽两声：“钱不会少了你的。” 那人点头，没有说话，站了起来，示意周芮和乔楚上车。 乔楚没有说出码头的名字，不过就是不想要太多人知道她们的去处，自己家的人，跟在周芮身边的钟家人何其多，要是知道自己又带着周芮去不该去的地方，指不定下次周芮就看不到她了呢。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乔楚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过周芮明显心思就不在这里，她没有办法就只能一直找那个车夫说话，可也是奇了怪了，不管她怎么跟车夫说话，对方都只是埋头往前走着，并不理会乔楚。犹豫许久，明知这样说比较没有礼貌， 乔楚还是问出了口。 车夫脚步一顿，没有任何回答，正当乔楚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对方已经拉着她们到了码头的外围，乔楚给了钱，正要离开，却听身后人说道：“专心做一件事情才能将事情做到完美，三心二意，暂时没有学会那个本事。” 乔楚觉得有趣，转头去看，对方已经转身离开，她观察的仔细，他的每一步，竟是极其均匀。 周芮往前走，感觉到乔楚没有跟上来，偏头看她，“乔楚，你还在看什么？” 乔楚回神，那人声音说的不大， 就像是特别跟她说的一样，周芮根本毫无异样，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听见是吗？ “没什么，我这就过来。” 周芮记得，当时钟厚骁倒是有说过，要是林真再做让他不舒服的事情的话，就让他来码头，林真当时的表情她看的清楚，一脸的不乐意，想来林真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可一想到这码头，倒是能够皱眉到那种地步，周芮就算想，也能够想到这样的情况了。 “为什么会这样？” 乔楚见她一脸说不出道不明的模样，叹了口气：“芮芮你该知道，这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联系，不过就是靠陆上和海上，海上运费低，自然多数商人都会选择水运，水运最重要的地方就是码头，我们能够知道，日本人自然也能够知道， 他们来了上海以后，最先控制的，也是上海各个码头，有几个强占着码头的帮主不肯，下场很是惨烈，就你看到的这个码头，钟厚骁的， 也是他拼了命换回来的，其他几个，甚至还比不上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抢占码头的事情，其余几个都被日本人所侵占，我们自己的东西根本无法从那里运输，是吗？”周芮好歹也是脑子转的比较快的人，乔楚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要是再感悟不到，还真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码头不算大，但是也算不上小，钟厚骁手下人也不算少，放在码头上的也不算少，可是在周芮看来，那堆积如山的货物，和不敢停下来狂搬货的工人，毫无体现这一点。 乔楚点头：“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过你能一点就通，也就省的我再跟你去解释些什么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日本人是彻底想要垄断我们的生活，但是我们也不是木偶，就这么任由他们操控，可惜我们闭关自守那么多年，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这就是你说的好的方面的吗？”周芮有些不敢苟同，这是她第一次和乔楚有不一样的看法，“就靠这些工人，我们高高在上的生活，你觉得这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乔楚咽了咽口水，这样子的芮芮还真是可怕，怪不得林真要找她帮忙了，想来迫于钟厚骁的威胁之下，他们也绝对不敢对周芮说什么，可是她就不一样啦，她可是站在她的朋友的角度就事论事呢，“芮芮，你听我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们是在各司其职，若是要你去做这些粗活，你觉得你能够胜任的了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发挥我们各自的力量，你刚的控诉，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是对赵啸天和钟厚骁的？” 周芮不说话了，这乔楚着实是个善于分析别人心思的人，周芮终于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自己被清水帮绑架的时候不应该叫赵啸天来阻止钟厚骁， 赵啸天是什么人，如果对他没有任何利益的话，他怎么会答应？ 而他却是出现了。 但是周芮也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早上听到林真和钟厚骁的谈话才觉得大错特错，是她把钟厚骁往赵啸天那里推了过去，跟在赵啸天身边，钟厚骁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周芮不敢想。 “芮芮，现在这个时候，是民族统一抗日的时候，不管是赵啸天还是钟厚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都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不就好了吗？”乔楚虽然能够猜到周芮是对钟厚骁和赵啸天有意见，可她毕竟不是神仙，也不会知道周芮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 “乔楚你不懂。”她是害怕， 害怕自己心中的钟厚骁会变成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虽然她以前也没有懂过，可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乔楚耸了耸肩：“我是不懂啊，但是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肯定就能懂了，芮芮我不是笨蛋啦，你知道告诉我，我肯定能帮你解决问题。” 周芮摇头：“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如果早知道一个胡小桃会引发这么多事情，就算给钟厚骁再多信息，他都不会去招惹她的，得到周芮去了码头的消息，本来是意料之中，可是听着下面的人报告说周芮回了钟家连饭都没吃径直回了房间时，他又开始担心。 “大哥，要不要我回去看看大嫂的情况？”林真看着钟厚骁，因为钟厚骁亲自去送的周芮，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本来钟厚骁是要去把周芮给接回来的， 不过有了乔楚这一手，他也就作罢。 钟厚骁看了眼窗外，回头看着手上的文件，低声道：“不用了。” 乔楚自己徒步回的家，路上满脑子都是那个今天载她们去码头的那个车夫，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念念不忘。 “乔楚啊乔楚，人家不过就是长得清秀了一点，声音好听了一点，说话有道理了一点，你就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了？”乔楚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一向都想的开，也知道自己的心思。 乔楚冷笑两分：“是啊，你根本就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不过要是你进了警察局的话，应该会乖乖说的吧？我听说这上海警察局新任警察局局长手段很是新鲜，引进了国外的一些手段，在他手下的人，很少有人不说实话的。” 对方诧异乔楚突然的变化，眼中的好奇倒是越来越深：“不过一面之缘，倒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乔小姐，乔小姐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义务告诉你，不过我受人所托要给你东西。” 乔楚的警惕心此刻倒是重的很，“受人所托？我可是没有那么见不得人的朋友，或者认识的人，如果你真是有东西要给我的话，为什么最初就不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而是以一个车夫的身份，对不起，太过前后矛盾的事情，我乔楚一向是不接受的。” 第155章 难过 “他跟我说你谨慎我还不信，不过从现在看来，我倒是不得不信了。”对方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上面的挂坠色泽通润，一看就是块好玉。 乔楚一顿，那纤长的手指按着的，还真是自己认识的，“这块玉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你究竟是谁？谁让你来的？” 那人笑意不减：“你不是以为我是特务么？所以才做出这么防备的神色来，现在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了？” 乔楚瘪嘴：“是啊，我也觉得有些晚了，先前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哑巴呢，谁知道现在话居然这么多，这能怪谁呢，也只能怪我乔楚一向识人不清，眼里总是蒙着一层纱。” 那人微愣，笑意却是更深了，“你的伶牙俐齿我算是领教了，好了我也不和你浪费时间了，我这次来，只是来给你传递消息的，老周让我跟你说，再过一个星期，会有一个联络人会来跟你接头，届时他会带着一朵玫瑰和一份报纸，问你选择哪一样，你一定要选择玫瑰，因为玫瑰凋谢不可归，而报纸不过就是死物而已。” 乔楚没想到他一下子和自己说了这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朝着自己走近，对方轻轻靠近她，“就算有非分之想也正常，我并不在意，不过大概近期是不太可能了，我还有别的新的任务，如果可以，乔小姐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我叫顾明轩。” 顾，明轩。 乔楚从来没有想过，很久很久以后，这个名字会深刻的印在自己的心上，而此刻的自己，不过就是呆呆得看着那人离开，一如来时的神秘。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乔家的佣人远远的就看见乔楚一人傻傻的站在半路，提高声音问道。 乔楚回神，耳边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人的热气，可是自己仔细看过了，那人确实是已经离开了，回头看到自家的佣人，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在想一些事情。” 佣人放心了，“小姐这是在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也可以回了家再想的嘛。” 乔楚没有心思再回答佣人的话，大步朝着自己家而去，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只见过两次的人就心烦意乱的呢？根本就不会嘛。 车子引擎的声音没有引起周芮的注意，让她不得不转换自己的姿势，是钟厚骁从后拥住了她，“你今天去了码头是吗？” 周芮也没想做任何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有什么想要跟我谈吗？” 周芮没有说话，自己能够和乔楚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的想法，那是因为乔楚不会因为任何的原因对自己所说的话做出实际的行动，可是钟厚骁就不一样了，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若是他放在了心上，定是最做到不罢休才是。 思考许久，周芮最终摇了摇头。 钟厚骁叹了口气；“芮芮，你告诉我，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竟是变成了这样呢？我难道就这么让你不可相信了吗？还是你，将对我所有的信任都深深藏在了心里，不愿意再拿出来？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对我说，我们是夫妻。” 周芮咬住自己的下唇，眼泪却是不知不觉已经沾湿了枕头，是啊，他们是夫妻，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察觉到周芮的不对劲，钟厚骁将她的身子给翻转了过来，见过她透明的泪痕一下子慌了神，抬手将她的眼泪抹去：“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难道是孟姜女哭长城？有这么多眼泪？” 钟厚骁话音刚落，就被周芮用手捂住了嘴巴，“孟姜女之所以哭长城是因为她的丈夫极有可能就被埋在长城之下，你用这个比喻，是想表示什么吗？” 钟厚骁喜上眉梢，周芮这话，是表示她还在关心自己是吗？“芮芮——” 周芮别扭的转过了脸，“你被误会，我什么都没有——” 钟厚骁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靠，周芮一个不注意，离他不过几毫米，对方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缠/绵，温和，极其怕她推开一样，钟厚骁轻柔的像是在对待易碎的明珠，“芮芮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周芮小脸通红：“堂堂钟大当家也会害怕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倒是说说，你害怕什么？” 将周芮紧紧拥在怀中，钟厚骁一颗心还未尘埃落定，“怕你离开我，我不是段锦鸿，因为害怕自己的女人就将她送走，就算我知道待在我身边你会有很多危险， 但是我还是想把你锁在我的身边，宁愿你将所有的危险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愿意见不到你。” 周芮没有说话，心里却是软了一地，她一直都是知道钟厚骁的心思的， 可是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思考不过来，她该承认，她想要离开是吃醋，可在火车上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心软了，胡小桃不过就是一个导火索，她想了太多，在乎的太多，最终成了这样的并不是她所愿意见到的。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想，你要是就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现世不安稳，但是我们还是有我们自己的小天地，男耕女织，虽说时代在进步，可是我还是向往那种生活，可是毕竟是空想，太过不实际，就从我们的相识来说，如果你不是有这样的身份，我也根本不会在你身边，钟厚骁，我们的相识本来就是带有目的的。”周芮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如果可以很简单的认识，该有多好。 钟厚骁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她这话有些感伤，嘴角却是扬起了弧度，刮了刮小女人的鼻子，“芮芮你这都是想的什么有的没的，我从来没觉得我们的相识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不是那天正好从那条小道走，我怎会遇到你？就算最初我们互相带着目的，可哪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我们相爱了，不是吗？” 相爱。 周芮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眼中满是真挚，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钟厚骁对她的感情，可是在她之前，钟厚骁有过太多的女人，即使他对她们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也不能一笔就将她们全部从他的生活中抹去，周芮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小心眼还在意他以前的生活，那是她没有参与的部分，可现在，她就是很不甘。 钟厚骁再笨也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二，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 四目相对，他的妻子，“如果我早知道我会遇到这么不一样的妻子，我一定会洁身自好，对不起芮芮，我让你难过了。” 本被钟厚骁擦干的眼泪又从周芮眼中夺眶而出，周芮反抱住钟厚骁，抽泣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在意了那些应该在意的事情，你能够原谅我吗？” 钟厚骁揉着周芮的头发，轻笑道：“芮芮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是我的老婆，我让你生气了就是我的错， 你永远都是对的。” 周芮听言失笑：“这是谁教你的？林真吗？”这么肉/麻的话，大概也只有林真能够说出口了。 钟厚骁大掌抚上周芮的脸庞，“又哭又笑，真是只小花猫，肚子饿不饿？我让秦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要不要现在下去吃？还是我让人给你端上来？” 周芮有些脸红，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要是让人送上来的话，还指不定让下人怎么说，恃宠而骄？“我自己下去吧。” 钟厚骁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自己常常不在家，她想要怎样就随便她，点头给她拿了衣服。 林真在一楼等了很久，看到钟厚骁正要说话，见后者对他摇了摇头，连忙闭上了嘴。 周芮叹了口气，似乎最近钟厚骁越来越忙，晚上也都是匆匆来了之后就走，现在也不过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来催，她是做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呢，还是做一个娇气的女孩儿？ 钟厚骁见她皱着眉，伸手抚平：“我陪你吃完晚饭。” “只是陪吃晚饭吗？”周芮看到林真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要逗逗他。 钟厚骁倒是一愣，这么长时间了，周芮还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一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媳妇如果还有别的要求的话，我也是能够满足的。” 周芮被钟厚骁那一脸谄媚的笑给逗笑，“那你明天要送我上学，下午还得来接我回去，我和乔楚约好了明天下午逛街，如果累了的话我就不想自己回家，明白吗？” 钟厚骁装模作样的对周芮敬了个礼：“是！全听老婆大人的！” 周芮见逗他逗的差不多了，身后林真也是呼出一口大气，心里轻松了一些，既然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那就要要一直这样坚持下去，勇敢的站在钟厚骁的身边，就像自己跟他约定过的一样，好好的站在他的身边。 第156章 差遣 吃完晚饭，周芮送钟厚骁离开，她对此其实还是颇有怨言的，事情忙是正常的， 可是能不能不要总是晚上行动？总该给人睡觉的时间的吧？ 钟厚骁听言大笑，谁叫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见不得人的呢，不说别的，光是那个码头，就是半夜他们从日本人手中给夺过来的，按理说，黑灯瞎火的确实比较好办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他还真是想在家里和她温存。 “好了，你快走吧，再不走林真都快要哭了， 不对，应该是对我比较怨恨才是。”周芮眼角余光看到林真一副苦瓜脸就觉得好笑，“你要好好的，注意安全。” 钟厚骁顺着周芮的目光看了眼林真，后者连忙挤出一个笑来，看的周芮有趣的很。 钟厚骁一上车，林真就开始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大哥，人都已经齐了，是按你的要求在司令部里挑的，想来赵司令的人应该还是不错的，现在都在大本营等着，就等大哥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行动，哦对了，赵司令说要我们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一点，不然不好交代。” 钟厚骁冷笑；“什么叫做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一点，我们做事情向来不留痕迹，比他的人要靠谱的多，他自己不动手，只是让手下人出马，而且穿的还都是我们的衣服，这样的好事情，他不偷着乐已经算很好，居然还敢跟我提条件？” 林真咽了口水，不知道钟厚骁和赵啸天之间有什么协定，不过不管有什么协定，他要做的就是在钟厚骁身边听他的差遣，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林真，如果有一天，我们对上了日本人，你会怎么办？”车子到约定的地方还有一段时间，钟厚骁靠在后座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转头问林真。 林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垂眸思考许久，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村子里一共两百九十五个人，也就是两百九十五条命，那天我已经解决了五个，那也就是，还有二百九十条命，这是日本人欠我的，我会先把这些仇给报了，然后，再报国家的仇。”他先是林真，然后中国人。 不要说他自私，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活法，这就是林真自己的想法，话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日本人入侵中国这事儿，他对自己是中国人还真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可事情发生了，他才有了意识，不过纵使有了意识，也不该强迫他要一下子把大家放在小家前面， 他林真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当初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弟弟林轩过上好日子罢了，可是弟弟不在了，他还在，他所跟随的人还在， 他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自己刚刚说的而已。 钟厚骁没有说话，毫无意识的手贴上了自己的口袋，才突然想起因为周芮不喜欢烟的味道，所以自己就将所以的烟都给销毁了，不过这个时候还真需要一根烟来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一下。 “大哥，你是在找烟吗？要不要让人送过来？” 林真知道这一下子戒烟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所以自己都有备着，不过今天却偏偏没有带，心里有些懊恼，不停的在心里解决办法。 “不用了，答应芮芮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虽说不是很好受，但是也没有难到哪里去，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至少还有那么多的人命支撑着你去对付，而我——”钟厚骁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周芮的笑容， 和她今天和他说过的话，只做普通人，如果只做普通人的话，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他还能够做一个普通人吗？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我是靠着我们村的人命而活着，而你是为了大嫂和你活着啊，你不是一直说， 想要给大嫂一个安稳的生活么？”林真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颓废的钟厚骁，不明白刚刚周芮和他说什么了。 钟厚骁眼神微动，是啊，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在乱世中生活，如果任人拿捏，他宁愿处于现在这样的境地。 “林真，我想，懂我的兄弟大概只有你一个。” 林真愣了愣，钟厚骁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冷不丁的听到这样的话，除了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安，“大哥，你还是不要这样和我说的好，要是让大嫂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我呢。” 钟厚骁有些恍惚，在来之前周芮也和林真一样，自己不在的时候，林真一定能够把周芮保护的很好，“林真，明天开始你要寸步不离芮芮身边，我将她的安全就全部交给你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林真说到做到。”林真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曾几何时，自己已经将保护周芮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车子到了大本营，钟厚骁率先下车， 看到排成两列的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原地，对着林真使了个眼色。 林真意会，上前一步，“当下分成三队，一队解决仓库外面的人，一队解决仓库里面守着的人，当然最后那一队，就是最重要的事，将英国人的仓库给我炸了！听到了么！” “是！” 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当下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自觉的根据人数排成了三排。 钟厚骁点头，翻开林真给他的仓库地图，不过一天时间，他们就已经将离英国大使馆不远处的仓库的给摸了个透，他很早以前就说了，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况且这英国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果是的话，干嘛不好好待在他们的英国，非要到中国来？这摆明了就是看着日本人来了，得了中国人太过好处，也想趁机来分一杯羹。 和林真不同，钟厚骁虽然是为了周芮，但是心里也有一股民族大义在，这中国人毕竟是中国人，中国的土地始终都是中国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就放任他们在这里猖狂的。 “第一队，到了仓库外面，十五分钟后依次进入，吸引外围人员，五人一组，五分钟为间隔，第二队，在确认外围所有人员都被第一队人吸引走之后，四人一组，四组，一组守住门口，三组进入解决内部人员，给第三队的人打掩护，第三队总共十二人，分成四组，每组三人，各守住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将一车的炸药埋好，确认无误后和第二队的人从后门撤退，明白了吗？” 钟厚骁头脑清晰，地图不过看了一遍就了然于胸，士兵面面相觑，随后大声道：“是！” 钟厚骁嘴角微勾，这英国人的仓库，听说有很多好东西啊，那要不要炸的同时把那些好东西给带出来？随手将林真给叫了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林真点头，带着自家的兄弟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史密斯对于秦九条将事情搞砸甚是不能理解，他就觉得奇了怪了，不过就是一个学生，他怎么就抓这么费劲呢？ 秦九条还住在医院里，可是该死的医生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每次秦九条只要一用力，肚子就跟千万只蚂蚁在闹腾一样，害得他痛苦不堪，可是只要躺在床上，倒是相安无事，可这和个瘫痪的人有什么差别？ 秦九条狠狠的砸了床板，史密斯听到声响，皱紧了眉，高大的身子看起来也是散发着不满，“秦先生，我想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够抓到周芮？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已经拖延了那么久，布鲁先生对于我们这次失败的事情很是生气，因为我们没有把事情办好，所以他说话都没有人肯听，那个叫赵啸天的，已经压制了布鲁先生很久了。” 秦九条倒是想说很快，可是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不相信啊，秦九条转了转眼珠，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伸手拉住了史密斯的袖子：“史密斯先生，你可有被跟踪的感觉？或者是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史密斯觉得他莫名其妙，往后退了几步，“秦先生，你究竟是在说什么？” 第157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秦九条嗫喏着嘴唇，“钟厚骁的手下林真知道是我们清水帮的人带走了周芮，那他们就肯定能够知道我们背后的人是你们，钟厚骁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不愿意和他正面起冲突的原因，眼下我惹到了他，他定然会报复，而报复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史密斯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应该也在他报仇的人选之内。” 史密斯被秦九条说的汗毛竖起，却是瞪大了 眼睛，“你在胡说些什么？虽说你们已经归顺了我们，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没有派出一个人，他们怎么会找上我们呢？” 看着史密斯立马撇清干系，秦九条心中冷笑，如果不是为了养活清水帮那一大家子人，自己又怎么会屈尊在这英国人手下？得到的是多，可是付出的更不少，自尊傲气，都在自己签署合同的时候抛下了，是他没用，没有钟厚骁的魄力，不然，何必受这样的屈辱？ “史密斯先生，我想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回去英国大使馆，眼下看来，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钟厚骁头脑发热想要把你带走，赵啸天也肯定不会让他这样做，可是在医院就不一定了，钟厚骁的手段，足够让他半路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满意的在史密斯的脸上看到了惊惧的神色，秦九条不动声色的扬起了弧度，他现在是英国人的一条狗，可是狗也有自己的方式，例如，反咬一口。 史密斯确实是被秦九条这话给吓到了，钟厚骁的为人他也有所听说，知道秦九条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匆匆和秦九条嘱咐了几句离开。 赵啸天的人钟厚骁用的还算是顺手，不过半刻钟时间，人员已经按照计划好的就位。 钟厚骁闭上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那是黑暗带来的恩赐，这样的夜晚，最适合做一些坏事了，“林真，熟悉这样的感觉么？” 因为怕周芮担心，钟厚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肆无忌惮做自己的事情，即使受伤。 林真看着钟厚骁，脑海顿时出现了在周芮出现以前的钟厚骁，那时候的钟厚骁，才是现在这般模样。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许是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来偷袭英国人的仓库，那几个配枪的英国人守的很是放松，一个个哈气连天，看到自己换班的同事打个招呼便离开，毫无任何嘱咐。 “五分钟后，按照计划行动，他们虽然松懈的很，但是英国人天生在体力上比我们有优势，我们一定不可以懈怠，告诉那些兄弟，如果这一次成功的话，我钟厚骁单独给他们开一桌，想怎么欢乐就怎么欢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道理，钟厚骁很早就知道了。 林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是！” 得到钟厚骁命令的众人果然跃跃欲试，似乎都能想到自己完成这次任务之后的奖赏，一个个仿佛黑夜之中的狼，本是休息的时间，他们在此刻却更是清醒。 第一小队出发，悄无声息的从各个角落闪现在英国士兵的面前，后者内心涌起极大的不安，纷纷和自己的兄弟打了招呼，枪子上膛，不知往什么地方去了。 第二小队跟上，林真的查探结果，这仓库之外和之内的人互不干涉，就算外面的人死绝了，里面的人也绝对不会出来支援，这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抱团，有时会是明智之选，而有时候，的确是愚蠢行为。 而此刻，在钟厚骁眼里，就是极其没有脑子的行为。 仓库里传来一声一声的闷哼，钟厚骁站在离仓库不远的地方，隐没在黑暗之中，他们想要对他的弱点下手，那就不要怪他，也选他们的弱点下手。 毕竟是在中国的地盘，英国人就算做的太过，也不想招惹到政府上，听说大使馆的负责人，叫什么布鲁的，还打算和赵啸天处理好关系的，这样就能在上海更加肆无忌惮，不过他算盘是打错了，赵啸天哪能是猪脑子任由别人在自己地盘捞金的人？眼看赵啸天和钟厚骁越走越近，忍不住动手。 这仓库，从英国人在上海设立大使馆那天开始就存在，可以说他们的本都在这里，如果没有了这仓库，看他们还拿什么来斗。 钟厚骁扯了扯嘴角，那样的神情，周芮只在初识他的时候见过，想必现在若是让周芮看到他的这副神情，也必定会觉得诧异。 “大哥，我们的人从后门进，那仓库里确实藏着不少宝贝。”林真悄然出现在了钟厚骁的身边，轻声说道。 “车来了么？” 林真眼里满是得意之色：“我做事情，大哥你还不放心吗？毕竟不能多拿，赵司令的人也不是摆设，要是发现少了那么多，你不是不好和赵司令交代么？” 钟厚骁笑出声：“我还以为把你放在芮芮身边你会被她同化，现在想来是我多虑了，林真，你真是好样的。” 林真“嘿嘿”笑了两声：“那还不是大哥教的好。” 钟厚骁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瞎说什么呢，我这么正直的人，哪里有你这么多歪脑筋。” 林真风中凌乱，看来同化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可亲可爱的大哥。 “那几个兄弟应该已经得手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钟厚骁望着远处的大使馆，问：“那个史密斯现在在哪里？” “听了秦九条的话，现在应该是在往回赶了，”林真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如果车速差不多的话，现在应该是快到大使馆了。” 钟厚骁嘴角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笑，“那就再等他几分钟，让他看看这美丽的景色。” 黑夜之中林真看到了笑着的钟厚骁，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竟是心慌起来，这样的大哥，还真是可怕，幸好幸好，只要自己保护好大嫂，自己肯定是不会惹到大哥的，林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史密斯听了秦九条的话，还真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生怕半路出现什么人把自己带走了，为了早点到大使馆，还特地选了一条离大使馆比较近的路。 “为什么这么慢？要是我出什么事情的话，你肯定也不会好过的！”史密斯猛地冲着前面的司机大喊。 司机很是无辜，动了动唇：“史密斯先生，我已经开的很快了，现在是晚上，视线并不是那么清楚，要是再加速的话，很有可能我的命和您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我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很多时候，人都是被自己所臆想出来的东西给吓个半死的，譬如史密斯，明明对方还没有出手，而他自己却已经乱了阵脚，听了司机的话，非但没有缓解，倒是更加紧张了。 他只要再这里多一秒，他的危险就多一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司机说的也有道理，大晚上开车，确实需要多注意一点。 “史密斯——”先生还没有说出口，司机就猛地感觉到车身猛地震动了一下， 往后看了一眼，后座的史密斯更是瞪大了眼睛。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史密斯问完，就看到对面不远处极大的光亮都快亮瞎了自己的双眼，而耳边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更是络绎不绝，脑子里转了转，猛地打开了车门往那个方向跑去。 “不！” 史密斯双膝跪地，车子刚刚开到一个胡同口，而出了那个胡同口， 他就将一切一览而尽，那方向，不是自己的仓库又是哪里！ 司机见史密斯匆匆忙忙下来，也跟着下来，看到那个方向，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跟在一边，“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目光充血，看着身边的司机，恨恨道：“你们中国人做事总是那么绝情，钟厚骁这个人，我算是记住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给毁掉的！” 司机往后退了几步，他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史密斯先生那么可怕，看来人被逼急了都是会露出另外一面的，可是这关他什么事情？他不过就是听了自家帮主的话来送一下史密斯先生而已，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盯上了？ 远在公里开外的钟厚骁打了个喷嚏，如果他听到史密斯的话的话，大概会觉得熟悉，因为不久以前，胡小桃就这样跟他说过。 这个晚上周芮睡得很不安，而这种不安，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秦妈，昨天晚上钟厚骁有回来过吗？” 秦妈手里拿着抹布，听到周芮的问话，踌躇了两分，“夫人，老爷是没有回来的。”秦妈心里奇怪的很，这老爷是睡在夫人身边的人，如果夫人都不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钟家的老妇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秦妈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周芮也不再开口，也觉得自己这问题问的有些奇怪，明明，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枕边人，而她，却是问了别人如此尴尬的问题。 第158章 和好如初 明明说好早上是会送她上学的，可是到了上学的点还是没有看到钟厚骁的身影，周芮苦笑，她是不是在意的太多了？以前的自己也没有这么患得患失，现在是怎么了？ “芮芮，你在等钟厚骁么？他给我来了消息说在司令部呢，要我来告知你一声。” 没有等到钟厚骁，倒是等来了乔楚，周芮咬了咬下唇，眉目间神色很是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来告诉我？”还让乔楚过来，他是觉得自己想的还不过多是吗？ 乔楚一直都是个人精，看周芮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钟厚骁这个缺心眼的答应了她什么事情没有做到，现在居然还连累了她，可怜她是全心全意为了周芮好啊，连忙解释道：“芮芮啊芮芮，我说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家钟厚骁是什么人？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才五点半多一点，正是你睡得正熟的时候， 他那么宠你，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所以硬生生让司机转了方向，去了和司令部完全两个方向的她家是吗？ 给周芮解释的同时，乔楚也可算是回过味来了，敢情钟厚骁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过确实她是个合适的人选，是个女儿家就不说了，和周芮关系也算是不错，这路上还能开解开解她，钟厚骁这算盘是打的可以的。 周芮得了乔楚的解释，暗自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己还真是林黛玉扮多了，真是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一想到钟厚骁的不好，就把他原先的好都给抹去，可是人不都是这样的么？ 周芮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跟着乔楚往外走，“所以乔楚，五点半你起来了吗？”周芮声音细细的，觉得乔楚是被自己给连累的，如果不是钟厚骁太小题大做，乔楚也不用让绕路来接她。 乔楚翻了个白眼，嘴里蹦出几个字来：“我看这几天芮芮你还真不在状态，我再怎么豪放，总归是个姑娘家，钟厚骁肯定不会直接冲进我的闺房要我来接你上学的，他是跟我家的佣人交代的，这佣人还真是听钟厚骁的话，一大早就来叫我了。”只是没有那么早罢了。 周芮吐了吐舌头，总觉得自己这次吃醋把自己的智商都给吃没了，都怪钟厚骁，如果不是他的话，她也不会这样。 虽说钟厚骁确实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没有来接周芮，周芮心情却是不坏，往日的精气神也都回来了。 乔楚观察了她一天，发现确实和以前一样了，一颗心放了下来，周芮是她的好朋友，她自然是希望她心情好的。 “你倒是个狠戾的。”赵啸天冷笑出声，他是料到了钟厚骁会有大动作，可是没想到， 他的动作这么大这么迅速，连自己应对方法都还没有找到，要是那英国人找上门来，他钟厚骁现在是他的人，他难道有理由不保他么？ 赵啸天想到这层，莫然冷若冰霜：“钟厚骁，你给我挖的坑？” 先前始终不肯同意站在自己这边来，甚至自己搬出和周芮之间的亲戚关系这人都油米不进，这突然转了性子不说，还应承的那么干脆，可当时赵啸天没想到钟厚骁有这动作，等自己觉察到时，那群人已经跟着这个不要命的人回来了，木已成舟，他还能说什么？ 钟厚骁倒是没有多大表情，早就知道赵啸天能够知道，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 赵啸天的反应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赵司令这次未免想的太久了些。”如果赵啸天早就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打扮，恐怕那自己的人手随便用这话也是不敢轻易说出口的，不过他这次是运气好。 钟厚骁垂眸，他知道，赵啸天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纵使自己现在成了他的部下，可若是自己有半分和他不同意见，他做了他，他都不觉得奇怪。 赵啸天眉头紧锁，他是惜才不错，但是容忍限度也是有的，“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你的命，现在可是放在司令部的。” 钟厚骁抬头看赵啸天，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很是有趣的给了赵啸天一个笑：“赵司令说笑了，我的命在我妻子周芮手上，我早就答应了将我自己的命放在她的手上，男子汉大丈夫，我是肯定说话算话的。” 赵啸天不着可闻的握紧了双拳，随后松开：“这件事情你既然做了我也就算了，想必那英国人暂时还没有这个本事，英国大使馆现在在的人应该是史密斯，他的上级布鲁在我这里还得不到好，不过以后的日子你要小心就是。” 赵啸天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可不想自己刚刚笼络的人就被人家咔擦了，这布鲁面上是看着没什么用，可赵啸天知道， 他是个背后动作多的，周芮这件事情就算上一件，下次—— 赵啸天的目光锁定在了钟厚骁身上。 下次如果布鲁出手的话，是绝对不会像这一次那么傻了，甚至两个一起解决也是差不了。 视线转开，赵啸天可没有忘记林真说的事情，严格说起来，也是周芮自己运气好，让人给碰见了，可若是没有看到呢？ 钟厚骁此刻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早就累了，之所以来司令部不过就是跟赵啸天通个气而已，既然用了他的人，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眼下两人也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就做了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赵啸天点头，钟厚骁骨子里的傲气哪能说没就没，两个人本来就是旗鼓相当，对方可低头已经是偌大的一步，估计这要再进一步，还得等上一阵。 周芮在乔楚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我说乔楚，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周芮奇了怪了，自己好不容易不钻牛角尖了，这乔楚怎么就发起呆来了？ 两人约好逛街，下午下课乔楚就带着周芮出了校门，校门口依旧好几个黄包车车夫在那里招揽生意，可乔楚放眼望去，已经不见了昨天那个人，想想也是，昨天下午她就该猜到他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就是给自己来传个信而已，那为什么要她记住他呢？ 乔楚踢了脚下的石子，“真是的，话都没有说清楚就走了， 把我当什么人了？”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确定好友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大声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可怜啊，明明是和朋友一起逛街的啊，可是为什么感觉我是一个人在逛呢？有丈夫，可是丈夫不陪我，有朋友，可是朋友还是当我不存在啊。” 乔楚回神，听到周芮的话，失笑道：“我说芮芮，我不过就是发了一会儿呆么，你至于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吗？” 周芮也笑：“我的乔小姐可算是理我了，不然我还真是孤单寂寞呢。” “孤单寂寞？我看你要是看到前面那个人的话，就不会了。”乔楚努了努嘴，示意周芮往前看。 周芮诧异的转过头，街角处，一人高大冷峻，靠在车身上，本是垂眸，看到她，眼底泛起温柔，不等她开口，径直朝她走来。 “你、你怎么来了？”周芮很是诧异，这早上都没有送她，这会子怎么来了？ 钟厚骁伸手将周芮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早上是派了人来替我，可我答应了你两件事情不是？那这第二件事情自然是要完成的，我这都做不到，怎么当你的男人？” 乔楚站在一边听得很是尴尬，唉，人家小两口亲热，自己当这么明亮的电灯泡算是怎么回事，当下告辞道：“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好好和芮芮逛一逛吧，芮芮那么久没有出来都快憋出病来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走吧。” 钟厚骁一个眼神过去乔楚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夸自己识相知道不打扰他们罢了，乔楚欲哭无泪，自己是不识相也得识相啊，对方可是钟厚骁，又不是普通的阿猫阿狗，要是惹到了，肯定死无全尸。 “这样也好，不过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就这样回去，我让林真送你回去。”钟厚骁思忖两分，这乔楚横竖帮了自己不少忙，送人家回家也是正常的。 周芮在一边帮腔：“是啊乔楚，你一个人回去我也是不放心的， 就让林真送你吧。” 被点名的林真已经从另一边出来了，他是一直跟在钟厚骁身边的，钟厚骁来接周芮，他当然也是跟着一起来的。 乔楚见林真已经在做准备，知道她再推辞也是没什么用，点头：“那就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她这话是对着林真说的。 林真对着钟厚骁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驾驶座上，等乔楚上了车，发动车子。 乔楚在车子里和周芮晃了晃手，随后目光收了回来，“就算换个人给我开车也行啊，何必看你这张丧气脸？不乐意直接跟钟厚骁说呗。” 第159章 我不逼你 本认真开车的林真转过头来瞪了乔楚一眼，嘴里说出的话倒是和他脸上的表情很不相似：“乔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乐意呢，就算大哥不说，我也是会主动和大哥说要送乔小姐回家的。” 乔楚嗤笑一声：“我说林真，现在钟厚骁又不在身边，你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违心吗？不打算摸着你的小心脏好好跟我说个实话？” 林真白了眼一脸得意的乔楚，恶狠狠道：“要是乔小姐不介意我把车开到水塘里面去的话，我是不介意摸着我的心脏跟乔小姐说话的。” 乔楚哈哈大笑，钟厚骁身边的个个都是好玩的，这林真算是里面最有趣的一个了，明明很看不惯她，但是还得乖乖听她的话不是吗？“林真，你说你又不是个会憋着的人，这样忍着多不好啊，我现在可是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那就不能怪我了，林真你——” “吱——” 车子猛地停了下来，乔楚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大骂林真，却见对方转身朝着自己靠近。 该是一张生气的脸，可乔楚从没有仔细看过林真的脸，比不得钟厚骁，放在人群中却是个显眼的，五官很清秀，许是平日的做派让人注意不到这一点，可此刻孤男寡女两人独自在车子里，乔楚看的格外清楚，微抿的薄唇似是而非，俊眉两道微皱，可见他的生气，可他不说话，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林、林真。”乔楚伸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腔，自己是跟林真说让他说真话的呀，自己怎么就这么激动了呢？ 林真仿若没有听到，一步一步靠近乔楚，见她的眼中目光闪烁，才停下，“乔小姐如果还要继续挑战林真的底线的话，那就不要怪林真行流氓行径了。”老虎不发威，还真是把他当病猫了？不过离这么近的看，这乔楚小姑娘长得倒是也蛮好看的。 乔楚哪里能够猜到林真的想法，她再怎么不拘小节，还是个小姑娘不是么，被一个男子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自然是要害羞一下的，恩，虽然她平日里还真是不知道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你、你——” “别你了，我等下可是还要回去接大哥和大嫂的，要是回去晚了，那我就只能把乔小姐你给出卖了。”林真回了原位，笑道。 乔楚不自然的安抚了自己的心，她是怎么了？自己最近怎么变得这么花痴，昨天那人出现今天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的，这下子遇到林真了，竟是又没有守住自己的心，她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 林真从侧目中看到乔楚的小动作，嘴角一弯，他可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他从来没想要针对乔楚，从他的立场， 他和钟厚骁是一样的，乔楚是周芮的朋友，也算是他要保护的人之一，既然明确了自己的职责，他就不会有任何怨言，不过这小妮子记仇，八成还是记得上次他因为她带大嫂去祖元山的事情念着他的不好呢。 乔楚瘪了瘪嘴，想来这林真也不过就是比自己大了几岁，自己干嘛要怕他呢？偷偷看了眼身侧的人，正专心致志的开着他的车，就好像刚刚吓她的人不是他。 “我告诉你林真，你还真别吓唬我——” 乔楚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头晕目转，没等缓过神来，车子就停了下来，当下发怒道：“我说林真你闹够了没有，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嘛，你至于三番两次这样戏弄我么？” 林真没有说话，神色却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伸手往自己的背后拿出了什么东西，随后看了眼乔楚。 乔楚接收到他传来的目光，冷不丁心下一惊，不是他。 那是谁？ 车子的轮胎被人打爆了，可是他们直到车子拐了弯才知道出事了，不难看出，对方用了消音枪。 这年头能用上这么高级的枪的人，除了日本人，林真不做他想。 本来还有个英国人作为怀疑对象的， 不过他们上次将对方的仓库给炸了，这短时间内想必是没有办法这么快就找到货源的， 这一点林真坚信无比。 “你坐在车上别动，我先下去。”林真打开车门，随后双手放在头上走了出去。 乔楚本来想叫住对方，想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学生，这林真好歹是钟厚骁身边的人，再怎么说， 他也是个男人。 “来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既然来了，那就和我好好谈谈不好吗？”林真心里算是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这丫的既然只是打爆了他们的车胎，也就是说他们还算是有利用价值，有价值的人，是不会轻易被送上天堂的，这一点，林真早就知道了。 乔楚见对方还没有出现，悄悄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这是林真给她的东西，关键时刻派的上用处也说不定。 “钟先生身边的人，果然不一般。” 从乔楚逛街的地方到她的家，要经过一个林子，若是不想经过林子，就必须绕城一周，为了节约时间林真才选了这么一条路，倒是没想到正好给对方钻了空子。 林子深处走来一队人，领头的人面生，林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有找到对方的信息，想来是个不认识的人。 “阁下是谁？”林真站在车门前，靠在车头，正好挡住对方往车里看的视线。 那人笑了两声，让人将林真给拉到了一边，“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英雄救美，不过林先生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呢。” 那两个人将乔楚从车子里拽了出来，乔楚一个冷眼瞧去，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出来，两人看了眼领头的，见他没有动作，也就没有继续动作。 “我们和日本人根本毫无交集，不过如果你们抓一个无关的人也说不过去，你倒是说说，想要从我们口中知道什么？”乔楚看着那人身后的其他人对着林真搜身，将他身上的枪都给带了出来，而自己，许是看在自己是女生的份上并没有动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芒刺在背。 领头人听言笑，“乔小姐果然聪明，不过山口想要告诉乔小姐的是，这一次这位林先生，是被乔小姐你给连累了呢。” 乔楚一怔，往林真看去，对方对她摇了摇头，乔楚一个忍不住，怕是快要哭出声来，硬生生用指甲往自己的手心扣去，“你既然说是和我有关，那为什么不放了他？”林真那家伙，就算真的是要英雄救美，也不该是送命的。 在听到找自己的那一刻，乔楚瞬间就知道了，他是因为什么事情找上自己，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能够让日本人都盯上的， 也就那么一件了。 自称山口的人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林真，又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自己不过小一头的女人，冷笑道：“乔小姐莫不是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这人是钟厚骁身边的得力助手，我要是就这么放了他的话，他岂不是就会带着钟厚骁到这里来？”钟厚骁在上海城有多大的势力，他不是不知道，想来这个乔楚也是单纯过头，居然以为他们会放了林真吗？ 若不是被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给控制住，林真还真起来敲开乔楚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一开始就打算放过他，怎么可能等到现在，还有，她是不是傻啊，自己都说了没关系，还在那里纠结个什么劲儿？刚刚那一股恁他的傲气呢？ “你们就请乔小姐去我们的地方吧，”山口看了看这条路，“这里虽说是个偏僻的地方，但是也难保不会有人来，我们最好还是去个别的地方。” 乔楚听完嘴角微勾，尽显嘲讽之意：“原来这就是你们日本人，敢以多欺少，欺软怕硬。” 林真此时已经被二人扣住了肩膀带了起来，听到乔楚的话，接上：“什么欺软怕硬，你觉得我是个软的么？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他们这些人我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两人说话的语速很快，见那几个日本人满脸疑惑，想来就他们两个人，也做不出什么花来，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乔楚偷偷吐出一口气来，她刚刚就发现那几个人除了领头的山口中文比较好，其他都是不懂的，而且山口说话语速慢的很，自己只要一加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林真不着痕迹的往乔楚那边过去，“你是不是猜到了他们找你什么事情？你最好现在就跟我说清楚，不然就算我想要帮你，都帮不了你。” 乔楚苦笑一声，她倒是想要说来着，可是钟厚骁是什么身份，那帮人是什么身份，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人，若是因为自己而将自己在乎的人给暴露，她是万万不乐意的。 见往日都是嬉皮笑脸的人脸上竟是露出那样的神色，林真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你若是不想说，我便不逼你。” 第160章 耐人寻味的发问 乔楚咬了咬下唇， 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想要告诉林真就能够说的，可是如果她不说的话，她又会觉得对不起他，毕竟，对方现在可是用命陪着她。 “林真，等我想清楚了，或者真的知道了这些人的目的以后，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乔楚和林真说话的时候，那山口也没有闲着，一直偏头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过分辨了许久，都没有得出什么重要的信息罢了。 “这段路想来也不算短，正好给乔小姐你时间，请你认真考虑，究竟是你自己的命还有这位林先生的命重要，还是你不肯说的那个人比较重要。” 山口吐字并不清晰，不过要理解的话也并不难，乔楚听言并不做言语，她算是知道了那些人在日本人眼中是怎么个重要了，也怪不得顾明轩过来要那么谨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乔小姐，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是站在一边的，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就算是不想让大哥知道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林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不放心道。 乔楚瞪大了眼睛，见她这模样，林真也算是了解了几分：“我林真虽然是大哥身边的人，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但是你和他不一样，你明白吗？” 林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平日里是那么口若悬河的一个人，遇到这些正经事，倒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乔楚嫣然一笑，林真顿时愣在了原地，他发誓，他从来没觉得乔楚竟然这样好看过，“林真，其实你可以不用一口一个乔小姐的，我明白啊，我也把你当朋友嘛，你可以叫我乔楚的。” 许是山口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对着林真身后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后者示意，狠狠的踢了一下林真的小腿，林真吃痛，一下子半跪在地上。 乔楚吃了一惊，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山口也停了下来：“乔小姐莫不是以为这是在散步？你们可是我们现在带走的人，这样若无其事的聊天，你们倒是把我们当什么？我们可也是有自尊心的。” 乔楚不怒反笑，自尊心？这些日本人还真是有趣的很，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居然还要来刷存在感，如果不是对方狠戾的眼神着实明明白白呈现，乔楚还真是想要深入了解一下，“山口先生以为，我们要给你们多大的尊重呢？” 山口脸上面色不明，消息上说这乔楚不过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现在震旦大学的学生，也不知道怎么和那些人有了联系，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这个样子，倒是和那些不要命的人有些相似。 山口抬手示意，那几个将林真踢倒在地的人就扯下一块布，将林真的嘴给堵上了，“其实不用我告诉乔小姐，你们现在都在我的手上，我可以直接用动作来告诉乔小姐。” 乔楚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林真对着她摇了摇头，迈出的步子也缓缓收了回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可以不顾自己，但是—— 还有林真。 她现在就只能祈祷钟厚骁早点发现他们两个出了事情，然后赶过来帮他们的忙了，不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林真又不可能一人单打独斗这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山口本来想把他们带回去，不过走了半天倒是有些迷路了，突然想到这附近有一处废屋，跟自己的手下嘱咐几句，几人就往那那么去了。 乔楚和林真互相看了一眼，都未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们也说不清了。 对于从乔楚口中得到那几个人的消息，山口是没有资格审问的，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他的上级前来。 “你回去告诉松下先生，我们已经将乔楚和林真制住，请他立马过来。”山口皱紧了眉，不 知道为什么，从进了这林子开始，他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怪异来源于各个方面，走不出去是一方面，而这两个格外的配合，是另一方面。 被点到的名的人是带来的人之中方向感最好的， 山口此举也是想要摆脱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恐慌，他们在这里绕了那么长时间，竟是没有绕出去。 剩余还有五个人，看守着乔楚和林真。 山口脸上的神色没有瞒住林真，可是他现在说不了话，也不知道乔楚能不能够领会他的意思。 “乔小姐，正好我们在这里休息，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山口蹲在坐在地上的乔楚的面前，尽量让自己变得绅士。 乔楚歪了头，日本人学中国学的倒是挺像的，不过这先礼后兵一招，对她似乎是没有什么作用的，“真是可笑的很，山口先生，你自己都已经说了是我的秘密，那既然是我的秘密，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乔楚，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知道的，我们既然能够找到你，就一定能够找到制服你的方法，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呢。”这一路上，山口自觉已经忍了够久了，本以为这乔楚该是个胆小怕事的，可看她样子，倒是真没在怕的。 乔楚胸腔起伏不断，冷笑更是不断：“所以照你的话说，你们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都是用这么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威胁？我的家人？他们有自保能力，我落入你的手中我认，可是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还真是抱歉啊，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山口一双不大的眼睛眼珠子都快突出，乔楚也不甘示弱，狠狠的回瞪了回去。 许久，山口大笑出声：“好，很好，看来乔小姐的弱点确实不在你的家人上，那身边的这位林先生呢？” 乔楚脸色一变，一直都盯着她的山口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当下让人把林真给架了起来，自己将枪从腰间卸了下来，“乔小姐可看好了，因为你的不配合，所以林先生要受苦了呢。” 说完，狠狠一拳往林真肚子上招呼。 林真闷哼一声，并不看乔楚，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格外狼狈，若是让这丫头看到自己的惨样，指不定会不会吓死。 山口下手很重，林真死死咬住了嘴里的破布，现在他倒是感谢起了这山口给他塞了这东西，如果不是这遮挡物，喉咙口不断涌上的腥甜还不知道要怎么下去呢。 不过很显然林真想象的太美好了，这山口既然能够被派来抓他们，也不是个笨的，打了这么久都不见这人出声，自然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等林真口中的破布被拿掉，那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喷涌了出来。 乔楚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心里懊悔不已，自己为什么要和山本杠上呢？如果林真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是万万不能够原谅自己的。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快住手！”乔楚猛地撞开了扣住她手的两个人，往山口冲去，山口本抬起来的脚被乔楚一撞，竟是有些踉跄，听到周围有一些细碎的笑声，皱着眉，等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乔小姐说的可是真话？” 乔楚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刚好挡住林真的视线，一如先前林真下车时挡住她的视线一般，注意到乔楚的动作，山口倒是饶有兴趣。 人嘛，最怕的就是没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其实一切都好办。 乔楚转头看了眼伤痕累累的林真，明明是个总喜欢和她斗嘴的人，可他为了不让她担心，居然能够忍那么久。 乔楚伸手用自己干净的袖子擦去了林真嘴角的鲜血：“林真啊林真，真是可惜，没有把照相 机带着，要是带着的话，就可以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狼狈了。” 林真眼珠转了转，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看自己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要是自己在钟厚骁身边的话，就算出再大的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乔楚对着林真笑：“好了，不取笑你了，我要告诉别人我的秘密了。” 山口倒是很耐心，像是吃定了乔楚一般，“乔小姐是不是可以跟我说了？” 乔楚转过头去：“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们的援军到现在还不到？” 山口一愣，这个问题，在他今天出来的时候，松下先生也是问过他一遍的。 上海的日本军队人数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没有把上海拿下的原因，可要求增派人手的电报早早的就发了出去，而且得到回信的速度也是很快，可行军的速度，着实偏慢了一些。 “如果乔小姐可以指点一二的话，山口也不介意听一听。” 乔楚嘴角一弯，“这些人，都是你相信的吗？”环视一周，也不过五个人，可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第161章 如果自己可以再强大一点 山口本来心里就没有底，听乔楚这样说，更是发憷，本来就听说那帮人无所不用其极，无孔不入，现在想起来，松下先生的电报着实很早就发了出去，也确实如乔楚所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眼前这个人真的能够告诉自己吗？ “乔小姐如果乐意告诉我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山口不是个愚蠢的人，知道乔楚这样说肯定是有她的用意，而这用意也极其明显，侧身给乔楚让了个位置，示意她往外走去。 乔楚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林真，后者眼中满是担忧，正要出声，身边两人扣住他的手狠狠往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见林真吃痛的皱紧了眉，乔楚眼中抚上一层水雾，等转过头时，眼中已是清明：“山口先生，你可知道为什么林真愿意跟我一起被你抓到这里来吗？” 山口刚将目光转了过去，乔楚笑道：“那是因为他知道的比我多，为了不让我将不该告诉你的说出去，特意来监视我的而已。” “你说什么？”山口看了眼被打的半死的林真，连忙阻止了手下的动作，厉声道：“乔小姐，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耍花招，你们中国人总是这么狡猾，但是我也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你不过就是想要我这么做而已，我已经这么做了，所以你现在该跟我出去了。” 乔楚没有应声，步子已经迈了出去，是他说的那样又如何？只要自己目的能够达到，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乔……”完整的名字都没有说出口，林真又被破布给塞住了嘴巴。 破屋外面就是那一片林子，刚刚那离开的日本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山口似乎很有信心，又或者是被乔楚刚刚的话给威胁到，日本现在在上海的地位着实岌岌可危，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因为那些个工厂的事情很是举步维艰，援军不到也就算了，内部也被共党搅得天翻地覆。 乔楚深吸一口气：“山口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从被抓到现在，乔楚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眼下只有他们两人，他既然觉得自己还有用处，那就绝对不会轻易对她出手。 “当然，乔小姐有什么都可以问。”等下不过就是一个死人，现在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又能够怎么样呢？山口笑了两声，静候。 乔楚竭力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想他眼中的杀意，在日本人的手里能够讨到什么好处？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可是她相信林真，也相信自己。 “山口先生怎么会知道要来找我呢？” 山口闻言，眼神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既然乔小姐开口问了，那山口也不做任何隐瞒，都说共产党的口很严，在山口看来， 那是须有图名了，不过加些利用，那可就全然不一样。” 乔楚脑中飞快的运转，在上海潜伏的同志不过那么几个，而且还知道自己身份的，那就更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是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的。 心中一惊，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神色，乔楚笑：“对方如此识相，看来松下给了他很多好处。”山口说话模棱两可，为的就是让自己死前都不知道是谁背叛了她，可是山口不知道的是，当初为了她的安全，老徐早就将名单给了她，所有的背景，她都了然于胸。 山口并不笑：“所以看乔小姐吃敬酒还是吃罚酒了，要是你能够想通跟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定然也能对待那位一样对待乔小姐你。” 乔楚没有说话，要是那个人将全部的弟兄都给供出来，这山口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看来背叛组织的，不过就是个没有实权的人，眼下的情况就是，松下知道组织有人在他们的地盘，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换句话说，他们想从她的口中知道那个人是谁。 乔楚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山口，伸手悄悄从袖子中拿出了林真塞给她的东西，“山口先生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们的要求吗？” 山口眼神一眯：“乔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楚莫然变了脸色：“山口你可记得一个月以前你们处理掉的那个共党？”话音刚落，乔楚猛地转身将手中的刀刺上了山口的脖颈。 山口还来不及拔枪就被那冰凉的触感给愣在了原地，“山口先生是想试试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是吗？”乔楚笑眯眯的，将刀往上提了提。 山口本想叫屋里的人，却发觉自己跟着乔楚的步子走，已经离屋子有些距离，自己的喊声再引来屋里的人的时间，足够让乔楚解决掉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山口才幡然醒悟，自己竟然是被一个小姑娘给下了套；“乔小姐不要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你看，你的朋友还在我们的手上不是？” 乔楚冷笑：“山口先生你倒是别着急啊，我们事情还没有说完呢，慢慢来也不错。”说着，刀子已经割开了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液体的腥味入了山口的鼻子，喉结冷不丁的上下浮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学生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 “山口先生莫不是是在想，我年纪不大， 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乔楚的眼睛猩红，“那倒是想要再重申一遍，山口先生可是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个共党，不过才十六岁的孩子？” 山口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在乔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紧缩了起来，那个孩子，他当然是记得的，一开始是帮他们跑腿的，后来居然发现一直在把他们的消息传递出去，也是他们大意，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哑巴，成不了什么气候，竟是让他们损失了好几百个士兵，这样的失误哪能简单解决呢？松下先生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更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到山口紧锁的瞳孔，乔楚就知道他是想起来了，手一动，刀子就进了山口的嘴里，后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红色从嘴边留下， 情不自禁的喊声被淹没在喉咙间，短短时间，他竟是说不了话。 “不能说话的感觉怎么样？”乔楚脸色毫无变化，周芮一直以为她是去了什么地方，可连钟厚骁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 半个月时间，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将小南的面容给忘记的，可是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 这群日本人，在小南死前对他做了什么，她都要一点一点给他讨回来。 “他的手指本来很粗糙的，不过要感谢你们将十指一根一根给斩掉了，山口先生可是听说过，十指连心？”乔楚转换了刀柄，甩手就将山口的一根手指给斩了下来。 山口感觉自己喉咙在烧，剧痛一下子掩盖了全身，他不知道局面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突然想起来在押乔楚下车的时候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异色，所以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猜到自己跟那个小南之间有所关系吗？ 乔楚废了很大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不要再浪费时间，林真还在对方的手里， 她不能再犹豫下去，猛地将刀刺进了山口的胸膛，等到确认对方断了气，才颤抖的将刀子拔了出来。 山口不知道的是，这的确是乔楚第一次杀人，如果不是小南的死撑着她，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等确认对方真的断了气，乔楚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她杀人了。 她真的杀人了。 她想坐起来的，可是腿软了，根本就站不起来。 里面的人见外面毫无声响，五人对视一眼，其中两人往外走去，林真一看不好，连忙用刚刚乔楚塞给自己的匕首割断了绳子，随后将一人打倒在地夺了他腰间的手枪。 里面动作太大乔楚想不注意都不行，等两人开了门看到倒在地上的山口时，惊讶的不行，忙四处找着乔楚的身影。 乔楚花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绕到了屋子的后面，看到林真已经将一人打倒在地，两人和他枪战，照林真的身手，对付这几人绰绰有余，不过因为先前被对方打得岔气，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门口两人四处找乔楚不得， 蓦然听到屋里的枪声，连忙赶来支援。 屋内两人应声倒地，林真正要起来，门外二人瞬时赶到，又不得不随意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屋内地上的三人不是玩笑，外面的两人也不敢随便就进去送命，正好给了林真休息的时间。 从乔楚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林真身上得伤不停的在流血，在他们来的路上那些人下手就没有轻过，到了这里，那山口又是拳打脚踢，眼下又经过一场恶战，乔楚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住。 山口的血还没有凝固在匕首上，乔楚定神看着手上的鲜红，如果自己可以再强大一点的话。 第162章 林真你可真出息 林真当然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那么乖乖让人给打了，暗中咒骂一声，枪上膛，幸好自己身后快从那人手里拿了枪过来，可开了弹夹才发现，子弹不过才刚刚三发，打了那本在自己身边的两人，揍了一人在地上，保守估计，最多也只能再干掉一个人，除非自己能够打掉他们的枪。 林真往地上淬了口口水，混着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还没有报仇，所以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会去见阎王的，不过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乐观的很。 乔楚尽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声，那两人见了屋子里的情形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只要自己动作一放大，照他们草木皆兵的样子，铁定会被发现无疑。 林真躲在一个废旧的柜子后面，上面尘土飞扬， 他倒是顾不得这些，悄悄探头，见那两人分开躲在门后，从他的方向，最多也只能解决一个，所以说，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一定要将命交待在这里了吗？ 门外两人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同时往屋子里走来，脚步声飞快，手中的动作也不停，没有看到林真的身影，枪声不断。 林真咬了咬牙，明显看到地上的本晕过去的人被那两人乱枪打中，他们现在已经是全然不顾的状态，如此贸然举动，是打算豁出去了。 乔楚更是被吓了一跳，自己还没有走到门口那两个人就等不及去解决林真，要是林真来不及反应的话又该怎么办？瞬时顾不得隐藏自己，跑到了门口大喊一声：“住手！” 屋里两人一听到外面人的声音，匆匆将枪口面对了乔楚，说时迟那时快，林真从后飞身而上从背后打中了其中一人的胸膛，等另一人反应过来，林真已经将自己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将那人手中的枪给打掉在地。 乔楚见此连忙往外跑去，她要是现在走近除了给林真添麻烦没有半分用处。 林真伸手擦掉了自己嘴边的血迹，也得亏是乔楚来了，不然自己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这些杂碎，现在就好了，一对一，都没有武器，谁胜谁负，就看真本事了。 “不是想从我们口中撬出什么消息来么？来啊，有本事就自己来问啊。”林真甩了甩几近脱臼的手臂，他是个记仇的人，刚刚他们对他做了什么，他可是都是要讨回来的。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他虽然听不懂，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眼下的情况还能说什么：“中国人，狡猾。” 林真冷笑；“也比你们这些狗日的日本人好，废话少说，今天你林大爷就把你给揍回你姥姥家，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 林真往前一大步，那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迎上林真的拳头。 能够被山口带来堵他们的人身手也不算差，虽说林真先前跟在钟厚骁身边学的都是保命的招式，招招致命，可是毕竟有了那一遭，大话说的满，也打的很是吃力。 同样，对方应对的也很吃力，想必是没有想到林真被打之后还有这样的反应度，眼眸里升起一抹严肃状态，“现在，认真了。” 林真嗤笑不已：“说的好像你刚刚没有用尽全力一样，日本人都是输不起的种，从你一人身上，我已经能够看到千千万万个日本人的身影了。” 林真故意说话说的很慢很慢，慢到让对方能够理解为止。 果不其然，听完林真的话，那人怒不可遏，手下更是不留情，林真凝神以对，却不想脚边本该是死透的人突然拽住了他的脚踝，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 林真暗道一声该死，反手一劈让那人彻底去见了阎王，却是忽略了本和自己对打的人，猛地被人扼住了喉咙。 “服气？”那人咧开嘴笑着，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如何，他们可都是赌上命的，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可不是他的问题，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林真在一瞬间，还真的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这么近，送了那么多人去见阎王，难道这一次自己要去见阎王了？可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啊，他还有两百多条人命没有让这些日本人给还回来，怎么可以这么快的离开？ 还有乔楚。 她是不是已经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林真偏过头，努力想要聚焦自己的视线， 他看到对方伸脚将不远处的匕首给勾了过来，看来是想要用他的东西插进他的身体里吗？ “不用枪。” 对方像是注意到了林真的目光，呵呵笑了两声，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玩转着他的匕首，那还是钟厚骁给他的，一共两把，自己在下车的时候塞给了乔楚，好在看她是个姑娘家对方没有搜身，不然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个没体面的死掉。 林真突然笑了起来，他还没想到自己在死前居然会想这么多，能想的起来的，居然也是乔楚在出门前将其中一把匕首塞给了他，这个姑娘是个聪明的姑娘，至少没有把两把全都给他。 那人见林真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然升起一股极其害怕的情绪，也不管两只手离开身下的人是不是立马就去起来将自己打趴下，猛地双手扣住匕首，就要往林真左胸刺去。 事实上他的确是想多了，经过了那一场，林真早就没有了力气，就算现在只是让他起来爬到门口，想必他都不一定会有这个力气。 日本人狰狞的脸还没有定格，林真微眯着眼，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就要从自己的上方插入自己身体，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出现了一双纤细柔白的手臂，纤长的手指瞬间被鲜血染红。 林真瞪大了眼睛，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去了一般，日本人也没有想到一个纤弱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等反应过来，一把甩开了乔楚。 乔楚吃痛，十指连心，她刚刚跟山口说过的话，她自己就体验到了，顾不得满手的鲜血，挣扎着拿着自己的匕首，往甩开自己的人身上刺去。 那人受痛，反手就将匕首刺入了乔楚的小腹。 林真从后勒住了那人的脖子，用尽全部的力气一扭，“咔擦”一声，死不瞑目。 乔楚脸上泛起冷汗，等到林真抚上她的脸，尽是血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 “呀，林真，我们赢了是吧。”如果不是要送她的话，也许林真不会这么狼狈，乔楚看着脸上满是血污，想必身上也是伤不断更是差点丢了性命的人，心中划过一丝愧疚，“对不起啊林真，是我连累你了。” 一向能够调侃的人却是慌了，入眼的全部都是血，乔楚的血，这个还是以前最喜欢和他顶嘴的乔小姐吗？“你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乔楚瘪了瘪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可是我的肚子被戳穿了耶。” 她本想跟对方说个笑话，却是没想到自己说完这话，嘴里涌出了鲜血，接连不断，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人，她就算是想要安慰，都没有力气。 林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咬了咬牙，将乔楚从地上抱了起来：“乔楚，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是用尽了一生的气力，乔楚当然知道林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力气，刚刚那人没有控制他他都起不来呢，再加上一个自己，还能够逃得出去吗？ 可是她全身都痛，很痛很痛，手很痛，肚子很痛，她也好累，很想就这么睡一觉。 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呢？ 好像早上去接了芮芮上学，下午和她一起逛街，逛着逛着就看到了钟厚骁，然后钟厚骁就让林真送她回家，半路就被日本人给截了。 不，自己还不能死，自己还没有告诉上面，那个人叛变了，要是她不说的话，那个人肯定会继续害人的，不行，她不能死。 “乔楚，我们现在已经走了很远了，大哥发现我们这么久没有回去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住，不要睡着好不好？算我求你？”林真看着毫无生气的乔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 乔楚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林真还会求人吗？他少跟她唱反调她已经很感谢了。 林真脚步不停，他的记性不差，刚刚山口他们带的路他记得很清楚，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车，心下一喜，加快了步子往车子方向过去，可一不留神没有看到地上的石块，往前栽了过去。 林真满心都是乔楚，硬生生用自己给对方当了肉垫，可乔楚还是甩了出去，林真心慌 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可他不管说多少，乔楚都没有反应，林真心下火急火燎，将乔楚抱紧，他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不管钟厚骁有没有意识到，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乔楚。 让一个女人替自己受伤，林真你可真出息啊。 第163章 那要不以身相许吧 “好痛……”乔楚感觉自己全身就像被车子碾压一样，浑身都提不起力气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她想睁开眼睛，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有成功。 突然温热的掌心似乎贴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多时，她就感觉自己能够动了。 “你醒了？” 对方柔和的声音让乔楚一怔，她以为，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会是他的，“顾明轩？” 对方笑了笑：“看来你有把我的话好好记在心上，至少是我的名字给记住了。” 乔楚脸色一红，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看上去又有不一样的感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我身边就是不安全的，你就不怕对方也找上你吗？” 顾明轩倒是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那一边的人，我只是觉得好奇，所以才顺便当个信差而已。” 乔楚听他的话疑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是那一边的人，可明明他都知道…… 顾明轩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跟你差不多，没有进去，但是帮他们做事而已，当然你是可以相信我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现在处于特殊情况，正如你发现的一样，里面出现了叛徒，上面的意思是，既然那人能够背叛，也不排除哎还有其他人，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下周的同志不会过来，等到风头过了，他会过来。” 乔楚不问了，这顾左右而言他的人，摆明了是不想告诉她他的身份，他不想说，她不想听呢，赌气般转过了头。 顾明轩感觉到她的动作，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姑娘，看到那人用匕首，你不会从背后给他来一枪吗？” 乔楚眨巴眨巴眼睛：“当时我是想要从后面给他来一刀的，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就来不及了，要是林真出什么事的话，我心里会很愧疚的。” 顾明轩想起了刚刚在乔楚病床旁死活不肯走最后被周芮带走的男人，心下不知作何感想：“也许你可以开始学着如何开枪了。” 乔楚定定得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每一次见他，他对她都有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他是车夫，第二次，他穿着长衫，第三次，他却是穿着白大褂，有趣，真是有趣。 顾明轩不知道乔楚心里在想些什么，嘱咐道；“你刚醒，还是不要说太多的话，有任何事情我们延后，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小腹上的伤比较深，换句话说，要是再深一点，你这辈子，恐怕就不能有孩子了。” 顾明轩这话不是吓她，乔楚是一个姑娘，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负责。” 顾明轩轻皱了眉，别过头将自己的口罩给戴上，“乔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事情叫护士。” 林真去而复返刚好听到医生说的这话，心中一痛，她才多大？ 乔楚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顾明轩都说了，是要再深一点，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倒是林真，这说的叫什么话？ “你来了啊。” 见对方依旧毫无血色的脸，林真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她昏迷了近两天，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脑中不断浮现她用自己的手握住那人匕首的模样，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竟是能够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乔小姐，你的救命之恩我很感谢，但是我还是想要跟你说，下一次，我不喜欢乔小姐为我冒险，我林真不过就是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 可是乔小姐你不一样，你的手可是用来弹琴的，变成现在这样，我林真是真的赔不起。” 乔楚白了眼林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低着头，就算他将自己包的很严实，她都能猜到他全身的伤，而且他的胳膊一看就是受伤了模样，她怎么都能猜到是他抱了自己到医院。 “喂，林真，照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还想要有下一次？你做梦吧你，下一次我才不会这么傻呢，肯定有经验了啊，我肯定先大喊一声，吓死那人，然后再把你从虎口中救出来。” 林真一怔，这女人究竟懂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乔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怎么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呢？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乔楚嘿嘿一笑：“你看看，这样子的林真才是林真啊，刚刚那个也不知道是谁，估计是被谁俯身了吧，果然还是叫我名字的好，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们是朋友，况且，你这次是因为我，又不是你自己要去找罪受。” 说着，乔楚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双手，晃了晃：“要是不能够再弹琴的话，那正好啊，我可以把钢琴给卖了，大概还能卖不少钱呢。” 林真被乔楚这些话给气笑了，她究竟还是不是个女人？一般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给该是喊口号以后再也不要和他来往了，可是她是什么反应？ 正当乔楚还在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手的时候，林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近到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你、你干嘛离我这么近？”乔楚眨了眨眼睛，林真这怎么一下子画风就变了？她还真是不适应啊。 林真咧嘴：“我说乔小姐啊，你说你，这么舍命为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乔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一把推开林真：“我说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我，差点没有被捅死就要被你给摔死了呢。” “对不起。” 乔楚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听到林真的道歉，一下子有些惊悚：“林林林真你说什么？” 林真看着她的双眼：“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你想我怎么汇报你，都可以，我林真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乔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严肃认真的林真，虽然不久前她就觉得他认真了那么一回，可是这一次的感觉， 和那一次是不一样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林真没有注意到乔楚目光中的捉狭， 以为她这么说，就真的是有什么要求，忙道：“是。” 乔楚歪了脑袋：“如果我说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林真连忙拢紧了衣衫：“不行，这个真不行，乔小姐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是大哥的人了，所以你这个要求还真是为难我了。” 乔楚一个没有忍住差点被自己噎死，随后视线转到了林真后面的人，更觉得有趣：“是么？你的意思是，你是钟厚骁的人，所以不能以身相许是吗？”为了搞清楚，还特意加重了“钟厚骁的人”五个字。 林真略一沉思，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没错。” 乔楚偏了头，将目光放在了林真后面的人身上：“呐，芮芮你可听到了啊，看来你要注意的不是钟厚骁身边的女人，而是注意他身边的男人啊，例如像林真这样的。” 乔楚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林真的脊背僵硬了不少，都偷偷暗笑，周芮哪能不知道乔楚和林真都在开玩笑，不过好友既然把自己给扯上了，那自己当然也不能辜负她这一片“苦心”，故作伤心状：“林真，我可是真的把你当做厚骁身边的得力助手看待的，没想到，你对厚骁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你很讨厌我是吗？” 林真欲哭无泪；“大嫂你别误会，我——” “林真，你就不要解释了，你自己说了一遍，乔楚又帮我确认了一遍，事不过三，我都理解的， 毕竟厚骁一直都是你的榜样，你——”周芮说着，眼眶已经红了。 林真急了，脑子里满是钟厚骁生气的样子，要是让大哥知道他把大嫂给弄哭了，自己可就是伤上加伤了，回头看着一脸都是笑意的乔楚，都是这个罪魁祸首！ 乔楚笑够了，也就不再逗林真，对着周芮招手：“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林真见周芮来了，也就识相的将空间留给了她们二人。 周芮放下手中的水果篮；“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你可是和林真一起出的事情呢。” 乔楚眼皮跳了跳：“他跟你们说什么事情了吗？” 周芮摇了摇头：“话说回来，我认识林真那么久，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我们是在半路碰到他的， 他抱着满身是血的你，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厚骁猜到你们出事以后，就连忙让兄弟去你们了，在经过你家的那个林子发现了蛛丝马迹，随后找到了你们。”周芮唏嘘不已，她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林真呢，仿若全世界都丧失了光彩，如果不是怀里的她还有一丝气息，许是熬不住了。 第164章 是我连累的她 “那钟厚骁也就没有问什么吗？”乔楚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 “他倒是想要问林真发生了什么，可看林真那个情况，也就没有问出口，本来等你到了医院就想要问的，可林真死活跟在你的床边不肯离开，厚骁就算是想要问也没有机会，你在这里两天两夜，林真就在这里两天两夜，连他的伤口都是在这里包扎的，就在刚刚，如果不是我强制拉了他去吃了饭，估计还是跟这两天一样傻呆呆的守在你身边。”周芮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可她也想到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会让人误会的。 乔楚瘪嘴：“我看是不止钟厚骁想要知道，不不不，应该说，想知道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吧？” 见自己心思被戳穿，周芮也不恼，她认识乔楚这么长时间，但是也不是很了解她，经过这件事情，她可以说是更加好奇了，“那好乔楚，你告诉我吗？” 乔楚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说呢？林真会怎么告诉钟厚骁？要是自己跟周芮说的，跟林真对钟厚骁说的不一样，那么倒霉的人会是谁？钟厚骁那么相信林真，要是知道他居然为了她骗他，又会对林真怎样？又或者，要是林真告诉了钟厚骁自己的奇怪之处，钟厚骁会对自己怎样？钟厚骁身后的赵啸天又会对自己怎样？ 不过短短时间，乔楚脑中就转过了千万种可能，而不管哪一种，都让她头疼的很。 见乔楚用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抱着自己的头，周芮有些心疼：“好啦好啦，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用告诉我了，我们是朋友，我是不会逼你说的，你还是不要多动你的手，幸好没有伤到筋，我可是知道，你多喜欢钢琴。” 门外的林真一怔，自己就这么好骗吗？ “乔楚的钢琴弹得是真的好，而且她自己也喜欢，每次听她弹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那是另一个乔楚，特别有魅力。”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周芮曾经说过的话，就这么不经意的飘进了林真的脑海，是啊，她是多么喜欢弹琴。 “其实每个阶段的时候，我们喜欢的东西都是会变得，也许以前的我是很喜欢弹琴，但是弹琴除了弹出好音乐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多学一点功夫，在关键时刻还能保护自己。”乔楚自嘲的看着自己的手，她说这话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就跟顾明轩说的一样，也许她该学着要开枪了。 周芮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乔楚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乔楚……” “芮芮啊，我好像看到钟厚骁了。”乔楚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眼，她所在的病床靠窗，着实是钟厚骁的身形太过显眼，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么？”周芮到了窗户边看了眼，还真是钟厚骁，“我先下去一下。” 乔楚点头。 周芮推开门，看到站在一边的林真，嘱咐道：“乔楚最讨厌一个人待着了，你进去陪陪她吧。” 林真应声进去，就看到乔楚一脸笑眯眯得看着自己，“林真，我们来谈谈吧。” 钟厚骁看到出门来接自己的周芮，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你怎么出来了？乔楚醒了吗？” 周芮点头：“醒了呢，很精神，也是她跟我说你来了，那我就出来迎你。” 钟厚骁刮了刮周芮的鼻子，在这乱世中，这样的安稳让他奢求不已，就算很短暂，他也是想要努力守候的。 “我让林真陪着乔楚呢，我们是现在过去吗？还是在外面等一下？”周芮对这钟厚骁眨了眨眼。 两人在一起多久，钟厚骁如果连自己媳妇这一点小九九都不能感觉到的话，也真是不称职：“你觉得他们两个配么？” 周芮顿了顿，细细分析：“虽说林真是你手下， 但是我能够看出来，你是把他当做兄弟来看待的，如果乔楚的家里在乎这一点的话，其实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从乔楚来看的话，我想她是不会在意的，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家世这一方面，他们还有哪里不适合的？”想起乔楚每次看到林真都会和他不停的斗嘴，不禁笑出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冤家？ 嗯，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钟厚骁和周芮坐在医院外面走廊的椅子上，轻抚着她的长发，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暗自好笑，“如果你是乱点鸳鸯谱呢？也许他们两个都没有那个意思。”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肩膀上，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呢？你还记得林真抱着楚楚的情景吗？真的，我发誓，那是林真第一次让我感觉他也是个靠得住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楚楚的话，他怎么会那样呢？” 钟厚骁眯了眯眼：“林真是一个有恩报恩的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乔楚变成那个样子都是因为林真吗？林真因为愧疚，所以才会这样？” 这一点，其实也不知道该算钟厚骁对还是周芮对，事实上，乔楚和林真算是两人互相抱有愧疚。 乔楚为自己连累了林真而感到愧疚，而后者则是为了乔楚因为他受伤而感到愧疚。 感情这回事本来就是极其复杂的，要说他们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也太过牵强了一些，可有，也许至今当事人还没有感觉到。 因为乔楚已经醒了，所以林真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周芮为了不让乔楚感觉到无聊，自告奋勇留在了医院陪乔楚解闷。 林真看着司机在路岔口转弯，心中有过一丝疑惑，随后看到高高的大门，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钟厚骁率先下车，拍了拍林真的肩膀：“这件事情毕竟不是小事，你的匕首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但是没有来不及销毁，赵啸天知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别担心，你大哥在， 他还不敢对你怎么样。” 听了钟厚骁的话，林真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六个日本人命丧他们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 赵啸天坐在上位，并没有看站着的林真，倒是把目光转向了钟厚骁：“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那个山口男据说是松下的远方侄子，这死的那么惨，上头可是压了下来， 在我们的地盘出了事情，怎么着都得要个说法。” 钟厚骁也是笑：“什么叫做在我们的地盘里出了事情，他难道觉得中国有哪一个地方是他们日本的吗？这么厚脸皮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要是那个什么山口男好端端的滚回他的日本，也不会命丧于此，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赵啸天听了钟厚骁这话，还真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钟厚骁，虽说你现在是我手下的人，但是关键时刻，要是我把你推出去的话，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见林真就要沉不住气的站出来，钟厚骁冷哼一声：“能被人当棋子的都是笨蛋，赵司令难道觉得，你想推我钟厚骁出去，我就会乖乖的露出后背让你推么？” 钟厚骁站了起来，浑身的气势散发，不输赵啸天半分。 赵啸天嘴唇微动，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林真，当时是什么情况？” 林真没想到赵啸天突然叫到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就听钟厚骁在一边道：“你就把事情说清楚就好，要是忘记了也没关系， 尽管把脏水往日本人身上泼，他们是活腻了，不过就是六个人，等到杀了他们六万人，我们再来说事实不迟。” 赵啸天皱了眉，虽说他是欣赏钟厚骁身上这一股傲气，可是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更不用说，现在，他钟厚骁，是他赵啸天手下的人。 察觉到赵啸天的怒气，林真连忙道：“那日本人似乎是因为早前的工厂的事情来找我们麻烦的，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跟大哥说就擅自将参与那事情的日本人给曝光了，因为这个，山口才找上了我们。”现在死无对证，就算他说什么，也没有证人。 只要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那么乔楚就不会有事。 而他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钟厚骁没有说话，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可赵啸天不了解林真，或许信以为真，可自己—— “那，乔小姐又是怎么回事？”赵啸天下来，居高临下看着林真 ，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谎，把自己当做猴子一样耍。 林真抬头，直视赵啸天：“是我连累了乔小姐，走那条路是我提议的， 因为我先前和乔小姐不和，所以大哥让我送她回家，我并不是那么乐意，想早点送她到家，就可以早点回去接大哥。” 林真不卑不亢，他是钟厚骁身边的人，又怎么会给他丢脸？ 赵啸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半分不一样的情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就像是既定的事实，就是如此。 “赵司令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带林真回去了。” 第165章 报仇 “钟厚骁，你别这么目中无人，就算你曾经救过我的命又如何，我是赵啸天，不是你手下那边那帮没脑子的人！”赵啸天猛地冷眼盯着钟厚骁，他们两个像是两只同样不可服输的狮子，谁也不让谁。 林真看着钟厚骁，本来想说些什么，可照刚才的情况看，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下来，也就意味着大哥替他将所有的事情给担了下来，现在，他最好保持沉默。 没他什么事儿了么不是。 钟厚骁好整以暇：“赵司令，我可没有拿着你的救命恩人这一条件做娇，当初是你自己要我到你手下来做事的，我这个替死鬼我自认当得也还是不错的，那么多事情都我替你扛了， 你还想怎么着？说起来我对我手下那帮没脑子的人是应该要比对司令你好才是啊，毕竟他们是替我卖命的。” 赵啸天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当初他就知道钟厚骁会是这个模样，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要他来了呢？可这是自己做的孽，有什么办法，当下甩了甩头：“你先去吧，有事情我会派人通知你。” 林真没有说话，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赵啸天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而且这事儿是他们理亏，保不定大哥转眼又答应那姓赵的什么条件了，出了门口就按住了钟厚骁的肩膀：“大哥，这事儿全是因为我，如果大哥你想放手的话是可以的，我可以自己一力承担。” 钟厚骁瞅了眼林真；“一力承担？你有什么本事可以一力承担？不过区区六个日本人就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可还记得你身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命？林轩他们的仇不想报了？你有几条小命够赵啸天折腾的？还是你想直接去告诉赵啸天，杀了这几个日本人乔楚也有份？” 这最后一句话钟厚骁说的小声，听的林真却是一惊：“大哥你——” 钟厚骁用眼神示意林真上车，他们可还没有出司令部呢，站在这里说话，不是摆明了让赵啸天的耳目听到他们的对话么，他们是傻还是怎样？ 车子过来，钟厚骁让司机离开，自己上了驾驶座，林真顺从的上了副驾驶，等车子开出好一会儿，钟厚骁才凉凉的抛出了话头：“你可知道那山口怎么死的？” 林真眼皮一跳，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虽说那五个人确实是自己杀的，可是山口男是怎么死的，就连他都不知道。 钟厚骁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嘴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扬起了一抹弧度：“说来乔楚那小妮子下手也是够狠的，那山口男失血过多而死，但是你知道还有别的其他什么吗？乔楚把他的十根手指都给切了下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 林真登时白了脸，怎么会？ “说来有时候你还真是不能够小桥一个人啊，我派人在乔楚家打听着，她家里人可都没有见过她这一面，不过有个下人倒是说了些让人好奇的话，你想听吗？”钟厚骁将车子停下，从司令部出来往回钟家的反方向是个郊区，既然要说一些秘密，自然是要挑个秘密一点的地方。 钟厚骁率先下车，看着林真面露痛苦的下来，不禁觉得好笑；“林真，你跟我也那么多年了，这次不过就这么点小伤，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 林真苦笑，大哥真觉得自己这是小伤吗？他怎么觉得自己都快见阎王了？“大哥，你查到了什么？”这不是他说不说的问题了，林真默然，他没有对不起乔楚，却是一下子萌生了要保护她的念头。 “首先你得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你可以略过你不想说的。”钟厚骁拍了拍自己的外套，细微的尘土随风而散，有些事情，也可以一并带去。 林真咬咬牙：“大哥，确实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个人要保守秘密，所以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乔楚一直都是原来的乔楚，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这一点我保证，用我的性命保证。” 钟厚骁偏头看了眼林真，对方似乎很少用这么认真严肃的表情跟自己说话，上一次，似乎还是林轩离开的时候，“我不逼你，你是我兄弟，况且我一直都相信乔楚，她帮了我很多，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站在你和乔楚这方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我现在毕竟是在为赵啸天做事情，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交代，既然已经撒了谎，那我们就得把这个谎给圆过去，上次烧工厂的日本人还有几个，要么我们也一起解决了，那个松下最近比较暴躁，看起来也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山口男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突然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大概你要多担待些了。” 林真微微松了一口气，大哥这样说，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日本人也不傻，肯定不会就派那个几个人来堵截他们，一旦等后面的人跟上，就能发现是他们的问题，不过正是因为乔楚这个事情特殊，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大哥，你在乔小姐家发现了什么事情？”最让林真好奇的，是这个。 钟厚骁拿出钟表看了眼时间，正好下午四点整：“听说几个月前一直有个给乔家送报纸的孩子，乔楚见他可怜，每次都会给他很多东西，偶尔也会给他一些零用钱，乔家下人交代乔楚似乎很喜欢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很懂事，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孩子不见了，乔楚还急的出去找过，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整个人不对劲了。” 林真皱了眉，钟厚骁看他这表情，继续道：“而后，你知道我可查到了什么？就在一个多月以前，日本人处理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将他的十根手指都给剁了下来，将他的舌头等都给割了下来，硬生生给人疼死了然后扔进了乱葬岗。” 听完，林真的脸上已经煞白，所以，乔楚是在为那个孩子报仇吗？“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惹到日本人呢？” 这种被人窃听了的事情，好面子的日本人怎么可能愿意细说？钟厚骁最终查到的也不过就是这个孩子无父无母，除了乔楚之外，也有几个好心人会给他一口饭吃，送报纸还是他的邻居给他的谋生手段，“这就不清楚了，你该知道的，现在的上海鱼目混杂，每一个人都可能不止一个身份，光是国共明争暗斗已经足够，在加上英国人日本人这些狗杂种，上海就像是个大锅饭，里面什么都有，不好说。” 林真沉默了，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孩子报仇的话，乔楚不应该用这么不要命的方式，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那个孩子也是她所熟识的。 “你也别想太多，不管怎样，乔楚还是那个乔楚，你自己说的， 要是连你现在都怀疑了，刚刚在赵啸天面前不是白说那么些话了么？”钟厚骁看的比林真清楚，乔楚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不说别的，光是被自己当做弟弟一样相待的人被日本人畜生那样对待，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乔楚这样做情有可原，想想林轩，你能够懂她的。” 林真没有说话，是啊林轩，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加多愁善感的，这一点，他倒是和钟厚骁想到一块儿去了。 乔楚自然是没有想过小南的事情能被钟厚骁给查出来，更是没有想过自己竭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在钟厚骁和林真的相互猜测中给圆了过去。 这几天钟厚骁很很忙很忙，忙到周芮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扒拉着手里的饭，周芮有些心不在焉；“林真，他去哪里了？” 这个他太过明显，让林真想要问是谁都问不出口，“大嫂，大哥去办一些事情。” “你有本事每一次都跟我用同样的借口，我知道这次楚楚的事情不好办，所以你最好快点告诉我，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周芮真是要炸了，这林真以为自己是在哄小孩子吗？这么模糊的回答亏他说的出口。 林真欲哭无泪，心道大嫂还不如乔小姐呢，咽了咽口水，阐述道：“本来赵司令的想法是，既然日本人存心隐瞒，那他也就模糊着过去就算了，反正他们横竖没有搜查到什么证据。”日本人敢说山口男是去干什么的才怪呢，林真冷笑，那松下也只说有人看到山口男是和他还有乔楚在一块儿的，正好他身上都是伤，要个解释，这个解释不难，随便瞎扯一个就好，要是先忍不住说出口是来找麻烦的，那他们的麻烦才大呢。 林真想想都想笑，在赵啸天这边吧，因为他们确实隐瞒了些事情，要这事儿相安无事的过去，还得靠赵啸天帮忙，是他们理屈没错，可是在松下那里，他们可是受害者，就算是误伤也说的过去啊，不过松下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是赢定了。 第166章 一命抵一命 “你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周芮明显感觉到林真话只说了一半，既然话已说出口，就没有不说完的道理，就算林真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林真“唔”了声，“大哥说，是那些日本人自己找上门来的，要是我们这么容易的就放过他们了，未免显得我们太没有骨气。” 周芮失笑；“什么叫做太没有骨气？”钟厚骁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在乔楚那里她也算是听到过一些消息的，照乔楚的话来说，那些日本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钟厚骁是个什么人，最讨厌暗地里耍手段，这样的他遇到对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要是钟厚骁知道自己在自家媳妇眼中是这个形象，恐怕每天晚上都会笑醒，是说他最看不上那种小手段，要是那些阴谋诡计用的好的话，指不定可以事半功倍呢，况且他能拥有这么大一票弟兄，就算他自己不用，也可以让手下的人去做不是？ 林真仿佛没有听到周芮的话一般，继续：“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他们血债血偿，先前烧工厂的日本人人数不少，名单都已经在大哥手里，这几天，大哥主要就是去解决这些人了。”能告诉周芮这些，都是钟厚骁先前已经吩咐过的， 他不想要周芮从别人的口中得到这些消息，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自己告诉她。 周芮简直无语，不过奇怪的是，听完以后自己竟然觉得他这么做是对的，她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的情绪？ “好了，他忙他的去吧，今天乔楚出院，你跟我一起过去。” 听到“乔楚”两个字，林真脸上有些恍惚，自从上次他们谈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情绪。 周芮注意到林真的不对劲，想想自己的猜测，又摇了摇头，钟厚骁说的对，这些事情他们旁观者是帮不上忙的，只有他们自己想清楚才好，“林真，其实楚楚人很好，也很好哄， 你只要说些好听的，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林真本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冷不丁听到周芮这话，心里有些疑惑，又想到钟厚骁跟他说过，他家这个爱操心的大嫂似乎以为他和乔楚之间有什么干系，莫然开朗：“大嫂，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乔小姐是什么人，我林真充其量也就一个地痞流氓，我们不可能的。” 林真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推掉一切，没想到自己说完，周芮居然以一种极其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浑身都不舒服。 唉，果然是这样！周芮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个她和钟厚骁都已经商量过了，如果因为这有情人不能眷属，还真是可惜了一点，现在不能说，还是以后偷偷给林真一个惊喜吧。 林真缩了缩脖子，怎么看大嫂都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后者的眼神看的他脊背都凉凉的，也不知道大嫂在打什么算盘。 乔楚看着仔细给自己拆线的人，开口问：“所以你真的是医生是吗？” 修长的手指细细将白皙的手掌托住，随后将纱布一层一层带了下来，听到乔楚的话，顾明轩抬头看了她眼，浅笑两分：“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正好待在医院里等你来？” 乔楚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骗过了头：“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装作车夫？就算是以医生的身份，也行的吧？” 顾明轩脸上笑意不减：“乔小姐，如果以医生的身份，用什么样的理由呢？你身体可好的很，而且，你的行动范围让我能够选择的身份也很少。”况且，他一直都想看看这个明明是大小姐的人，居然会参加那样的组织，好奇心，促使了第一次的见面。 乔楚嘟着嘴想了想，似乎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怎么是车夫呢？她还是有些想不通。 “看乔小姐这个表情，是对车夫这个职业有所偏见？”顾明轩看着乔楚的手，伤口很深，就算上了药，也修养了那么多天，深可见骨的疤痕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还是个小姑娘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勇气？为了那个钟厚骁的手下吗？ 乔楚吸了吸鼻子，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就散发了一股冷然的气息，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吗？不应该啊，她似乎还没有对他的问题作出回答呢，“没有啊，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当然也没有贵贱之分，我只是觉得你身上的气质和车夫很不相匹配而已。”说完，从顾明轩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全方位的看了眼，又动了动手指，有些遗憾的发现，还是有些痛意。 从对方脸上就能看到那抹失望，顾明轩又怎么会错过？“要是养得好的话，你的琴，还是能够弹的。” 乔楚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强调这是一双弹琴的手呢，他们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只想用这双手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例如这次就快送命的杀了山口。 “组织上还有什么任务吗？”乔楚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时间，周芮他们马上就快到了，到时候， 她肯定不可能问顾明轩这个问题。 “你先不用着急，”顾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才在医院待了几天而已，如果不是你的情况的确能够出院，而你的家人坚持要你在家休养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早出院，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个好的身体才能再替组织做事，不是吗？” 乔楚脸上带了些焦急，猛地沉声道：“我能够相信你吗？无条件的相信你，甚至赌上我的命？” 不出乔楚的意料，对方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乔楚咬住下唇，“你该知道的，我手上有很多信息，山口要抓我，也是因为，我的手上有那些名单，可是那些名单，是安然用命给我的。” 顾明轩默然，他并不认识安然，但是听上面的人说过，好像是上海的地下联络员之一，被捕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乔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找上乔楚的原因，从另一方面来说，想必安然已经考察了乔楚很长时间，所以才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将秘密告诉乔楚，在她看来，自己在上海的有些同志，还不如乔楚来的更加信任。 乔楚没有等顾明轩的回答，自顾自说道：“现在想来，安然肯定很早就已经有感觉了，所以那天她离开的时候，才会再三嘱咐我帮她去找找她公寓里落下的东西。”乔楚闭上眼睛，脑中似乎还能浮现对方的音容笑貌。 那是个长得很温婉的女人，在乔楚的印象里，安然就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可就是那样一个人，从容的走到了日本人的枪下。 “我听说，安然还有一个孩子是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看看他。”安然的先生也是一名抗日战士，如安然一般，先她为了国家献身。 要说乔楚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不得不说，安然在其中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有机会，会带给你看的，乔楚，你现在的处境不适合想这些，第一次，你遇到了危险，就差点把命给丢了——”顾明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楚匆匆打断—— “我知道，我很没用，但是我能够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有自保能力，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够答应我？” 顾明轩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不答应的话，你是不是就能哭出来？” 这当口，他居然还能开玩笑？而乔楚更是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如果哭能够让你妥协的话，也许我是会试试看的。” “好了，你说吧，你赔上了你的命，我能做的不多，大概也只有一命抵一命了。”顾明轩摊手，口罩落在一边，露出清秀的脸，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照自己原来的打算，他是不该再在这个乱世上海的，或者说，该是在离这里远远地地方，以一个旁观者看待这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和那些人说过的， 他不会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 可现在，他用命和人交换了秘密。 乔楚苍白的脸泛出一个笑容：“就在安然原来的公寓里，第三行的第五块地板是空的，下面有潜伏在上海的全部人员名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取出来，然后帮我做一件事。” 顾明轩挑了挑眼眸，因为安然小南等人，日本人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去一个日本人曾经处决的人的公寓，还真是有些风险，不过对他而言，他认了。 “好。” 乔楚一颗心放下，经过这事儿， 她也算是知道了，就算自己不去找麻烦，麻烦也是会自己找上门的，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啊。 两人一时无言，不过顿时，顾明轩戴上了口罩：“拿到后我会让人通知你。” 第167章 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话音刚落，桥吃醋就看到周芮和……林真推门进来，不由别过了头，上次和林真的谈话似乎还历历在目，这段时间她也是能不见他就不见，好在后者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不过今天，大概是周芮逼他来的吧，想到这儿，乔楚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芮芮你来了啊。” 每次周芮来对方都是用这话做开场白，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嗯，今天你出院我怎么可能会不过来？话说伯父伯母什么时候才回来？” 乔楚愣了愣，算了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不过就是小伤也就没有跟他们说，免得他们担心。” 周芮没有接她这话，小伤？要是他们再赶不及一点，她这条小命可就没有了，要是乔伯父乔伯母回来知道他们不过不在一会儿自家女儿就离开了他们，那种打击周芮可不敢想，只好换了个话题：“刚刚出去的那个是顾医生吧，听说他年纪虽然不大，经验倒是很足，是从国外回来的。” 因为杨倩倩的关系，周芮对国外还是挺有好感的，知道顾明轩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自然带上了一丝敬意。 乔楚倒是没想到对于顾明轩周芮居然比她了解的还清楚，正想要说些什么，一回头刚好与林真的目光相撞，本已经在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林真吸了吸鼻子，许是看到了乔楚的尴尬之色，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大嫂，你帮乔小姐整理一下东西吧，我先出去。” 周芮以为林真是不好意思了，毕竟乔楚是个小姑娘，这整理的东西也是他一个大男人不该看的， 也就点了点头。 只有乔楚明白，对方是在顾着她。 林真从病房里出来，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抬脚踢了一下雪白的墙壁，成功在上面印上一个黑黑的脚印。 “林真，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的，我知道芮芮肯定也是把你当兄弟的，我相信芮芮，所以我相信你，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身穿病号服的女孩平添上了一分楚楚可怜，那是平日里活泼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表情，也是林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情。 而那天， 他确确实实在乔楚的脸上看到了，“乔小姐，你想说什么？”他明显感觉到对方欲言又止，她本该纤弱的手被白色的纱布包着，在他看不见的腹部也是被厚重的纱布覆盖，那都是因为他。 他居然让一个女孩子，替自己受伤了。 这事情说出去，他林真的面子也是不用要了。 林真一直记得那天乔楚的一点一滴的变化， 他看到对方抿了唇，“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就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钟厚骁那里，还有赵啸天那边，你能不能帮我隐瞒一下， 我不想——” “乔小姐，这个你放心， 我林真不是一个会把女人推出去的人，所以你说的我都明白。”林真打断她的话，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断？ 他林真是谁？钟厚骁身边的一把手，居然有朝一日也会替人挡子弹？ 乔楚眼眸微亮：“那样的话，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还有，对不起啊朋友，为了减少人家的怀疑，可能最近我都不能见你了。” 林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见就不见呗，反正她平常也不经常来钟家，再说了，就算她来了，也不一定能够碰上他林真， 他林真也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人，这乔小姐最后这话完全就是废话嘛。 乔楚不过说完两句话，林真脑中已经转过了无数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自己的有一抹情绪，叫做失落。 这种失落，就仅仅来源于对方的一句话，就像曾经已经走进了一个人的心里，现在又被人给赶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林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用了这个比喻，事实上在他和乔楚一起经过那件事情以前，两个人确实是死对头一样的存在啊，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这边林真想法这么多，那边乔楚想法也是不少的，她是相信林真的，但是钟厚骁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是不是能够被骗过就不好说了，不过看林真这样子，看来是已经解决了。 周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顿时八卦了起来：“喂喂喂，人家林真就是去外面待一会儿，你有必要这么依依不舍么？” 乔楚一个枕头砸了过去：“我说周同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林真依依不舍了？” 被打了枕头的周芮也不恼，嘻嘻哈哈笑着：“瞧你的眼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还说没有？我可是你的朋友啊，你有些事情可不能瞒着我。” 乔楚奇了怪了：“什么事情？” 周芮轻拍了自己的嘴，叫自己乱说话，唉，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难道是生活太无聊了？嗯，肯定是的，看来自己回去要好好复习师父教给自己的知识，这样才过的不会太单调。 乔楚本来还满心等着周芮给她一个回答，却见这人一下子眉头紧锁，一下子又舒展开来，一下子点头一下子摇头，笑出声：“芮芮，你这样子倒是很像徐老师。” 周芮登时瞪大了 眼睛，她才不要像那个老古董呢，不过见乔楚提起徐老师，周芮一颗心蓦然沉了下来：“乔楚，你知道吗？徐老师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课了，因为听说他的住所一直都是不固定的，学校里的老师都找不到他。” 乔楚没有说话，除却徐老师有些古板之外，事实上对方确实是一个好老师，爱国爱学生，对自己的工作认真负责，虽然每次上课的时候都是自说自话，可是只要他们有问题，他就一定会认真解答，只是一个老师，会去哪里呢？“好啦，不说这些了，东西整理好了吗？我去换个衣服。” 穿了半个月的病号服，乔楚真想一刻不停的就把身上的衣服给拔下来，周芮好笑的看着她嫌弃的眼神，可她怎么觉得乔楚穿这个衣服也是蛮好看的。 林真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在周芮帮乔楚整理好东西的同时，也帮忙办好了出院手续，车子都已经在医院大门口等候了，不过半个小时，皮肤还是苍白但是脸色略好的乔楚在周芮的搀扶下出来了。 就像顾明轩说的，她虽说能出院，倒是还没有好透，家里父母虽然不在，但是其他人也在，乔楚的姨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可是心疼死，每天没日没夜的照顾乔楚也是很不好意思，自己要是回家的话，这方面来说能给姨妈省很多事情。 林真忍住了上去扶乔楚的冲动，一板一眼得看着周芮带着乔楚上车。 上车前，乔楚突然转过头，对着林真咧嘴一笑：“我说林真，我说的是这段时间最好少见面，又没说要跟你断绝关系，你干嘛一副苦瓜脸样子？还是你真的太舍不得我？” 林真猛地抬头，等自己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他家嫂子的身边，甚至还给闭上了眼睛。 这臭丫头！ 林真控制自己没有叫她的一个原因是这众目睽睽之下， 自己刚刚装的那么辛苦，现在要是开口，露馅了那就功亏一篑，还有另一个原因—— 从病房到门口这短短的距离， 他明显看到对方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想来那一刀，刺的也是够深的，不过半个月，怎么可能那么快好？他甚至看到了对方额头的冷汗，脸上的疲惫也是显而易见，这样的她，他自然也是不忍心叫她的。 从后视镜，林真看到周芮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替乔楚擦去了额头的汗，随后轻声问她还好吗？后者闻言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微笑，随后视线一转，目光准确无误的与正看着后视镜的人撞个满怀。 林真是没料到乔楚居然这个时候能够看到自己，连忙将自己的视线转开，刚干咳一声，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乔楚想笑，可是一笑自己的小腹那边就传来无尽的痛苦，忍笑也是忍的很辛苦，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林真发现自己正在笑。 可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哪能忽略这个细节，当下黑了脸。 周芮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怎么的自己的好友就开始笑了，而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 车子到了乔家，乔家人出来将人给接了回去，等安顿好乔楚，周芮也就踏上了回去的路，乔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这不是回去的路，我们要去哪里？”周芮偶然偏头看了眼窗外，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钟家的路，想了想，也不是去司令部的路，可除了这两个地方，林真还能带她去哪里呢？ 林真从前座转了身子过来：“大嫂，你就放心吧，我总不能把你带去给卖了。” “你要是想要卖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周芮翻了个白眼、 第168章 味道不错 前座的林真没有回头，心里想着果然是在自己大哥身边待久了，这丫头居然也有这样了气势，他可是记得一开始遇到的那个女孩，虽说嘴上不饶人，可是眼中偶尔出现的恐惧还是很让他受用的，哪像现在，自己想要吓唬她都已经吓唬不到了。 都是大哥的错。 林真也不知道了，许是因为自己地位的急剧下降导致的心里不平衡，居然有点委屈。 周芮一开始还在看究竟要去哪里，看了一会儿自己也看累了，安心的坐在后座，倒是林真一动不动甚是诡异，“林真，你在想什么？” 从乔楚家回来他就有些不对劲，就算是不让周芮乱想，她也得做的到才是啊，“是不是还在想楚楚？” 林真咬了咬牙，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跟大哥说道说道，他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明明他事情那么多，为什么他的媳妇能够无聊到这样的地步，想要给他做红娘是吗？当下咧嘴一笑：“大嫂啊，我跟大哥的口味还是不太一样的，我喜欢那种成熟的女人，喏，就跟百乐门那里的女人一样，乔小姐这样的乖乖女不是我的风格，大嫂你就放过我吧。” 周芮脸色微变，百乐门里的人是怎样的人，她当然知道，当初那杜鹃不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虽说现在在赵啸天身边待着，她可记得她那暴露的穿着，况且钟厚骁还说她和那些人不太一样，要是一样，岂不是更加暴露？ 一想到林真喜欢那样的女人，而自己还一直把他跟自己的好友一起凑，周芮瞬间有些不舒服了，连带着声音也冷淡了下来：“你喜欢那样的女人，那看来楚楚的确不是你的口味。” 林真在周芮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勾，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要是得了那人在背后一生的提心吊胆，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他林真可是想的很开的人，他没有大哥那样的魄力，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可以让对方来到自己身边，倾尽全力照顾她，保护她。 喜欢。 他居然用了这么一个词。 将手撑在窗口，林真蓦然觉得面前的景象有些变化，可已经开过好几次，路线都已经定格在脑海里的路面具体有什么变化， 他也说不出来，总之，能够让他的心情起伏就是了。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这是个很安静的地方，周芮下车，餐厅外的装潢倒是她喜欢的，门口大大的“留恋”二字格外明显，就那么落入了眼帘。 西式风格，周芮一开门，就有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马甲，黑色西装裤，锃亮皮鞋的服务生手托托盘替她结果手中的门把，微微低头打了招呼：“中午好小姐，请问您是钟太太吗？” 周芮有些恍惚，除了钟家的人会叫她太太，还没有人在太太面前冠以钟姓，她想，这样的称呼还是蛮有意思的，那么浓重的归属感，和占有欲，所有权，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 “钟先生在哪里？” 服务生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将托盘放在了柜台上面，伸手弯腰对着周芮指了一个方向，恭敬道：“请跟我来。” 本该是摆满桌子的地方被撤掉，只留下了正中最大的一张桌子，上面摆了鲜花红酒，精致的盘子，侍从领着周芮往前走，而她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人。 周芮有一丝恍惚，她一向都知道钟厚骁懂得享受，在家里也绝对不含糊，可大概是很久没有见的缘故，她看到他的时候，有一丝陌生和熟悉的气息，两种全然不一样的感觉糅杂在一起，品味起来很是其妙。 钟厚骁眼角微挑，看到她来了，嘴角一勾，站了起来。 钟厚骁长得好看是公认的，可穿着正装的钟厚骁似乎在好看前面还要再加上几个字，那就是超级无敌好看，周芮眼睛都快看直了，这人真的是她的丈夫么？ “芮芮。” 对方略显低沉可听来格外舒服的声音如有人轻声在耳边吟诵，周芮的脸却是一下子红了。 侍从识相的将周芮带到了应该带到的人面前后就离开了，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钟厚骁离开座位，站到了傻乎乎一动不动的人面前，有些好笑的撩开了她贴着额头的碎发别到而后，“我的日芮芮可满意？还是傻了？” 对方微凉的手指非但没有降低周芮脸上的温度，脸反而变得更红，周芮局促的转过了视线：“今天怎么想到要来这里吃饭了？秦妈也许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钟厚骁笑，也不戳穿某人因为紧张随口扯出来的话，“来之前跟秦妈打过招呼了，芮芮大可以不用担心秦妈会做饭等我们，浪费那些粮食。” 对方含笑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周芮似乎就在一瞬间明白对方就是在嘲笑自己，嘟嘴恶狠狠的看了过去。 钟厚骁心情大好，伸手揽过周芮的腰，“好，本来就是请罪来的，要是再让你生气了，我可就真的太失败了。” “请罪？”周芮眼眸微闪，当下往钟厚骁方向走了步，按住他的手，“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坏事？”话刚问完，突然想起车上林真说的话，一下子有些白了脸。 “是不是招惹人家姑娘了？” 这罪名实在是太大了，钟厚骁连忙举手投降：“我的好姑娘，从遇见你之后我就招惹过你一个，有你在，别人都别想入我的眼，我连你一个都还没有搞定，哪里来的时间去搞定另外一个？” 周芮努力憋住笑，问道：“钟厚骁。” 钟厚骁不明所以：“嗯？” 周芮坏心眼的往前，踮起脚尖，跟钟厚骁不过两拳距离：“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会说特别多的话来跟我解释，你说你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钟厚骁默，所以他的小妻子是在给他下套是吗？ 当吓拽回了往位子上走的人，钟厚骁将周芮扣在自己的怀里：“芮芮，你说什么？” 看到男人眼中的危险光芒，周芮眨了眨眼，有些心慌：“我什么都没说。” 男人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个吻，“现在先吃饭，让你吃饱，然后晚上，我才能吃饱。” 周芮的脸登时红了起来，这个流氓！ 钟厚骁选的地方自然是不会差的，从地板是实木的，刚刚周芮走来就感觉很有实物感，他们所在的地方还给铺上了厚厚的毛毯，踩着很是舒服，餐厅的人又将全部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只有偶尔送菜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候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既不会让客人在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他们，又不会给客人造成一种困扰，周芮点了点头，这家店她还挺满意的。 “喜欢？”钟厚骁一边将牛排切成小块，将自己的和周芮的对换，顺带着看了眼眼冒金光的小女人。 周芮点头，心满意足的将钟厚骁替她切好的牛排塞进嘴里，“喜欢，没有拘束感，这里的侍从被训练的很好。” 钟厚骁嘴角扬起弧度：“你喜欢下次可以常来。” 周芮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赔罪？” 钟厚骁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站起来又弯了身子，修长的身子投射一片阴影，这样的姿势，正好让他能够和周芮平视，抬手擦掉了周芮嘴角的酱汁，“赔罪是，这几天冷落了娘子，还请娘子不要介意才是。” 周芮看着他擦掉自己的污渍，本以为他会拿块毛巾擦掉，却见他将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时，沉默，呼吸却是重了起来，“钟厚骁，我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里吃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 钟厚骁笑：“所以芮芮的意思是，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可以对你流氓是吗？” 周芮一张小脸被气的通红，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对方可是她爱的人啊，他在意她，想要跟她在一起，她是应该感到开心的。 钟厚骁见她不说话，继续道：“刚刚芮芮不是说还喜欢这家餐厅么？要是连自由都不能给客人的话，他们是不合格的，就算我们做什么事情，他们能做的，最多应该是转头。” 周芮嘴唇微动，简直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丈夫，只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的天，她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丈夫？ 看到自己小媳妇这么可爱的样子，钟厚骁也不再逗她：“好了，继续吃东西吧，不逗你了。” 周芮这才抬起了头，恨恨的看了眼钟厚骁，后者倒是不恼，眼中满是宠溺。 钟厚骁是给了林真休息时间的，用饭完毕，钟厚骁还要去其他地方，让等在门口的林真送周芮回家，答应了周芮晚上会回去。 “大嫂，这餐厅的东西味道应该不错。”林真眼里带着笑意，不过到底是餐厅的味道不错，还是她不错，就不言而喻了。 第169章 神秘的妇人 周芮当然知道林真在说些什么，不正经的钟厚骁手下也肯定都是不正经的，想起刚正要出来就被那人也掠夺了呼吸，好久好久才放开，本就红润的嘴唇在男人的滋润下更加通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更不用说林真这种老手了。 见周芮就要恼怒，林真也就适可而止：“大嫂，你下午可要出去？” 钟厚骁晚上才回来，这漫长的下午，如果自己不找点事情做的话，周芮也不知道该怎么过：“我也——” 车子开过一个弄堂，成功夺走了周芮的注意力。 林真本认真的听着周芮说话，却突然没有了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周芮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对方一直看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有些好奇：“大嫂，你要说什么？你也什么？” 周芮没有回答林真的问题，吩咐道：“林真，你让司机停车，我要在这里下车。” 虽然林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大嫂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停下，但还是乖乖吩咐司机让他停了下来，在意识到周芮有下车的欲望时急忙下来给她开了车门：“大嫂，你在这里要做些什么？” 周芮下车，仔细的看了看其中一个建筑上几近看不见的道路标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徐老师最后住的那个地方吧？既然到了也就是缘分，周芮抿了抿嘴：“林真，跟我进去找个人吧。” 周芮这样说，林真也就没有再做出任何反驳的举动，大哥说过，他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守在周芮身边。 光鲜亮丽的上海实则最多的还是石子路的弄堂，因为政府并不出钱修路，所以这窄窄的一条路，周芮走起来格外吃力，一天前刚刚下过雨，路上坑坑洼洼已经积聚了好多水，一不小心踩下去，就能够溅起浑浊的水珠，周芮有些洁癖，对于这一些，自然是极其抵制。 林真走在前面，替周芮开好了路，尽量走了些干净又干燥的路，可也难以避免其中一些，略显抱歉。 “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林真你不用这样的表情。”周芮歪了脑袋，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她任性就这么下车，她也不用走这样的路。 林真摸了摸鼻子：“大嫂，你到底要找谁？要是找你的相好的话，我想我就得带你离开了，不然的话大哥绝对是会打死我的。” 周芮被林真的话给逗笑了：“放心吧，如果是要找我相好的话，我是不会叫上你的，而且，要真是找相好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他住这里啊，钟厚骁那么多钱，我当然可以给他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林真没有说话，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幸好大哥没有对不起大嫂，要是这下场，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被自己的女人拿去养了小白脸，这还真是死不瞑目。 周芮看着周围的建筑，努力辨别了门牌号，告诉落在后面的人：“林真，我要找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中年那人，姓徐，是我的老师，你现在去周围问问看，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他。”跟乔楚一样的想法，毕竟是她们的老师，她既然来了，就该去找找看。 林真还没有看过周芮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吓死我了，不过就是找个人而已嘛，只要大嫂你一声令下，你觉得我们手底下的兄弟会不帮你吗？”这下子能够跟大哥交代了，不过大嫂也真是，早说不就行了， 看她那样子，他还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人。 周芮摇了摇头：“钟厚骁身边人虽然多，可他用的到的人手肯定更多，我就不麻烦你们了，况且我其实跟这个老师也不是很熟。” 林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熟干嘛还亲自过来找？ 周芮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林真望着自己发呆，好脾气的只是叹了口气：“林真，你要是再不去问，我就跟钟厚骁告状。” 林真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往前栽去，这都什么世道！居然要把他告到大哥那里去，啊，他好委屈，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大嫂！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啊！ 等林真回过神来，脸上已经带上了谄媚的笑：“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会替找到那个老师啊，就算不用手下的弟兄，我现在也一定给你问出线索来。” 周芮不去管林真，在一个破败的门前停住了脚步，125号，她努力回想着上课的时候那老师说过的地址，上前敲了敲门。 “姑娘，你找谁？”门被打开，是个面善的妇人。 周芮心中一动，“婆婆，我是徐老师的学生，他已经很久没有来上课了，我想请问您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妇人对于周芮的问话一点儿都不奇怪，将门全部打开了开来，请周芮进去，林真本想自己四处转转，见周芮进去，连忙也跟了上来，那妇人见此，更是退到了一边。 “你不是唯一一个来找徐老师的人，都有好几波了呢，最初的是一个高高大大帅气的小伙子，问我徐先生去哪里了，我努力的想着，对他什么时候回来过还真是没有印象。”妇人走路很慢，动作也很慢，给周芮和林真泡茶， 周芮本来想说不用了，被林真给按住了肩膀，前者不明所以。 “婆婆，你刚刚说，有好几波人来找过那个叫徐老师的？那么，除了这一个小伙子之外，还有谁？”本来一个学校的老师不见了算不上什么大事，林真也没想要管，可他家大嫂要淌这趟浑水，而且不过几句话，就疑点重重，这么敏感的时期，任何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呢。 婆婆将茶水递给了两人，听到林真的话，苍老的手轻扣在木制的桌面上，“这恐怕我得好好想想了，年纪大了，事情都记不太清了，记得那个小伙子，还是因为他的气质格外儒雅，我猜，不是老师就是医生，笑起来也是好看的很呢。” 林真皱眉，这妇人答非所问，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在最初的那人，“婆婆怎么断定人家不是老师就是医生的？也许是哪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家教比较好罢了。” 妇人闻言连忙摆手：“我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不过小伙子你可不要小看老婆子我，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受过很好的教育，这从他的言谈举止中还是可以感觉的到的，至于他的职业，每个人身上都是有他不一样的气息的，我老太婆也算是活了那么多年了，举个例子来说，如果不是你身边这位姑娘，光是你自己来找我，我是肯定不会请你进来的。” 周芮笑，拉住就要暴走的林真，“婆婆说的对，林真，你身上的痞气也该是收收了。” 林真咬牙切齿，这算啥？他居然被一个老太婆给嘲笑了？ “不不不，姑娘，你说错了，这不是痞气，而是血气，我才这位小伙子，是在刀尖上走生活的人吧。”妇人靠着桌子坐下，笑眯眯的看着林真，“不过不是个坏孩子。” 林真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闷哼，这还差不多。 “婆婆，徐老师真的没有回来过吗？我记得他失踪前一天还来给我们上课的。”周芮听说过，和徐老师住在一起的婆婆好像是个文化人，不然，也不能收留徐老师这样的人了。 毕竟在外人眼里，徐老师算是个怪人。 婆婆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我担心的是，他落叶不归根，死在了外面。” 周芮心中一震，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涌起了恐慌。 妇人见她如此，笑道：“姑娘，每个人的命数都不一样，如果真如我所说，那也只能说，徐先生的命数到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老太婆也是早就该去的，不过就是上天待我不薄，多让我看了看这世道吧，但是这样的世道啊，还是不见的好。” 周芮不是个傻子，听这妇人的话，就知道徐老师在课堂上说的，想必都在家里跟这个妇人说过，旁敲侧击：“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妇人笑意不减，伸手指了指周芮，“你这丫头试探我，心里怕是已经跟明镜儿似的了，他的确是跟我说过，现在日本人当头，可政府却是采取了妥协的办法，这口气他是从来没有咽下去过，他可没有忘记，上海现在的势力可是分成了好几拨，没有了国民党，还有其他的呢。” 林真眼皮跳了跳：“婆婆，你说的第二波人，是国民党是吗？”一个抗日的人不见了，最开始发现的，肯定是他自己战队的那一边，听妇人的话， 他是不喜国民党的，那就不推出，他是站在另一边的， 所以，那个小伙子，是共党？ 国民党在意，是为了最终的共党？ 妇人起身：“学校里来人的时候，已经第三天啦。” 第170章 女大不中留 周芮没有说话，这妇人的一语双关，她想不止她听懂了，林真肯定也是听懂了，震旦大学里来的人是第三波，也就是说，印证了林真一开始的话。 那么徐老师，究竟是谁？ 周芮出来的时候还一阵恍惚，妇人轻笑“我老啦，这周围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徐先生很多东西都是没有放在我这里的，他也是随便就找个地方就住下了，你们要是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去转转的好，也许还能发现点什么线索，我就不送你们了。” 林真看着妇人关上了门，这个几近七十的老人，倒是比年轻人还看的清楚，“大嫂，现在还要去找吗？” “林真，如果徐老师是共党的话，被国民党的人抓了会怎么样？”连周芮自己都没有发现，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她竟是说的很是颤抖。 林真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虽说现在国共没有多大的冤仇，毕竟是两个地盘上的人，被国民党的人抓了，会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信息，然后给个痛快。” 给个痛快，这么残忍的事情为什么在他们的口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周芮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林真有些疑惑，自己是说错什么了么？刚才还好好的，这突然一下子是怎么了？“大嫂，那我们还要去找这个徐老师吗？”刚才那妇人不是说了么，那老师还真是奇怪，好好的干嘛总是转移阵地？ “不用了，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见周芮几近离开自己的视线，林真连忙追了上去。 “楚楚，真的不让你爸妈回来吗？要是他们知道你这个情况，肯定心疼死了。”乔家姨妈看到乔楚这样子，眼里满是担忧。 乔楚笑：“姨妈，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就是看起来比较可怕而已，我动起来都已经没有问题了，至于肚子上的伤，医生已经说过了，只要不进行剧烈的运动暂时都是没关系的。” 乔家姨妈听了自己外甥女的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只好不住的说：“好好好，姨妈都知道，家庭医生那里我都已经吩咐好了，圣彼得那边的医生我也给联系了，只要能让你好好的，姨妈都能去做。” 乔楚握紧了自家姨妈的手，她一直都知道姨妈疼自己，受这样的伤也着实不是她乐意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多说也无用。 “小姐，林真先生来了。” 丫鬟匆匆过来，俯身道。 乔楚一怔，从她出院已经过了两三天，这期间周芮都没有来过，这林真怎么突然过来了？“你让他进来吧，姨妈，扶我起来。” 乔家姨妈眼中露出一丝不满， 她可是知道自己外甥女是因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人居然还有脸来？真是不懂规矩！“你伤还没有好透，干嘛这么急着见客？上次是这人跟周芮一起接你回来的吧？既然这样，才短短几天，有什么好来见你的。” 进门的林真正好听到这话，俊眉微皱，努力忽略了那话中的不满， 他今天来是有正经事的。 乔家姨妈提高声音，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小声，为的就是让那人听见，对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也就是快到这里了，“莫不是仗着是钟厚骁的人就无法无天了，楚楚，我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要是我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这个让你受伤的人！” 林真脚步一顿，要是那次匕首的位置再偏一点，或者再深一点，钟厚骁的车子再慢一点，乔楚会变成怎样？他一直都敢去想这样的猜测，如今被人又提及，心中还是冷不丁的会抽下。 感觉到门外的人脚步一滞，乔楚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扯了扯姨妈的袖子：“好啦我的好姨妈，您就不要再替您的外甥女抱不平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待在床上嘛，跟人家说说话还是没关系的，况且这几天可是把我给憋坏了，林真你在外面吗？进来吧。” 林真闻言，轻轻打开了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乔家姨妈宠溺了刮了刮乔楚的鼻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明明这几天都没有让你无聊陪着你一直说话，小没良心的，人家一来就直接不要姨妈了，姨妈真是白疼你了。” 乔楚吐了吐舌头，露出了少有的女儿家形态：“哪有嘛，人家还是很爱姨妈的啊，如果没有姨妈的话，我哪能这么享受？客人还在呢，姨妈要矜持，矜持哈！” 乔家姨妈轻拍了乔楚的肩膀，直起身子看向来人，“林真是吧？楚楚是我的命根子，这会儿我不在，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林真本想说就这么短时间，他也不会让乔楚有任何闪失，随后想了想这人对自己本来印象就不好，要是自己再顶嘴的话，估计就直接叫人把自己给扔出去了，话到嘴边连忙改口：“我会的乔夫人。” 乔家姨妈仔细看了眼林真才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不用说来我家了。”乔楚正要换个舒服的姿势，就见对方一脸紧张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我没有那么弱好不好？” 林真别过了脸：“我刚刚已经答应了你姨妈不会让你有闪失的，她出去可还没有到一分钟，要是你这么快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乔楚垂眸：“真是对不起啊林真， 让你给我背了黑锅，现在导致别人对你看法这么多。” 林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我说你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老成？听得我还真是不习惯。” 乔楚笑：“虽说你闯荡社会是很长时间了，但是据我所知，你也没有大到哪里去吧？好意思说我？” 林真抬头，正好对上对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林真收敛先前的调笑，“虽然我是说过，我不会逼你这样的话，但是我今天来，恐怕就是要违背我的诺言了。” 乔楚脸上的笑意同样收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楚：“我知道共党联系人都是一对一，有时候就算是同志也见面不相识，这样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如此，就算一人被抓，最多被出卖的也就一个，我想知道的是，和你联系的人是谁？” 乔楚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林真，你在说什么？” “我实在是很好奇，以你的身份，你为什么要牵扯进去？如果只是为了那个孩子的话，代价也未免太大了。”林真眼睛盯着乔楚，直到对方无路可逃。 乔楚败下阵来：“我早该想到的，小南的事情不可能隐瞒的那么好，你愿意帮我，想来应该是钟厚骁告诉你小南的事情了，对吗？” 林真顿了顿，他知道乔楚聪明伶俐，但是没有想到，她的脑子可以转的这么快，“是，大哥是告诉了我那个孩子的事情，但是，我很怀疑，究竟是因为他给你家送报你们相识了，还是在那之前，你们就已经相识了。” 乔楚冷笑两分，抬头看他：“我说林真，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这个事情？你以为你是谁？这是我家，你居然来我家质问我我自己的事情，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一点。” 林真一怔，他仿佛看来一个刚打开自己心里大门的人又将门关上，仿佛刺猬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乔小姐——” “林真，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才拜托你那件事情，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想要告诉赵啸天的话，我也是不怕的。”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她将安然告诉她的所有秘密都放在了那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现在还有一个人能够找到。 所以，她不怕。 林真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乔楚，是我的错，我不是要你告诉我全部的事情，你先听我的说行吗？” 乔楚眨巴眨巴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改变了态度，当然， 她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林真的服软对她的效果还是蛮显著的：“行，你想要说什么， 尽快说，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真嘴角微勾：“哎哎呀，乔小姐这样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想要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说着，矮身与乔楚平视，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在了胸前，随后又往下。 乔楚胸膛起伏不已，因为躺床上，为了方便就穿了一件真丝睡衣，外面也就套了一件棉质外套，林真这么看，还真是气死她了，“你个流氓！” 林真吹了个口哨，逗她也逗够了，“我本来就是个流氓，这一点乔小姐不是早就有所觉悟了嘛，况且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做啊，乔小姐可不要诬赖我。” 第171章 为什么要妥协 乔楚气鼓鼓的样子看的林真很是欢喜，“好了，乔小姐，跟你说正事，那天在送了你回来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我跟大嫂去了你们学校失踪的那个徐老师的家里，他的房东是个七十岁的妇人，她说的话很耐人寻味，她的意思是，那个徐老师极有可能是个共党，而且大概已经被人给恁死在外面了。” 乔楚心中一跳，周芮是跟她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就像林真说的那样，他们都是上下线单线见面，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哪些同志潜伏在上海这个大染缸里，徐老师？他会是她的同志吗？ 林真见乔楚变了脸色，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不知道当下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继续道：“不瞒乔小姐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在知道这个徐老师失踪的不正常之后，我又查看了些最近失踪的人口，发现在我们被山口男袭击之后，接二连三，又有好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虽说我不是很想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但是很抱歉，我的脑子不停的告诉我，这其中必定是一根线连在一起的。” 乔楚默然，事实上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顾明轩早点去找到那个名单的原因，她不知道叛变的人有多少，也就意味着，潜在的危险还是没有避开，一想到自己的同志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同志所迫害，她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都是黑色的。 “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那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林真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一切，他直视乔楚：“你是忘了我刚刚说的？是在我们被山口男袭击之后？乔小姐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我们杀了山口男，所以松下在报复呢？例如找到你们所有的同志，替山口男陪葬之类的？” 乔楚咧嘴一笑，让林真的心瞬间沉了下来：“林真，你刚刚说了我们，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是吧？” 乔楚没想到的是，在自己说完这话之后，脸皮本来应该比城墙还要厚的人居然脸红了，“我承认的是，山口男那帮人是我们一起杀的。” 乔楚摆了摆手：“我说林真你就不要解释了，我都已经听到了，再解释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你要说的说完了吗？就只有这些？所以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徐老师我是知道的他失踪了，可他是谁因为什么而失踪我还真是没有兴趣，还有，林同学，你的联想能力未免也太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都能跑过来告诉我，还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隔壁的鸡丢了你都要来问我是不是我吃了它的鸡蛋？” 乔楚这话简直就快把林真给点燃，事实上后者已经快爆炸了，猛地上前扣住了她的肩膀，乔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噤了声。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林真还真是满肚子的火，这两天他都在调查这个事情，一想到如果乔楚是共党，而现在有些幕后黑手正在一个一个除掉在上海的共党，而乔楚已经暴露的事情，他就夜不能寐，生怕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可是当他鼓起勇气来了乔宅，这丫的居然拿这样的话堵他，真是！气死他了！ 乔楚不停的眨眼睛，等到她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对方却是放开了她的肩膀，而后，听到了对方一声叹息：“算了，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乔小姐，算是我自作多情。” 乔楚歪了脑袋，这刚还热情满涨一下子萎掉了的人真的是林真吗？好笑的将垂头丧气往外走的人给叫住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不好？” 林真转头看着把自己当孩子一样哄的人：“我想要知道什么，还得你愿意告诉我什么才行。” 乔楚没办法，摊手，“那你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林真眼睛亮了亮，随后又黯淡了下去：“那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乔楚怒了：“丫的林真你还有完没完！” 林真连忙狗腿的坐好，伸着脑袋乖乖听乔楚说话。 乔楚垂了眼帘：“现在，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和小南认识，还真是因为他来我送报纸，至于我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那大概很久了，你也说了，单线的交流是有利有弊的，这一次我暴露，是因为潜伏在上海的一位同志叛变，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了，在看到山口男的那一刻，我脑中想过无数种想法，我必须要跟你说声抱歉，事实上你完全可以不被我拖下水的，但是复仇心切的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这几天她躺在床上，家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那个孩子来送报纸，可她还是时常会想起，那个偶尔会给她带一枝花，或者带一颗糖的孩子，她替他报了仇，希望他在天堂可以安息。 “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我还真是不知道，我猜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危言耸听，是想要告诉我最近很危险，让我多照顾好自己吧？你该不会觉得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吧？”说实话，听到上海城很多人都不见了，乔楚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同志都暴露了，她是担心，但是除了担心她别无他法，顾明轩已经说了让自己好好休息，那她就不会不自量力。 被戳穿心思的林真再次红了脸，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姑娘这么自恋呢？“我不过就是想要来提醒你，就算你自己有事情，也不要牵扯到我们大嫂，她可是大哥的掌上明珠，你也该知道，大哥现在是赵啸天的人。”赵啸天是什么人，她心里肯定有计较。 等话说完，林真才蓦然觉得，自己说的似乎很不对，自己明明是来表示关心的， 可这全身上下都带刺的话又是什么鬼？ 好在乔楚并不在意，无所谓的抬了手：“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和我一起遇险的人只有你一个，也就是说，能够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的人也只有你一个，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人发现我的身份。”如果不是她愿意的话，就算她死不承认，他也是不会发现的。 乔楚悄悄在心里补上了这一句。 林真不说话了，遇上这么心大的姑娘，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他们？” 乔楚偏头去看林真，发现对方完全就是无意识的问出了这话，有些好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让我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我还没有完全进入到那个世界呢，现在还在考核中，不过我觉得吧，就算不能进去，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我也是很满意的，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吧？”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回去告诉大哥吗？赵啸天的手段，比你想象的会多的多。”眼下政府和日本一片祥和的景象，也就是说，不停闹事的共党反而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乔楚很是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我说林真 ，刚刚那个可怜兮兮的人是谁？我明明是看的他不忍心所以才绝对告诉你的， 要是你敢告诉钟厚骁的话，我敢肯定，我姨妈是不会放过你的！” 林真想到刚刚那个富贵的妇人，缩了缩脖子， 这威胁还真是戳中了他的命门。 乔楚看到他这样子，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真怕我姨妈啊。” 林真没有说话，他不是怕乔夫人，而是怕她说出的话，她说，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以至于让她受伤了。 见林真一直看着自己的肚子，乔楚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喂喂喂，林真，刚说完你流氓你怎么又流氓了，盯着我的肚子干嘛，又不能开出一朵花来。” 林真努力忍住了想要去抚摸的冲动，握紧了拳头：“伤还好吗？” 乔楚瘪了瘪嘴：“挺好的， 不痛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不用觉得抱歉的，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这次意外完全是我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报私仇，根本就不会牵扯到你，也不会让你给我背黑锅了。” “我明白。” 乔楚不明白啊，“啊？什么？” 林真抬起头：“我说我明白，我知道那种不顾一切想要报仇的欲望，日本人，在我的弟弟成亲的那一天，屠村。” 乔楚惊讶的捂住了嘴，她从来不知道林真的事情，更不要说，知道他还有个弟弟。 “叫林轩，是个书呆子。”林真扯了扯嘴角，本来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是没有成功，想到山口男的死相，又想起了钟厚骁告诉他的小南的死法，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很能够理解乔楚了。 乔楚抿嘴：“小南是个很乖的孩子，他的父母，也是死在日本人手上的。” “是啊，日本人欠我们那么多，我们为什么还要妥协？为什么还要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呢？”林真眼中迸发恨意，一时让乔楚有些不知所措。 第172章 不会出手是吗 “林真……”乔楚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结巴了一下，断断续续道，“现在钟厚骁是在赵啸天身边的，你说这些话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林真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下来，乔楚说的话无不道理，因为这次的事情赵啸天对他已经有所意见了，要是再让他听到自己这样的话，还指不定会给自家老大带来什么麻烦。 “我知道了，这些话，就止于这里，除非，乔小姐要把这个当做我的把柄。” 乔楚笑：“那不是正好么，你手上有我的把柄，我的手上也有你的，这样就被绑在了一起，你就算想要出卖我，也要掂量掂量你自己了。” 乔楚这说的是玩笑话，林真当然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今天的目的真的不要太简单，除了套话之外就是来提前跟她说一声罢了，“乔楚，不管怎样，别出事。” 乔楚好笑的将自己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林真啊，我不过就是个学生，山口男一开始敢动我不过就是以为我就一个人，现在因为你替我背了黑锅，从另一个层面上说，你表态，就是钟厚骁表态，而钟厚骁既然在赵啸天面前保下了你我，赵啸天就绝对不会在日本人面前拆他的台，照日本人的笨脑子，肯定以为我们都是一伙儿的，这么说来，我现在是安全的很。” 林真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深层面上，不过短短一番话，足以让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孩，自他认识她以来，似乎她真的有变很多，“其实，你接触那个组织也不是很长时间吧。” 这下子愣住的人是乔楚，她虽然跟他解释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事情啊，“你怎么猜到的？” 猜的？林真脸上露出变幻莫测的笑来，这可不是猜的，他闯荡社会那么多年，早就知道该怎么看人，一开始他的确只是以为乔楚是个大小姐，那确实就是她的真实写照，可后来，具体是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是他能感觉到的是，乔楚变了，变得很不一样。 “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大哥给我的任务是在大嫂身边寸步不离，现在在乔家的我，算是擅离职守。”林真耸了耸肩，并不打算要回答乔楚这个问题。 “芮芮又不是小孩子，你们总是这样关着她才是没有给她足够的自由，而且她很聪明，很多事情都能够自己解决，根本就不需要你们所谓的保护，上海城是乱了，但是也没有乱到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另一个人带走的地步，况且芮芮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的吧。”乔楚才不相信，林真对周芮没有什么安排就自己过来了。 林真蓦然俯下身子，离乔楚很近，近到乔楚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气扑面而来：“林、林真你要干嘛？” 林真轻笑：“我什么都不想干。”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那是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的味道，是专属于乔楚的味道。 乔楚眨眼，抬头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刷过对方的鼻尖，整张脸登时变得通红，这人没事儿干嘛离她这么近！ 不过一会儿，林真就退了开去，他不过就是想要享受一下她暂时的安静和温和罢了，事实上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很不错，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不能冲动，等到他真的有能力的时候，他一定会对眼前这个人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不是现在，绝对不是。 林真重重的呼吸一瞬，“难道你是不舍得我现在就走吗？” 乔楚听着他的话，就差把自己的枕头给扔过去：“对不起啊林真同学，你是不是太自恋了？而且虽说是到了饭点没错，但是你觉得姨妈会准备你的份吗？”她家姨妈可是一直觉得是林真的错所以她才会这样的，也就是说，在姨妈眼里，他就是凶手。 让一个凶手留在家里吃饭，姨妈肯定脑袋被门给挤了吧？ 林真摸了摸鼻子，这才想到，这乔家还有一个极其看不惯他的姨妈呢。 唉，算了，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好吧，既然乔小姐你这么无情，那我就只能离开了。”林真说话的时候人已经退到了门口，说完，推门离开。 乔楚没有再说任何挽留的话，真是的，人家不过就是来看看自己而已，可她是真的不明白，心底的那抹不舍得是从何而来的。 乔家姨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楚一直抱着自己的脑袋，还以为是她头疼，连忙小步走了过来：“楚楚，你这是怎么了？是头疼吗？我就知道！那个林真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早知道我刚刚就让老丁去把他的车子轮胎给卸了！让我的楚楚这么难受，都是他的错！” 乔楚无辜的眨了眨眼，唔，要是让林真听到姨妈的话，铁定会比她更加无辜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家姨妈真的是好可爱啊， 乔楚一把就冲进了姨妈的怀中，孩子气的蹭了蹭：“姨妈，人家没有欺负我啦，我只是觉得有些累而已，有可能最近太久没有运动了，就是跟人家多说了几句话我就累了，我真幸福啊，有一个这么疼爱我的姨妈，不过姨妈啊，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这次受伤不能全怪他，严格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呸呸呸，快说你错了，你这傻孩子，都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去见阎王了，怎么就去见阎王了？你才二十岁，你的人生还长着呢，要是阎王敢这样就把你收了，你信不信，我就算是去阴曹地府，也一定会把你给拽回来。”乔家姨妈有些埋怨得看了眼乔楚，她就当她是童言无忌了，怎么好好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看来以后那个林真来她真是要看着点，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乔楚不知道自家姨妈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很是温暖，这种被人在乎着的感觉真好。 周芮在家里很是无聊，上学也是没劲，自己本来朋友就不多，以前有杨倩倩，现在有乔楚，可是一个出国了，还有一个受伤了，导致学校里就只有她一人。 学校里的同学一个个见她都不知道在看什么一样，不是顾忌她的身份就是在乎其他各种事情，还真是烦躁的很。 钟厚骁从身后拥住她；“我家媳妇是在烦恼什么？” 钟厚骁最近好不容易得空，一直都在家里陪着周芮，弥补自己总是常常不在家，周芮转身，将自己整个头都埋在对方的怀里：“钟厚骁，最近日本人有什么动作吗？”有可能是太无聊了，她将段锦鸿教她的东西又重新温故知新了一遍，突然手痒的很啊。 钟厚骁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妻子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起来了：“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据赵啸天所说，松下该是在密谋一个大计划才是。” 周芮眼皮跳了跳；“钟厚骁，国民党现在和共党的关系怎么样啊？” 钟厚骁扣住她的肩膀，眼底的疑惑却是更深：“芮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日本人的事情他倒是能够理解，可为什么，要牵扯到这两党？ “你就跟我说说呗，我还是挺好奇的，经过很多事情后，我觉得我对时局把握的还不是很深，你都答应过我的，我想要知道什么的话，你是会说的。”周芮眼中有了倔强之意，大抵是如果钟厚骁不说的话， 她也是会去问别人的。 钟厚骁拉着周芮坐下，自己坐在了真皮沙发上，一把将周芮拉过坐在了自己身上，“真的那么想知道？” 周芮猛地点头，他这么说，是有希望？ 钟厚骁抿了抿唇：“你该知道的，他们向来不对付，现在是被局势所迫，不得不暂时先放下，但是我能够告诉你的是，只要日本人被赶出了中国，他们之间必定还会有什么事情。” 未来的趋势周芮不敢说，但是钟厚骁说的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也就是说，他从赵啸天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是吗？“厚骁，其实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以为，你在赵啸天身边只是为了更好的解决日本人。” 钟厚骁感觉到她的颤抖，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背，安慰：“你放心，暂时我还没有对付另外一伙人的打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可是日本人那一关。” 周芮点头，对方既然给了她承诺，肯定就不会轻易去做，“那你现在再跟我说说，他们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钟厚骁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的芮芮不会无缘无故就想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事情，什么地步？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还要他说的更多吗？“上次赵啸天倒是有说过这件事情，对于那些人，大概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是不会对他们出手的是不是？”周芮急忙问道。 第173章 可惜啊多可惜啊 “不会出手？”钟厚骁眯了眯眼，“芮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芮偏过了头，目光紧紧锁定眼前人的面容：“不会出手的意思就是，也许他们在哪个角落发现了某个人就是共党，然后不顾一切就将人给带走，随后让他永远消失。” 周芮在心里考量许久，才将这话说出口，在她的心里，就算钟厚骁现在是赵啸天身边的人，但是这样的事情，应该会断然拒绝才是。 不敢去看那双充满希冀的眼，钟厚骁伸手覆盖住了周芮的眼睛：“芮芮，你不要那样子看着我。”那种像看刽子手一样的眼神，他承受不来。 能感觉到他的手掌传来的温度，可是这样的温热传不到心底，曾经她问过她那么多次，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以前可以，为什么现在就不行？“钟厚骁，我知道你现在在赵啸天身边其实都是为了 我，如果我说，我不想要你再在他的身边，你会怎样？” 因为自己的大手盖住了对方近半张脸，钟厚骁也根本就看不出周芮说这话的脸色究竟是如何，只能从她的语气中猜测， 她是认真的。 “芮芮，有些事情你想多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好不容易有空的时间，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好不好？他居然用了这么低三下气的语气，所以，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有多难呢？ 周芮苦笑两分，往身后退了一步距离，正好能从钟厚骁手中挣脱开来：“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是将事情放在了一边来陪我，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 我不会无理取闹，你现在在司令部做事，身上的担子当然也会相应的变重，我明白的，真的我都明白的。” 钟厚骁心中涌起很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女孩明明是在笑着， 可他没有感觉到她的笑意，她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伸手就能够将她拥入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城墙，没有周芮的允许， 他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芮芮——” “钟厚骁，你知道吗？当初你同意我来上海读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但是如果早知道来上海会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待在那个小镇，至少，我拥有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你，你明白吗？”周芮摇着头，未来的事情终究不是她可以掌控的， 也许是她目光短浅的， 但是在自己联系到那有可能发生的一切之后， 她突然开始害怕， 害怕钟厚骁成为了赵啸天的一把枪。 指哪里，打哪里。 钟厚骁伸出的手还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从自己的怀中退出，留下一个背影。 “林真。” 钟厚骁声音平静，可在他身边多年的林真哪能感觉不到他语气中的冷漠，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家老大用这样的声音叫自己了？好几年了都，这又是出什么事情了？ “大哥，怎么了？” 钟厚骁一甩，就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东西与东西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让林真登时就愣在了原地，坏了，看来还真是大事，“大大大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芮芮和谁见过？你们去过哪里？找过什么人？” 林真心中一怔，眼眸微闪，随后低了头：“在餐厅回来的时候我们去找过大嫂学校里的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好像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是觉得那个老师的身份有些可疑。” 钟厚骁盯着林真，后者一动不动，“林真，你该知道的， 我纵容你一次，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你，看来来了上海，变得人不止我一个，有时候我都该怀疑，我身边，是不是还有我值得信任的人。” 这帽子扣的太大， 可林真知道，但凡钟厚骁说出的话，定然是已经有了依据，不然，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暴露，而大哥只是在替自己隐瞒罢了。 林真想到在司令部，在赵啸天面前替自己说话的钟厚骁，又想起了他们最初的见面，短短时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了他们曾经度过的每一天，猛地跪了下来；“大哥，我林真能在这里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大哥，要是有违誓言，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钟厚骁没有说话，许久才缓缓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真：“你最好不要骗我，林真，我把我最珍贵的交给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信任，你最好不要辜负我。”想到周芮刚刚那一脸的冷漠，钟厚骁不禁皱紧了眉，“你刚刚说那个老师身份不同寻常是什么意思？” 林真头皮发麻，心中犹豫的很，自己究竟是说还是不说，说的话，靠着钟厚骁的脑子，难保不会查出乔楚也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员，可是如果不说的话，他又觉得自己对不起钟厚骁，这样为难的情绪在他的心中不断流淌，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大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不能跟你讨一个条件。” 钟厚骁还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什么都还没有问出口，这林真搞什么鬼？ 不等钟厚骁开口，林真继续道：“大哥，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就算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你就当可怜我，或者，是我接下来那么多年的筹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钟厚骁被他磨得没办法，点头：“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真一颗心还挂在上面，倒是也点了点头；“那我就跟大哥你说定了啊，这个条件具体是什么我还没有想好，等以后我会告诉大哥的， 至于这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大嫂去了他租的地方，那个房东是个妇人，猜测那老师是死了， 还给了我们信息，大概就是那老师是个共党。” “就这么简单？” 林真点头；“就这么简单。” “那你要什么条件？”钟厚骁不解，不过对于周芮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心里倒是有了了解，一个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司令，在她一个小姑娘的心里，一切都有了比较，所以现在在她的心里，自己也是和赵啸天一样的是吗？ 一想到这一点，叱咤风云的钟先生觉得自己无辜极了，他不过就是告诉 了她实情，但是这冷脸也不该他扛着啊。 林真悄悄抬头看了眼钟厚骁，他知道钟厚骁暂时没有想到这问题的深处，但是也只是仅仅是暂时而已，一旦钟厚骁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那么隐藏着的人迟早都会暴露。 钟厚骁不过在家里就待了两天，这两天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好言相劝，他家宝贝都是爱理不理的状态，这让他很是挫败。 “芮芮，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有任何需要的就跟林真说，要是他都办不到，那就让他来找我。” 在周芮面前，本来惜字如金的人竟也能变的如此唠叨，事实上周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气了，明明钟厚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一想到往日给他们上课，总是告诫他们要做一个好人，在国家面前放弃自己的小家，虽说自己过得已经很是贫穷，但也会省钱下来给班级里困难的学生的徐老师，周芮就无法忘记钟厚骁的眼神。 在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初中立的无所谓。 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在慢慢倾斜。 这样的发现，让周芮无法正视钟厚骁。 “好，我知道了，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担心家里。”虽说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有分歧的，可是不管怎样，他们还是夫妻，他钟厚骁还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爱的人。 等了许久，见周芮脸上毫无变化，钟厚骁才放心的上了车，事实上，有些事情还真是巧，在林真跟他说了那个徐老师的身份问题后，赵啸天就找他讨论有关这个的事情了。 林真看到钟厚骁的目光，直觉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他不敢问，也不想问，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这是乔楚教给他的，不知道，就不会想要深入，不深入，很多事情就能避免。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车子远去，好像自己心里的一块也就慢慢的空了下来，所以，站在原地的人一直都只有她一个是吗？ “大嫂，我们进去吧。”林真见周芮一直站着发呆，心下不忍，他能够确定的是，如果是周芮知道了乔楚的事情，也一定会跟自己一样，站在她那边的。 周芮回神，听到林真小心翼翼的话，心里有些抱歉；“对不起啊林真，连累你了，听说钟厚骁对你发脾气了，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这样惯着他干什么呢？如果是他的错的话，你们就该毫不顾忌就反驳。” 林真嘿嘿笑了两声：“大嫂，我们毕竟不是你，要是就这么在大哥手下送了命，这不怪可惜的么。” 第174章 一不小心又被请去做客了 林真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他也很能体谅钟厚骁怀疑自己，自己早上从鲁史口中听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人，间接促使了自家大哥的改变，而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周芮皱着眉：“林真，话说一半可是很不好的习惯，我想钟厚骁应该还没有走远，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把他给叫回来吧。” 林真举手投降，他真是对自家大嫂无语，动不动就拿大哥来威胁自己，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大嫂，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大哥确实没有跟我说，他说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你， 也许上海又快要变天了。”林真这话的确是实话， 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钟厚骁就匆忙离开，他没有问，前者也没有说，两人之间就像是已经有了先前的默契一般。 周芮听了很是失望，自己都把钟厚骁给搬出来了，这林真就算再想隐瞒自己都会看在钟厚骁的面子告诉自己的，可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从哪里得到他的消息？ 多么可笑，她一直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得到他的消息。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周芮叹息，何必呢？ 不过短短几个字，林真倒是从她的话中读出了无尽的失望，可他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算林真再不知道，有一句话他倒是说对了，那就是上海城真的变天了。 这一点，周芮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林真没有到，但是自己身边的那些熟面孔都在，而现在无例外的是，他们的身后都站着一群人，那群人身上都用枪指着他们，而更有心机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想引起轰动，放枪的位置都很是隐秘，要说周芮是怎么发现的，也只能说这样的事情遇到的多了，自然就已经习惯了。 照从校门口络绎不绝的学生的视角来看，今天唯一的区别就是，来接周芮的人多了些，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差别。 领头的人看到周芮，并不做任何举动，等周芮走到前，才开口：“周小姐。” 叫她周小姐，看来不是很承认她的钟太太的身份？周芮冷笑，嘴角带着轻蔑；“请叫我钟太太。” 对方变了变脸色，随后严肃道：“钟太太。” 周芮扫视了后面人一圈，见自己的人都是一脸焦急模样，笑着对他们表示安慰，光是看人数就知道他们也没有能力反驳，钟厚骁是教过他们的，打不过就逃，可他们也没有逃，不过就是因为她还在这里罢了，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抛弃他们呢？ 看到周芮和保镖无声的交流，领头的人也是微微一笑；“钟太太对手下的兄弟还真是好。” 周芮翻了个白眼， 他的意思是，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要去保他们是吗？可是自己就是这么好有什么办法呢？“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我倒是不知道，我还跟日本人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日本也有一个我的什么堂哥吗？” 领头人久久没有说话，随后笑道：“钟太太可真是会说笑，听闻钟太太和赵司令之间也颇有渊源，这一点，井田还是知道的。” 周芮眼眸微动，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这人倒也还算是从善如流，想到乔楚的事情，她就从来没有过好感，左右看了看，幸好林真还没有过来， 她可是记得林真不久前才将好几个日本人送去了地下，现在要是让他们见面的话，难保不会闹出其他的什么事情，“既然如此，就请你把话送明白，你要知道，我身边可不止这么点人，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居心不良的人，钟厚骁明里暗里都安排了特别多的人。” 周芮加重了“居心不良”这四个字，但凡有脑子的人一听就能听出，说的就是眼前的这帮人。 自称井田的人又哪里听不出？他既然被派来从周芮下手，自然是对她有过一番了解了的，笑意却是不减：“钟太太严重了，我们此次来并不想对您做什么，不然，也不会站在这里等您了。” 周芮冷笑不已：“井田先生是吧，你这话说的我还真是很好奇，如果没有恶意的话，你们就不会来中国了，好好的待在你们的小日本不就行了？明明就是野蛮的民族，自己没有不会想着也要自力更生，却是想着去掠夺别人的东西，你可知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着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平日的她说话并没有这么带刺，可也要看对象是谁，在看过太多日本人对中国做的事情，周芮骨子里的爱国情绪正在作祟。 井田脸上变幻莫测，如果面对这样的指责还能无动于衷的话，他倒是想要问问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自制力，当下对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后面人示意，一个箭步上前就想要上前抓住周芮的手，周芮将将往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自己口袋中拿出一瓶喷雾，不做任何犹豫，就往来人身上喷去。 那人一个措手不及，就感觉一股酸意直击鼻孔，顿时眼泪直流，周芮看的好笑，真以为她 学的化学都是白学的？ 井田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可对这样的周芮，他还真是束手无策，今天他来，确实不是要干绑架这样的行当，虽说这方法不对，可他不是都说了没有恶意？“钟太太，请您不要抵抗，就算您不顾着您自己，也该想想您身后的这些兄弟吧？”见刚刚周芮和他们的交流，井田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招。 该说他运气好，周芮确实对他们还算在意，不过两人都没有预料的是，井田话音刚落，被制止住的周芮的保镖纷纷表态：“大嫂，你不用在乎我们，我们不过就是贱命一条，要是您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就替我们多拿几条日本人的命就好。” “对！大嫂，我们几个兄弟已经活得够久了，您保护好自己就好。” 周芮笑，看着井田都快要喷火的眼睛莫名觉得好笑，事实上她是相信他的话的，要是他们想要她的命的话，何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现在冲动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依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妥协。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吧，以后我还要你们来保护呢，现在就不要说什么死不死，最危险的时候还没到，不过下次你们要是也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扣住了的话，我会跟钟厚骁说换一批的。”周芮摆了摆手，往井田方向靠近了一步，“井田是吧，我跟你们走。” 井田面露喜色，随后揣摩刚刚周芮说的话，并不见有任何脸色变化，心中倒是有些颤动，明明自己也害怕的紧，还想要威胁自己不要再对那些人下手，这钟厚骁的小妻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正要上车的井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是跟周芮一辆车的，径直走到后面一辆车里去了。 众人不明白，周芮倒是知道，是想到段锦鸿那人了，自己作为他的徒弟，手上功夫是不会差的，就像刚刚那人一样，没有危害到生命的行为，可也够他吃一壶的了。 周芮耸耸肩， 她倒是乐得轻松，看着井田嘱咐开车的人务必要好好看着她，她还真是觉得好笑，他难道以为她会跳车？开玩笑，她这么爱惜生命的人，是绝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的。 车子开的很快，想必是她拖延了太多时间，对方着急了，周芮使劲抓住了车上的把手才防止自己掉下来，等到了一个紧急刹车，她差点就快吐了。 司机努力忽略了周芮眼中的极度不满，咽了咽口水，刚刚他虽然没有下车，可随行的人遭遇了什么他都是看到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司机，可不想有什么闪失。 “钟太太，到了。” 不等周芮说话，井田已经快步走了过来，“钟太太，请您下来吧。” 周芮看了一眼井田，坏心眼的猛地往井田一头扎去，后者一个措手不及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双臂，可没等周芮到他跟前，晕车的人就已经哗的一下吐了。 在谈判的时候周芮就知道井田的脸能够像调色盘一样的，可她没想到还有不一样的颜色， 看着井田极其嫌弃，猪肝色的脸，她心里简直就乐开怀，连带着刚刚对那个司机的不满都已经抛掷到了脑后。 嗯，谁叫你们开车这么快的？ 自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就不要想她也会考虑他们的感受。 不对，开玩笑， 她为什么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周芮，干的漂亮！ 周芮默默的给自己鼓了个掌，站在自己面前的井田，衣服脏的不行，还散发着一股胃液的酸臭味。 “井田君，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换件衣服！”不多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深蓝色日本男式和服的中年男人，周芮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全貌。 第175章 我饿了 在周芮打量他的同时，那人也在不停的观察周芮，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日本男人先开了口：“钟太太。” 嗯，不是周小姐，她很满意。 “松下先生是么？”说起来，因为周艳的关系，周芮对日本人还真不是很陌生，如果不是因为日本人，周艳也不会变的那么多，虽说对她是没有什么影响，可说到底她们还是姐妹。 松下倒是惊讶的带上了一脸的笑，本看起来极其严肃的脸平添了一份不怀好意，周芮是很想提醒对方这一点，不过现在她毕竟是待在别人家里，她可是还要平平安安的回去见钟厚骁的，“钟太太很聪明。” 这人倒是知道怎么夸奖别人，周芮皮笑肉不笑；“呵呵，过奖过奖，松下先生也不笨。” 嗯，这不算是夸奖，至少松下建没有听出来其中有什么表扬的成分在。 “钟太太应该很好奇在下把你请过来的用意。”松下建一边说，一边伸手示意周芮往里面请，周芮也不管，挺胸抬头往前走着，出门在外，她是钟太太，可不能给钟厚骁丢脸呢。 “说起来，一开始那个叫井田的叫我过来我的确是有些好奇的， 不过现在不了。” 松下建听闻，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哦？是吗？那么现在钟太太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周芮笑颜如花；“我现在饿了，既然说是请我过来的，那应该不会吝啬到不给我东西吃吧？松下先生？” 松下建哈哈大笑，“果然是钟太太，与众不同。” 周芮也笑，不过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罢了，和老狐狸说话，一向话就不能说太满，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这样才不会被人过多的抓住把柄，看吧， 她除了化学之外，还学了很多东西。 松下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就等他们入座，周芮很不客气的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上，不管松下建因为她的动作而瞬间黑了的脸：“松下先生，我想你也在中国待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么这个规矩肯定是知道的吧，客人是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坐在最上的位置。” 松下建赔着笑：“钟太太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不多时，井田也换好衣服进来，打开了推拉的门，正对着他的周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冷风嗖嗖，视线转到另一边，才看到了松下建，当下对着他点了点头：“将军。” 周芮挑了挑眉，她还真没看出来啊，这松下建还是个将军啊，这身份当初钟厚骁可没有跟她说过，要是知道他地位这么高的话， 她说话肯定会留情一点的嘛。 当然这话是假的。 在松下建和井田说话的时候，周芮手下不停，看来对于这一顿，松下建还是用了点心思的，不仅连她喜欢的都有，就连她从来都没有试过的刺身都有。 松下建一边跟井田说话，一边还注意到了周芮的情况，见她一直盯着一道菜色，笑道：“钟太太不妨试试我们这里的刺身，师傅是从日本过来的，他做的刺身是全国有名的。” 周芮不以为然的用筷子戳了戳那刺身，随后轻轻在唇上舔了舔，嘴角弧度不减：“是不错，不过我从来就没有吃过刺身，也没有想要吃正宗的日本刺身，因为我觉得吧，在本土的地方吃本土的东西，这才是对的。” 周芮这话里有话，谁都听得出来，这井田今天已经被周芮数落了好几遍，可那是他，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可是他们帝国的将军，岂能容她这样诋毁？当下就要起来跟周芮理论理论，被松下建给压下，井田满身的怒气只能放在心里，好不窝囊。 周芮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动作，觉得好笑，看来做下属的还真是憋屈，当下决定今天回去就好好犒劳林真，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他了。 松下建看着周芮明目张胆的神游倒也没有说什么，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可因为本身就长得比较吓人，在周芮看来，他不笑的时候还真觉得会比较威严，这一笑， 她都快毛骨悚然了，“钟太太这么能言善辩，看来钟太太身边的朋友都不会差的。” 周芮心中一紧，这松下建不可能只是说一句空话，她朋友不多，能够算的上号的，还偏偏得罪了日本人的，唯有乔楚一个。 “松下先生这话说的有趣，朋友是朋友，我是我，我们都是不同的个体，怎么会一样的？” 松下建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近日在这别院，我倒是看了很多有关于中国的书，我记得有一句话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指的朋友之间吗？” 周芮眨眼，“没想到松下先生对中国的文学还有研究，这话说的的确是友谊，但是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也没说不同样能言善辩的人不能够成为朋友了，松下先生说是吗？” 松下建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看着周芮：“不知道松下哪里惹到钟太太了，钟太太似乎很不满。” 周芮耸了耸肩：“松下先生想多了，松下先生请我吃东西，还教我这么多道理，我怎么会不满？” “钟太太，请问你的朋友，乔楚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我们的勇士死的有多惨？”一想到自己人的死相，井田就有点控制不住，而松下建，也并不阻拦他说话。 周芮有些好奇，事实上她确实不知道乔楚究竟干了什么，问林真，林真也不肯告诉她，钟厚骁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想要她永远的远离危险，“井田先生问我这样的问题未免不觉得可笑，我想我话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乔楚是乔楚，我是我，就算我们是朋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啊，你让我来，我已经来了，因为你你找上的人是我，可是你问我有关于乔楚的事情，真的是很有趣。” 周芮说的话很多，但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她就是知道这些日本人虽说学了中文，但是中文的博大精深就够他们细细揣摩了，不过就是靠着这些小动作发泄自己的不满罢了。 井田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松下建给挡住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周芮根本就不想谈论乔楚的事情，对方身份是什么，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钟太太说的不错，我今天请钟太太来，其实不是有关于乔小姐的事情，听说乔小姐受伤了，在下也着实对她的伤表示关心——” 松下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芮给打断：“关心就不用了，你们不去害她已经算很好了。”周芮之所以敢在他们的地盘如此嚣张，不过就是因为赵啸天和钟厚骁都在她的身边，既然她有资本嚣张，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松下建没想到周芮居然敢说的这么直接，本来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居然也是忘光了，“松下没有这么意思，还请钟太太不要多想，我今天请钟太太过来，主要是想谈论有关钟先生的事情。” 周芮挑眉， 她还真不知道钟厚骁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敌对关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松下建抬头看着周芮：“如果我说，钟先生是跟我们合作的话，钟太太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不可能！”周芮猛地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她的钟厚骁，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松下建不急不缓，对于周芮的反应似乎都在预料之中，“在下知道钟太太现在肯定是不信的，但是如果我能证明给钟太太你看呢？” 周芮咬唇：“就算你能证明给我看，又能说明什么呢？松下建，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松下建微笑：“我只是想要钟太太帮我看看您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已。” 要是他们自己的人不能够得到答案的话，为什么不用其他的人？钟厚骁一直都不想周芮牵扯进来，可如果她已经牵扯进来的话，他就不怕他不妥协。 周芮着实是被松下建先前的话给吓到了，久久都没有回神，想到赵啸天，想到钟厚骁曾经对他的评价，她有些恍惚，如果，她说的是如果，钟厚骁真的变得已经不像他了，她会怎么办？ “我的芮芮，永远都不能丢下我。”周芮闭上眼睛，随后睁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死活都记不得的话，就这么突然的闯入了脑子中。 她永远都不能丢下他，可如果是自己的步伐已经追不上他的了呢？ 她又该怎么办？ 一边的井田不说话，看着几近发抖的周芮，心道将军还真是厉害，感情之中最忌讳猜忌和隔阂，要是那条缝已经出现了，那让它裂开，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如果你证明了，我只能说，钟厚骁是你的合作伙伴，而你不是我的。”周芮沉吟，他们之间的问题为什么要拿乔楚当赌注，着实可笑了一些。 松下建笑：“钟太太这是相信我了？” “我只相信，真相。” 第176章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可真相往往就是残酷的。 这一点，钟厚骁在那个晚上，给周芮狠狠上了一课。 “听说钟先生酒量很好，那就再陪秀秀喝一杯嘛。”自称秀秀的人不停的往钟厚骁身上靠，后者很是嫌弃的往旁边坐了坐。 这是日本人开的一家所谓跟百乐门一样的会所，要不是赵啸天答应了松下建，钟厚骁倒也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这里。 “厚骁，这秀秀听说是井田先生的表妹呢，是吗？”叫的人是钟厚骁，可赵啸天的眼神看向的却是井田。 被点名的人没有说话，倒是松下笑开了：“赵司令的眼神还是那么好，秀秀，还不给赵司令倒酒。” 话题中心的女人画着精致的日本妆，脸上涂的白，若是褪去那脸上的妆容，也许还能依稀可见那张清秀的面容，可这个时候，还真是让人无法辨认。 “赵司令，请喝酒。” 赵啸天倒是来者不拒，接过秀秀的酒就往自己嘴里灌，更是不管钟厚骁的眼神已经几近杀人，“果然美女递的酒更加好喝。” 赵啸天本身就长得不差，又有着军人的气派，这样的人不是想动，一旦出手，定然能够成功呢，看到这样的杜鹃，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最初待在他的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想要发挥自己所长，可什么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境慢慢产生了变化呢？ “杜鹃，那人是赵家的人，还是这样的身份，你千不该万不该，去肖想这样的人。”叔叔的忠告还在耳边，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这有什么办法呢？ 钟厚骁本想直接离开，可碍于赵啸天的目光，迟疑着还是留了下来，不过神情冷淡，对那些人拒之千里。 “在下听说，那人是钟先生处理的，松下在这里，先谢过钟先生了。”松下建微微笑着，伸手将桌子上的杯子拿了起来，举杯看着钟厚骁，可只要仔细观察， 就能看到他的目光，就像是透过钟厚骁，在往后看着，而隔着屏风后，有谁，不言而喻。 那人是谁？ 这是在场的所有的人之中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周芮想要知道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给了她回答、 “我倒是很想知道，松下先生为什么对一个教书先生这么耿耿于怀，那人不过是我妻子学校里的一个老师罢了，能够得到松下先生这么高度的重视，也是厉害的很。”钟厚骁说这话的声音依旧冷淡，可只有周芮能够听到他话中压抑的冷漠。 教书先生。 周芮的耳朵里嗡嗡的想着，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 徐老师死了。 而且，听松下建的话来，很有可能，是她的丈夫，直接或间接的杀了他。 她的丈夫，杀了她的老师。 他是日本人的刽子手。 “呵呵，虽然是个小角色，但是既然钟先生问了，那在下也不妨解释一下， 这徐某，乃是共党分子，他之所以潜伏在上海教书，不过就是为了传递消息，从我得到的消息看，他不仅将我们的消息传递给共党，同时也将贵党的信息传递回延安。” 周芮犹如雕像一般，松下建盯上徐老师，是因为他是共党，那他盯上乔楚的原因是什么？之周芮不敢想，她甚至有了逃走的冲动，如果现在没有人监视她的话，她肯定立马就离开。 钟厚骁一饮而尽：“就算他将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对我们，不该有任何影响。” 他说完这话，最先翻脸的人不是松下建，倒是赵啸天，后者直接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神色冰冷，嘴角带着微弧，“厚骁啊，你这是不知道的，这共党的人一向狡猾，要是将我们全都暴露在他们面前，下次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松下建没有说话，只是附和的笑着，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钟厚骁皱着眉，他知道赵啸天不喜欢共党，可在日本人跟共党之间，对方选择了日本人，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杜鹃坐在钟厚骁身边，看着钟厚骁的神情，嘴角微勾：“你以为他究竟会有什么心思？你可不要忘了，他是赵啸天，赵啸天的心思有多深，是你我都猜不到的。” 钟厚骁斜眼看着杜鹃，似笑非笑，她的意思是，他不懂，但是她懂，是这个意思吗？ “不论如何，有些原则还是不能变的。”钟厚骁抬手喝酒，87年的酒，到了这种地方，还真是浪费。 杜鹃抿了抿嘴：“你难道不觉得， 他只是在找借口么，如果可以将共党跟日本人一举歼灭的话，他岂不是坐收渔利之利？” 钟厚骁目不斜视：“你可不要忘了场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不怕有人一人一个盯着我们吗？” 因为是赵啸天身边的人，所以并没有人来招惹杜鹃，可要知道祸从口出，更要知道，隔墙有耳。 杜鹃连忙闭嘴，随后看了看周围，松下建选得位置很好，包厢隔音也不错，只要自己不再大声，而钟厚骁不说出去的话，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我出事的话，钟先生你难免也会被我拖累啊。”杜鹃轻笑，她可不怕，隔壁赵啸天和松下建谈论的正起劲，就是不知道谁又算计了谁罢了。 钟厚骁不屑出声：“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信不信，我现在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杜鹃闻言眼角一挑，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钟厚骁答应了来赵啸天身边之后，他还有这样的自信？“钟先生话未免说的太满了。” “我是不是说的太满，不应该由你来判定，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我还是很惜命的。”以前是无所惧，就算没了命，也只觉得是上天不想让他再嘚瑟下去，没了就没了，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还有妻子，他还没有让他的小妻子当一个小寡妇的打算。 杜鹃一直被钟厚骁呛声，也是觉得很没有意思，瘪了瘪嘴就不再说话，安安心心听赵啸天跟松下建的谈话。 “松下先生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赵啸天这话完全问的多余，没有哪一个敌对的人对告诉自己的敌人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不过很显然，松下建不是一个合格的敌人。 “不瞒赵司令说，在下接下来打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捕共党上，毕竟一想到身边有这么几个毒瘤，那我就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了。”松下这话说的很有技巧，明着是说自己，可暗地里，又不是在说赵啸天自己呢？ 赵啸天是个多疑的人，又是一个太过不能接受共党的人，松下建不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出乎松下建意料是，对方听到他的话，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钟厚骁：“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以前是没觉得安稳，不过现在我有一个很强的帮手，有些事情我已经不用再顾及了，厚骁你说是不是？” 是或不是，都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钟厚骁挑眉，他从来不会对无辜的中国人下手，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这样，未来还会是这样。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说的。 可在看到徐老师的尸体的时候， 他才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伪君子。 “钟厚骁，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共党为什么会在学校里，我听说， 他只教周芮那个班，在周芮还没有来之前，他可是大闲人一个，不管校长怎么请他教学生学问，都是不肯的，这一切的一切，未免都太过巧合了一点。”赵啸天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已经好几次出现在钟厚骁的耳边过了。 以前的钟厚骁没有弱点，可是现在的钟厚骁有了弱点，还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你想说什么？”那时候的他如是问赵啸天。 “我想说的其实你都明白，共党之所以不能像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贼，他们想从国军得到人才，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消息，得到各种东西，他们就是贼，而我们其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偷的对象，你现在明白吗？”赵啸天说的话太直白，钟厚骁很想装不知道，可事实上， 他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徐老师本来是要和周芮接触，随后跟自己接触的是吗？可是据他所知，如果不是因为他这次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头，甚至都不会有涟漪，周芮在学校那么久，他要是想要出手的话，很早就可以布署一切，可是他没有。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就像现在，赵啸天看着钟厚骁的时候，后者依然觉得对方转移话题的方法太过拙劣，“司令，想要笼络人心让人家心甘情愿给你办事，不应该是在这样的场合表明你的决心。” 赵啸天被钟厚骁下了面子，也并不恼。 第177章 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松下建看出钟厚骁和赵啸天之间的问题，心下一喜，流露了些许在脸上，道：“钟先生快人快语，倒是让松下佩服的很，听说钟先生很是在意钟太太，不知今日这样的场合为什么不让钟太太参与呢？” 杜鹃倒是觉得好笑，这样的场合，是什么样的场合？她一介女流之辈能够在这里，也全靠赵啸天一句话，不要说钟厚骁本来就不想周芮沾惹这样的事情，将她保护的极好，就算他有心想要带她来，也得看看这适不适合她一个大家闺秀来参与。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松下早有准备，对着一旁服侍的秀秀点了点头，后者便颔首，打开了身后的屏风，露出一人来。 钟厚骁眼中怒意盎然，正要说些什么，被赵啸天一个眼神压制在了原地。 “钟太太，请您到您先生这里来吧。” 周芮看着对着自己说话的秀秀，传统的日本人，说话还带着口音，这样的人，真可笑，居然跟她一张桌子上吃饭，恶心的很呢。 秀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位贵宾，只觉这人很不喜欢自己，想来是因为自己刚刚对她丈夫做的事情，可她做的并不出格啊， 不过就是给钟先生喂了酒而已，难道这中国的女人都这么善妒么？ 秀秀不明所以，杜鹃倒是有些看出了苗头，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对自己是这样，原来对别人也是这样的，周芮，有趣。 钟厚骁一把将周芮拉到了自己身边，用自己的身子一直当着松下建看周芮的视线，在杜鹃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这周芮一直都坐在他们后面，可他们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人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就不好说了。 “松下建，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钟厚骁的声音低沉的可怕， 没有人可以越过他直接对他爱的人出手，遇到这样的人，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呵呵，钟先生可不要误会了，在下请钟太太是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对钟太太比较好奇而已，传闻钟先生很是护着钟太太，这样的女子，在下也想有缘见一面。”松下建也不管钟厚骁说的话有多难听，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成功让他们之间的裂缝更大了不是吗？ 周芮越过钟厚骁的视线，看着松下建：“是啊，我也是挺好奇的，想要知道那个死的很惨的日本人的叔叔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看，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松下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不等他开口，一旁的赵啸天倒是笑了：“松下将军，家妹说话口无遮拦，还请你多包涵。” 说着包涵的人，神情倒是很惬意，在座的人无一没有看出赵啸天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周芮被他这话给逗笑了：“是啊，松下先生，我不会说话，还请你多包涵。”跟赵啸天一样的神情，纵使松下想要发作一通，也是不行。 见周芮笑了，钟厚骁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这另一半—— 她在后面坐了多久？ 等所有客套的话说完，外面已经全黑了，冷风吹来，周芮乱哄哄的脑子才略有些清醒过来，钟厚骁感觉到她的颤抖，脱下外套套在她的身上，拥紧她上了车，上车前看了眼赵啸天，后者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 万籁俱寂，松下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周芮那话说得，让他连自己的指甲扣入了手心都不自知，他从小看到大的人死的那么惨，竟是还被人拿来饭桌上当笑话谈么？ “将军。” 井田看着这样的松下建很是害怕，“将军，属下还是不知，今日你和赵啸天钟厚骁等人根本就没有谈到关键的东西，您有什么把握能够离间周芮和钟厚骁呢？而且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松下建笑，很是阴冷的笑：“你以为乔楚为什么会那么对他，全是因为那个孩子罢了，由此可见，那个乔楚也是个重情义的，要是她知道自己的朋友被我们给威胁了，你以为她不会乖乖来我们的手掌心吗？” “可是，钟厚骁那边——”井田还是担心，周芮的身份太过特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惹到钟厚骁的话，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松下建冷冷看了井田一眼：“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勇士，我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井田不说话了，松下建决定了的事情，旁人是根本就改变不了的。 “还好吗？”钟厚骁看着周芮，可是后者将头偏向了窗外，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知道她在生气，他也知道她在气什么，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她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他有他的难处，她就不能替他想一想吗？ 周芮在饭桌上喝了很多酒，企图用那些酒精来麻痹自己，可就是奇了怪了，不管她喝多少，晕沉的感觉的确越来越明显，可脑子也随之越来越清楚，就在不久前听到的消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耳边，要她怎么能够忘记？ “他求着我杀了他。”许久，钟厚骁艰难的开口。 周芮冷笑，更是将一张冷脸转了过来：“您是谁呀，一个好好的人居然不要命，求着你杀了他？钟厚骁，你就算找个理由，也该要找一个好一点的，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不可能相信你这些话。” 钟厚骁眼中含了失望：“你不信我。” 周芮垂眸：“那也得我有相信的理由才是，还是你觉得，我真的就那么好骗。” 钟厚骁沉吟：“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好像被人给注射了什么药物，很痛苦。” “我并不想听你解释，过程如何，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结果，钟厚骁，这几天，你能不能别回来。”周芮祈求着，可随后想到，那是他的家，自己如此，不免强人所难，“或者，我可以出去的。”无论是哪一种方式，她暂时不想见他。 这一点，太过清楚。 他明知道她在找徐老师，明知道赵啸天他们一行人要是发现了他的身份会怎么对他，明知道，她不喜欢这样子的他。 可他依旧如此。 钟厚骁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听到了什么？他的宝宝，居然不想要见他。 “不用，我这几天不会回来，你好好休息。”他怎么舍得，让她出去？ 周芮见他答应的爽快，也就将自己最后的建议给咽了下去，再不济，她是可以住在乔楚那里的。 林真本来知道周芮不见了就很是着急，早知道她在松下那里，给钟厚骁送了信，可说他跟着赵司令去了松下安排的地方，还以为他知道了，也就乖乖在钟家等消息，可人是等到了，自家老大连车子都没下， 将人送到就离开了，这怎么回事？ “大嫂，大哥今天不留下来吗？”林真摸着脑袋，这最近是怎么回事，他总感觉家里氛围有些不太对劲啊。 周芮实在没有心情跟林真解释，不过草草的说了句：“徐老师死了。” 林真感觉自己大脑里绷着的一根弦蓦然断了，虽然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实际上听到的时候，还是震惊的很，“啊，是吗？那个妇人不是也说了吗，大抵就是死在外面了。” 周芮现在全身的感官都被打开，林真这话虽说说的小声，可照她现在这么敏感的程度，就算只是喃喃，也全部都能入了耳，“你好像忘了一句话，落叶也没有归根，林真，你们还有心吗？” 林真等周芮完全进了屋还是没有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还有心吗？他的心，不是一直都热乎着在自己的胸膛里跳着？要是没有心的话，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大嫂说的还真是好笑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这直觉就是，这徐老师的事情，该不会和自家大哥有关吧？ 乔楚得到徐老师死了消息时，正和一人在房间里商量事情。 “你觉得，徐老师的死，跟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关系？”乔楚皱了眉，要说没关系，她还真是不相信，没有理由在她受伤之后，徐老师又遇害，这其中的关联肯定大了去了。 顾明轩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真是个操心的主儿，自己还没好利索，就忙着处理这些事情，我该跟老丁说一声，要他早早批准你入党了。”老丁是新派来的联络员，以前的同志，因为叛徒的出现，全部都被调回了延安。 乔楚歪了脑袋，很是认真：“我以前真的是不懂安然说的归属感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的我真的懂了，你懂么，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但就是能够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生命，因为知道对方和自己有一样的信仰，能跟自己并肩作战。” 顾明轩起身，今天的他并未穿先前的长衫，更没有医院的白大褂，简单的西装，但是气质很特别。 第178章 好戏开始 “乔楚，归属感，不是别人给的， 而是你自己感受到的。” 乔楚耸了耸肩，“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下而已，我当时纯属好玩，也并未想过做这样的事情对我自己会有多大的帮助，可是只有切身感觉过后，才能感觉到，使命。” 乔楚用了使命这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就是她这么多天躺在床上好久才想出来的，她前面近二十年过的顺风顺水，也从来没想过还会经历这么动荡的上海，最初的新奇早就消失殆尽，在她觉得生活就这样了的时候，她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影响颇深的人。 她是怎么遇到安然的呢？ 乔楚看着顾明轩，陷入了回忆。 安然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那场宴会很是盛大，可是乔楚一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那时的她站在市长的身边，说是市长的秘书，很是能干。 就是这么强大的身份，以至于有朝一日乔楚半夜在弄堂看到满身是血的安然时很是惊讶。 “不能依靠市长吗？”彼时她全然不懂，只是单纯的开口。 安然看着她笑；“乔楚，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跟市长之间只是合作，一旦我维系到了他的利益，他定然是除之而后快。” 那时的她还傻呆呆的问：“那你威胁到他什么利益了？” 现在想来，还真是蠢的可爱。 “你在笑什么？”顾明轩感觉到对方堂而皇之的走神，有些不满。 “好了，不说这些，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东西找到了？” 顾明轩看着她叹了口气，从西装里面的暗袋掏出了一些东西：“我是拿到了没错，但是只有一部分。” 乔楚惊讶，“不可能啊，安然明明跟我说过，是全部的名单。” 顾明轩皱了眉：“你确定你没有去看过吗？或者，还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乔楚苦笑：“安然死前的交待，我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要说第二个人，你就是第二个人，我去看过一次，你先给我看看，我就知道了。” 顾明轩听言，连忙将手中的纸给递了过去。 一排排正楷书写的名字，乔楚记性好，很多差不多都记得，脑子中的名字跟纸上的对在了一起，一个一个排除。 等最后一个名字落幕，乔楚松了口气：“究竟是谁跟你说的只有一半的名单，这就是全部的名单。” 顾明轩紧皱的眉没有舒展：“错了，的确只有一半的名单，你仔细看看。” 乔楚心里有了疑惑，仔细的看着那纸张，等到察觉那纸的毛边不对时，才惊觉；“你的意思是，另外一边被人给撕走了？” 顾明轩点头：“也就是说，撤回去的只有一半的同志，就算那些同志都排除了嫌疑，叛徒还是有可能在上海。” 乔楚没有说话，木讷的转过了头；“那个人回去了吗？” 顾明轩一直看着她，摇了摇头：“已经能够确定的人，怎么能够让他回去？不然暴露了根据地，才是最大的威胁。” 乔楚点头：“那就好，他可是想要我的命的人啊，不管怎么样，这么久我都只能在床上躺着，都是拜他所赐。” “你要干嘛？”顾明轩眼中有丝无奈，日本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既然要养着他，自然是需要他有所回报的，一旦他成为了没有用的人，那鱼死网破又不是什么不可以。 乔楚只是笑，倒是没有说话，从她对待欺负小南的人就可以看出来，她和周芮是一个性格，睚眦必报。 顾明轩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伤现在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我知道的，顾医生，话说上次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想留在上海的，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关于顾明轩，乔楚是问过老徐一些事情的，可具体的，老徐不愿意多说，她也没有多问，想着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可她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的，朋友之间的疑问，总该是解答一下的。 顾明轩也笑，坐在她的床边：“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以为你知道的啊。” 乔楚别过脸，对方的眼神太过炽热，感觉就要把她给吞没，可是她知道的， 他们相处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就那样了呢？ “我可是很认真的在问你的，你不愿意会回答就算了，干嘛还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顾明轩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感觉我的心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顾明轩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对一个女人上心，还是个不过二十岁的学生，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老徐那里听过太过她的有趣的事情，心里已经被她给先入为主，等看到她，只有喜上加喜，而并没有失望的感觉。 他本来是该早早的走了，去英国的车票现在还静静的躺在他的书桌的抽屉里，可他留下来了，只是为了她。 “喂喂喂，这些情话好像跟顾医生不是很匹配诶。”乔楚打个哈哈，正想要转移话题，就见房门被人打开，乔家姨妈笑着走了进来。 “顾医生啊，刚好我们熬了糖粥，来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乔楚翻了个白眼：“姨妈，同样都是朋友，你怎么对待的差别这么明显啊，林真来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殷勤。” 乔家姨妈也看了自家外甥女一眼，低声道：“这能一样吗？他林真是伤害你的人，而顾医生是救你命的人，光是这一点，我就应该对他们不一样。” 好好好，不管怎么说她都有理，乔楚也任由她去了。 “林真经常来看你吗？”顾明轩笑着接过了乔家姨妈递过来的糖粥，眼睛看着乔家姨妈，微微点头，话却是对乔楚说的。 乔楚一怔，囫囵的“恩”了一声，对方得到她的回答， 没有继续问下去。 乔家姨妈是越看顾明轩越喜欢，“顾医生啊，还请你多包涵，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乔楚到底是了解姨妈的人，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肯定跟她有关，连忙警告道：“姨妈，你不要乱说！” 顾明轩可不管乔楚对她姨妈做的小动作，微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当然可以，您是长辈，长辈问话，明轩哪有不回答的道理。” 乔家姨妈高兴了，这孩子说话还真是好听，也不管自家外甥女的警告，低低开口问道；“敢问明轩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几口人？现在都在哪里呢？” 顾明轩笑意不减；“我父母都是商人，现在在英国，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已经成亲，跟着父母在外面。” 乔家姨妈心下一喜，这上海动荡，外面可还是一片大好，要是能够出去的话，肯定比待在这里强，“那也就是说，就明轩你一个人在上海？你也是要出去的吧？” 顾明轩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乔楚，随后点头：“嗯，我是要出去的，不过家里父母说了，必须将媳妇也一并带过去，不然的话，就不许我过去。” 乔楚红了脸，这人哪里有医生的斯文，简直就是腹黑的老狐狸一只，也不知道自家姨妈在欢喜个什么劲儿，瞧她那样子，就好像她已经嫁给了他一样。 乔家姨妈确实已经在心里构造了一副美好的情景，要是能够将乔楚安排好，她这一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虽说乔家是个大家，但是乔家姨妈却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不喜欢被人安排的生活，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宁愿一直自己一个人过，也不愿意将就，以至于到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孤单一人，小辈就只有乔楚一个，所以疼她疼的厉害，这次受伤，可把她给心疼坏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要是遇不到这个顾医生，那才是真正的错过呢。 “唔，我来的不是时候，敢问乔小姐还有时间接待我么？”林真靠在门上，里面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可看那乔家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很是和谐，自己要看的人躺在床上一脸无奈，而另一边的人—— 乔楚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亮了亮，连忙道：“那也是要看谁来了，要是老朋友的话，当然是有时间接待的，姨妈，林真来看我了，你去帮我给他倒杯茶好吗？” 乔家姨妈当然知道自家外甥女是在赶自己，生怕自己再给林真冷脸看是吗？她也不想想明轩还在这里呢，她作为乔家的人怎么可能会丢面子？当下应了：“好，我这就去。” 乔楚微微吐出一口气，幸好幸好。 “这位是——”林真两次见到顾明轩对方都是带着口罩的，这换了身衣服，还拿到了口罩，对方显然就只是一位富家公子。 乔楚想了想，就算自己不告诉林真顾明轩的身份，从姨妈那里一问就能问出来，也就释然：“是顾医生。” 第179章 火花四射 “顾医生？久仰大名。”医院是林真送过去的，当然是挑了最好的医生过来给乔楚治疗，对于顾明轩这个人，他虽说没有多大的印象，可也知道，究竟是谁。 顾明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笑伸手：“我倒是不知道我居然还这么出名，林先生，你好，我是顾明轩。” 乔楚看着这两人之中的火药味，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林真，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真伸手和顾明轩的相握，不过极快的瞬间就收回了手，然后往乔楚的方向走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告诉你，那个徐老师，死了。” 乔楚看了眼顾明轩，极快的做出了惊讶的神情，“你说什么？” 林真先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顾明轩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乔楚有任何不妥，想来听到这样的消息，该是有些惊讶的，点头：“是，死因据说是因为被人注射了一种药物。”并不顾忌顾明轩在场，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物。 顾明轩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很显然，这一点他是不知道的。 乔楚垂眸：“好，我知道了。” 林真站在乔楚的面前：“我今天来除了告诉你这个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乔楚晃了神，林真想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太少太少，以至于她有些恍惚：“好，你说。” 林真淡笑，看着顾明轩：“我想和乔小姐单独谈谈，不知顾医生——” 话说一半，可该懂的人就一定会懂，顾明轩浅笑，退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乔楚是个急性子，虽说经过这么多事情算是有些沉淀下来，可终归还没有形成处事不惊，这林真还来搞这么一套，自然是有些急了。 林真抿唇，道；“这事儿，有可能跟我大哥有些关系，那松下建个杀千刀的，在大嫂面前将这件事情给抖出来了，大嫂因此恼了大哥，两人都分居了都。” 分居这事儿吧，林真说的有些严重了，就算周芮答应，钟厚骁都不见得会答应，他不过就是给周芮一些想清楚的日子罢了， 过了几天他可是要回来的，这是他的家他的媳妇，他总不能一直在外面。 乔楚眼神微动，干咳两声：“那啥， 钟厚骁那里吧，我还真是帮不上忙，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样怕他。” 林真失笑：“不是这个样子的，虽说大哥将屋子让给大嫂了，可大嫂最近很是不对劲，看什么都不顺眼，我估摸着，还都是因为那有大哥的气息，所以可以的话， 乔小姐能不能让大嫂来这里住几天？” 周芮是自己的好朋友，请自己的好朋友来家里住几天，无可厚非，乔楚答应的很是爽快：“可以啊。” 林真喜上眉梢；“那我现在就回去帮大嫂整理东西。” 乔楚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问出口；“是因为钟厚骁要做一些事情，你害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是吗？所以将周芮放在我这里，以便照看？” 林真脚步一顿，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周芮跟她在一起的话，那些想要对她做什么事情的人肯定还会思忖几分，“嗯。” 可话到了口边，就只剩下了一个字。 林真径直走到了门口，徐老师的死在他心里还是占据了一些位置，全都因为她而已，因为她，他竟是做出了利用自家大嫂的事情。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林真是万万不会原谅自己的，那么，自己变了的原因是什么呢。 林真出门的时候看到等在门口的顾明轩，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脑中有什么正要闪现，可不过是一瞬，又是消失不见，“顾医生，乔小姐的伤好些了吗？” 顾明轩也没有瞒他：“乔小姐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应该没有关系。” 林真点了点头，那就好。 要不说林真是个人精，事实上最近周芮很是躁动，的确是因为他说的那个原因，这个家里，到处都有钟厚骁的气息，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能感觉到他在自己的身边，温暖寒冷，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夹杂在一起，让她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林真是见不得她这样，才去了乔楚那里。 周芮得到要去乔楚家的消息，不等秦妈帮自己收拾东西，就马不停蹄的上了车，她想，只要远离了他的地方，她肯定就不会如此煎熬。 “看来我给改正我先前说的话。”顾明轩进来，斜眼看着乔楚。 乔楚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你跟林真不是相熟，而是很熟，你难道没发现吗？你跟他说话，比跟我说话要随意的多，看来在你的心里，他是比我能够相信的多的人。”顾明轩有些自嘲，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顾明轩，你知道吗？在我对那个组织有了向往之后，我就没有想过我自己的事情，安然告诉我说，她和她的丈夫在最艰难的时候相遇，结婚一年，可见过的面一双手就能够数的过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不再考虑我自己的事情。”乔楚倒吸一口气，虽然她也想要被宠爱，但是老徐跟她说过，人有了感情之后，判断就会有失偏颇，要是这样的话，她倒宁愿不要。 顾明轩的眉皱成了川字，可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静静的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在我的心里，林真是朋友，而你是同志，要是组织上的那些事情的话， 我自然相信的人会是你，但若是生活上的话，我定然找的人会是林真。”就算他们总是不对盘，可乔楚知道， 她对林真的信任，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 “他知道你的身份吗？”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还真很是危险啊，顾明轩释然，来日方长， 他何必要急于这一刻呢？ 乔楚咬了咬下嘴唇；“我没有很明确的说，但是我想他应该是能够猜到的，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我肯定会被赵啸天他们盯上，也是因为他还有钟厚骁在赵啸天面前说了一些话，才能让松下成功将注意力转移。” 顾明轩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这些你做决定就好，你要确保你自己的安全，那个人的事情等你好了，你要是缺少帮手的话可以叫我，至于那缺失的半部分名单，我会再和老丁商量，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乔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顾明轩离开不久后，周芮就风风火火的到了，见乔楚比见到亲人还要亲，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乔楚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钟厚骁就算再亏待她，也不至于饭都不给人吃吧？这么几天不见，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芮芮，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现在都可以跟我说了，我在，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在。” 周芮轻笑，将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楚楚啊，我知道你在，所以这几天我就要叨扰你了，林真回去钟厚骁身边了，不过还是有人在身边，不会打扰到你的哦。” 见周芮故作高兴的样子，乔楚也不好说什么，最近真的发生太多事情了，让她的脑子都混乱的很。 “楚楚，林真跟你说了吧，徐老师去世的消息。”周芮眼底闪着嘲讽，“松下的手段，果然是高明。” 照钟厚骁的话说，徐老师被他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注射了药物，这偌大的上海城，想要对一个教书先生出手的人又有几个？因为身份的事情而想要对别人出手的人又有几个？周芮知道，钟厚骁是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她的，他说先前有人，那就肯定是有人，逼着赵啸天也参与进来，这一步棋真妙。 “你的意思是，其实松下早就找到了徐老师，或者说，徐老师根本就是松下建抓走的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日本人又欠了他们一条命。 周芮点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那就是这样的，具体的话，林真不肯告诉我，想必是钟厚骁那里吩咐了，我也不会逼他，毕竟他也难做。” 乔楚点头，“好了，既然来到我这里了，那这几天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的休息，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变成熊猫了呢。” 乔家姨妈见家里来了人，知道是周芮，连忙让人整理出了一间客房出来，钟厚骁的妻子，她是不能亏待的，“周芮啊，既然来了，那就多住几天，楚楚一个人在家里也很是无聊，你来了，正好能够陪陪她。” 周芮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对不起要打扰你们几天了，等我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立马回去。” 乔家姨妈拍了拍周芮的肩膀：“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是我们楚楚的朋友，就是我们家的贵宾，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的， 怎么这话说的倒是我们在赶你了？” 第180章 离开钟家 周芮羞赧，连忙说没有这个意思的。 乔家姨妈也是开玩笑，看了眼乔楚，往外去了，到了晚饭的点，她也该去厨房看看，这整天待在家里也是无聊，这唯一的爱好就是做点吃的了。 “乔楚，你可真幸福。”周芮吸了吸鼻子，要是自己姨娘在的话就好了，很可惜的是，他们在遥远的清水镇。 乔楚笑出声：“芮芮，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姨妈，那就我把我姨妈送给你吧， 你是不知道， 她烦起来的时候有多烦。” 周芮没有应她的话，听也能感觉到，乔楚这小丫头虽说话里说着要将姨妈送她，可说起来是满满的幸福感。 “松下建究竟在筹划着什么？”杜鹃站在赵啸天身边，距离那次单独宴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几天都不见松下建有任何动作，可照她对他以往的了解的话，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收手。 赵啸天冷哼一声：“你觉得松下建和斋藤最大的差别是什么？” 杜鹃想了想：“松下建比斋藤更有耐心，对任何事情的处理成熟程度也更上一层楼。” 差别既然这么明显，那么出现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在预料之中的。 杜鹃蓦然懂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松下建还有更大的预谋？” 赵啸天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这把椅子，他已经坐了很久，想必也有很多人觊觎着，可他们想要，他却偏偏不给，不管松下建想要做什么， 他都不会让他得逞，“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杜鹃不明所以，却是乖乖回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法医说是今天会出来的。” 赵啸天冷冷看了眼杜鹃：“在我身边做事，不需要多余的话，听到了吗？” 杜鹃冷汗直冒：“我知道了。”她怎么忘了，他是赵啸天，是心思深不见底的赵啸天，她居然敢对他说不确定的话，真是大意了。 比赵啸天更急的是钟厚骁，他只要一想到那人求着自己杀他的眼神，脑子就如同爆炸一般，又闪过周芮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显然是在说他是杀人凶手这个事实。 钟厚骁啊钟厚骁，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是因为这个人，不是自己想杀的是吗？ “处理这些事情还带着私人感情，钟厚骁，你瞧你那点出息。”赵啸天缓缓踱步而来，手中的雪茄一看就是高档货，吞云吐雾中，看的人的面容不甚清晰。 “你自然不会明白。”钟厚骁唇舌相讥。 赵啸天冷哼一声：“我是不明白，不过就是个共党，你还在在意些什么，况且你是帮他解脱，你是在帮他，并不是动手杀了他，要怪，就算到日本人身上好了。” 钟厚骁邪邪一笑：“看来赵司令经常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每杀一人，就将这怨念加诸在日本人身上？钟某佩服佩服。” 赵啸天面色不改：“是啊，不然的话，手上沾满了自己同胞的鲜血，我怕下去见到他们，把我踢到十八层地狱去，你知道的， 我坐在高位坐的惯了，要是一下子落差太大的话，会受不了的。” 这话里有话，钟厚骁呸了一声，皱着眉将赵啸天嘴里的雪茄给扔到了地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啸天也不恼，看着地上还剩下一半的雪茄，啧啧摇了摇头，这可是好东西啊，花了大价钱买的呢，就这么被不识货的给扔在了地上：“你不是看到那份报告了么？还没有想到些什么？你们码头的人，你也注意一点，这松下选人可不会看主人的，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在中国还适用，在日本人眼里就屁话不是，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钟厚骁俊眉深锁，赵啸天是在提醒他，松下建已经开始对他们下手了是吗？“别光说我啊，你打算怎么办？” 赵啸天看着和自己并排的人，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上海没用的人太多，动用别人的手帮我清理一下，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 那些人居然猖狂到我的学校里都敢安插人，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看看，还真以为我赵啸天是任人拿捏的？” 听了赵啸天的话，钟厚骁却是心下一惊， 他这是打算，放弃那些人了？“赵司令——” 赵啸天看着旁边的人：“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同情那些人？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么，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有多艰难，还得养着那些废人，把粮食分给那些人，就算我同意，你也得看看我手底下的兄弟同不同意。” “在你眼里，他们就不是人？” 赵啸天笑出声；“我说钟厚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菩萨心肠了，你当初在清水镇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慈悲为怀啊，要是跟个娘们似的，你能有现在这地位，这能力？” 钟厚骁垂眼，“那报告，你打算怎么办？” 不明药物，导致人体内器官急速衰竭，若是大批生产—— “这不是让那群人去是实验了么，要是有什么结果的话， 我会让人通知你的，听说最近周芮跟你闹矛盾呢，给你时间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大男人因为这些事情伤神成什么样子？”赵啸天冷哼一声，他看上的可不是这样的钟厚骁，要是他一直如此，他可不介意做跟松下建一样的事情。 “大哥。” 赵啸天出去的时候林真正好进来，看到背影落寞的钟厚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你来了，芮芮在哪里？”钟厚骁微抬了头。 林真脚步一顿，“我把大嫂送到乔小姐那里去了，我们都是爷们，跟乔小姐在一起，大嫂也许会比较轻松一些。” 钟厚骁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在钟家，偌大的钟家，没有一个她可以说话的人。 “大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虽说没有听到赵啸天跟钟厚骁的谈话，可看钟厚骁的脸色，林真直觉就是出事了。 “做什么？静观其变。”除了这四个字，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林真哑然，敢情自己特地送了周芮去乔家，赶来这边也只能干坐着？ “别急，事情该发生的时候，肯定会发生的。”钟厚骁借着身后墙壁的力往前，赵啸天说的事情，不会很远。 林真挠了挠脑袋，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乔家花园。 “芮芮，这几天你都闷闷不乐，能不能告诉我原因？”乔楚靠着周芮，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该下来动一动了。 周芮看着乔楚的眼睛，不过转瞬，别过脸；“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人，突然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只是觉得心里落差太大，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乔楚笑，林真虽然已经跟她说过，但是她并不是很相信，连老徐这样的人都说钟厚骁骨子里是有着正气的，不过就是在赵啸天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也不至于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芮芮，在你心里，钟厚骁就这么不可相信吗？”乔楚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当钟厚骁帮她的报酬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只是，将对徐老师的愧疚都放在了钟厚骁身上。”乔楚正色，“芮芮，徐老师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同样，钟厚骁也不应该背这个锅，这些都是日本人的错，我们应该找他们算账。” 周芮心中一动，在没有见他的几个日日夜夜， 每个晚上她都能梦到他那一双受伤的眼睛，他口口声声问着；“你不信我？”可她没有回答，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芮芮，其实你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不是吗？你只是还拉不下脸，想要钟厚骁主动来找你，不是吗？”乔楚揶揄，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身边的人。 周芮羞赧：“我、我才没有呢，楚楚你可别乱说。” 乔楚吐了吐舌头，“我真的是在乱说吗？我的芮芮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你跟钟厚骁的缘分呢？” 周芮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这些话都说的出口？” 乔楚翻了个白眼；“拜托，不是我酸，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钟厚骁是什么人？他能够独宠你一人就已经很神奇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都是钟太太了，在钟厚骁心里，你可比他自己重要得多，芮芮，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别看钟厚骁对待外人都是冷言冷语的，可是这样的人，认定了一个人，那么这辈子也许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你还这么跟他闹别扭，你觉得值得吗？” 周芮被乔楚说得面红耳赤，瞬间觉得自己这几天生的闷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吗？在他们的眼里，钟厚骁就那么好？ “楚楚，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就成为一个爱情专家了呢？老实交代，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第181章 相见 周芮自己心里想开了，当然是时候消遣自己的好友了。 乔楚一顿，无语凝噎，这坏姑娘，自己明明是在开导她，怎么一下子话题转自己身上了？ “大哥？我们要过去吗？”林真看着不远处嘻嘻哈哈的两人，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上平添了一分柔和，迟疑问道。 钟厚骁目光不转，紧紧锁定笑颜如花的人：“不用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的这么开心了，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就好，要是因为自己破坏了她的好心情，他是万万不能原谅自己的。 林真歪了脑袋，老大这么想念大嫂，他要是不做些什么的话，好像说不过去啊，“大哥，也许大嫂气已经消了呢？” 钟厚骁收回自己的目光：“我们走吧。” 如果可以的话， 他倒是希望她可以气的久一点，这样，那些人就不会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自己，也继续可以做那些他从前根本不耻做的勾当。 一个一个，都踩着他钟厚骁的弱点，威胁着他，可他甘之如饴。 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只剩下让她一生无忧了。 周芮正跟乔楚玩的高兴，蓦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只能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登时整个人沉寂了下来。 “芮芮，怎么了？”乔楚看的仔细，好友的变化看在眼里，可是不知原因。 周芮垂眸，“没事。”不想让她知道的话，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对了楚楚，我刚倒是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徐老师是因为日本人才——”周芮一直不想说“死”这个字，总觉得这个字眼太过冷漠，不是非说不可，她宁愿选择忽略。 乔楚眼珠转了转，打哈哈道：“嗯？你没有说吗？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周芮努力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了找，确认自己没有说过之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有可能是林真告诉我的吧，这都不是重点啦， 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就好了啊。”乔楚转过了身，这心虚的样子看的周芮很是狐疑。 短短几天，上海城连续多人失踪，人心惶惶，上面命人彻查，赵啸天授命。 “情况怎么样了？”等了那么久，等到上面都已经知道，赵啸天若是再不动手，那就是抗命，钟厚骁心下笃定，可看着气定神闲的赵啸天，又有了一丝犹疑。 赵啸天看了眼钟厚骁，嘴角微勾：“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赵司令！你难道是想要看着无数上海城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才罢休？”钟厚骁算是生气了，他再冷漠，终究抵不过赵啸天。 “急什么，钟厚骁，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当菩萨的潜质了，要把以前的钟厚骁找回来还真是难，要不是办事还是以前的雷厉风行，我都怀疑你被周芮给俯身了。”赵啸天起身，“上头都知道了，我当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再说，现在要是再不动手，等有朝一日我们都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钟厚骁蓦然皱眉，不得不说，近日日本人动作猖狂，跟赵啸天的纵容离不开联系，英国人那里因为自己先前的壮举倒是消停了不少，靠着这契机，日本人的脚跟，算是站稳了。 钟厚骁妥协：“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啸天笑，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他的手上：“这是失踪人口名单， 还有那个药物的分析成分，只要一针，就可以让一个壮年男子在短短三分钟之内痛苦死去，你说日本人是不是变态？” 钟厚骁抬头看着赵啸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人虽然在笑，可是眼神中满是杀意，可就算如此又如何呢？在事情最初发生的时候他没有想着要去解决，现在是靠那些亡魂才得来的消息是吗？“有解药么？” 赵啸天挑眉：“只有七分把握，不过听你这意思，你是要去冒险？损失你这么一员大将，我可是得不偿失。” 钟厚骁粗粗看了眼文件，三百五十六个人，这么多条命都在日本人手上，这对赵啸天的目的有帮助么？钟厚骁很是讽刺的看着赵啸天：“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话，为什么把这份名单给我呢？赵德的能力，是不比我差的。” 赵啸天眼光一闪，露出一丝笑来：“赵德做事情哪有你干净利落，而且他会考虑太多，我可不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种事情交给你当然是最好的， 你放心，我会努力告诉那批人将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 赵啸天多么自信的一个人，可是就算是他，都不能保证是百分之百，这其中有什么意思，钟厚骁也算是知道了，“立个条件吧。” 赵啸天无奈摊手，是自己想的太美了，他赵啸天的确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他钟厚骁是后来居上，本是相平的两个人，做事情也该是干净利落，“好，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司令部的人还是老规矩，你想要调谁都可以，不用经过赵德。” 赵德是赵家领养的孩子，从小都在赵啸天身边伺候，为人死板，唯赵啸天的话是命。 钟厚骁没有说话，赵啸天摸不准他的想法，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林真见自家老大出来的时候一脸严肃，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上前还没有说话，就被钟厚骁吩咐：“开车，去乔家。” 因为上海城最近不太平，连带着乔家也警惕起来，乔家夫人怕学校里也不够安全，于是就不让乔楚周芮两人去上学，两人想着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让关心自己的人不担心，也就同意。 有个伴，总该是不会无聊的。 “芮芮，你说，钟厚骁现在在干嘛呢？” 天气不错，乔楚让人准备了下午茶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自己跟周芮一人一边坐着聊天，很是惬意。 周芮听到乔楚的话，嗤笑一声：“我说楚楚，我都还没有说呢，还是说你想他了？我在你这里乐不思蜀，就没想到要回去。” 乔家姨妈尴尬的看着钟厚骁，她不过刚刚就带着他到这里，就听到周芮的话，也不知道这小两口是出什么事情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倒是钟厚骁很是善解人意的对着乔家夫人点了点头：“谢乔夫人给我指路，”又轻声道，“这几天内人叨扰您了， 我命人带了些东西过来，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钟先生未免太客气了，钟太太是我们楚楚的朋友，在我心里，她跟楚楚是一样的。”乔家夫人连忙摆头，钟厚骁带来的东西能够差到哪里去，就看她有没有福气收罢了。 钟厚骁哪能猜不到乔家夫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依旧坚持道：“夫人不用推辞，芮芮住在这里已经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接下来的几天，还请夫人多多照顾了。” 乔家夫人有些呆愣，听这钟先生的意思是，没打算要将他家夫人给领养回去？本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已经将目光转到了这里，笑着说道：“她们两人已经在那里待了许久了，想来这时候也无聊了，钟先生过去吧。” 钟厚骁虽说跟对方在说话，目光倒是时时刻刻都最周芮身上，听她这样说，当然乐意之至：“好，那钟某就先过去了。” 周芮没想到最先妥协的人还是钟厚骁，她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话，不禁红了脸，又见乔楚一脸揶揄，猛地转过了头，正不紧不慢往前走来的钟厚骁看到周芮如此，太阳穴突的一跳，随即苦笑。 乔楚哪能不知道钟厚骁的想法，这人一定还以为芮芮在生他的气呢，连忙站了起来：“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是要把芮芮送给我了。” 周芮听到乔楚的话，跟着站起来拉了拉乔楚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不会了。”钟厚骁站定，正好离周芮一米的距离。 周芮咬着下唇，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清楚不要她了是吗？ 乔楚看到两人这样的情况，也是有些无奈，只好踮了踮脚：“那个，我去看看我姨妈在干什么啊， 你们先聊着，钟厚骁，可不要惹我家芮芮生气哦。” 要是在以前，乔楚才不敢这样对钟厚骁说话呢，可眼前的人，下巴上的胡渣满满都是，眼睛里的血丝也丝毫都隐藏不住，摆明了周芮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过的很不好。 乔楚走了以后，留下的两人，就连空气都是寂静的。 钟厚骁无奈，坐在了周芮对面，不过几天不见， 他心底的思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了这个小姑娘的手里，可是能怎么办？“最近这几天过得好吗？” 见对方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芮一下子心里来了气：“没有任何血腥和隐瞒，我当然过的很好。” 不过一句话，钟厚骁就犹如有鲠在喉，本想好的说辞，竟是一个都想不起来：“过的好就好。” 第182章 极其可怕的猜测 顿了顿，钟厚骁继续道：“接下来的几天，也许你还得待在这里。” 周芮心下一冷，是几天，还是几年？还是永远？对面的人本该是在上海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自己唯一的依靠，可是现在就连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么？ 强忍着泪水，周芮别过头，“你还有事情吗？” “没有了，只是想要看看你好不好。” 周芮勉强的笑了笑：“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如果你没有失忆的话，我想我也已经回答过了，要是你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芮芮，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钟厚骁皱了眉，他来的初衷本不是如此。 “这样说话，是怎样说呢？钟厚骁，我在这里挺好的， 你不用担心。”本心里有气的人，在注意到对方的面容时，将将改口，和乔楚一样的注意点，周芮没想到，钟厚骁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钟厚骁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有乔楚她们在，的确不用我多操心，你安心住在这里，其他事情交给我。” 周芮秀眉微挑，什么叫做其他事情交给他，又出什么事情了？“很忙吗？” 三个字，足以让钟厚骁嘴角微勾：“你关心我？” 周芮羞赧：“别开玩笑了，你可不要忘记了，我还生气呢。” 钟厚骁连忙低头称是：“我知道。”三个字后，两人又是无言。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呢？钟厚骁心中一痛，眼前的女孩还是以前的那个女孩，可是自己呢，真如她所说，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吗？ 周芮动了动唇，本想问出口的话，被憋回了心里，她是个要面子的人，是短短问不出口，他是不是不要她了的问题。 为什么不要她呢？ 明明她没有做出任何事情。 周芮鼻子一酸，站了起来：“乔楚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我先进去了。” 钟厚骁“嗯”了一声，就看着自己在乎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个傻瓜，明明知道乔楚是在找借口离开留给他们私人空间，倒是用了跟她一样的理由，钟厚骁很是无奈，摇了摇头，这样迷糊的小姑娘， 他怎么舍得让人家照顾，可是—— 钟厚骁眯了眯眼，赵啸天说话从没有那么严肃过，只能说，那药物还很是棘手，不然，他不会等到这么多人实验之后还说只有百分之七十。 还是说，这百分之七十也是有水分的？ 挺拔的身影最后深深看了眼刚刚小姑娘离开的地方，大步往大门走着。 周芮带着小吃出来的时候钟厚骁人已经不见了，心里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夹杂在一起，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 “咦，钟厚骁人呢？这么快就走了啊，芮芮你到底跟钟厚骁说了什么？他不是来接你回家的吗？”乔楚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很是惊讶。 周芮眼中忽明忽暗：“不好意思啊楚楚，我有可能要再在乔家住上一段时间，他不是来接我回去的，而是来甩包袱的，并且成功将我甩给了你。” 乔楚抿唇，在他们这件事情上，她看的很清楚，钟厚骁有多在意周芮，她也看在眼里，可是她说的做的都已经够多了，很多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去领会，“芮芮，那就只能委屈你再跟我住一段时间了。” 周芮没有发现乔楚的不对劲，不过就是顺着她的话接着道：“错了错了，不是委屈我，是委屈你要再跟我一段时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这里很久的。”没有了钟厚骁的她，还能在偌大的上海城生活下去么？ 夜色寂寥，上海郊区的破落院子，零零散散堆积着几个草堆，火把忽明忽暗，看不清人，更无法确定方位。 “老大， 这边就是他们日常抓人的地方，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去。”林真穿着乞丐服，脸上涂着黑暗，掩去清秀的面容，躲在门后，悄悄跟钟厚骁耳语。 一旁的钟厚骁，跟林真一样的装束，甚至为了更加逼真，还带上了脏脏的假发。 最初，日本人抓的是那些码头的工人，如果不是钟厚骁的码头也有人失踪，他根本就不会察觉到，而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失踪，很容易就引起了警察局的怀疑，那些人毕竟不是独自一人生活，家里人纷纷报案，日本人为了掩盖这种肮脏的事情，转而将目光放到了流浪汉身上，而现在钟厚骁所在的地方，就是从日本人内部打探的消息，今天他们会盯上这里。 “派两个小队在暗地里盯着，林真，这些人我交给你，其余的人都跟着我，在走之前，你务必跟他们说清楚。”不紧不慢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害怕， 只是想到周芮时，心里会有些刺痛。 他不会有事，为了她，他也定然会平安归来。 林真瞪大眼睛：“老大，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我去，你带着突击小队在后面守着，老大，我没有后顾之忧，可是你还有大嫂，再说，我跟日本人的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当这是我的一次机会不行吗？”今天这事儿有多危险，林真不是不知道，可他没想过，钟厚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都做好了准备，却是没有选择他么？ 钟厚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学的差不多了，那些该有的反应你都有，我相信你，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一定不能搞砸， 林真，你要知道，我的命是在你手里的。” 林真从未有这么一刻有一种使命感，曾经他跟在钟厚骁身边，只以为对方都是无敌的，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可现在这一刻，他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好，老大， 你一定要等着我。” 钟厚骁看着林真往后退去，渐渐隐藏在黑夜之中。 饶是不同国家的人，这晚上好办事的理论倒是一样的， 钟厚骁嘴角散落一个冷笑，他有太多太多的账想要跟日本人算了， 这对林真来说是个契机，对他而言又岂不是一个 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啸天面上倒是很信任他，可那身军装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他们是不一样的人，他来之前是跟他有了约定，赵啸天也不是个食言的人，可事情没有发生，终究什么都不算。 黑夜之中被模糊了脸，可迷雾之中，钟厚骁的眼睛显得个格外明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那个人想要掌控他，未免想的也太早了一些。 钟厚骁拿出怀表，指针准确无误指向了一点半，这样的时间，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可是细听，不远处却是传来了车轮子碾过草地的声音。 “大家做好准备。”钟厚骁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莫名的多了丝安定，将手中的怀表扔到了一边，战争，就此打响。 车子熄声，整理走动的步伐由远及近，钟厚骁让人打开了大门，本就不明亮的火将一个个的脸庞给照亮，他们是赵啸天的人，而且是时时刻刻准备为他而牺牲的赵家军。 “就地躺好，要怎么做，我想不用我说，你们经验比我多。”钟厚骁顾自在自己的位置，特意拿过地上的黑灰，又往自己脸上抹了一点。 该做的事情还是该做好，日本人不傻，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将危险系数一再的降低。 林真和其他两队人埋伏在外面，看到两辆卡车停在了那个破败的院子面前，紧紧的握紧了双拳，从第一辆车下来了好几个人，领头的，显然就是井田，而第二辆车，从林真的方向，只能看到驾驶座上坐了一个司机，而后面空无一人，如果不是为了来装人的话，他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井田在前面指挥着，最初五个人点头意会，到了院子后门，而除了一个小队其余几个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各个都戴着厚重的口罩，头上还戴着防尘帽，林真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等那五个人消失之后，井田也戴上了口罩帽子，换了衣服，带着白色一行人往院子里走去。 林真猛地瞪大了眼睛，如果—— 钟厚骁从乔家出来的时候，又回了一次司令部，林真守在门外，很久很久，他没有听到里面两个人的谈话，可是打开门时，两个人的脸色都很是严肃。 他从没见过自家大哥那么严肃的样子，可是想也知道，之所以让他守在门口，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如此，他也就不会主动开口去问。 可眼见着那井田就要带人进去那院子，林真脑子里就莫名出现了一个猜测。 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也许，日本人带走那帮人的时候，根本就是被注射药物以后呢？ 一方面不用担心对方会反抗，另一方面，被注射药物的人都已经半死不活，就算有人发现，也不会想到是他们头上来。 第183章 等待 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事实上，林真猜的不错。 赵啸天跟钟厚骁说：“我并不确定他们会用哪种方式，也许会事先将你们给晕倒，然后带回他们在上海东郊的实验室，但是也有可能，是直接让你们成为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再带回去，无论哪一种，你都要承担极大的后果。” 钟厚骁冷笑：“你觉得日本人会那么麻烦么？” 日本人的确不会那么麻烦。 钟厚骁在第一个日本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索性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使看到了那一群白色的人，心中起伏依旧不是很大。 他半眯着眼，明显看到有几个人正在蠢蠢欲动，他们事先虽说都得到了消息，但是真正看到这东西，心里的恐惧还是无法战胜，钟厚骁皱了皱眉，一旦他们露陷，那么不只是他们完蛋，赵啸天也就会成为日本人的目标，好歹，现在的上海城，是他守着的。 眼见着那几个人走过一圈，钟厚骁一颗心此起彼伏，一方面心安，许是那几个人日本人察觉到那几个人的举动，最先对他出手，可另一方面，他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刚刚还守在他身边的人，一下子昏了过去，那么等他们醒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井田看着那一个一个被带走的人，巡视着周围一圈，随后目光定在钟厚骁的方向。 “井田君，总的大概是十三个人，跟我们调查的人数一样。”其中一个白大褂骄低头站在井田面前。 井田点头，目光却没有移开，“是么？那个人，你们算进去了吗？” 钟厚骁闭上了眼睛，索性用全身的感官触碰周围的一切，察觉到井田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那人听了井田的话， 叫来另一人，拿了针筒朝着钟厚骁的方向走去。 井田一直看着那人的动作，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井田君，其他的人都已经将那些人都带上车了，我们也该上去了。”刚刚开口的人见自己的同伴已经完成了工作，对着井田恭敬道。 钟厚骁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冰冷的液体进入自己身体的感觉，跟自己的血液从水火不容，到慢慢融合，这其中的过程其实不用很长，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事先被注射过解药，可那解药也是还没有得到验证的，这一次，他不仅要摧毁那个所谓的实验室，更是要将这种病毒给带回去。 病毒，钟厚骁看了眼井田，日本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不是吗？ 井田看着钟厚骁被带走，他也不知道，对方明明是睡着的，可他就是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这个地方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一些，除却刚刚那些人的挣扎， 到现在为止，他们所有的行动都顺利的过头，可他没有时间细想，病毒的试验时间越来越短，按照教授的说法，只要再多一些人，他们就能够成功，离胜利不过一步之遥，他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 “让他们可以动手了。” 井田看着钟厚骁被人带上车，才坐上了第一辆车的副驾驶，驱车离开。 林真看着他们离开，让人跟了上去，虽说知道是在东郊，可具体位置还未知，这一次，是唯一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出差错。 不过五分钟，火光弥漫，林真终于知道那五个人是干嘛的， 善后是么？只要一个晚上，这里就会夷为平地，就算明天有人发现这个流浪汉栖息的地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想法倒是很好。 林真冷笑，如果可以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就这么得逞的话，也显得他们太过没用了。 “记住这几个人的脸，下次如果再让他们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这么嚣张的话，你们身上的军装就可以脱下来了。” 在林真身边的人听到他的话，面面相觑，军装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不过一句话，就足够燃起他们所有的战斗力，“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 林真很满意，“我相信你们，现在，兄弟们，到了我们开始作战的时候，未来的二十四小时，你们会马不停蹄的赶路， 会很累，但是不能睡觉，告诉我，你们能够做到吗？” “能！”每个人都压低了声音，可声音中的坚定从来都没有少过。 钟厚骁努力的控制自己让自己清醒一点，可他感觉全身酸痛，仿佛有一千只蚂蚁在身上爬过，啃噬，不一会儿，他的额头就满是大汗。 第二辆车的设计并不像普通的车一般，外观的确是辆卡车，可后面偌大的空间都被分割开了几个小隔间，每一个隔间都有一个白大褂的人，还有木板床，只能够挤上一个人的木板床上结结实实按上了人，而从钟厚骁的方向看过去，每一个都是他的兄弟，每一个，都在挣扎着，而自己回神，就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狐疑的目光。 钟厚骁不过略一思索，索性不再用意志力控制自己，放松了神经，整个人的感官就变得极其敏感，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像扫荡一样的蚂蚁大军，到了自己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从自己的脚踝，到自己的大腿，随后，是腰部，五脏六腑里传来的痛苦让他想要挣扎，可是身边的人用绳子将自己束缚在了床上，他想要喊，可是嘴被胶带给封住了。 钟厚骁仅存的意识，终于快要淹没。 白大褂一面观察着他们的情况，一边记录着数据，时间，状态，他们都得记下，这些都是要给教授做报告用的，可不能含糊。 钟厚骁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想事情，可脑中的那个人的面容，却是越来越清晰。 芮芮。 周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脸惊魂未定，大口的穿着气。 一边的乔楚睡眼惺忪，打开了台灯，看到周芮的样子被吓到：“芮芮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周芮惊魂未定，见自己把好友给弄醒了，很是抱歉：“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啊楚楚。” 乔楚下床，给周芮拿了块毛巾：“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今天晚上就做噩梦啦？难道是白天钟厚骁来让你受刺激了？” 周芮抿嘴，没有说话，是他白天来让自己受刺激了？是他不要她了所以她做噩梦了是吗？好像也不是，那个梦那么真实，她真的能够感觉到钟厚骁在叫她，真的。 “好了，好好睡吧，如果你真的很想他的话，大不了我们明天去找他嘛，或者你拉不下脸的话，我去就好了。”乔楚替周芮擦去脸上的汗，心里很是无奈，这钟厚骁也真是的，来都来了，干嘛还不把人给带回去，明知道他家媳妇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还这么不了解她么？ 周芮摇了摇头，听钟厚骁白天的意思，他最近应该很忙才是， 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去看他？他都不要她了。 “小森教授，试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井田到的时候松下正好在实验室，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人一脸凝重，跟其他人的区别是，他的年纪，跟他眼神中不一样的光芒。 井田下车：“将军，教授。” 松下建见井田回来了，点头：“井田君，今天成果怎么样？” “有十三个支那，我看过，有一个精神格外好。” 松下建跟小森对视一眼：“井田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话的瞬间，车上的人已经一个一个被抬了下来，小森看到这些人，仿佛一个饥饿的人看到了吃食，很是欣喜，“井田君，今日收获颇丰。” 无尽的痛苦之中，钟厚骁皱着眉微微开了一道缝，正好，眼前三个人，两个都是熟人，也就是说，这最后的一个就是松下护的很好，制造这种病毒的什么教授是吗？ 最初的时候， 钟厚骁是问过段锦鸿的，对方一听是给赵啸天做事情的， 当场拒绝，可因为他是钟厚骁，所以段锦鸿是不得不帮他这个忙。 “我能跟你说的是，这个病毒跟我们化学是没有半点关系，应该是生物学方面的， 我听说日本有个叫小森教授的，专攻于这一块，但是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消息，日本人藏他藏的还是挺严实的。” 钟厚骁不过醒了一会儿， 随后又晕了过去，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隔离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左右的房间都住着不同的人，他能够隐约听到一些声音，也能够确定他现在不过就是他们众多试验者中的一个，他想到刚刚小森跟松下的话，嘴角一抹嘲讽扬起，成果？在日本人的眼里，中国人究竟算什么？ 他咬了咬牙，等到他出去，他会让他们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四面为墙，孤零零的一张床，出奇的是，很干净，干净到不应该是一个关押人的地方，钟厚骁坐在床上，目光涣散，现在他能做的， 依旧只有等。 第184章 亏心事 七天。 钟厚骁已经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整整七天，这七天里，他毫无有所作为，每天都有人定时来送饭，也定时有人来给他检查身体。 七天的折磨，都快将他所有的意志给折损，从最初的一天两次，到现在几小时就会发作一次，钟厚骁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唯一的念想，已经变得渐渐模糊。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窗户，但是足够他看到每天都有人抬着尸体从这个地方离开，那些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容。 钟厚骁曾经问过赵啸天，为什么选择牺牲自己的士兵，而不是索性那些流浪汉。 在他的心中，不是认为那些是污染上海城的人么？ “我赵啸天做事情有自己的原则， 除非是我不管，要是我管了，那么就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人平白无故的牺牲，我的兵之所以是我的兵，是因为他们是保卫百姓的勇士。” 钟厚骁一直不是很明白赵啸天的做事风格，早知如此，早先那几百个人的命，又如何？ 他忘了的是，赵啸天也根本就不知道日本人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整个混乱的上海城，都是由他在守着，他的压力有多大，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你很特殊。” 钟厚骁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门被人打开，这几天常见的熟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森站在钟厚骁的面前，眼中是长久不曾出现的亮光，“我进行这个试验这么久，还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体质的人，普通人第二天就会高烧不退，浑身溃烂而死，而你却是现在都没有这个情况出现。” 钟厚骁轻蔑的看着眼前的人，要是他没有先前吃过解药的话，也许现在也会跟那些人一样，知道怎么制造，却是不知道这是解药后的作用，这教授，又叫是什么教授呢？ 小森见钟厚骁不说话也不恼，也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人哪一个还有精力说话， 更不用说是跟他们说话，“这几天我会让他们给你吃点好的， 在经过这后十个后，我已经调配出了最好的比例，相信你会是一个合格的试验品。” 小森哈哈大笑，看来他的成果近在眼前，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人被注射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他就无比开心。 钟厚骁紧皱着眉，也就是说，这几天他都是在用那些人当试验品是么？而他，极有可能会是最后一个？ 想着，钟厚骁倒是笑出声来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世上有这么一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街角的咖啡店，大门而进最左边的角落，乔楚焦急的等待着，等来人将将出现在了门口，连忙起身。 顾明轩看到她，神色很是凝重。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乔楚自得到消息之后就很是紧张，眼下看到能够给自己解释的人，迫不及待问道。 顾明轩召来服务生点了咖啡，随后解开了自己的大衣，“你最近有见过钟厚骁吗？” 乔楚不解：“很多天没看到了，大概一周以前他来过我家，跟芮芮说了几乎话以后就走了。” 乔楚话刚说完，服务生就上前给顾明轩送了咖啡，后者对他道谢，微抿了一口，“那就对了，你可知道，钟厚骁已经消失一个星期了。” 乔楚大骇，信中直说有大事发生，可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的清楚一点。” 顾明轩放下咖啡：“近日上海城出现大量失踪人口，上面怀疑是日本人动的手，所以我们潜伏在那边的同志一直都在打探消息，偶尔得知，在上海的东郊，日本人有一座实验室，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实验室是干嘛用的， 就在几天前，我们去看过，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顾明轩看着自己眼前的杯子，顿时没了兴致。 乔楚一直盯着顾明轩，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见他脸色微变，连忙问道；“看到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顾明轩抬头，跟乔楚四目相对：“尸体，都是尸体，或者说，是面目全非，满目疮痍，还没有处理的尸体。” “处理？” 顾明轩点头：“嗯，日本人似乎是打算将那些尸体焚烧的。” 乔楚着急了，“可是这跟钟厚骁有什么关系，顾明轩，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顾明轩久久没有说话， 轻声叹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徐老师也是这样死的，所以才会求钟厚骁杀了他，因为不能承受那种痛苦。” 乔楚有些懵，林真是跟她说过，徐老师的死跟钟厚骁有些关系，可也没说是杀了他啊。 顾明轩没有察觉到乔楚的不对劲，继续道：“最初是日本人盯上了徐老师，因为他的身份，后来，想必是想把锅扔给赵啸天他们，故意告诉他们徐老师的身份， 让他们去抓捕，实际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给徐老师注射了药物，这个，林真上次跟你说过了。” 乔楚呆呆的点头，她现在已经无法用大脑思考，就让她短暂的休息一下。 “后来越来越多人失踪，我们的人打探到，赵啸天近日会有所行动，上头已经发布命令要彻查此事，本来以为他会出手，但是直到今天，一片都是平静的模样，除了，钟厚骁以及他的一些兄弟不见了，再然后，我们就查到了日本人的实验室，看到了那些实验室，乔楚，你能想到什么吗？” 能想到什么？ 乔楚呆滞的喝了喝摆在自己眼前的咖啡，这一切的一切，她是该想到什么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赵啸天之所以没有动作，是很有可能已经让钟厚骁去做了，而钟厚骁会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大概是在那个该死的实验室？” 顾明轩很想说她很聪明，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赵啸天跟我们一样，都不能证明这一切都跟日本人有关，要是被松下建他们抓到了把柄，不仅他的地位不保，名誉也有可能受损，更甚者还会牵扯到他的家族，所以赵啸天肯定不可能会冒险，这是唯一的猜测。” 乔楚胸膛起伏不已：“他为了他的家族，所以就可以不看重其他人的性命是吗？” 顾明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别过了头：“我听说钟厚骁的妻子现在住在你家。” 芮芮……乔楚咬着下唇，她要怎么跟她少有的好友说，她心心念念的丈夫，现在极有可能在另一个地方受苦。 顾明轩脸上微露无奈，这就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的原因，“乔楚，你暂时不要告诉周芮，我能跟你保证的是，我们也会帮忙找钟厚骁，这不是最坏的结果，也许他的意志力足够强，或者赵啸天已经早有准备，钟厚骁是他的一员大将，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他去送死的。” 送死？乔楚脑子里的弦猛地就断了，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什么时候能够有消息？日本人的实验室在东郊的哪个位置？钟厚骁失踪了，那么林真呢？你们有找到林真吗？” 顾明轩眼皮突然跳了跳，如梦初醒，是啊，钟厚骁是不见了，可林真呢？ 如果不是乔楚的话，他根本就想不到这回事，林真不在周芮身边，也不在司令部，可说来他该是钟厚骁最信任的人，他去了哪里？ “乔楚，你先放宽心，我并没有找到林真，也就是说，他们是有计划的， 也许来个里应外合将日本人一网打尽也说不定，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去，重新制定一下计划。”从林真作为突破口的话，这件事情就会变得比较简单。 乔楚连忙点头：“恩，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周芮那里我会瞒着的，虽然钟厚骁现在是赵啸天手底下的人，但是相信我， 他绝对值得你们救。” 顾明轩笑，露出从他进来到现在唯一的一个笑容：“如果不是知道你，我都会怀疑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乔楚一愣：“你跟老徐老丁他们还真是不一样。” 顾明轩很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事实上你真的不要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那一类人，我顶多是帮忙，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入他们。” 乔楚不解，“为什么呢？” 顾明轩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人活在世上总是不易的，要是被一个框架给束缚了，就很难出来，我不允许我自己做这样的蠢事，在这世上走一遭是不容易的， 我倒宁愿活得自在些。” “即使身处乱世？” “身处乱世又如何？还不能耍性子了？”顾明轩刮了刮乔楚的鼻子，“好了，我走了。” 像来时一样，乔楚目送他离开，随后自己拿包出门。 周芮是在乔家门口看到乔楚的，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后者仿佛被吓了一大跳，远远的跳开了去。 “做什么亏心事了？嗯？” 第185章 找不到的人 乔楚拍掉周芮的手，打着哈哈：“什么亏心事，我才没有呢，倒是你，去哪里了？”乔楚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家里的， 怎么现在和自己在门口遇到了？ 周芮动作一顿，没有说话，双手叠前朝着门口走去，面容是乔楚没有看到的落寞，她从来都是不想要别人看到她的脆弱的，曾经的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人在乱世中浮沉，可是在享受过那样的温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钟厚骁给宠坏了。 “没有啊，你不在家我觉得有些闷而已，就出去散了个步，倒是你，跟谁见面去了？”周芮不会告诉乔楚，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决定跟从自己的心去找钟厚骁，可是非但没有看到他人，倒是看到了杜鹃。 穿着旗袍的人面容姣好，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芮：“钟太太看起来还真的是个孩子。” 周芮能从她话中听出不一样的情绪，当下回嘴；“是，我不如你年纪一边大。” 杜鹃面露怒色，想到了什么，倒是轻笑出声：“你是来好钟厚骁的吗？他不在，听说你们吵架了，这样想来他去哪里没有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若说先前那句话只是试水，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要是周芮能够受着，那就不是钟厚骁调教出来的人了，再说，她杜鹃可是在她这里吃过一次亏的，也就是手下败将，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随意议论他们之间的事情呢？ 周芮不怒反笑；“我倒是没想到，原来杜小姐居然这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可我看着你是比我大几岁没错，也没有大到那样的地步吧，难道是我眼拙了？不过你想要知道直接来问我就好，何必要旁敲侧击？不知道杜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所以吧，就不劳您费心了。” 周芮说完，转身离开，气呼呼的大步朝前迈了步子，脑子里又把钟厚骁给骂了千万遍，不出来见她就不见好了，干嘛还让这样一个人来气她？ 杜鹃看着周芮离去的背影，抱胸深呼吸，好久才将胸腔的那股气给散了出来，看着是个单纯天真的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毒？ “我去见了顾医生，他只是给了我一些建议而已。” 好在乔楚自己心里也有鬼，也就没有注意到周芮的变化，跟在周芮身后进了屋。 又是难熬的一天过去。 钟厚骁蜷缩在床的角落，今天是发作最频繁的一天，几乎每隔一个小时他就会经受一次那样的折磨，所幸，好几次都被他给忍了过去，没有让人给记录下来。 小森说过，只要到达这样一个频率，就是到他的时候。 常人一天之内就会到达的临界点， 他已经整整熬了八天，钟厚骁看了眼门上小的可怜的窗户，再忍一天，只要一天， 他们的计划就能够成功。 钟厚骁在实验室八天，林真就带人在外面埋伏了八天，最初的一天一夜，他们将这里的地形全都勘察了一遍，可以说外部环境，大家都已经了然于胸，而内部设计，只有靠进去的那些兄弟才能带出来了。 “真哥，又是一个。” 林真仔细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日本兵，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他可是知道只要一个不小心，出来的人就有可能是他的老大， 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拿到他身上的消息了吗？”林真偏头看着报告的人，最初进到实验室的人身上都有一根针，用来在自己的指甲盖上刻地图，还有一个作用是，虽然是一根针，但是在关键时刻如果想要了解自己的话，这样的东西也就足够了。 当然，他希望没有一个人会用到这个地方上。 一开始，林真的确是这样想的。 可在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那些会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既希望兄弟们使用这个，又不希望他们使用这个。 钟厚骁选的几个人都是在赵啸天那边做过登记的，这些人上了战场都不曾怕过，可是从他们死后的形态可看出，对于那个实验室，他们有多害怕。 每每有人死去，日本兵就会将尸体带到乱葬岗，然后准备焚烧的东西，而这短短的几分钟，就是林真他们动手的时候。 “这是第几个？” 那小兵看了眼林真，有些犹豫：“第十二个。” 林真的眼眸垂了下来，这些天在这里，八天不带重样的，都是他们的兄弟，也就是说，实验室在抓到那些人之前就是空了的，而他们进去的兄弟，加上他家老大，就是十三个。 第十三个，也是最后一个。 林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派两个人去报告赵司令，让他的人换好衣服，今天晚上，我们就将这里一锅给端了。” 松下建对这个实验室很是重视，几乎将五分之二的兵力都放在了这里，赵啸天如果贸贸然动手，也不过就是送命，他不会这么莽撞，所以他能做的， 就是让钟厚骁来冒险。 在得到林真的消息后，赵啸天呼出一大口气，他相信，钟厚骁肯定没有这么倒霉，那些人说了，解药最多能坚持七天，当然，是在没有更多的毒素注射的情况下，如果，只是如果。 赵啸天闭上眼睛：“来人。” “司令。” “让兄弟们好好睡一觉，今天晚上有一场硬仗要打。” 上海驻守的人手并不多，赵啸天想了想，将北郊的人分成了两队，去了东郊，而司令部剩下了七分之三的人，对方用命帮他，他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 毕竟，要是松下建这个实验室成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也就是说，偌大的上海城，日本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拿下， 到了那个时候， 他怎么跟赵家汇报？ 他守着的地方，倒是直接将地方给送给了人家？ 说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赵啸天冷笑，他还没有没脑子到这个地步，最先让松下建给放松了警惕，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他搞什么鬼。 一座房子，是在还在打地基的时候毁掉来的厉害， 还是在快要完成的时候来上重重一击来的更加厉害？ 赵啸天嘴角带上了一抹嗜血的笑，他可是从赵家出来的人，难道就是这么好相与的么？ “你的意思是，赵啸天今天会动手？”在猜到赵啸天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之后，司令部外监视的人就多了一倍。 这不那边赵啸天命令刚下， 这边老丁跟顾明轩就已经知道了。 老丁神色凝重，一时看不出什么情况。 “你说的是，赵啸天这次带走的至少有一半的人？”老丁想了许久，问出口。 打探消息的人重重点头：“我肯定不会弄错的， 只可能多，不可能再少，他都把北郊的人调到东郊了，看来是要跟日本人大干一场，而且我看到那些人都没有穿军装，估计是都打算要便服。” 顾明轩跟老丁对视一眼，后者率先开口：“这么说来，钟厚骁还真在那里，看在他们做的是对中国有好处的事情，明轩，我们帮他们一把吧。” 顾明轩点头：“松下建不是傻子，只要实验室一出事，他就知道是赵啸天动的手，我们的人没有那么多，也根本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动作，松下建只要想到这里，第一步就极有可能会去司令部。” 而司令部人少，极有可能就挡不住。 老丁笑容上脸：“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挡住松下建。” 他们人手不多，是真的。 他们方法多，也是真的。 “嘭。” 晚上十点半整。 钟厚骁的门被打开，小森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来，看到钟厚骁不自然的神色，哈哈大笑：“看来你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你居然还懂得隐藏自己，不过我劝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不管你怎么做，今天你就一定要跟我走了。” 钟厚骁一脸平静的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已经几近苍白，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一块一块的斑已经变成了紫色，这八天来，他一直都观察着手上这些恶心的东西，想来小森也是靠这个来识别的。 “你真神奇，脸上居然没有蝴蝶斑的存在，你可要知道，其他的实验者脸上都是美丽的蝴蝶斑，他们是为了科学献身，科学给予他们这样的回报，也算他们死得其所。”小森拍着手，惊喜的看着钟厚骁的变化。 后者冷眼看了看小森，对于他恬不知耻这回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日本人一向无耻，他都已经习惯了。 “好了，神奇的支那人，现在请你跟我去我们的实验室吧，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那个地方的。”小森忍住了想要跟钟厚骁直接接触的冲动，伸手示意钟厚骁先走。 钟厚骁斜眼，虽说这房间最初还算是干净，可他们并没有想要清理他的意思，所以他的脸上还有院子里抹上的黑炭，唯有眼睛尚存清明。 第186章 你话太多了 钟厚骁被两个日本兵带着走，这是他这八天来第一次被带出门，自己所在的位置在整个实验室的门口边上的屋子，沿途他看到了无数个跟自己住的一样的隔间，本该是每个隔间都住着人的，而现在却是出奇的安静。 注意到钟厚骁的目光，小森脸上爬上笑容：“这些都是些不争气的人啊，都没有熬过一个星期，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毕竟你这是我研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现的特例。” 钟厚骁冷笑两声，翻了个白眼：“你话很多。” 步入中年的小森听到钟厚骁的话，略显油腻的脸上划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这么多天，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也许是他的错觉，不过四个字，他倒是听出了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意味，这气势，他在松下将军身上都没有看到过。 许是被钟厚骁突然出声给说的有些懵，接下来的这段路，小森就没有再开口，直到走到了尽头，打开了门，他笑意才又泛滥了起来；“欢迎到我们的地盘，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前面一句话是对钟厚骁说的，而后一句，是对后面两个日本兵说的。 日本兵听了小森的话，恭敬的鞠了个躬，就离开了。 钟厚骁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那两人将实验室给锁了。 小森满脸兴奋，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虽然吃方面没有亏待，但是注射病毒之后的身体会变得羸弱不堪，一天会比前一天吃的少，作为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没有足够的体力，想要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还是得掂量掂量的，所以他并不怕跟实验者单独相处。 他能想到的，钟厚骁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他也并不轻举妄动。 钟厚骁站在原地，细细审视着这个实验室，实验室很大，大概是他住的隔间的三个那么大，到处都放满了瓶瓶罐罐，他看着小森戴上了口罩，手套，换了件白大褂。 玻璃瓶里的液体五颜六色，看的钟厚骁皱紧了眉，所以，被注射那种药物只是第一步，后来的步骤，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是么？ “小森教授？” 小森听到钟厚骁的称呼，虽说钟厚骁没有看到他的脸，可看到他眼角的褶皱就能知道他是在笑着的，“你有什么事情吗？”对于这一个例外， 小森自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钟厚骁嘴角微勾，靠在了床边，小森挑了挑眉，这人脸上虽说都是污渍，可是他做这一切却是那么自然，而且让他说不出来的是，他竟是心底涌起了恐惧，“你能告诉我，你制作的到底是什么吗？” 小森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眼钟厚骁，顿了顿，“告诉你也不妨，作为我最成功的实验者，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想我是应该要让你知道，你死的有多么光荣，你是因为我伟大的发明而献身的。” 钟厚骁忍住了想要直接掐死眼前这个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等待他将全盘托出。 小森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大日本帝国虽说人人都是精英，但是不比你们支那人多，好在我们聪明，我们知道如何才能以一敌百，在这一点上，你们支那人简直愚蠢的要命，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可以找到那么多的实验者，事实上，除了你们是我们带过来的之外，其余的都是自愿的，你可不知道，在我们给他们开出条件之后，他们有多么乐意。” 钟厚骁握紧了双拳，小森脸上的嘲讽那么明显，他当然能够想象，他们最初是怎么引诱那些人的，穷人想要钱，钱就是他们进行各种活动的基础，他们只要用钱跟哄骗，就轻易的跟死神做了交易。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支那人中的异类，至少在我看来，你是比较聪明的，我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你就是我的钥匙。”小森手上的动作继续，“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将给你最美好的享受。” 钟厚骁不着痕迹的朝着小森靠近；“你最初的病毒已经很成功，为什么还要一直不停的改进？” 小森笑着：“那不过就是对付单独一个人的，想要真正对付你们，可不能这么傻，一个一个的解决，那还不如火药那种蛮力来解决，可我想要的，可是更加伟大的举措，例如，只有一针剂，就能将整个上海城拿下，那样，不是更加有成就感吗？” 钟厚骁咬紧了牙齿；“所以你的目标，不单单是一座上海城吧？” 小森眼中散发光芒：“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辛辛苦苦不远万里从日本到了这里，中国的确是个很富足的地方，要是能够成为我们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钟厚骁眼中闪过杀意，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瓶子，在小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将它砸在了地上，手中多了瓶子的碎片。 听到声音，小森蓦然睁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钟厚骁嘴角微勾；“对一个你的敌人什么措施都不做，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一点？” 小森努力保持着镇定，先前来这里的几十个人，到了这里都已经不行了，更不用还有力气跟他斗，虽说他也知道钟厚骁是不一样的，可最终还是将他归入了那几十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倒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先冷静，这里的每一种药剂都有它特定的作用，要是你不小心碰到了你体内病毒的催发剂，那这几天，我可都是做了无用功，而你，也肯定会立马痛苦死去，你难道就不想活着？”小森往后退了几步，劝说着钟厚骁，他才不相信，没有人会想要死。 钟厚骁手中的碎片散发着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小森抬手挡住了那光线，看着眼前人的面容，蓦然有些模糊。 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小森脸上一喜，就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没有人会想要死，同样的，他也不想要死，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那他宁愿再找一个实验者，也绝对不想要死在这里。 “井田君！你快进来！” 钟厚骁皱眉，手中的碎片猛地飞了出去，堪堪擦过了小森的耳边，小森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已经渗出了血，一时就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钟厚骁上前扣住小森的手臂，小森见他蛮力控制自己，伸手就要将自己手上的针筒推入钟厚骁的身体，钟厚骁反应极快，在针筒就要触碰自己的时候，将小森的手换了个方向，于是那半针筒的液体就全部进入了小森自己的身体。 小森睁大了眼睛，本就有些突的眼睛更是快要掉了下来，他调配的是比最初推入钟厚骁他们身体的病毒更强上一级的，本想看看钟厚骁的承受能力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可现在全然进了自己的身体。 钟厚骁本来以为自己是还要挣扎一番的，可没想到这人自大到居然放任他如此，脚铐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自己带的那根针就能直接将它打开，而一个教授，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小森不过抽搐了几下， 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钟厚骁皱眉看了看，还没有完全死透，据他这几天的了解，好歹也得撑上一会儿。 门被打开，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钟厚骁站在原地，冷冷的扫过一圈人，随后目光锁定在最前面的人。 井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森，脸上闪过狠戾的神情，然后看到了罪魁祸首，倒是笑了，“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钟先生，怪井田眼拙，居然现在才认出钟先生来。” 钟厚骁并没有说话，他可没有忘记，周芮就是被他给带走的。 井田眼里有着光芒：“早就听说钟先生格斗很是厉害，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在下决斗一番。”井田自认是格斗好手，可松下将军却说他有幸看到过钟厚骁的决斗，那才是个人才，他可从来不相信，可将军也没有理由骗他。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钟厚骁现在这般模样，外面直挺挺那么多枪口对准自己呢，要说选择也没有选择，当然就应下。 井田见他同意了，很是高兴，对付他一人，也就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当下让人放下了枪，让人将实验室的所有东西都给清理了，顺便处理了小森，钟厚骁看着那两个最初送他来这里的日本兵将小森带走，摇了摇头，果然是日本人的作风。 井田看到钟厚骁的举动，讥笑道；“井田倒是不知道钟先生这么善良。”这可都是他的杰作呢。 钟厚骁挑眉：“我从来都不善良，对畜生尤其不善良。” 井田脸上涌上怒气，不过随后就被自己压下， 不停的说服自己，眼前这人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而已，自己绝对不能受到他的影响。 钟厚骁双手环胸听着这人的喃喃自语，觉得很是好笑，他从来不会对日本人手下留情。 第187章 反转的机会 所以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井田等下是死是活，都跟钟厚骁没有关系。 井田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如果能够将钟厚骁打败的话—— 钟厚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随意的扔在了地上，要是没有这一遭，他对自己还是自信的很，可体力不够，还得时时提防那随时都有可能会反噬的病毒，要对付井田，还真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井田看着钟厚骁的举动，嗤笑一声，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倒是不觉得他在体力这一块就占了上风，更没有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一个人的厉害，可不只是体现在力量方面，灵敏度等方面，可都是很重要的。 不过他忽略了，各方面都是以体力作为基础的。 钟厚骁拿过会掩饰一边的毛巾，细细的将自己的脸给擦干净，如果，他说的是如果，自己撑不到那一刻的话，林真进来给他收尸，也总该知道他是哪一个才是吧。 井田眯了眯眼，他不得不承认，钟厚骁这人长得是好看的，带着男人的英气，还有女人的精致，“钟先生如果不是赵司令那一边的话，为什么不考虑到将军这里来呢？” 钟厚骁挑眉，这人是在干什么？“井田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井田正要回答， 钟厚骁的拳风已经到了自己的耳边，匆匆躲过，气急败坏道：“钟先生你不守规矩！” 钟厚骁嘴角微扬：“想必井田先生肯定不知道有句话叫，兵不厌诈。”到了战场上，敌人是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等你，等你将全部都准备完再出手，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 井田收了收袖子，虽然只有一拳，但是快很准的劲儿，他已经算是领略到了，现在他倒是庆幸钟厚骁体力不支了，毕竟，要是他再慢一点的话，那一拳是肯定能到自己脸上的。 钟厚骁跟井田分居两边，两人都没有轻举妄动，钟厚骁深知自己非但要速战速决，而且带将这人当做自己的筹码，不然，他肯定是会被打成筛子的。 井田看不透钟厚骁的想法，他唯一知道的是一直拖延下去，对他是有好处不错，可他怀疑的是，钟厚骁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钟厚骁在这里，就不难猜出，赵啸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小森教授的计划就差这最后一步，要是让将军知道了，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 就在井田出神的一瞬间，钟厚骁左脚微腿，右脚旋转，左脚借力一跃而起，本有些距离的两人，因为钟厚骁的举动而骤然缩小，井田反应的并不慢，双手环胸姿态挡下钟厚骁的一脚，自己却是因为不稳往后退了两步。 “钟先生，你两次偷袭，这难道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作风吗？”井田怒不可遏，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钟厚骁就是有预谋的！ 钟厚骁倒是不以为然；“跟人对战的时候还堂而皇之的出神，我也不知道是井田先生你太相信你自己的实力呢，还是看不起我。” 井田神色终于凝重了起来，他似乎能够知道为什么钟厚骁要如此做，他并不会因为这个就感谢钟厚骁，这么重要的一课，是钟厚骁教给他的没错，但是同样的， 他也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而有这样感觉的，当然也不止井田一个。 钟厚骁状似无意的看了眼井田，见他终于认真起来，他终于也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的筋骨，这几天，可把他给憋坏了。 井田看到钟厚骁身后的空档，空手而前，左手挡在右手前面，左手攻击，他惯用右手，可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只能将左手而出，钟厚骁手掌下劈，将他的左手扣在自己的外侧，随手闪身到了井田的身后，井田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匆匆转身，钟厚骁正面出拳，直击井田门面。 井田一个右勾拳，将钟厚骁的拳给挡了下来，随后左拳出击，正要击中钟厚骁的小腹，对方上半身往前倾，而胸部以下都往后一缩，虽说井田拳风很快，但是终究没有快过钟厚骁的举动，一把扣住井田的左手，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骨折。 井田冷汗直冒，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间，他承认，无论哪一方面，钟厚骁都强于他，可是，那个人可是被注射了病毒的，为什么还会这样呢？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钟厚骁冷冷看着井田，不过让他断了条胳膊而已，用得着这样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吗？他可还没有下重手，要是等下他不能自己走的话，对他而言又是累赘，钟厚骁是绝对不喜欢那样的。 井田看出钟厚骁的后招，正要往门方向走去，被钟厚骁一脚踢歪了右手，整个人旋转了一圈，重重的靠在了墙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钟先生，说好是决斗的，你这是想要干什么？”井田扣着自己的手，脸上的汗倒是越来越多了。 钟厚骁倒是觉得好笑，他们是在决斗，谁说不是呢？第一，的确只有他们两个，第二，谁都还没有认输，第三，不过就是伤了手臂，都还没有变残废呢。 从钟厚骁眼中读出的嘲讽让井田很是受不了，他猛地将手臂甩在了墙上，然后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手给正了骨。 钟厚骁挑了挑眉，依旧没有说话，习武之人能够自己接骨，太过正常，不正常的是，井田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事儿，钟厚骁站在原地没有动，可是只要有人触碰他一下， 就能发现他全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井田率先做出了动作，一脚往钟厚骁方向踢去，钟厚骁早有准备，翻身而过，刚落地，就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钟厚骁摊手：“井田先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决斗。” 井田桀桀的笑着：“是，但是钟先生，我是承认你比我强大，这一点也恰恰就是我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你想啊，要是我以后再遇到你的话，我岂不是必死无疑？”在认出这人是钟厚骁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绝对不会让这个人活着走出胡这个实验室，要是自己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好的话，那才是真的不用去见松下将军了。 钟厚骁的脸色蓦然变冷：“这可是井田先生你不按照规定来，那就不要怪我了。” 井田听完钟厚骁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涌起了恐惧，这跟刚刚的那种恐惧不一样，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 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厚骁同样也冷笑着：“你难道真的以为，就我一个人来了整个实验室？” 井田眯了眯眼：“你最好将事情全都告诉我，钟先生，你可不要忘记，我可是知道钟太太消息的人。” 要说井田不提周芮还好，可他偏偏提了，谁都知道周芮是钟厚骁的软肋，谁都不能触碰，就算是自己多年的手足，还是生死之交，在周芮面前，通通不值一提，而井田，却是明目张胆的在用周芮威胁钟厚骁。 钟厚骁嘴角微动，在井田的注射下， 眼中慢慢散发出比刚刚更加浓郁的杀意；“看来你今天是不会让我出去了，不过我倒是想要知道，是我出不去了，还是我们一起出不去了，我们总共进来十三个兄弟，在每一个房间都给你们留下了礼物，只要我跟外面的兄弟联系上，你们这座实验室，就会成为废墟，你说到时候，松下会不会觉得你就是个废物？”钟厚骁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不对，松下建应该是没有机会再看到你了，我想他应该会像对待山口男一样给你象征性的去讨伐一下，不过我倒是好奇了，这山口男好歹说跟松下建还有些关系，你这八竿子都打不着，你觉得松下建会怎么做？” 井田冷着一张脸，他从来就没有听过钟厚骁说这么多话，看来外面的传言还真是真的， 他不过就是提到了周芮一句，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回应，也是出其不意的效果不是吗？ “钟先生还是省着点力气的好，不然，等下受不住的话，钟太太可是要伤心的呢，对了，钟先生在这里受苦，钟太太知道吗？”井田一步一步朝着钟厚骁走近，他一直都是日本帝国的勇士，在松下将军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打过他，可这一次，他竟然短短几招之内就让人卸了胳膊，这比账，还是比较难算的。 钟厚骁皱紧了眉，他说过了，不要再牵扯到周芮，可眼前这个人不听呢，这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井田要扣下扳机时，钟厚骁一个偏身，犹如鬼魅一般绕到了井田的身后，井田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脖子就被人用枪给抵住了。 “明明就没有本事，那就不要再多说这么多废话。” 钟厚骁手上动作不变，却是极其不屑。 第188章 挑衅 井田瞪大了眼睛，他发誓，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本该出声的枪也没有任何声响，而那冰冷的感觉抵着自己，却是那么真实。 “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在跟你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的枪里所有的子弹给卸了下来，而刚刚，装了回去。”钟厚骁冰冷的声音在井田耳边响起，拆卸枪这种事情做的多了，久而久之就已经习惯的很了，刚刚，不过就是小意思。 田不可置信的眼眸在钟厚骁看来很是讽刺，日本人都是这么自大的么，小森是这样，松下是这样，井田，也同样是这样。 不等钟厚骁有下一步动作，两人同时听到了屋子外震耳欲聋的响声。 是林真。 钟厚骁微眯了眼，他现在肯定不能出去，可如果不出去的话，外面的日本人也铁定能够进来，无论是哪一种，他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听到外面的声音，井田倒是笑了起来，在实验室的日本兵不少， 对付一般的人足够了，这钟厚骁虽说是个大人物，可赵啸天总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放到这里来的，只要实验室保住了，小森教授能够撑过去，那么， 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门被敲响，清晰而焦急的声音传来：“井田君，有人打进来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井田被钟厚骁扣住了喉咙，勉强可以发声，可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脖子上还有一个冰凉的武器，外面的人没有听到里面的声响，犹豫要不要打开，就在那一瞬间，钟厚骁蓦然发现，这屋子居然是可以从里面反锁的，一把将井田踢到了一边，拿过一边的钥匙，快速将屋子反锁。 井田也不是傻子，拿过柜子上还残留的针剂猛地戳进了钟厚骁的肩膀，感觉到那液体慢慢流入自己的身体，钟厚骁有那么一瞬间，全身都是僵硬的。 芮芮…… 井田哈哈大笑，无论如何，这一局，还是他胜了不是吗？ 钟厚骁转过身来，脸上冰冷的不成样子，狠狠将井田给拎了起来，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井田扑在地上，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受到了震荡，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钟厚骁会这么有力量，但是想也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看来，钟先生是要跟我一起去下面了，是吗？”井田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钟厚骁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时，往后退了好几步，外面的人进不来，而他们进不去，至于外面的交锋，跟他们就无关了。 钟厚骁冷着一张脸，这个房间是整座实验室中最牢固的地方，就算是爆炸， 也不会在顷刻就坍塌，如果想要逃的话，还是来得及的，只不过—— 他已经是将死之人，不是吗？ 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叫嚣，无论哪一种药剂，能出现在这里的， 应该都是最初的病毒的催发剂，钟厚骁意识有些涣散，不得不说，井田这一招， 的确是他意料之外的。 紧紧盯着自己的对手，井田当然能够察觉到钟厚骁的不对劲，看到他身形渐渐不稳，他倒是有了底气，“看来，钟先生似乎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反正都是死，你何必要将我拖下水呢？” 井田的目光转到了钟厚骁手上的钥匙。 钟厚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笑了两分，然后在井田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将钥匙给弯折了一个圈：“跟你死在一起，真是侮辱了我这一辈子。” 钟厚骁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急促的拍门声：“井田君！井田君你在里面吗？快出来啊，我们快顶不住了，请求支援！” 井田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沉上一分：“没想到赵啸天居然能够为了你调出这么多的兵力，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在这里这么多兵力，你猜还会有多少会留在司令部？要是我们现在进攻司令部的话，你猜我们有多少胜算？” 钟厚骁觉得好笑，这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空关心松下建的动作，“井田，你难道不觉得你很悲哀么？至少，赵啸天来救我了，而你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松下建会去攻打司令部。” 井田的脸色已经不能光用不好看来形容了，从钟厚骁的方向看，简直就是变幻莫测，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毕竟，扰乱对方的心智也是对付敌人得一种啊。 井田冷哼一声，“松下先生是为了我们整个日本帝国着想，我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当然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你们支那人终究是不会有一番作为。” 钟厚骁神色平静，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能掩盖他心里已经动摇了的心思，“井田，你在害怕，你死了以后，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怎么样？” 井田一下子面色苍白，他还记得，自己出来时最小的弟弟拉着他的衣袖—— “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要是你回不来的话，我会去参军，然后将你带回来。” “呵呵，这种事情就不劳钟先生担心了，我走了，还有我的弟弟，我的哥哥，他们会继续代替我来中国，帮助将军成就大业。” 钟厚骁笑：“所以你们一家子都要客死他乡。” 井田被钟厚骁这话彻底给惹怒，大步上前打上一拳，钟厚骁躲的及时，可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感官都灵敏了起来。 井田本来想要扣上第二拳，见钟厚骁支撑不住却被他硬生生站在原地，哈哈大笑：“你看，命运之神还是站在我这里的，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又比我好上多少呢？钟厚骁，逞口舌之快，这就是你最终的下场。” “大哥！你在里面是吗？” 门外又出现了焦急的声音，而这一次，是钟厚骁熟悉的声音。 钟厚骁猛地见口中的腥甜给咽了下去，大声道：“林真，带人离开这里。” 井田皱眉，迟疑的没有动，钟厚骁看到他这样子，眼眸微挑：“再不过不久，这里就要爆炸，林真，快走。” 井田眼珠子都快突出，才蓦然想起来钟厚骁先前说过的话，他们十几个兄弟进来，怎么可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林真听到钟厚骁的话，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大哥怎么会让他离开？大嫂还在外面，老大怎么舍得就待在这里鬼地方不出来？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大哥！大哥你应我一声，你到底怎么了？我马上让人带你出来！” 钟厚骁对林真的话充耳不闻，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不过他也知道，林真说到做到，他一定会打开这扇门，无论是不是会出现任何意外，他就是知道，林真一定会这样做。 “在他进来之前，我想我应该能够解决你。”井田抬起手，他手上多了那只失而复得的手枪，如果一开始被卸了子弹的话，那么照钟厚骁的话，现在应该是上膛的才是。 钟厚骁一个踉跄，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井田，我能骗你第一次，同样的，我也能骗你第二次，你不妨试试看，看这手枪究竟有没有子弹。” 井田面露怀疑，可他不信命，等外面的人进来，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他怎么可以，这么没用呢？ 钟厚骁右手靠后，看准井田的方向，将手中的的东西快力掷了出去。 井田目光还锁定在枪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钟厚骁的动作，等他回过神来，那子弹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脑门，正中心。 死不瞑目。 钟厚骁笑，谁说，一定要用枪壳，才能杀人的？ 做完这一切，钟厚骁躺在了地上，也许，痛苦了这几天，他就能够永远不痛苦了。 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钟厚骁嘴角微笑，看来他是真的要去见死神了，不然，怎么会看到第一次跟芮芮见面的场景？ 第一次，她不过匆匆从自己身边而过。 第二次，她救了自己。 缘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 钟厚骁想，这辈子有周芮在自己身边，死而无憾。 可这幸福的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一时，外面爆炸声音四起。 那是对死去的十二个兄弟的哀鸣，更是对在他们之前的几十个中国人的哀悼。 在爆炸声中，实验室的大门终于轰然倒塌，林真带人进来，看到一身残破不堪的钟厚骁，眼皮拼命的跳，林真大步上前将钟厚骁背在了背上，“大哥，我带你回去。” 钟厚骁紧闭着眼，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现在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先前不过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而现在，就像是冰火两重天，非但如此，只要他一动，浑身的血液好像就在逆流，阻止他的行为。 林真带着人一直往前冲，来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人，现在竟是到了这个地步，让他怎么能够大嫂解释？ 眼见爆炸四起，林真咬了咬牙，停下了步子，“你们几个人将大哥围在中间，我给你们开路。 第189章 如果这就是结局 跟着林真来的几个人都是钟厚骁的心腹，如果不是的话，林真也不敢贸贸然让他们如此做，听到林真的话，大家都一脸震惊：“真哥，还是你背着大哥，我们来给你们开路。” 再不走出去，这里就会成为一片废墟，而前面没有人开路的话， 他们几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好了，都别说了，没有人比大哥更重要，你们都要知道，你们的命都是大哥给的，大哥千万不能出事，如果你们还叫我一声真哥的话，那就都听我的话。” 林真都这样说了，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也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从林真手中接过了钟厚骁。 钟厚骁还有残存的意识，可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奔入了一片雾中。 “楚楚，为什么，我感觉我的心跳动的很快？”周芮本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竟是呼吸很是急促，被周芮一叫，乔楚倒是被吓了一跳。 她是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所以无论周芮叫她做什么，她都选择了拒绝，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他们的消息，而听了周芮的问话，她的眼泪，竟是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看到乔楚哭，周芮更加紧张了，“楚楚，你为什么要哭？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 乔楚不尽的摇着头：“芮芮，你不要现在问我，我只是害怕，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所以你不要问我好不好，算我求你？” 周芮明知已经出事，可不知道是她想要自欺欺人，还是乔楚的话起了反应，脸色如常：“好，我不问你，但是你不要哭了。” 乔楚擦干自己的眼泪：“嗯，我不哭，我不会哭的，我还要等他们的好消息。” 顾明轩跟老丁埋伏在离司令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的就听到了车轮子的声音，对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炸弹都已经埋好了吗？” 顾明轩点头；“他们动作很快，所以不用担心。”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不仅是乔家两个人呆坐在沙发上直到天亮，司令部的人也没有安心过。 那么多人都能猜到的消息，他们自然也是做了准备，赵啸天留下的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司令部等待的时间，并不漫长。 老丁点头；“跟他们说，只要日本兵一到，就立马引爆，我们的作战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兄弟们已经要竭尽全力开打， 时间一到，我们立马撤。” 顾明轩明白，这里的距离到司令部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赵啸天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司令部被攻，肯定做了安保措施，可他们这里一旦开打， 势必会引起那边的注意，他们能做的，就是在那边反应过来是他们做的之前离开。 松下建得到实验室的消息以后，不出井田所料就开始着手准备攻打司令部的计划，可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就是有满打满算的自信，他还是留了一手，自己能想到，当然对方也能想到，所以他只用了自己四分之一的人去往司令部的路上，自己的别院，还有二分之一的人。 就算损失，也只损失一半的人。 松下建脸上毫无表情，上面已经派兵增援，无论如何，他们人手都是够的，这一点，他并怀疑。 东郊和城里的爆炸声交相辉映，人心惶惶，可没有一人敢出门探寻，究竟发生了何事。 乔楚死死咬住下唇，她希望，最终得到的会是好消息。 自周芮跟她说了那几句话之后，周芮就再没有出声，乔楚疑惑，坐到了她的身边，却发现她全身冰凉，不免有些害怕：“芮芮，你怎么了？快醒醒！” 周芮目光呆滞，就在刚刚，心跳撞击的声音那么明显，可自己怎么就听不到呢？ 赵松一直在司令部等待那即将到来的大战，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还没有想出原因来，就听下面的人说日本人在十几公里开外被人拦着开打了，他一下子就懵了， 敢情自己没有等到，是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跟人家干上了？ 赵松好奇了，会是谁呢？ 下面人支支吾吾，“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的，我们的探测兵离他们也有些距离，应该不是我们的人，都穿着粗布麻衣，而且装备也算不上好，不过据他们所说，各个都很有冲劲，而且指挥人员很是厉害。” 赵松斜眼看了眼汇报的人，这短短几句话，几乎都是夸人家的，生怕司令不知道那些人是谁？连忙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不要再说有关这个组织的事情了，要是司令问起来，你们就说不知道是哪个军队的， 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听到没有？” 那小兵红着脸，虽然没有什么军衔，但是至少也是在赵啸天身边待着的人，当然知道赵松是什么意思，“知道了！” 老丁跟顾明轩按照约定的时间离开，倒是发现剩余的日本兵根本就不多了，而相反的方向，正有人前来。 老丁很是惋惜；“如果我们将这些人全部解决，这些装备可就都是我们的了。” 顾明轩看了眼路上的枪支，淡淡道：“我跟大哥有说过，他让你们放心，武器这一块儿，他会解决的。” 老丁面上一喜：“真的？” 顾明轩恩了声，随后离开，他答应过一个人，要告诉她结果的。 赵啸天带人在东郊的时候，司令部的事情，也就告了一段落。 几个人吃力的将钟厚骁带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看到赵啸天，微微低头；“赵司令。” 赵啸天正要说话，又见五个之中的三个猛地回头跑进了实验室，一时不解，扶着钟厚骁的两人解释道：“真哥被困在里面了，他们去把真哥带出来，司令，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据我们计算，还有好几个炸弹没有反应，估计是延后。” 赵啸天点头，对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就让医生将钟厚骁给带走了。 赵啸天神色严肃，看钟厚骁的反应，跟上次那个徐老师的一模一样，要是，来不及了怎么办？ 林真的腿被突然压下来的墙壁给压住了，动弹不得，那五个人本来想先留下来将他一起带走，可他死活不肯，一定要他们将钟厚骁带到了外面才行。 那些人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一盏灯直直从墙壁上而下， 砸到了林真的脑袋。 顾明轩跟鲁史，是同时到的。 乔楚几乎是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顾明轩看到鲁史，很是识相的往边上站了站，不过他的气质摆在那里，根本忽视不得。 鲁史顾不得乔家有谁在，看到呆滞的周芮，一个大男人当下红了眼眶：“大嫂，大哥出事了。” 五个字，就像是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周芮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鲁史，你说什么？” 鲁史吸了吸鼻子：“大哥他，被日本人注射了病毒，现在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周芮呆呆的看着鲁史，什么叫做生死未卜，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生死未卜的意思是，半死不活是吗？ 周芮突然笑出了声：“鲁史，你是在骗我是不是？是不是钟厚骁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想要我回去又不好意思，就故意用这样的借口来叫我回去？我是不会上当的，他明明就不要我了，还要在乔家住一段时间，人家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可能出事？” 鲁史看到这样的周芮也是慌了，大哥现在出事了，怎么大嫂也这样了？ 乔楚一把拦在鲁史面前，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鲁史，你先回去吧，芮芮现在不冷静，你告诉我，钟厚骁在哪里？” 鲁史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他得到消息后是飞速赶来的，听了乔楚的话才略镇静了一些：“乔小姐，那就麻烦你了，大哥现在在军部医院里，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如果可以的话，请大嫂务必过去看看他。” 话他已经带到了，除了大哥，他可是还有一个人要照顾的，唉，短短时间内，怎么出了那么多事呢？ 乔楚将周芮扶到了沙发上，语重心长：“芮芮，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他之所以让你待在我家，是因为他要去执行任务，而他不告诉你的原因，就是怕你担心，芮芮，钟厚骁有多在乎你，你真的不知道吗？” 周芮眼眶通红，终于忍受不住，扑进乔楚的怀里嚎啕大哭，她究竟做了什么？如果早知道是那样的场景，那天，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话？跟他甩脸，还那么讽刺，她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乔楚轻拍着周芮的背：“好，想哭就哭吧，哭完之后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钟厚骁。” 周芮擦干眼泪，“他是不喜我哭的，我又何必要浪费眼泪？” 第190章 她从来都不想哭 乔楚点头，“是啊，他一直都是宠着你的，却是独独不喜欢看到你的眼泪。” 周芮起身：“我该去休息了，我们很久没见，明天我要漂漂亮亮的去见他。” 乔楚看着周芮离开，微抿了唇，“坐。” 顾明轩一脸的疲惫，乔楚进了厨房，给他倒了茶：“情况怎么样？” “钟厚骁的情况很不好。”不过一句话，就将乔楚先前所有的笃定都给吹散。 “怎么个不好法？” 顾明轩犹豫了一下，开口：“军部医院有我们的人，但是能够直接接触到钟厚骁的没有，赵啸天用的都是自己的医生，即便如此，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消息也不乐观，他体内的病毒已经扩散到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如果不是他先前就注射了解药的话，他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乔楚想，幸好周芮已经离开，不然，她是否可以顶得住。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单薄的身影，站在楼梯口久久没有移动。 “那，你们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乔楚做了个深呼吸，如果钟厚骁出事的话，很多事情都会产生变故。 顾明轩点头：“我们拦截了日本兵，一定程度上帮赵啸天减轻了压力，不过照他手下那些人来看，不一定会跟他汇报这件事情，总的来说，日本的实验室算是毁了，钟厚骁这一次的任务，是值得赢得我们所有人的感谢的。”不仅仅是赵啸天让他去做的，他是为了整座上海城，甚至，是整个中国。 乔楚久久没有说话；“你说，很多事情会不会跟那个内奸有关系？”顾明轩告诉过她，松下建是带了周芮去他那里的，目标不应该只是让她跟钟厚骁之间产生嫌隙，更多的，应该是问她的事情。 “并不好说，据我们所知，那个内奸知道的事情不多，可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他又像是知道很多事情。”顾明轩很少这么严肃，可乔楚这话，他的确应该放在心上。 “对了，刚刚那个鲁史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顾明轩踌躇，最终还是打算告诉乔楚，反正不管他说还是不说，等明天她去了钟厚骁那里，她也肯定会知道，既然如此，他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乔楚皱眉，这个晚上她已经得到了太多不好的消息，难道还有吗？ 顾明轩低了头：“受伤的人不止钟厚骁一个，还有林真，他现在也在军区医院，跟钟厚骁在一个地方。” 乔楚犹如五雷轰顶，本以为，一直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就是好消息，却没有想到，这最后的一击才足够残酷。 “他，怎么了？” 顾明轩皱了眉，乔楚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可她没有发现，不代表顾明轩没有察觉到，“他的脑部被重物砸到，现在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是还没有醒来，医生说，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 乔楚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三个人。 怎么会呢？那么一个话痨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植物人？“你说错了吧，林真怎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你都不知道，他平常的时候话可多了，要不让他说话的话，那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顾明轩本来有些生气，可看乔楚这样，全然变成了心疼，先前见她还那么镇静的跟鲁史说话，还以为她的承受能力有多强，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未到伤心处。 “不是没有希望恢复，你也不要太担心。” 顾明轩声音蓦然变冷，纵使乔楚再不敏感，也能感觉到他这话不一样的情绪，“他是我的朋友，他帮过我很多，他甚至帮我隐瞒了我的身份，明知道钟厚骁会因此不信任他，他却义无反顾。” 顾明轩叹了口气，伸手轻拍在乔楚的肩膀上：“好，我知道了，我只是想要安慰你，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林真为你做了多少，我知道，你不用说。” 乔楚点点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觉得，顾明轩生气了。 这一夜，究竟是一夜无眠，还是一夜好梦呢，谁都无法说。 周芮早上起得很早，至少乔楚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吃着早餐。 “早啊楚楚，姨妈做的早饭很好吃，你快点来，我打算带一点给钟厚骁吃，医院的饭菜肯定不如家里的好，张嫂还很贴心给我拿了餐盒，你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过去。”周芮跟乔楚打着招呼，神色中看不出半分昨天天塌了的神情，让乔楚很是疑惑。 不过随后，她倒是释然，芮芮是怎样一个人，就算事情再难以解决，又如何？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该是会遇到一些事情的，既然不能躲过去，那就只能努力的面对。 乔楚狠狠的绽放一个笑来：“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吗？那你可要给我剩着点，昨天一天都没有吃饱，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吃才行。” 周芮跟乔楚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司机开车很稳，车上的两人虽然都想要快一点，却是互相握紧了双手，很有耐心的等待。 军部医院的大门就有人看守着，车子进不去，乔楚跟周芮下了车，报了赵啸天的明天，门口侍卫看了眼两人，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赵啸天很快就派了人过来，恭恭敬敬的迎了周芮乔楚进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乔楚放开了周芮的手：“芮芮，昨天没有跟你说，林真也受伤了，就在后面那栋病房里，你先去看钟厚骁，我去看林真，我们兵分两路，怎么样？” 周芮对着乔楚柔柔笑道：“好啊。” 前面领路的人见这两人如此心里犯了嘀咕，倒是没有表现在外面，顾自领路。 一路的消毒水味，墙壁将一个个的病房都给隔离开，越往里面走，就越安静，而还没有走到尽头，周茹就听到了犹如野兽喊叫一般的声音，心里不禁咯噔，鼓起勇气，依旧往前走着。 赵啸天隔着门，透过门上仅有的玻璃往里面看着，不知是什么心思。 那人站在赵啸天身后：“司令，钟太太来了。” 赵啸天看到周芮，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可周芮径直走过了自己，站在了右边的位置，在看到里面人情景的时候一下子眼眶红了，不等赵啸天说什么，他的脸上就重重的挨上了一巴掌。 站在赵啸天身后的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正要出手将周芮给拿下，就被赵啸天给拦下，“你先出去。” 话说周芮这一巴掌算是打的重的，赵啸天皮糙肉厚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都被震得发麻，看来外表无论看的怎么柔弱的人，都会爆发啊，“你可知道，你打我这一巴掌，意味着什么？” 周芮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你以为我还会在乎吗？”在眼前看到曾经将自己护在手心里的人变成如此不人不鬼的模样，他以为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吗？ 钟厚骁被人绑在床上，那么结实的绳子，因为他的挣扎，在他的手腕上摩擦出一块又一块的红色， 可那些红色， 还是抵挡不住他手臂上的斑，那么丑陋的斑。她以前觉得钟厚骁长得可好看了，可是眼前这个，真的是钟厚骁吗？ 赵啸天将周芮的神色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嗤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钟厚骁就是一副皮囊让你在意？” 周芮将自己的目光从钟厚骁身上移到了赵啸天身上，对于他的嗤笑，她倒是露出了更加讽刺的笑容：“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所以你只会以为，我在乎的是他的容貌，我在乎的，从来都只是他这个人，即使他没有钟厚骁的姓名，没有现在的能力，没有现在的地位，我依旧爱他，一个人就算再如何变，他的心是不会变的。” 赵啸天的脸色很难看，再加上周芮送他的五指山，本该算得上英俊的脸，竟是隐约有些可怖：“你不要太担心，我已经让人找了最好的医生来给他治疗，在此之前，我跟他说过，我会将救他的成功几率努力达到百分之九十。” 听了赵啸天的话，周芮非但没有宽心的感觉，倒是更加冷笑：“钟厚骁全心全意相信你才去做这件事情，你倒好，居然给他只有百分之九十，赵啸天，你可真有本事。” 赵啸天哪里听过这样的话，怒气迎面而来：“周芮，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什么？” 周芮斜眼看着赵啸天：“我当然知道，我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倒是司令你，居然问出这样的话，难道你的视觉嗅觉都出了问题不成？” 赵啸天咬牙切齿，她这样子，倒是像极了另一个人，那人每次都不肯跟自己好好说话，连见自己一面都觉得是为难了他，可自己却该死的一直很想见他。 想到段锦鸿，赵啸天也不知道怎的，对周芮所有的怒气一消而散，“我就当你是因为钟厚骁如此，心情不好，暂且不跟你计较。” 第191章 你还是不懂 周芮没有给赵啸天好脸色看：“钟厚骁现在是你手下的人我没有权力说，但是赵司令，我一不是日本人，二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中国的事情，你又何必凶我？你以为你是谁，还不跟我计较，我并没有觉得感恩戴德。” 赵啸天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这个周芮，真的是自己看到过的那个周芮吗？ 赵啸天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突然笑出了声，其实，他们都说周芮是钟厚骁的软肋，同样的，钟厚骁也同样是她的弱点，有句很酸的话怎么说来着，叫一个人有了弱点，好像突然有了软肋，又好像突然有了盔甲，大概，说的就是他们吧。 周芮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笑了，可她还气着呢，根本就没打算就此停手：“你说，你找了最好的医生，我想要知道，他们的诊断结果是什么。” 赵啸天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如果钟厚骁能够清醒的话，一定会觉得他跟最后一个房间还真是有缘，在实验室的时候原来的房间是第一，而后才到了最后一个，而这一次，他在最后一个，而给他治疗的人，却是第一个。 周芮跟着赵啸天往前走着，有些不满，距离这么远，要是钟厚骁出些什么事情的话，岂不是人都叫不到？ 似乎是看出周芮心中所想，赵啸天开口：“你不用担心，在钟厚骁对面的房间，我安排了医生和我们手下的兄弟，一旦钟厚骁出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他们一定能够在第一时间诊治钟厚骁。” “那为什么，你要带我去这么远的地方？”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她自然是要问下一个问题的。 赵啸天顿了顿，“因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好好的研究，究竟应该怎么处理钟厚骁身体里的病毒。” 这是走廊的最前端，拐弯就能看到赵啸天跟她说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周芮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恐慌，这比看到钟厚骁那个样子，更加可怕。 门口的人看到赵啸天来了，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赵啸天先将东西给了周芮，随后自己也穿戴整齐。 口罩手套，鞋套还有外套，周芮细细的将这些都穿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可只要是有关钟厚骁的事情，她都想知道。 “到了里面之后，不要乱动，不然，在还没有救钟厚骁， 你就会染上大麻烦。”进去之前，赵啸天跟周芮做了保证。 周芮点头。 里面不过五个人，但是这五个人都极其虚弱，不要问周芮是怎么看出来的， 光是看到他们苍白的脸，那就不应该是一个正常的人会有的脸色，而且那么疲惫的神态，也足以证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十分钟，周芮只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就出来了，赵啸天跟在她的身后，“现在， 你还以为我没有用尽全力去救他吗？” 周芮脸色泛白，“所以你所谓的救他，就是用这五个人亲身试验，然后再得出最后的结果，去救钟厚骁是吗？” 赵啸天看着周芮：“刚刚质问我的硬气去了哪里，要救钟厚骁，这是必须的步骤，除了自己切身体会，没有任何一个医生知道这种病毒究竟要怎么才能解除，你明白吗？日本人有多丧心病狂，我们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与之抗衡，你看到的只是一个钟厚骁，可你更加不知道的是，我们感染的十二个兄弟，都没有钟厚骁的运气，那时候只成功了一半，提取出来的解药也只有一半，我将它全部注射到了钟厚骁的身体里，因为我相信， 他一定能够替我完成这件事情。” 周芮听得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想起来钟厚骁曾经答应过她，不会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而现在，他违背了他的诺言，“你说谎，他很惜命，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赵啸天冷哼一声，“他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去做这件事情，你知道他在离开前，跟我做了一个什么交易吗？” 周芮转头看着赵啸天，如果可以让时光倒流的话，在自己被绑架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想到要让这个人来帮忙劝服钟厚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赵啸天靠近周芮：“他说，要是有朝一日他出事了的话，让我务必要好好照顾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护你周全，周芮啊周芮，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你跟钟厚骁闹别扭的时候，他为你做了多少。” 周芮忍住眼泪， 钟厚骁是忘了他的诺言没错，她可没有忘，她说过的，她不会再哭了，所以不管如何，她是绝对不会哭的，“谢谢赵司令你的提醒，既然钟厚骁已经对你提了要求，那我就不再重复了，今后请你多多关照。”开玩笑，那是钟厚骁用命给自己换来的保障，她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舍弃，说起来，她还要谢谢赵啸天呢，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大傻瓜还对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个人，总是在她不经意间做出一些让她感动的事情。 赵啸天没有说话，他本以为，刚刚还叫嚣的人，会很有骨气的不要自己的保护，现在想来这反转，他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了，“最后给你的忠告，在钟厚骁没有完全复原之前，你还是离他远远的好，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他已经伤了很多个人，医生说，那是因为他体内的病毒正在慢慢控制他的心绪，如果他不能够克服的话，极有可能——” 极有可能什么，赵啸天没有说下去，可即使他不说，周芮也能猜到，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会怕么？ 他是我的丈夫，你以为，我还能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受折磨，而我自己一人回去那冰冷的屋子里等待消息赵司令，看来你真的是不懂。”周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既然来了这里，自然就没有打算还要回去的，赵啸天这话完全就是多余的。 赵啸天也没想到周芮居然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虽说有些无奈，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可以进去陪着他吗？”不过短短时间，周芮对钟厚骁的心疼却是一分更甚一分，她从来都不担心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不可以！”赵啸天当下就拒绝了，能让周芮留下已经是极限，要是再让她进去，她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跟钟厚骁交代。 周芮浅笑，赵啸天从来都没有见过周芮这样笑过，那笑，说实话，很是让人心疼：“其实，那些医生也是束手无策的吧， 我刚刚听到了，他们说钟厚骁体内的病毒比他们想象的要多的多，也就是说， 照他们现在这样的进度，有可能根本就赶不上他发病的程度，你不让我进去陪他，难道就要看着我们这样隔着玻璃门相望？他肯定也是想要触碰到温热的我的吧，你不会懂，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对他有多么残忍，如果你看到了，或者你懂这种感觉，你就不会阻止我。” 对不起啊钟厚骁，我还是哭了，看到这样的你，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威慑呢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你对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信任，还是被我伤了心？ 一时之间，周芮百感交集，赵啸天站在一边，很是无奈，掏出自己的手帕的递给了周芮：“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遭，医生说了，钟厚骁的意志比一般人要强大的多，只要他能够等，我们就会有处理的方法。” “要是，他等不了呢？”周芮接过赵啸天的手帕， 随意的往自己脸上抹了抹，“我可以说，赵司令你是在跟死神打赌吗？可是我，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毅力，想要跟死神打赌，我唯一想要的， 就是让他好好的，如果他不能够好好的话，就陪他最后一程，明白吗？” 赵啸天有些愣了，从周芮一开始到这里， 他给她灌输的，就是钟厚骁会好的信息，而她，却是一直在做最坏的打算，不得不说， 从对她自身来看，她的调节才是最为有用的，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我同意你跟他一起住，但是一旦他对你出手的话，我就会把你带出来。”许久，赵啸天才做了决定。 周芮依旧笑：“他不会的。”末了又加上一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拜托赵司令。” 赵啸天点头：“你说。” 周芮看着玻璃门里面的钟厚骁，神色满是温柔：“你们做的菜肯定都是他不喜欢的，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每天都自己给他做饭，不过才几天没见，他瘦了很多。” 赵啸天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被人在乎的暖流从自己的身上淌过，很是舒服，而他，从未感觉过，“这个不成问题，他房间的里面还有一个隔间，我可以让人给你置办出来，就当做是你的厨房。” 第192章 他依然是以前的那个钟厚骁 周芮对这赵啸天扯出一个真挚的笑来，这是今天她唯一一个释然的笑：“如此，就谢过赵司令了。” 赵啸天摆手，不管怎么说，钟厚骁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为了替自己做事。 杜娟从赵啸天给周芮手帕开始就一直站在一边，见他们好像是谈完事情了，往这边走来，周芮早就看到了那个身影，很显然，赵啸天也注意到了，不然不会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令，司令部里有事情需要您去处理一下。”杜鹃看了眼周芮，后者连投掷过来一个眼光都没有，让杜鹃莫名觉得好笑，果然还是个小女孩，居然这么记仇。 赵啸天点了点头，吩咐了人好好照顾钟厚骁和周芮径直离开，这件事情还没有完，他当然要去处理好才是。 杜鹃咬了咬下唇，是不是自己在赵啸天的心里，就连周芮都比不上呢？谁都能看出来周芮对他态度并不是很好，可是即便如此， 他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可自己对他如此恭敬，他倒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样差别的待遇，赵啸天你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吗？ 杜鹃看着赵啸天的背影，怨念很深，深到周芮都有了知觉。 她想，赵啸天是什么人，对于这一些，自然心里都是清楚的，可是心里清楚，不代表他面上都要清楚，这一点，周芮心里很明白。 而事实上，杜鹃也是很清楚，她想，自己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执念的， 一开始的她，不过就是想要在赵啸天身边发挥自己的才能罢了，她想要让那些人看看，虽说自己是个女人，但是自己同样能够做到他们有些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此一想，杜鹃的心境倒是变得平静多了，无论如何，赵啸天也不过就是个男人，不是吗？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四处都是。 但，赵啸天是不一样的人啊。 杜鹃感觉自己仿佛是走在云端上的， 走起路来轻飘飘，要是赵啸天可以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该多好。 不过这终究不过就是她一人做梦一场空罢了。 周芮看着杜鹃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不懂世事。 赵啸天的手下给周芮开了房门，钟厚骁已经醒了，但是目光涣散，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甚至有人进来，都是一动不动的模样。 “你出去吧。”周芮强忍住就要落泪的冲动，对着穿军装的人说道。 小鱼儿很是纠结，虽说这钟太太是钟先生的妻子，可是钟先生现在这情况，谁都不认识，钟太太还叫自己出去，她不会有危险吗？而且司令说了，要自己好好照顾钟太太，要是钟太太有什么闪失，自己也就没命了。 周芮等了许久都不见这人动，转过身去看他，不大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小，本含着怒气的周芮慢慢平静下来，很是耐心的问道；“我并不想说第二遍，但是为什么你还不走？” 小鱼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钟太太，你们的事情我是听说了，但是钟先生现在不太一样，您要是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会有危险的。”小鱼儿见这钟太太没有想象中的难说话，也就将自己心里的所想全都说了出来，“您是没见到，昨天晚上钟先生攻击了好几个我们的兄弟，现在就在隔壁的房间呢，钟先生发作的时候力气很大， 几个人都制止不住他一个，所以——” “所以你们才把他绑起来的是吗？没关系，我不怪你们，但是我想要你们知道的是，”周芮看着床上的钟厚骁，目光很是柔和，“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他，都是一样的， 钟厚骁，就是钟厚骁，我不会有危险的，他不会伤害我，你先出去。” 小鱼儿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出去了，这钟太太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倒是再说些什么的话，反倒不是很好了。 周芮先是到了赵啸天说的那个隔间，其实不整理也没关系，东西都很是齐全，再买点其他需要的，就已经足够了，在她跟小鱼儿说话的当口，已经有人帮她把床给搭好，不得不说，赵啸天手下这几个人，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周芮拿着医药箱，刚刚不过就是粗粗看了眼，就看到他手上的伤，也不知道除了手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如果要知道的话，那她就只能自己动手，周芮一边检查着医药箱，一边想，幸好自己调配化学的时候也总是受伤，那时候是钟厚骁给自己上药，现在反过来，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一想到这儿，周芮脸上的笑意就按捺不住，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至少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让自己照顾，以前，他总是觉得她才是要保护的那一个，所以什么都不让她动，现在，他可算是说不到她了。 周芮走到钟厚骁的面前，后者还是她最初进来时候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变，“钟厚骁，我来看你了，虽然你说，要我在乔家再住几天，但是我想吧， 一直在别人家打扰也是不好的， 刚好你在这里也有住的地方，那就正好，我们一起住吧，虽说条件比钟家差了点，但是至少东西还不错，我刚刚都看过了，你大概也会满意的。”说完这句话，周芮有些迟疑，她其实不是很确定，钟厚骁会喜欢这样的地方，毕竟，他可是钟厚骁啊。 钟厚骁没有一丝动作，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周芮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天花板，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看的啊。 在发现了这个之后，钟家太太就不是很开心了，“喂钟厚骁，你一直都不看我，难道是觉得我没有你的天花板好看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我比天花板美多了？” 周芮一直带着笑自说自话，赵啸天跟她说过，因为钟厚骁已经到了后期，而这病毒的后期，除了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听觉嗅觉味觉各种感官功能之外，还会慢慢剥夺他的记忆，也就是说，他再不会记得谁是谁。 周芮笑，问他：“如果他治好了，还能想起来吗？” 赵啸天犹豫了两分，随后点了点头。 于是周芮很是不在意的继续笑；“那不就行了，等他好了，再慢慢要报酬呗，这几天他是怎么折腾我的，我以后一定会让他再回报给我，不过我欠他的一般比较多，现在就当是先还给他了。” 周芮抚过钟厚骁的眉，眼，随后是脸，最终到了唇上，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就当她的手放在钟厚骁的唇上时，后者竟是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指尖，她能感觉到他的牙齿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而她的血液，正在慢慢浸润他的唇。 钟厚骁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过很短时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多了些液体，而抬头一看，那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色，总归来说，他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伤心多几分，猝不及防的， 他张开了嘴。 因为他的动作，周芮的手指也就释放了开来，上面清晰的牙印，要说周芮不气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要对谁生气呢？她的丈夫吗？可是她的丈夫，现在根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周芮猛地矮身，吻上钟厚骁的唇，她能够嗅到自己的血腥味，可她不管，她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他。 钟厚骁破天荒的，对于这个侵占自己唇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措施，反倒是乖乖的在周芮离开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周芮看的好笑，如果不是知道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还真以为他是在逗她呢，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过了一边的酒精和纱布，还有伤药，谁知道那些绳子有没有细菌呢，要是破伤风的话就麻烦了，小心翼翼的翻开钟厚骁的手，轻柔的替他包扎好。 周芮细细的检查过钟厚骁的手脚，确定没有其他地方再受伤之后，才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说来钟厚骁下口也真是狠，刚刚周芮一直忍着没有出声，可自己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伤口其实是很深的，真是个坏人，居然敢对她下这么重的口。 周芮气呼呼的看了眼钟厚骁，最后还是气不过，手指捏上他的脸，捏出了红印才消气：“你个坏蛋，我这样捏你你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吗？痛了你就要喊痛啊，让我不要再捏了啊，为什么不说话呢？” 周芮埋在钟厚骁的胸前，钟厚骁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呢？不可能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周芮久久没有移动，她喜欢这样感知着钟厚骁的心跳，至少这样可以让她知道，钟厚骁是还在她的身边的， 没有离开。 小鱼儿守在外面，看到周芮和钟厚骁两人，情不自禁的抹了抹眼泪，他以前是看到过钟厚骁的，那时候躺在这里的人，周身的气质可是和自家司令的不相上下啊。 第193章 最后一击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怎么可能是钟先生？ 周芮和小鱼儿心中同样的疑问，却是铁打的事实，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钟厚骁，现在就被他们绑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甚至，会慢慢变成废人，再慢慢死去。 周芮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最坏的结果，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从到的那天起，她就跟在钟家生活一模一样，每天给钟厚骁做饭，每天跟他说话，每天给他擦身子，虽然偶尔也会受到钟厚骁的袭击，但是因为那几根绳子的关系，每一次都相安无事。 虽说绳子真的很有用，可看在周芮眼里却很是心疼，因为钟厚骁每天都会挣扎，而绳子绑着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位置，也就是说，每一次都是旧伤还没有好，又添新伤，周芮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手腕的同一个地方涂了几次伤药。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绑着他吗？”周芮眼睛死死的盯着口吐白沫的钟厚骁，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每天都会上演好几次，从第一次的惶然无措，到现在的泰然自若，周芮都觉得自己都已经麻木了，也许就算医生们没有制造出解药，他们也就这样过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至少，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小鱼儿跟周芮已经很熟了，对方比自己大上几岁，所以小鱼儿不再叫钟太太，而是叫周芮姐，面对周芮的疑问，小鱼儿也很是无奈，那种爱屋及乌的心态，他喜欢周芮，也就慢慢喜欢了钟厚骁，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要钟先生受这样的痛苦，“医生说，钟大哥发作越来越频繁了，要是一个不注意，他就有可能将绳子给挣脱，他的力气现在已经很大，要是被他挣脱开，后果不堪设想。” 周芮目光呆滞，她当然明白，小鱼儿口中的力气很大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将两个士兵给举了起来， 她会以为，这不过就是赵啸天想要骗她。 “我很心疼他，你明白吗？”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虽然他还没有成亲，但是他的姐姐和姐夫就很相爱，每次姐夫生病，姐姐都可着急了，想来就是那种感觉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周芮见他这样，觉得好笑，“小孩子，你懂什么，还点头点的这么顺。” 小鱼儿可不服气，“周芮姐，我真的懂，我的姐姐跟我的姐夫也很恩爱，我从小是我的姐姐养大的。” 周芮笑，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钟厚骁，以为小鱼儿不过就是说笑罢了。 小鱼儿看到周芮这样子就知道她不信，急了，“真的，周芮姐，我没有骗你，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姐姐把我养大的，姐姐后来遇到了姐夫，他们很幸福，我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姐夫得病了，姐姐很着急，将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的，就为了救姐夫。” 周芮一怔，回过头看着小鱼儿，柔声：“然后呢。” 小鱼儿一下子红了眼：“后来姐夫还是没治好，姐姐身体本来很好的，姐夫一走，竟是一下子也倒下了，没过几天也跟着去了。” 周芮伸手揉了揉小鱼儿的脑袋，笑；“放心，我们不会那样的。”就算走，也绝对不会在这里， 所以别担心啊小鱼儿，你不会再承受这一次，她想留下的，是美好的记忆，而不是带给别人伤害。 小鱼儿看着周芮，自己心里最后那点莫名的不安，也被缓缓释放，是啊，周芮姐比自己姐姐坚强的多，而钟大哥的病也不是不能治的，他应该乐观一点。 打了麻醉剂，钟厚骁沉沉睡去，周芮拿了热水跟毛巾，细致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钟厚骁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是肯定不会就这样睡着的，她在他痛苦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只能给他做这些小事情。 “钟厚骁，你可要快点醒来呢，我虽然没有弟弟，但是是真的把小鱼儿当做弟弟的，我不想要他伤心，但是还得你配合呢。”周芮擦过他的脸，脸上也开始长斑了，可周芮一点儿都不在意，他还是她家钟厚骁。 周芮擦了一会儿，叹气，她最近好像很喜欢叹气：“好吧，我承认，其实我也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发誓不跟你闹别扭了。” 周芮趴在钟厚骁身上，小声抽泣着：“我都有听你的话不哭，可是你却没有听我的话醒来，那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不听你的话呢？” 她能感觉到下面人的呼吸，可是无论她怎么说话，那人都是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说，这辈子就这样了？ 周芮无声的流泪，她是曾经想过就这样，可是最后呢？那些医生是怎么说的来着？再不出两次，钟厚骁就算是回天乏力，什么叫做回天乏力？她很想抓住那几个人问，可是她不敢，那些人是要救他命的人啊，要是他们出了任何闪失，她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钟厚骁你知道吗？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要救你的， 不过就是想着你也是一条生命，不忍心看你就那样死了，我发誓，绝对不是看你好看。”周芮大大的眼睛定格在钟厚骁的脸上，她该怎么形容他的脸呢，大概就是第一眼已经难以忘却，第二眼，就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可是她好面子啊，她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告诉他，其实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他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很得意很得意的。 “你说说你，都在这里躺那么久了，白天除了会闹腾之外就没有做过什么其他的好事，你还是林真他们的大哥吗？我看你这样子顶多也就给林真当个小弟，对了听说林真也受伤了，不过我最近全部心思都在你这里，都还没有去看过他，想来有乔楚在那里，应该也会好一点，钟厚骁，我能不能再跟你要求一件事情，下一次，无论我有多生气，你一定要跟我解释好不好？” 一直都站在门口的小鱼儿看到周芮这个样子心中很是不忍，其实他也是问过医生的，医生给他的回答，甚至还要糟糕，本身他们有五个人，按理说时间上应该是要比钟厚骁体内的病毒是要短的，试验也是要快的，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随后注射进去的病毒，最先留在钟厚骁体内的病毒竟然是有了自己分裂的能力，而病毒自身衍生的速度，自然是要比他们人为试验要快。 小鱼儿目光深邃，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周芮， 他是个男子汉，男人就要承担起更多，所以，在周芮还以为钟厚骁还有机会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钟厚骁随时会出事的准备。 周芮说的累了，往窗外看了看，不知不觉一天又过去了，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她支起身子，先前的脆弱一扫而光， 她是谁？钟厚骁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软弱，那些抱怨，权当是她最后的发泄，事到如今， 她什么都不能做，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这个人，直到他痊愈。 周芮一直相信，他会好起来。 一定的。 “小鱼儿， 我去给钟厚骁做饭，能请你帮我看着他一会儿吗？”周芮对着小鱼儿笑，却没有看道小鱼儿难看的脸色。 就在周芮转身的时候，小鱼儿看到钟厚骁将他刚绑上的绳子给挣断了，连忙将周芮给推了出去：“好的，周芮姐，你就先出去吧，钟大哥交给我你可以放心。”随后，不管周芮怎么说，都不管将门给关上了。 等周芮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钟厚骁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小鱼儿，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小鱼儿！” 周芮拍着大门，医生们说过的， 钟厚骁现在的力气大的很，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小鱼儿虽说是个男孩子，可是他毕竟比周芮还小，要是钟厚骁下手不留情的话，小鱼儿铁定会被他给掐死的！ 不过极短时间，小鱼儿已经满是通红，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把命给交代在这里了，他看到门外很是焦急的周芮，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来，姐姐跟姐夫他那个时候还小，根本就没有能力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可是在军队里待过很长时间的人，肯定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喜欢周芮姐，她就像他的姐姐一样，在这里几天，都是周芮姐给他做饭吃，还教会他很多事情，这样美好的周芮姐，是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的。 小鱼儿看着双眼通红的钟厚骁，他想，周芮姐既然对他这么死心塌地，那么他肯定是一直宠着周芮姐的吧？ 他还会有清醒的可能吗？ 在外的周芮看到小鱼儿目光开始涣散，知道自己再不行动，他肯定就死在钟厚骁手上，无论是两个中的哪一个，她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第194章 你还记得吗 周芮在一边急的都快要发疯，可是小鱼儿一直用身体挡住了门，他知道就算现在医生还有周芮进来都无济于事，钟厚骁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算算时间，也是医生说的那个时间点了，他今天，就当是弥补自己以前的遗憾了，不行吗？ “小鱼儿， 你快点给我开门好不好？乖，你不是说我是你姐姐吗，那姐姐的话你到底听不听呢？”周芮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看到钟厚骁猩红的眼睛，她 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钟厚骁，这都是日本人的错，她会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日本人身上。 闻讯而来的医生们也都堵在门口，可是奈何小鱼儿挡在门口，而钟厚骁又是借着他的力靠在门上，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能够攻破，眼见着小鱼儿出气不多，有个医生当机立断，叫了人来，打算将门给撞开。 周芮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人，刚好钟厚骁朝着外面看来，两人透过一扇玻璃门对望，不知道为什么，周芮总觉得，他那一刻是清醒的。 也就在那一瞬间，医生们用尽全力将门给撞开，一进去，连忙将两人给拉开，小鱼儿满脸通红，脖子上的痕迹很是明显，而钟厚骁被三个医生给扣在地上，他不停的挣扎着，周芮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庞，“蔡医生，请你们给他打一剂镇定剂，然后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刚刚从阎王那里捡来一条命的小鱼儿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当下又是白了脸：“周芮姐——” 难道他做的，还是什么用都没有吗？ 听到周芮话的医生面面相觑，虽然赵啸天在离开的时候确实跟他们说过，不管周芮要什么，尽管给她就好，可是这不代表，她要死，他们要递刀啊，要是让赵啸天知道了，这个后果他们可承担不起，“钟太太，钟先生是大势已去，可是您不一样，您还年轻，您还有大把的时光，不是我们想要安慰你，而是——” 不等医生说完， 周芮就开口打断：“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已经想清楚了，人生遇到一个能够全心托付的人不多，让人生死相许的，更是稀少，我既然遇到了，那么这辈子就得过的有意义一点，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什么儿女情长都是假的，说我年纪小不懂事也好，说我冲动也好，我从小没有别的什么特点，就是特别倔，你们也不用觉得对赵啸天不好交代，最初的时候我就已经跟他摊牌了，就算我死在这里，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蔡医生等人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听完周芮的话，也觉得自己根本无话可说，人家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表达的这么明白，自己若是再阻止，倒是显得不近人情的。 蔡医生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好吧，钟太太，我们就照着你说的做，”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针剂来，“钟太太，这是我们最后研制的成果，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您的选择我们不好做干涉，现在我就将这针剂交给你。” 周芮从蔡医生手中拿到了针剂，微笑：“谢谢你蔡医生，也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也许我早就跟钟厚骁分离，我知道你们也是用性命来帮我和钟厚骁，这份大恩大德，如果这辈子我没有机会能够报的话，就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蔡医生眼里满是惋惜，不过是个二十岁还没有到的孩子啊，难道就要因为日本人做的孽年轻轻轻就没了性命？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这针剂了，可要说百分百的成功，他们也是没有这个自信的。 但愿是能够有效的吧。 “钟太太言重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无论是哪一个病人，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相救，好了，钟先生现在已经沉沉睡去，要是钟太太还有什么要告诉赵司令的话，就请告知吧。” 小鱼儿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给带到了外面，只能隔着玻璃门紧紧盯着周芮。 感觉到那一道灼热的目光，周芮笑，看着小鱼儿：“小鱼儿，姐姐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但是我说过的， 我们不会跟你的姐姐姐夫一样，你看，我一点儿都不难过，所以，有可能的话，你也不要难过，一定要好好的。” 小鱼儿红了眼睛，姐姐跟周芮姐都是骗人的，前一个说一直会在自己身边的， 后一个说不会跟自己姐姐一样，结果，都是骗他的！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懂的好不好。 周芮回过头来看着等待的蔡医生，只是柔和了声音：“现在就只有一件事情了，请你们帮我把钟厚骁抬到床上去吧，还有，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进来了 ，现在就只是我跟他的事情。” 蔡医生点头，前一件事情还没等他说话，手底下的人都在做了，至于后一件—— “钟太太，这样吧，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会一直都在外面，要是钟先生有任何的异动，我们不会进来，但是我们会等在外面，您看这样行吗？” 等着给我们收尸吗？周芮嘴角微扬，不过这话她最多也是在心里说说，不会说出口，不管如何，人家也是关心自己，“恩。”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周芮是个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自己先前是真的想的太乐观了，也许就是小鱼儿都比自己要看的清楚，到了这最后一刻，就算她想要装傻，都不太可能了。 众人离开，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周芮跟不醒的钟厚骁了，周芮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深的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好像跟她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万物变化，一切都是会回到源头的。 “钟厚骁，如果你还在乎我的话，那就请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然后大声告诉我，你好了，好吗？” 周芮想，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 所有平静的时候，全都在下午三点停止。 钟厚骁猛地睁开了眼睛，在周芮慌张的目光中，他的全身开始不停的抽搐，而七窍开始流血，周芮慌了，不管蔡医生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钟厚骁挣脱开床上的绳子，一把将绳子解开，然后伸手想要将那烦人的血迹给擦去。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钟厚骁飞快的抓住了周芮的手，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这跟最初他咬了周芮的手指是不一样的，这一次，周芮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那硬生生一块肉都快要下来的痛苦，是她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 直到自己的口中感觉到了血腥，钟厚骁才放开了周芮的手，随后一个巴掌就将周芮打倒在地，周芮避闪不急，倒下的时候额头磕在了床脚上，一时鲜血直流。 钟厚骁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把将周芮从地上给拽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到了门上。 门被人撞击的巨大的声音终于将对面的人给引了过来，小鱼儿一马当先，看到周芮已经被欺负的不成样子，当下就要冲进去，周芮大喊；“小鱼儿， 你最好不要进来，不然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小鱼儿都快急哭了，可是他不进去的话， 他可怜的周芮姐要怎么办呢？ 蔡医生知道周芮的心有多么坚定，于是让人拦住了小鱼儿：“这是她的决定，你最好不要干涉。” 小鱼儿被多方劝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厚骁对周芮拳打脚踢。 而钟厚骁的最后一步，就是像对待小鱼儿一样，伸手扣住了周芮的脖子，周芮的脖子比小鱼儿要纤细的多，这对他而言，着实是一件好事情，周芮甚至能够看到钟厚骁笑了一下。 周芮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说话痛苦，却是硬撑着，道：“钟厚骁，你可记得，你说过，待这乱世离去，你要带我去一处鸟语花香无人打扰的地方，然后就我们两个，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原话是什 么呢？ 周芮笑，钟厚骁说的话，很是无赖， 他说的是，生他十几二十个孩子，然后山外找上一个世外桃源，住上几十年。 远离尘世的快乐。 钟厚骁，你还记得吗？ 周芮一直紧紧盯着钟厚骁的眼睛，而跟先前一样，在他眼睛里蓦然出现一些光的时候，猛地将自己手中的注射器给推进了他的身体里。 短短两分钟，却是没有人敢呼吸。 蔡医生看着钟厚骁倒了下去，而被他扣住的周芮，终于也支撑不住，慢慢的沿着门滑了下来。 蔡医生进去时，连忙到了周芮身边，周芮拉着他的袖子，唯一说的话就是—— 千万不要把我跟钟厚骁分开，你不知道，他其实很怕黑的， 要是黄泉路上只有他一个人走的话，他肯定会很孤单，要是我没有死透，只能麻烦蔡医生再帮我一次。 第一百195章 醒来 蔡医生苦笑也很是无奈，哪有人希望自己死的早的？ 周芮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温热的手掌触摸而醒的， 那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她就算想要忘记，都不可以。 “钟厚骁。”在这里短短几天，周芮感觉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可是如果流干眼泪就能换回这个人的话，她会用尽一切来换回他。 钟厚骁怜惜的擦去的眼泪，眼中满是懊悔和心疼：“这些，都是我做的是吗？” 周芮脸上都是伤，而裸露的手臂也被 绑上了纱布，钟厚骁不知道除了自己，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芮伸手贴在钟厚骁的眼睛上：“不，那是个魔鬼，不是你，所以你不要在意，我不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知道吗？” 钟厚骁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他究竟在这几天里做了什么？虽然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但是，他还是有清醒的时候的， 在看到周芮在这里的时候，他都想把赵啸天给抓来好好的问一遍，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明明说好不会告诉她的，而她不仅来了，自己竟然还把她伤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无法原谅赵啸天，可他同时，也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不是他，他的芮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芮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肯定还是在为自己的伤难过，换了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面容：“你知道吗？这些伤根本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回来了。”幸好，你回来了，没有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她一直都记得自己跟蔡医生说的话，所以当她出现意识的时候，潜意识却是告诉她，不要醒来，因为， 睁开眼睛没有他的世界，真的太灰暗了。 好在，他的温度，还是那么让自己依恋。 钟厚骁别过了脸；“别看。” 周芮歪了脑袋：“我自己的相公，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在周芮醒来之前，钟厚骁早就让人拿过镜子来看过，虽然他也很不想承认这个人就是自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那个满脸斑点丑陋不堪的人，就是他。 “很丑。” 钟厚骁这两个字说的很认真，可在周芮听来却是很可爱，所以她也没有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原来堂堂钟大当家也会在意自己的相貌，可是怎么办呢？我一点儿都不在意啊，这个问题赵啸天可早就跟我说过了，可我还是这样告诉他的呢，我不在乎你的面容，一点儿都在意，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在乎我所不在乎的东西？” 周芮这些话说的极其真挚，她就是为了不让钟厚骁怀疑，自己不过就是在敷衍他，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钟厚骁笑，将她拥入怀中，“上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想来是觉得，光是用一辈子爱你不够，所以想要我多爱你几辈子。”说起来，赵啸天找的医生也是人精，竟是将两张床拼在了一起，让他既不会打扰到周芮的休息，而自己伸手就能触碰到她。 周芮很显然也发现了，突然脸红了起来， 她可是记得自己在晕过去之前跟蔡医生说的话，要是是现在直接对着钟厚骁的话， 她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钟厚骁整颗心都放在周芮身上，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变化，当下抬起了她的下巴：“芮芮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叫做，我走了你也不想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经有个小姑娘是怎么都不想死的。”他是被病毒夺走了意识，但是不代表， 他就失忆了，在没有发狂的那段时间，他的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朝自己的涌来，他记得她在自己身边说的每一句话，知道她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有多少次，他很想起来直接告诉她，他很好，可是他没有。 周芮脸红了，一把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钟厚骁的怀里，站在门口的小鱼儿不知道是进还是离开，犹豫许久，还是加重了脚步声。 钟厚骁耳力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好，在小鱼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抬头看去，小鱼儿脖子上还有明显的痕迹，而低头，他同样也能在周芮脖子上看到相同的痕迹，而这是谁的杰作，钟厚骁想也知道，“芮芮，有人来了。” 周芮听到钟厚骁的话，转头去看，果然就是小鱼儿，见他端着饭菜，一副委屈的样子，周芮就觉得好笑，向他招手：“愣着干什么，快过来，钟厚骁，这是我在这里认得弟弟，叫小鱼儿。” 钟厚骁脸都黑了，看来周芮在这里过的还不过？连弟弟都认上了，如果不是因为小鱼儿脖子上的伤明显到钟厚骁就算是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还想起来这人对周芮确实不错，钟厚骁都想甩个冷脸过去，敢跟他抢人，那人不是活腻了就是不想活了。 当然这两者都没有差别。 都是找死。 小鱼儿接收到周芮的讯息，正要上前，莫然感觉到冷飕飕的，抬头对上钟厚骁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更加害怕了，清醒的钟大哥，怎么感觉比失控的钟大哥还要恐怖的多？ 不过如果钟厚骁要是知道现在小鱼儿心里想的话，肯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清醒的钟厚骁当然要比失控的钟厚骁要可怕的多，后者可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明目张胆的做一些只依靠蛮力才能做的事情，而前者，也许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么相比过来，当然是现在的钟厚骁比较可怕。 虽然没有得到解释，可小鱼儿还是很有眼力见的，放下饭菜之后就跑了。 周芮斜眼看了眼钟厚骁；“都怪你。” 钟厚骁不以为然：“怪我什么？” 周芮恨恨的咬着手帕：“小鱼儿跟我相处的挺好的 ，我也是真心把他当做弟弟的，他很可怜，也很单纯。” 钟厚骁无奈：“好，我知道了。” 周芮疑惑，他知道什么了？她不过就是想要说让钟厚骁对他客气一点而已，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其他什么了啊，可是钟厚骁这话的意思，显然好像不止这个意思吧？ 钟厚骁好笑的拍了拍周芮的脑袋：“好了，我真的没有别的其他的意思，你就不要这样看着我了。” 在钟厚骁跟周芮腻歪的时候， 蔡医生带着人进来了，看到恢复正常的钟厚骁很是欣慰；“钟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您吃完饭，还请跟我们在做一个检查。” 钟厚骁连头都没抬，专心致志的给周芮喂饭，倒是周芮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着蔡医生笑道：“好的蔡医生，麻烦你了。” 蔡医生对着周芮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他是知道这些天周芮是怎么过来的，又怎么会将钟厚骁的无理放在心上？ 周芮白了眼钟厚骁， 这人似乎脸皮越来越厚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钟厚骁用手指替她擦去嘴角的饭菜：“为什么这么怨恨的看着我？”因为知道这段时间她过的很是痛苦，他就想对她好，好到其他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任何位置。 周芮气鼓鼓的， “人家蔡医生可是救了你命的人哪，也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年刊，你对人家是你什么态度？” 钟厚骁笑，敢情就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芮芮，你可是要搞清楚，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赵啸天的错，那所谓的医生都是赵啸天找的，所以，如果一定要报恩的话，那应该是赵啸天的事情。” “喂，我说，虽说周芮不是当事人，但是凭她的智商，应该也不会被你如此忽悠。”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屋里的两人一下子进目光给转了过去，果不其然，一身军装的赵啸天显得格外精神。 他今天本来去上面汇报情况，路上听说钟厚骁醒了，就让司机转了方向，径直到这里来了，连衣服都没换。 钟厚骁见他来了，也不过就是挑了挑眉，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周芮一见他们两个，就知道他们一定有事情要谈，当下收拾了东西，认命的离开。 钟厚骁目送周芮离开，随后将视线放在了赵啸天的身上：“难道不是吗？” 赵啸天吐露一个无奈的笑：“好好好，就当是好了，你也不亏，不是吗？” 钟厚骁眯了眯眼，其实他们心知肚明，钟厚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当初他自己的赌，为的就是在赵啸天这里得到一个承诺。 “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赵啸天坐在钟厚骁的对面，眼中情绪不明，说实话，他有些烦躁。 钟厚骁很明显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开口问道；“上面说什么了？” 赵啸天斜眼看了眼钟厚骁，钟厚骁不愧是钟厚骁，就算是不清楚了这么多天，脑子依然还是好用的。 “上面的人，似乎有些对抗日的很不满。”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说反吗？ 第196章 翻版 这就是赵啸天烦躁的地方，“跟你想的一样，本来应该是最顺利解决的事情，现在倒是变成一个难题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钟厚骁一副大爷模样靠在了床上，话说回来，这是赵啸天的麻烦，不是他的，再说了，自己现在可是伤员，赵啸天肯定不会丧心病狂到让他一个上远去处理事情吧？ 赵啸天也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有些事情不是短时间就能够解决的，不过要是解决不了的话，时间拖得越长，就越会成为问题，“你应该知道，委员长一向是不喜欢共产党的，而我们这一次行动，却偏偏得到了共产党的帮助。” 钟厚骁嗯了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赵啸天看了眼钟厚骁，这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真是欠揍，不过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就不是跟他无关了，“我带人去东郊那天，只留下了七分之三的兵力在司令部，你我都能想到的是，松下建会偷袭司令部，当然我留下的不会是无用之辈，可我回来之后你知道赵松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们根本就没出手。”接下去的话赵松不说他也能猜到，而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着就传到了委员长的耳朵，他赵啸天这次去，就是去阐明这次具体的情况的。 赵啸天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都，本以为他对松下建造成了重创，还能在委员长那里讨些好处，可人家说了，将功抵过。他倒是想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过了，又不是他要那些共产党来的，也没求着人家来啊。 顾明轩和老丁肯定不知道，自己帮了人家，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钟厚骁皱眉，听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有听到重点，“光是这个，你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 赵啸天正色：“你知道的，上面有几个老家伙，一直在说，或者我们跟日本人联手，先将共产党给解决了，这样，也能单打独斗。” 钟厚骁冷笑：“真是愚蠢。” 谁说不是呢？ 可有人，就是同意了啊。 “所以，现在变成什么情况了？” 赵啸天起身：“将共党列入跟日本人一样的存在，如果上面不是有委员长的印章，我都要以为这份文书是被人伪造的。”不过很可惜的是，这真的是真的。 钟厚骁皱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有很不好的预感，“你先别走，我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赵啸天把话给听进去了，倒是没有再坐下，“说吧，有什么事情。” “除了保护芮芮，你手下是不是有个叫小鱼儿的？” 赵啸天呆愣了两秒，又问了一遍：“什么？” 钟厚骁难得这么耐心；“就是你派人守在这里的，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我看他跟芮芮挺投缘的，你就忍痛将人送到钟家吧。” 赵啸天嗤笑一声：“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占有欲多有强，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在给周芮找下家。” 虽然是个玩笑，但是钟厚骁还是很不乐意听：“这样的话，没有下一次。” 赵啸天举手做投降状，好，算他错了。 不过那个叫小鱼儿的，又是谁？ 赵啸天满是怀疑，不过到了门口，看到一个站的笔直的，脸上满是严肃神色的人的时候，赵啸天想自己大概就知道是谁了。 “司令好！”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赵啸天，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小鱼儿都感觉自己的心境是不一样的，这可是司令啊，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司令呢，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多神奇。 赵啸天忍住笑意：“你就是小鱼儿？” 不知道司令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小鱼儿心里可是高兴坏了，“报告司令，我就是小鱼儿！” 赵啸天点了点头：“等周芮跟钟厚骁出去的时候，你也跟着他们一起走吧。” 小鱼儿傻眼了，司令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要自己留在这里的意思吗？当下一张小脸就垮了，“司令，是小鱼儿哪里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我走？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的话，我能改的，你相信我，我真的能改的。” 见他都快哭出来，赵啸天才扶额，敢情这钟厚骁是还没有跟人家商量过的是吧，“你是我的兵，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1” 小鱼儿听了，当下用袖子擦干自己的泪水，他是司令的兵，司令的兵要像男子汉，所以他不能哭，“是！” 赵啸天等他不再抽泣了，才道：“钟厚骁把你从我这边要过去了，说你跟周芮也是投缘，我想在我这里你学到的东西还不如在钟厚骁那边的多，就当是学习，你过去吧。” 小鱼儿开心了，只要不是不要他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不要说是到钟厚骁身边，还有他喜欢的周芮姐呢，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是！” 赵啸天很是无语，还真是个孩子啊，刚刚还难过的不要不要的， 这么一会儿就眉开眼笑了，还是自己真的这么没有人心，这周芮才在这里住了几天，这人就死心塌地要跟她走了，要是她来司令部住几天，自己的兵岂不是都要变成钟厚骁的兵了？ 赵啸天顾自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画面，觉得太过惊悚，连忙摇头给甩去了。 赵啸天走后，蔡医生才进来给钟厚骁检查身体，周芮很是担心，站在一边都很是不安分，钟厚骁见状，一把拉过了她的手，将她 握在手心，“别担心，我在这里。” 蔡医生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想着这前几天都是周芮独当一面，也没看到过她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想来平日里，钟厚骁还真是护她护的紧的，这样的姑娘，在自己的丈夫出事的时候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的。 真是苍天有眼啊。 检查完毕，年过半百的蔡医生脸上全是笑容；“恭喜你钟先生，你体内的病毒正在一点一点分解，也就是那些细菌正在分解，这说明我们调配出来的解药是有效的， 只要在这里再观察几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得到这最后的结论，周芮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所以说，她终于是扛过去了是吗？ 钟厚骁倒是不在意蔡医生说了什么， 他满眼都只有周芮一个人， 见她松了口气，自己当然也是开心的，敷衍了点了点头。 周芮很是无奈，他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自己，解决了钟厚骁的事情，她倒是还想起来了，“蔡医生，你知道一个叫林真的吗？他住在我们后面的病房。” 周芮刚问出口，就想狠狠拍自己的脑袋， 蔡医生一直都在这里照顾钟厚骁，哪里来的时候去后面？ 倒是最外面的小鱼儿提高了声音：“周芮姐说的是钟大哥身边的林真大哥吗？” 周芮眼睛一亮；“对。” 小鱼儿摸了摸脑袋，众人见他知道，也就自发的给他开出一条道来，“我是上次去买东西的时候遇到看守林大哥的人的，他们说林大哥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腿骨折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最后的重物压在了脑袋上，脱离了危险，但是现在都没有醒。” 等小鱼儿说完，钟厚骁脸上已经尽然冰霜，他怎么就忘记了林真，如果不是林真最后让那些兄弟将自己送出来的话，也许自己就没有再清醒的可能，而他，却是落到了如此地步。 他该把这些账都算到谁的头上呢？ 周芮咬住下唇，也许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林真的，钟厚骁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好，又怎么顾得上林真？ “林真那边现在谁在？”林真就只有他一个兄弟，而周芮在这里，他那边，又是谁在？ 周芮顿了顿：“楚楚在，她最近有跟我说过，她会好好照看林真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乔楚的名字，钟厚骁脸上的冰冷才微微褪去，只要有人照顾着，他就不相信了，他的人，哪有那么脆弱，不过就是被东西砸了一下，等他好了，他非要把人给拽起来不可，如果不是偷懒的话，他还不信呢。 那是林真啊。 平日里最会耍滑头的林真。 “医生不是说，他脱离危险了吗？”就算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乔楚也能根据脚步声判断来的人是谁。 顾明轩干咳一声，将视线放在了窗外：“是脱离危险了，但是没有说他会完全复原。” 乔楚转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大概很清楚，”顾明轩有些无奈，“我想我能够知道，为什么你能够跟周芮成为好朋友。” 钟厚骁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或者说，知道的清清楚楚，而周芮所有的表现，他也都得到了消息，等他到了这里却发现，其实不需要知道周芮的消息，这里，有一对跟他们一模一样的翻版。 “顾明轩，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那你能不能帮我把林真叫起来啊，他真的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乔楚坐在椅子上，这几天，林真躺着，她就坐着。 第197章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两个人没有丝毫的交流，可就是因为这种没有交流，才让乔楚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顾明轩紧紧扣住的手随后松开：“我并不专攻于脑部治疗，就算我是个医生，我也不能治好所有的病。”他能治好的，也就她而已。 乔楚咬住下唇：“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根本就不需要跟我道歉，我这次是来跟你说，赵啸天近日对我们的同志动作颇多，我想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顾明轩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敢情他们都白帮的？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反而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郁闷之极。 乔楚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顾明轩在说什么，很是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在她眼里，纵使赵啸天个人比较乖戾，但是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顾明轩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真久久没有说话：“赵啸天上次离开上海城，想来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可以说，本身不是赵啸天的错，上面的命令，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会违背。” 乔楚了然：“所以，是他身后那位的杰作？” 那位，就是他们对那个人的总称，就像赵啸天他们，从来不会称呼他们上头的那位一样。 顾明轩点头：“钟厚骁已经没事了，虽说暂时赵啸天是不会让他出手的，但是乔楚我想要你知道的是，一旦钟厚骁知道你的身份，你以为他还会让你再待在上海城吗？” 顾明轩这话说的有些偏激，钟厚骁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过就是一个外来者， 她乔楚可是在这片土地上住了那么多年，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参加了那个组织，就要远离自己的家乡？她再老练，也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虽然我承认钟厚骁是很强，但是你这样说未免也太看不起我。” 顾明轩苦笑，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她总是要误解自己的意思？“乔楚，我的意思是，你被赵啸天盯上后，你以为，钟厚骁会袖手旁观吗？你现在是没有站在钟厚骁的对立面，可你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就算他想要救你，还得看赵啸天的脸色？”赵啸天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而很显然的就是，他已经盯上了在上海的他们的同志，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乔楚现在也是他们的一员，他虽然以前一直都不承认，可现在她被扯进去，自己又怎么可能会隔岸观火？ 乔楚顿了顿，倒是突然问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你？顾明轩，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除了这个理由，乔楚实在想不出，这个明明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来提醒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同志，也不应该管这么多的私事。 顾明轩听到乔楚的话一愣，他该怎么回答？他该回答吗？ 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对方已经摆了摆手：“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我并不想要逼你做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我也不例外，就算找个秘密是有关于我的，你也可以不用说。” 乔楚说完，顾明轩倒是笑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吗？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实际心思比谁都还要深，不然，也不会跟周芮站在一起都不相上下。 周芮虽然被钟厚骁保护的很好，可是顾明轩看的出来，周芮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一点，从最近这件事情就能够看出来。 “我在这里不能多待，等林真醒后，你最好还是想想我说的话，老丁的意思跟我是一样的。”顾明轩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他能说的能做的都干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乔楚将目光放在了顾明轩的背影上，努力 的在脑子中搜索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顾明轩。 自己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次校门口。 乔楚当然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顾明轩见过的，女大十八变，更不用说，男孩子也会变，她的执念不如顾明轩的深，以至于，顾明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顾明轩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抬头看了眼一望无垠的天空，很是轻声的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啊，而且， 他本来就打算将那些事情都给忘了的。 现在光鲜亮丽的他，乔楚自然不可能把他联想成为小时候她遇到过的小乞丐。 呵，顾明轩自嘲的笑着，是啊，小乞丐。 他从来都不是出生就带着高人一等的气势，所以他很懂，钟厚骁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赵啸天，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顾明轩往顾宅走去，金碧辉煌的大门，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小轩，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你要记住，你是顾明轩，你是我顾振天的儿子。” 顾明轩闭上眼睛，舅舅那时候的话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舅舅找到他的时候， 他在干什么呢？在街头跟人家抢馒头吃，而因为体力不支被人打倒在地上，而后，舅舅就像从天而降，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是顾振天，是你娘的哥哥，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走吧。”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顾振天不是自己的舅舅，因为虽说他的面色略严肃，可他的五官，却是跟自己的母亲极其相似。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抬起头的勇气。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遇到乔楚的呢？ 顾明轩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佣人们看到他回来，纷纷打了招呼，他点过头之后就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自己的抽屉，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卡。 他还记得那个小姑娘眼里闪着光，从自己的头上将发卡取了下来，放在了他的手上：“喏，这个给你，我是乔楚，我家就住在这不远处，以后你要是饿了，你就拿着发卡来找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要不，待我去问问爸爸妈妈，看可不可以就把你带回家。” 就在他被舅舅带回家的前一天，他因为抢了人家的吃的被揍个半死，就在摊主要把他送警察局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拉着自己保姆的手，手里的钱塞到了那个摊主的手里，小小年纪声音清脆，气势倒是逼人：“不就一块糕点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人家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你这大人做的可真失败。” 小小的顾明轩听了她的话倒是想笑，难道她就不是一个孩子吗？ 摊主被乔楚的话说的面红耳赤，连忙摆手让他们离开了，他们做生意的人，总是会觉得这样比较晦气。 顾明轩被乔楚拉了起来，最初的时候他还嫌弃自己脏，根本就不想要牵她的手，可小姑娘人小力气倒是不小，一把把他给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打发了自己的佣人去买吃的，自己坐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话。 那时候的乔楚的样子，顾明轩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明亮的眼睛紧紧的锁定了自己的脸，她的笑容，似乎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你看着可真小，你可要好好的啊， 我要回家了，你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小小的顾明轩重重的点头，他当然是不会忘的，不过他没想到的就是，自己第二天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乔楚给他的东西，第二天就被那个地方的其他小朋友给抢了，可是那些人贪心的竟然连他的发卡都想抢，他这才怒了，索性连吃的都给抢了回来。 顾明轩笑，将发卡放进了盒子里，要不怎么说是天意呢？ 被舅舅带回家之后，没多久，舅舅就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要去国外，当然不可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他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径直离开。 有时候顾明轩会想，这冥冥之中肯定有路在指引着他，他一直没有完全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参加那个组织的人是他的大哥，根本就不是他，而在老徐那里第一次听说乔楚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也许那个人就是她也说不定。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要回国，第一个选择的地方就是上海。 即使舅舅跟他说，现在上海不安全。 他一直怀着自己的执念，可是却忘记了，也许在乔楚的记忆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过客，一个小时候出现过的人而已，就这么简单。 顾明轩目光蓦然变得深沉，就算如此又如何？就算，林真在她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又如何，他知道乔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过就是，记着林真的恩罢了。 第198章 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乔楚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的时候，惊讶的嘴都合不拢，那个人，是她见过的钟厚骁么？ 钟厚骁没有注意到乔楚的眼神，径直走进了林真的病房：“这期间，他都没有醒来过 吗？”他都已经醒了，他的兄弟，怎么可以不醒？ 乔楚摇了摇头，她本来是要去看周芮的，可是那边的人最好不要去，甚至外面的人都进不去，她也就放弃了，让人带了消息进去也就作罢，现在看到活生生的钟厚骁，她虽然不知道那个病毒有多么霸道，可是看到钟厚骁这般模样，就知道他这一趟有多么不容易，“你还好吗？” 钟厚骁点头：“有芮芮在。”只要她在，他就不会放弃，在治疗了这么多天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沿路的场景在他看来，倒是变了另外一番模样，想来是阎王那里去了一趟，心境都发生了变化，自己以前所执着的东西，一下子倒是消散了。 乔楚点了点头，是啊， 周芮就是钟厚骁的精神支柱，只要她在，钟厚骁所有的信念都会存在，可是林真呢，林真怎么办？ “你先出去吧。”钟厚骁面无表情，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给乔楚，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病床上的人。 乔楚虽然不解，可钟厚骁毕竟是钟厚骁，他的威慑力可不是盖得，就像现在，对方不过就是五个字，自己的小心脏就开始扑腾了，“好，我就在门口，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叫我。” 乔楚一步三回头，床上的人没有动静，而钟厚骁也只是站在病床尾部，连姿势都没有变过，慢慢移动到了门口，将门给关上。 “林真。” 钟厚骁的声音从未如此低沉，“我们是一类人。” 说完，钟厚骁很是自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可以说，我对你是了若指掌，你身边女人那么多，你哪一次因为身份的问题而迟迟退让，所以说，对于乔楚，你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钟厚骁靠近林真，低头看着床上的人，“我从来都信人是脆弱的，但是我不相信我身边的人是脆弱的，你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该被这些给打倒，你现在躺在这里，又是几个意思？我知道，你听得到。” 在钟厚骁注视到的地方，林真猝不及防的，睫毛微动。 钟厚骁自然注意到他的变化， 嘴角弯弯：“我的目的是周芮，而你的目的，是乔楚，我们两兄弟，想法一直都是一样的不是吗？你想要让乔楚获得保护，而我，只想要芮芮好好的， 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忘记了，我是光明正大的， 我跟芮芮是夫妻，可是你呢？你连一个正当的理由都没有，如果这样，你还不想醒来吗？我可是听说，在乔楚在这里照顾你的这段时间，频繁都有医生进来，这样，你都无动于衷？” 钟厚骁说这些话，都是俯身在林真耳边轻说，乔楚能够看到的，就是钟厚骁在跟林真说悄悄话，瘪了瘪嘴，她就不明白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秘密，还要躲着她说，下次她一定要跟芮芮好好说道说道，这钟厚骁可真是太不像话了！ 当然，以上都是乔楚的想象，她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告钟厚骁的状，那个人是钟厚骁钟厚骁啊！ 谁敢？ 在乔楚的心里，钟厚骁那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凡人是不能轻易对付的，也就只有芮芮一人能够对付。 钟厚骁明显感觉到门外的某人怨念很深，嘴角弧度更深：“要说乔楚对你没意思我也是不信的，就凭这些天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也该有足够的自信，至少你不是单相思，只是，你们要是没有人戳破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也许你们一直就处于这个阶段。” 钟厚骁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当的真是太累了，不仅得给自己的小弟找好靠山，还得关心兄弟的终身大事，这林真一直躺在这里，也根本不是回事啊，偷懒虽然舒服，可是外面的世界，没有了他们，可已经闹翻天了。 “我需要你，当然，如果你觉得乔楚也需要你的话，那么就可以早点给我醒来，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外界的信息，你不过就是醒不来，我就不信了，你听不到我说话。” 眼见着钟厚骁抬手就要敲上林真的脑袋，乔楚可忍不住了，一把将门给推开：“那个钟厚骁，林真现在可虚弱了，您下手轻点啊， 啊呀我怎么给忘记了，你也还虚弱着呢，所以这种暴力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你看芮芮肯定是在等着你的，你要不要先回去？”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钟厚骁要是不清楚，他就不是钟厚骁了，不过看到乔楚脸上的惊恐之色，钟厚骁还是觉得好笑，好像自己也没有这么可怕吧，他不过就想要看看林真的伤口，乔楚怎么搞得自己像是要谋杀一样？ 不瞒你说，乔楚的确是这样想的， 她觉得吧，林真现在躺在这里，就不能帮钟厚骁做事了，要是钟厚骁一个不高兴，就让他这么去了怎么办？ 钟厚骁叹了口气，好在乔楚还能正确抓住他的软肋，他是瞒着周芮出来的，要是让周芮知道自己出来了，指不定还会怎么担心，凉凉的看了眼林真，对着乔楚点头：“我要跟林真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啊？”乔楚哭丧着一张脸，为什么还要找自己？她跟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走廊里很是寂静，寂静到连路过的人都没有，钟厚骁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任何人，他想要告诉乔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乔楚，我留你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芮芮。” 乔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不停的跳，脑中蓦然出现了顾明轩的话，所以钟厚骁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留她到现在？ 钟厚骁转身看着乔楚，这个跟自己妻子年纪一样大的女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乔楚咽了咽口水，要说她不明白钟厚骁在说什么的话，那未免也太假了一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钟厚骁斜眼看了眼心虚的乔楚，自己也没有那么笨好不好？“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那个叫小南的报仇，可是我仔细的想了想，照你的性子，就算对山口再不满，也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除非，你受到了威胁，或者我该说，山口就是因为你的身份才要抓你，而你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另一方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石二鸟，不仅将小南的仇给报了，同时，也给自己解除了威胁。” 乔楚有些不好意思，事实上那个时候，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有机可乘，所以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如此，她没有想到的是，钟厚骁居然这一层都能想到，“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你现在是赵啸天那边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钟厚骁最先点头，随后摇头：“你要知道，赵啸天现在已经盯上你们了，你以为，你可以正大光明的逃脱？”她想的未免太过简单，最初赵啸天愿意放弃那件事情，不过就是自己态度比较强硬，可要是一直如此的话，他根本就没有立场一直站在她这一边。 “乔楚，我相信你是因为，你的确对芮芮无害，而我能够留下你的唯一的理由，也是这个，一旦你的存在威胁到了芮芮，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赵啸天这一边，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钟厚骁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那么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乔楚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当然知道钟厚骁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就跟顾明轩说的一样，这上海城，怕是快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我明白，在你心里，芮芮就是你的命，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我自己受伤，我都不会让芮芮受伤。”这一点， 乔楚深有体会，因为那个人的出卖， 她现在一直都是暴露在日本人的面前的，一旦日本人出手，自己身边的人肯定都会波及到，她是万万不想任何一个人有危险的。 钟厚骁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完全， 他是定然不会跟乔楚说这样的话，周芮在他身边，安全自然不用担心，可是还有一个林真在这里，医院是什么地方，林真又是什么身份，他们现在可是被日本人盯上的人，再加上一个乔楚，日本人不来，都说不过去。 乔楚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似乎在这一刻，她才突然懂了， 钟厚骁找自己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不过就是他们几个人目标都在一起会太大， 所以想要分散？ 最好是，她再也不要出现在林真面前。 第199章 吃醋的钟大爷 是这样吗？ 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很是安静，乔楚感觉自己都快僵直，而正当她以为这样的情况会继续持续下去的时候，楼梯口出现了一个身影，而且是一个对她比较有利的人。 周芮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可就是那个样子，让钟厚骁不自觉的移动了步子，等钟厚骁动了，周芮倒是直接离开了。 钟厚骁深知自己是惹到自家媳妇了，当时也就不管乔楚了，连忙往周芮离开的方向追去。 乔楚无语的看着两人，所以说，这世道轮回，大概是对的，钟厚骁可以在她这里讨到一些便宜，可要在周芮那里，他不求饶已经很不错了，摇了摇脑袋，进了病房，看到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林真，乔楚眸子暗了暗，其实，钟厚骁说的也是挺有道理的，现在是因为松下建大伤，所以才没有人一直盯着他们，可要是等松下建回过味儿来了呢？ 钟厚骁本就体力还虚着，而周芮明显是故意的， 脚步根本就没有慢下来，等到了病房门口，更是直接将门给关了。 小鱼儿看到跟在周芮身后的钟厚骁，迎了上去：“钟大哥，你这是去了哪里？刚刚周芮姐可着急了，找遍了全部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你，生怕你出事，让我们几个一顿好找，后来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径直出了这楼，我都拦不住她。” 钟厚骁冷冷看了眼小鱼儿， 小鱼儿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一看到钟厚骁这眼神，立马就乖了，嘿嘿笑了两声，顺着钟厚骁的目光看到了紧闭的病房门，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钥匙，“钟大哥你别急，我这里有备用钥匙，所以周芮姐肯定是关不住这门的。” 从一开始的冷脸，到看到这钥匙，钟厚骁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一把将钥匙从小鱼儿手中给夺了过来，随后顺着数字找到了周芮所在的房间，咔擦一声，门就应声而开。 小鱼儿本来还想看看周芮什么情况，被钟厚骁一个眼神就给瞪了回去，灰溜溜的到了自己的地方。 钟厚骁推门进去，周芮坐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可光是看到她坐在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她就足够让钟厚骁心疼了，他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在想什么？嗯？” 周芮回了神，“我在想，我的运气是不是总是那么不好，就算是费劲心思把你给留下来了，也不过是多留下了几天，老天还是要把你给收回去的，后来吧，我越想越有可能，你说，我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的就解决了那么棘手的事情？” 蔡医生说过，要是时机掌控的不好的话，那个药也是不会发挥作用的，而正是因为周芮在钟厚骁神智最不清楚的时候，将解药注射进了他的身体，才能将大部分的病毒都给消掉，虽然如此，他的身体里还有少数，不过这些都不是大碍，只要再在这里修养几天，根本就不成问题。 本来周芮都已经放宽心了，可是这冷不丁的，钟厚骁居然谁都没说就这么消失了，她内心涌出的恐慌才彻底将自己给淹没，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在现实之中吗？也许这不过就是她的一个梦呢？ 钟厚骁看到周芮那毫无光泽的眼睛，一下子心就是被刺痛的，“不是的，这些都是你的作用，芮芮，你看着我，我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这不是梦，我错了，是我不应该不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芮芮，这是我的错，而不是你的， 如果你要这么自责的话，那不如来惩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 周芮笑，伸手抚上他的脸，“是不是傻？我怎么舍得？好不容易才将那些斑点给弄下去，我可不希望你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我知道，是我自己过于敏感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钟厚骁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不，你说错了，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去看林真吗？”到了现在，周芮才突然有些懊悔，自己跟钟厚骁生气是一方面，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林真了，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去看过他，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好了，刚刚自己都到了人家病房门口都没有进去。 钟厚骁是谁？立马看出自家媳妇眼中的后悔和愧疚，当下用力了些，林真能够让他的芮芮这么在意，也是他的福分，“你放心吧，乔楚照顾他照顾的很好，我倒是没想到，乔楚一个大小姐，居然能为林真做到这个地步。”可一想到她背后的身份，钟厚骁皱紧了眉，他甚至能够肯定，乔楚加入那个组织，是在认识自己之后，他好奇的是，在那段时间里，她遭遇了什么，竟是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本该是一件好事，可周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在钟厚骁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那绝对不是一种赞同，亦或是喜悦的神情。 “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周芮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啊，本来自己就觉得乔楚跟林真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如果能够真的在一起的话，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钟厚骁摇头：“只是想到林真还没有醒过来，心里有些郁卒罢了，林真伤到的是大脑，要在短时间好起来，也许真的会是一个大麻烦。” 周芮闻言，一张小脸也是满脸纠结，以前林真在自己身边吧，还觉得挺烦的，可是要没有他在身边，她倒是也觉得有些寂寞，这种矛盾的心情还真是让人烦躁啊。 钟厚骁捏了捏周芮的脸蛋：“那你呢？又在想什么？”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怀抱：“我在想，要是你们都没有事情的话， 那就最好了，这次事情过后，我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还是那句话，你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我，就算是不好的事情也好，也不能瞒着我，听到没有？” 钟厚骁能够听出周芮这话的认真程度，他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到，若是不能做到的话，自己轻易答应，不过就是给周芮一个不再相信自己的把柄，可若是不答应，眼前的这个人满眼希冀，他又不忍心打破，只好轻声叹气道：“我尽力，我并不想你受伤。” 周芮瘪嘴，这个答案虽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但是好在他没有骗她，没有实打实的说答应，冲着这一点，她也不该生气才是，“好，我知道了，可是你要知道，我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啊。” 钟厚骁将周芮的手握在自己的胸前，纤细白皙的胳膊上还有清晰的牙印，看吧，连他自己都不能掌控，是不是会伤害她，他又怎么能够保证呢？ 周芮是何其七巧玲珑心，一见钟厚骁紧盯着那个伤口看就知道他又是在责怪自己了，连忙将自己的袖子给扯了下来：“还看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狗变得，咬一口居然那么疼，但是蔡医生说了，其实伤口没有很深，他甚至说你当时下口好像也控制了力度，你看，你自己神智都不清的时候，还想着如何保护我，这难道很难吗？” 钟厚骁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周芮的双唇，然后将自己的贴了上去，辗转缠绵，“芮芮，你为什么这么好？”好到他想要将所有的承诺都收回，只将她一个守在自己的身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周芮看着钟厚骁撒娇，很是无奈，“钟厚骁，你可是林真他们的大哥，这样子成何体统？” 钟厚骁没有说话，别说林真他们现在不在，就算在，他也照做，他跟自家媳妇亲热怎么着了？要是他们羡慕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找一个，不过要想找到跟他们家芮芮一样好的人，大概是不多了。 周芮一向都知道钟厚骁护短，而对自己，尤其，出门看到小鱼儿一脸委屈的时候，带着笑意，转头看着钟厚骁：“你倒是老实交代，怎么欺负我家弟弟了？” 听到周芮对小鱼儿的称呼，钟厚骁眼神暗了暗：“你说什么？” 被那怨念极深的目光一瞪，小鱼儿就算再委屈，都觉得自己不委屈了，“周芮姐，你们都已经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餐。”说完，就风一样的离开了。 他怎么说来着？就说钟大哥还是没有恢复过来的时候好吧？至少不会时不时的瞪他，现在你看，每一次自己想要跟周芮姐说话，他就会出现把周芮姐给带走，而且每一次看自己的眼神就感觉自己要跟他抢人似的，小鱼儿瘪嘴，周芮姐有多喜欢在乎他，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这样的周芮姐都能被自己抢走的话，那他都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了。 钟厚骁倒是不知道小鱼儿心里所想，要是他知道的话，大概会立刻把他还给赵啸天，他可不 第200章 林真醒来 要这样一个小弟在周芮身边，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不说，还总是在心里腹诽他，这样的小弟带回去干嘛？给自己添堵么？ 周芮觉得他们两个极其幼稚，可碍于钟厚骁的目光太过灼热，自己也不好说的太多，只好道：“小鱼儿不过还是个孩子，你干嘛总是针对他？” 平日里在外呼风唤雨，号令天下的钟老大说起谎话来草稿都不用打：“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没干，可他就是怕我，我也没办法。” 周芮眯了眯眼，她怎么觉得就这段时间，钟厚骁的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呢？小鱼儿那样子，明显就是被欺负惨了，要是自己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话，她也不用当人家的姐姐了，“最好是你说的那样，我可警告你，我还是挺喜欢小鱼儿的， 我听说你已经把他从赵啸天哪里给要过来了？很好，以后他在的话，林真去你那里也是可以的。” 要是现在赵啸天在的话，钟厚骁一定哭着喊着把人给他送回去，这还没有回钟家呢，周芮就已经把他的地位给定好了，这要是回去了，自己岂不是还要供着这么一人？想想就很是憋屈。 感到憋屈的人不止钟厚骁一个，至少在周芮说完之后，本应该好好躺在床上躺尸的某人，手指居然动了动。 林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醒来的，因为太久没有睁开眼睛，所以他在进行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吃力，在视线还没有完全变好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花香，而他没有闻错的话，那应该是乔楚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乔小姐，您今天来的好早啊。”进来给林真做日常检查的护士看到乔楚在一边插花，打了个招呼。 这些天乔楚天天往这里跑，这些护士几个也都是认识的，当下回道：“想着今天天气好就买了束花来，车子快了些，到这里就比较早。” 得到乔楚的回应，那护士也是报以善意的微笑，“这些天辛苦你了乔小姐，其实有我们在，您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都待在这里的，林先生的病情很稳定，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变故的，要是他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立马通知你的。” 她们见乔楚这么上心，还以为这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的丈夫或者是未婚夫呢，谁会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丝毫关系，最亲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朋友，她们这样误会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乔楚也懒得解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再说了，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让我觉得比他醒来更觉得高兴。”乔楚走进卫生间，洗了洗自己因为插花弄脏的手。 护士脸上笑意满满：“这倒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醒来， 这真的是太浪漫了，乔小姐， 您的未婚夫真有福气，有您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未婚妻。” 乔楚只是笑笑，看着那个护士做完常规检查出去。 “林真，你不打算起来解释一下吗？不然我的名声，可都要被你给败坏了，我可是还要嫁人的啊。”乔楚不可闻的叹气，根本就没有看到延眼前的人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林真听得好笑，他觉得，明明是他被占便宜了吧， 等乔楚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抬头望入那一望无际的眼眸时，才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林真？” 林真笑，虽说醒了，可是好歹是昏迷了这么多天，到底是虚弱的：“嗯，不是我还是谁？” 似乎就在那一瞬间，乔楚才能感觉到，自己心底隐藏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你终于醒了。” 林真还想说些什么，可因为一口气突然提不上来，差点被自己给呛到，而乔楚也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个病人，连忙按了铃，可鉴于医生过来也要一些时间，或者是他们没有听到铃声，看到林真的痛苦之色，乔楚一咬牙，径直往外走去；“我去叫医生，你先好好的在这里，一定要等我。” 乔楚说完之后，就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林真面前，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等到她回来，可是她自己倒是食言了。 嗯，乔楚食言了。 在自己叫来医生之后，小小的病房里一下子挤满了医生护士，还有林真手底下的小弟，几乎是在林真醒的那一瞬间，得到消息的钟厚骁帮派的人就都过来了，乔楚在门口，人群的最外层，看着林真被那群人给包围，露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笑，也许，他们的生活这样才是正常的。 如此，的陌生。 周芮跟钟厚骁来的时候，乔楚已经离开了，而刚醒的人，则是在人群中不停的寻找那个本来说会回来的人。 自家老大一到，那些小弟自然就很有眼色的离开，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自家的大当家跟二当家。 “林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周芮眼中有着欣喜，好不容易等到林真醒来，这下子，还真是雨过天晴了，钟厚骁脸上的伤都好了大半，好在都没有留疤， 而现在唯一的牵挂都好了起来，周芮觉得，上天还真是眷顾他们的。 医生早就给林真检查了 一遍，确认没时候才放了那些小弟进来，而医生也就识趣的离开，离开之前跟他说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概，不过就是因为刚醒还不能多说话而已，林真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至少，他觉得自己不是。 “我挺好的， 大嫂，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乔小姐刚刚还在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找不到她。” 周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林真醒来第一句话对自己说的居然是这个，不过林真出口之后，她也是很是奇怪， 按理说，楚楚是一直都在这里才是，当下点头：“好，我去找找看。” 等到周芮离开，钟厚骁才开口：“真的没事了么？” 林真给自家老大一个确认的眼神；“老大， 我可是因为你的话才醒来的。” 钟厚骁面色不变：“只是为了让你醒来用的手段。” 林真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可是我当真了。” “难道你要因为她跟赵啸天作对？你遇上赵啸天，没几条命可以跟他玩的，。”钟厚骁语气很冷，冷到林真觉得，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老大。 “老大——” “林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赵啸天手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想要一直胆战心惊的想他什么时候会盯上自己，索性主动出战守在他的身边，这就是我们当初的目的。”钟厚骁冷冷看着往日理智的兄弟，“一个乔楚，已经扰乱了你的心绪。” 林真还是不死心的开口：“老大能够护住大嫂，我同样——” “芮芮跟乔楚不一样的是，芮芮没有那样的身份，而她一切以我为中心，可是乔楚呢？林真，乔楚身边的人绝对想的比你多，而且谋算的也只会多不会少，即使乔楚本身对你从来没有利用之意，你难保她身边的人没有这么想的。” 林真闭上眼睛，虽然他承认，钟厚骁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可是组合起来听在他的耳里，就是极其的不舒服，“大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我醒来呢？”是啊，大嫂跟她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对大嫂而言，大哥就是她的中心，在大上海这么污浊的城市，大哥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而自己呢？ 不过就是跟她一起遇到了五个日本人，他都能让她受伤。 钟厚骁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像这次，明明最危险的事情是他去做的， 而躺在病床上的人，却是他林真，林真心里的不平衡，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能够被理解的。 “林真，你对我而言，也许就像是林轩的存在对你而言一般，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既然是他钟厚骁的兄弟，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所铸造的牢笼中一直守着不肯出来呢？ 林真面露疲惫：“大哥，我有些累了，能不能让我先休息。”刚刚他是真的想要周芮去找乔楚，可是听到钟厚骁的话，他想也知道， 乔楚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钟厚骁点头，感情的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去体会，他作为一个旁观者，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在钟厚骁就要关上门的时候，林真睁开眼睛，就算前者没有看到对方的目光，他也能感觉到那一抹坚定，“那么多年，遇上这么一个人不容易，就算再困难，不试一下，我总归是不甘心的，老大，以前对你的提议我从来都没有异议，不过这一次，我只能对不起你。” 钟厚骁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林真说出这话都是经过了自己的思考，如果不是已经决定了，是绝对不会跟自己开口的，微微叹了口气，要不说一直在一起的人性格会比较像，他这个坑爹的小弟，不是跟自己也很像么？ 第201章 伤口上撒盐 周芮并没有找到乔楚，等她回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倒是看到钟厚骁等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不过刚刚合上双唇，周芮蓦然懂了什么，“你知道是不是？” 钟厚骁拂过她的发，好笑：“我知道什么？” 周芮懊恼的拍掉他的手，每次她有正事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如果不是你对乔楚说了什么的话，照她的性格，她已经照顾了林真这么久，怎么可能在他醒来的时候不在？钟厚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周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明明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在她看到钟厚骁的那一瞬间时，她脑中突然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钟厚骁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竟是变得脑子这么清楚了？“这是他们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不过我的芮芮，你居然因为林真和乔楚这样质问我，我可是很伤心呢。”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钟厚骁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她本来笃定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的回答， 现在这一刻看着他的眼睛，她倒是觉得不是很重要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 周芮咬了咬下唇，她以前不是没有跟钟厚骁说过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就算不同意，也绝对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周芮无法描述，只是垂了眼帘，任由钟厚骁拉了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林真那里——” 乔家的后花园，顾明轩跟乔楚相对而坐，人是坐在他的面前不错，可是，心在不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嗯？你说什么？”乔楚回神， 眼神有些慌乱，对上顾明轩的眼睛，对方似乎什么都知道，可在她面前，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林真的事。” 乔楚转移了目光，“他的事情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应该也跟你没关系吧顾医生。” 顾明轩很久没有说话，随后才苦笑两分：“乔楚你知道吗？除了最初你叫我顾医生之外，其余都是叫我的名字，而我不过就是提到了一次林真，你就如此气急败坏，你能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吗？” 乔楚还真是有些恼羞成怒，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让她难堪呢？“顾明轩，我想要叫你什么这都是我的自由，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知道林真的消息你大可以自己去问，为什么要来问我？” “你放不下他，可是你要知道，钟厚骁的话才是最有说服力的。”顾明轩突然上前，紧紧的盯着乔楚的眼睛。 乔楚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 顾明轩见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也并不在乎她的眼神中是什么意思，顾自弯了嘴角。 乔楚瞳孔缩了缩，轻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语气中的无奈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能做的， 就是往她的伤口上再刺上一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顾明轩抿唇：“那天我正好在而已，旁观者清，这一点，是谁都不能改变的，对于钟厚骁而言，林真比你重要的多，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乔楚，自知之明这四个字，如果可以不用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乔楚垂眸，她哪里不知道，即使她是周芮的朋友，跟他也算是有一定的交情，但是这些自然远远比不上他跟林真的兄弟情，这一点， 她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根本不用顾明轩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又何必再来添堵？“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说林真的事情吧？” 乔楚冷笑，微闭上眼，什么时候，自己竟是满脑子都存了那个人的影像，就连自己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顾明轩见她终于回过神来，倒是再没有说些其他的话，只是淡淡道：“钟厚骁这次可以说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松下的左右臂膀一下子被除掉，算是元气大伤，所以我们几个同志的性命算是暂时无忧，不过那个人，许是怕我们找到他，最近躲到松下身边去了。” 乔楚眯了眯眼睛，顾明轩口中的那个人， 她可是知道的呢。 当初安然被人发现，她是不是也应该把这笔账记在他的头上，“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顾明轩皱眉，摇了摇头：“具体的计划我们也没有准备好，松下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心思，不过保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他手里有我们太多的消息，组织上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把他给解决掉。” 乔楚没有说话，这样的毒瘤一直留着，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处，一旦他想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将那些信息全都给爆出来，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 “我想，老丁已经跟你说了什么了。”乔楚做了个深呼吸，如果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他不可能来找自己。 顾明轩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乔楚身上，不得不说，她越来越聪明了，“是，但是对你有危险，你可以选择。” 乔楚歪了脑袋，她对组织的安排从来都没有异议，况且，这段时间，她最好不要见林真，如果能够避开他的话，那也真是最好不过了。 顾明轩变换了嘴边的弧度，“松下虽然知道你，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个人没有说你其他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对你的好奇一直很重。” 乔楚点头，她说呢，为什么山口盯着自己不放，可事实上她也不过就是小喽啰一个，哪里值得他们会这么关注，原来罪魁祸首那还是那个人，“可是，为什么？” 顾明轩沉默，为什么，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具体的事情明天我会跟老丁商量后告诉你，我今天来主要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顾明轩起身，他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他现在最大的事情，是回去跟老丁制定计划， 尽量完美让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乔楚看着顾明轩起身， 冷不丁开口；“如果我不同意呢，你们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计划。” 顾明轩回头看了她一眼，夕阳下照射的面庞显得格外安详，眼睛里迸发的光芒也是极其柔和的，“是，但是我不能否认的是，你能够答应最好。”毕竟现在的松下， 可是谁都不相信呢。 乔楚瘪嘴，表示自己已经懂了，对着顾明轩微笑，目送他离开。 林真已经出院五天了，这五天，他天天都在乔家晃荡，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同一个—— “小姐不在。” “小姐出去了。” “小姐有事要晚点回来。” 一天两天他可以接受这个理由，可是一连五天，再烂的借口也都该用烂了，可是这位乔小姐还是乐此不彼，她不累，林真都累了。 “你去告诉你们家小姐，要是她不见我的话，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乔楚从自己房间的窗口看去，正好能够看到林真的侧脸。 其实，那也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乔楚任由自己的脑袋靠在窗台上，一直以来， 她倒是没有发现，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隐没在钟厚骁身边的他是无光的，可是摆脱了钟厚骁出现在她身边的林真，是光芒四射的。 林真是在顾明轩来找她的后一天来见她的，也是因为他，她迟迟没有跟顾明轩相约。 乔楚是在逃，她承认，钟厚骁的话很有分量，她除了自己，还有整个乔家， 现在，又 加了一个林真， 她是绝对不可能会放弃他们的。 “小姐，林先生说，你要是不去见他的话， 他今天就不走了。”小丫头战战兢兢的上楼，看到乔楚，低着头报告。 乔楚轻笑，她倒是说，刚刚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在干嘛呢，这话还真是他能够说出来的，“小菊，你不用管他，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他以为，她乔楚会上他的当么？ 他让丫鬟来报信，要是丫鬟真去回话了，那才真是露陷呢，开玩笑，她现在可是在外面的人，一个小丫环怎么找得到她？还能将她的意思从家里传达给他？ 小菊不明所以的看着乔楚， 后者没有看她，只是将目光一直留在了楼下。 林真看到小菊下来， 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正要询问，可小丫头竟是径直走过了他，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林真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回事？ 楼上的乔楚看的好笑，看来她跟他相比，还是更胜一筹的嘛。 “唉，你明明是在乎他的，干嘛要这么虐待自己？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家姨妈可以说是这个家里最了解乔楚的人，可事到如今， 她都看不清自家这个外甥女了。 乔楚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家姨妈一脸惋惜的模样，过去揽住了对方的手腕；“姨妈，别这样看着我，其实我没有什么事情。” 第202章 那就这样吧 乔家姨妈是什么眼神，虽说没有七八十年的经验，对付这么一个小丫头要是也束手无策的话，那她还真是没用了，“你跟姨妈说说，对于林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是不喜欢林真没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比不上顾明轩的，可架不住自家的孩子喜欢啊，她不是一个古板的人，阻碍了人家姻缘，可是不对的。 乔楚微红了脸，她还以为姨妈是来跟自己是说什么的， 原来又是林真的事情，可是姨妈不是不喜欢林真吗？“姨妈你——” 乔家姨妈按住乔楚的手，“我知道你在奇怪些什么，有些事情不用你说我也懂，我不是要阻拦你们，只是我也很是疑惑，你们之间有什么阻碍，让你这么多天都不见他？”嘴上说着不见，可身体还是很诚实，每天眼巴巴的等在窗口，等那个人一出现，立马就将所有的目光都留在那里了。 “他瘦了。”乔楚看了眼林真，虽然小菊没有理他，可他还是一直盯着客厅，仿佛只要他一直看着，她就会出现。 乔家姨妈顺着自家外甥女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的人，“你们两个人也真是，他不是伤刚好么？让他进屋里来等也不同意，你呢，让你出去见他也不乐意，你们两个究竟想要干什么？” 乔楚吐了吐舌头，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姨妈是最疼自己的， 而且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先前对林真的不满意已经都没有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乔楚算了算时间，如果自己再像蜗牛一样不肯上前的话，也许也会耽误老丁的计划， 咬了咬牙，“姨妈，其实你说的都对，我是不应该这样，五天的时间应该已经够了，我去换个衣服，我这就下去见他。” 乔家姨妈傻眼，她可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好使，要是早知道的话，她肯定早就来说了，也不会让林真在下面等那么久，可问题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还是自家外甥女不按常理出牌？ 夕阳西下， 林真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微微苍白的唇双叠，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么？ 刚动了动脚步，就听到脚步声，林真猛地转头，那站在楼梯口笑容艳艳的人，不是乔楚又是谁？ 感觉到林真的目光，乔楚嘴角微勾；“哟，原来林先生的耐性就这么一点啊，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有多重要的事情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 林真无奈的苦笑，他刚好出院就来找她了，这个没良心的不见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他怎么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女子，对自己的大哥说了那样的话呢？ “那我倒是要问问乔小姐，这几天的窗户，是不是格外干净？” 身后戏谑的话让乔楚成功停住了脚步，也慢慢变了脸色，原来，他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林真——” “既然下来了，那就跟我好好聊聊，好么？”他努力了这么久，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的，所以，为什么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乔楚愣了，明明很正常的语气，为什么她倒是听出了一种挽留，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脸上已经带上了一如往昔的笑容：“那林先生要不要进来说话，听说你这几天都没有进来等过我，现在我在这里，你要不要进来？” 现在我在这里，你要不要进来？林真没有说话，心里倒是苦笑，他要是进去了，她怎么还能在窗户上看到自己呢？ 乔楚当然不知道他究竟为何，或许是，不愿意深想。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够得到。 钟厚骁教她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所以她要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能够看着他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也不做，他来，她退，他向前一步，她往后退一步，大概，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乔家姨妈吩咐人送了两杯茶过来，随后就带人消息， 将偌大的客厅，留给了他们两人。 “为什么不见我？”虽然心里早有答案，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时，林真才发觉自己眼不下这口气。 乔楚笑：“我说林真，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没有不见你啊，我想我的丫鬟应该跟你说过了，我这几天都出去了，不过就是你今天运气好，你来我正好还没有出去罢了。” 林真真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很好，还真的是很好，是自己赶巧了是吧？ 乔楚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她想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很是荒诞，可是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她还有什么选择吗？ “乔楚，你好，你很好。”林真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掐死站在自己面前左顾右盼的小女子。 乔楚缩了缩脑袋，继续回道：“我当然知道我很好啊， 这一点不用你说，大家都知道的， 但是林真啊，你来不是就为了称赞我吧，要是真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你看啊，你的伤才刚刚好，不应该天天往我这里跑。” 林真还真是要气结，如果不是某个人死躲着自己不愿意见他，他用得着天天往这里跑么？ 乔楚话音刚落，很显然，她也想到了，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当下不说话了。 林真被气笑，想到自己曾经跟钟厚骁说过的话，左右手互相按住，“虽然我是昏迷的，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也能听到你对我说的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醒来？” 说来可笑， 那次爆炸确实对他影响不小，林真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窝囊，在昏迷两天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死亡的气息，那是因为他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小，就想这么离开，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宁愿自己就这么去了。 如果不是身边一直有个人神神叨叨的，还不停的在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他真怕自己就这样去见了林轩，他还没有替他们报仇， 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居然选择了逃避。 他一直以为，是钟厚骁的话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可是他忘记了的是，如果没有前面那么久她的铺垫， 他是根本就不会用这样的勇气醒来的。 这一点，他没有对钟厚骁说，是因为知道， 这对他而言是羁绊，是越来越想留下乔楚的羁绊，而对钟厚骁而言，是障碍，是隔在林真跟乔楚之间的障碍。 乔楚真的不敢看林真的眼睛，那一双眼睛里，似乎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到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承受。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这个年纪，会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会让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林真，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乔楚偏过头，她选择了逃避，就像当初林真选择了逃避。 林真笑，笑意瘆人：“听不懂那就是最好了，乔小姐难道以为我林真是要跟你说些什么？刚好能把你说的话还给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不过就是想要看看，一直照顾我的人而已，可是乔小姐居然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我想啊，我林真这么有追求的一个人，是一定要达成心愿的， 所以才一直等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思，现在人也见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林真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楚，后者低着头，林真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真的，就这样吗？ 乔楚往里偏头，她什么时候竟是将他放在了心上，居然连他的脚步声都给记下了，等耳边的声音慢慢消失，乔楚整个人仿若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一直躲在一边的乔家姨妈见状，连忙冲了出来。 “我就说不应该让你见他的，这下子好了，让他还我的楚楚。”乔家姨妈很是心疼，楚楚从小到大都是被呵护在掌心的，哪里会出现这样的神色，都是林真的错，可如果不是自己要她去见他，会不会就会不一样？想到这里，乔家姨妈又是愧疚又是自责。 “姨妈，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这是我跟林真之间的事情，所以你真的不用感觉到抱歉。”乔楚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抹去，虽然林真说的狠心，可是她哪里听不出， 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啊，这一点她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乔家姨妈见乔楚又哭又笑的，害怕的不行，“楚楚，你到底怎么了？跟姨妈说说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乔楚扯出一个笑来，“姨妈，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有关你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知道， 当初被父母抹去的姨妈的故事，如果当时姨妈能够选择的话，她会怎么选择？ 乔家姨妈没想到自家外甥 女算计到自己身上了，可无奈之外，多了一分寂寥。 她的故事吗？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第203章 以往的故事 “你想听？”乔楚看着自己姨妈的神色变得温和，点了点头，她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将自己的缓和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乔楚就是这么没用，只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乔芝媛轻拍乔楚的头，“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 乔楚一直都知道自家姨妈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许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也不对外公布，她一直以为不过就是姨妈的一个怪癖，可听着故事，才惊觉，原来根本就不是。 “他是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你该知道你外公的，他一向不觉得女孩子多读书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那时候我跟你的母亲，一同跟他学习，他是一个很有才的人，可纵使如此，在父亲的眼里，他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教书匠，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乔芝媛觉得好笑，觉得自己的父亲很是好笑，想要自己的女儿从别人那里获取知识，可却是看不去人家教书的人，可是她为人子女，又能说些什么？ 不过就是一个开头，乔楚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的这段关系的尽头，是啊，外公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看上父亲，也不过就是他地位高，不过说来有趣，她的父亲刚好也是姓乔的，亦或是外公觉得他们五百年前有可能是一家，所以以后乔家会继续发扬光大？ 这些与姨母的故事毫无干系， 可乔楚就是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嘴角微勾，继续认真的听乔芝媛讲故事。 乔芝媛轻笑，目光却不是对着乔楚的， “我的胆子比你的母亲要大的，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会被我顶的没了脾气，不过他本来就没有脾气，一直都是老好人一个，不管我怎么对他无理，他都是笑着的， 很温和，很暖心，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我在乎他，所以才不停的去招惹他，姐姐知道我的心思，偷偷告诫我，一旦让父亲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更甚者， 他还会将他赶出乔家。”乔芝媛目光散漫，“你不知道，他家里特别穷，全家好几口人，就只靠着他来我家做教书先生的工资，听说当初他还是不乐意的， 如果不是父亲给的价格合理的话，他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来，这个人还挺有骨气的。”乔楚埋在乔芝媛的怀里，她靠着她，感觉到格外的温暖和安心，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方净土。 乔芝媛轻抚乔楚的长发，“是啊，他一直都很有骨气，不过就是清高罢了， 我知道他的母亲生病每个月都需要一大笔钱，所以跟管家说好了，每次给他结算工资的时候多给他一些，多出来的算在我的头上好了，没想到第一次他就知道了，拿着那些钱狠狠的甩在了我的桌子上，对我大呼小叫说他不需要我的施舍，楚楚啊，你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能受的住他这样的指责，当下就哭了出来，他见我哭了，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给我擦眼泪。” 乔楚眨巴眨巴眼睛，她知道那个手帕，姨妈一直都很小心翼翼藏着的手帕，小时候她不知道这手帕对姨妈的意义，她还记得有一次她觉得好奇，就拿着那块手帕出去玩了，回来的时候一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姨妈冷了脸，说了重话，当时的她还觉得很是委屈，现在想来，明明不懂事的人是她啊。 “你不知道，我一抬头看到他清澈的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气了，我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楚楚你别不信，要是照他来找的话，林真跟明轩都是比不上的。”乔芝媛说这话可是自豪的很，乔楚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毕竟那是自己爱着的人啊，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 “那后来呢？”乔楚知道，甜蜜，一定只是短暂的，而后，会是无尽的痛苦。 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 从母亲的眼神中，和别人的议论中。 在乔楚的眼里，她的姨妈一直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可就是这样的不一样，让她格外喜欢自己的姨妈， 骨子里，乔楚不像乔氏夫妻，倒是跟乔芝媛是最像的。 乔芝媛笑容带了丝苦涩，“后来，后来在我威胁下，他倒是拿了一部分钱，剩余的全都还给了我，说我是个女孩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的很，不要轻易露财，也不要轻易就这样帮助别人，让别人也有一点尊严。” 乔芝媛闭上眼睛，这件事情，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这样做，不过就是不像让她看不起他，可是他错了，她爱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看不起他？ “见他收了，又听了那几句对我而言堪比蜂蜜的话，我自然是高兴的很，面上也就愈发放肆，我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变化，而他想要知道真相，不过需要问几个人就够了，第一个，便是你的母亲。” “母亲是怎么回答的？”乔楚好奇，自己的印象里，母亲就是传统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跟她大声说过话， 也没有对父亲发过脾气。 “不管怎样， 我是她的妹妹，我们感情又甚笃，她想，能帮我瞒着，就帮我瞒着，她说只是因为最近心情好，可具体为什么心情好，她也不知道。”乔芝媛知道，对于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极限，她很感激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选择的是自己。 “父亲也没有多想，姐姐在他那里的信用还是很高的，于是我就更加得意忘形了，直到我和他在河边拥抱，被父亲发现。” 乔楚能明显感觉到，乔芝媛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是在颤抖的， 所以她拥紧了那个颤抖的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所以这件事情不是姨妈你的错，你现在要做的，就就只是告诉我这个故事而已，如果因为这个故事让你难过的话， 那我就是罪过了。” 乔芝媛给了乔楚一个安心的笑；“你不要担心，我再怎么控制不住自己都不难过到哪里去了，你都这么大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现在想想，也不过就还有些残影罢了，父亲知道之后，就开始禁止我出门，一天到晚将我关在家里，我那时候哪会就这样乖乖的听他的话，当然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就是能够出去跟他见一面，两个人每天相见的时候倒是没有感觉，可当两个人真的分离的是偶，你才能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相思之苦，古人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真不是假的，到底年少气盛，我将自己交付给他。” 乔楚听到这里心下一惊，照姨妈这么说来， 她已经是做好了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一辈子的打算，甚至，已经将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的，可是后来又是出了什么差错？是那个人负了姨妈吗？ 乔楚从小就是乔芝媛带大的，她的眼珠一转，她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当下轻拍了她的脸，“别想些有的没的，他很好，他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段时间，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我们远离了那个地方，另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们不可能长久的在一起，他有他的母亲，而我，也有我的家，许是那个时候我太过单纯，我以为只要我怀了孕，生米煮成熟饭，父亲就算再不愿，也不会有任何办法，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低估了乔家的声誉在父亲的眼里有多重要，三个多月了，我的肚子越来越大， 而我的父亲，也越来越暴躁。” 乔楚能够想象到，当时姨妈的生活有多难，未婚先孕，放在哪里，都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而外公又是那样一个在乎名声的人，铁定是要将姨妈锁在家里一辈子的，就算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会记入乔家的族谱。 “那，后来呢？”如果可以的话，乔楚还真是想要整个故事就停在这里，虽然孩子没有父亲，但是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的话，现在该有多大了？ “涵儿很乖，他在我的肚子里一动不动，很少给我找麻烦，可是我知道，他想念他的父亲，而我，也想念他，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他的来信，他说他要带我走，一定会带我离开。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我连夜准备了行李，打算时间一到，就跟他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乔芝媛的声音哽咽，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每每晚上闭上眼睛，她都能想到那一夜的情景。 要是，她没有收到那封信，该多好。 要是，他还在，多好。 第204章 错事 “父亲早就知道那个人是给他送的信，所以一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就为了等我出现，那天，雨下的很大，可是我的心是暖的，我以为，我终于能够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我终究是想错了。” 乔楚能够听出姨妈的悔恨，从她好几次的自责，说自己太过年轻，可是这个怎么只怪自己？ 乔芝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父亲把我关在了房门，却没有告诉他，他在雨中站了整整一夜，早上被人抬回去没多久之后就开始发高烧，父亲为了给一个教训，竟是警告了全城的大夫，不准给他治病，他很痛苦，后来有一个赤脚医生愿意给他看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乔楚瞪大了眼睛，所以说，那个人是间接被外公给害死的，怪不得，从她记事以来，姨妈跟外公的感情就不是很好，那时候她不明白，现在，才终于将自己心里的所有疑惑都给解开。 “那孩子呢？”就算那个人离开了，还有孩子不是吗？ “孩子？”乔楚冷笑出声，“孩子，早在他走的时候，也跟着一起走了，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死胎，是个男孩子，楚楚，是你的哥哥呢，孩子长得很可爱，像他多一点，眉眼很是温和，不像我。” 乔楚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作为应答， 是她一定要将刀子插在自己姨妈的心上，可是现在，她倒是有些后悔了，“姨妈，对不起。” 乔芝媛温和的笑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楚楚，你现在还觉得你跟林真之间的问题还大么？至少，你们之间的阻碍，没有我们这么大，但凡当初我们之间有过一些缓和，最终也不会这样的结果，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对林真不反感了么？因为他在乎你，在意你，想要保护你，那种感觉，是不能假装的，我是过来人，看得到他对你的情意，也能看到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我不知道楚楚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想你知道的是，很多时候，错过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乔楚没有去看乔芝媛，她说的她都懂，可是他们之间的鸿沟，一点儿都不比他们当初的小，不一样的时代，总会有不一样的问题。 “姨妈，那最后呢？” “一直都在跟你说，你的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但是事实上，我才是那个传统的人，这一生，只够喜欢这一个人，那个人离开了，我的心也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往后的所有风景，都只有我一个人去看。”这就是为什么她这一生都没有嫁人的原因，在乔芝媛的心里，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夫妻，他们是一体的，即使他不在了，她也依旧把他放在心里。 “姨妈，你还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 “仲天。”乔芝媛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还有她的孩子，叫仲涵。 一连好几天，林真都没有出现，乔楚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这份不甘也就随着顾明轩的到来而冲淡了。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吗？”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不过顾明轩很明显就发现了乔楚的不同。 “看来林真已经来过了，你所有的后顾之忧都已经没有了是吗？”顾明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话竟是这么一针见血，见对方瞬间变掉的脸色，他突然有些自责，为了让她一直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都在伤害她。 然而—— 这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乔楚努力才让自己脸上又带上了笑容：“一直都没有后顾之忧，老丁答应过我，要是我出事的话，一定会保护乔家，如此说来，我的后顾之忧早就已经没有了，你现在这话，倒是说的有些累赘。” 顾明轩一直看着乔楚的眼睛，见她眼中并没有什么异议，也就安下了心，“好，那具体的事情我，我现在告诉你，他现在已经住到了松下的别院，不过不是跟他一栋，要是你过去的话，想来是会跟他一起。” “我需要从他的口中知道什么？” 乔楚的目光说不出有什么意思，可顾明轩倒是一愣，他从未跟她说过这其中有任何事情，而她能够猜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许久，乔楚才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我会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乔楚很是诧异，他从不曾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也就是说，上面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暴露他，可松下是什么人，那是只老狐狸，一个不小心，他们两个都不可能回来，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顾明轩没有说话，紧紧盯着看着自己的人，彼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毫无自信，而现在的他，他怎么可能就放任她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老丁再三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犹豫过，再者，那么肮脏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做的好，她那样的女孩子，只适合当一个不会受伤的诱饵。 周芮最近一直都在林真身边晃悠，钟厚骁因为赵啸天有事找他又是每天早出晚归，学校里没有了乔楚的身影，她也是无聊的很，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赖在林真身边。 “大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林真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周芮身上，从乔家回来之后他就是这样的姿态，无论谁跟他说话，都是不冷不热，看的周芮很是着急。 “我没看你，再说了，要是你没什么事情的话， 我至于这样看着你吗？还不是因为你表现的太奇怪了。”周芮瘪嘴，从医院回来之后这人就不对劲，可就连钟厚骁也不愿意跟她说， 她有什么办法，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乔楚，自家小弟这般模样想也知道是是在好友那里受挫了，要是自己再掺上一脚，指不定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了。 林真叹了口气，脑中却是无限循环着钟厚骁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周芮的中心一直都是他，所以他不曾担心，而乔楚的中心，从来都不在自己这里，他不笨，当然知道这是钟厚骁的托词。 “大嫂，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周芮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些存在感，当然是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的， 当下回道：“你想要问什么？” “在道义跟大哥之间，你会选择谁？” 周芮一愣， 她没有想到林真一开口，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道义？ 林真见周芮蓦然冷下的脸，似乎懂了些什么，可依旧不可放弃：“如果，一边是你的信仰，另一边是大哥，大嫂，要是你遭遇了这样的两难的抉择，你会选择谁？” 会选择谁？周芮摇了摇头，这样的假设未免太过虚幻，也许林真不应该这样问，而是应该问，要是钟厚骁真的跟着赵啸天做一些迫害他人的事情，她会怎么选择。 “林真，你问出我句话，也就能说明，其实你心里正在被这样的事情所困恼，而能让你感觉到困恼的， 大概除了乔楚不会有其他人，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这个问题我不能给出你任何回答，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永远都无法知道另一个人心中所想，即使你日夜跟他同塌而眠，你依旧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周芮这话说的有些无奈，林真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周芮是在说钟厚骁，一时之间也是没有说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不只是适用于家里，更能适用于这种情况，有一句话周芮说的对，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人，永远无法知道他的内心是如何。 “照大嫂的意思，也许我应该放弃是不是？”林真的声音很是低沉，从周芮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低迷的样子，不由很是心酸。 “其实并不一定不是吗？你在这里苦恼，也就是说，你还没有跟对方说起这一件事情，你没有问， 对方又怎么能够给出你回答呢？林真，如果你是在说楚楚的话，我可以很确认的给你回答， 楚楚在有些事情上迷糊的要命，你要是不跟她明说，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林真抬头看了眼周芮，她眼底的真诚看的他很是讽刺：“大嫂，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朋友，可是她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周芮一怔，甚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句话，对方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她说错了什么， 还是做错了什么？ 林真话音刚落，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看到周芮的表情，更是内疚：“对不起大嫂，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 周芮呆呆的摆了摆手：“你说的没错，我对乔楚的了解也不过就是那么多，你不听我的也是正常，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林真眼睁睁看着周芮往楼上走去，身影变得落寞，懊恼的不停拍着自己的脑袋，要是让大哥知道自己惹到了大嫂，让她生气，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 第205章 进入松下建的别院 一想到钟厚骁的冷脸，林真直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顾明轩和老丁的动作很快，乔楚跟松下建的相遇，既有些巧合，却是说不出来的契合，乔楚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把戏，竟然一直做了些动作，让那个人自己坐不住让松下建尽快对她出手，乔楚本来就等着他上门，眼下也就省了些琢磨的心思，松下建将安然的手帕给她的时候，她正在喝咖啡，看到那个手帕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丝了然，又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乔小姐是吗？不知道这块手帕的主人你是否认识？”松下建在外一直都带着厚重的伪装，即使眼前这个人，极有可能杀了自己的外甥，可他的脸上，依旧带了些笑意。 乔楚想，也许这就是松下能到这个地位的本事，如果宠辱不惊都做不到的话， 他也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了，她笑，将手帕拿了起来，细细的观赏了一番，随后道；“松下将军？这不过就是一块手帕，看起来好像是苏州出品，这刺绣还是挺不错的， 要是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差人给你送一些过来。” 对于乔楚的顾左右而言他，松下也并不在意，“要是这个手帕不认识的话， 也许这个东西乔小姐会有些兴趣的。”说着，一旁的手下递过来了一个手链。 乔楚的目光，终于在那串手链上停驻。 “乔楚姐姐，我是一个男孩子，男孩子戴什么手链，会被人家给笑话的。”当时那极其不情愿的男孩子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自己耳边，可乔楚却已经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这是辟邪的，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这可是我从寺庙那里求来的， 每个人都有份，你要是不要的话，那就是看不起我，你可知道得罪我的后果的！” 被威胁之下， 男孩子最终还是收了手链，只是眼角带了些笑意；“乔楚姐姐，你说的求来的，该不会就是寺庙门口摆摊的地方，随便买了几条过来吧？” 被戳穿的乔楚恼羞成怒，举着手威胁就要打下去，却见那个孩子眼角蓦然多了些眼珠，顿时收了手。 “乔楚姐姐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从小到大，从没有人那么在意过，出去还知道给我带礼物，乔楚姐姐，如果我不是这么卑微的话，我一定会将你当做我的亲姐姐。” 乔楚自小听过很多阿谀奉承的话，可是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竟是让她如此感动的， 孩子的话才是最真实的话，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听一个孩子的话，自己的心里就会有开出一朵花的温暖。 “傻孩子，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现在的悬殊，你就不想要当我的弟弟是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乔楚姐姐——” 乔楚笑，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自己就是想要逗逗那个孩子，明明自己还小小年纪，却是帮着组织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情，他对自己是有多不重视，竟是可以好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乔楚必须承认， 她心疼这个孩子。 她一直都是把他当做乔家人的，所以才会在听到消息之后，竟是有那么震惊。 他们怎么舍得， 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手。 乔楚的眼眶变得通红，嘴角却是带着笑：“这个手链我当然是认识的，我把它给了我一个弟弟，可是我已经没有看到我这个弟弟了，既然这个手链在松下将军这里，那松下将军是否可以告诉我，我的弟弟在哪里？” 松下建也笑，这个理由倒是不错，那个叫小南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久，她现在才来问情况，装的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可事实究竟是如何，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倒是不知道，乔小姐居然还有一个弟弟，说来惭愧，这个手链是我的手下在我的别院里捡到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属于谁，今天碰到乔小姐也是有缘，现在就物归原主了。” 乔楚紧紧攥着手链， 脸上笑意不减：“那还真是有缘，我更是不知道，小南也给松下将军送报纸， 他叫小南，是一个孤儿，我看他可怜，又很得眼缘，所以就将他认做了我的弟弟。” 松下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其实听手下人说过，那个孩子是在我的别院不远处住着的，当初很久没有报纸送来，我也是奇怪的很，要是乔小姐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跟我回去找找有关他的消息。” 如此拙劣的理由，但凡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乔楚是绝对不会过去的，可事实是，乔楚一定是会去的，非但如此，她还会欣然前往。 “真的吗？我其实一直都想去他住的地方找找看的，但是听说那块地方是松下将军的地盘，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 今天有幸看到松下将军，不想竟是能够满足我的心愿。”乔楚想，自己的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了，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脑中的思绪一顿，便是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自己竟是这么放不下他么？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还是不停的想着他？ 松下建呵呵笑了两声：“主要因着在下最近很忙，也就没有找到乔小姐好好聊聊， 其实在下听说乔小姐已经很久了，这次要是能够请乔小姐回去的话， 也就不负故人所托。” 乔楚装作不解；“故人？” 松下建笑眯眯的点头：“是的， 乔小姐定然不知，你有一个老友正住在我的别院，他要是知道在下将乔小姐给请了回去，定然会高兴。” 乔楚眼中满是好奇，笑容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是吗？那我倒是想要看看，这故人究竟是谁？” 松下建转了转眼珠：“隔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正好见乔小姐也应该有空不是？在下让人送乔小姐回去拿换洗的衣服，随后——” 乔楚心里冷笑不已，这老狐狸还真是有趣，抓人居然还有让她回去拿衣服的，不过现在两人可还没有撕破脸， 她要做的， 就是不管他说什么，照做就是，这么一想，也就坦然了。 “相见就是缘分，这话不错，相请不如偶遇，却之不恭，全靠松下将军安排。”乔楚不是个扭捏的人，更不用说，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当下跟着松下的司机回了自己的乔宅，乔芝媛不知道去哪里了，并不在家。 “小菊，你帮我跟姨妈说一声，我要去朋友家里小住，让她不用担心。”乔楚装的很像，至少小菊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对劲，这也是她跟顾明轩说好的，要是什么都不说，径直跟着人家去了别院的话，反而会引起不一样的困惑，好在乔芝媛恰好不在，不然，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小菊虽然奇怪，为什么跟着自家小姐的那个人很像日本人，可是不管如何，她也只是个下人， 她能做的，就是将小姐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乔家太太，自然点头。 等处理好了事情，乔楚就跟着松下建到了他的别院。 当然，一同前往的还有顾明轩。 不过就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乔楚进去别院的时候，还好奇的看了看周围，松下建很会享受，大门一进就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中央有个水池，进门后，欧式建筑，跟乔宅差不多的格局，不过又融合了日式的风格，看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乔小姐，就让您身后的这个人安排你的一切吧，在下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了。”松下建一到，就急急忙忙离开了，虽然乔楚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可他离开最好，那个人，想必也是希望跟她单独谈的才是。 “乔小姐。”站在乔楚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乔楚看的好笑，她可是记得山口男对她是怎么样的， 给个巴掌又突然喂颗糖，这日本人还真是有趣。 说起有趣，想必松下建应该是最有趣的人，明明跟她是仇人，竟是能够装作这般模样，以前她还从未觉得这些人有多虚伪，不过经过这一次，她算是彻底了解 。 “我没有什么事情，你要是也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离开了。”乔楚说这话是真心的， 却是忘了，松下建能够这么爽快的离开，不过就是因为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他不在，还是能够第一手监视自己。 果然—— 那人听到乔楚的要求，还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倒是没有那么客气：“这里的地形很是复杂， 要是没有人在身边带领的话， 乔小姐是极有可能会迷路的，为了乔小姐好，还是不要让在下离开的好。” 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乔楚自然不会再赶人，不过就是冷漠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杀害小南还有安然的凶手，想要对一个凶手有什么样好的态度呢？ “既然如此，那你先带我四处转转吧。” 第206章 出现 那人领着乔楚四处逛了逛，得了松下的嘱咐，自然也不敢亏待她，乔楚也跟在他身后看了看，先前她问顾明轩究竟要她做些什么，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也是知道的， 听说松下建的别院机关算尽，别看只是上海城的一个小别墅，能够进去并且全身而退的人，还真的是屈指可数。 乔楚一边暗暗记住了自己走的路，一边又记着那人跟自己说的话，不得不说，松下建的确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派了一个会说中文的人不说，对方说的点，居然还很合自己胃口，看来这松下，的确在自己身上用了不少的力气。 乔楚暗喜，这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是有用处的？ 要是顾明轩在这里，定是又要摇头，明明就在最危险的地方，她怎么就不知道紧张呢？ “乔小姐，我们已经逛得差不多了。”那人也觉得奇怪，刚刚才说不要自己跟着的人，竟是一下子就能接受自己跟在身边，还让自己介绍，有趣，真是有趣的紧。 乔楚走到他面前，她刚刚看了松下建身边的人一圈，发现其实还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最为舒服了，虽说她到这里来是有任务的，可至少也得找一个自己看得过去的人来监视吧，这也是她同意这人跟在她身边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自己很懒，当初顾明轩想要跟她说这里的格局的时候，被她给拒绝了，得到的消息跟实物肯定是会有一定出入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直接进来看，对于那些好奇的机关，也可以了解的透彻一些。 这，算是另一个原因。 有一个免费的解说，怎么说来， 她都是不亏的。 虽然，对于那些敏感的地方，这人还是很巧妙的避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刚说了那么久，唯独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以后我要怎么叫你？还是直接叫你喂？” 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乔楚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垂眸，回道：“端木堂。” 乔楚抬眼：“中国人？” 端木堂更加惊讶，却是微微点头：“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他算是半个中国人。 乔楚了然的点了点头，先前对日本人全然的恨意倒是转变了一些，“那你究竟是算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她可没有忽略在她说他是中国人的时候， 他那紧握的拳，而且很显然， 他对自己的身份并不想接受，至于他为什么承认，还得问松下建不是？ 乔楚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孩，因为一旦她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就会全然攻击那人的弱点，更不用，那人是她所想要讨伐的人。 端木堂转移了目光，他似乎有些懂了，为什么将军要将他放在这个小女孩的身边，明明年纪不大， 却是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睿智，她与钟厚骁妻子周芮的睿智不同，眼前的这个人，手段百分百比周芮要狠戾的多。 “乔小姐以为是哪边的人，我便是哪边的人。” 乔楚笑，这样的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看来这人被松下建调教的还真是好，冷不丁嗤笑出声：“看来我是得不到这个答案了，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对于中国人，我一般都会尊重，而对于日本人，对不起，我想日本人并不需要。” 端木堂一直在中国长大，乔楚也明白，能把中文说的这么好，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所以眼前这个人，是吃着中国的大米长大的，现在倒是跟他们站在了对立面是吗？ 端木堂的脸色微变，却是收拾的很好，待乔楚此话落，不再开口，乔楚也没了兴趣，她今天之所以在这边晃荡一圈，一方面是想要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格局，另一方面也是想要那个人知道，她乔楚来了，所以有任何事情，就尽管冲她来吧。 几乎是在乔楚进入松下建别院的第一瞬间，那人就知道了她的行踪，也知道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同样也知道她今天下午做了什么。 顾明轩一直都在暗处，他不能跟着太近，松下建的防御措施确实做得不错，至少在他看到一只飞鸟飞过那周圈坠落在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耐，而他现在能够做的， 就是静等。 静等那个人出现。 乔楚睡得很不安稳， 顾明轩跟她说过，那个人极有可能就会在晚上动手，而她刚要入睡之际，就感觉有人靠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异香传来，然后自己就没有了意识。 顾明轩守在外面，看到那人抱着乔楚出来，眼底瞬间晦暗，随后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乔楚是在一个小时以后醒来的，眼前一片灰暗，而等自己张开眼睛，蓦然出现了亮光，乔楚偏过了头，一时之间眼睛因为不适应而变得刺痛不已，随后，眼前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是你。” 那人笑：“不然，你以为会是谁，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现在才如此表情，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徐力，造船公司的老板，当然，这不过就是他的一个掩护的身份罢了。 乔楚也笑；“我是很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真的这么不要脸，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难道忘记了安然，忘记了小南么？徐力，你的身上可是带着好多人命呢。” 徐力变了脸色， 每天晚上他都因为这两人而失眠，只要一睡觉，就能感觉到哭声，眼下见乔楚又提了起来，当下甩了乔楚一个耳光：“闭嘴！我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安然？哈哈哈哈哈，那个笨女人，我不过说她的儿子在我的手里她就跟着我走了，这样一个没有智商的女人，她死，是必然的！还有那个小南，半大的孩子，他不死的话，就是我死，你说说，我会选谁？” 乔楚瞪大眼睛：“你也知道小南是个孩子，你居然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徐力，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徐力突然大笑了起来；“你问我有没有人性？我倒是可以回答你，在这个乱世，所谓的人性，我还真是没有，要是有的话，大概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里，徐力嘴角的弧度更加大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一直想要除掉你，后来倒是没有消息了，因为我发现，那臭婆娘居然只给了我一半的名单，你当初跟她关系那么好，你说，另一半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乔楚心下一惊，脑中突然想起了顾明轩曾经说过的， 他确实说那个只是一半的名单，原来竟是这样吗？当初安然不得已将一半的名单给了眼前这个禽兽，而另一半，则是交给了自己。 徐力见乔楚不说话，猛地上前扣住了她的下巴：“我说乔小姐，你最好还是跟我说的好，虽然你的父母不在上海，我可是知道你还有个姨妈在乔宅，你说，要是你的亲姨妈出些什么事情的话，你该怎么办？” 乔楚的目光泛起冷意；“徐力，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动我的姨妈一根手指，我就会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你伤她一刀，我会还你一千刀，她伤到一根头发，我会让跟你有关的全部的人，都受到同样的痛苦，我乔楚说到做到，你应该知道，山口男是怎么死的吧？你也应该知道，小南是怎么 死的？” 徐力手下微微颤抖，他当然知道山口是怎么死的， 也是那个时候，他竟才刚刚知道，原来乔楚也是个狠角色，明明还是个学生，可是下起手来，一点不比他们这些人差，更是那个时候，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乔楚给除掉。 可后来呢？后来松下建将他带去问话，问他为什么名单上只有一半的人的时候，他确实是懵的，他一直以为只要是用安然的儿子威胁她，是一定可以成功的，没想到她竟是留了一手。 松下建说过，他从来都不留没有用的人，也就是说，要是他对他没有一点用的话，他就可以不用再在这里出现了是吗？ 随后又接二连三的出了事，徐力一直以为松下建就不会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可不久前，他才明白，松下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他最后的通牒，当然需要乔楚一起来配合完成。 “乔小姐，你不用威胁我，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我要动你，动乔家的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最好乖乖的告诉我，不然——”徐力以为，这最后的留白，已经足够让乔楚好好考虑。 而乔楚，不过就是冷笑两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主动来这里？徐力，要不是你缩头乌龟一直躲在这里，你以为我会愿意来这个地方？就算我将命留在这里，也定然会带你一起，至于乔宅，你还是别想了，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好好保护着了，例如，钟厚骁。” 在听到钟厚骁的名字时，乔楚明显感觉到他的颤抖。 第207章 相识 乔楚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倒是觉得有趣，原来这个人也是害怕钟厚骁的么？对她而言，还真是一个新发现，“看你的样子，也是知道钟厚骁的，那么你就该知道他的手段，你要是敢动乔宅里的人，你的下场，也许会比山口男还要惨。” 不过转瞬，徐力又开始桀桀的笑着；“乔楚，你以为你在骗我我不会知道吗？钟厚骁？你倒是说了一个好名字，我都差点被你给骗了，钟厚骁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帮你，你可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照钟厚骁的能力，是一定能够发现你的身份，他是赵啸天那边的人，赵啸天对共党可是从来都没有手软过，你以为他会帮你？简直就是做梦！” 乔楚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倒是有了些许计较，看来这个徐力还真是有几分脑子的，不过很可惜的是，她没有说谎：“我想你应该知道，周芮跟我是什么关系，而钟厚骁有多宠她，这点，恐怕整个上海城都已经知道了，不过就是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你觉得钟厚骁会拒绝我吗？再者说，就算我是共党，可是乔宅里的人不是，钟厚骁帮我，不过就是帮了乔宅里的人，乔家家大业大， 对赵啸天并没有什么不好，你觉得呢？” 乔楚看着徐力的脸色慢慢变差，她的心情倒是慢慢的变好了，“乔楚，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我想要你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我要的是那份名单，你只要给我那份名单，我跟你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就算是松下建那边，我都可以帮你求情。” 乔楚听了冷笑不已：“你帮我求情？你还是省省吧，你真当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你的孩子，他们都是命丧谁的手，徐力，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会连自己的亲人都保不住！” 乔楚承认，她是在死命的戳他的痛楚，当初徐力投靠日本人之后，竟是怕共党不能善待自己的亲人，自作主张将他们一大家子人都给接到了上海，暴露在松下建的眼皮子底下，却是刚好给了松下建控制他的理由， 而等徐力将安然和小南等人解决之后，却是发现自己的亲人早已经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他气愤去找松下建理论，对方不过以一个极其简单的理由就将他给说服。 “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你觉得那些拖你后腿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听了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徐力竟是将灭门之仇放下了，专心的替日本人做起事情来。 老丁每每跟她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觉得唏嘘不已，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人呢？ 乔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徐力身上，在那之后，他果然飞黄腾达，可是只有他一人享受，又有什么意思呢？ 徐力手下用力，短短时间内，竟是让乔楚有了窒息的感觉。 “松下建之所以让你住在那个房间，那是因为我住的地方刚好跟那里是相通的，乔楚，你未免太有自信了一些，竟是单枪匹马的就来了这别院，你可知道，这里被称为修罗场，因为进来的人，再也不能出去。”乔楚看着徐力的残忍的笑，眼底越来越模糊，所以，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徐力说两个房间是相通的，可她在醒来的第一瞬间就看过了，这并不像一个房间，倒是像个牢房，所以，他已经将自己转移了地方是吗？ 看着乔楚憋红的脸，徐力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吗？我可是听说徐敏也是被人掐死的，在死之前，还受了侮辱，你说，要是我跟你一样的话，我是不是也该这样对你？” 徐力说出这话，本来是等着乔楚恐惧，可自己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底居然满满都是嘲弄，一时手下力度又大了些：“嘲笑？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乔楚，你难道因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乔小姐吗？你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我徐力的手里，哦对了，既然你提到小南他们，那我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人好了，你还记得顺子吗？” 乔楚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她很想控制自己不要对他的话做出任何的反应，可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徐力脸色变得狰狞，“他也不想想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居然敢肖想我的妹妹，不过最后倒是让他如愿了，他们两个埋在了一起，说如愿其实也不是，毕竟是个乱葬岗，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一起呢。” 乔楚感觉自己越来越透不过气，那种离死神相近的感觉，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徐力，你不觉得你是个疯子吗？” “疯子？”徐力手下微松了力道，似乎还不想乔楚就这么死去，“从我归顺松下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个人了，既然不是个人了，那就不用说疯或者不疯了，你觉得呢？” 乔楚现在并不想跟他玩绕口令，她现在只想知道，明明说好会保护她的顾明轩到底在哪里！不会等她被徐力给弄死了他才出现吧？ 趁着徐力分神的时候，乔楚抓紧时间呼吸，正有所动作，徐力察觉了起来，“乔楚，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所以你就不要怪我了，不过松下建这事儿做的不好，居然让你光明正大的过来了，要是你没有回去的话， 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 你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带来多好，我现在倒是有些相信，钟厚骁是派人保护着你的了，要不然，我们那么多次，怎么就抓不住你呢？” 乔楚紧皱着眉，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这徐力是真的已经疯了，正常的人，会絮絮叨叨说这样的话吗？ 乔楚刚刚没有注意，眼下随着徐力的动作往身边看去，竟是发现一旁有一把水果刀，而徐力发现她察觉到的时候，又露出一个笑来；“这是我让人新买的，听说锋利的很，一刀下去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乔楚，你就当我一次我的试验品吧。” 在乔楚感觉到那冰凉的刀锋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徐力，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你大可以试试。” 顾明轩衣服紧贴后背，早就该知道这徐力狡猾的很，倒是没想到，他也算是有个脑子的，竟是让他找了那么久，如果自己来晚一步，就一步。 他不能想象乔楚如果出事的话， 他会怎么样，他只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的人，也不会原谅自己。 乔楚看到顾明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去见马克思了都还不能等到他来呢。 徐力明显感觉到触感跟自己手上的是不一样的，那是枪管，刀子快还是枪快，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你是谁？”陌生的声音，可他既然是在乔楚身边的，那定然是跟那帮人一伙的，是新来的么？ 顾明轩手上的动作往前顶了顶，“你放开她，转身。” 徐力脸色很不好看，不过犹豫两分钟，身后那人居然将他的一个胳膊扭转，登时卸了下来。 乔楚只听到徐力惨叫一声，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徐力一人按着他的手在一边，而顾明轩，则是温柔的将她身上的束缚给解了下来。 顾明轩看着因为绳子的捆绑而出现红肿的皮肤，嘴角的弧度却是微微扬起，转身看着因为疼痛而满头大汗的徐力，“不听话的下场，就是如此，徐力，如果早知道的话，你会不会这么没眼力见？” 徐力本就狰狞的脸，在看到顾明轩的时候，更是狰狞的可怕；“是你。” 顾明轩笑；“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看到顾明轩笑，徐力收敛了神色，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人有五分的相似，笑起来却是不一样的，那人笑起来，比这人要温和的多，“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乔楚听得云里雾里，敢情顾明轩跟徐力是认识的， 他们说的话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顾明轩并没有理会乔楚，他从来都没有告诉她的是，他之所以在这个风尖浪口还来上海的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她，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跟徐力有关。 从老徐口中得知这个人在上海，他马不停蹄的从国外赶了回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是也一起进入了他的视线。 “算不上，你注定会死，所以报不报仇并无所谓，我想要知道的是，密码。” 乔楚没有说话，这就是老丁跟他没有告诉她的事情是吗？密码？这又是什么东西？ 徐力按捺不住那种痛苦，往后退了两步，“真是笑话，你以为你问，我就会告诉你吗？” 顾明轩抿了抿唇，“我学医。” 徐力变了脸色，那人也学医，倒是跟他说过医学上很多不为人知的折磨人的方式。 第208章 过往 说来也是讽刺，明明该是救命的行当，却是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学医又如何？如果我不想说的话， 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听到徐力这话，乔楚倒是笑的开心，“是啊，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安然小南还有我们无数的同志，根本就不会有事，这都是因为你想说啊，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松下建，我们这一群人，都在暗地里计划想要除掉他，因为我们不想让日本人侵占我们的土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徐力同志？” 乔楚这话说的有些残忍，徐力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其实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跟乔楚相识的时候，追溯往事，还是他先认识乔楚的，随后才将她引荐给了老徐，当然，他们认识是因为安然。 徐力记得第一次那个小女孩，好奇的对自己笑笑：“徐大哥你好，我叫乔楚，是安然的朋友。” 那时候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想还真是少年不知愁知味啊，日本人都已经到了如此猖狂的地步，她们的脸上竟是会出现这样天真的笑容， 他该说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想起往昔，徐力一时五味杂陈，他从来没有想到，先放弃的人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而是他这个早就发誓要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可是，他有什么选择吗？ 共党，有什么好？ 他的女儿生病需要救治的时候，去医院但没有足够的钱做手术的时候，他四处借钱他们却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没有一个人喜欢变成坏人，但是变坏很容易。 当松下建找上他，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成功将自己的女儿留在这个世界上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抉择。 其实做决定并不难啊。 在第一次尝到了钱的甜头之后，之后的几次，他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坏事，安然本来也就不能活得长久了，用她的死能够换自己一大笔钱，她死的不是很值得吗？那个小南，松下建早就已经盯上了他，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早死和晚死有什么差别？ 顾明轩眼眸微暗，“你根本就没有悔过之心，看来老丁说的是对的。” 徐力笑出声，“他说什么了？无非就是我忘恩负义之类的，这些话我都已经听得太多了，你可以不用浪费口水。”是，松下建是出钱救了他女儿的性命，可是他也同样杀死了她不是吗？ 徐力闭上眼睛，似乎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自己女儿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她的五官长得像妈妈，可笑起来却是跟他如出一辙，那么可爱的孩子。 乔楚质问他说小南不过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他怎么舍得对他下手，可他倒是想要问问，在日本人对他的女儿下手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问问怎么能下得出手？ 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党的事业，可党回报了什么呢？ 这一切，不过就是个笑话罢了。 顾明轩跟乔楚对视一眼，前者叹了口气，“你的女儿没有死，现在跟安然的儿子在一起，我们把她送到了延安。” 徐力无力的眼睛猛地张开：“你说什么，不可能的，我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 顾明轩顿了顿，“你一直以为我们对不起你，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你不会知道我们为了治疗你女儿花费了多少精力，你也同样不会知道，她有多想念你。” 直到这一刻，徐力才嚎啕大哭：“事到如今，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有没有用，你自己说了算，你觉得有用，那就永远都不晚，不过要是连你自己都已经放弃了，那么没有人可以帮的了你，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顾明轩往日不喜欢说废话，今天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 乔楚看着顾明轩，似乎这是她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个人，她说不上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第一眼的时候她确实有过心动，但是那种心动不过随后压下，后来知道他是医生，内心也起了一些波澜，但终究，一切都被自己压下， 现在不过就是静静看着他，她倒是对他有些格外的好奇了。 徐力看了会儿顾明轩，随后冷笑出声：“这一点，你倒是跟你哥哥很像，不愧是两兄弟，对于他，我是得说声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错误判断，他不会——” “好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你要做的， 我刚刚应该告诉过你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徐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明轩给打断， 他并不想要回想以前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想的，人都是应该往前看的。 徐力目光微沉，随后从自己的胸前拿出了纸和笔，“事实上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过没有想到，最后我的心境竟然会受你们的变化，我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后路，不是被你们杀死，就是死在松下建的手上，还真是有趣呢。” 乔楚一直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徐力语无伦次的话，她突然觉得，徐力这样也是很累的，身边的人都不在他的身边，他就算混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顾明轩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徐力将纸上的东西写好，松下建之所以现在还不动他，不过就是他有这样一个筹码在罢了， 现在徐力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们，他的下场，大概也就如此了。 乔楚被顾明轩带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她眨巴眨巴眼睛，悄悄拉了拉顾明轩的衣服：“你说，他会怎样？” 顾明轩但笑不语，等他被乔楚缠的不耐烦了，才开口：“他早就已经选好了道路，你刚已经听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 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乔楚更加疑惑了，“可是我现在是松下建请来的客人，就这么离开，真的可以吗？” 顾明轩笑；“你早就已经是他的目标之一，在或者不在，其实都没有什么意思，是因为徐力要你来，所以松下建才会让你来，可要是徐力不在了，你对于松下建而已，还不如直接一枪打死来的方便。” 乔楚委屈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呗，这样想想我还真是可怜啊，没有利用价值了甩掉还不够，还要被打死。” 顾明轩忍俊不禁，那人皱眉的样子，跟小时候的她一模一样，“乔楚，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 乔楚愣神，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松下建的别院虽然机关重重，好在顾明轩先前已经踩好了点，出来也算是顺利，又怕松下建察觉，他们走路走的很急，区区一个小时，已经走的够远了，听到顾明轩的话，冷不丁的停了下来：“我一直觉得你很神秘，你既然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 乔楚停下，顾明轩自然也停了下来，站在她的面前，额头泛着一层薄汗，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发卡，放在了乔楚的手上：“你记得这个吗？” 乔楚将那个发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没有看出什么花儿里，塞回了顾明轩的手里，摇了摇头：“不记得， 除了这跟我小时候戴的很像以外，我——” 话说到一半，乔楚一怔，一抬头，顾明轩含笑看着她。 顾明轩点头；“逻辑的确没有任何问题，这确实就是你小时候给我的，我那时候不过就是一个小乞丐，那天你家丫鬟带着你出来， 我因为偷吃的被人揍，小小的你出来帮我付了饭钱，还将这个发卡给了我，说有事可以去找你，你住在乔宅。” 在顾明轩有意的回忆之下，乔楚好像确实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个时候她好打抱不平，据她的姨妈说，这样的事情三天两头都会发生，而且她还总喜欢将自己家的地址曝光给那些穷苦的人，以至于每天乔宅门口都有很多乞讨的人，要乔楚真想起来顾明轩是其中哪一个的话，还真是有些困难。 顾明轩见乔楚回想的纠结，也并不强迫她想起来，很多回忆只要他知道就好，这样，就会是他一个人秘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可以悉数将那些放在自己的面前，好好思考。 “徐力，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乔楚看着顾明轩，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已经解决了一个疑惑，现在围绕在自己脑中的，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了。 顾明轩看着乔楚，微动了动唇。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你就直接告诉我。”乔楚连忙加上一句， 该死， 她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呢，姨妈的事情已经是前车之鉴，现在又要拖上一个顾明轩吗？ 顾明轩微低了头：“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跟你说过，我那时候是个小乞丐，后来，我的舅舅找到了我，我就跟他一起生活了，徐力是我哥哥的同学，后来他们一起参加了那个组织。” 第209章 风雨欲来 乔楚谨慎的看着顾明轩的眼睛，确认他没有半分不乐意之后，才缓缓开口：“那——”后来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就算乔楚将最后的话隐没在自己的沉默之中，顾明轩也能知道， 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他们配合一向很默契，徐力的妻子也是他们的同学，可以说，他们三人关系不错，我的哥哥，是我舅舅的儿子，叫顾明成。” 乔楚有些了然，老徐跟她说过顾明成这个人，他对他的评价的是温润如君子，能被老徐称作君子的人，该是怎样的风采？“为什么徐力会说那样的话？” “他们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徐力跟我哥意见有了分歧，最后发生意外，徐力被我哥推开，我哥在爆炸中身亡。” 乔楚莫然懂了很多很多事情，例如当初顾明轩跟她说，他们应该是一样的身份，他说的是， 他不是组织里的人，却是在为组织做事，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顾明成是吗？ “现在徐力的事情已经解决，你打算怎么做？还有，我还有一个疑问呢，你为什么要说学医？你的哥哥也是学医的吗？”乔楚的脑子才刚刚变得清晰，眼下又乱了起来。 顾明轩笑，这次的笑倒是很柔和，“钟厚骁的事情你应该知道，那个博士，事实上是一个医学博士，徐力作为在松下建身边的人，不应该不会知道，我的哥哥的确是学医的，如果不是因为徐力最后因为他的女儿妥协的话，也许，我手里的手术刀将会发生作用。”顾明轩没有告诉乔楚的是，徐力在听到他学医的时候，眼底泛过了恐惧，那时候他就打算启用第二方案了。 毕竟，一个有恐惧的人，总比无谓者要强，至少，他手里还有他一个把柄。 乔楚没有说话，她的脑子里浮现了刚刚顾明轩将徐力女儿的照片给他，男人难得露出的脸色，那么柔和，着实是个好父亲的代表，可是他明明就有羁绊，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呢？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困难，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就只有他会闹到这样的地步？ 顾明轩将乔楚送回去的时候，心里有些话一直想说，可等那人将清澈的目光传来的时候，却是摆了摆手，“保重。” “路上小心。” 知道顾明轩是旧识以后，乔楚对他的警戒心倒是少了一些。 第二天天还没亮，乔楚就起来书信一封，让人送去松下建的别院了。 书信还没有到松下建的地方，还灰蒙蒙的天，笼罩在一片安详之中的上海，被震天响的爆炸声所惊醒。 松下建的脸色铁青，端木堂站在一边，徐力引爆自己的地方，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可不是只有一点点，而在这个时候，那个不知道危险的乔楚乔小姐，居然还敢送书信过来，信上不过就是说家里姨妈生病，不得已连夜赶了回去，可是守门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人离开，如此，想也知道，乔楚是怎么离开的。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人给溜了，剩下来的人还给自己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物，这口气，松下建要是能够咽下的话，他就不是松下建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多时，就传到了赵啸天而过，这个高坐上位的司令，没有任何表示，倒是笑的大声，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杜鹃敲了门，看见赵啸天正在沉思，随后被自己的敲门声所回神，“司令，上面的人说，要我们抓紧时间。” 赵啸天的目光扫过杜鹃，后者感觉自己全身蓦然僵硬了起来，“司令，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赵啸天笑：“杜鹃，你会背叛我吗？” 杜娟心中一惊，倒是立马摇头；“杜鹃能够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还能替司令办事，完成自己的心愿，这一切都是司令给的，我是绝对不会背叛司令的，请司令放心。” 杜鹃这番表决心表的厉害，可赵啸天却是毫无表情，等到她说完，都未曾有过任何表示。 杜鹃头皮发麻，正以为赵啸天不会出声的时候，对方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杜鹃眼底略过一丝失望，随后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上面的消息是今天刚收到的，司令，上海城近日是不是会有大动作？” 赵啸天不过粗粗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上海城是不是会有大动作他倒是不清楚，不过有些人是肯定会有大动作了，“你回复，就说我们知道了。” “就这样吗？”杜鹃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赵啸天挑眉；“不然，你以为？” 杜鹃立马低下头，她逾距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说出那样的话来？“属下不敢，属下知道了。” 赵啸天消息灵通，钟厚骁的消息渠道自然也不是盖得，几乎在前者刚给出回应的时候，后者已经皱眉在想对策了。 “松下建别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钟厚骁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心烦，明明是想将事情变得简单的，可是现在倒是越来越复杂了，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指着乔楚，那是她的任务，她无可厚非，他担心的是，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林真点头，满脸毫不在意：“听说那个人是个叛徒，死不足惜，大哥为什么那么在意？” 钟厚骁冷笑不已，不过是个叛徒，如果只是个叛徒，那就简单的多了，“你可知道，为什么他本是共党的人，可是松下建能一直留着他？” “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知道共党的名单？ 如果不是因为这人是自己兄弟的话，钟厚骁还真是想给他一个爆栗，有这么一个蠢的小弟，也是他的不幸，“你可知道陕西曾经有个人，无论是谁，都会尊称他一声，老祖宗。” 要不是看钟厚骁一脸认真，林真保证，他肯定会笑出声，这种不着痕迹的赚别人便宜的事情， 他还真是也想尝试一下，“不曾听说过。” 钟厚骁想也知道， 他对这个该是不感兴趣的，“听说这人倒卖清朝的古董，身家丰厚，不过最有名的，不是那些古董，而是他手上，有全中国的地图，当然，这些地图并不是普通的地图，听闻有见过这地图的人，皆说，有了这地图，打下中国并不难，你可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少？” 见钟厚骁说的认真，林真也收敛了自己嬉笑的心思，又细细咀嚼了这句话，分量？ 如今各国对他们虎视眈眈，虽然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景象，但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事情究竟到了一种怎样难办的地方，而这个时候要是有了地图的话，简直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说，对于强者，可谓是如虎添翼。 见林真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钟厚骁继续道；“乔楚被松下建叫去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那个叫徐力的，好像一直都想要除掉乔楚，她这一招，还真是兵行险着。” 钟厚骁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天的具体情形，他们谁不知道，所以不会妄加猜测， 可是，徐力在那天之后死了，这是事实。 “大哥，你的意思是，徐力知道那个地图的所在，现在徐力死了，而就在乔楚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说，乔楚现在被人盯上 了，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地图？”本坐在沙发上的林真莫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钟厚骁斜眼看着林真，现在才想到，未免太晚了一些。 见林真就要出门，钟厚骁连忙唤道：“你干嘛去？” “我去告诉那个傻丫头，你不知道，她有时候神经粗的很，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她现在有危险。”林真很是焦急，他这话说的不无依据，虽然跟乔楚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怎么个性格，他还是有些清楚的。 钟厚骁的声音不大不小：“你这么清楚，你以为，她身后的人会不清楚吗？” 林真一愣，是啊， 对方跟他是站在对立面的，对方既然出手了，也就说不会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在他们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后，他们居然还让乔楚去做这样的事情，呵，还真是有趣的很。 被钟厚骁这话一说，林真倒是也不急着走了，反正对方也不需要他不是吗？他可是记得那天她是怎么说的呢，他可不想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钟厚骁见退回来的人，觉得好笑，想来这乔楚跟林真还真是相配，两个人都幼稚不说，还总是这么莽撞。 消停了一会儿， 林真还是忍不住开口：“大哥，要是赵啸天让你做这件事情，你会怎么办？” 钟厚骁看了眼林真，心道，他还真是乌鸦嘴，早在他跟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赵啸天已经派人给了他任务。 这时间，还真是短的可以啊。 “不怎么办，公事公办。” 钟厚骁闭上眼睛，好在赵啸天还给了自己缓和的时间，只要自己能够拖过这两天，天肯定是不会塌下来的。 林真着急了，“大哥，算我求你，乔楚也算是大嫂的朋友，不是吗？” 第210章 装不下其他的人 钟厚骁朝着林真冷冷一笑：“你也说了，只是朋友，既然只是朋友，我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 林真抿唇：“大哥，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伪装成如此？”如果钟厚骁真是这样一个人， 他林真当初就不会跟他闯荡。 钟厚骁很久没有说话，许久许久，才站起来看着窗外，“林真，看看窗外，你看到了什么？” 说完，不等林真回答， 钟厚骁继续道：“最初的我不过就是看到了院子，可是院子外还有围墙，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像是牢笼里面最后的挣扎，我挣扎，在漩涡里挣扎，身后还有芮芮你以及我的一干兄弟，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我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在赵啸天的眼里，乔楚跟我们是站在对立面的，这一点，我想我已经不用再重申了，你那么聪明，却因为乔楚几次三番变得糊涂， 我想要你搞清楚，你现在究竟所处的位置，是哪里。” 钟厚骁鲜少跟林真说这么多大道理，而最近这几次，毫无意外都是因为乔楚，钟厚骁已经能够预见，乔楚她对林真的影响力有多大。 其实他并不在意林真找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但是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乔楚。 不说这件事情以后，乔楚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被人给盯上，林真终究是跟在他钟厚骁身边的，而他，现在是替赵啸天做事，这一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会改变的。 林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其实我能感觉到，大哥你对乔楚还是有保留的，不然，你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大哥你找了她，我也有我自己的渠道，乔楚是个听话的孩子，所以我那五天，算是白去的，大哥，我还有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林真说完，也不管钟厚骁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脊背挺得很直，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表明自己说这番话的决心。 周芮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小鱼儿一脸纠结的样子，轻拍了他的肩膀，却不想他像是惊到了一般，“周芮姐。” 周芮面露疑惑， 小鱼儿什么时候也有了自己的秘密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听说林真和钟厚骁在书房里谈论事情，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小鱼儿苦着一张脸，司令的命令是他带来的， 可是在看到钟厚骁一张冷脸的时候他就后悔接了这个差事了，后来又看到林真进去，出来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迎上去他就走了，这让他的心就更加纠结了，他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他又不笨，看到那两人的脸色就知道那人不简单。 “周芮姐，我好像做了一件蠢事，怎么办？” 周芮觉得好笑；“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蠢事？” 小鱼儿咬了咬唇，司令有交代过，说绝对不能够将这个人的名字告诉周芮姐，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周芮姐啊，人家都已经问出口了，他再怎么样都是不会骗人的，“司令说，有一个人是我们的敌人，要钟先生去对付，但是那个人好像很厉害，也不知道钟先生能不能解决。” 小鱼儿只是知道个大概，这些不过就是他的推测， 听在周芮的耳里，也就是原来的意思，没有丝毫的偏差， 当下笃定：“所以你纠结的是什么？” 小鱼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把消息带回来的时候，钟先生看了，似乎是很不高兴，其实司令交代的时候是有说过的， 要是钟先生不愿意的话， 可以让另外的人代替的，见钟先生 有些不情愿，我就问出了口，结果钟先生丝毫都没有犹豫说他会去做的，周芮姐，你觉得钟先生到底是不是自愿的啊？”要是被逼的话，他肯定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这段时间在钟家，虽然自由，但是他还是很害怕钟先生，他很是佩服周芮，面对钟先生，周芮姐居然能够如此淡定。 周芮安抚的拍了拍小鱼儿的肩膀：“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他既然说了他会去做的， 那就是一定会去做的， 就像你说的， 因为对方特别厉害所以他才在担心而已，绝对不是因为你，这你大可以放心。”照周芮对钟厚骁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牵扯到一个人的， 她想，就算他再不满，大概也是针对赵啸天的。 想到这个人，周芮的眸子暗了暗，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希望钟厚骁可以再不要出现在赵啸天面前的。 即使，时事紧张。 钟厚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笑容的周芮，脸色柔和了不少，大步上前几步拥住她的肩膀，“为什么在门口等我？” 周芮眨眼：“灭火呀。” 钟厚骁凉凉的朝着小鱼儿投了一个眼神，后者咽了咽口水，笔直笔直的站着：“周芮姐，钟先生，我先下去了。” 周芮失笑，点头，随即转头看着钟厚骁：“钟厚骁，你看你多可怕，小鱼儿叫我可是周芮姐，叫你却是钟先生。” 钟厚骁可没有答话，这个小鱼儿有点意思，不过单纯，是真单纯，放在周芮身边，他其实是安心的。 “最近有什么事情吗？”钟厚骁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周芮怕家里的人不能好好的照顾他，于是请假在家里照顾他，掐指算了算时间， 她已经在家里待了快半个月了。 钟厚骁点头：“的确有些事情。” 周芮替他整了整衣服：“我今天听小鱼儿说了，如果那件事情你不想要做的话，那就不要做了。” 钟厚骁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很是僵硬，连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怪异；“你都知道了？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吗？” 周芮笑；“还能是什么事情？小鱼儿都告诉我了，说赵啸天要你解决一个很厉害的人是吗？说真的，厚骁，你能不能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一个松下建难道还不够吗？还要你去解决什么样的任务？赵啸天究竟把你当做什么，枪？还是好用的杀手？你是活生生的钟厚骁，保护我的钟厚骁。” 钟厚骁在听到的时候一颗心还没有放下，转而听到周芮的话，心里莫名软了下来，“我知道，我有分寸，夫人务须担心，这次的任务其实不是很棘手，如果快的话，我两三天就能够处理好。” 周芮这么一听才安下了心，“真的假的，听小鱼儿的口气，那人可是厉害的很，跟你比如何？” 钟厚骁笑，也不知道小鱼儿是怎么跟她说的，不过这人一向是个活宝，想来也不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夫人大可放心，此人比不上你的夫君。” “真不要脸。”周芮脸红红的，在钟厚骁看来，竟是别有风味。 钟厚骁跟周芮温存了一会儿， 就出了门，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周芮送钟厚骁到了门口，直到那车看不见了，才回头，一回头，对上秦妈揶揄的眼神，脸上的热度又渐渐上去了，“秦妈在看什么呢？” 秦妈笑；“老奴是在看啊，老爷跟夫人的感情可真好，不过老奴总觉得这宅子还是有些冷清，要是多几个孩子玩闹的话，会更是热闹些。” 秦妈的话成功让周芮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羞涩道：“秦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夫人，我可是没有胡说呢，老爷总是早出晚归，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的可就只有我们这些老妈子，要是有个孩子，老爷也就不用担心夫人会觉得无聊，而孩子也能够帮忙分散夫人的注意力，这对老爷夫人也都是一件好事情啊。” 秦妈说的不无道理，可周芮心里有自己的计较，现在这么乱，要一个孩子并不是明智之选，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这是她和钟厚骁的孩子的话，那种欣喜的感觉就快要满满的溢出来，也许，这真的是个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秦妈见自己说的话起了效果，低头嗤嗤的笑着，将周芮扶进了屋，随后进了厨房。 乔楚自见过徐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总是出现顾明轩问他要密码时候的场景，她是真的不明白那串密码有什么作用，可是看顾明轩的神色， 该是很重要才是。 究竟会是什么东西的密码？ “楚楚，你都已经在家闷了这么久了，不打算出去逛逛吗？”乔芝媛看着乔楚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她能够做的，不过就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一个问题罢了。 乔楚自然明白姨妈在担心些什么，扯出一个笑来，又望了眼窗外，是个好天气，“人家都想要孩子留在家里，姨妈你倒是不一样，居然一直把我往外面赶，不过今天天气确实不错，下午我会约芮芮一同出去逛街，如此，姨妈是不是该放心了？” 乔芝媛瞥了眼乔楚，这孩子， 不过她愿意出去就已经是好的，再这样下去，她倒是觉得她会闷出病来。 第211章 勇敢一次 街上熙熙攘攘，乔楚站至中间，微闭上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依旧如此，小贩络绎不绝，从她身边经过，如此的安定，还能维持多久？ 乔楚不知道这个时限，倒是看到了那熟悉的车，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那率先下车的人的脸，倒是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林真……” 周芮在林真身后，看到两人之间不自然神色，也很是无奈，有些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决，不过很显然，不是现在，乔楚好不容易找自己，还是不要让他们尴尬才好，“林真，我跟楚楚逛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过一会儿再来找我。” 林真收回自己放在那人身上的目光，听到周芮的话，深知她是想调开自己，无言的点头，随后上车。 乔楚没有说话，其实，他是可以不下车的不是吗？ 虽然那天已经过去许久，可那天他的样子，他的话，她都一直深深的记在自己的心里。 周芮看了眼和自己手挽手的人，虽然人在她这里，可是很显然，心思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楚楚，我们好久没见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乔楚有些羞赧，明明是她把周芮给叫出来的， 现在发呆的人也是她，“芮芮，这几天，你有去学校吗？”顾明轩说过，怕松下建狗急跳墙，所以并不让她去学校，她正好也需要时间来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就作罢。 周芮眼眸微挑，她记得她明明是跟好友说过的， 在钟厚骁没有好完全之前，是不会去学校的，可是从她刚刚那么自然的问话之中，她似乎真的不能不承认，自己是被忽视了。 乔楚本来还一心等着周芮的回答，转头看去，那人一脸捉狭， 正要开口问，却被人抓住了手，周芮快步拦住了一辆人力车，不顾乔楚疑惑的眼神，顾自报了地址。 “教堂？”乔楚眼里的疑惑更加深，这好好的干嘛去教堂？ 周芮没有说话，以前周艳也去过教堂，可是她们毕竟是不一样的。 “恩，教堂，楚楚，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愿意整日看到你如此，你明白吗？”周芮的朋友不多，但凡遇上一个，那便是倾其所有在乎着的。 乔楚心里暖暖的，有友如此，她何所求？ 教堂离她们逛街的地方并不远，付了车钱下车，两人拉着手，一步一步朝着教堂进去。 许不是什么重大的日子，教堂很是安静，乔楚一直觉得教堂是一个有魔力的地方，无论多罪大恶极的人来到这里，都会想要忏悔，而一个心如何不静的人，到了这里，大概也是能够平静的。 “教友，今天来，可是想要问上帝一些事情？” 还未走近，就见一人朝着他们前来。 周芮和乔楚面面相觑，她们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呢，这人居然这么厉害？ 那人见她们如此表情，笑容缓和：“我是教堂的神父，你们有任何迷惑，都可以向我询问，上帝保佑你们，终将会给世人解惑。” 周芮上前；“神父，往日到您这儿来的人，都是为了解惑而来，还是来了再解惑。” 这其中的差别周芮乔楚明白，神父自然也明白。 神父笑意不减；“孩子，你是个聪明的人，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你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你想到了什么，那就是你的回答， 已经我的答案。” 乔楚一直都知道周芮是不一样的，当初带她去见大师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却不想， 她还真是中西方通吃。 周芮不知道乔楚心中所想，心里升起的好奇倒是慢慢小了下去，能在乱世中生存的人，如果没有几把刷子，如何能够存活？ “上天有好生之德， 一如上帝珍爱世人，神父说的不错，今日小女前来，确实想要知道一个回答。”乔楚上前，笑着接过周芮的话头。 周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明明是来帮乔楚解决事情的， 她倒是自己是上前了。 神父笑笑：“看来这问题已经困恼你许久了，不妨说来。” 乔楚想了想，“神父如何看待不同立场的两人？” 神父思索半分，随后道：“立场不同，本就是正常，世人千千万万，便有千千万万种立场，教友此话并不明确。” “如果是，想要成为朋友，却是不同立场呢？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中日如此关系，若是各为其主，如何？”乔楚说的隐晦，周芮并不懂，不过神父倒是听懂了。 神父眨了眨眼睛：“一切实则取决于自己，若你认为是对的，那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可你自己都对这个有了怀疑，还希望别人给你什么回答呢？” 乔楚咬唇，是啊，她之所以犹豫，不过就是因为她不确定，林真从来都是肯定，不是吗？如果不是她故意用那样的话激他，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这一切，实则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突然有些感谢周芮带她来这里了。 “我明白了，多谢神父。” 周芮听得云里雾里，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可是她为什么都听不懂呢？那个神父好像什么话都没有说啊，直到她被乔楚给拉走，她还依旧奇怪的很，“楚楚，你不问了么？我们就这么走了？” 乔楚脸红，不管身后神父微笑的脸，拉着周芮就走，其实她来这么神圣的地方问姻缘，要是平日里的她的话，还真是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 下午林真准时来接周芮，一如早上，正要离开，乔楚提高声音；“林真，你下来。” 林真一怔，在周芮的揶揄之中，下了车。 隔着人海，乔楚就那样倔强的看着林真，最后还是林真最后开口：“乔小姐，有事？” 这么僵硬的话，乔楚觉得好笑，他这是在生气？ “你知道刚刚我跟芮芮聊了些什么吗？” 林真挑眉；“这似乎跟我无关。” 乔楚气定神闲，双手背在身后，看的很是俏皮，摇了摇头；“虽然你人不在，但是我们谈论的是你没有错啊，所以应该是跟你有关的吧。” 林真有些疑惑，这人不是打死不想跟自己有任何关系么，现在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忽略林真脸上的表情，乔楚无力的笑笑；“那天你走后，姨妈跟我讲了她的故事，世界上错过的事情太多，我不想因为那些事情就失去你，我承认，我是在躲你，但是你难道不觉得， 正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我才躲你吗？” 林真从来没有想过乔楚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勇敢的女孩，但是对于这一方面，一直都是胆怯的，所以一切都是他在主动， 他并不奢望她有任何回应，冷不丁听到这话，还真是奇怪的很。 周芮坐在车里，含笑看着两人，刚乔楚问她，如果林真不在她身边保护她了，她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聪明如她，自然能够猜到， 自己好友要做些什么。 “不过就是让他多保护一个人，你觉得我会不会习惯？” 周芮不是看过乔楚笑，可是只有这次的笑，让她觉得格外温暖，她的楚楚，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真抬头看着乔楚，他还是无法相信，就在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放置了一颗心的人，在对他说话， 那些他想了很久的话，是不是真的？ 乔楚笑了， 上前抓住林真的肩膀：“可以的话，你可以答应我吗？” “答应你什么？”林真装傻。 乔楚泄气，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 要不是听了神父的话， 她才不会傻傻叫住他还跟他说这些话呢，当着自己好友的面，她都觉得羞死了，可是这个榆木脑袋现在居然给她难看，那就不要怪她了！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就这样，芮芮已经在车里等了很久了，你回去吧。”乔楚赌气的回头就要离开，冷不丁被人抓住了手腕。 身后那人轻笑，让乔楚轻皱了眉，“虽然你脾气还是那么差， 但是我觉得还是蛮好哄的，脑袋撞哪里了？居然开窍了，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事情让我来，上次是被你给气的半死，可我也没有说过就这样放弃了，不是吗？”他只是需要时间调整，就算大哥不同意也关系，不是还有大嫂在么。 大哥抓住了他的软肋，也没有说不准他抓他的软肋啊。 乔楚的心里泛起了暖意，原来，是自己心急了啊。 等了许久都不见乔楚转身，林真有些恼了，不过想来这不是合适的地方，也就作罢；“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就好，找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我先把大嫂送回去。”说完， 他就松开了手。 感觉到那温热的掌心离开自己的手腕，乔楚转了头，那人一步三回头，在她的视线投射过去的时候，正好四目相对。 原来有一种感觉是，四肢百骸都带了些无尽的柔和。 第212章 分离 乔楚以为，这将是最近这么长时间来，她最幸福的瞬间。 而这种幸福，在看到自己家门口的人的时候，瞬间崩塌。 不知道为什么， 她似乎能够感觉到，现在这个时间点，顾明轩来找她，究竟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站在门口？我想姨妈应该不会这么小气，不让你进去吧？”乔楚努力用最轻松的语气，想要越过顾明轩往客厅走去，两眼却情不自禁的看向了顾明轩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船票。 只有一张。 顾明轩抿了抿唇：“我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给了乔夫人，她现在应该是在给你整理行李了。” 乔楚蓦然瞪大了眼睛，正要进去，被顾明轩抓住了手臂，“乔楚，赵啸天已经盯上你，要是你现在不走的话， 定然是再没有时间可以离开。” 乔楚甩开他的手，冷冷道：“现在你能告诉我那串密码究竟是什么吗？” 见她对自己心生嫌隙，顾明轩也没有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今晚八点开船，如果你想要听我的解释的话，我想在去船上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足够解释。” 早在顾明轩跟她开口前，乔芝媛已经将乔楚的行李简单的做了处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外甥女，居然会有这样的身份，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想，给她整理东西的时候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夫人！”小菊见乔芝媛心不在焉，提高声音出声，却不想就在乔芝媛回神，回头去看她的时候，手上的佛珠碰到了桌子的角上，一时之间，珠子四溅。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等乔芝媛急急忙忙让丫鬟将珠子都捡起来的时候，那破碎的链子倒是已经不能够再用了。 “夫人，我只是想要问问你，小姐出去多久，要不要给她带一些厚一些的衣服。”小菊小心翼翼的问话并没有进入乔芝媛的耳朵，她没有想过，会出这些意外，这都是她的错。 小菊以为夫人会责罚自己，可是大家将珠子全都放到乔芝媛手上之后，却见那人一直都在发呆。 小菊跟其他丫鬟看了一眼，皆是不解，她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短时间内乔楚就要离开，而且还这么着急，着急到她们根本没有丝毫准备。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可是也没有人敢问。 彼时不过还是初春，可小菊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问出了要不要带厚衣服这样的问题，莫不是潜意识里，她竟是以为乔楚会去很久吗？ “带上吧， 这种天气，也是说不好的。” 许久，乔芝媛的声音才慢慢找了回来。 小菊连忙称是，带着一众丫鬟去给乔楚整理东西了。 乔楚进门的时候，看到乔芝媛正襟危坐，这么多年，她哪里看到过自家姨妈这么拘束的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姨妈。” 听到乔楚的声音，乔芝媛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楚楚，你回来了啊，我本来今天让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呢，也不知道你来不来得及吃，明轩跟我说你的船票是八点的，从家里过去码头大概要两刻钟的时间，现在已经六点了，要是我们吃的快一点，应该可以的吧？” 应该可以的吧？ 那么委曲求全的一句话， 就从一向心高气傲的乔家姨妈口中道了出来，乔楚若是说心里没有触动的话，那定然是假的，可是她能怎么做？顾明轩说得她不是不懂，要是她不离开的话， 定然是会连累到她的家人的， 她本来就对他们有所愧疚，又怎么舍得去伤害他们？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姨妈，八点的船票，现在六点，你看，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可以吃饭呢，我早就饿了，就想着今天晚上会不会有好吃的，看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乔楚自动将路途上花费的时间给除去，聪明如乔芝媛，自然知道她此举是为了什么。 “楚楚啊， 我可是记得你最喜欢吃姨妈做的菜了，可是你也知道，姨妈比较懒，不过今天，姨妈倒是可以给你露两手。”乔芝媛笑，笑意却很淡，不等乔楚回答， 径直起了身，进了厨房。 乔楚动了动唇，没有说话，要问她现在有什么心思，怕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了，她的姨妈一直都是名门淑女，虽然有些傲气，但是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眼下竟是着急忙慌的进了厨房，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乔芝媛受不了，乔楚也同样受不了。 顾明轩眼中满是愧疚，可是除了如此，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是无力的，“赵啸天似乎早就派了人想要带你走，好像被钟厚骁给压下了。” 乔楚脸上毫无表情，听到钟厚骁三个字，眼睛里倒是有了些温度，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白天的时候，她才刚刚跟某人说好了一些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现在，是不是都可以告诉我了？”他刚刚说过的， 这段时间，会给她解惑。 顾明轩带着乔楚坐下，就算是要谈事情，也不应该站着谈，“徐力给我的密码，是有关地图的， 那些不是普通的地图，有了那些地图，组织上加以利用的话，会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短短几句话，乔楚似乎是将前后因果都给联系在了一起：“其实，是赵啸天以为地图在我手上，再加上我问了徐力的密码，所以才盯上我的，是吗？” 顾明轩眼里有些抱歉，事实跟她说的差不多，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替他们承担这一些，他们本来早就做好了准备，替罪羊也早就已经找好，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赵啸天的动作太快，快到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乔楚——” “你不用说了，其实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当初给了我选择，是我自己跳进坑里。”她突然就想起了徐力在他们面前控诉的事情，蓦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可悲。 原来， 她也是其中一员，是吗？ 顾明轩皱了眉，他是万万不喜欢乱想的乔楚的。 “从你的表情，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怨恨我们吗？在第一时间老丁就已经做了决策，只不过，赵啸天——” 乔楚突然弯起了嘴角，这样无力苍白的解释，还真是为难他了。 许是想着时间不多，乔芝媛烧菜很快，早先跟厨房打好招呼的菜一个不落的放在了餐桌上，见沙发上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多，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不过就是声音之中带了些不确定性：“楚楚，快过来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明轩，你也快点过来，我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佛珠给弄断了，心里很是不安稳，等下你一定要看着楚楚上船，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听到乔芝媛的话，乔楚心疼的很，努力扯出一丝笑来：“姨妈你不要那么迷信，不过就是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我不会出事的， 放心吧。” 乔芝媛虽然心里还是不放心，可是碍于他们两人都在，而人现在还安安全全的待在自己身边，若是自己再说这些，莫不是变成乌鸦嘴，也就不再开口。 这顿饭在场的三个人都食之无味，却是都以速度取胜。 什么时候，吃饭竟是要掐着点了？ 乔楚不过刚刚放下筷子，就听到了外面的鸣笛声，想来是顾明轩叫来送他们去码头的，眼下能买到票就已经是不容易的，要是再误了时间，倒是不知道乔楚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了。 乔芝媛纵使不舍，其中的利害关系倒是知道的，本是最不想要乔楚离开的那个人，倒是催促了，“楚楚，你要是吃好了的话， 就快点让明轩带你走吧。” 乔楚今天二十岁，从她出生到现在，她的姨妈， 一直都是端庄的，唯一不端庄的那一次，就是她强迫她讲故事的那一次，而后，从没有如此焦急，像个絮絮叨叨的小老太一样的说话。 “姨妈，我要走了， 我走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要好好吃饭，不开心的时候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做，不要总是闷在家里，你总说闷在家里不好，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喜欢闷在家里，外面的风景很好，想必我的姨妈也定然能够欣赏。”乔楚尽量带着笑容跟自家姨妈说话，她从来都不喜欢那种离别的氛围，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开开心心的离开。 顾明轩抬手看了眼手表，如果再不走的话——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眼下何其敏感的乔芝媛当然看到了顾明轩的动作，她只求，来日方长，她还能在给自家外甥女做上一顿饭。 乔楚是被乔芝媛推上车的，隔着玻璃窗，在外的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无奈顾明轩示意司机开车，乔芝媛才依依不舍退了开去。 第213章 离开 “上船之后找到自己位置，我会派人在身边跟着你，船中途会落下一站，那人会带你下船，具体去哪里，他会告诉你的。”顾明轩看着依依不舍的乔楚，皱眉将自己所安排的细细道来。 乔楚没有说话，事情发生的紧急，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帮她买到船票已经很不容易了，难不成还对他们要求有多高？ 想着想着，乔楚倒是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一场并没有预谋的逃亡，看起来却是这么的顺理成章，她没有忘记今天白天的时候姨妈叫她出来逛逛，那么她也不会相约了周芮，更不会被周芮托去了教堂，她在那个教堂里许下了美好的心愿，这个心愿完成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如果可以的话，请那个人一定要等她才好。 “乔楚，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顾明轩偏头去看她，她倒是一直都看着窗外，被点名，转头过来看着顾明轩，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赞同，乔楚倒是笑了。 “顾医生，我现在可不是你的患者，你不要对我太凶，我会生气的，虽然我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但是我是个大人，很多事情我有分寸，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用担心。” 虽然这语气不是很好，顾明轩倒是能够理解，突然过来让她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亲人朋友，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还真是为难她了，只不过—— “你可知道，我们的同志为了知道这个消息，又牺牲了？” 乔楚一怔，她…… “究竟怎么回事？” 顾明轩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在让你去别墅之前，我和老丁思来想去许久，究竟是让你知道还是对你隐瞒，怕你露出马脚，所以索性选择了隐瞒，可是你不知道，不代表松下建不知道，于是我暗中保护你，在面对徐力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我想，你这样的女子，是一定会为大局考虑的， 得到密码之后，我深知不止松下建会盯上你，赵啸天同样也会得到消息，所以在那天之后，我就在乔宅周围部署。” 顾明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见乔楚认真的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却是笑不出来，“我知道赵啸天找了钟厚骁，于是暗地里找过钟厚骁，他不过给了个时限，我想，足够让我带你离开。” 乔楚秀眉紧皱，这倒是钟厚骁会说的话，放过是绝对不可能，但是时限是可以给的，“但是——” 顾明轩苦笑；“你也觉得奇怪是吗？钟厚骁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为什么会在对我做出了承诺之后，又让人来抓你？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跟他无关，却是挂了他的名。” 乔楚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你想要告诉我的是，赵啸天已经对钟厚骁起了疑心，先是告诉了钟厚骁这件事情，随后又派了人来抓我是吗？” 顾明轩点头：“自上次山口男的事情，赵啸天就开始对钟厚骁起疑，但是毕竟，彼时他还需要钟厚骁，再加上后来钟厚骁为他做的事情，足够让他还他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是什么，乔楚想也知道，山口男毕竟是松下建的外甥，自家亲人，被她杀死，他的随从还被林真给解决掉，话说回来，要是松下建不做些什么的话，她倒是觉得奇怪呢，林真是钟厚骁的人， 他要是想要护着林真的话，想必赵啸天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而林真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几乎是将她置身事外，这样的情，实则是换来的。 乔楚低下头，伸手将自己眼角的眼泪抹去，其实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人替她做的事情，其实还真是不少的。 “后来呢？” 乔楚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顾明轩带了些疑惑，“想来我们也是掉以轻心了，赵啸天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我们的人混进去，想来他们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 听到什么？ 乔楚觉得自己的大脑现在聪明的不像话， 就算顾明轩只是说了一半，她也已经能够知道他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她跟赵啸天之间的联系，除了那串她根本就不知道的密码，无非就是钟厚骁林真等人。 “我知道了。”乔楚没有再多说话，又将目光转回了窗外，也许，这样也是不错的，对他们两个都好，不是吗？ 乔楚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四处转，可是他的目光一直都留在她的身上。 顾明轩做了个深呼吸，手里多年之前的发卡几乎的就快戳穿他的手心，他从来没有觉得， 这么累过。 半个小时，乔家姨妈预测时间很是准确，虽说是晚上，码头却是灯火通明。 一艘白色的大船，映入乔楚的目光，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那不过就是一艘要带她离开的交通工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乔楚也不知道顾明轩是怎么将她带下了车，又将手上的行李塞到了她的手上，随后又往她的手里塞了钱，“出门在外，多些钱总是好的。” 乔楚推辞，顾明轩不接，“也有老丁的意思。” 不过一句话，乔楚就不再言语，如果是老丁的意思的话，是不是也就说明，不是顾明轩个人捐助给她的？ 似乎是觉得捐助这个词太过有趣，乔楚居然被自己给逗笑了，顾明轩不明所以，摸着自己的鼻子，他非常确定，自己刚刚没有说笑话。 乔楚莞尔：“顾明轩，有些话我不说你估计也是知道的，我有事情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任何感情也是很外露的，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确实是被你的气质所吸引的， 明明就是个车夫，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白净，后来看到你，我的眼里有过惊艳，当然我知道，对一个男人说惊艳，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形容词，不管怎么说，那就是我的切身感受，第三次在医院看到你，我想，我们还真是有缘，其实，我不过就是按着你的计划在走，但是我固执的认为这是我们的缘分。” 顾明轩没有插嘴， 他似乎知道这些话埋在乔楚心里已经很久了，一想到这个女孩子刚刚还在说她不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忍俊不禁，要是这都算藏不了的话，那让那些一有事就表现在脸上的人怎么活？ 当然，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乔楚有些说累了，可是也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来得及说，不过停顿了几秒钟，继续道：“我不是不懂你对我的感情，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只是小时候 你对我的感激，而我对你，我不能否认，是有过动心，但是那种感觉，是我在面对林真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那个人，乔楚的脸上划过柔和的神色：“自认识林真开始，我就开始不停的跟他斗嘴，虽说是斗嘴，但其实他还是让着我的，你不知道，他说话有多毒，我可是看到他硬生生将一个大男人给骂哭的，我生气的时候就口不择言，林真当然也知道，可是每每那个时候， 他不是想着要怎么才能让我不战而败，倒是先想着示弱，还会很狗腿的叫我乔小姐，这话一过，大概就是道歉。” 乔楚笑，有些细节， 她本来倒是没有在意的，现在说着说着，倒是想起来了，她一直都觉得来日方长，可到了现在突然要走了，才觉得跟他之间居然一点儿回忆都没有，这不得不说是遗憾的，不过现在想想，似乎也不全然没有。 以后要是想他们了，也许就要靠回忆度日了。 如果说以前顾明轩还不肯放手的话， 那么现在，他是真的要放手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神情，让他，嫉妒的发狂。 “我白天的时候才刚刚将我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他，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才不过短短时间，我就要离开他了，顾明轩，我是真的很难过，所以你一定要包容我的那些小情绪。”乔楚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可是看到姨妈眼底的不舍，和眼下突如其来对林真无限的想念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 顾明轩无奈，伸手将她拥入怀：“别哭了，要是真的难过的话， 就在我肩膀上靠一会儿。” 顿了顿，顾明轩又加上了一句；“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以兄长的身份。” 乔楚破涕为笑：“以前芮芮总是跟我说，她的哥哥对她多好，等以后我回来了，我倒是也想跟她说，我的兄长，也是挺好的。” 顾明轩扯出一个笑来，他哪里不知道，她不过就是拙劣的安慰自己，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单纯，善良。 美好。 美好到，他竟是无法拒绝。 “时间差不多了，你真的应该上船 了。” 乔楚点头，船声阵阵，即使顾明轩不说，她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第214章 死亡 “明轩，照顾好我的姨妈，她对我真的很好，甚至，比我的父母都好。”乔楚哽咽，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 顾明轩点头，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果不其然，真的很好听。 “你的姨妈，也会是我的亲人，你不用担心。”顾明轩本来想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自己，不过想来她们两人的亲近，最终还是改了口。 乔芝媛给乔楚准备的行李其实不多，就是怕她一个人拿不动，跟顾明轩一样，倒是往里面塞了很多钱，这些钱，足够乔楚一个人在外面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在塞钱的时候，乔芝媛内心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不希望她一直待在外面，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要乔楚因为钱的问题而在外面受到半分的委屈，这样的心理，导致最后她究竟放了多少钱，她也忘记了。 顾明轩一直想着给自己来报信的同志的话，送完乔楚上船，并没有着急离开，看着乔楚随着人流检票，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又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顾明轩正要摆手，却猛地感觉到心惊，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有枪声传来。 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一时之间，码头纷乱不已。 乔楚自然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作何反应，想到顾明轩，想着应该往他那里去，可是枪声的惊吓下，众人纷纷往四面八方跑去，乔楚更是硬生生被他们挤到了朝着顾明轩相反的方向。 顾明轩看着着急，正要往前，司机远远的看到了人，连忙下车；“明轩，赵德带人来了！” 顾明轩脑中神经不禁一断，咬了咬牙：“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帮乔楚挡着，一定要等到她上船！” 司机应了顾明轩的话，从腰间掏出了枪，“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跟他们斗上一斗，我们要送走的人， 也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本事留下！” 顾明轩笑，虽然两人，但是他同样不会让她失望，转头对着乔楚，大声喊道；“乔楚！船已经快要开了，不要管这里发生任何事情，你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快上船！离开这里！” 乔楚感觉有人不停的在自己耳边说话，不止是她听到了顾明轩的话，其他的人经过他这一提醒的，倒是忘了，船已经快要开了，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们上船，就不会有任何事。 就如刚刚一样，乔楚又被他们挤上挤下，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乔楚能够看到不远处，那么整齐的队伍，除了赵啸天的，还有谁？ 领头的人她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赵啸天的左膀右臂，叫什么赵德的，那人眼睛不停的在上船的人之中搜索着什么，乔楚笑，这么简单的问题，她当然不会问。 还能有谁？不过就是她罢了。 “嘭！” 又是一枪。 刚刚那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又渐渐开始骚动了起来。 “我们今天不过就是来找个人，要是你们配合我们乖乖让我们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们保证，你们不会有任何事情！”站在赵德身边的一个军官，声音大的出奇，虽说没有几句话，可是能将这些话说的他们全部都听到，不得不说，这人也是个人才。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司机和顾明轩隐没在车子的后面，对视一眼。 顾明轩沉默很久，没有一个人不想活着，这里的人都想，他们要送走乔楚，也不过就是想要她活着，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 所以赵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说的话能够相信吗？”有胆大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道。 赵德看了那人一眼，点头：“我是赵啸天赵司令身边的赵德，我们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抓捕一个逃犯，这人掌握了我们很多资料，我们必须把她带走。” 自古当兵的人都高人一等，虽说现在没有原来那么封建，可是老百姓怕这些人是毫不意外的事情，而眼见这人还能好好的跟自己说话，这人心里一颗悬着的心好像就放下了一般。 “既然如此，大家听我说，赵司令是有个有名望的人，定然不会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我们大家何不大大方方的让人检查一下，我见这些兄弟大晚上抓捕逃犯也是不容易的。” 这人话音刚落，就有无数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接踵而至，乔楚一直都是知道的，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她躲在人海之中，赵德他们那么多人，不过段短时间，他们就能找到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知道事情已经是定局了，所以乔楚一点儿都不怕，她左看右看，没有看到顾明轩他们的身影，她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他们。 “明轩，我们现在是冲还是不冲。” 司机问出这话之后，就见顾明轩的手枪上了膛，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人是什么想法，当下也跟顾明轩做了一样的动作。 赵德让人排好队，一排一排的人检查， 他们想要得到乔楚的信息实在是太多简单， 可他们怕的就是，这个虽然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可毕竟是个共党，要是伪装一下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够骗过他们的。 乔楚在倒数第四排，顾明轩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神色平静的人，他笑了，他以为她会很害怕的，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看轻她了，不过这样最好，至少，他可以不用担心她了。 检查到倒数第六排的时候，顾明轩开枪，打中的，就是刚刚那个大嗓门的人。 第二枪，本来是对准赵德的，不过想来既然是赵啸天身边的人，那自然是有些本事的，那子弹将将擦过他，射中了另外一个士兵。 这次的混乱，比刚刚赵德带来的，更甚。 看到死人，往日里娇滴滴的大小姐，纷纷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乔楚捂住耳朵，她倒是宁愿自己被抓，也不想再连累顾明轩， 他是知道密码的人，在乔楚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她就想过，就算是自己受伤，也绝对不会让他牺牲。 人群混乱，乔楚好不容易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被人流给挤了下来，因为刚刚的纷乱，众人眼见着那船就要缓缓驶离，这一刻，乔楚想，他们大概从没有这么希望过自己的步子可以再大一点吧？已经冲上去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腹，似乎是在庆幸，而没有上去的人群，或是嚎啕大哭，或是捶胸顿足，很是有趣。 这么看着，乔楚倒是笑了。 就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 顾明轩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好，那么，他还能做好什么呢？ 虽说想到了赵啸天的人会来的很快，可是他们的计划也并不是不周密，他恨得是，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晚来一分钟，只要一分钟，也许乔楚就能够上船。 乔楚躲在一个木桶后面，看到顾明轩和司机四面受敌，眼见着他们越来越吃力，她却无能为力。 感觉到被人注视的目光，顾明轩换子弹的时候，竟是看到了对着他笑的乔楚，他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乔楚瞪大了眼睛。 顾明轩与司机在最左边，而乔楚的位置在中间，赵德带着人在最右边，赵德似乎是猜到了对方人并不多，所以很是狡猾，三队人竟是攻击不同的高度，最低那队人很是机灵的看到了车子后面的鞋子，他们作战许久，自然是默契十足，这一下子计划，枪口，自然是对准顾明轩的。 枪声响起。 顾明轩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他看到那个女孩瞬间如惨败的花朵一般，落在了地上。 乔楚对着顾明轩的方向，嘴角似乎是上升了弧度，“快走。” 快走。 他听到了。 她叫他快走。 顾明轩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视线变得模糊，他竟是忘了，自己是医生，要是现在把她带去医院的话，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若是开口问顾明轩，他定然会回答， 管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他不理智，可是有人比他理智。 司机看到乔楚倒在地上，就像是受了极大的惊讶，他看到那个女孩对着他们笑，随后让他们快走，如此暗示， 他要是再不懂的话，又如何能活到现在，拉了拉顾明轩，那人却是不肯动，眼见着赵德他们已经反应过来，眼睛一闭心一横，打晕了顾明轩将他带走。 见顾明轩被人带走，乔楚终于安了心，她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想来是晚上了，也许她应该睡了，也说不定啊。 原来，中枪是这样的感觉啊。 乔楚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随着那个枪口缓缓流出自己的身体，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什么都不能做。 赵德等人正要上前， 就听到一凉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赵副将居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怕赵德不明白，那人还特意加重了多管闲事这四个字。 第215章 她有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赵德倒是也不恼，抬头就看到了一身肃杀的钟厚骁，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人。 乔楚听到钟厚骁的声音，很是惊讶，眼睁睁的看着他过来，蹲在了自己身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况且，她是真的累了。 “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厚骁的目光停在乔楚身上的伤口上，久久没有转移视线，“我什么意思赵德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事情，你日日夜夜守在赵啸天的身边，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钟厚骁背对着赵德，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乔楚却是看到了，他的双眼通红，似乎是在为自己不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赵啸天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实则是在考验钟厚骁，要是他把她给放了的话，钟厚骁会怎么样呢？ 赵德没有回答， 这话他没有办法回答， 如果回答是赵啸天的意思的话，就坐实了赵啸天不信任钟厚骁，可自己要是否认，又变相的承认了他多管闲事，不得不说，钟厚骁给人挖的陷阱，一向都是很厉害的。 “嗯？赵副将为什么不说话了呢？难道是因为没什么好说了吗？”钟厚骁从自己手中掏出一块手帕来，按住了乔楚的伤口，那么多血，看的他难受。 乔楚的嘴唇几近苍白，朝着钟厚骁笑了笑，无声道；“有匕首吗？”随后，不管钟厚骁反应，举起无力的手从钟厚骁裤腿中摸到了自己想要的匕首，她一直都知道钟厚骁有这个习惯。 赵德依旧保持沉默，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钟厚骁在做些什么，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刚刚中枪的人，虽然只是看到过一面，但是他不会认错， 那个人就是乔楚，就是今天晚上的目标。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给我机会，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珍惜，但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信仰，钟厚骁，其实你是个好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好人，其实我还挺羡慕芮芮的， 羡慕她找到了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乔楚说话的速度很慢，即使她想快点将自己的话说完，也办不到，因为她疼，她真的好疼好疼。 钟厚骁抿嘴看着怀中的人，那时候他是什么感觉？明明和周芮一样的年纪，却是沾上了这样的事情，这一刻他居然有些恍惚，其实也许，乔楚走的路才是正确的呢？ “你想要说什么？” 乔楚笑，嘴角的鲜血将她整个人变得格外狼狈：“你能不能帮我告诉他，其实我爱他，我真的，很爱他。” 说完，不等钟厚骁有任何反应，乔楚拿过从钟厚骁身边的匕首，狠狠的往自己身体里刺去。 钟厚骁避闪不及，竟是被喷了满脸的鲜血。 赵德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鲜血蓦然变多，连忙上前，只见钟厚骁拿着手里的匕首，怀中的那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钟厚骁，你竟是为了赵啸天，如此对我——” 话没有说完，乔楚已然死不瞑目。 钟厚骁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似乎不知，刚刚这一切如何发生。 “楚楚！” 远处惊呼声而起，钟厚骁抬头看去，那人还未进前，脸上的眼泪却已然止不住。 她还记得，当初对钟厚骁不理解，全靠乔楚悉心解释，她还记得， 在自己无聊的时候，是乔楚陪着自己一起度过，她还记得， 在学校里的时候，那些人都因为她的身份不肯与她交好，之后乔楚没心没肺，说她周芮是她的朋友，自然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她是绝对不会因为那些事情就不要她的。 她还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那人脸上的笑容有多么明媚。 可是，这不过才短短时间，过了几个小时罢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周芮不敢靠近，如果不是自己的执念支撑着她向前，她甚至不想要知道， 那个躺在自己丈夫怀里的人，是自己的好友。 林真站在原地，一张脸忽明忽暗，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她今天跟他说了些什么，她的小表情，还历历在目，句句在耳，可是一转眼，这是怎么了呢？ 血，很多血。 周芮跪在地上，伸手抚上乔楚的脸，“楚楚……”不过那么小的身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呢？周芮皱着眉，不敢去看那个人，a她不敢相信，她的丈夫，竟是会对乔楚做这样的事情。 “钟厚骁， 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那么冷漠的话，却是抵不上周芮的心冷，纵使乔楚做了什么错事，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钟厚骁都没有办法原谅她吗？ 林真猛地上前，推开周芮，钟厚骁见状连忙去扶她，手边的乔楚正要落下，被人一把温柔的抱起。 “阿楚，我带你回家。” 林轩死的时候，林真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痛苦，所以他对日本人向来下手不曾轻过，他现在怀里的人，都没有几斤几两，可他就是觉得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满意了？”钟厚骁起身，连带着周芮起身，转身看着站在一边的赵德。 听到钟厚骁的话，周芮将视线放在了那人身上，那人她认识，赵啸天来的时候，他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所以，这件事情跟赵啸天有关系？ 赵德笑；“能够说明钟先生却是和共党没有关系，不过想来，钟先生还真是狠，面对自己妻子的好友，竟是也能下的去手。” 赵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看着周芮，预料之中的，看到周芮惨白着一张脸。 钟厚骁当然知道赵德说的是什么，嘴角略过一丝苦笑，知道那些人来找乔楚之后他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就怕赶不上，却是真的没有赶上，非但如此，他还同样知道了赵啸天对自己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想来乔楚也是猜到了，才会自导自演这最后一幕，她到死，都想要自己欠她人情是吗？ 可这完美的戏剧，最后却是没有料到，他最好的兄弟和妻子，会出现。 林真能够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慢慢变凉，他有些难过，那个人身上从来都是温暖的，每一次看到她，她都是在笑着的，就算跟自己斗嘴，被气极了，脸红红的，还是别有一番味道，可是现在冷冰冰的身体，还真是让他很是嫌弃。 “阿楚，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叫过你，早知道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何必装的那么高傲？想要见你就见你，想要同你说话就同你说话，想要吻你，就吻你。”说着，林真俯下身子，自己温热的唇贴到了对方冰冷的唇上，血腥味那么浓重，她当时究竟有多痛苦呢？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穿了一袭白色裙子，眼下却是变成了一条红裙，可即便是那样，他都是觉得美的。 “阿楚，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林真抱着乔楚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走了许久，才停下脚步，“可是阿楚，我们没有共同的家，你说我应该把你送去哪里呢？” “阿楚，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小鱼儿一直驱车跟在身后，听到林真的话，鼻子一酸，怕自己就那样哭了出来，原来以为周芮姐跟钟先生之间的爱情已经让人足够感动了，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就是听林真这样说着话，他都是觉得难过的， 原来，有一种痛苦，是根本就说不出来的。 他很想问，阿楚你冷不冷？ 阿楚你饿不饿？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偌大的巷子里，除了他抱着心爱的她之外，还有身后车灯恍然的小鱼儿，没有任何人了。 小鱼儿在后面跟了许久，想来林真已经累了，锁车下去，“林大哥，天色不早了，你这样不是办法，乔小姐是乔家的人，我们应该把她送回去的。” 小鱼儿的建议刚出就被林真给否决，“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带走阿楚，谁也不行，乔家人更加不行。” 钟厚骁带着周芮一直跟在另外一辆车， 许久都不见他们踪影才缓缓寻来，钟厚骁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可是周芮知道，他一走进，她就闻到了属于乔楚的味道。 “林真，你现在伤心没有任何作用，乔楚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一具尸体。” 钟厚骁下车站在车灯面前，周芮坐在车里，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那个人，真的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吗？他为什么能够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呢？ 林真是怎样一个人，没有比他这个做大哥的更加了解了，而林真对乔楚的感情，难道有人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假的吗？ 想得多了，周芮居然开始笑了，现在是乔楚，以后会是谁呢？要是有一天，赵啸天连她都看不惯了呢？他钟厚骁是不是也要帮他处理掉自己呢？ 林真背对着钟厚骁，昔日兄弟情分，似乎就在此刻终止。 “她有说什么吗？” 第2006章 杀人凶手 “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钟厚骁站在原地，目光深沉，眼下并不是最好的交谈的地方与时候，他要做的，就是带他们走。 林真发出一声冷哼，“想要让我回去，大哥你居然连这么拙劣的威胁手段都用上了啊，看来乔楚在你的认知里，对我的影响还真的是很大。” 如果说现在周芮还是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她还真是愧为乔楚的朋友，钟厚骁的妻子。 所以，她以往所征求意见的人，在自己努力想要撮合林真和乔楚的时候，一直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阻止他们是么？ 周芮倒是觉得有趣，他瞒她瞒的还真紧。 小鱼儿看到钟厚骁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周芮，他可没有忘记，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将司令的命令给带了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对方毕竟是司令，他也没有办法可以拒绝。 钟厚骁抿了抿唇，继续道：“你应该知道乔楚是因为什么今天才会来码头，你也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你就跟我回来。”语毕，钟厚骁转身，顿了顿，“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帮我告诉林真，我爱他。” 林真脊背微动，却是顿时仿佛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猛地向前跪在地上，可怀中的乔楚还是好好的待在他的怀里安睡。 只是安睡。 小鱼儿猛地听到那声响被吓了一跳，连忙下车扶起林真。 “林哥，不要让你爱的人为你担心，”他不太会说话，可是经历过自家姐姐跟姐夫还有周芮跟钟厚骁的事情，他就算想不懂这种感情都难，即使他从未亲身体验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最难过的人，无疑就是乔小姐，如果你想要她去的安稳的话，现在还是跟钟先生走吧！” 林真没有回话，脑子里唯一的弦却是崩断，去的安稳？ 谁说乔楚死了？ 她没有死。 轻抚着乔楚的脸庞，林真笑，如果不是因为她睡着了的话，他是定然没有这个勇气敢这样触碰她的吧？ 毕竟他觉得，自己始终是配不上她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自己是什么呢？ “阿楚……” 钟厚骁自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径直上了车，他能做的，就已经是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全靠林真自己撑过来了。 “钟厚骁，告诉我，你没有参与到这个事件当中。” 周芮的语气很淡，淡到钟厚骁不仔细听，根本就不能听出其中意味，“这事情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 “是你不想说，还是说不清？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懂过你，钟厚骁，你可知道，我们是夫妻？”夫妻尚且不可以如实相告的话，天大地大，她又该去相信谁呢？ 钟厚骁一怔；“对不起。” 周芮笑；“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也不是你对不起三个字，林真知道乔楚的事情，你知道乔楚的事情，且不说小鱼儿知不知道，可他到底是知道那个人是谁的，钟厚骁，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 钟厚骁永远都不会知道，周芮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的裂缝有多大，一直她都想着，自己不能成为他的负担，他的累赘，所以很多事情她就算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那全然是因为她不想要他为难。 可是在乔楚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他总该通知她一声的。 即使，看到那个白天还跟自己在逛街的人，一下子变成冰冷无比的尸体时，也会有所准备。 这样全然不顾她的感受，一下子来这么猛的，她真的承受不起。 以往的钟宅这个时候已经是万籁俱寂，可今日，也许是因为初时男主人匆忙离开，随后女主人也随其上，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因此灯火通明。 周芮闭上眼睛，她想到以前自己，每一次跟钟厚骁闹矛盾的时候，身边总有一个乔楚在开解她，甚至不停的将钟厚骁的优点搬到她的面前，一边数落她的不是，一边还劝她不要跟钟厚骁置气。周芮苦笑，如果乔楚早知道自己会死在钟厚骁手上的话，她还会不会拼命的帮他说好话。 周芮很想问，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了。 永远都不会有了。 她的乔楚，死在了她最爱的人的手上。 她最好的朋友。 猝不及防的， 眼泪就此留下， 周芮诧异的摸上自己的脸，确实是那样的触感没错，可是自己怎么会哭呢？ 呵呵，自己对乔楚而言，难道不是帮凶吗？ 钟厚骁是什么人，是她的丈夫啊。 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谁相信呢？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脸眉越皱越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周芮，更没有想过会这样处理乔楚的事情，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注意就不会发生的，他千算万算，终究是没有想到赵啸天这个举动，如果他能够早点猜到的话，也许乔楚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这两个字。 他钟厚骁的女人，他不希望是软弱的。 要说以前钟厚骁只想要周芮看到这个世界好的那一面的话，那么现在，他倒是希望她能够明白这人世间所有的善与恶都是有明显的界限的，善恶不过就在一瞬间，看那个人怎么选择了而已。 “芮芮——”钟厚骁伸手去触碰周芮，后者冷脸往后退了一步。 “钟厚骁，你是个杀人凶手，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要怎么跟乔家解释。”周芮冷冷看了眼钟厚骁，不顾秦妈眼中的诧异，径直上了楼。 秦妈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听到外面又一辆车的声音，诧异看去，却见一身狼狈的林真抱着乔楚走了进来。 “呀！这——”秦妈眼底的恐惧，那么明显，钟厚骁眼底满是深意，可怕吗？可是怎么办呢，他钟厚骁就是这么可怕的人啊，现在想要改变的话，也不太可能了呢。 深沉的目光朝着楼上看去，早已经没有人的身影，可钟厚骁的视线不变，直直的望着楼上。 林真眼里无光，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何去何从，不管乔楚是什么身份，她终究还是乔家的小姐，虽说现在乔先生乔太太不在家，可还有个乔家姨妈在的。 说他是自私也好，说他是疯了也好，就算只有一个晚上， 他也想要好好陪着乔楚。 钟厚骁给小鱼儿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上前，“林哥，我知道你也累了， 乔小姐现在肯定也是不舒服的，你为什么不把她放在沙发上呢？我听说乔小姐是很喜欢干净的，刚好秦妈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让秦妈帮乔小姐清理一下呢？” 两个反问句，成功引起了林真的注意，小鱼儿当然知道，眼下就只有有关于乔楚的事情能够找回林真的灵魂了，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感觉到钟厚骁正在看自己，秦妈压制住内心得恐惧，附和道：“是啊林先生，乔小姐在这里住着的几天确实很爱干净，您看现在乔小姐身上都是血迹，我记得这里还有一套乔小姐的衣服，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我现在就去帮乔小姐整理一下。” 林真呆滞的转了转眼珠，“秦妈，你最好不要骗我，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更不喜欢有人拿她的事情骗我。” 秦妈勉强笑了两声：“林先生，我怎么会骗你呢，就算你不相信老爷，不相信小鱼儿， 你也该相信我的，我在钟宅这么久了，认识乔小姐也是很久了啊。”要那个人不是乔楚的话，量秦妈胆子再大，也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若是乔楚的话，又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记忆里，那是个喜欢笑的姑娘，每次看到她都会笑眯眯的打招呼，无论什么时候，从未冷脸对她说过什么，这样一个姑娘，究竟因为什么，得了这样的下场。 秦妈低着头，想到刚刚周芮的样子，不禁心下一怔，刚刚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夫人可是叫老爷叫了杀人凶手，而眼下太过清楚的就是，乔小姐去世了。 这老爷杀的人，是乔小姐？ 得出这样的结论，秦妈不由惊了一跳，天哪，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一层面上去呢？老爷虽说现在是在赵司令手底下做事情，那赵司令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她是知道的，可是老爷再怎么说也万万不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真很是小心的将乔楚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秦妈道：“那就麻烦秦妈了，您刚说了， 她是喜欢干净的，那就请您帮她整理一下， 不过她睡着了， 您动作的时候请尽量轻一点，不要把她给弄醒了。” 钟厚骁很想直接告诉他，无论秦妈的动作怎么重，那个人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可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要是没有了一些盼头的话，人还怎么活下去呢？ 秦妈看向钟厚骁，后者点了点头。 “阿楚，你一定要等我。” 第217章 质问 等什么？林真没有说，而他们没有问。 秦妈手脚麻利的将乔楚的血衣从身上褪了下来，那么明显的两道伤口，她就算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一个枪伤，一个匕首伤。 这过程她是猜不到，可是今天不一样的气氛，她如何迟钝也该是感觉的到。 可怜的孩子。 钟厚骁林真等在门口，后者看起来并不焦急，反倒是钟厚骁，眼下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今天去接大嫂回来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说的我都懂，那时候的我，还带着一股自傲和清高，明明是她一开始不肯接受我，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道理谁都懂，可看着她的眼睛，我还是做了妥协。”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钟厚骁没有说话，习惯性的去左胸前掏烟，却发现自己早就戒了很久。 自从周芮到了他身边以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而同样的，林真遇到乔楚之后，他也感觉到了很多变化，只不过有时候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大哥，要是我当时能够勇敢一点，我们不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林真双手捂住了脸， 他根本就无法回忆，自己到的时候从小鱼儿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说—— 司令要他们动的人已经有人去动了，他们不需要再接那个任务。 他说—— 他已经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钟先生了，钟先生已经离开了。 周芮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看林真的脸色，也该猜到那个人是他们认识的，并且交情是不浅的。 如果不是那样一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周芮想，她是绝对猜不到那个人是乔楚的。 “你应该知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棋局，你我都不是下棋的人，更甚者，我们连棋子都算不上，当你连棋子都不是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吗？”钟厚骁心里很烦躁，看到这样的林真他更加烦躁，可是他能做的，只有让他认清事实。 林真苦笑：“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懂，不过就是不想相信而已，大哥，我现在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不配跟她在一起，你看啊，她每次跟我在一起都是受伤的命，这样的我怎么能够留住她？”他是真的留不住她，即使，他们之间只有小小的一步。 也同样不可能。 “林真，你信命么？”钟厚骁看着天空，早在自己答应赵啸天跟着他一起做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未来这条路有多难走，可不管多难，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因为他不信命。 他从来都不相信老天爷，这一切的一切，只要他想做，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完成的。 虽然他必须的承认，在乔楚这件事情上，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在得罪了他钟厚骁之后，那人还能够全身而退。 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就要看，那个主人够不够硬气了。 林真不懂钟厚骁的意思，他的力气，早在看到毫无生气的乔楚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秦妈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出来请他们进去。 林真看到整洁如新的衣服，看到干净的面容，不由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便笑出了泪。 这才是乔楚啊。 那个喜欢跟他斗嘴，每次都威胁他要状告钟厚骁有关他的种种恶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乔楚啊。 “大哥，让我陪她一个晚上，明天我会亲自把她送回乔家。” 钟厚骁点头，林真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的心里已经放下，那么，他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临出门前，钟厚骁把小鱼儿带到了一边。 “你应该知道芮芮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是因为她对你犹如姐弟，我才将你从赵啸天那里带了出来，你也应该知道，如果只是在赵啸天那里的话，你不会这么自由，孰是孰非，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一点。” 虽说钟厚骁这话说的不无平和，可当小鱼儿抬头看他目光，不过一瞬，将将转了开去，冰冷，丝毫没有半分温度，一如往昔他对他人。 小鱼儿心中有些委屈，可这一切终究是自己带来的，当下点头应承：“钟先生，除却这些， 我也同样想要告诉钟先生你，在周芮姐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但是在你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之后，也许她就会将你的地位往下移，但是绝对不会超过第一位，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是每一天都看周芮姐将你照顾过来的，我不会背叛周芮姐，我也明白你刚说的所有的话，我会好好听话好好待在钟家的，绝对不会做出对钟家不利的事情。” 不过是遵循了司令的一个命令，竟是能将周芮伤到这样的地步，看到面色惨白的周芮的时候，小鱼儿就已经后悔了，就算司令有事情要交代又如何？他的司令部那么多人，肯定是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他又为什么要去掺和？ 小鱼儿吸了吸鼻子，以前吧，他总觉得在司令身边做事情一定是威风的很，可无奈他只是一个小兵，所以拼命的想要往上爬，可在他遇到周芮之后他就不那么想了，其实安安静静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主要就是看自己想要做什么罢了。 在小鱼儿说话的时候，钟厚骁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而前者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久久没有移开。 钟厚骁点头：“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语毕，大步上了车，拿过司机手中的钥匙，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今天晚上的事情，还久久没有完。 往日即使人不在，司令部大概也是灯光肆意的，更不用说，今天人都在了。 赵啸天笃定钟厚骁会往自己这里跑，好整以暇，等着他。 钟厚骁更是显然明白赵德不会自作主张，能发出这样命令的人，也只有赵啸天。 “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钟厚骁进门，就听到赵啸天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嘴角微勾，顾自将自己扔进了沙发，拿起桌几上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谢你什么？” 赵啸天起身，坐到了钟厚骁的对面，“如果不是我提前让赵德动手的话，想必你手下的人是肯定不会舍得的，这个乔楚，倒是跟周芮关系好的很。” “你想说的，似乎不是周芮。”赵啸天的话里有话，他早就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跟这样的人斗，钟厚骁也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赵啸天笑，“看来果然还是你比较了解我，林真还好么？” 钟厚骁目光不变，脸色不变；“不过就是没了一个他的障碍，你说他还好吗？” 赵啸天看着钟厚骁，这人可是抢了他的台词的，他还没说，帮他的手下清除了一个成功路上的障碍，难道不应该感谢他。 “从你的眼神中，我似乎感觉不到你的半分谢意。” 钟厚骁冷笑，“要是你被人打破了计划，你笑的出来么？” 赵啸天微皱了眉，不过就是一瞬，舒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知道，乔楚进了松下建的别墅，你也知道，乔楚极有可能是个共党，你更知道，徐力知道那个密码，而在乔楚去了之后，他便自杀了，”钟厚骁忽而转身死死的盯着赵啸天，“那你究竟查出来了没有，整个行动，是不是只有乔楚一个人？有关于乔楚的一切，你是不是都记住，她的二十年，究竟有没有能力单独完成这些事情。” 钟厚骁一连串的话倒是将赵啸天给问住了，他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乔楚身后的人，现在想来，还真是他失算了。 赵啸天脸上的笑意褪去，“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 钟厚骁烦躁的将自己的领带扯了些开，他究竟，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似乎没有这个义务告诉司令你，毕竟，你当初可是将这个任务全权交给我一个人的，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跟我抢，这种感觉吧，就像是两个小孩抢一颗糖，被抢走之后，另一个吃不到摸不着，索性也就放弃了。” 赵啸天腾然有了丝怒气，可是不得不说，钟厚骁说的都是有道理的，有道理到，他根本想不出一个不是的理由来反驳他。 “赵德。” 赵啸天开口，从办公室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有人走了出来。 钟厚骁大笑三声，早就猜到如此，不过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赵啸天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清楚，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钟先生，这件事情是我赵德自作主张，司令一开始并不知情，因为嫉妒司令对钟先生的看重，所以我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钟先生要追究的话，就追究我吧。”短短几句话，对方说的很是真诚，可是对方是谁啊，是钟厚骁啊，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呢？ 第218章 奸细 可就算不相信又如何？钟厚骁没有傻到当着赵啸天的面说出一些让他难堪的话来，一想到乔楚在死前跟自己说的那句话，钟厚骁脸上带了些笑意，赵啸天看的莫名其妙，而赵德看的，却是带着些冷意的。 “司令，我们能不能单独说几句话。”已经将那人给逼了出来，现在当然就是进行最重要的步骤，要是自己不那么说的话，这隔墙有耳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呢。 钟厚骁垂了眼睑，没有人能够在伤了他的人之后全身而退的，乔楚是林真喜欢的人，是周芮的朋友，那就是他要护着的人，那么，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呢？ 开玩笑。 赵啸天有些莫名，可是钟厚骁的能力摆在那儿，对于赵德……“赵德，你先下去。” 赵德心里有些忐忑，刚刚如果不是被钟厚骁的话给逼出来，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来，毕竟这也是赵啸天的计划之一。 “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钟厚骁依旧是笑；“我倒是怕司令的暗室里又出现一个人来。” 赵啸天顿了顿，“要是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去里面谈，这样，你不就能安心了？” 钟厚骁没有说话，他在思忖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回答，对方是只老狐狸不过，可是他同样也不是好应付的，不过几秒，钟厚骁放松了身子，转而看着赵啸天；“我不相信，如果不是赵德跟你说了什么，你会让他直接处理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那串密码有多重要，我眼中的赵啸天，绝对不是这么鲁莽的人。” 赵啸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确实如钟厚骁所说，如果不是赵德说刚好借此机会能够验证一下钟厚骁，他确实不会想到这一层，可是他想到这个的依据是什么？ 高手过招，胜负不过就在一瞬间，只要一个眼神，钟厚骁就能够确定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你一直想着乔楚跟我的关系，你倒是忘了，乔楚跟共党的关系应该是更加亲密才是，你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处理乔楚对我好处更大，还是对共党的好处更大？有没有一种可能，乔楚也不过就是被人给利用的，实则拿走密码的另有其人，而乔楚是个垫背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 钟厚骁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理有据到赵啸天根本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事实上他也想过这件事情，可是想法还没有成熟就被赵德的一番话所起了疑心，他有怀疑钟厚骁的理由，而钟厚骁的话又有了让他怀疑了赵德的理由。 按理说，这两人没有一点儿关系，那为什么赵德会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虽说是自己先开的口，可对方的举动未免也太过让人怀疑。 钟厚骁见赵啸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不出声打扰，他要做的只是第一步，剩下的，全靠那人自行想象。 赵啸天是一个多疑的人，而这样的人在开始怀疑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停止自己的想象，不得不说，钟厚骁这一步走的极对。 “是不是乔楚在死前跟你说了什么？”这是赵啸天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如果说乔楚是被人利用的，那么她死的绝对不甘心，而她死前，除了接触了钟厚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人了，也就是说，事实究竟是如何，只有钟厚骁一个人知道。 “你以为呢？” “钟厚骁，你可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上级。” 钟厚骁弯了嘴角，都用上级来压他了，看来还真是迫不及待，“乔楚的确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我不保证司令你你真的想要知道。” 赵啸天软了语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钟厚骁一直吊着自己的胃口了，敢情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信任他而已，“好了，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看我在这里猜很有意思么？” 钟厚骁当然知道把握度，索性将自己想要说的全然而出，“乔楚跟我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引子， 她能够想象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她想要告诉我的是，作为她的朋友，她不希望我出事，所以让我当心一点，即使是身处的圈子，也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人，而你知道么？我觉得有趣的是什么？”钟厚骁说这话的时候，去看了眼赵啸天，而后者下意识的迎上了他的目光，“乔楚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赵德的。” 赵啸天皱紧了眉，“你的意思是，赵德是内奸？” 钟厚骁摇头；“赵德是你的人，我不做任何评价，我只是告诉你，因着周芮，我倒是得到了乔楚的警告，这人究竟是谁，我是不知道的，也许这就要靠神通广大的赵司令去查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赵德能够这么巧的知道乔楚就在那里，你们说派人监视也好，有什么措施也好，可是都未免太巧了一点，共党也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乔楚出事而不管，你觉得呢？” 赵啸天没有说话，不过他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乔楚现在在哪里？” 钟厚骁看着不远处桌上的砚台：“这件事情你们查的不错，林真确实对乔楚上了心，他对乔楚，就像是我对周芮一般，乔楚死了，最难过的人也自然是他，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的人，这一点， 司令可以放心。” “我要怎么才能相信？毕竟，林真骗了我。” 钟厚骁知道赵啸天说的是哪一次，不过就是山口男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现在提起来，也就是想要自己一个态度，这，很简单。 “我跟你说了，他喜欢乔楚，自然愿意为了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就像我愿意为了周芮做任何事情一样，但是现在乔楚已经不在了，林真就算再鲁莽，也没有了让他鲁莽的对象，我这样说，司令可明白？” 变相的转移话题，呵，好一个钟厚骁， 他就算不明白，也只能说明白。 从司令部出来的时候，钟厚骁刚好看到了日出，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跟周芮的无数个约定，似乎都在自己进了这司令部的大门之后全然作废。 也许，他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一些事情了。 经过乔楚这件事情，他想，至少不能让自己毫无准备，等到有人对付周芮的时候，他毫无应对措施。 有些错误，真的只要一次就够了。 再说顾明轩被司机打晕之后直接被他带到了老丁处，而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老丁坐在凳子上，左手支撑着自己的脸颊靠在桌边睡觉，听到声响，转而醒了过来。 顾明轩缓缓将自己的目光投射过去；“老丁，乔楚她——” 老丁叹了口气，“码头的人来了消息，她现在在钟宅，想必等一会儿就会去乔家，你准备准备，我们等下过去。” 仿佛一下子眼前没有了光亮，顾明轩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的呢？明明应该是自己保护她的，为什么到头来居然是她保护了自己，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见证者，那个司机也同样看到了，乔楚是为了保护他才从那边冲了出来。 “老丁，我欠她一条命。” “别说这样的话，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我们自己的，譬如乔楚，譬如你我，想来一步错就步步错，如果不是因为徐力的事情，乔楚也不会暴露身份，可不管如此，日本人那里是早就知道了她的，无论如何，乔楚都是要走的，只不过，赵啸天太狠。”老丁闭上眼睛，他当然知道这任务是给了钟厚骁，正是因为给了他，所以他觉得他们才会有喘息的机会， 在他看来，钟厚骁虽说是给赵啸天做事，可是他们完全是两种人，前者无论如何，都还带着些良心，这种良心，是对他们的，而后者，恨不得除他们而后快。 “林哥，天亮了。”小鱼儿轻声唤道，这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林真都陪在乔楚身边，一动不动，小鱼儿看的都累，可是那人脸上却是满满的满足。 “这么快么？阿楚，原来我竟然是这么贪心的人，光是拥有一个晚上的你，是远远不够的啊。”林真笑着，温柔的抚摸着已经僵硬的人，那种视如珍惜的感觉，再也不会有。 “林哥，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是现在走吗？”钟厚骁走之前跟他安排过，天一亮就要把乔小姐给送走的，小鱼儿有些无奈，要是林哥不肯走怎么办。 事实是小鱼儿多虑了，听到他的话，林真不过点了点头，就小心翼翼的将乔楚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将自己温热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阿楚，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不过你的家人大概是要恨死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把你从他们的身边给抢过来，但是我不能，我不能，他们都是你在乎的人，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第219章 资格 小鱼儿别过了脸，他来钟家的时间说短也是不短了，听说以前林真不是这个样子的，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是因为两者的反差着实让人太过惊讶， 可林真现在的态度，与这样，又有什么差别呢？ “林哥——” “你去准备吧，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你不用觉得愧疚，小鱼儿， 这不是你的错。”林真是什么人，跟在钟厚骁身边这么多年，看过那么多人，很多事情都能猜的七七八八，更不用只是小鱼儿这么个单纯的孩子。 小鱼儿咬了咬唇，“对不起林哥，我不知道乔小姐对你这么重要，我只是以为，司令要处理的人应该是我们的敌人。”这样的认知从他在司令手下做事的时候就已经植入了，现在冷不丁的要自己改，还真是不太习惯。 “林真，我跟你一起去。” 周芮一夜无眠，每每闭上眼睛，她都能看到乔楚笑着的脸，那么多日日夜夜，都是她们一起度过的， 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林真看到周芮，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周芮心里有些不好受，却还是绝强道：“她是我的朋友，林真，你们在瞒着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她不在了，不要以为只有你有资格去送她，如果照交情来说的话，你远远比不上我，不是吗？” 林真苦笑；“大嫂说的是。” 周芮从来不是说话不留情之人，林真知道，小鱼儿也知道，如果不是看到她眼眶的红色，他们也定然不会懂她在说这番话时，心中是如何的滋味。 本该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竟是永远的离开他们了。 很多时候不是不能接受，而是不肯接受。 同样一夜未眠的人，还有乔芝媛。 自从乔楚走后，她整个人都精神不宁，那断掉的佛珠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可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她相信，她那么虔诚， 佛祖是一定会保佑她的楚楚的。 乔宅很热闹。 而这样的热闹，是常人并不想要的。 乔芝媛站在原地，脚犹如不由控制的长在了地上，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早上没有醒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时光倒流，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送走自己在这世上唯一放在心坎上的人。 “乔夫人——” “闭嘴！”乔芝媛蓦然提高了声音，转身看着自家的丫鬟，“小菊，你将人都请出去，今天乔家不见客。” 小菊脸上带着踌躇，目光满是犹疑，她就不信夫人没有看到林先生怀中的人。 见小菊没有动作，乔芝媛提高了音量：“小菊，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还是说在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夫人了？” 小菊都快哭出来了，明知道夫人在逞强，可是她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夫人，就让小姐回家吧！” 小菊此话一开口，乔宅的其他佣人纷纷附和：“是啊夫人，小姐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不能赶她走啊，夫人，快让林先生将小姐放下来吧！” 乔楚虽说是个大小姐，也有些自己的小脾气，可是待人真诚性格又好，这宅子里无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佣人都很喜欢她，看到她这个样子，早有几个忍不住的在一边抹眼泪，乔芝媛浑身颤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猛地转身朝着林真去了，一把从他的怀中将乔楚给夺了回来。 冰冷。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乔芝媛双眼通红，“我问你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林真别过脸，却在下一瞬间又将头给转了回来，他舍不得看不见她，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今天是一定要好好的看看的，“昨天晚上。” 乔芝媛冷笑；“林真，乔楚是你什么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倒是今天才来，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有把乔家放在眼里吗？” 林真抬头跟乔芝媛对视，不卑不亢；“乔夫人，我就是把你当做乔楚最敬重的人，才会在今天将人给您送来，不然，我是定然不会将乔楚归还给您的，您问我，乔楚是我什么人？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您，乔楚是我的妻子，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乔芝媛没有说话，她并不对林真的这番话做出任何评论，如果乔楚还在的话，也许她还会装模作样出个考题来考考他，可是现在，乔楚都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还有任何意义吗？ “林真，这些话你早不说晚不说，这个时候说，没有人能够听得见，我一直以为楚楚不会步上我的后尘，倒是没想到，果然是我的外甥女，竟是袭了我的悲剧，林真，你走吧，楚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无论你怎么说怎么做也好，这就是我的回答。”不过短短瞬间，乔芝媛却是像老了十岁，她当初本是要随了那人去了的，可适时姐姐生产，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此才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留了二十年。 而现在，这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也比她早一步见到了那个人，她又该如何呢？ “乔伯母，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的话，就都怪我好了。”周芮站在林真身后，她今日不是主角， 可见乔芝媛如此，终究是不忍心，垂眼便能想到那日的场景。 乔芝媛笑；“芮芮这话从何谈起？不是你将楚楚送走，更不是你让楚楚有了这样的结局，我有什么权利来怪你？你们都走吧，走吧， 我想楚楚也需要安静。” 小菊等人冷静下来，这才挡在乔芝媛跟乔楚面前，早有人将乔楚的遗体放置在了平坦的地方，“钟太太，林先生，你们还是先离开吧，夫人已经很难过了，就请你们不要再刺激她了。” 周芮本想拉着林真离开，奈何对方一动不动，“林真，楚楚毕竟是乔家的人，我们应该体谅乔伯母。” 林真面无表情，“我们体谅了她没错，那么谁来体谅我？”他想，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姑娘踮着脚跟自己说话的那个样子，她的脸是那么红，可是眼睛却是那么亮，那个时刻，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他相信，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定然也是不会差的，那么如此，为什么这个机会也不留给他呢？ 周芮无奈，初见林真，不过以为他就是一个痞子，这么长时间，她不是不知道他在百乐门也是玩的厉害，可自从遇到乔楚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他收敛了很多， 她明白每个人在发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的时候总会要经过一段时间，所以她替乔楚给了林真这段时间，而他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如果，乔楚不是那个身份的话。 他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结局？ 周芮咬唇，这样的如果，永远都不会有了，他们互相没有给对方一个解释。 乔芝媛听到林真的话，大声笑了出来，“看在你是楚楚选的人，我给你一个机会，她曾说，要是有一天离开，希望这上海城所有的地方都能种上小雏菊， 这个愿望，你可能达到？” 林真看了眼乔芝媛，小雏菊，隐藏在心中的爱，呵，这倒还真是乔楚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他唯一的妻子唯一的要求，他有什么不好满足的？ 林真转身就走，乔芝媛冷笑着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那人霸占了她家楚楚一个晚上已经足够，有什么资格再说这样的话？ 周芮给乔芝媛鞠了个躬，也随后离开。 “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现在是否可以进去？”顾明轩的声音很低沉，从林真抱着乔楚出现的时候，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他多想她能立马起来，一如当初质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这本不该是她要承受的事情。 老丁拍了拍顾明轩的肩膀，他当然知道他是在愧疚什么，这件事情不能光怪他，他们都有责任，“钟厚骁既然已经知道了乔楚的身份，肯定也会想到她的背后还有我们，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明轩你要知道，虽然乔楚离开了，但是她永远都活在我们心里。” 钟厚骁到钟宅的时候没有看到两人，不过转眼便明白他们在哪里，闭上眼睛想起从赵啸天办公室出来前他们的对话。 “无论如何，有些事情都是不会变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 钟厚骁将视线转到门口，要说门口没有人，他还真是不相信，可他既然坐在这里了，便早就做好了演戏的准备：“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是事实，那么请司令告诉我，到底什么是事实？” 赵啸天并不想跟钟厚骁玩文字游戏，他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做这样无用功，他要做的，是将日本人以及共党给赶出去，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也就是他赵姓最需要做的事情，所以，适当的妥协，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会去调查， 你可以出去了。” 睁眼，钟厚骁心中暗暗记下了几人的名字。 第220章 送葬 乔楚的葬礼定在了两天后。 这两天，乔芝媛没有看到林真，想来是被她的话给堵了回去，她并不在意，楚楚已经离开了，对她而言，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乔楚的父母连夜赶了回来，看到离开前还好好的女儿，自己不过在外一段时间，回来竟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震惊之余，是满满的后悔，可世人都知道，这世上最没有的， 就是后悔药。 “姐姐，姐夫，楚楚已经不在了，我当初留在这里的理由你们都知道，眼下我早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打算，他生前想去看看这广袤的大地，也许我最后的这几年，就要替他完成这个心愿。”乔芝媛脸上是带着淡笑的，乔楚是她的外甥女不错，可在她的心里，一直就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来养育的，虽说他们一家人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乔石远一直在外做生意，而乔芝娴为了在自己丈夫身边，所以也总是跟在丈夫身边，说句难听的话，乔楚就是乔芝媛养的也不为过。 听到乔芝媛的话，乔芝娴也不觉得惊讶，望向丈夫，“我和石远的意思是，你年纪也不小了， 身边总是每个人也不好， 可是我们都知道，楚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是真没想到，不过这么短时间，我的女儿竟是永远的离开我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媛媛，你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乔芝娴说着，又开始抹眼泪，这女儿不像自己像阿姨，她是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的，他们三个人，就还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然就是当做最重要的宝贝来宠的，这好好的人，说走就走，可是让他们怎么办？ 乔石远一直都是一个很稳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能够他能在生意场上走的久远的原因，看到自己妻子这模样，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可他是男人，即使再痛苦，也只能将那些情绪都给压下， 这么大的家族，还就靠他一个人，“好了，你一直哭，咱们的女儿在天上看到了，也会觉得难过的，她既然已经走了，就让她好好走吧。” 乔芝娴点了点头，她会笑着送自己女儿最后一程的，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他们笑着迎接她的出生，如今也会笑着送她离开的。 “老爷夫人！”小菊匆匆忙忙走来客厅，因为小步疾跑，额头出了细汗。 “今天是小姐离开的日子，你急急忙忙的跑什么，成何体统！”乔石远看了眼小菊，斥责道。 小菊咬了咬唇，抬眼看着三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乔芝媛的身上：“小夫人，您快出去看看吧，林先生，林先生他——” 乔芝媛和乔芝娴互看一眼，前者听到林真的名字已经觉得奇怪，倒是不知道他还想做什么，不过看小菊这么紧张的模样，抬脚跟在了后面。 一出门，乔芝媛有些愣了。 从台阶上开始，都是满满的小雏菊。 一如她告诉过他的那样。 “林真你——” 林真恭恭敬敬的给三人鞠躬，乔氏夫妇早就跟在了乔芝媛的身后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满地的黄色，已然是惊讶的一片。 “乔夫人，她要的，我一定会办到，我从来都不后悔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告诉她，乔楚是林真唯一的弱点，是林真唯一真心想要过一辈子的人，不过想来现在也不晚，她还在，不是吗？”林真背挺直，眼中的坚定让众人很是动容。 乔石远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真：“林先生， 你应该知道，楚楚已经离开了，你说任何话，也不过就是给我们这些旁观者听，我想要告诉你的，若是你们两人单独的谈话，她现在走了，你们的这些秘密，就永远的被她带入到了棺材里，没有任何人会知道，而你现在广而告之，可是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 乔石远是知道林真的，钟厚骁手下的人，他就算不了解，也不可能一无所知，更不用说是跟自己女儿接触的人，他是不常在在家没错，但是不代表他对自家女儿不闻不问，无论如何，那是他唯一的女儿。 林真抬眼看着乔石远，他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的宣誓，以后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被人看在眼里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下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 谁知道呢？ 林真笑；“乔老爷的心意，林真明白，林真在这里谢过乔老爷，但是，我今天所做作为，全是我的真心话。” 越过几人，林真朝着乔楚走去，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可是林真似乎能够感觉到，她是笑着的，“我幼时父母去世，那个时候弟弟还小，可我已经懂了什么叫做生离死别，爹娘要我好好照顾好弟弟，以后要好好活下去，那时候我就想，没有了他们，我要怎么活下去？但，我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弟弟长大成人，我满以为 ，身上的胆子是该可以卸下来了，可是他被恶人所杀， 我却是无能为力，乔老爷你看，我大概天生就是个煞星，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好的，最初是父母，后来是兄弟，眼下是乔楚，你觉着这世上，还会有人想要靠近我林真吗？” 林真自嘲的笑笑，在座的却是没有半分声响，就连乔芝媛，也是别过了头，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是足够坚定的。 “阿楚，你想要的小雏菊，我给你带来了，你看好不好看？如果你喜欢的话， 以后我天天给你采。”林真轻抚过那毫无温度的脸庞，眼底却是温情一片。 这两天，他跑遍了上海城，将所有花店的小雏菊都给买了下来，还跟他们约定，以后有多少小雏菊，他都包了，这么一大笔生意，但凡想要挣钱的人，都慕名而来，以至于这么短时间他才能办到。 有些事情，只要想做，一定是能够做好的，他林真，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一件事情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送楚楚上路了，林真，你跟在我们后面吧。”乔石远听到钟声，看了眼天，什么叫做落叶归根，什么叫做入土为安，天地这么大，哪里不能为家，他的女儿早他们一步离开，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 如此乱的天下， 以后会是如何，他也很是没底呢。 林真嘴角扬起弧度，轻声在乔楚耳边道：“阿楚，你看，咱爹已经承认我了。” 乔宅到乔楚的墓地，沿路林真都铺上了小雏菊，风微吹，那些花瓣倒是偶尔飞转落在他们几人身上，清香，悠然。 阿楚，隐藏在心中的爱，是不是会比较难？ 顾明轩躲在人群中，看到林真，脸上变换莫测，并不能看出任何情绪。 “这乔家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走的，死前没出名，这死后倒是出名了。”沿路有好多人围观，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人， 几近将人生所有路都走遍。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个二十岁的姑娘， 你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 “乔家家大业大，眼下倒是连个继承的人都没了。” “人家正伤心着呢，你说什么呢。” …… “明轩，我们回去吧。”老丁拍了拍顾明轩的肩膀，乔家人不知道，也就是说，赵啸天还是给乔家一个面子的， 眼下他们最好不要出现在乔家人的身边，他们的最终任务还没有完成，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掉了链子。 “老丁，你说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顾明轩苦笑，他当初留下来不过就是因为她，可是她因自己而死，自己却连光明正大去看她都不敢，这是他要的结果吗？ 如果早知道如此，他是断然不会拿她的命来赌自己留下的。 老丁叹了口气，“明轩，你还记得你哥跟你说过什么话吗？人活这一辈子，总该找点重要的事情一直做下去，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忘了我们的同志的，乔楚是个好同志，她永远都活着，你明白吗？” 顾明轩用手扶着头，这几天，他的脑中总是能够出现那个给自己发卡对着自己笑的小女孩，也许，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悲剧。 如果有下辈子，他绝对不要如此认识她。 “孩子，那里不比自己家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乔石远不会说多好听的话，可眼下，是跟自己女儿说最后的话，他要是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听了乔石远的话，乔芝娴又控制不住的流泪：“楚楚， 听你爹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托梦给娘啊，娘一直想着你念着你，你可一定不要忘了娘。” 乔石远拥住自己妻子的肩膀，叹息道：“你放心吧，楚楚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是绝对不会忘记我们的。” 乔芝娴拼命的点头，为的，就是将自己眼中的眼泪甩去。 第221章 回忆 从此以后，这个世上不过就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或对林真，或对乔家而言，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可对其他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一个连脸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周芮没有去送乔楚，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分离的场面，况且， 她也不以为自己去了会有任何用处。 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跟乔楚之间的感情很是有意思，最初她是带着目的到了自己的身边，后来，她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周芮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其实乔楚有跟自己说起过，而只是自己没有在听而已吧，那个午后，她告诉她，因为自己遇到了一些人，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对这个世界都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以前的她，着实太傻。 “芮芮你知道的， 我一直都在大伯他们家住着，一直明白爹娘姨妈是爱我的，可是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他们是不在乎我的。” 周芮闭上眼睛，当初乔楚跟她说这个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意，那时候自己固执的认为她不过就是替英国人来调查钟厚骁的，带着这个偏见，她甚至都不想跟乔楚有过多的了解， 要是，她能够对她多用心一些，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这么愧疚了？ 愧疚，是啊，她周芮的确是应该感觉到愧疚的，每个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可古人都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乔楚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的已经改变，可是自己却还固执的认为她是个坏人，不想与她交心，即使后来她确实将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可她不能否认，在对方真诚相对的时候，她还伪装着。 那么，她更多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就是她的父母跟姨妈搬到上海来的时候吧。 周芮苦笑，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乔楚有多开心的，她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过的安心。 “芮芮，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这么多年，我总算熬到头了，姨妈对我可好了，她来了的话我肯定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周芮闭上眼睛，自己的脑海似乎还能浮现当时那个女孩的样子，可不过转眼间，那个女孩不见了，随之代替的是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一个人。 周芮靠在沙发上，双手扣住了张开的膝盖，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朋友就那样倒在地上，那样的视觉冲击，对她而言，并不是能够接受的。 钟厚骁脱下外套，叹了口气，坐到了周芮的身边，伸出手将人给拥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周芮往他的肩膀处靠了靠；“你可记得，乔楚最初是因为什么才来接触我的？” “记得。”钟厚骁的回答很是简洁，他怎么可能会忘记？每一个靠近她的人，要是没有查过底细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能够站在她身边的，他把她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来宠，又怎么会允许那些危险存在在她的周围。 “我真的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变化居然是那么快的，你想，如果乔楚当初没有接触我，我们不认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就让她暂且忘了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夺走了她的好朋友生命的人吧？ 钟厚骁没有说话，周芮现在语言不清，脑子里也肯定都是乔楚，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跟她去谈论这个事情。 “钟厚骁，有时候我还是挺恨你的，如果你当时没有答应我来上海上学的话，也许我也就放弃了，当时我的确可能会觉得很难过，但是你不知道我的性子，其实你要是真的那样说了，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周芮现在一颗心是真的全都被乔楚给带走了，以至于说出的话都是口不择言，要是钟厚骁跟她计较，那还真是没有风度了。 “过去的事情谁都说不好，再说我不想让你失望，你是我钟厚骁的女人，那么我自然要给你最好的，不想让你受束缚，你明白吗？” 周芮明白吗？她当然明白，她自己也知道在无理取闹，她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跟着林真一起去的，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想的这么多了，她来上海的时间不短了，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遇到了太多事情，多到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来上海的初衷究竟是不是对的。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钟厚骁皱眉，她愿意说，自己就听着，说起来也奇怪，他倒是不怕她的这些指责，就是怕她不说话。 “你说，乔楚是什么时候跟那些人接触到的呢？现在上海滩还有多少像乔楚一样的人？我有段时间总觉得她哪里变了，可就是说不上来，现在想来，估计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已经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了吧？”对于那些人，周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自己没有接触过，自然也不是很明白。 钟厚骁微微动了动肩膀，好让周芮靠的更加舒服一些，“那些人，跟赵啸天他们是同一个目的，不过就是手段有些不一样而已，日本人现在越来越猖狂，我倒是觉得，要是他们可以一起动手，那才会是真正的胜利。” 周芮抿唇，她不是不知道日本人，自己的妹妹都嫁给日本人了都，可是现在想到日本人，她总是觉得莫名的恐慌，钟厚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可都是日本人给弄出来的，现在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不希望钟厚骁跟日本人有再多的牵扯了。 “钟厚骁，赵啸天有让你做别的事情吗？”一想到小鱼儿上次跟她说的事情，周芮心里又莫名的开始疼了起来，如果自己当时可以注意一下， 问出口那个人是谁，乔楚不会在跟她见面的晚上就这么离开她的世界。 感觉到周芮的颤抖，钟厚骁拥紧了她，“没有，你不要担心。”就算有，他也已经不会再承认，经过乔楚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了很多事情，无论他表面上显得有多么信任他，可内心，他相信的，从来就只有他赵啸天自己一个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要是不再玩点心计的话，恐怕他钟家的所有人，都会跟着自己遭殃。 周芮不再问，即使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乔楚的事情，带来了太多消极的情绪，并不是三言两句就可以消除的。 林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封信。 “听说这是给大嫂你的，”林真手摩擦着那信封，这是她的信，虽说不是给他的，但是触摸到那薄薄的信封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油然而生，“阿楚的，乔夫人从她的抽屉里找到的。” 周芮愣了愣，她从来没想过，乔楚居然还会给自己写信，可如果是写给自己的话，为什么不寄给她？或者直接告诉她呢？ 她究竟，写了些什么？ 钟厚骁放开周芮，“你可以慢慢看。” 钟厚骁此话一出，在做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周芮点头，随后上楼，留下林真跟钟厚骁面面相觑。 “你想好了吗？”钟厚骁神色很是平静，似乎无论林真给出什么回答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林真看了眼钟厚骁，自己自小跟在他的身后，从清水镇来到了上海滩， 这一路上自己一直都站在他的身边，“嗯。” 林真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乔楚的样子， 那时候她第一次接触周芮，自家大哥就让自己查她底细，自己跟了好久的人突然不见了，正当自己着急的时候那人又出现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时候她给自己的感觉，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不过就是一个学洋文的女学生。 等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发现，原来这人竟是有着双面孔的，原先的那样，不过就是她装出来的样子而已，知道这个的时候， 他还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这个小姑娘手段还真是厉害，自己竟是半点都没有看出来，要不是大哥提醒了，还会一直蒙在鼓里。 再后来呢，大概就是他们一起被日本人带走的事情吧？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发现了不一样的乔楚。 原来这个姑娘，可以这么有勇气。 让人佩服的很。 “林真，现在的上海城可是跟我们刚刚来的那个上海城很不一样，它在变，同样的，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随机应变？”钟厚骁话里有话，不过他倒是很满意林真的这个回答。 “大哥想要做什么尽管做，林真的态度已经放在这里了，我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如今的林真，才真的是孑然一身。”林真笑，笑意带了点苦涩，和以前的林真，判若两人。 钟厚骁心里有些震动，不过面上依旧冷静无比，“我就是要你这一句话而已，你放心，她不会白死的，我们不是周家，随便死个人，便死了。” 血债血偿，这个道理，他们会让那些人好好的懂的。 第222章 书信 周芮的手有些颤抖，她最初并不熟悉乔楚的字迹，对她的印象，也不过就停留在她的英文字写得很漂亮，后来呢？她是你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芮芮，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释一些事情，不过每次提笔又放下，因为我觉得很多事情其实你都知道，你的身边有钟厚骁，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不太可能找不到， 我承认，最初接触你的，全是因为威尔斯要我探听钟厚骁兵工厂的事情，那时候的我，每天只想着要脱离大伯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在我了解了芮芮你的身世后，我想你是能够理解我的吧？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那如何还强留在这里？小时候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那时候毕竟还小，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些人的话，着实让我受不了。” 周芮倒是没想到，当初乔楚的处境竟然那么艰难，她还以为她只是需要那份工作，好养活自己，她们毕竟是不一样的， 可在她看来，每每两人交谈， 她也并未发现些什么啊。 “芮芮，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钟厚骁这样的丈夫， 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有这样的丈夫的话，我就再不会留在大伯家，要是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我的，芮芮，你看我多么看可悲？” 从乔楚的心中看到可悲这两个字，说实话，是周芮不曾想到过的， 如此看来，她这个朋友做的还真的不是很称职，想起杨倩倩，每次自己有事情的时候，她都能及时的过来，要是自己对乔楚能做到杨倩倩对她的一半的话，想来她现在会好受的多。 “芮芮，要是有一天，我真的早早的走了， 你一定要记住我，有这么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最初的你对我来说，是钟厚骁的妻子，后来的后来，你只是周芮，是我乔楚的朋友。” 控制不住自己的流泪，周芮做了个深呼吸，满满三大页纸， 她不过才看了一页，她很好奇，继续之后，乔楚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聪明如你，我想你应该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我一直以为，威尔斯是那个能够给予我工作的人，现在想想我还真是天真，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自己不会骗自己，即使有时候，我还是会自欺欺人，芮芮，真正让我想通的人，不是你，不是钟厚骁，更加不是威尔斯，而是一个叫安然的女孩，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一段时间不在上海，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她。” 周芮疑惑，这是她第一次从乔楚的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其实乔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不会骗自己，例如乔楚，例如钟厚骁，例如林真，他们都对她有所隐瞒，可是这样的隐瞒，她却没有理由去指责，每个人都有心里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虽说她现在是钟厚骁的妻子， 但是她还是得承认，他心里依旧有很多未知。 “很抱歉芮芮，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是我请求你，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钟厚骁，在我知道他跟赵啸天串通一气之后，我对他的恐惧，不是对怕他发现我跟威尔斯之间的事情的，而是怕他查到我跟安然之间的关系，安然是个共党， 钟厚骁以前是军校的，他肯定知道，虽说都是中国人，但是也分为两个派别，例如赵啸天和安然，就是两个派别，安然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在她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所以我放弃伪装，放弃那份工作，为的就是用我的真实面貌面对你，我喜欢你当我的朋友，让我在孤独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人可以诉说，你明白吗芮芮？” 乔楚这些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周芮已经大致懂了，她虽说只是个学生，可也就是因为学生， 所以那些教员都会跟她们说一些事情，徐老师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周芮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乔楚跟徐老师的身份是一样的， 在徐老师被杀之后，大概轮到的人就是她了，这样的逻辑关系，不知道为什么， 导致周芮从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惧意。 有可能不是钟厚骁的本意，但是这两人，都是跟他有关系，不是吗？ 周芮咽了咽口水，如果不是自己想到的话，是不是她还不会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从现在看来，徐老师的死跟钟厚骁有关，乔楚的i死也跟钟厚骁有关，这样想下去，周芮有些害怕。 赵啸天，究竟在让钟厚骁做些什么？ 带着这样的恐惧，周芮打开了第三页。 “那个组织，大概跟我以往见过的完全都不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描述，我能说的，大概就只有‘信仰’两个字，对，就是信仰，安然被抓走之前，将所有有关他们的人在上海的情况都留给了我，其实那个时候我是很害怕的， 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不停的失眠，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可说来也奇怪，很久很久以后，我倒是习惯了，原来这样也是一种别样的成长，芮芮，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我是奇怪的， 安然之后，我又认识了小南，老徐，老丁，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最初的目的是能够找到一份让我温饱的工作，认识了他们之后，我倒是觉得我这个心愿还真是渺小，芮芮，现如今的上海，日本人越来越嚣张，总有一天，要是我们不再做出什么反应的话，上海，迟早会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我知道我们没有什么能力，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样不管。” 周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年还在清水镇的时候，她其实一直很向往这样的大城市，她不想要一直拘泥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可等到真正来了之后，能学到的东西是多了， 可是同样的，要考虑的事情也多，遇到的困难也更多了，早知道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人，也许她本就不该来。 “我想要改变的， 不只是上海，而是整个中国，芮芮，你可知道，日本人已经进驻东北了？老丁跟我说这个时候我还着实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日本不过就是跟英国一样，想要在中国开展自己的工厂，跟中国保持一种友好的关系，可事实告诉我，我还真是天真了一些， 芮芮，钟厚骁那么强大， 他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赵啸天的那一套，实际上是不适合他的，你以前总是跟我说，钟厚骁不过就是一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但是在我看来，不是这样，他学得很快，可以说，他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只要他想学，而且他手段凌冽，脑子又好，手底下那么多兄弟，要是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一定能够好好的对付日本人。” 日本人的野心。 这一点周芮早就知道了，当初在清水镇钟厚骁炸铁路的时候就有跟她解释过，现在乔楚又提起来，她心里还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钟厚骁哪边的人都不是，就只是自己的丈夫，这样不好吗？ “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看见，芮芮，其实吧，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目的不纯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以前一直听你说你跟杨倩倩的事情，还真是羡慕的很，但是我也同样感谢上天， 它没有让我一直处于那样的状态中，好在爹娘姨妈还是爱我的，我很开心，也很庆幸。” 周芮内心有些讶异，可看到最后，她还是笑了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乔楚离开，是没有遗憾的？即使她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但是至少，她是没有遗憾的？ 林真看着楼梯口，没有听到周芮的声响，他很想知道她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可是他愿意尊重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先看，可这么长时间，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真的很想知道。 “林真，你可记得当初我们在清水镇打拼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钟厚骁看着林真眼巴巴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可嘴咧了半天，却是没有露出一个笑，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感慨，光是他一个人，的确是不可能改变那么多的事情的。 林真点头，“我当然记得，大哥，我自己的变化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甘之如饴。” 有些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就像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林真，居然会有这么认真的一面，还真是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镜，当初在清水镇的那帮人，要是知道了他们的二当家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不知道会说什么话呢。 “耐心等等吧，芮芮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她看完了，觉得你有看的必要，一定会下来。”钟厚骁话音刚落，周芮就出现在了楼梯口，然而，手中空无一物。 第223章 提早行动 林真急了，一把上前几步扣住周芮的手臂：“大嫂，乔楚的信呢？她难道没有提到我吗？我能拥有的也只有这个，你难道这个都不给我？” 周芮看了眼林真，他眼中的悲痛那么明显，可乔楚有过明显交代，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想，这个任何人应该是包括林真的吧？ “林真，你冷静一点，楚楚的信里没有提到你，我没有必要骗你，她跟我说的一些事，说并不想要你们知道。”周芮这话虽然是对林真说的，但是看得却是钟厚骁，她知道，他定然是会尊重她的，是她不想说的事情， 他应该不会勉强自己。 她很想跟他之间毫无任何秘密，但是这个是不太可能的，她跟他撒谎，那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乔楚是跟她说了一些事情没错，但是她不想告诉他。 钟厚骁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要是连周芮的这个眼神都不懂的话，那还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有些好笑的点头，代表他的默许。 周芮有些呆愣，她还以为他至少会需要一些时间的，没想到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可钟厚骁放手，不代表林真就会放手，“大嫂，你一定是在骗我，那封信的厚度我有猜测过， 她跟你说的事情应该很多，怎么可能没有提我？大嫂，你让我自己看看， 确认一下好不好？” 周芮看着林真，这几天他的平稳情绪倒是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忍了这么久，也难为他了，“林真，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我不会骗你的，不是吗？我想楚楚之所以没有在信里提到你的原因是，她已经将想要说的都告诉你了，她之所以给我写这封信，是因为她有一些话直接对我说不出口，这样的理由，你接受吗？” 这不过就是揣测，可林真相信，是啊，她想要对他说的， 不过就是那几个字，可是自己还没有给出回应。 “林真，芮芮说的没有错，做人不能太贪心啊，有些事情来的猝不及防，你难道不觉得，乔楚能够留下这么多东西来，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以前的乔楚在钟厚骁眼里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杆枪，对方让她打哪儿，她就得打哪儿，可是那天，他看到了真正的她。 “钟厚骁， 站错队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你明明还有选择的余地，你却选择了放弃。”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乔楚在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坚定，那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肯定。 林真放开周芮，语气已然被说服；“乔家的人说过几天就会离开这个伤心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大哥能派些人给我，让我送他们离开。” 钟厚骁点头，乔楚一死，日本人又该躁动了，没有了那地图，他们铁定还会再做一些别的事情，现在最容易被盯上的，也只有乔家了。 “帮里的人空的你都可以带走，这件事情你不用请示我，不过给个建议，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你知道的， 拖着，是会拖出事情来的。” 钟厚骁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明白，那是用一条命换来的教训，他们就算不想要知道，也绝对不可能让人白白牺牲。 林真眼皮微跳，当下坐不住了，“我去看看乔家。” 周芮连忙把人给拉住，“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不休息人家也是要休息的，明天一早去也是来得及的。” 林真一想，也觉得周芮说的有道理，也就停下了脚步。 钟厚骁没有说话，明天，也许会给他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一年的时间很快，快到周芮根本就没有感觉的时候就已经悄然消逝了，她还记得上次过年的时候，她对乔楚根本就没有敞开心扉，而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为了目的来接近自己，而这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今年过年，还回去吗？”钟厚骁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没有林真在身边，他终于能够好好的跟自家媳妇说说话了。 周芮看了眼钟厚骁，咬唇：“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钟厚骁揶揄：“你二哥谈了门亲事，姨娘不是说要你帮着去看看吗？” 周芮惊讶的抬起了头，姨娘来书信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家，而且那段时间他不是很忙吗？怎么还会有时间来知道这些事情？ 钟厚骁笑，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有谁能够瞒着他？“姨娘的书信是被你藏起来了，但是不代表我就不知道清水镇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芮明白了，也是，他们都是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 他想要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可她就是讨厌他这个样子，就感觉好像自己都被看透一般。 周芮别过头去不说话，钟厚骁有些疑惑， 他这是又做错什么事情了？ “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周芮沉默许久，才开口：“钟厚骁，在你的眼里， 我是不是就没有什么用？所以你什么事情都要瞒着我？”这不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可先前几次，周芮从没有这样的无力感，这是确确实实的，无力感。 钟厚骁叹了口气：“芮芮，对于这个，我想我已经给过你很多解释，我是个男人，你们女儿家的心思我一向不明白，你有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要让我猜，好不好？” 周芮正视钟厚骁：“不是我想让你猜，而是你给不给我机会，问出来，你怎么不想想，自从你跟了赵啸天之后，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在清水镇，虽然你也三天两头不在家，但是我有时候至少能够知道你在哪里，而后你也会带我出去，可是现在，你做不要命的事情，我也永远都是那个最后知道的人，钟厚骁，我是你的妻子，你应该明白这个身份！” 这就是她为什么羡慕杜静静的原因，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段锦鸿身边，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师父，可是她呢，永远都是被钟厚骁排除在外的那个人。 钟厚骁不是不知道周茹要的究竟是什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安全感三个字，为了这所谓的安全感，他一直都在为之努力，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连能不能护着她的确信都已经没有，他怎么会让那些事情让她知道？“芮芮——” “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一直都是一个没用的人，即使你最初说的有多么好听，可这个是事实，你不用否认，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就这样吧，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周芮匆忙起身，她好怕自己就忍不住哭出声来，这本不是她的原话，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钟厚骁的眼睛的时候，她就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钟厚骁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知道周芮的心结，可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好在等事情发生的时候，能有足够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林真就出发去了乔家，可到了乔家的时候，却是怔在了原地。 本该出来的人不曾出来，大门紧关，林真手下的人跳进去打开了门，即使如此，屋内也是毫无一人，林真皱眉，可毫无头绪。 钟厚骁听说了这事儿，倒是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那些人已经错过了一次，自然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大哥， 你觉得会是谁？”居然连夜带走了乔家的人，这种悄无声息的举动，要是那些人要对付的人是他们的话， 他们想必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林真脑子里过了无数的人，可一个又一个的被他给排除掉，至少那些人都没有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唯一有嫌疑的日本人现在都被他们的人给监控着，如果是他们的话，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可赵啸天那边—— 暂时也不应该会动手才是。 “你难道忘了乔楚是什么人吗？” 林真蓦然瞪大了 眼睛，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乔楚牺牲了，那些人就算是为了愧疚，也该是要对她的家人做出一些补偿才是，不过光是做这样的事情，他们真的能够心安吗？ 林真心中没有人选，但是不代表钟厚骁没有，他很早就说过了，每一个出现在周芮身边的人，他都将去调查清楚，乔楚既然是她身边的人，而她又是那样的身份，要钟厚骁不盯着跟她接触的人，还真的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林真，我们暂时没有跟他们直接的冲突，那天乔楚并不是一个人，你去调查那辆车的来历，我们的举动必须要快。”钟厚骁起身，他不是很喜欢猫捉老鼠这个游戏，所以能够早点解决掉的隐患，还是早点解决掉的好。 林真明白钟厚骁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乔楚不在，他们跟那些人没有任何联系，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完全站在了对立面，要将自己从中完全撇去，就必须提早动手。 第224章 留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家客厅，三人站立。 “杨大哥是来告诉我，倩倩今年也会回清水镇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了，刚好，二哥的亲事也需要我过去，他眼下只有我一个妹妹，姨娘的意思是，亲人多一些总是好的，既然你很忙，那就让杨大哥送我回去吧。”周芮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钟厚骁，她没有想过要把杨铭牵扯进来，可是她跟钟厚骁现在的状态，要是没有人来个中调和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 杨铭何其聪敏的一个人，自己最初来的时候确实只是告知周芮杨倩倩的事情，可周芮的话显然是另一种意思，杨铭看了眼周芮，罢了罢了， 谁叫那人是自己在意的呢？“钟先生，我并不是故意要抢你的职责，不过据我所知，司令部那里最近的确离不开你，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将钟太太送回清水镇，当然，我也会负责将她平安的带回来。” 不想要钟厚骁多想，杨铭还特意说上了“钟太太”这三个字，周芮感激杨铭的出手相助，可现在等待钟厚骁回答的时候，倒是成了最难等的时候。 钟厚骁冷冷看着两人，明明没有对视，可看在自己，就是怎么都不舒服，“你们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不过就是通知我而已，我答不答应重要吗？” 周芮抬起头，皱眉，“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又把杨大哥当成什么人？他好心来告诉我倩倩的事情，无论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情，都不该将你的情绪带到杨大哥身上。” 钟厚骁一把扣住周芮的手臂，眼中目光狠戾，低声在周芮耳边道：“一口一个杨大哥，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你们两个？呵，既然你想，那就随你去好了。” 周芮甩开钟厚骁的手，后者也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半步，深深看了眼杨铭，转身离开。 周芮猛地坐在了沙发上，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杨铭叹气，“芮芮啊，你何必惹他生气？其实我没什么关系的，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周芮双手抱住头，是啊，他说的没错，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她倒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把他给牵扯进来了，“对不起啊杨大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暂时不想要见他，我的脑子现在乱的很，我只知道，我不喜欢看到他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杨铭苦笑两分：“似乎每一次因为钟先生，你都在跟我道歉，芮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很多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你根本就不用跟我道歉。” 周芮闻言抬头看着杨铭，她不是不知道杨铭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只是以为他是看在倩倩的份上才对自己这样的，可现在看来—— 杨铭对上周芮的目光，“其实芮芮你大可以不用觉得困扰，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能够得到你一句杨大哥，我已经很知足了。” “杨大哥——” 杨铭笑着揉了揉周芮的头，“嗯，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还是你的杨大哥，我就把你当妹妹一样，好吗？” 周芮点头，是啊，现在这样就很好，两人没有任何可以成为牵绊的东西，这样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 “杨大哥，那就这样吧，明天早上就得麻烦你来接我了。”周芮笑，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杨倩倩究竟在想什么，可她同样也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的。 她怨他恨他气他怒他，不过就是因为她爱他。 最初的她不过以为自己对他只是好感，可到了最后，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发酵之后，竟是让自己沉醉不已，而且愈加无法自拔。 杨铭离开的时候，正好林真回来，后者看了眼他，转角就进了客厅。 “大嫂，杨铭怎么过来了？” 周芮看了眼林真，瘪嘴：“你不是跟在钟厚骁身边么？你难道不知道？” 林真“嘿嘿”笑了两声，竖起了大拇指，“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嫂啊，的确是大哥让我回来的，不过我还真是不知道是因为杨铭的事儿，大哥就说让我回来一趟。”看到杨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为啥大哥黑着脸了。 周芮转眼一想到林真今天早上的目的，连忙问道：“乔家的人怎么样了？” 林真收敛了笑容，没有多说；“已经送走了。” 周芮沉默，也就是说，以后上海滩再没有乔楚的踪迹了是吗？ 这样的认知，还真是让人难过啊。 “我明天回清水镇，既然是钟厚骁让你回来的，那你是跟我走呢，还是留在这里。”周芮呼出一口气， 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不是？ 林真狗腿的笑着，“大哥既然让我回来了，那当然就是要为大嫂您保驾护航送回清水镇的，大哥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一个人，这一点，大嫂您难道到现在还没有看透吗？” 周芮没有说话，看着眼前恢复了以往模样的林真，似乎那个信誓旦旦在乔家发誓的人，抱着乔楚尸体走过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可她自信看，又像是能够看出其他不一样的东西来。 林真被周芮看的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大嫂，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真，其实我明白你不过是在伪装，我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戳穿你才是最好的，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对乔楚的感情不亚于你，所以在我的面前，你可以不用伪装的那么累。”周芮嘴角微微上扬，她相信，就算乔楚在天上，也是不会喜欢这样的林真的。 “你应该知道，乔楚喜欢的是那个最真实的你，真实不做作，而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林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嫂你这就错了，我没有伪装，你也说了，阿楚最喜欢真实的我，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你难道忘了，我跟她的相处模式，从来都是这样，她在也不好，不在也罢，这就是我林真。” 周芮眼角扬起，不得不说，她觉得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当下也就点头：“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就好，我不过多的评价，明天要回去，我去整理东西了。” 秦妈是早就知道周芮这次要回去的，所以很早就开始在整理东西了，可是她最初可是觉得钟厚骁会一起回去的，所以连带着他的行李都给准备上了，这冷不丁的听周芮说他不去了，心里还是诧异的很。 “夫人，老爷他——”真的不去了吗？秦妈这话没有问出口，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问主人家的事情，可她在钟家也算是待上有段时间了，这短时间里钟厚骁对周芮怎样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过年这么重要的事情，老爷怎么可能会不陪夫人去呢？ 周芮将钟厚骁的衣服从行李箱里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听到秦妈欲言又止的话，心中倒是了然，“秦妈，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一句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清楚，明天我走以后，要是他回来了，你记得多给他做点他爱吃的，要是一个人吃饭无聊了，记得让小鱼儿陪在他身边，几天后大概他也就会放你回家，到时候你可不要忘记给他准备好饭菜，他时常不记得。” 本来秦妈心里还是有些敞亮的，可听了周芮这话，心里倒是更加嘀咕了，两人明明就是好好的，夫人还这么关心老爷，怎么就这样了呢？ “夫人，要是我们都走了的话，这偌大的钟宅是不是就老爷一个人了？” 周芮透过窗户望向了外面，是啊，要是他们都走了的话，的确就只有钟厚骁一个人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是他自己做的错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芮瘪嘴，要是现在不给他一点教训的话，还指不定以后会瞒着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必须提早做好准备。 “没关系的，他可以。” 可以什么？ 秦妈似懂非懂，不过也就随周芮去了。 以往要回去的东西都是钟厚骁派人给置办的，以至于那些明明是自己的亲人，周芮却是不知道应该给姨娘他们带些什么了。 杨铭早上来的很早，看到周芮一脸苦恼，开口问：“怎么了？” 周芮看了看杨铭开来的车，问：“杨大哥，我在上海住了这么久，想来二哥他们都还在清水镇，无论如何不带点东西回去总是不好的，可是我不知道该带些什么。” 杨铭沉吟两分，“你的姨娘年纪越来越大，有没有想过给她带一些补品？至于你的二哥，他喜欢什么你定是知道的，挑着他喜欢的拿不就可以了吗？” 周芮有些无奈，她知道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她跟秦妈一样，也没想到钟厚骁不回去啊， 要是有他在，她也就不用苦恼了。 第225章 过关 林真抱胸靠在门边上，幸灾乐祸，一看大嫂这模样就知道没有大哥不行，不过看杨家那人出主意的样子还很是不爽，他当然知道周芮在苦恼什么，周树育喜欢的东西现在过去买，可是来不及咯。 周芮做了个深呼吸，只是一次没有给二哥买东西，二哥应该是不会怪自己的吧？人家杨大哥早早的来了，可不能耽误他的时间，当下转头对着秦妈说：“秦妈，把我的东西都搬上去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秦妈正要称是，林真干咳两声站到了周芮的对面，“大嫂，你难道要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下？杨少爷的车里可是还有别人，您上去了就是占人家位置，昨天大哥让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车子安排好了，给清水镇的人的东西都在后备箱呢，大嫂要不要看看？看还缺些什么？” 周芮的脸慢慢变红，她根本就没想到林真会来这么一招，这得让杨铭多尴尬啊，杨铭倒是没有说什么话，一如既往的脾气好，“既然钟太太有车，那我就先上去了，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一起走吧。” 周芮看着林真，后者招架不住连忙投降，“好好好大嫂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故意想要捉弄你的，我只是替大哥不值，你看啊，你要回去了，不带他就算了，居然还要这个姓杨的来接你，如果不是我在的话，大哥铁定把他给大飞不可，你信不信？” 周芮瘪嘴，她信，她怎么不信，钟厚骁看杨铭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她心中没有鬼，自然就不怕钟厚骁生气，可是林真这举动还真是让她有些冒火，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人还站在一边看自己笑话，所以她气得不是钟厚骁，而是林真。 感觉到那刀子一样的眼神飞向自己，林真就算再迟钝，也该明白周芮针对的人究竟是谁了，讨好的样子看的周芮又好笑又好气，“大嫂，我错了，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跟大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您看您是不是去看看，大哥给您都准备了些什么？” 周芮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来，直直的朝着林真的车过去了，秦妈看到如此，也忙不迭的将行李搬到了自家的车上。 周芮没有想到，钟厚骁居然真的这么细心，每个人的礼物都安排的很是妥当，甚至连她的都有。 她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她的都有。 林真见周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物件上，偷笑：“大嫂，这是大哥在跟你道歉呢，你知道的，大哥自尊心强，不肯轻易低头，可是他心里都是知道的，他有多疼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宠是一回事，疼又是一回事，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字眼，可周芮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去了，当下脸色红的彻底。 林真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也就等着她将脸上的温度给降下来。 “好了，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回去吧，到了火车站还得让人帮忙，要是再耽搁，今天就回不去了。”周芮推了一把林真，然后顾自坐上了车。 林真无厘头，想来这上海滩还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 以前大嫂可是绝对不会这样的，现在敢情好了，跟上海人越来越像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好事坏事，他都到点上车了，这才是重点。 林真上车之后，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钟宅后花园的方向，那里有个人，自周芮出现的时候，就将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老大，大嫂走了，你什么时候走啊？”老五就不明白了，这大哥不是先前就说好要腾出时间来陪大嫂一起回清水镇的吗？这怎么一下子又改变主意了？ 钟厚骁远远得看着那车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身边的人，“自然是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要你多事？有这么闲的时间你倒是说说，要你做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老五一听自家老大质疑自己的能力，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了，连忙汇报：“老大，你这是有点瞧不起人了啊，你给我的任务我什么时候没有保质保量的完成？兵工厂先前不是关了一段时间吗？但是你放心，现在已经继续开起来了，而且绝对比上次的还要好，我们请来了很多技术专家，将原来一些不好的机器都给改造了，要是大哥你想去看的话，随时都可以。” 钟厚骁点头，这算是一件事情了了，“这事儿你做的不错，去领赏，你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老五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皮，嘿嘿笑了两声，“我做这个也没想要什么赏赐，大哥，我就是跟着你做我很安心，而且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是乐意去做的，所以这赏赐什么的都不是很重要。” 钟厚骁斜眼看了眼老五，似笑非笑：“好，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一听自己到手了的鸭子又要飞了，老五连忙道：“别呀老大，有句话说的好，有赏赐才有动力，而且老大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啊。” 钟厚骁抬腿就给了老五一脚：“好了，赶紧去拿吧，兄弟们也出了不少力，你带他们去吃顿好的，账全都记在我的头上，但是只有一点，要低调，不要让人盯上你们，明白吗？” 老五点头，他虽然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严肃的，得了钟厚骁的嘱咐，行事更加谨慎，“老大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你不用担心。” 钟厚骁没有说话，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兄弟是什么德行，他都是知道的，很多事情不用说第二遍，毕竟都是过命的交情。 望着那早就看不到的车子，钟厚骁突然有些感慨，她才离开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这种情绪来的太快，而去的太慢，以至于他感觉到自己腿酸的时候才察觉到，他已经在原地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了。 早知道周芮今天会回来了，冯姨娘和周树育早早的在门口等着了，钟厚骁说过，周树育是个人才，所以他将清水镇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他，钟厚骁也是很放心的。 他们人虽然在上海，不过清水镇的事情也很是熟悉，周树育看着周芮从车子上下来，等了许久都不见钟厚骁，有些诧异，正要开口，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一人。 杨铭对着周树育跟冯姨娘点了点头，“冯姨娘周先生你们好，我是杨铭，倩倩的哥哥。” 杨倩倩是谁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周树育跟冯姨娘对视一眼，事实上他们是见过的，不过对方要再介绍一遍， 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杨先生你好，天气这么冷，进去喝杯热茶再走吧。”周树育这段时间被训练的慢慢的气势就出来了，身旁的周芮眼前一亮，这样的二哥还是很吸引人的，二哥要是再找不到嫂子，她可是罪过了。 毕竟她都成亲许久了呢。 杨铭礼貌的拒绝：“我这次来主要是看舅舅他们的，眼下时候也不早了，再晚点过去的话，会显得失礼，所以只好推却周先生的好意了。” 周树育笑：“哪里哪里，我还想说烦劳杨先生将芮芮送回来。”这么明显的事情，就算没有人解释，他周树育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杨铭看了眼周芮，对她点了点头，虽然全程都是林真守在她身边，但是他做出的承诺他是一定会遵守的，说过会送她回来，他一定会做到。 等杨铭走后，冯姨娘连忙拉过了周芮的手，“芮芮啊，厚骁为什么没来？你告诉姨娘，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周芮脸色一红，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姨娘肯定会问自己他的行踪，而且姨娘是过来人，要是连这些都不懂的话，还真是妄为在周家待了那么长时间了。 眼见着周芮支吾着不说话，冯姨娘有些急了，她当初就觉得钟厚骁跟他们家世有些不相配，可奈何他对周芮的确很好，眼见着这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周芮竟然独自一人回来了，这让她的一颗心还真是七上八下的。 周芮当然也知道冯姨娘在想什么，连忙安慰道：“姨娘，你别多想，他不过就是因为有事所以走不开，您不知道，上海现在乱的很，他现在又是司令身边的红人，所以就算是这样的日子也都回不来，很正常的。” 听周芮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冯姨娘心里还是不够踏实。 直到林真吩咐人将车子里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冯姨娘才略有些相信周芮还没有失宠这个事实。 林真给了个你知我知钟厚骁知的眼神给周芮，周芮这才明白，钟厚骁此举不仅是帮自己给亲戚准备了东西，更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以防他们问出跟冯姨娘一样的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明明没有在自己身边，可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 这一关，就算他过了。 第226章 隐藏在心里的话 冯姨娘准备了一桌子的菜，最初满满的喜悦有些被打乱，周树育看着有些无奈的周芮，帮腔道：“娘，芮芮的话你就算不相信，林真可是钟厚骁那边的人，想来也是没有理由可以骗你的， 您就安心吧。” 冯姨娘叹了口气，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她的苦心呢，她一面的确是担心周芮，这另一方面，还不是担心他呢么，现在他所拥有的东西，可都是周芮给换来的，要是周芮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还怎么过？ 在钟厚骁身边经历过大起大落，周芮倒是想的很开了，明知道冯姨娘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不戳穿，无论如何，她对自己的心还是很好的，既然如此， 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想那么多呢？ 周树育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见自家娘有些松动，将周芮拉到了一边：“芮芮，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得老实回答我。” 周树育还没有这么严肃的样子，周芮点头，“二哥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跟杨铭怎么了？”周树育压低了声音，有些事情不能让冯姨娘听到，也不得不说，这是对周芮的另一种保护，“钟厚骁没有跟你回来我能够理解，你们就算是吵架我也能理解，但是为什么送你回来的人会是杨铭？”即使没有坐同一辆车，但是这个是事实不是吗？ 还是个无法掩盖的事实，人家都下车来跟他们打招呼了。 周芮翻了个白眼，难道他们就一定得有些关系吗？“二哥，我想杨大哥说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吧？他送我，完全就是看在倩倩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因为倩倩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当然也不会有这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杨大哥只是把我当做他的妹妹一样的。” 周树育有些不服气：“芮芮，你不是没有哥哥，我也对你不差啊，为什么要认人家当哥哥？”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二哥，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看来这短短的一年里，他发生的变化还是挺大的，而且极有可能，这个让他发生改变的人，就是自己即将过门的二嫂。 周树育见周芮这样看着自己，心里发毛：“芮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应该没有什么脏东西吧？”周树育怀疑，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没有摸到什么污渍，更是觉得奇怪了，要是什么都没有的话，自家妹子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二哥啊二哥，我倒是对那个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还挺好奇的，要不，你有空的话，将那位给带过来看看？”周芮凑近周树育，眼珠子转着，脸皮本来就薄的周树育更是红了脸。 “瞎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在谈论的明明就是你的事情，怎么好好的说到我来了？你不要岔开话题，现在我问你，你跟钟厚骁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要跟我说没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周树育可不是冯姨娘那么好骗，钟厚骁是个醋坛子，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可是这次他居然任由杨铭送了周芮回来，这其中意味，他可是还没有回味过来呢。 周芮抿唇，很多事情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她昨天晚上就已经考虑过，但是考虑过可遇到实际情况，她知道，这两者还是有明显的差别的。 “二哥想要知道什么？” 周树育急了，他都问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在这里跟他装糊涂啊，“芮芮，不是二哥说你，在清水镇的时候，我就知道钟厚骁不是池中之物，所以他说要跟你一起去上海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疑虑的， 可后来看你们好好我也就没说话，可现在不过又过了短短的一年，你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周芮抬头看着周树育，四目相对，“二哥，你记不记得乔楚？” 乔楚？ 周树育皱了皱眉，努力在自己脑中搜索这么一个名字，等回神的时候才想起来， 那个乔楚不就是去年过年早早的过来找周芮的那个小姑娘么？ 见周树育想起来了，周芮苦笑，“你知道吗？虽然只是一年的时间，但是真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你看，乔楚不就离开我了？” “她——”周树育有些不明白，上次他没有记错的话， 自家妹妹时不喜欢那个小姑娘的， 可这次来提到她的时候，非但那种感觉全然消失了，更多的，他听到了有关于疼惜的一种情绪。 “她死了。”周芮继续低头，“你看，世事无常，我们都不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跟钟厚骁发生了一些事，但是那些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相信他，例如他纵容我一样，二哥，我希望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们？ 他们是谁？ 这个答案周树育心里有，可是他不会说出口。 清水镇是个小地方，一有事情自然都是传遍的， 钟厚骁是清水镇的名人，连带着周芮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盯着，他们要回来的事情，一早就被人知道了，眼看着周芮回来了，可钟厚骁没回来，众人窃窃私语。 周芮已经回来两三天了，这两三天也没出去，一心窝在家里，让她出去听那些流言蜚语，她还真不如自己在家里待着，就算只是发呆，她也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芮芮——” 冯姨娘最近很忧心，周芮不管那些传言不代表她也能听得下去，周芮是她一手养大的， 就跟自己亲生女儿是没有什么两样的，自家女儿被人家这么诋毁，试问这世上哪一个做母亲的能够接受？可偏偏这个女儿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还真是让她好生着急。 周芮握住冯姨娘的双手，“姨娘，其实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的，但是嘴长在人家的脸上，我又有什么办法？还是说请姨娘拿出针线来将那些说话的人嘴都给封起来？” 冯姨娘被她这话说的真是一句都说不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哀叹，“芮芮啊，只要你能想得开，姨娘是真的没关系的，你二哥现在做的不错，无论如何都不会饿死我们娘俩，要是你真的不开心的话，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周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还真是没想到，冯姨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一直以为—— 冯姨娘毕竟是比周芮走过多年路的长辈，看到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嘲的笑笑：“我知道，其实在你的心里对我们是有愧疚的，这种愧疚，在钟先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芮芮啊， 你从小没有娘，我照顾你都已经成为我的本能了，你可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女儿，既然已经是我的女儿了，那我担心就是应该的， 我从来就没有看上钟先生的钱和权，当初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那时候，我是真的能看到你对他的喜欢啊。” 周芮在冯姨娘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透明的泪水从脸颊划过，冯姨娘说的不错，她对他们是有愧疚，那种愧疚，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给冯姨娘和二哥造成了拖累，她一直都知道，姨娘对她很好，二哥对她也很好，可那不过就是因为她爹的存在，现在冷不丁的知道冯姨娘的真实想法，周芮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感动的。 “姨娘，我真的从来没想到，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周芮扑进冯姨娘的怀里，她想说，她很早就想要这么做了。 冯姨娘轻拍着周芮的背，就跟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这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以前你二哥还总是跟我说， 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想法还是很多的，当时我不过还以为他是在说笑，现在想来， 你心思一向很重，也是我疏忽了，居然一直忽略了你，芮芮，你能够原谅姨娘吗？” “姨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芮芮是不是也没有告诉过您， 在芮芮的心里，您就是我的娘亲，二哥就是我的亲哥哥，我从来都是把你们当做一家人来看的，别人想要我这种愧疚我还不给呢，所以姨娘不用对这个耿耿于怀，答应我好吗？”周芮很久没有这样撒过娇了，可好在姨娘的怀抱还是依然那么温暖，就像找到了自己家一样的感觉。 冯姨娘点头，眼中也是闪着泪水，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心里放着从没有说出来过，这眼下说了出来，心里也是轻松了很多呢，“那芮芮要不要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真一直在门口，最先听到冯姨娘那话，差点被吓死，这冯姨娘怎么说的大嫂好像在大哥那里受了委屈？要是大哥再不回来的话，他的媳妇儿就要别人给带走了啊！ 周芮往冯姨娘肩膀上靠了靠，“其实姨娘真的不用担心，没什么事情。” 第227章 二嫂 冯姨娘叹了口气，“没什么事情，一直不放心你一个人的人会不回来？芮芮啊，有些事情你二哥没有我懂，他肯定以为我是老古董，什么都不明白，可我想告诉你，这一年吧，我想了很多，这时代在变，我自然也不会墨守成规，毕竟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他多的去了，这男人跟女人的思考又是不一样的，你一个女儿家，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也怪我，离你那么远，但是芮芮，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可以告诉姨娘的。” 周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那种被在乎的暖意，一直徜徉在她的心中，她以前光是想着怎么不给姨娘他们添麻烦了，现在她倒是想要麻烦姨娘，“姨娘说的对，我是跟钟厚骁吵架了，我惹他生气了，还说了狠话，所以他才不回来，可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情。”周芮咬唇，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理不清的事儿，她还真是应该让他回来，光是站在那儿也行啊。 冯姨娘笑，轻轻抚摸着周芮柔顺的头发，“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最难能可贵的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钟厚骁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要是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能够谅解的。” 周芮不服气了，“姨娘，您这话就错了，这事儿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好好的跟他说？他是个男人，难道就不能哄哄我？” 冯姨娘倒是笑开了，周芮娘死的早，又长在周家这个大家庭中，周献礼那么多儿子女儿，再加上周芮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从来不曾得到周献礼的注意，她自小独立的很，从来没有如此小女儿情态的时候，看来这钟厚骁还是把周芮养的不错的。 周芮说完之后本来等着冯姨娘说话，可是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看着自己笑，许久她才明白过来她在笑什么，当下红了脸，羞赧道：“姨娘！你取笑我！” 冯姨娘拍了拍周芮的手背，“我现在相信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很容易解决的了，芮芮，没有哪一对夫妻，在确认不想要继续下去一起过日子的时候，会是你这般模样。” 周芮有些恍惚，这明明说的是她跟钟厚骁，为什么她听出了一种别的感觉？ 冯姨娘笑笑，“最初的时候我还会幻想， 想着他既然把我娶进门了，那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可是你看，如果不是厚骁的话，你觉得我们现在会在哪里呢？你二哥会不停的被周家大少爷打压，而大夫人那里，对我们不管不顾，而你上不了学，肯定早早的嫁了出去，芮芮你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有可能的？” 周芮沉默，的确，如果不是自己遇到钟厚骁的话，这样的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二哥不是一个喜欢跟别人争的人，所以注定会被周耀辉打压。 “姨娘……” 冯姨娘一直都是笑着的，可是周芮就是能够从她的笑容中看到无尽的苦涩，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姨娘还是不能够释怀吗？ “芮芮啊，我明知不应该一直过问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我就是想要知道你们过的好不好，这样我才心安，以后到了下面也对你母亲有个交代，至少，你得过的比我们好才行。” 周芮深深的吸了口气，就算是为了姨娘，自己也也应该要过的好好的，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啊， 钟厚骁对她的好，是世上仅有的，要是换一个人，她可不保证有钟厚骁对她这么好。 “姨娘，我在乎钟厚骁，我是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你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而且你也要相信钟厚骁呀，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说过会好好对我，就一定会好好对我的。” 林真听到这话差点就痛哭流涕了，还真想现在立马就告诉他的大哥，他还真是没有选错老婆，对于一个在外能够维护自己面子的老婆，他还真是应该宠才是。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啊，年纪大了，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们好好的，你的事情也就算解决了，现在压在我心上的，就只有你第二个的婚事了。”冯姨娘脸上有着欣慰，周芮说的也是，这钟厚骁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怎么就突然犯了糊涂，不相信他了？ 周芮倒是没有在意，她知道冯姨娘都是为了自己好，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她又有什么话好说？“对了，姨娘倒是跟我说说，那家姑娘是哪里的？”这清水镇人不多，可周芮想遍了所有还待字闺中的姑娘，都没有一个是能够跟自家二哥配得上的。 一提到那个姑娘， 冯姨娘眼中都带上了笑，“他们家是半年前搬到清水镇的，这不是天下不太平么，据说他们的老家被占了，逼不得已才来这里找远亲的，说来这远亲你应该是认识的，原来中药铺子的胡老汉，就一年前去世的你胡爷爷。” 周芮点头，她记得，“所以他们是来找胡爷爷的，但是没想到胡爷爷已经去世了是吗？” 冯姨娘点头，“可不是嘛，那个姑娘长得可水灵了，做事又勤快，很多小伙子都上心着呢，胡老汉是搞中医的，刚好那姑娘家也是懂医的，就将胡老汉的中药铺子给继续开下去了。” 周芮点头，说来，还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那二哥跟那个姑娘是怎么认识的？还有，那个姑娘叫什么啊？” 冯姨娘笑，“跟你说的糊涂了，居然连人家名字都还没告诉你，叫晓婷，陆晓婷，是个有文化的，名字也取得好听，不久前我感染风寒，是人家亲自拿着药箱来给我治的，本来说好自己去抓药，晓婷见你二哥总是忙着手里的事情，而我身边也没几个人能够照顾，又怕她们不够细心，直接将药抓好了专程给我送过来的，你说说， 这样的姑娘去哪里找？” 周芮也笑的开心，姨娘可是很少这样夸一个女孩的，看来她对那个叫晓婷的很是满意，不过她又奇怪了，这姨娘喜欢晓婷很正常，贴心的小姑娘自然人人都是喜欢的，可据她所知，二哥不是一个轻易会将自己心交出去的人，况且二哥一向都有自己的主见，就算是姨娘喜欢让他去娶人家，他也定然是不依的，这次怎么就同意了呢？ “姨娘，那你跟我说说，晓婷姑娘是怎么跟二哥发展起来的啊？” 说到这儿，冯姨娘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多了，“这个啊，说来也是有趣，晓婷在我这儿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个愣是没见过面，后来有次，晓婷刚要走的时候你二哥刚回来，两人就这么碰上了，晓婷不知道你二哥手头上的工作是真的忙，还以为他对我不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可是把我吓坏了，你二哥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那会儿子也上来了，竟是跟晓婷对骂起来，后来晓婷将你第二哥拽了出去，等了好久我都不见他们进来，本来还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情，后来没一会儿你二哥就红着脸进来了，也不知道晓婷跟他说了什么，从那天开始，就他们两个一起来照顾我了，晓婷不停的嘱咐他要好好对我，你二哥居然也不反驳，我思忖着，想着这两人有戏，就常常借着感谢晓婷的名义让她来家里做客。” 周芮忍俊不禁，只要一想到自家二哥吃瘪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异常好笑，要说这清水镇上排行孝子的话，她二哥肯定榜上有名，这未来的二嫂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也难怪二哥会生气，可是这对骂之后的结果，她倒是没有想到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碰头？ “那姨娘，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到这位嫂子啊？”周芮本来就好奇的紧，现在一听冯姨娘描述，心里对这位嫂子更加有了兴致。 “你二哥今天就去人家家里帮忙了，晓婷的父亲虽说是个大夫，可医者不自医，每天只能站两个时辰，多了就不行，晓婷一边照看着医馆，一边还照顾她的父亲，你二哥隔天就会过去帮忙照看一下陆先生，晓婷家吧，条件也不是很好，能帮衬一点，就多帮衬一点。” 周芮嘟着嘴：“看来还真的是有了妻子就不要妹妹了，居然不带我去！” 冯姨娘状似责怪的看了眼周芮，可眼底却是满满的宠溺，“人家还没过门，你二哥过去帮忙倒是说的过去， 带着小姑子上门总归是说不过去的，晓婷虽然就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欺负了人家不是？我已经跟你二哥说好了，明天就让他带晓婷来我们家吃个饭，让你们见见面，你们两个人年纪差不离，女孩子之间好说话一些，顺便姨娘也差你帮忙问一问，看晓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冯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要她来问什么呢？姨娘直接问人姑娘，不是更加方便吗？ 第230章 他们的初识 “没事儿，小七，是我小题大做了，我倒是要和你道歉。”他们都坐在地上，林真蹲了下来，揉了揉刚刚说话的人。 他的哥哥原先就是庆余帮的人，后来在帮派火拼的时候成为了牺牲品，他不哭不闹，只说要好好跟在钟厚骁身边，虽说年纪小，但是很有韧性。 小七看着林真，低着头：“其实吧真哥，我知道你在难过些什么，大哥走的那段时间，我内心也很是奔溃，不过后来我就想清楚了，每一个在乎我们的人，都是希望我们能过的好，我们伤心难过，他们就算是走也走的不安心，真哥你说呢？” 林真惊讶的看着年纪不大的人，虽然这人低着头，可他明显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们这么懂事，可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林真深呼吸；“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的去吃一顿，大过年的，我们也要热闹一下，也是团圆饭，是吧。” 这话，也就是说，刚刚的事情，都过去了。 几人都不是计较的人，当然都是同意的。 冯姨娘早早的就等着陆晓婷了，看到她进来，站了起来，“晓婷你来啊，这几天你没来我可是念叨你许久了，也怪树育，明知道过年你家里就你父亲还有你自己，居然还不带你过来。” 陆晓婷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没什么的，可经过刚刚那么一遭，她就算神经再大，也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大娘，您也知道，我爹身体不是很好，我得留在家里照顾他。” 冯姨娘忙应道：“是啊，也是，你的父亲也需要你照顾，要不，让树育帮你照顾你父亲，然后你来家里陪我？” 冯姨娘这话一出，周树育跟陆晓婷都愣住了，倒是从里屋传来一阵笑声—— “二哥，你可危险了，姨娘可是要嫂子不要你了。” 陆晓婷心中微动，周芮这个名字她已经听过很久了，可不管如何，那都是听说的，而且，她一向都不信那些传闻，要是真的相信的话，她就不会跟周树育接触。 毕竟，周家可是那么复杂的一个家族。 周芮从里屋出来，目光定在了陆晓婷的身上，浅色上衣，浅灰裤子，外面套了一件袄子，谈不上好料子，可很干净，五官长得很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是水灵。 周芮心中感慨，姨娘说陆晓婷长得好，她不过就是心里记着了，可这真人一看，确实长得好看。 而有着同样结论的，还有陆晓婷。 在看到周芮的第一眼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舒服，很舒服，娘亲跟她说过，这样的女孩子就像是慢性毒药，一天两天的不会有感觉，可是日久之后才会发现，你已经根本就离不开她了。 周芮，果然人如其名。 “你好，我是周芮。”周芮歪了脑袋，眼神俏皮，看了自家二哥一眼。 周树育在一旁干咳两声，陆晓婷笑，“你好，我是陆晓婷。” 周芮也笑，“听说你比二哥小两岁，那就是比我大，我可以叫你晓婷姐吗？” 先前还是嫂子，现在改为晓婷姐，一是为了冯姨娘考虑，二是为了陆晓婷考虑，陆晓婷眼神微动，这样的姑娘，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陆晓婷脸上扬起柔和的弧度，“当然可以，我在周……树育那里一直听到你的名字呢，在他的心里，你就是他最好的妹妹，说实话，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妹妹。” 周芮闻言有些害羞，上前挽住陆晓婷，“那我就叫你晓婷姐啦，知道你要来，姨娘可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每次我回来都没有这么丰盛呢。” 冯姨娘好笑的看了眼周芮，上前点了点周芮的额头，“你呀你呀，尽说些没准儿的话头，你每次回来我跟你二哥是亏待你了不成？” 周芮吐了吐舌头，陆晓婷看的好笑，“大娘，我看您这么实诚，怎么有个嘴上抹了蜜的女儿？” 周芮眼前一亮，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了，虽说这姑娘是自己二哥和姨娘相中的人，就算她不同意也没有什么用，她也绝对会做到一个女儿和妹妹应该做到的，可是她也更希望对方是一个好说话，能跟自己合得来的嫂子，现在看来，她的家人眼光还是不错的。 “晓婷姐，你不知道了吧，就算说好听的，我也是要看对象的， 一般人我才不会这样呢。” 周树育将她们的位子都拉好，让她们入座，见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最在乎的妹妹相谈甚欢，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饭后，周芮借口要跟陆晓婷单独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拉着陆晓婷去了房间。 “晓婷姐，其实你最初对我的印象应该是不好的吧？”周芮让陆晓婷坐下，面色不改，笑意不减。 陆晓婷一怔，并不没有说话。 “清水镇就这么大，很多事情就算你不想让人家知道都很难，更不用说，我觉得我够出名了。”周芮有些自嘲，当然，她绝对不是嘲笑自己跟钟厚骁，而是嘲笑周家的其他人，要不是自己和二哥他们早早的从那个家里退了出来，哦不，是被赶了出来，说退，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铁定是会被影响的。 陆晓婷眨了眨眼睛，周芮说的不错，她行事虽然豪放，可骨子里还是一个很保守的人，这样的她，对那些风言风语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也很难让自己一直不去注意它。 “也许最初会有一些，不过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些就已经没有再在我的脑子中存在过了。”陆晓婷说的是实话，她根本就没有理由说谎，她不曾对周树育做出任何承诺，所以她此行，也不能说明什么。 周芮叹了口气，“晓婷姐是聪明人，大概能够猜到我为什么要找你。” 陆晓婷沉默两分，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我想大娘一定跟你说了我跟树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那个时候我可生气了，大娘年纪大了，可是身边竟然没有人照顾，你远在上海不能照顾是正常的，可是他作为儿子，每天回家居然都不能好好照顾大娘，作为一个医者，我当然希望大娘能够快点好起来，所以那天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头也没抬的把他给骂了一顿。” 周芮静静的等着陆晓婷说话，她直觉，她要说的跟她要问的，这两者之间是有一定联系的。 陆晓婷看着周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我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瞬间就停止了，那天，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很干净，面容平和，我以前来给大娘治病的时候，下人们都说他们家的少爷有多温和，我从来都不信，没有见到真人，有些评价不过就是评价，而且就像你说的，清水镇着实是个小镇，很多事情你不想要知道，它也会情不自禁的到你的耳朵里来，你们周家的事情，我确实很早就已经听说过了，就像我对你的最初印象有可能是不好的一样，我对树育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我骂了他，我想既然是那么平和的人，应该不会对我怎样，可是你猜后来怎样？” 周芮略皱了眉：“姨娘跟我说，你们出去吵架了。” 陆晓婷点头，“是啊，他拉了我出去，居然一板一眼的跟我汇报了他的工作情况，最后跟我说他不是故意不照顾他的母亲，只是因为真的没有时间。” 周芮笑了，她能够想象二哥那个时候的样子，明明人家是在谴责他，最后却被他给逗笑了的场面。 “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出去吵架了呢？” 陆晓婷也笑，笑意中是暖暖的味道，“ 他一开始的确是在跟我争论，可后来，有可能是看到我一个小姑娘吧，一直抢我的话也不好，后来居然开始安慰我，如果不是我，估计一般人也很难理解他。” 周芮眼中闪烁着狡黠，嫂子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嘛，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那后来呢？” 陆晓婷翻了个白眼，“后来我听得烦死了，我就直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周芮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的未来嫂子居然这么生猛啊，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姨娘说二哥回来的时候脸是红的， 敢情是因为晓婷姐亲了他啊！ 陆晓婷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还真是害羞，可是因为对方是周芮，所以就算是说这些，她还是感觉到轻松的，“这事儿后的第二天，他来药铺找我，问我为什么要亲他，我说因为他太烦了，想要堵住他的嘴。” 周芮握住陆晓婷的手，“二哥肯定要难过死了，还从没有人说过他太烦呢。” 陆晓婷抿嘴，“那只能说明你们太宠他了，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话这么多的呢。” 周芮惊讶：“晓婷姐，你这可真的误会我二哥了，他的话不多，就算是对我，话也是不多的， 你能感觉到他话多，是因为他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啊。” 第228章 恁她 冯姨娘叹了口气，“唉，说来也是奇怪，都这么长时间，按理说两个人心中都是有点意思的，就是不说破。” “姨娘你 这话有事什么意思？芮芮怎么越听越听不懂了呢？”说实话，周芮还真是被弄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等明天晓婷自己来了，你就当帮姨娘一个忙，好好的跟她说说吧。”冯姨娘说完起身， “我在你这里时间也够久了，该出去了，你没事就好，我就怕你闷在家里，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跟我说。” 周芮也随之起身送冯姨娘，“让姨娘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就是因为跟钟厚骁置气，导致本来回来是跟自己好友约着的，心情不好她也都推了，现在卡那里，似乎又可以开始约起来了。 周芮将冯姨娘送到了门口，一开门就看到林真鬼鬼祟祟的站在一边，周芮觉得好笑，故意提高声音道：“林真，这是在自己家里面，应该不会有人来吧？ 你的职责是保护我没错，可是也不包括偷听吧？”听墙角这种事情，还亏得他做的出来。 林真见自己被戳穿了，也不恼，不好意思的笑着；“大嫂这话哪里说啊，我本应该是寸步不离的，当然得靠着大嫂您近一点了。” 冯姨娘笑，她本来还是挺怕他们的，不过相处时间久了，这些人在她的眼里，就跟自己的孩子一般，轻拍了周芮的手背，示意她差不多就得了。 周芮还没说狠话呢，就见自家姨娘这么维护林真，当下有些吃醋；“林真，你给姨娘吃什么迷魂药了，她居然这样护着你？” 林真对着冯姨娘感激的笑笑，说来也是，自从周芮到了钟厚骁身边之后，他的地位直线下降，本来自己是大哥身边的第一红人，现在都变成周芮的专属护卫了，这口气他可一直都在喉咙口的，这好不容易有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当然嘚瑟，“大嫂你这话说的不对了，冯姨娘这是爱屋及乌，她欢喜你，自然就喜欢跟你有关的一切，这跟我们大哥看上你，就连带着你所有的他都在意是一个道理啊。” 周芮气结， 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扯上了钟厚骁，而林真也知道自己算是说错话了，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溜了。 如果不是他跑的快的话，周芮还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冯姨娘看的他们的小动作好笑，这钟厚骁改变周芮还是挺大的，换句话说， 是他们两个互相影响还是挺大的， 以往在他们眼里杀人不眨眼的钟厚骁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想必清水镇的人都不曾想过。 “芮芮啊，其实林真提起厚骁没有错， 你看，这大过年的，你留厚骁一个人在上海，他在上海也没什么亲人，就他一个人，该有多孤单。” 周芮没有说话，秦妈也说过一样的话，再过两天，秦妈也该过年了，那才是真的只留他一个人在钟家。 偌大的钟家，只有一个人的滋味。 她不是没有尝过。 可她就是这么狠心，想要他试试这样的孤单，明明不该是一个人承受的寂寞，为什么总是要她一人来经受？刚好， 让他也尝尝这个味道，以后他就不敢这样对她了。 “姨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冯姨娘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将所有的话给咽了下去，刚已经说过不会再管他们的事情的，现在再多嘴，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周芮目送冯姨娘离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胡老汉的中药铺子的地儿她是熟的，现在二哥也就在那里，自己也有空，为什么不先过去看看呢？ 打定主意要过去，周芮自然是脚步不停。 因着过年，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街上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模样，周芮拢了拢自己的大衣，以前钟厚骁在自己身边，他的身上总是热乎乎的，自己往他身上一靠，那热量就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了，现在自己一人在寒风中走，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周芮穿的很低调，可要不说清水镇小呢，她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议论。 “你快看，那不是周家的二姑娘，嫁给钟厚骁的那个周芮吗？” “是啊是啊，他们周家还真是倒霉的很，居然都出了这样的闺女，一个周大小姐已经让人唾弃了，这周三小姐还嫁给了日本人，这过的好就算了，偏偏还过的不好，啧啧啧啧，按说这二女儿算是嫁的最好了，去年还听说钟厚骁带了很多东西回来呢，可今年你看，就她孤苦一人来了，你说这祖上得有多不好， 接二连三的会出这样的人？” 听着那些话越来越难听，周芮最初的兴致早就被磨光了，停下了脚步。 先前说话的两人见周芮脚步快得很，因为她有事情要办，或者因为自己说的话羞愧才如此，也就肆无忌惮的声音越提越高，可眼见着周芮突然停了下来， 一下子就有些慌了，还没等散开，自己口中议论的人就已经到了她们跟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梁大娘，你是杜大娘。”周芮眼中带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这两位大娘面面相觑，这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先前她们讨论的时候，众人虽然没有出声，可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眼见着这当事人都开口了，当下就围得更拢了。 说到底还是杜大娘胆子更加大一些，迎上周芮的目光：“是我们不错，芮丫头， 你也不要怪我们说你，这些都是事实，而且都在清水镇传遍了，我们不过就是当着你面儿说了而已，没有在背后议论你，你也该感到知足了。” 周芮冷笑出声，她在上海待得久了，上海虽说各种各样的人比清水镇多的多，可是毕竟自己到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学校，而钟厚骁带自己去的地方又是高档的人，这接触的人自然也就不太一样，说高素质算不上，可像这两位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少见。 她们用那么不入流的话侮辱自己，侮辱周家，敢情她还得感谢她们是吧？ 也幸好林真不在，要是他在的话，恐怕这两人明天能不能再开口说话都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周芮做了个深呼吸，先前已经说了，钟厚骁人虽然不在清水镇，但是很多事情都知道，他能知道的事情，大抵也是不会瞒着周芮的，周芮想要知道一件事情，也还是很容易的。 “杜大娘，我记得你的女儿才十五岁吧，不过有个两岁的孩子，可我倒是没有吃到喜糖，真是可惜了。”周芮微笑着，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杜大娘瞬间变了脸色，脸上一阵白一阵黑，“你——” 这清水镇谁不知道杜大娘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跟着人家私奔，结果被人搞大了肚子，人家却不要她了，没办法，这才又回了清水镇来，却是变成了笑柄。 杜大娘爱面子，每次都是跟人家说她家姑爷在外面做生意，做大生意，等以后回来了就会给她家女儿补一个婚礼，不过大家也不是好骗的，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相信。 好在这周家出的丑闻帮着他们家的给掩盖过去了，现在听周芮提起，简直就像是当中被人甩耳光，要是这都能忍下来，这杜大娘也就不说是最好面子的人了。 可面对这种既定事实，杜大娘还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周芮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她从来不会轻易的对付人，但要是有人没有眼力见儿来招惹她的话， 那就不要怪她了，她周芮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被人诋毁也不会做出反抗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人还真是看错她了。 而显然，现在的梁大娘跟杜大娘，就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周芮， 你可不要太过分了——”梁大娘见自己的盟友被周芮欺负，自然是看不过去，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芮给打断、 “还有你梁大娘， 您的儿子在外做生意失败，被人追杀断了腿，我很久没有回来了，作为同一个镇上的，我深感不幸，可就是没有时间去看他，您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反正我今天空的很。” 梁大娘瞪大眼睛，这事儿她瞒得很好的，可就是不知道周芮怎么会知道，她对外一直都是宣称自家儿子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才会断了腿，是见义勇为，可被周芮当面戳穿， 耳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一时给杜大娘出气的想法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先前还觉得她儿子可惜呢，现在看来就是为了欺骗我们的同情。” “是啊是啊，就算不想让我们知道，也不应该撒谎啊， 这下子好了吧， 被人发现了，还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了。” 凡事留后路，周芮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也同样懂，什么叫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第229章 迁怒 周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世上多的是眼见不为实，耳听不为虚的事情，你们谈论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但是请不要将你们的猜测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不是你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每个人都有不想别人知道的一面，你们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无论我是否被钟厚骁抛弃，至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想要知道你们隐瞒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不要来惹我，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什么下场，在座的人只要看看这面色极其不对的两人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她们两个的关系，周芮都没有了去找周树育的心情，匆匆回了周家，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林珍娜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跑来。 “大嫂，您这是去了哪里啊！”林真有些懊恼，自己不过短短时间不在，周芮就不见了，这出去了回来了倒还好，要是没有回来，他可不用再回上海去了。 “没什么，我不过就是觉得有些闷，所以就去外面转了转。”周芮声音低迷，林真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不过没有说话。 他一向都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行我素又如何，他们就是有这个资本，有本事让那些人自己有能力了也能闹出这么大风浪来，自己没本事只知道编排其他人，林真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周树育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见他回来，冯姨娘连忙招呼道：“你回来了啊，正好吃饭。” 周树育对着周芮笑笑，随后洗手坐在了餐桌上。 冯姨娘一心就是自家儿子的亲事，今天他去了陆家也没半点反应，当下有些急了，“树育啊，你倒是跟芮芮说说晓婷的事情啊，芮芮这此来，可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周树育抬头看了眼周芮，见对方也正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娘，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和晓婷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眼见着别家的比他都要小的儿子女儿都满地跑了， 可他都还没有成亲，她这个当娘的要是再不着急的话才是假的，“每次跟你说起晓婷的事情你就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你都说了好几个月了，再大的问题是不是也应该解决了？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把晓婷娶进门？” 周树育有些烦了，可碍于周芮在此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好无奈道：“娘，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跟晓婷我们自己会处理。” 冯姨娘不高兴了，“没那么简单， 那是有多复杂？古人不是还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你把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能够帮你？我们大家一起解决，总好过比你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好吧？” 周树育放下碗筷，“娘，事情要是真如你说的这样，我也就不用心心念念这么久了， 我喜欢晓婷，我相信晓婷也是喜欢我的，可是每次我想把搁在我们之间的窗户纸捅破的时候，总是会被她打断，随后用各种话题给岔开去，娘，我不想要逼她，你明白吗？” 冯姨娘不说话，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可晓婷为什么不答应呢？ 周芮看了眼周树育，又将目光转到了冯姨娘身上，她突然有些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先自己接到家书说二哥要成亲了，不过就是姨娘等不下去了，想要自己来劝一下二哥，可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她现在倒是对陆晓婷越来越好奇了。 “好了，姨娘，二哥，你们就不要太担心了，姨娘你也说了，女孩子之间会比较好说话，二哥，明天晓婷是不是会过来，你的幸福就包在你妹妹我的身上了好不好？” 周树育看着周芮，他是不想把自己的事情压在周芮的身上的，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那样姑娘的身上，原来上天真的是在无形之中给他们安排缘分的。 有心事的三人这个晚上究竟过的如何，谁也不知道，反正林真只知道，这第二天有个贵客要到。 “林真，等二哥将晓婷带到家里来的时候， 你让兄弟们都回避一下。”周芮好生打扮了一番，毕竟是代表二哥的，当然不能失了体面。 林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似乎不是很懂周芮这话的意思，“为什么呀大嫂？” 周芮白了眼林真：“你说说你们那帮人，整天都在门口晃悠，知道的知道你们是守着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讨债的呢，而且晓婷知道二哥平日里忙的很，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乱想，以为二哥欠了你们很多钱，这才拼命工作赚钱还你们？” 林真无言，似乎大嫂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他们也很无辜啊，他们这群人都是跟在钟厚骁身边的，以往打打杀杀惯了，这冷不丁要让自己变成寻常人家的人，还真是为难了他们。 “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隐蔽的，不会吓到大嫂你的嫂子的。” 听林真这说的不情愿的，周芮倒是笑了，“我又不是不要你们了，不过就是让你们换个地方。” 这还说这话呢，外面就有人说他们来了，周芮站起来，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过来了，连忙将林真给推了出去，“快，让兄弟们从家门口离开。” 周芮以为自己已经安排的够早了，却是忽略了周树育的速度，陆晓婷这一路走过来，看过很多人，可那些人真正出现在她面前，谅她胆子再大，还是有些被吓到。 林真赶到门口看到周树育带着一姑娘呆在门口的时候心中大喊一声坏了，连忙上前：“二哥！你回来了啊，大嫂正在念叨你和新嫂子呢！” 陆晓婷本来很是紧张，被林真口中的“嫂子”一下子给羞红了脸，甩了个眼子给周树育，可后者嘴角竟是带上了笑。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对自己总是大吼大叫的陆大小姐，居然还会有这么害羞的一面，别提他心情有多好了。 陆晓婷见周树育也不做任何反驳，当下移了脚步就要往外走，被周树育一把抓住，“进去吧，我带你见我的妹妹。” 林真得了周树育眼神的暗示，对着门口的几人招呼，“兄弟们，这么冷的天你们在外面也是辛苦，来来来，大嫂说让我们去隔壁的别院暖暖身子，那边安了煤炉，可暖和了呢！” 几个兄弟不明所以，还以为周芮林真单纯是心疼自己在外被冻坏了，心里这暖意阵阵，想来还是跟在大嫂身边好。 林真带他们去的时候 特意转过身来看了眼陆晓婷，他对这个人不熟，具体的，还真是要去查查看呢。 周芮成为了钟厚骁的妻子，那么她的所有亲戚，都将跟钟厚骁牵扯上关系，这一点，林真很早就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每一个出现在周芮身边或者在清水镇的人的身边的陌生人，都将接受他们的调查，例如乔楚。 想到那个人，林真心中一痛，那种钻心的痛感，这一生，他经历的并不多，最初，是他的父母，随后是他的弟弟，而这一次，是他的爱人。 先去的几个兄弟见没有等到林真，大声道：“真哥，愣着干嘛？这里果真暖和的很，不像外面那么冷，你快进来啊！” 一人招呼，另一人也帮腔：“是啊是啊，真哥快进来，外面多冷，要不是大嫂心疼我们，我们还真要冻死了。” 这人话一出，脑袋就被人给打了一下：“瞎说什么呢，大嫂心疼的只会是大哥，你以为我们哪里来这么好福利，还不是因为大嫂看在大哥的面子上？” 吃了一个爆栗的那人也不生气，笑着：“说来也是，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好了，我们不是叫真哥进来的吗？怎么说到别处去了！” 经人提醒，最初说话的那人正要开口，林真已经跨了进来。 “哪些话说的，哪些话说不得， 你们不是刚进来的那帮小子，明白吗？”林真的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可他周身的气气势，倒是将几个人给震慑住了。 “是是是，真哥您别生气，兄弟们没有什么恶意，在我们的心里，大哥永远都是大哥，是我们一生都要追随的人。”个中有眼力见儿的当然知道林真说的是什么事儿。 刚那话听来好像是没毛病，可是深究就要出问题了，什么叫做给奶就是娘，这话儿在座的可不是不懂，钟厚骁待他们不薄，可要是有人对他们更不薄，他们又该如何？ 不过就是一个煤炉就能够收买了他们， 以后，还指不定会如何。 “真哥，其实我就是觉得咱们大嫂人好而已，真没别的意思。”被林真盯着的人很是委屈，他是真没有什么二心。 林真回神，叹了口气，他这是怎么了？竟是迁怒到别人身上去了。 第231章 你会如何 “没事儿，小七，是我小题大做了，我倒是要和你道歉。”他们都坐在地上，林真蹲了下来，揉了揉刚刚说话的人。 他的哥哥原先就是庆余帮的人，后来在帮派火拼的时候成为了牺牲品，他不哭不闹，只说要好好跟在钟厚骁身边，虽说年纪小，但是很有韧性。 小七看着林真，低着头：“其实吧真哥，我知道你在难过些什么，大哥走的那段时间，我内心也很是奔溃，不过后来我就想清楚了，每一个在乎我们的人，都是希望我们能过的好，我们伤心难过，他们就算是走也走的不安心，真哥你说呢？” 林真惊讶的看着年纪不大的人，虽然这人低着头，可他明显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他们这么懂事，可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林真深呼吸；“今天晚上我们好好的去吃一顿，大过年的，我们也要热闹一下，也是团圆饭，是吧。” 这话，也就是说，刚刚的事情，都过去了。 几人都不是计较的人，当然都是同意的。 冯姨娘早早的就等着陆晓婷了，看到她进来，站了起来，“晓婷你来啊，这几天你没来我可是念叨你许久了，也怪树育，明知道过年你家里就你父亲还有你自己，居然还不带你过来。” 陆晓婷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没什么的，可经过刚刚那么一遭，她就算神经再大，也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大娘，您也知道，我爹身体不是很好，我得留在家里照顾他。” 冯姨娘忙应道：“是啊，也是，你的父亲也需要你照顾，要不，让树育帮你照顾你父亲，然后你来家里陪我？” 冯姨娘这话一出，周树育跟陆晓婷都愣住了，倒是从里屋传来一阵笑声—— “二哥，你可危险了，姨娘可是要嫂子不要你了。” 陆晓婷心中微动，周芮这个名字她已经听过很久了，可不管如何，那都是听说的，而且，她一向都不信那些传闻，要是真的相信的话，她就不会跟周树育接触。 毕竟，周家可是那么复杂的一个家族。 周芮从里屋出来，目光定在了陆晓婷的身上，浅色上衣，浅灰裤子，外面套了一件袄子，谈不上好料子，可很干净，五官长得很精致，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是水灵。 周芮心中感慨，姨娘说陆晓婷长得好，她不过就是心里记着了，可这真人一看，确实长得好看。 而有着同样结论的，还有陆晓婷。 在看到周芮的第一眼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舒服，很舒服，娘亲跟她说过，这样的女孩子就像是慢性毒药，一天两天的不会有感觉，可是日久之后才会发现，你已经根本就离不开她了。 周芮，果然人如其名。 “你好，我是周芮。”周芮歪了脑袋，眼神俏皮，看了自家二哥一眼。 周树育在一旁干咳两声，陆晓婷笑，“你好，我是陆晓婷。” 周芮也笑，“听说你比二哥小两岁，那就是比我大，我可以叫你晓婷姐吗？” 先前还是嫂子，现在改为晓婷姐，一是为了冯姨娘考虑，二是为了陆晓婷考虑，陆晓婷眼神微动，这样的姑娘，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陆晓婷脸上扬起柔和的弧度，“当然可以，我在周……树育那里一直听到你的名字呢，在他的心里，你就是他最好的妹妹，说实话，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妹妹。” 周芮闻言有些害羞，上前挽住陆晓婷，“那我就叫你晓婷姐啦，知道你要来，姨娘可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每次我回来都没有这么丰盛呢。” 冯姨娘好笑的看了眼周芮，上前点了点周芮的额头，“你呀你呀，尽说些没准儿的话头，你每次回来我跟你二哥是亏待你了不成？” 周芮吐了吐舌头，陆晓婷看的好笑，“大娘，我看您这么实诚，怎么有个嘴上抹了蜜的女儿？” 周芮眼前一亮，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装模作样的女人了，虽说这姑娘是自己二哥和姨娘相中的人，就算她不同意也没有什么用，她也绝对会做到一个女儿和妹妹应该做到的，可是她也更希望对方是一个好说话，能跟自己合得来的嫂子，现在看来，她的家人眼光还是不错的。 “晓婷姐，你不知道了吧，就算说好听的，我也是要看对象的， 一般人我才不会这样呢。” 周树育将她们的位子都拉好，让她们入座，见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最在乎的妹妹相谈甚欢，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饭后，周芮借口要跟陆晓婷单独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拉着陆晓婷去了房间。 “晓婷姐，其实你最初对我的印象应该是不好的吧？”周芮让陆晓婷坐下，面色不改，笑意不减。 陆晓婷一怔，并不没有说话。 “清水镇就这么大，很多事情就算你不想让人家知道都很难，更不用说，我觉得我够出名了。”周芮有些自嘲，当然，她绝对不是嘲笑自己跟钟厚骁，而是嘲笑周家的其他人，要不是自己和二哥他们早早的从那个家里退了出来，哦不，是被赶了出来，说退，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铁定是会被影响的。 陆晓婷眨了眨眼睛，周芮说的不错，她行事虽然豪放，可骨子里还是一个很保守的人，这样的她，对那些风言风语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也很难让自己一直不去注意它。 “也许最初会有一些，不过看到你的第一眼，那些就已经没有再在我的脑子中存在过了。”陆晓婷说的是实话，她根本就没有理由说谎，她不曾对周树育做出任何承诺，所以她此行，也不能说明什么。 周芮叹了口气，“晓婷姐是聪明人，大概能够猜到我为什么要找你。” 陆晓婷沉默两分，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我想大娘一定跟你说了我跟树育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那个时候我可生气了，大娘年纪大了，可是身边竟然没有人照顾，你远在上海不能照顾是正常的，可是他作为儿子，每天回家居然都不能好好照顾大娘，作为一个医者，我当然希望大娘能够快点好起来，所以那天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头也没抬的把他给骂了一顿。” 周芮静静的等着陆晓婷说话，她直觉，她要说的跟她要问的，这两者之间是有一定联系的。 陆晓婷看着周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我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瞬间就停止了，那天，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很干净，面容平和，我以前来给大娘治病的时候，下人们都说他们家的少爷有多温和，我从来都不信，没有见到真人，有些评价不过就是评价，而且就像你说的，清水镇着实是个小镇，很多事情你不想要知道，它也会情不自禁的到你的耳朵里来，你们周家的事情，我确实很早就已经听说过了，就像我对你的最初印象有可能是不好的一样，我对树育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我骂了他，我想既然是那么平和的人，应该不会对我怎样，可是你猜后来怎样？” 周芮略皱了眉：“姨娘跟我说，你们出去吵架了。” 陆晓婷点头，“是啊，他拉了我出去，居然一板一眼的跟我汇报了他的工作情况，最后跟我说他不是故意不照顾他的母亲，只是因为真的没有时间。” 周芮笑了，她能够想象二哥那个时候的样子，明明人家是在谴责他，最后却被他给逗笑了的场面。 “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出去吵架了呢？” 陆晓婷也笑，笑意中是暖暖的味道，“ 他一开始的确是在跟我争论，可后来，有可能是看到我一个小姑娘吧，一直抢我的话也不好，后来居然开始安慰我，如果不是我，估计一般人也很难理解他。” 周芮眼中闪烁着狡黠，嫂子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嘛，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那后来呢？” 陆晓婷翻了个白眼，“后来我听得烦死了，我就直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周芮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的未来嫂子居然这么生猛啊，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姨娘说二哥回来的时候脸是红的， 敢情是因为晓婷姐亲了他啊！ 陆晓婷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还真是害羞，可是因为对方是周芮，所以就算是说这些，她还是感觉到轻松的，“这事儿后的第二天，他来药铺找我，问我为什么要亲他，我说因为他太烦了，想要堵住他的嘴。” 周芮握住陆晓婷的手，“二哥肯定要难过死了，还从没有人说过他太烦呢。” 陆晓婷抿嘴，“那只能说明你们太宠他了，我还没见过一个男人话这么多的呢。” 周芮惊讶：“晓婷姐，你这可真的误会我二哥了，他的话不多，就算是对我，话也是不多的， 你能感觉到他话多，是因为他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啊。” 陆晓婷不置可否，从外人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她感谢周树育对她的不同，她也同样对他有好感，但是很多事情，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第232章 真话 打算如何？他能够如何？ 陆晓婷往后退了半步，刚好脱离周树育的掌控，“树育，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究竟还有多少阻碍。” 周树育挑眉：“不，我不知道，要是你不肯明说的话，我想我是一直都不会知道的， 所以你要不要现在就告诉我？要是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也能够接受。” 一辈子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很难，遇到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就更加难，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周家人本质就是固执的，周树育跟周芮一样，虽然好说话，但是一旦碰到自己想要坚持的事情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而陆晓婷就是他想要坚守的人。 陆晓婷咬住下唇，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周树育居然这么无赖呢？当下脸有些微红，眼见后面不能再退，也不管不顾，“你说的也是，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女人心海底针么，你既然这么呆头呆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那我也不介意将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周树育失笑，这人是在报复自己才说自己呆头呆脑？ 明明是骂自己的话， 可在他听来，却是有趣。 陆晓婷还是红彤彤的脸，这人怎么回事，自己这么说他都没有什么反应？“我父亲的病你应该知道的，你也知道我们的开销很大，他的病需要用很好的药，光是药费我一人都负担不起，要是我们在一起，你就得帮我负担医药费，再者，我也是一个不定时炸弹，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被确诊，那也就意味着，你的身边将会多出两个麻烦来，你究竟明不明白？”不只是只有她的父亲，还有她。 周树育没有说话，陆晓婷狠了狠心，“还有，你知不知道， 这病极有可能是遗传，所以，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你还得提防孩子是不是有这个病。” 周树育笑了，将陆晓婷拥入怀，“我说晓婷，我们可还没有成亲呢，你居然连孩子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看来我要是不早点把你娶进门，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啊。” 陆晓婷瞪大眼睛，这人难道听不懂她的话吗？正要挣扎， 被周树育给扣住了手。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上方，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在自己脖颈上。 “我想你应该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吧？现在就轮到我来说了，是不是？”周树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晓婷，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考虑过，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感情，是不能用这些来衡量的，在你告诉我你父亲的病的时候，我就差人问过有关这病的所有事项，当然你不要介意，我只是想要找到能够治伯父病的方法而已，当晚，我就告诉了娘这件事情， 可是你觉得，在我娘知道了以后，她对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陆晓婷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大娘已经知道了……她一直因为，大娘只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好，可是没想到，周树育已经告诉了她…… 感觉到陆晓婷的身体僵硬，周树育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傻丫头，就你的那几个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瞒你说，我确实好几种情况都考虑过，但是很无奈的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不能放开你，从未看到过一个女子犹如你让我如此，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开你？这些外在的原因都不能阻挡我们在一起，我最怕的是，你自己将自己局限于此，不再理我。”而事实就是，如果不是周芮直接将话问出口的话， 她是极有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给抛弃了，周树育只要一想到她今天来就是将事情说清楚的，他就后怕。 陆晓婷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旦她做定了决定，那么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性格相似的人，就这一点很不好呢，周树育拥着陆晓婷的手紧了紧，他是断然不会放开她的，现在就只等她一个回答。 “树育……” “嘘，你先别急着回答， 要是回答错了的话，我可是要给你惩罚的， 所以在你还没考虑好的时候，不要轻易跟我说回答。”周树育压住陆晓婷的唇，生怕从那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陆晓婷抬眼看着周树育，他的眼里满是认真，蓦然就想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见钟情，再者日久生情，这样的温暖， 她是真的不想放下。 陆晓婷做了个深呼吸，“我已经深思熟虑，也就是说，我接下来的话，都不是冲动之下所说的，无论是你想听的，还是你不想听的，你都得给我听着，明白了吗？” 周树育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 “树育，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种，我对你的感情，大概第一次你见到我 的时候，你就能感觉到了吧？我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变成细腻，虽然事实上你比我更加细腻。”说到这儿，陆晓婷很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的确如此，无论是在铺子里，还是在照料父亲这些事情上，周树育比她更加上心不说，做的也是得心应手，“如果我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的话， 大概不会拖你这么久才告诉你这些事情，现在你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其实也好，这样的话我的负罪感就会少一些，你无法理解我那段矛盾的日子，可是树育，我发现，无论我放弃了多少次，我还是喜欢你。” 陆晓婷觉得，喜欢真的是两个很神奇的字眼，它可以让她放弃所有，让自己的目光一直追随对方，让自己抛弃她的原则，可是她真的跨不过那一关，她—— 陆晓婷低了头，“树育，我想——” 她话还没有说完，周树育猛地低头，攫住她的双唇，‘“晓婷，我刚已经警告过你了，要是说的话是我不想听的话，我极有可能会惩罚你，所以你应该很早就做好准备了，现在，你还想要说些什么？” 陆晓婷眼中浮起雾气，看来她刚刚说他无赖还真是说对了，不过话说回来， 也许周树育还真得感谢自己的这个举动，陆晓婷看着倔强的周树育，蓦然将一切都已经看开，为什么要在意那么多，他们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树育，我想好了，我们在一起吧，好吗？”陆晓婷笑意暖暖，眼中满是希冀，大有要是周树育不答应的话，就咬上去的架势。 周树育不停的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见眼前的人这么美好的笑容，顿时心中仿佛开了花，一把将陆晓婷抱了起来，“晓婷，你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有多久。” 陆晓婷笑，就算时间再长，她这不是答应了吗？ 周树育高兴的不能自已，将陆晓婷一直抱着不撒手，后者很是无奈，“树育你快放我下来，芮芮还在外面呢，大娘也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在房间里已经很久了，要是再不出去的话，别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周树育眼角带着笑意，嘴角扬起弧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 就算陆晓婷性格再大大咧咧，也耐不住她还是个女孩子，当下羞红了脸，纤纤玉指指着周树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树育看的好笑，低头吻她，“等我们成亲之后，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夫人不必羞恼。” 陆晓婷别过脸去，“不要脸。” 周树育笑：“为夫再不要脸，也没有直接吻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吧？” 语毕，陆晓婷的脸更加红了，她当时就不应该那么做的，现在好了，给人留下把柄了不是？ 周树育见陆晓婷脸色不好，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说的话惹她不乐意了，连忙举手投降，“夫人饶命，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 陆晓婷瞪了他一眼，“以后连随口说说都不准。” 周树育泪目，可有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想来用到他身上也是很适用的。 两人出来的时候，周芮跟冯姨娘正在唠嗑，见这两人牵着手出来，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冯姨娘高兴坏了， 一把将自己手上的手镯给摘了下来，拉过陆晓婷，“晓婷，这是我们传给儿媳妇的，大娘现在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才是。” 陆晓婷心下一惊，知道这镯子的贵重，死活都不肯要，冯姨娘没有办法，只要求助周芮。 周芮笑着站了起来，拿过冯姨娘手中的手镯，直接套到了陆晓婷的手上，笑颜盈盈，“晓婷姐，你不知道， 姨娘盼着这一刻已经盼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才看到这一幕，你就不要扫了她的兴，而且这镯子早晚都是要戴的，现在戴上，正好先习惯习惯。” 冯姨娘连忙称是，“芮芮说的有道理，晓婷， 你就当先习惯了，这戴镯子吧，的确是有个适应过程，你说呢？” 语毕，冯姨娘又道：“刚好，你们婚期还没有定，这段时间你就先适应着，我明天就去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我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陆晓婷没想到冯姨娘这么着急，好奇的用手肘撞了撞周树育，“我怎么觉得大娘一直以为你娶不到妻子呢？” 周树育忍住笑，“因为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容易。” 第233章 逝去的人 语毕，冯姨娘又道：“刚好，你们婚期还没有定，这段时间你就先适应着，我明天就去给你们挑个好日子，我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陆晓婷没想到冯姨娘这么着急，好奇的用手肘撞了撞周树育，“我怎么觉得大娘一直以为你娶不到妻子呢？” 周树育忍住笑，“因为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姑娘不容易。” 陆晓婷脸一红，自己明明是调侃他的，怎么反过来被他给调戏了呢？ 周芮笑眯眯的看着小动作不断的两人，默然想到了钟厚骁，一下子心情有些低落，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二哥，刚小柱子来过了，说厂里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过去一趟。” 周树育看了眼陆晓婷， 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他，他还想着要送她回去的。 周芮如何一颗玲珑心，当然知道自家二哥心里怎么想的，“二哥，小柱子既然来家里找你，说明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还是趁早去看看，至于晓婷姐，你放心吧，我送她回去。” 周树育叹气，自家妹子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当下点头；“好，那我就先去看看，芮芮，晓婷就交给你了。” 周芮点头，这小小的清水镇，她还能把晓婷姐给弄丢了不成？ 陆晓婷见周树育一步三回头，好笑的对他摆了摆手：“你快去吧，人家肯定还在等你，我没事情的。” 冯姨娘在一边眉开眼笑，自家儿子能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她当然心里是欢喜的，更不用那个姑娘她也是中意的，真的是皆大欢喜。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是这样说的，不过不包括这三人。 她们在一起，气氛还是很和谐的，早先冯姨娘就准备了很多糕点和茶果等着陆晓婷来，眼下周树育不在，当然说气话来更加方便。 “晓婷，虽然你家只有一个老父亲，但是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周家一定会做到，不会让你丢脸的，你是个好姑娘，我一定会让树育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冯姨娘做了保证，周芮在旁边听着嘴角带笑。 陆晓婷淡淡的笑着，“大娘，其实我都不介意的，您能够不介意我跟我的父亲，我已经很满足了，婚礼如何， 我没有意见，全听大娘安排。” 冯姨娘笑得合不拢嘴，有这样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真的比什么都强，“说句不好听的话，晓婷，我最初的确有反对过，不过我这个儿子的性格，跟芮芮很是相像，他们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人，我年纪大了，就算要管，也根本就管不了多久，而且你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是我无法否认的，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了你们，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一点， 我希望你明白。” 陆晓婷别过了脸，可透明的泪珠还是划过脸颊，“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每一个做母亲的大概都会有大娘你这样的考虑，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感激大娘的， 您能这样对我，晓婷真的很感激。” 冯姨娘很是心疼， 她一直都知道陆晓婷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所以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也不过就别扭了半天，随后也就随周树育去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就看着周树育闷闷不乐，知子莫若母，自家儿子对这个姑娘投注了多少心思，她还是一猜一个准的。 “姨娘，我想晓婷姐一定会很好的，那样我也就放心了，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有人代替我来照顾你。”周芮笑着，她真的很喜欢陆晓婷，以前她也总是担心，二哥虽说是个孝子，可毕竟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心思也肯定细腻的多，现在多了一个能够替自己照顾姨娘的人，她自然是高兴坏了。 陆晓婷瘪嘴，“芮芮，大娘可也是你的娘亲哦，所以你应该做的， 一件都不能少。” 周芮笑；“那就要请嫂嫂多多指教了。” “嫂嫂”二字又成功把陆晓婷给弄了个大红脸，冯姨娘见她们两个玩的有趣，好笑的打断，“芮芮，你可不要欺负你嫂嫂。” 陆晓婷瞬间瞪大了眼睛，她可还没有过门呢，这怎么连大娘都开起她的玩笑来了？ 周芮咯咯的笑着，“看来我在这个家里真的是要没地位了，姨娘，你以前可是最疼我的，现在看来是要换人了，大嫂你好坏，你以来，就将姨娘的疼爱抢走了。” 陆晓婷没好气得看了眼周芮，她当然知道这人在开玩笑，这玩笑无伤大雅，可说到底，还不是在打趣她？ 冯姨娘用手点了点周芮的额头：“傻丫头，干嘛总是盯着你嫂嫂不放？现在你二哥的事情是解决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你给厚骁打个电话，你难道是忘了你是成家的人了？” 一听这话，周芮苦着一张脸，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样面对钟厚骁，狠话明明是自己说下的，可要是自己现在服软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变相的承认，是自己错了吗？ “芮芮，你在想什么？” 陆晓婷挽着周芮在街上走，刚刚冯姨娘说出那话之后，周芮思想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姨娘见她如此，也就没有再说，直接让她跟陆晓婷送她回去了。 “晓婷姐——” 因为陆晓婷不是很喜欢林真那些人，周芮索性也就没让他们跟着，毕竟他们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也就出门两百米再拐过一个弯就到了。 陆晓婷笑，“你可还记得刚刚跟我说过的话？你在提起钟厚骁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让我很羡慕，这辈子遇到一人让你心甘如饴的人很难，你连他的身份都不管了，现在在犹豫什么呢？” 周芮耷拉着脑袋，叹气，“唉，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儿晓婷姐我跟你说不清楚。” 陆晓婷轻笑出声：“芮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一见如故么？那是因为你你真的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让我情不自禁就放下心防，将自己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你，我想之于钟厚骁，你大概也是那样的存在，可是很多时候，你越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越不想要她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 周芮闻言抬头看着陆晓婷，“晓婷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晓婷笑笑，继续道：“ 你这么聪敏，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了才是啊？你看我跟树育就好，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想我会把那些话永远都放在我的心里，因为我想留给他的就是一个很好的印象，而不是如今的模样，但是不能说这样就是对的，因为不会知道， 对方是不是这样想的，就你们两个而言的话，我姑且大胆的猜测一下， 想必是他有事情瞒着你，而且这件事情对你而言也很重要是不是？芮芮，虽然 我现在还没有成家，但是从我的父母亲那里，我还是学到了很多，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不信任， 一旦你跟他之间出现了裂缝，这是无数好话都换不回来的，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要不要索性就直接问他，他要是不回答你的话，那你就不要再执着下去，他不想说，不要逼他，相信他都是为了你好，要是他告诉你了那就最好，说明这事情你们可以一起面对。” 周芮默然，不做任何表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哭，记忆中也有这么一个人，每当自己跟钟厚骁出现问题了，就会来替自己分析他们之间的问题，现在换了个人，那种感觉倒是丝毫没有变过。 “嗯？芮芮你怎么了。”陆晓婷停下脚步，先前她还以为这人只是在听自己说话，可没想当自己目光转过去的时候，竟是带了些泪光，是她哪里说得不对吗？ 周芮伸手将自己的眼泪抹去，“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 一个好友而已，晓婷姐你有时候说的话跟她很像。” 陆晓婷笑，还真是个孩子啊，“是你在上海的朋友吗？就算我跟她像，你也用不着感动的哭吧？要是你的那个朋友知道了，指不定会有多感动呢。” “她没有那个机会了。” 陆晓婷不解；“你说什么？” 周芮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来：“我说她没有那个感动的机会了，我想二哥应该是记得她的，我的朋友，叫乔楚，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不过就在不久前，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任何纷扰的世界。” 陆晓婷眼里有些抱歉；“对不起芮芮，我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周芮摇头：“没关系的晓婷姐，这跟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啊，我只是想起了她而已就觉得莫名有些伤感，生命还真是脆弱，你说呢？” 生命脆弱，所以很多机会都是难得的， 如果不是了解到了这一点，想必陆晓婷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周树育。 “是啊，所以一定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因为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就将一切都收走了。” 陆晓婷这话说的有些伤感，周芮连带着感觉到了那种情绪，想起现在跟钟厚骁之间的关系，她反思，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问题，一直都很任性的只是考虑自己，在他看来，乔楚究竟算什么呢？ 第234章 周耀辉 陆晓婷这话说的有些伤感，周芮连带着感觉到了那种情绪，想起现在跟钟厚骁之间的关系，她反思，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问题，一直都很任性的只是考虑自己，在他看来，乔楚究竟算什么呢？ “这不是芮芮么？你回来了？” 有些刺耳，话语中还带着些嘲弄的声音从周芮前方响起，不过看了一眼，周芮就皱紧了眉。 陆晓婷是看到过这周家大少爷的，不过每次都是看都绕道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周树育的大哥，可他身上的气息，就是让人莫名不舒服。 “大哥。”纵使不喜欢周耀辉， 可周芮知道，礼数要是不到， 更不知道这些人要在背后怎么说她了。 周耀辉邪笑着，那笑意里，说不出的不怀好意，看的人瘆得慌，“芮芮啊，我可是记得你才嫁给钟厚骁两年吧？那怎么就被人家一脚踢开了？去年他不是还声势浩大的陪你回来，今年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我说芮芮，你莫不是在上海受了委屈？受了委屈这可是大事，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你的大哥，要是受委屈你就来告诉大哥，大哥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周芮冷冷看着周耀辉，这人话里有话，不过就是觉得她过得不好， 不过他以为，她过的不好，他就能过的很好吗？ 陆晓婷本来听了周耀辉的话还很是担心周芮，正要上前说些什么，被周芮压下了手臂，“大哥，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做妹妹的，关心大哥总是有资格的，就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哥还记得我一样，大哥，我听说有些事情做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你看你，明明没比我大几岁，可在别人眼里看来，倒是像两父女，大哥，这短短一年，您的变化很大啊。” 周耀辉听了周芮的话恼羞成怒，可又不得不承认，周芮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缠上了那玩意儿，每天不抽就觉得难受，可这日积月累的下来，自己竟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从外形上来看，自己的确年长的太多了。 陆晓婷忍住笑，她怎么忘记了，身边这人自己从见到她起，似乎就没怎么吃过亏，虽然认识不过短短的一天，但她就是有种很了解对方的感觉。 见对周芮不起作用，周耀辉又将目光转到了陆晓婷身上，“哟，这是谁啊？这不是中药铺子的陆小姐么？周某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要好的姐妹了？周某记得陆小姐才来没多久吧？” 陆晓婷从善如流，脸上笑意不减：“看来周大少爷年纪真的是大了，我已经到清水镇半年了，按时间来算的话，跟这个多久无论如何是搭不上边的，不过周大少爷记性不好，晓婷是不会在意的。” 周耀辉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明明就是不如自己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竟是敢这么对他这么说话， 每句话都离不开这年老的话题，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老，他还正在壮年，怎么可能老呢？ 周耀辉转眼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嘴边难看的笑又高高挂起，“无事不登三宝殿，芮芮，大哥今天来找你，可是有重要的事情呢。” 周芮全身的警惕心猛地散发，她可没想过周耀辉来找自己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立马拉了陆晓婷往后退了两步。 周耀辉当然注意到了周芮的动作，很是嘲讽的笑笑，他以前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妹妹居然还能翻出这么一片天来，他以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陆小姐，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要是一直跟芮芮在一起的话，难免会被她给影响，这清水镇小是小了一点，但是一人一口口水也是能够将你给淹了的，你可是想清楚了？”周耀辉的话很不客气，登时陆晓婷胸中就有了怒气。 “周大少爷这话说的委实不错，人以群分，所以我才待在芮芮身边， 毕竟芮芮不是周大少爷，女孩子们都是喜欢年轻的，要是我听了周大少爷的话，岂不是硬生生将自己说老了好几岁？而且芮芮的人品我是很相信的， 周大少爷又何必自取其辱？” 周耀辉狠劲儿上来了，他本来看在陆晓婷的美色上，还想着这人要是识时务到自己这里来的话，就索性不找她麻烦了，不过没想到这人也是跟周芮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他了。 周芮嘴角微勾，周耀辉说话不客气，那么她们说话就会更加不客气，她周芮还没有怕过谁，更不用说只是一个周耀辉，她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林真他们叫上，就算是陆晓婷怕他们， 她也该让他们在后面跟着的，不然现在也不会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哼，既然这样，兄弟们，出来！” 周耀辉的脸色变得狰狞，他很早就知道周芮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一直都在外面蹲点看她的近况，明明就是从周家出去的，她怎么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再看自家，不成器的周玥，还有那个死机白赖的周艳，当初可是从周家出去的， 光是这两件事，就能让人念叨很久，不久前又听说周芮收拾了两个老妈子，当下就坐不住了，凭什么她可以活得如此潇洒，可是忘了她也是从周家出来的？ 短短几百米的路是不是很长，可是这其中弄堂很多，周耀辉这话一出，从四面八方就出现了好几个拿着棍棒的男人，一个一个的用那种极其不堪的目光看着她们。 陆晓婷心中有些惶恐，可毕竟比周芮大，一把将周芮塞到了自己身后，这大过年的， 大家都在家里吃饭，街上人很少， 想必这也是周耀辉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原因，“周大少爷， 你就不怕我们去报官吗？” 听了陆晓婷这话，几人纷纷笑了起来，“陆小姐，要是你觉得你逃得出去的话，那就尽管去啊。” 这几人在陆晓婷来的几天之后就心痒痒了，可奈何她本身就泼辣，身后又还有个周树育，害的他们一直都不敢动手，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身后可是有周大少爷呢，出了再大的事情，只要有周大少爷在，他们就不用负任何责任。 周芮心中一暖，就算遇到这样的事情，晓婷姐还是站在自己面前呢，可她又怎么能够连累她？ “周耀辉，你究竟要要做什么？要是你的目的是我的话，就放了晓婷姐，你想要跟我谈什么，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周耀辉觉得好笑，“哟，芮芮，刚刚不是还叫大哥呢么？我还以为你刚就会识时务，不过看到这帮兄弟后才识时务，未免太晚了一些， 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我周耀辉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芮是气极了， 他口口声声说得罪他，可是她们从来都没有主动招惹过他， 她在走出周家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再回去，倒是他三番两次因为钟厚骁的事情找上自己，这次更是莫名其妙，她这几天一直都好好的待在自己家里，根本就没有出去，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 周耀辉看着周芮，显然他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矛盾，不过现在他才不会考虑这些，他只知道，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以前他是怕钟厚骁所以才不动周芮，可是现在钟厚骁都不要她了，自己要是现在不好好的教训这人，等她回了上海之后，岂不是白白浪费？ 周芮突然懂了周耀辉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哥在清水镇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晓婷跟自家二哥牵扯上关系，很显然，也就被周耀辉当成了假想敌，而自己，更不用说了，大房的人一直都看他们都不顺眼，眼看着他们过的比他们还要好，自然是嫉妒的。 也就是说，周耀辉想动自己很久了，只不过因为这次钟厚骁不在，所以他才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周耀辉的目光一直都盯着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周芮所占方向有人朝着这边而来。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在这里，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周耀辉的声音在巷子里回想，周芮蓦然心中就升起了恐惧。 他们的手段，无非就是两种。 男人，那就往死里打。 女人，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周芮和陆晓婷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围在她们身边的那些男人的目光太过赤裸，看的她们极其恶心，其中一人似乎是忍不住了，将陆晓婷往自己方向拉扯，周芮见状连忙拉住陆晓婷的衣角，可她们两个小姑娘力气哪里敌得过他们几个糙汉？ 不过一瞬间，陆晓婷就被人给扣住了手腕，好在陆晓婷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眼见着自己手腕被扣住，猛地踩了后面的大汉一脚，随后挥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可周芮就不是很幸运，那些人先前得了周耀辉的命令，对待他这个妹妹，可是丝毫没有手软。 周芮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一个巴掌甩过来。 周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人手掌很是粗糙，要是落到自己的脸上—— 第235章 救兵 可周芮就不是很幸运，那些人先前得了周耀辉的命令，对待他这个妹妹，可是丝毫没有手软。 周芮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一个巴掌甩过来。 周芮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那人手掌很是粗糙，要是落到自己的脸上—— 等了许久，周芮都没有感觉到震耳的疼痛落下， 偏头一看，那大汉的手臂被人半路截下，而那人手背青筋而起，可见他用的力有多大，周芮愣了愣，看到那大汉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由看了看来人。 “厚骁——” 周芮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钟厚骁，眼底的戾气就像是要把人给灼伤，可是她却喜欢这样的钟厚骁，因为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周耀辉在看到钟厚骁的那一瞬间就逃了个干净，而还在原地的人看到他逃了，自然也是夹着尾巴逃走，转眼间，整个小巷空旷了下来，零零落落剩下了几个人。 被钟厚骁扣住手腕的大汉冷汗已经从额上滴滴答答的留下，钟厚骁不发一言，手下用劲，不过转眼，那大汉猛地大喊一声，一个胳膊就垂了下来。 陆晓婷看的仔细，那手分明就是被这人给卸了下来。 五官倒是立体，长得不差，身量高大，和传的差不离，本以为跟周芮站在一起会有突兀感，可陆晓婷倒是发现和谐的不行。 “他还碰了你哪里？”犹如冰川深处至极的温度从那人喉间响起，大汉打了个哆嗦。 “求钟爷饶命！我们都是受人指使的，求钟爷饶命！” 钟厚骁却是不听，重复：“他还碰了你哪里？” 依旧如刚刚的冰冷，可周芮心底温暖的不像话，将自己的手伸进他的大掌里，感觉到了那边的温度后才将自己的面颊轻轻贴上他的背：“你怎么来了呀？” 钟厚骁听着这软糯的声音，坚冰融化， 可盯着大汉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我不来，你可不就被人给欺负了？” 被卸了胳膊的大汉看着周身就剩下自己，低头骂了句脏话，可面对他的人是在清水镇里混的人都闻风丧胆的钟厚骁，他要是再没有眼力见儿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死的会有多惨。 “厚骁，我们回去好不好。”周芮声音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周耀辉那样对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要钟厚骁好好教训他们，可等到他真正来了的时候，她却只想好好的守在他的身边。 钟厚骁伸腿将那人踹倒在地，那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脚踩在那人的右手上：“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所以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 大汉一听这话，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儿逃走了，钟厚骁敢说这话，也就是说他现在打算放过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很显然，周芮也听懂了。 他一向都很纵容自己，不是吗？ 不过短短时间，林真带着人也到了，看到钟厚骁的眼神，暗道不好，要是他多想一些，跟在周芮身边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嫂是大哥的命根子，要真出事了， 他林真的小命也就没了。 陆晓婷也受了惊讶，不过好在她从家乡过来的时候一路上也经受过那样的事情，承受能力也算是不差。 林真小心翼翼的让人将陆晓婷扶着，然后到了钟厚骁跟前。 “大哥。” 钟厚骁冷冷看了眼林真，没有应声，伸手握紧了周芮的手。 周芮悄悄看了眼林真，见他一脸难色的样子莫名想笑，可一想到自己刚刚那般模样，也笑不出来了，拉了拉钟厚骁的袖子，小声道：“钟厚骁，我们先把嫂子送回去，然后再派人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好不好？那些人知道嫂子家住哪里，要是嫂子被他们在家里给堵了怎么办？” 钟厚骁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姑娘，眼睛微眯，这就是周树育看上的那个姑娘？ 陆晓婷被钟厚骁审视，有些不自在，不得不说，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对视，的确是需要一点儿勇气的，幸好还有一个芮芮陪在她身边，不然的话，要让她单独面对这样一个人，她还真是不敢。 收回自己的目光，钟厚骁点头，“林真， 你陪她回去，再将接下来的事情处理好，我带芮芮先走。” 周芮心中一喜，可还没等自己，那人竟是迈着大步离开了。 林真咽了咽口水：“大嫂，您还是快点去看看大哥啊，大哥一到就问你去了哪里，屋子都没进就径直来找你了，要是再耽误一会儿的话，我们还真不知道你会如何。” 早在钟厚骁出现的那一刻，周芮就决定跟他好好的， 眼下听了林真的话，也知道这人在别扭个什么劲儿了，对着拎着点头；“嫂子就交给你了。” 林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看了眼陆晓婷，“大嫂放心吧，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不过这一会儿时间，周芮再追上去的时候，钟厚骁已经不见了，懊恼的跺了跺脚， 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找到那人，心中渐渐升起了烦躁。 “明明说是带我回去的，可是人影都不见一个。” 钟厚骁靠在巷子墙壁上，听到周芮的话，轻声笑了出来，“你可记住了？” 周芮眼前一亮，朝着发声处一看，那穿着黑色皮衣靠在墙上的人，可不是钟厚骁嘛，小跑着过去，站在那人面前，歪了脑袋：“记住什么？” 钟厚骁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靠近自己，不过一拳的距离，他能看到她刚因为泪水冲刷的很是干净的眼珠，“记住，不要让林真离开你，就算你要出去，身边也一定要带上人。” 周芮有些赌气；“可我以为这是在清水镇，而且嫂子家离这里并不远。” “可偏偏是因为清水镇，而且就在这条路上，你被袭击了，还是你亲爱的大哥。”钟厚骁特意加重了“亲爱的”三个字。 周芮瘪嘴，她不得不承认，钟厚骁说的是对的，就是在这条道上，她被周耀辉给带人差点揍了，可是他才不是他亲爱的大哥呢，“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钟厚骁眼中神色不明，一把将周芮拉入了怀，后者只觉全身瞬间温暖了起来，“没有你的家，真的好清冷。” 周芮心中一动，这是钟厚骁会说出来的话吗？为什么在她听来，如此动听呢？ “芮芮， 还是不能够原谅我吗？” 因为越在意，所以才越不敢如实相告，晓婷姐因为在乎二哥，所以不敢将自己全部的事情告诉给二哥，那么钟厚骁呢？ “钟厚骁，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说实话，好吗？” 钟厚骁没见过周芮这么严肃的样子，理了理思绪，回道：“好。” “如果那个时候你有机会告诉我真相的话，你会不会告诉我乔楚的身份？或者，赵啸天同意，你会将你的任务告诉我吗？”这不是周芮第一次问钟厚骁这个问题，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她很认真，认真到， 她做好了所有答案的准备。 钟厚骁好笑的看着周芮，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紧张，好像自己一旦开口，她就会窒息一般。 “钟——” “我不会。” 周芮眼角微动，咬了咬嘴唇：“为什么？” “本来是我一个人承受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带上你？说实话，我宁愿你误会我，我也不愿意你知道那些事情。” 见周芮不说话，钟厚骁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芮芮，你应该明白，我的生活一直都是混乱的，有了你之后我才想要安定，但是这种安定不可能凭空出现，我是你的男人，我就有义务为你打造一片安定的天下，可如果我没有能力的话，只能说明我这个人没有用，但你依旧是你，我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人而有变化，明白吗？” 周芮似懂非懂，可她的心里满满都是暖暖意，她只要知道，钟厚骁所想，跟晓婷姐告诉她的是一样的就好了。 “所以，这也是你回来的原因吗？” 钟厚骁没有说话，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周芮，是林真稍信说这里有人欺负她，要不是如此，他是真的打算不回来了的。 “冷吗？”钟厚骁将周芮的手握在自己的胸前，将自己的温度传了过去。 周芮摇了摇头，他在身边，她怎么可能还会感觉到冷？“听林真说你没进屋就直接来找我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周芮不说钟厚骁还不觉得，眼下倒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点头：“早上想着中午就能到这里，就没有吃，现在，还真是饿了。” 周芮扑哧笑出声，她怎么觉得这样的钟厚骁坦诚的有些可爱呢，虽然从没有人觉得这两个字适合他，可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如此啊。 “那我们回去吧，姨娘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你都不知道，因为你不回来，姨娘都以为你不要我了，这几天天天念叨我呢。” 周芮嘟嘴，想起前几天那些人的流言蜚语，还有冯姨娘的担心，一下子，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重担都消失不见了。 钟厚骁失笑；“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把我给抛弃了，你可是记得，是谁告诉我，让我今年不用回来了？” 周芮脸红红的，“我不管，就算我不让你来，你这不是还来了？我又没有拦着你不要你来？” 第236章 早就准备好了 周芮嘟嘴，想起前几天那些人的流言蜚语，还有冯姨娘的担心，一下子，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重担都消失不见了。 钟厚骁失笑；“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把我给抛弃了，你可是记得，是谁告诉我，让我今年不用回来了？” 周芮脸红红的，“我不管，就算我不让你来，你这不是还来了？我又没有拦着你不要你来？” 钟厚骁起了戏弄她的心思，当下停下了脚步；“看来你并不欢迎我，那正好，反正我也还没有进去，冯姨娘也不会知道我来过，我就这样回去吧，反正我也见到你了。” 周芮最初以为钟厚骁只是单纯的开玩笑，可见他果真没有跟上来，一下子就慌了，连忙转头去看他，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鼻子一酸，就要落泪。 钟厚骁无奈，上前抱住了她：“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呢。” 周芮因为抽泣声音低低的，“本来就是你在欺负我。” 钟厚骁没有说话，拇指擦去周芮眼眶的泪水，他以前从未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放不下一个人，独自一人的时候多了去了，可什么时候竟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的身边？听说她有事，不管不顾只想着到她的身边。 “芮芮，你还要我如何？” 周芮闻言一怔，抬起湿漉漉的双眼， 还没等她回答，钟厚骁重重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吻缠绵，周芮被钟厚骁扣在怀里，气喘吁吁，“你个坏蛋。” 钟厚骁笑，并不做任何反驳，拉了周芮的手，往回走去，他选的路根本就不会碰到林真他们，他们在这里耽误了些时间，也许回去还是林真他们快也说不定。 陆晓婷知道周芮考虑的是有根据的， 可本不想就这么搬进周家的，难得自己父亲听了之后，竟是愿意搬过来，这可给林真他们少了很多麻烦。 周树育一听周耀辉派人半路拦了周芮他们，胸膛不停的起伏，可是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他大哥，他能够怎么办？ 钟厚骁跟周树育共事时间也算不断，看到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冷笑半分：“他不将周芮与你当做亲人，你又何必还要管仁家道义？有些事情你要是不想做的话，那就全部交给我好了。” 冯姨娘知道钟厚骁来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招待：“钟先生你来了啊，我跟芮芮一直念叨你呢，这大过年的也是芮芮不懂事，不过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钟厚骁是个护短的人， 他自己都不舍得说周芮一句，更不用说别人说她了， 可毕竟这人是周芮的姨娘，他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忍着，再说，人家也是为了他好，也就顺从道：“冯姨娘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厚骁就好，芮芮很好，只是我在上海那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所以推迟几天回来，跟她没有干系。” 如果冯姨娘这都听不出钟厚骁是在护着周芮的话，她这几十年也算是白过了，心里倒是有些暖暖的， 她最在乎的两个孩子现在生活都步入了正轨，想来自己能够操心的事情，也就会少一点。 周树育让人整理了客房，将陆正和安排妥当之后，就将陆晓婷拉到了一边。 陆晓婷还没问他要做什么，就被人给拥入怀。 “树育？” “对不起，我应该送你回去的。”周树育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一个是他这辈子都想要保护的女人，另一个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放任她们两个女孩离开，如果不是钟厚骁及时赶到，她们之中任何一个出了事情，他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 陆晓婷伸手抚上他的背，感觉到他不停的颤抖，有些感动，眼眶微热，“树育，好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芮芮也很好，这不是你的错， 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在清水镇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总的说来，都是周耀辉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 周树育苦笑一声，将人微微远离自己，“本以为你在我身边会安全许多，可是最后却是让你招惹上了麻烦， 现在看来，你所有的考虑都是对的。” 陆晓婷皱眉，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周树育：“周树育你是不是男人，出了事情只知道责怪你自己就算了，可是现在说这话你又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事先先告诉你啊，我不做退货处理的，你已经答应我会娶我的，那我就做好准备了，你现在要是觉得娶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话，已经晚了！” 周树育确实有了退却的念头，只要他一直在清水镇，周耀辉就不可能放过他，要是陆晓婷嫁过来的话，那么周耀辉是铁定也会盯上陆晓婷的，他能做的，只是让她远离危险啊。 陆晓婷哪里不知道周树育在想些什么，他一向都是想得极多的人，若是没有想的这么多的话，也不会这么久都安然无恙，可是有时候她还真是讨厌极了他的深思熟虑，“周树育，你听好了，感情的事情是相互的，当然责任也是相互的，你看啊，你娶了我，也就是你所有的事情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而我嫁给了你，也就是我的事情变成了我们的事情，这其实是一件很公平的交易，你觉得呢？” 陆晓婷努力的说服周树育，事实上她也根本没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毕竟本来就是如此，承担风险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周树育展颜一笑，有些惭愧，他未过门的妻子都能够这么想的开，为什么他就想不开呢？ “那可就要委屈你了。” 陆晓婷不解：“委屈什么？” 周树育将自己的脑袋搁在陆晓婷的肩膀上：“委屈你要在短时间准备一下，嫁给我。” 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放任陆晓婷离开自己的身边，可她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清水镇的流言蜚语他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子也陷入这样的苦恼之中，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将她娶进门，堵住那些人的嘴。 陆晓婷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可除了理所当然的感觉，她心里更是觉得温暖，原来，要是遇上的那个人是对的那个人的话，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陆正和一直都是喜欢周树育的， 不止一次跟陆晓婷说过这个年轻人不错，可也考虑到自己病着的这个情况，一直都不敢跟周树育提起这个事情，眼下他们都已经拍案决定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是赞成的。 “树育，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要好好待她。”因为长时间待在床上，陆正和的脸色不是很好，可是说出的话中气十足。 周树育点头：“陆大伯您放心，晓婷是我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陆正和握着周树育的手没有再说话，陆晓婷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心病，他很怕自己哪一天就这么去了，留下这唯一的女儿没有人照顾，现在好了， 有生之年，他居然还能看到她嫁给一个良人，他已经无憾了。 冯姨娘听了周芮两人的遭遇也是后怕， 她那时候也是糊涂，就让她们两个人走了， 周家毕竟是不一样的，那原先的周家，现在在周耀辉的打理下，虽说没有特别好，但是将就也算是可以，可周耀辉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这样的人要多贪婪就有多贪婪，他想要的，远远都不止那些，周树育这两年不错，那些人肯定都已经看不过去了，再加上周芮这事儿，正好都赶上去了。 “树育，我看就年里给你们选个好日子吧，我前几天就托人帮你们算过，这个月十二是个好日子。” 周树育皱眉，“今天已经初五了，娘，这短短七天，未免有点太赶了，我不想要委屈晓婷。” 冯姨娘听周树育这话，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委屈晓婷，不过你用不着担心，先前是一直担心晓婷不肯答应你，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关于聘礼什么的，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将人给娶回家来了。” 周树育听此惊讶的张大嘴，“娘你——” 冯姨娘笑意不减：“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喜欢这孩子，所以就算你想委屈她我都不会乐意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眼缘，娘活了大半辈子了，当然也能看清一个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遇到晓婷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准备了，你说，这半年，够不够我准备？” 周树育瞪大眼睛，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娘这么早居然就开始在筹备了，那要是自己没有将晓婷娶进门的话，娘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费了？ 冯姨娘拽了拽周树育的袖子：“好了，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这个交给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晓婷商量好，你看他们家要什么，我好再抓紧准备。” 周树育连忙点头，一溜烟儿的往陆晓婷那边去了。 陆晓婷见他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连忙出来，“出什么事情？” 第237章 猜测 冯姨娘拽了拽周树育的袖子：“好了，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了，这个交给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晓婷商量好，你看他们家要什么，我好再抓紧准备。” 周树育连忙点头，一溜烟儿的往陆晓婷那边去了。 陆晓婷见他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说，连忙出来，“出什么事情？” 周树育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我只是一想到你将要成为我的妻子，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陆晓婷听这理由听的有些好笑，却是能够理解周树育，因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很少有人一爱就是爱上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吧？她有多么幸运这辈子能够遇到他，还少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日后要是她离开这世上，也肯定是会心怀感恩的。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胸膛上，这短短五天来所有的心慌似乎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全然消失了，“厚骁，你就这么来了，上海那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吗？” 周芮这话刚问出口，又摇了摇头：“算了吧，就算我问了你肯定也不会回答我的，那我就不问了。” 钟厚骁轻吻她的额头，有些心疼，这样小心翼翼的她，他心疼：“你可知道为什么赵啸天要抓乔楚？因为他怀疑乔楚手上有地图，一张可以让他得到天下的地图。” 周芮听钟厚骁这话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地图？可是地图为什么会和乔楚有关系？” 钟厚骁既然开了口，就也做好了给周芮解释的准备，替她拢紧了外衣，缓缓道来：“虽然不知道乔楚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不过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她的身份，原先松下别院隔壁关了一个人，那原是乔楚的同志，后来做了汉奸，跟松下说出很多有关共党的事情，面对一个叛徒， 他能够背叛自己的组织，自然有朝一日也能够背叛自己，松下建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将那人留在自己身边终有一天会被反噬，可这人奇特就是奇特在，当初老祖宗有张地图，将中国这大好河山都给画了下来，如今偏偏到了他的手里，松下建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那人也不是个蠢的，这地图能够保命， 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将东西给送了出去，后来，乔楚应松下的约进了那别墅。” 周芮抿唇，她现在似乎有些不懂乔楚了，松下建的那个地方她也是去过的， 可去了一次之后她就万万不想要再去了，而乔楚这居然还紧赶慢赶的上前去。 钟厚骁见周芮兴致不减，继续道：“就在乔楚去的第二天，那人自杀了，引爆了别墅，而乔楚也不辞而别，第二天只说乔家有事情要她离开，可明眼人要是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也难为他们将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了。” 周芮听得有些心慌，这本来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可是在自己听来，还是格外陌生；“所以，松下建跟赵啸天都想要得到那个地图，在那个人死后，他们都以为这地图在乔楚手上，而又因为乔楚的身份，赵啸天想索性就将乔楚解决了，是吗？” 钟厚骁点头，周芮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自己说的这么不遮掩，她要是还猜不到的话，那他还真是高看她了。 周芮猛地拽紧了钟厚骁的衣角：“钟厚骁， 我当初之所以想要你依靠赵啸天，那是因为我怕你惹到我们惹不起的人物，赵啸天虽说行事狠戾，但是他会看到我母亲的面子上至少给你一层保护，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现在要你全身而退，有几成的把握？” 钟厚骁感觉到她的手心微凉，才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说认真的，他们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个吵了起来，可这一次，他没有打算再跟她吵，“芮芮，你听我说。” 周芮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就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等调好了状态，点头；“你说吧，我不和你闹，所以你以前顾忌我的话都可以说，钟厚骁，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秘密之下，你明白吗？” 钟厚骁重重的将人 扣在自己的怀里，他知道啊，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想着自己是她的男人，没有道理这些小事儿都要她一起来操心，“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担心赵啸天如此不顾及生命，松下建是如此，赵啸天也会是如此，可我能给你保证的是，芮芮，至少现在，他没有理由动我，也不敢动我，我们一直以为赵啸天是无法无天的人，可事实上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想的多，考虑的也更全面，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守护着你，而他要做的，是守护整个上海。” “你想要告诉我的是，只要你一直顺着赵啸天，他就不会动你，是吗？可是要是有一天，你跟他意见相左的话，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钟厚骁的脾气，周芮不敢说全部了解，可是好歹也在一起这么久了，当然也能想象，要是那种情况出现了，钟厚骁是肯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的，那个时候，赵啸天又会如何？周芮不敢想。 钟厚骁叹了口气，状似无奈道：“我的夫人居然这么不相信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周芮皱眉：“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跟赵啸天单打独斗，我绝对站在你这一边， 你自己也说了，赵啸天要守护的是整个上海，显而易见他身边的人有多少，要是他们给你使绊子的话，你怎么办？” 她的担心不是凭空想象的，乔楚好歹是自己的朋友，钟厚骁肯定不是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份的，那么在乔楚顶着这个身份你的时候，做了多少事，她无从得知，可她不相信，钟厚骁也不知道，赵啸天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知道钟厚骁在帮乔楚，难道这不是一种变样的叛变么？ 赵啸天想要对付钟厚骁的话，就像后者所说，不会在短时间对付他，可是以后呢？她看中的不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以后啊。 钟厚骁见自己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周芮，反而因引她深思想了这么多，心里有些着急，只好承诺：“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也是为了告诉我自己，一旦我发现赵啸天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我就抽身，无论是丢弃所有的一切还是跟你离开上海，我都不会再牵扯进入他的事情，好吗？”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眼睛，他的眼里满是认真， 如果不是今天的话，他是不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周芮点点头：“好，不过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要是有朝一日你忘了，钟厚骁，我不跟你开玩笑，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一点都不会管了。” 虽说这话里还带着些威胁的语气，不过钟厚骁倒是半点都没有感觉出来，自家夫人真是对自己好极了，明明那么担心自己，却偏偏还说这样的话来，要说这周芮心里没有自己，钟厚骁还真是不信了。 周芮看着钟厚骁那直挺挺的眼神有些害羞，干咳一声从他的怀抱中退了出来，“天色也晚了，我们出去吧，姨娘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晓婷姐那里需不需要帮忙，还有二哥是怎么想的，我们去问问？” 是个疑问语气，倒是不容拒绝的。 钟厚骁是知道周芮心里打的小九九的，奈何这里不是他们上海的房子，除了他们，还有几个碍事的人在呢。 要是周芮知道钟厚骁将她的亲人当做是碍事的话，指不定又要生气 了呢。 冯姨娘一直觉得，要是嫁对了人，姑娘们一定是变得越来越娇气的，因为得了爱情的滋润，夫家又是疼爱自己，不舍得自己动手，那如何不娇气。 可自己究竟是个命苦的，没有那种感觉也就罢了，将全部心思放在了孩子们身上，原先她在周家，满心以为这娇气的人，铁定会是周家大小姐周玥，且不说她是嫡女，就算在周家，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在自己身边的芮芮，早早没了娘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能够护住她，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可怜见儿的人，眼下日子是越过越好。 周芮本来好好的在吃饭，钟厚骁不停的给她夹菜，都让她觉得无事献殷勤了，这厢姨娘还一直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自在了，剜了眼钟厚骁，闷头吃饭。 本来是想要警告一下钟厚骁的，可周芮哪里知道，钟厚骁还以为这是自家娘子在跟自己暗送秋波的，当下更加乐呵了。 周芮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钟厚骁，见这人没有半分理解，生气了，这下子连饭都不想吃了。 陆晓婷目光也不停的在周芮跟钟厚骁之间转着呢，这一看看出些味道来了，轻笑出声：“芮芮，你干嘛呢？” 周芮以为就姨娘看着自己，想来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发脾气也就如此，可陆晓婷可是还没有过门的嫂子。 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外人和自家人的区别呢，她如此，还真是不该。 虽说经过这一天，两人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可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周芮代表的是周家，要是让陆晓婷觉得自己娇气，那就不好了。 想清楚这些事情，周芮脸涨得通红，忙道：“没什么。” 陆晓婷何其七巧玲珑心，一听周芮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可能办了一件坏事，立马抬头看了眼周树育，好在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第238章 当年，你可是自愿的 虽说经过这一天，两人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可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周芮代表的是周家，要是让陆晓婷觉得自己娇气，那就不好了。 想清楚这些事情，周芮脸涨得通红，忙道：“没什么。” 陆晓婷何其七巧玲珑心，一听周芮这声音就知道自己可能办了一件坏事，立马抬头看了眼周树育，好在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周树育的目光对上了钟厚骁。 周树育往自己嘴里扒了两口饭，抚平自己的心跳，刚刚钟厚骁的眼神实在是在太可怕了，不过他同时也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让他管好自己的女人？ 他倒是很乐意呢。 周树育吃着吃着嘴角就上扬了弧度，快要抱得美人归了，当然不开心也是不可能的。 一顿饭吃的几人心思满满，好在周芮虽然想的多，可毕竟也是个单纯的，知道自己那语气可能让陆晓婷有什么想法了，当下想要跟她去聊聊。 钟厚骁好不容易才能独占她，哪那么容易放手。 周茹无奈了，只好冷眼甩了过去；“那是我的亲嫂子，而且我很喜欢她，不过就是过去跟她说说话，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刚开口说要去找陆晓婷，这人就拦着不让她走，说着他不放心，她就奇了怪了，莫不是这在自家院子里都有危险？ “你要去，我跟你一起去。”说着，钟厚骁就要从沙发中起来。 周芮见此，连忙将人给按了下去：“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晓婷姐本来就不喜欢你们，上次看到你的几个兄弟都吓坏了，现在你要是再过去，指不定晓婷姐怎么害怕呢。要是晓婷姐因为你们不嫁给二哥了，看你们怎么跟我二哥交代。” 钟厚骁脑中浮现了周树育的脸，想了想他不过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想法刚从自己脑中过了一遍，目光又锁定在了周芮身上，嗯，好在他有一个好妹妹，对付他的好武器，只要她一人，他就能举械投降，大舅子还是惹不得的。 “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周芮眨眼，没想到一提到周树育钟厚骁居然这么好说话，想着以后是不是多提一下，根本就不知道是因着自己，钟厚骁才能放手。 周芮到了客房，正好听到陆正和在跟陆晓婷说话，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存心偷听的，可就是这么巧，被她给听到了。 “晓婷，你跟树育的事情我是支持的，可他那妹夫，着实是个不好惹的人，你以后要是做了周家人，冷不防要跟他打交道，照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住在上海么？你们能不跟他们走动，就不要走动了。” 陆晓婷闻言有些好笑；“爹，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人家钟先生今天还救了您女儿的命，您现在就想着要跟人家撇清关系，未免不好了一点，而且那是芮芮的相公，树育的妹夫，爹，很早以前您不是也不同意我跟树育在一起么？因为您觉得周家的人太过复杂，可是您看，过了这么长时间，您对他的偏见也已经改了啊。” 陆正和有些犹豫，可他在这世上的时间也是少一天就少一天，有些话他要是没有叮嘱完的话，会死不瞑目的，“之所以同意你跟树育是因为这短短半年里来， 我确实看到了树育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可那个钟厚骁，我没有相处过不说，听说这周家小姐也是人家强制娶过门的。” 陆晓婷忍不住笑了起来：“爹，您这是听谁说的啊，依我看，芮芮没有半分不乐意的，您看女儿是个什么性格， 这周家小姐跟你女儿的性格很像，如果不是自己愿意的，是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再者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们旁人又何必再去评头论足？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周家人，我都是欢喜的，虽说现在有些怕那钟厚骁，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没有什么恶意，他的眼里只装得下周芮一个人，我不去招惹他，他哪能还能来招惹我？而且爹，我不得不说，您这个意见是不该有的。” 陆正和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有主见的，可是当场被下面子他也有些躲不过去，“你说说，这个意见我怎么就提不得了？” 陆晓婷脸上笑意不减，“你看啊，在周芮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树育口中听了不下百遍有关她的事情，那也就是说，他们周家很是和睦，而您刚刚说，让我一进门之后就跟人家保持距离，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你猜外人会怎么看我？不说外人，光是树育和大娘那一关我就过不去，树育要是真照着我说的做了， 那么他就是一个为了妻子可以抛弃自己妹妹的人，这样的人难道你能放心把我交给他？” 陆正和不会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见陆晓婷脸上没有半分敷衍，想着莫不是这周家的人，真不如外面人所说？ 等里面没有多少声音了，周芮才退了出来，她心中的担忧算是没有了。 她一点儿都不怪陆老爷子会有这样的想法，事实上他们要死不这样想周芮才会觉得奇怪呢，早就说了，清水镇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出了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变成人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当初周玥那档子事就传的满城风雨的，钟厚骁又从来不是一个低调的人，这清水镇的人可是一直都盯着他们这从周家分出来的分家呢。 不过周芮很高兴，因为姨娘跟二哥确实没有看错人，她先前也担心过，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二哥现在手上还是有点资本的，现在想来，自己也许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周芮一点儿也不后悔。 先小人，后君子。这道理还是这两年在上海她揣度出来的呢。 陆晓婷这厢已经没有事情了，可周芮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冯姨娘的屋子里，见烛光摇曳，想来姨娘还没有水睡，敲了敲门。 “谁呀。” “姨娘是我，我是芮芮。” 一听是周芮，冯姨娘连忙开了门：“是芮芮啊， 这大冷天的，怎么过来了？”她还以为钟厚骁来了，周芮是铁定要跟他腻歪一会儿的。 周芮冲着冯姨娘撒娇：“因为想姨娘了，虽然跟姨娘没见才短短一个时辰，可就是因为在上海时候太久了，不见姨娘的日子也太久了，就想将这些日子都给补回来。” 人老了都是喜欢听好听的，更不用说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冯姨娘一听周芮这软软的话，心都快化了，给周芮准备了褥子，让她暖和一些，又点了点她的额头；“看来还真是不一样，这钟先生来了之后，都活泼很多了。” 周芮微微红了脸，“姨娘，您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又不是我让他来的，他爱来不来，不过姨娘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呢？” 周芮视线扫过桌上的零碎东西，有些好奇。 冯姨娘见她目光留在那布上，将东西都给拿了回来，“这是你二哥小时候的裹布，”又指着另一块，“那是你的，那个时候你们都可小了，我还记得下人将你抱给我的时候，就拳头般大小。” 周芮失笑，显然姨娘这是夸张了，这世上哪有人比拳头长得一样大小的。 冯姨娘见周芮不信，也不恼，“我说的是真的，你小时候可比你二哥小多了，不过很乖，别的孩子都会哇哇大哭，你不吵不闹，很是省事。” 周芮听着冯姨娘絮絮叨叨的说话，不经意间看到冯姨娘头上的白发，心下一惊，自己不过一年没有回来，姨娘怎么老的如此快呢？ 冯姨娘没有注意到周芮的动作，面色温情，继续道：“你二哥护你，别的孩子欺负你的时候，他总是站在你面前，可是他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些小孩子说，你被欺负的狠了才会抽泣一番，我那时候也恨自己没有能力，不然你跟你二哥绝对不可能会是那般模样。” 世上哪有母亲希望自家孩子会吃亏的？周芮其实明白冯姨娘为了他们两个着实吃了很多苦， 眼下听姨娘细细说来，眼底竟是有了泪水，那段日子是无法抹去的，她以前很不喜欢在周家的日子，可是她现在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些，其实还是有很多温情的，至少二哥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 “唉，这日子过的快，我没想到，这一眨眼，你二哥竟是也要娶妻了，当初你嫁给钟先生，我曾经问过你娘，问她是不是太早将你送走，可是我也告诉我自己，要是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我们对你而言都是一种拖累，钟先生长得好，身家也不错，想着你过去吃穿用度肯定不会差的，现在想来，我那时候倒是忘了问你了，芮芮啊，当初你是自愿的吗？” 冯姨娘这是想多了，就想着多问一句。 周芮沉吟，当年冯姨娘其实是问过她的，不过是她现在忘记了而已，而且现在睹物，估计是想起很多事情，又忘了原先的记忆了，不过周芮有的是耐心，再者知道姨娘是为了自己好，没有丝毫不耐，“姨娘，我是自愿的，虽说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但是他从来没有强迫我做过任何我不乐意做的事情，更不用说在这件事情上了，所以您真的不用担心，芮芮觉得吧，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二哥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她可是早就听说了，还有七天，她的嫂子就要进门了，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姨娘才这么晚都睡不着吧？ 第239章 害羞了 周芮沉吟，当年冯姨娘其实是问过她的，不过是她现在忘记了而已，而且现在睹物，估计是想起很多事情，又忘了原先的记忆了，不过周芮有的是耐心，再者知道姨娘是为了自己好，没有丝毫不耐，“姨娘，我是自愿的，虽说对他不是一见钟情，但是他从来没有强迫我做过任何我不乐意做的事情，更不用说在这件事情上了，所以您真的不用担心，芮芮觉得吧，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二哥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她可是早就听说了，还有七天，她的嫂子就要进门了，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姨娘才这么晚都睡不着吧？ 姨娘捏了捏周芮的鼻子，“是啊是啊，我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的儿子，居然要娶妻了，还是个这么好的姑娘，看来上辈子还是做了善事的。” 周芮哈哈大笑，不得不说，这嫂子确实是个好嫂子，家里人都是很有眼光的。 周树育经过冯姨娘的房间的时候听到笑声，很是奇怪，敲门随后推门而入：“你们娘俩在笑什么呢？” 周芮一件周树育来了，吐了吐舌头：“我们在说，二哥跟嫂子成亲以后，可一定要赶紧给姨娘生一个大胖孙子来玩玩！” 周树育脸皮薄，不过这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当下点头；“那是自然。” 周树育从善如流，周芮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被周树育笑话了许久。 周芮跟周树育只是说的玩笑话，不过冯姨娘倒是放在了心上，她想钟厚骁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可是信得过跟靠得住又是两码事儿，这都两年了，周芮肚子还没有什么反应，这要是再拖下去，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今年还好，这钟厚骁是回了，可若是来年自家芮芮又惹的他不快了，那又该如何？ 周芮没想到自己不过就说随口说的话让冯姨娘上了心，她早先跟钟厚骁说了会早点回去，看了眼天色，在这里耽误了许久，竟是已经晚了，当下跟两人告辞离开了。 周树育看着周芮离开，对着自家娘点了点头；“都已经成亲两年了，还是这么个性子，也亏钟先生这两年身边只有她。” 不过都是无心的话， 可当娘的总是敏感一点，听周树育这么说， 心下当然游戏着急，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能够打包票的，可是儿子都这样想，跟更不用说钟厚骁跟他手下的人，一下子就又着急了，连带着钟厚骁回来的欢喜都不见了。 周树育见娘亲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情，又不敢贸然开口问，只好旁敲侧击道：“芮芮这大晚上是来跟娘说什么体己话了 吗？” “她不过就是看我还没有歇息，就过来瞧瞧罢了，育儿，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娘要休息了。” 周树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娘脸上确实带着些疲惫之色，也就点头；“好。” 钟厚骁早就等的着急了，左等右等见周芮还不过来，都快直接出门去找她，诸多想法在脑子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乖乖原地等着。 周芮打开门看到的就是钟厚骁一双幽怨的眼睛，好不可怜，失笑；“若是让你的手下暗道你这般模样，你觉得会如何？” 钟厚骁伸手一拉，那人就入了他的怀，哪里还管她话里在说些什么：“你觉得他们会像你这么大胆看着我的眼睛吗？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五体投地。” 周芮被他这无赖劲儿用的无奈，转头看着他：“你今天赶来应该很累吧， 干嘛不早点休息等我回来？” 钟厚骁眨眼；“媳妇儿都还没来，我怎么敢睡觉？” 虽说带点不确定的因素，可女人哪里是不喜欢听好话的？周芮当下心软，伸手抚上他的面容，先前一直都在他身边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不过离开短短五天，她对他的思念竟是那么强烈，这人不知不觉中已然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日久生情，他这般宠她护她，却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当初冯姨娘是问过后不后悔这个问题，而今同样的问题，她却是有了不一样的心境。 嗯，那个时候只是喜欢， 现在呢？ 越来越喜欢，趋近于爱。 也许再假以时日，她会爱上这个认。 一生不离不弃。 钟厚骁见周芮没有什么反应，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周芮伸出手指轻点在他的唇上，指腹和他的柔软相触，他竟是浑身都热了起来。 “媳妇儿——” 听到钟厚骁声音微变，周芮的脸蹭的通红，可在明白了自己的心之后，她就再也不打算做任何矜持，却让他误会的事情。 她想让他知道，她在乎他。 很在乎。 “钟厚骁，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让杨大哥送我回来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钟厚骁本来还以为周芮开窍了，要跟自己说情话呢，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就听到她说这么一句话，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扣住周芮的手腕往后，让她贴近自己，两者之间的距离极近，他一抬头，就看到她光洁的下巴，牙齿摩擦狠狠的碰了上去。 周芮吃痛却没有说话，不过一瞬，那人又换了湿湿滑滑的舌头舔过她的下巴，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周芮心间荡漾。 “你说我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恨不得就将这人给解决了，敢觊觎我钟厚骁的人，八成是活得不耐烦了。” 得到回答的周芮心情很好，矮了身子将自己的唇贴在钟厚骁的耳边：“如果我告诉你，杨大哥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他永远都会是我的大哥，而不会有其他的情感，你还生气吗？” 钟厚骁目光一闪，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不过也别以为这样他就看不穿他的心思了，这什么大哥，芮芮有自己的哥哥，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么一个大哥，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想要留在她身边而已，最好不要让他发现他有什么企图，不然的话，他才不管那人是不是周芮好友的哥哥，照打不误。 毕竟是跟钟厚骁在一起有些日子了，看到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周芮眼角带笑，心中却是爱极了他这吃醋的模样，将自己的唇更加贴近钟厚骁的耳朵，她知道哪里是他的敏感点，“厚骁，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你。 本该是一句很温情的话，可主要时机不对，钟厚骁本来就被她挑起了火，眼下温软如香又在怀，让他怎么能够控制的住自己？一把将周芮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不等周芮有任何反应，攫住她的双唇吻了上去。 一夜房里温情旖旎。 第二天早上起来钟厚骁神清气爽，可怜周芮揉着自己的腰，赖床赖了好久才起来。 周芮恶狠狠的看着端着粥给自己陪着笑脸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 自己才不会让那些人看笑话呢。 周芮说的这些人，倒不是清水镇上的人，而是钟厚骁手底下的这些兄弟们，这帮人现在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钟厚骁有什么动作他们都是知道的，自家大哥昨天来了，而今天早上嫂子就起不来了，这其中的意味，他们光是用头发想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都怪你！”周芮别过头不去看钟厚骁，本来好好的，都是因为他，那些人那样的目光都快把她给煮熟了，多害羞啊。 钟厚骁憋着笑，兄弟是可以出卖的，可是媳妇儿是不能不哄的，“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就把他们都给赶回去，好不好？” 周芮可没有消气呢，没有那些人，还有自家人呢，虽说大家都是过来人，可是她脸皮薄，还是抹不开面子，更不用说未来的嫂子还在这里住着呢。 “以后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让你上床了！”她昨天是存了那样的心思，可是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知节制，早知道！ 周芮这威胁算是对钟厚骁有用了，当下举起双手保证：“我以后不这样了，你说怎样就这样，要是你不乐意的话，我绝对不碰你！” 话是这样说着没错，不过钟厚骁心里可亮堂着呢，这哄媳妇说的话，特别是在这个方面上的，哪里当得真？不过就是为了让媳妇能够消气罢了。 周芮在钟厚骁好说歹说下才乐意出去见人，那帮兄弟们果然已经被他给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客厅只有陆晓婷和冯姨娘两人在。 “二哥呢？”周芮探出脑袋，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自家二哥，有点奇怪。 冯姨娘一看周芮这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笑道；“好啦，没人笑话你，你就不用找你二哥了，正好你来了，帮你嫂子看看成亲要穿的花样，我让人送了一些过来，要是不满意的话， 咱们可以继续换。” 第240章 尴尬 周芮吐了吐舌头，这又不是她故意的，她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姨娘干嘛戳穿自己，还当着陆晓婷的面，她真是要羞死了。 钟厚骁不忍自家媳妇那样，憋着笑道：“好了，你们谈着吧， 我出去一下。” 冯姨娘哪能不知道钟厚骁是为了周芮，心里想着周芮还真是找了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点头：“嗯，厚骁你有事情你就去吧，芮芮在我这里不会出事的。” 她原先还是叫钟先生的， 被钟厚骁纠正了几次以后就换了回来，人家既然不乐意，想要跟自己成为一家人，她当然也是要给人家面子的。 “恩。”钟厚骁的目光一直都在周芮身上，见这人好不容易温度下了去，伸手扣住她的脖子，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离开。 周芮哪能想到钟厚骁会来这么一招，早就羞红了脸，不敢再看身后两个传出笑声的人。 陆晓婷见她的脖子都变得通红，才止住笑：“好啦，我跟大娘不笑你了，不过就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恩爱，有什么好挡着的？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啊。” 周芮用手捂住脸，就是因为没有说什么才觉得害羞啊，要是她们真说出口的话，她有可能还不会如此呢，不过丢脸也已经丢了，她就算再害羞，人家也看到了，索性就不再遮掩了，小步走到了两人面前，“要是哥哥跟嫂子成亲之后，铁定也会这么恩爱的，所以姨娘就当是提前习惯了，至于嫂嫂，我相信二哥应该跟钟厚骁差不离吧。” 冯姨娘就知道自家女儿不是好惹的，这反将一军来的还真是快，甩手：“好啦好啦， 还是看正事要紧，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过树育说了， 他不想委屈了晓婷，芮芮，你也快看看， 你们都是女儿家，看这些肯定比我这些老婆子要好。” 周芮撒娇：“谁说的，姨娘刺绣那么好，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的话，肯定就让姨娘亲自绣了，不过没关系，等嫂子跟二哥的孩子出来，姨娘肯定可以给孩子做衣服的。” 陆晓婷哪里知道周芮说话这么厉害，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次被调戏的居然变成了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可偏偏那张脸那么单纯，让自己都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冯姨娘虽说觉得周芮当着陆晓婷说这话有些不妥，可是她话里的意思，她倒是欢喜的，年纪大了， 谁不喜欢承欢膝下？ “就你聪明，好了，再说废话，我们是真得赶不及，芮芮，这是我们挑出来的三件，你看看，哪一件比较适合你嫂子。”冯姨娘轻点周芮的额头，一定是自己将她给宠坏了，不然，哪能说话这么没大没小。 周芮办正事还是专心致志的，不过粗粗扫过了所有的花样一眼，就知道冯姨娘她们挑出的这三件确实是里面最好的，将那三件衣服排成一排，细细看着。 “嫂子皮肤白，虽说都是大红色，但是仔细看这三件还是有些差别的，要我说，这第一件的花样最为精致，第二件的颜色最衬肤色，第三件的长短最好。” 听完周芮的话，冯姨娘跟陆晓婷面面相觑，“照你这么说来，我们是从三件里面挑不出一件好的来了？” 周芮眨眼：“怎么会呢？姨娘，我记得裁缝店里一般都会有定制的衣服，根据客人的喜好来改的是不是？您看要不要问问看，有没有第三件的样式，然后换种颜色，将第一件的花样给刺上去。” 冯姨娘双手一拍：“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这些事情还是要叫芮芮的。” 周芮得了夸奖自然是开心的，“因为是嫂子的事情，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看的啊，要是其他人的话，我才不看呢。” 陆晓婷给周芮做了个鬼脸；“你这丫头，就尽说些好听的来讨好我吧。” 周芮嘿嘿的笑着：“那嫂子倒是给不给我讨好呢？” “芮芮怕是说错了，应该是我来讨好未来的小姑子，怎么是小姑子来讨好我呢？为了讨好小姑子，我可是也有东西要给芮芮你呢？”陆晓婷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镯，递到了周芮的面前，“芮芮，我想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吧， 我原本是双生子，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妹妹小时候生病早早的走了，就只有我了，这镯子最初是一对的， 我们姐妹两个一人一个，她不在了，我一直都收着，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再送出去的那一天，就是不知道芮芮你能不能接受。” 看陆晓婷掏出镯子的时候周芮就有些惊讶，镯子成色很好，不掺一点儿杂质，光看就是一件贵重物品，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故事了，当下摆手：“嫂嫂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这镯子真的太贵重了，这是嫂子的妹妹的，我不过就是小姑子，是万万不能收的。” 陆晓婷早就猜到她会推辞，当然也想过其他的说辞：“你不仅仅是我的小姑子啊，我是把你当妹妹来看的， 所以才会将这个镯子给你，倒是芮芮好像只想把我当嫂子，不想当姐姐呢。” 姐妹跟嫂嫂跟小姑子的亲疏远近，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够知道，陆晓婷这是告诉周芮，她想要跟她关系更进一步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芮若是再推辞的话，就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嫂嫂说话还真是厉害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晓婷姐，谢谢晓婷姐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有姐姐，也有妹妹，但是从来没有过这么暖心的感觉，她虽说是在吐槽，可她是真心把她当做姐姐来看待的。 陆晓婷听了周芮的话哑然失笑，但是不管如何，镯子她是收下了，她是在讨好周芮，但是是出于对她的喜欢。 她好像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们家的人都那么关心周芮了，这是一个值得所有人疼的孩子，她记得当初大娘跟她说过，当初周芮嫁给钟厚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周树育跟她，都是他们拖累了她，而不过十八岁的姑娘，竟是有这样的勇气，她佩服周芮，而对她的喜欢，也是更上一层楼。 哪一个大人不希望自家和睦的，在经历过周家的事情之后，冯姨娘对这种安逸就更加期待，而自己找了个好儿媳，自家儿子跟女儿又孝顺，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顺心的事情吗？ “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周芮没想到姨娘居然哭了，一想也就知道了原因，轻声道；“是啊，姨娘，我们一定会过上很好很好的日子的，所以您就不要担心了，您的儿子跟女儿，都会好好的，离开了那个家，我们会更加幸福。” 陆晓婷也有些感慨，幸好周家不是全部的人都跟周耀辉一样，也幸好，她遇上的人是周树育和周芮。 她啊，真的是一个很幸福的人呢。 跟妹妹一母同胞生下来，活的人是她，家里人都出事，只有她跟爹爹活了下来，而现在，遇上那么好的人也是她呢。 陆晓婷低头，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吧，不然，这辈子上天不可能会对她这么好的。 周芮失笑，她好不容易才哄好冯姨娘，这厢嫂嫂居然也开始哭上了，现在明明都是好事情啊，为什么要这么伤感呢？ “姨娘嫂嫂，你们就不要再哭啦，好日子难道不应该笑么？要是二哥他们进来，还指不定怎么以为呢，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把你们给欺负哭了呢。” 陆晓婷破涕为笑；“这倒是有可能。” 冯姨娘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好啦，那我就先走了，让裁缝店的人好好琢磨一下， 争取后天制作出来，你们好好的说说话吧。” 等冯姨娘一走，周芮就笑开了：“嫂嫂，不知您快成亲了可是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 陆晓婷脸微红：“紧张了很多，原先跟树育还是朋友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压迫感，一想到我要成为他的妻子了，我竟是紧张了起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芮笑，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我当初也是有这种感觉的，不过我跟钟厚骁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现在可是两情相悦，是有感情基础的。” 陆晓婷揶揄；“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要是我没有看到你跟钟先生那腻歪的劲儿，也许还会相信，可是现在，你看钟先生多在乎你，而且你的眼里都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存在，你敢说，你和钟先生，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吗？”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芮歪了脑袋；“现在倒是挺好的，钟厚骁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也才懂，想要真正认识一个人，绝对不要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他，因为耳听为虚，眼见却不一定为实。” 陆晓婷点头，这也是她对周芮的印象，对于这一点，她也深有体会呢。 “二哥今天一大早去做什么了？” “还早？都快十点半了。” 第241章 残废 “唔，”周芮的声音飘忽，她倒是忘了，因为怕丢脸，又加上腰疼的很，所以在床上赖了还一会儿，可是这不是过年么，二哥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二哥走的时候跟你打招呼了吗？” 听周芮这么问起来，陆晓婷倒是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好好的，过年家里事情又多，这周树育去哪里了？“招呼倒是打了，说厂里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可是我没记错的话， 他昨天就跟我说厂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几天都可以好好的待在这里陪我，可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越想越不对劲，周芮脑中猛然蹦出一个念头来，不过转瞬，宽慰道：“二哥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还是不要瞎猜了，既然晓婷姐你紧张的话， 那我们就叫上我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吧。”周芮说起这话来有些心虚，想当初她回来可是因为杨倩倩说要见她这才跟着杨大哥回来的，可是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她都还没有跟杨倩倩越过呢。 陆晓婷没有注意到周芮的不对劲，只是想着周芮说的有道理，也就点头答应。 事实上，周芮想的是对的。 她们眼里温和可亲的周二哥，正冷冷看着常年欺压自己的周家大公子周耀辉。 周耀辉猛地吐出一口口水来；“周树育，你可不要忘了， 你是从我们周家出去的，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 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周树育笑：“哦说大哥，你也知道我是从周家出去的？你叫人半路拦截芮芮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也是跟你同一个爹生的妹妹？ 周耀辉也笑；“我说呢，这好好的兔子怎么也会咬人了，原来是因为周芮这个贱人啊，我说周树育， 你当人家哥哥的就这么点出息？当初差点在清水镇混不下去的时候，如果不是周芮爬上了钟厚骁的床，你以为你现在会有多风光？” 周树育脸色一白，这件事儿他一直都记在心里，最初他心里是有些愧疚，可钟厚骁对周芮着实不错， 而且看起来周芮也很是幸福，他已经慢慢的将这些愧疚换做继续对他这个妹妹好，可是那道伤疤一直都是在自己心底的，现在冷不丁的被人给挖出来， 还真是疼。 周耀辉见周树育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巷子里被人抓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过害怕，钟厚骁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自己要是落在了他的手上，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到了这里，发现居然只有一个周树育，对于这种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脚下的人，他一向都是有优越感的，当下那精气神就出来了。 周树育磨练了这两年，早就将早些年的书生气质去了七八分，可独独对自己的亲人，还是无法冷漠对待，着了周耀辉的道，又不知该如何。 “周耀辉，你给我闭嘴！” 周耀辉冷哼一声：“刚不还喊着是从周家出来的，是跟我同一个爹生的么，照辈分，我是你大哥，你这样大吼大叫个什么？” 周树育最不喜欢的，就是周耀辉这居高临下的感觉， 往往感觉自己比人家高上一等，可他究竟比人家好在哪里呢？ 钱从来都不是衡量人高低的标准，他这所谓的优越感，也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是趋于他之下罢了。 周树育想清楚了，也就不再让那消极的情绪掌控自己的内心了，周耀辉被林真套住了脑袋，扔到这仓库之后再踢了一脚才拿开了头套，也就是说，他周树育光是站着，就比他周耀辉要高上不少。 “周耀辉， 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富不过三代？”对于一个视钱财如命的人而言，除了攻击他最疼惜的那一点，没有任何办法。 周耀辉果然皱了眉；“周树育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其实你很清楚不是吗？我白手起家，如今也够我过活，而你不一样，凭空得了周家的产业，你可别忘了，周家可是百年了，要是落在别人手上，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是偏偏是落在你的手上，恐怕， 保不住了。”周树育弯了腰，眼睛直直盯着周耀辉。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在乎的东西，周树育在乎的是自己的家人，是商人不错，但是绝对不是周耀辉这种商人。 为了能够将那些钱都捞进自己的袋子里，无恶不作，强抢也无不可，这种行径，一向都是周树育所鄙视的，而他的大哥，口口声声说是周家人的大哥，用的倒是的得心应手。 他倒是想要知道，要是有一天，他用这样的方式都活不下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周耀辉仿佛被人踩了尾巴，正要起来，却不想周树育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这一脚，是为了芮芮。” 林真考虑的周到，在送他来的时候早就将他的手给绑了，如果不是这人是钟厚骁带出来的，周树育倒是也想要这样一个保镖，“周耀辉，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周树育了，说来我也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的那段黑暗的时期，我怎么会觉得现在的日子这么幸福呢？” 周耀辉恶狠狠的看着周树育，钟厚骁的产业做的大不错，当初他想要借助周芮的手跟钟厚骁搭上线也不错，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是被周芮的美色所迷惑，直接将人带到了上海，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清水镇再没有人能够跟他匹敌，但更没想到的是，那钟厚骁竟是将东西留给了周树育，这两年来，不说大的产业，小的产业他处处都被周树育压制一头，周树育本来就在周家做过活，虽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可到底是做过，很多都了解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了解他。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话用在他们的身上，也是不错的。 周耀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看着周树育很是好笑，周耀辉不喜欢他周树育一直都知道的，不过现在这个场景，还真是事曾相识啊。 “周耀辉，你可记得当初你将我从厂里赶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风水轮流转，现在两人位置倒是对换了。 “不要以为你将我绑到这里来就能发生什么改变，周树育，只要我在这清水镇一天，你就永远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周树育，你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只能靠你那个贱人妹妹，你可听懂了？”那人不在，周耀辉倒是傲的很，可他话音刚落，就听一人道—— “那如果你不在了呢。” 周耀辉的脸色蓦然惨白，这其中意味太多， 这话要是周树育说的，他还能尚且猜一猜他是什么意思，可偏偏这话，是那人说的。 看到他这般模样，周树育不由嗤笑一声，还真是欺软怕硬啊， 在自己这边就张狂的不行，可一听到钟厚骁的声音，倒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林真将门打开，钟厚骁高大的身子就落入了两人眼中。 他很早就来了，在周耀辉第一次提到周芮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门外，他护在心尖上的人，竟是被人家这样诋毁，他作为周芮的丈夫，这时候要是再不出来说些什么的话，还真不是个男人。 周耀辉看着钟厚骁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心中的恐惧不停的加大，后者前进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不能再退为止。 “你敢不敢把你刚刚说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钟厚骁一字一句，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对方的脸上，那眼中的冷意，看的周耀辉止不住的哆嗦。 “钟先生——”周树育皱眉，说好了周耀辉的事情交给他的，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 钟厚骁止住周树育的话头：“先前答应你，是因为你说你能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周树育，你三番两次让这人侮辱芮芮，这就是你所谓的处理好？” 周树育不说话了，他从来偶不会用那种激烈的方法，也学不会钟厚骁的那套，可他说的是事实，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所以他只能放手，不过确实说来，这是他的问题，钟厚骁说过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可是是自己不服气得了他的承诺，而现在没有做好，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心软。 钟厚骁笑，转过头，依旧看着周耀辉；“周树育，你刚刚是不是踢了他一脚？说是给芮芮报仇的？我现在让你学习一下，究竟什么是报仇。” 钟厚骁话刚说完，周树育还没有半分相应的时候，就听周耀辉一声尖叫，左右脚不停的上下动着，那是因为双手被束缚而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痛苦。 周树育瞪大了眼睛，周耀辉的右腿，肯定骨折了。 “唉，你们说，周家大少爷的腿要是废了，会不会给清水镇添加一个笑料？那样应该还是不错的吧？”刚钟厚骁进来的时候，林真等人也就跟在了身后，看到自家大哥的举措，开起玩笑来。 第242章 惩罚 “那是当然的，多有说头啊，我都忍不住想要废话几句呢。”林真痞痞的蹲在周耀辉的面前，他很早就想要对付这个人渣了，如果不是大哥说对付这个人会给大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才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周耀辉看着一群人，他们本来就是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现在一下子看着自己，他恐惧到说不出话，他到现在才开始后悔， 要是按个时候多想了一些，没有对周芮出手，是不是这些破事就不会找上自己了？ 可转念一想，那还真是自己唯一能够欺负那人的机会，周芮平日里都是在上海的，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身边还没有钟厚骁，他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周耀辉往旁边微微移动，可惜的是这钟厚骁来的还真是及时，如果不是他的话，周芮铁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周耀辉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小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周家那么个家，孩子也是不少的，周芮从小安安静静的，他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的心上，周玥虽说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可从小刁蛮任性，他也没什么想法，整个大院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自然没有什么落差感。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不动声色的周芮居然攀上了钟厚骁这个大枝，而周树育居然也兄凭妹贵得到了这么多好的资源，可是自己呢？周耀辉不甘心，他的妹妹论姿色哪里不如周芮？最能够解释的，就是周芮本身心眼儿就足够多，才能在紧要关头跟钟厚骁来这么一招，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他还真是看走眼了，那种仿佛被人骗了的感觉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拂去，既然如此，那他当然是要讨回来的。 “周耀辉，我说到做到。” 钟厚骁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更不用只是解决一个周耀辉，周家在清水镇是有些名气，可他钟厚骁从来也没放在心上过，往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次，周耀辉触及 到了他的逆鳞，就要做好这样做会引来的后果，他钟厚骁不是善男信女，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够在欺负了他钟厚骁的人后还全身而退的。 赵啸天身边的人如此，周耀辉当然也是如此。 周耀辉咽了咽口水，脑中闪过无数的方法，最后只是咬了咬牙，狠狠的磕头：“钟先生，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钟厚骁挑了挑眉，他也想过周耀辉的很多种反应，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最没有骨气的那一种，意料之中，不过还是觉得嘲讽，同是周家人，原来还真是不一样的。 周树育站在钟厚骁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欺软怕硬的人，还真是就得用这样的方式，对比钟厚骁所做，周树育后知后觉，想来自己的手段还真是温柔了一点，要是自己可以如此，这周耀辉也不会这么看不起自己。 钟厚骁往后退了两步：“我给过你机会的， 这两年你表现的也不错，除了你在上海做的那些事情之外，我觉得吧都是可以原谅的的，但是周耀辉， 你似乎过线了？我想你不可能不知道周芮对我的意义吧？可是你倒是回想看看，你刚刚说了些什么话呢。” 要是以为他会因为他这句话就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还真会以为钟厚骁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吧？ 可要是真的这么好说话，他又怎么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林真。” “在！” 听到自家老大点名，林真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莫名的兴奋。 “该怎么做，我想你很清楚。”钟厚骁额冷冷看着周耀辉，事实上他有一点还是做的很对的，那九十没有不自量力的想要跟那些强出头的人学，想要很有骨气说一句随便他们如何，不然的话， 他也真是不好办呢。 林真嘴角弯弯，老大的手笔他当然是最清楚的啊，就等着老大一声令下呢。 周耀辉一看林真这不怀好意的模样心里就有些着急， 可是刚刚钟厚骁已经把他逼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步，他完全受限在他们之中，而现在能够救他的，似乎就是刚刚被自己嘲笑过的周树育。 钟厚骁那一脚是用了狠劲的，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他成为残废而已，也就短时间不可能好好的走路，这是对他的第一个惩罚，而这第二个—— “周树育，我可是你大哥， 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娘不会放过你们的！你要知道，你的娘可没有你们这么想的开，只要我娘去跟你娘说，你猜你娘会如何对你？” 周树育胸中猛地升起怒气，周耀辉动周芮跟陆晓婷已经让他忍无可忍，而现在，他居然还不知死活的牵扯到自己的母亲，这口气他周树育要是再咽下去的话，就亏为人家的儿子兄长和未来的丈夫。 钟厚骁不过看了眼周树育，没有说话，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潜力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最初最初的他，不也是束手束脚的，现在他都已经快忘了那种感觉了。 “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不能好好利用？” 钟厚骁这话问的很认真，要是周树育一直都活在周耀辉的阴影下， 自己才是真的看错人了，他们没过几天就回上海，谅周耀辉胆子再大，也绝对不可能会在上海他半个地盘的地方对他们出手，可是周树育就不一样了，他跟陆晓婷可是还一直要在这清水镇待下去的，要是不能够将这件事情解决的话， 还有的让他们头疼的。 周树育也是个聪明人，听钟厚骁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想要自己亲自处理周耀辉的这事儿，当下点头：“我能。” 钟厚骁点头：“那你就放开去做吧，不要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这里的警察局跟我还是很熟的，你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放手去做。” 钟厚骁这话无疑是给周树育给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他这样的保证，他怎么可能还会手下留情？ 钟厚骁这话一说出口，自然就是有人喜有人忧，周耀辉眼睁睁看着周树育跟林真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那眼神，怎么看都不是对他有利的。 “周二公子，您看，您动手还是我动手？” 在林真看来，周树育这么文弱的样子，大概也只是做个旁观者，这具体的事情，还是得自己来的，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周树育就直直得看着自己，开口；“我来。” 林真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直接让人将东西给带了上来。 见周树育面露疑惑，林真解释：“帮里有人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大概就是要有所惩罚的， 大哥算是菩萨心肠，这周大公子不是我们帮派里的人，所以选了最轻的那种惩罚方式呢，听大哥说， 周大公子带去的那些人对我们嫂子不恭敬，对陆小姐似乎也有些想法，要是没有周大公子的授意的话， 想来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林真一口一个周大公子，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对周耀辉的一种讽刺，可即使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周耀辉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能说些什么呢？这可是钟厚骁亲如兄弟的属下， 钟厚骁早在说完话的时候就离开，现在留下的，也不过就是刚刚的那些人罢了。 林真见周耀辉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崩裂的状态，继续道；“手脚不干净，当然是动手脚了，周大公子，你不要害怕， 我特地让人拿了一把比较锋利的刀，所以这一刀下去，相信我，你不会有什么痛感的，就算痛，也只会痛一下下， 你一个大男人，忍忍就好了。” 周耀辉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有想到，钟厚骁这么狠。 为了要跨越自己心里的界限，周树育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到了后来听完林真的话，他竟然毫无感觉，就算让他动手，那又如何？ 林真看了眼周耀辉，随后从林真手中将刀给拿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那刀身，“大哥，林真说的不错呢，这刀确实是好刀，所以你不用担心呢，二弟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说完，径直朝着周耀辉走去。 周耀辉听到周树育的声音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可不过转瞬那人就在了自己面前，这才大叫出声：“周树育！你敢这样对我的话，怎么对得起爹， 你我兄弟相残，爹死不瞑目！” 周树育笑：“大哥，你现在跟我说什么兄弟情深，未免太有趣了一些，而且我没有觉得爹会在乎这些事情，毕竟周家已经成为一盘散沙了，不是吗？” 周耀辉晃着脑袋，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脸远离那把明晃晃的刀，可谁知周树育要的就是如此效果，在周耀辉躲闪的时候，猛地将刀刺在了周耀辉被绑着的手上。 现在想来，他们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第243章 旗袍 杨家在清水镇也算是有些名望的，陆晓婷很早就听说杨家的姑娘去了国外留学，倒是没想到居然是周芮的好朋友。 周芮知道自己这些天冷落了杨倩倩，她是肯定要赔罪的， 在去杨家之前将从上海带回来的围巾带在了身边。 果不其然，杨倩倩知道周芮来了，还带了她的准嫂子，高兴的不得了，高兴之余还有些生气，气她这么长时间的为什么才来找她。 周芮从善如流；“你也知道的，因为二哥跟嫂嫂再过两天就要成亲了，姨娘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作为二哥的妹妹，当然要出力啊。” 杨倩倩不依：“那我是你的朋友，你二哥我也不是不认识，为什么不叫我一起过去帮忙呢？”杨倩倩还真是有些生气的，自己满心欢喜在家里等了许久，却从没有等到过自己的好友来找自己。 周芮摸了摸鼻子，知道是自己的错，可嘴上还是说的好听：“这不过是过年嘛，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我知道伯父伯母想你想的紧，就想着让你多陪陪他们， 而且 我这不是来了么？” 杨倩倩没好气道：“敢情我还得感谢你是吧？谢谢你的善解人意，让我多跟我爸妈在一起的时间？” 周芮吐舌头：“好啦我亲爱的倩倩，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喏，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说着，将围巾送了过去。 一到冬天，杨倩倩就喜欢买各种围巾，她总觉得戴围巾的女孩在寒冷的冬日都会有别样的色彩，当初周芮还觉得她这个理论很是有趣，不过每次生日的时候还会送她围巾，若是她腻了，也会送别的。 杨倩倩高兴了， 开心的拿出那围巾，这是周芮早就准备好的，先前在商店里看到了就想着杨倩倩会喜欢，还没到冬天也出钱给买了下来，现在看到好友的笑容，周芮才觉得自己这买的是对的。 “芮芮最好了！你都不知道，外国人都是不怕冷的，我裹着大袄子的时候人家还穿着可凉快了呢，而且每次跟他们站在一起都会显得我格格不入，所以我为了不搞特殊化，都不敢穿多呢，现在有了你的围巾，看来保暖工作又上了一层。”杨倩倩是真的很高兴，周芮送的围巾想来是纯羊绒的，摸起来柔软不说，虽说不是特别厚，可自己不过是摸了一会儿， 手心竟是在发热了， 她的这个朋友，送给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好的。 “你喜欢就好。”送礼人最开心的莫不是对方喜欢自己的礼物，周芮眼带笑意，看着杨倩倩迫不及待的戴上围巾很是好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倩倩，我知道你会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可是外国人本来就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你以后不要为了跟他们一样对自己不好了，女孩子要是受凉的话，很麻烦的。” 末了，又加上了一句；“是不是伯父伯母都不知道？” 杨倩倩脸色微变，随后点了点头；“你也知道的，我出去他们都已经很担心了，要是知道我这样虐待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就让我回来了，可是你想啊，我好不容易才出去，怎么 可能这个时候回来，不过芮芮你放心吧，我不会为了风度不顾温度的， 我是想要学点东西，但是也要有命学，你说呢？” 周芮有些无奈，不过自己好友的话还是相信的， 她也相信杨倩倩不是一个为了在衣服上为了跟人家拼就不顾自己身体的人，可毕竟是离得远了，她就算是想要照顾，都是没有办法的。” 陆晓婷在一边偷笑；“我看你们啊，明明是朋友，倒是跟姐妹差不多呢。” 杨倩倩眼里满是骄傲：“陆姐姐，不说别的， 我跟芮芮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很好的，我没有兄弟姐妹，你说的还真是对，我可是把芮芮当做我的姐妹来着。” 周芮失笑，“是啊，两个人不会孤单，以后晓婷姐，你也是我们的姐妹，我们就能变成三剑客了。” 周芮话音刚落就被杨倩倩给弹了脑袋；“芮芮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怎么就变成三剑客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我才不喜欢呢，我看芮芮 你就是在钟厚骁身边待久了，所以说话都变得跟他一模一样了。” 周芮不置可否，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相处久了，自然各种习惯都会跟那个人越来越像，她不会否认杨倩倩的质疑，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跟周芮在一起这么多年，要是连她这个眼神都看不懂的话，杨倩倩还真是不用说是她朋友了，当下哆嗦了几下， 转头看着陆晓婷：“陆姐姐，这丫头不会在家里也是这么嘚瑟的吧？这钟厚骁是把我家芮芮养成什么样了啊，快点还我以前那个单纯无邪的周芮来！” 陆晓婷被这两人给逗乐了，甩了甩头；“倩倩啊，其实钟先生对芮芮确实是很好的，我也挑不出错来呢。” 周芮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干咳两声；“好啦两位姐姐，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呢？要是再不走的话，今天一天我们可就浪费了。”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想拉着杨倩倩一起去逛街，顺便减少陆晓婷的紧张感的。 杨倩倩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再过两三天就是陆晓婷的大婚之日，这么短的时间里，应该是有很多东西要采购的，当初周芮成亲的时候她也在场，对这事儿有经验，当下拍案：“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出门，陆姐姐你相信我，你出嫁那天一定是整个镇上最最好看的人。” 陆晓婷嘴角弧度一直都没有下去过，三个姑娘都是好说话的人，这让她感觉和她们之间毫无隔阂，虽然认识不久，跟周芮也才认识了几天而已，可疏离感从来都没有出现。 这样多好。 杨倩倩的动作很快，不过转瞬， 三人已经到了百货商场。 过年的时候有些店会关门，可百货商场里还是人满为患，商家才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不过就是少了点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杨倩倩不停的看着陆晓婷，皱眉摇了摇头：“陆姐姐，您身上也太素了一些，成婚那天穿大红褂子还可以，可平常的衣服也不能这么随意，我们今天给你挑几件好看的吧。” 周芮没有说话，杨倩倩的眼光一向不错，原先在清水镇的时候她就知道，更不用说现在在国外喝过洋墨水了，这审美大概也是不一样的。 陆晓婷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随后又看了眼周芮跟杨倩倩身上穿的，好像，是朴素了一些，平日里她倒也没怎么觉得，一个人在中药铺子里，要穿怎么好看呢？ 不过现在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是希望看到周树育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感觉到惊喜。 杨倩倩看了看陆晓婷的身材，粗粗的用手量了量，心中大致有了计较，将两人拉到了一家店前。 店员见有客人上门，连忙殷勤的过来：“请问几位小姐有什么需要？” 陆晓婷见她开口就是小姐，刚想皱眉，却见杨倩倩大大咧咧的将自己的要求告诉了这人， 她偷偷拉了拉周芮的袖子，周芮不明所以，转头看她：“芮芮，这人怎么这样？居然叫我们小姐？”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笑了，自家嫂子真可爱，解释道：“嫂子不要生气，她其实没有其他的意思，估计是以为我们都还没有成婚，所以才叫小姐的，不然，就叫夫人了，没有任何贬义的意思，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虽然经过了周芮的解释，可陆晓婷还是有些别扭跟不习惯，说来也是，自己的衣服要不是自己做的，就是去裁缝店做的，来这种店里直接买现成的，她也是头一回。 杨倩倩熟门熟路的跟在店员身后，看了很多套，最后目光才落在了最里面的一套，眼睛亮了，赶紧让店员给拿了出来，“陆姐姐，你快看看这一套，我第一眼就看上了，感觉很适合你啊。” 杨倩倩看中的是件旗袍，花色很素，但是胜在设计很是别致，领口的地方有着刺绣，刺绣的阵脚很密集，不像是机器做出来的，倒是手工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那店员见陆晓婷眼中闪过惊艳，就知道这顾客是已经看中了这一款，笑脸相迎道：“这是我们店的最后一件了，这位小姐还真是有眼光，照我看来，您是真的适合穿旗袍的。” 陆晓婷离那店员近，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 虽然好看，可陆晓婷还是犹豫：“冬天穿着旗袍，会冷吧？”她可是在身上套了好几件袄子，这么冷的天，不能为了好看就折腾自己的身体。 周芮笑：“晓婷姐，你可以把旗袍穿在最里面啊，然后外面可以套一件皮毛袄子，很暖和的。” 第244章 钟厚骁 只是吃醋而已 周芮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我怎么给忘了， 钟厚骁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件袄子过来，说是给嫂子你的，不过我记性不好，给忘了。”现在看来，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啊，这旗袍再配上那袄子，真是好看极了。 周芮因为知道那袄子的模样，脑中俨然已经能够出现陆晓婷穿着这衣服的模样，可是杨倩倩跟陆晓婷就不一样了，她们就只能看着周芮不停的笑，可想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毕竟现在还在外面，不可能现在回去拿了那袄子来配的。 店员见周芮她们这样都说服不了陆晓婷，笑脸相迎道：“您不如先试试看，要是合身的话，再做决定不迟。” 见陆晓婷坚持的脸有变动，周芮就知道有戏，忙道：“是啊是啊，晓婷姐，你就先试试看，我们看中衣服了是我们看中了，也许人家衣服还没相中我们呢，不过要是你穿的也好看的话，那我们是真的要把它给买了。” 周芮难得讲一个笑话，杨倩倩也笑，难为她说出这番话来了。 陆晓婷有些害羞，可还是跟着店员进了试衣服的地方，她来了清水镇这么久，还没有来过这种商场，跟着周芮她们进来早就惊奇连连，现在更是觉得方便的很，想来怪不得以往来自己中药铺子的妇女都说这里好了。 这样的服务，能不好吗？ 周芮跟杨倩倩等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等陆晓婷换好了衣服出来，着实惊艳了一把。 虽然早就知道这衣服适合陆晓婷，但是也没想到这旗袍竟是能将陆晓婷的身材衬托的这么好。 杨倩倩当下忍不住了，将陆晓婷推到了镜子面前：“陆姐姐，你看，这衣服多么衬你啊。” 陆晓婷不好意思，她还是第一次有人伺候着换衣服， 衣服上身的时候她就感觉不错，没想到还真是好看的紧，可她刚刚问过那人了，这衣服要一个大洋，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怎么这么贵呢？ 周芮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见陆晓婷脸上的欢喜就知道她是喜欢这件衣服的，而一个女孩子只有在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才会舍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当初的她也是如此。 而现在的陆晓婷，很显然也是如此。 杨倩倩回头的时候没有看到周芮，还以为她看上别的了，也就没有在意，陆晓婷再回头的时候，周芮已经回来了，而那个店员也跟在一边，笑嘻嘻道：“几位小姐，我这就把衣服给包起来。” 陆晓婷惊讶；“你等一下， 我们还没有说要买呢！”她在脱掉衣服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舍，可她节俭惯了，突然一下子要用这么多钱去买一件衣服，是一定会觉得心疼的， 而且回去还指不定爹爹会怎么说自己，她还没有进门，要是落下一个败家的名声，想必是很不好的，想清楚之后，也就下定了决心，都打算出去了，爱恋的看了那衣服。 杨倩倩一看周芮这表情就知道是这丫头买的，不过她倒是能够理解陆晓婷，这对一个普通人来说，价格确实高了些。 周芮对着店员点了点头，那人会意对着三人鞠躬离开，“晓婷姐就不要推辞啦，今天晓婷姐都将那么重要的镯子给了我，不过是一件衣服，就当送晓婷姐的大婚礼物，这样可好。” 周芮说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钟厚骁，的当初自己给杨倩倩买礼物的时候还得些许斟酌，而现在，只是因为她成为了钟厚骁的妻子，对待这些事情，她竟是看得很开了。 陆晓婷是知道钟厚骁不差钱的，可终究是想拒绝的，可触及到周芮的目光，又迟疑了，她知道周树育这个妹妹对自己是真心的，不然就如她所说，自己也是不会将那么重要的镯子送给她的，“既然是芮芮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 见陆晓婷不拒绝，周芮笑；“恩恩，以后要是看到好看的，芮芮也一定会给晓婷姐留着的。” 杨倩倩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瘪嘴道：“唉，这都什么人啊，当初没有嫂子的时候左一句倩倩，右一句倩倩的，现在有了嫂子，就不要人家了，还真是让人伤心啊。” 周芮哭笑不得；“倩倩颇有做怨妇的潜质。” 杨倩倩也笑：“好啦好啦， 我们才逛了这一会儿，哦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本来以为你hi早早的来找我，没想到居然这么晚，导致我要买什么都已经忘了， 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这话是对着周芮说的，不过这姑娘调皮起来的时候倒是能够把人气死，只听杨倩倩刚说完，周芮就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啊， 那倩倩你在跟谁说话啊？难道是自言自语么？” “周芮！” 每当杨倩倩用全名叫自己的时候，周芮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 了，见自己惹到了这位祖宗，连忙讨饶：“太后娘娘，小周子知错，还请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才好。” 杨倩倩满意了，当下甩了头，“本姑娘宰相肚子能撑船，还是不跟你计较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以前只有周芮跟杨倩倩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下课要是没事情的话，她们都会来逛街消磨时间，现在多了一个陆晓婷，这闲逛的时间就又往后延后了一些，等三人终于累了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快黑了。 杨倩倩刚走出门口正要喊累，看到门口站在车旁边的人顿时噤声，随后跟周芮挤眉弄眼。 周芮的视线全部被杨倩倩挡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着急问道；“倩倩你怎么了？” 陆晓婷听到周芮的话， 露出脑袋往前面看了眼，笑道；“她没怎么，不过就是被酸到了，你有人接，她却只能自己回家呢。”“陆姐姐，你那么善良可爱，不会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吧？”听到自己要一个人回去的消息，杨倩倩瞬间耷拉个脑袋，不会吧？ 杨倩倩往陆晓婷的方向走过去，自然就给周芮腾了眼界，而她一走开，她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的他。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将他整个人变得格外的柔和， 那种温暖，是她从来都不敢奢求的。 “你怎么来啦？”周芮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竟是变得格外温柔。 钟厚骁嘴角微勾：“你在这里。” 因为她在这里，所以他才会在这里。 这么简单的逻辑，他的小妻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那，我们回去吧。” 钟厚骁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这话有任何不妥，倒是杨倩倩欲哭无泪：“周芮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坏人，你居然忘了你会跟陆姐姐一起送我回家的。”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像确实最初的时候答应过倩倩的，唔，现在咳咳，她这不是被钟厚骁的美色所迷惑了么，正要答应，就见钟厚骁给自己甩了个眼色，周芮立马闭嘴。 “杨小姐，我让人开了车过来，他会送你回家，看你安全到家。”虽然杨家离周家不是特别远，但是钟厚骁不是周树育，他绝对不会让先前周耀辉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他只能将她一直扣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 周芮扬起微笑，钟厚骁安排的这么周到， 自己还能说什么呢？“晓婷姐，你快过来，厚骁既然说了会送倩倩回去，他就一定会将她送到家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姨娘指不定还以为我们出什么事情了呢。” 陆晓婷听了周芮的话，很是同情的看了眼杨倩倩，就往周芮方向走去。 杨倩倩站在原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怎么就交了一个这样的损友呢？ 周芮看到杨倩倩的举动觉得好笑，她本来也确实是想送她回去的，可刚看到钟厚骁的目光，似乎是她要答应的话，他就死活不罢休呢，这又是怎么了？ 后座两人，前座一人，陆晓婷很有眼力见的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周芮偷看了钟厚骁好几眼，后者顿了顿，开口：“芮芮，我是你的丈夫，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周芮看了眼前面开车的人，又看了眼陆晓婷， 见他们面色如常，才咬了咬嘴唇：“我没偷看你啊，我是在光明正大的看呢。” 钟厚骁笑，伸手将她拥到自己的身边，大掌扣住她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给她，“想要问我什么？” “那个，你为什么不送倩倩回家？”周芮咬手指，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钟厚骁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了杨家，然后问到了你的行踪。” 周芮眨眼，这很正常不是吗？他有什么好无奈的？ 触及到周芮的目光，钟厚骁就知道她没有懂。 “你可知道告诉我消息的人是谁？是杨铭。”他绝对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吃醋了。 第245章 夫妻生活和谐吗 周芮的脸更加红，努力让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怕我过去的时候看到杨大哥吗？钟厚骁，你还真是小心眼，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杨大哥只是跟大哥一样的朋友， 其他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隐约听出周芮有些不高兴，钟厚骁更加叹气：“我当然知道你们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可我就是过不了我心里的那关，只要一想到你跟他说话，我就忍不住的嫉妒，我会忍不住打他的，芮芮，我是你的丈夫。” 周芮有些诧异，这绝对不是钟厚骁会说出的话，他一向都是运筹帷幄的人，任何事情似乎都难不倒他，他怎么会因为怕见到自己跟杨铭说话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啊。 等想通之后，周芮就更加奇怪了，而奇怪之余，她竟是满心的感动，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占有欲，而他同样也在害怕失去她。 “其实你没有必要担心，钟厚骁，你是我的丈夫，我也是你的妻子，这一生，只要你不负我，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 这一刻，周芮顾不得前面还有司机还有她未过门的嫂子，她只想要这个男人有安全感，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给她安全感，而现在，轮到她给了。 钟厚骁一时呆愣，许久回过头来，问道；“芮芮，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周芮看的好笑，这人平日耳力不是很好么？现在怎么就变得那么差了？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说这话着实奇怪了些，清了清嗓子；“我说，只要你不负我，你我这辈子，关系是不会变的。” 钟厚骁若不是顾忌现在车上还有其他两人在，光是周芮说了这话，他就能好好疼爱她一次， 而见过他太过次毫无人性的模样的周芮，在看到他眼底的欲望的时候，还是害羞的转过了头，她明明是好好的在说话，这人倒是想到哪里去了？ “芮芮，你应该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的，我怎么舍得负你？”钟厚骁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可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违背自己的诺言，说好会护她一辈子，却还是没有机会，而他们也没有想过，未来竟是会出现那些猝不及防的事情。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证明这才是生活。 生活，哪有那么一帆风顺的不是？ 车子行驶的速度不快不慢，从商场到周家也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可就是这十几分钟，钟厚骁的心仿佛就喝了蜜一样甜，他一直都以为周芮对自己的感情是不外露的，他虽然渴望从她的口中听到一些甜言蜜语，可他不愿意逼她，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家的媳妇儿，不说就是不说，这一出口，竟是能够让他嘚瑟许久。 这句话，他能够记一辈子。 等明白了周芮这话以后，钟厚骁突然贪婪的想要预订周芮的下辈子，怎么可以就这么短短的一辈子这么少呢？ 他现在都觉得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可是为了给她一个美好的生活，他不得不去做一些他本不在计划里的事情，要是有下辈子就好了。 周芮有些不习惯，虽然一般在公众场合，钟厚骁的视线是一直都在自己身上的，可是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她直觉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是在无形之中又发生了变化，不过她也得承认，这并不是不好的那个方面，相反，那人对自己似乎是更加好了。 冯姨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里更加踏实了一点，没有比看到钟厚骁在乎周芮更让她觉得高兴的事情，她内心的愧疚少一些，也就说明周芮过的越幸福，也就是说，她以后看到周芮的娘，会更加有底气一些，不过除了这些以外，她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芮全程都是低着头的， 周树育不知道，可是陆晓婷是知道的，周芮只需要用脚趾头想就能知道不出一日， 她的家人都会知道自己在车上说的那话，这么在脑子里一合计，周芮更加没脸见人了。 跟周芮不同，钟厚骁的心情倒是很好，脸上的笑容也比往日要多的多，陆晓婷看着这样的钟厚骁，倒也没觉得像最初的时候那样害怕了。 “厚骁啊，多吃一点，这些天可能要辛苦你的那些兄弟们了。”成亲不是一件小事，更不用说选在这样的时候成亲，光是请人手就能成为一件事情，不过好在冯姨娘苦恼的时候，林真就来说了，说钟厚骁答应将他的兄弟都调出来帮忙。 钟厚骁点了点头，开口；“您客气了，您是芮芮的姨娘，要成亲的人是芮芮的二哥，能帮的， 我自然会帮。” 冯姨娘一声一声应着，不住得点头，虽然钟厚骁态度很是恭敬，可在冯姨娘心里，钟厚骁依旧是原来的那个钟厚骁。 周芮最初的时候一直想要冯姨娘改，不过冯姨娘一直都改不过来，周芮见此也就作罢。 可现在大家已经成为了一家人，为什么还要再说两家话，周芮有些不解。 “姨娘，钟厚骁是您的女婿，女婿做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姨娘瞪大眼睛，这芮芮以往哪里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周芮说完的时候，她还去看了眼钟厚骁，奇怪的是，这钟先生居然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陆晓婷低头轻声笑着，她显然是知道情况的，可碍于众人都在场，也不好意思直接回应一直扯自己衣角的周树育。 钟厚骁看了眼周芮，认命开口；“姨娘，芮芮说的对，我是要跟芮芮走一辈子的人，您要是对我一直都那么客气的话，恐怕不是太好。” 冯姨娘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只能笑笑随后不停的扒饭。 周芮本来是想笑的，看到钟厚骁的目光，才将将忍了下来。 饭后周芮一人被冯姨娘给留了下来，周芮看到钟厚骁幽怨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还是乖乖跟在了冯姨娘的身后。 冯姨娘将周芮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将门给关上。 周芮见自家姨娘这么大阵仗，当下有些奇怪：“姨娘你——” 冯姨娘正色：“芮芮，我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懂的肯定也懂了，这两年你在上海你的变化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跟你说一些事情的阶段。” 周芮见冯姨娘这么严肃，也就收敛了自己的调笑，“姨娘，您想说什么尽管说，芮芮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直接指出来。” 冯姨娘一听这话就知道周芮给理解错了，随即一笑，不过也不能怪这丫头，自己突然这样开口，着实是会让人怀疑的，“芮芮你不要紧张，你做的很好，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有你做的这么好，看到这样的你，姨娘其实是很欣慰的，姨娘只是想要跟你谈一些事情而已，姨娘问你，你和钟先生夫妻生活怎么样？” 夫妻生活？ 什么夫妻生活？ 周芮一开始有些发蒙，正要问姨娘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在开口那一瞬间蓦然懂了些什么，刷的红了脸：“姨娘您说什么呢？” 冯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你只要如实告诉姨娘，你们如何？” 周芮还是红着一张脸，“挺好的。” 冯姨娘顿了顿，随后继续问道：“既然挺好的，那为什么都两年了，你的肚子都没有什么动静？” 周芮微微张大了嘴巴，她着实没有想到姨娘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厚骁说，我现在还是学生，要是怀孕了的话，不是很好。” 冯姨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继续道：“也就是说他一直都有做措施是吗？” 周芮轻轻点了点头。 “他担心你的学业无可厚非，可是你可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周芮有些奇怪，她当然知道姨娘这为所欲为不是那种意思，可姨娘究竟要说些什么？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对方的一言一行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看到周芮这样的目光冯姨娘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什么都还没说，就叹了口气。 周芮见冯姨娘这突然的悲伤来的莫名其妙，可还是上前道：“姨娘，您怎么了？” 冯姨娘看着周芮：“你可知道，老爷在我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姨娘，唤名玉珍。” 周芮眨眼，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周家是个大家族不错， 老爷有好多房姨娘也是不错，但是芮芮你可知道，要成为姨娘，也是不容易的，玉珍是个美人胚子，当初她进门的时候，据说还被大奶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后来，她竟是渐渐没了消息，然后，我就进了周家，我有幸目睹了玉珍的美貌，着实是个美人，按理说，这样的美人是不可能会就此落幕，却偏偏，住在了厢房。” 第246章 厢房 周家的厢房…… 周芮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一般大户人家都会有柴房，而周家很奇特的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厢房就成为了柴房。 “姨娘，您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周芮很奇怪，姨娘特地把自己留下来，应该不是只是所那位玉珍姨娘的事情吧？ 冯姨娘叹了几口气：“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落到那个下场？大奶奶已经生了儿女，可老爷是不满足的，玉珍有美貌，要是她能够生下一儿半女的，现在在周家大太太的位置，还不一定会是周玥她娘，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周芮顿了顿，她一直都是知道冯姨娘对钟厚骁是没有安全感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一直都觉得钟厚骁是个不安分的人，即使他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钟厚骁不是一个外露的人，平日里对她好，如果不是自己机敏，也许也就不会发现，更不用说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冯姨娘了。 见周芮懵懂的眼神，冯姨娘有些着急：“芮芮，虽说现在钟先生对你是还不错，可是上海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管如何，你还是要早点做好准备，可要是你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至少身边还有个保障，你说呢？” 周芮拉住冯姨娘的手，觉得好笑；“姨娘，您就不用担心啦，钟厚骁是对我真的好，而且我不是跟您说了嘛，他是因为我还在上学，所以才不要孩子的。” “什么上学？你可别拿这个当借口，我刚已经跟你说过了，钟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外面是不可能没有红颜知己的，等到人家带着孩子上门的时候，那就晚了。” 周芮抿嘴，她不是不知道钟厚骁以前的时候，可是他不是也跟她解释过么，最初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遇上她，守身如玉这件事情他没有做到，在成亲那天他做了保证的， 以后只会有她一个人，自己当然相信他，他们是夫妻，要是自己连这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又怎么能够好好的爱他？ 可是冯姨娘的话—— 也着实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她是相信钟厚骁外面没有人的，现在的她想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冯姨娘见周芮变了脸色， 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终于起了效果，心里微微放下，语重心长道：“芮芮啊，姨娘知道现在的你过的很幸福，这一点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可是姨娘还是想要警告你一句，不能得意忘形，我们永远看不穿一个男人的心，也许他这一刻对你好，下一刻就会变心，我们能做的，就是至少将宠爱的时间延长，或者，找寻另外的寄托。”例如孩子。 周芮抓住冯姨娘手，她知道姨娘因为在周家待得久了，也因为周献礼的事情对男女之事有了恐惧，在没有遇到钟厚骁之前，她也是不相信爱情的， 可有些事情，真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才能发现，你无法判断一个人究竟能够为另一个人做到什么地步，而且，她是够感觉到自己的心的。 而她相信，钟厚骁亦然。 既然如此，她还乖乖站在这里，一个原因是冯姨娘是长辈，她是绝对不会就这样下了她的面子，而另一个原因，也只有周芮知道，她想，也许有了孩子之后，钟厚骁就能够听她的话， 乖乖从赵啸天身边离开呢？ 冯姨娘并不知道周芮心中所想，不过想她低头听着自己说话，想来肯定是听进去了，脸上也带着欣慰：“芮芮你要知道，姨娘这都是为你好，” 周芮点头，轻声道：“芮芮当然知道姨娘都是为了我好。” 冯姨娘拍了拍周芮的手；“我老啦，能教你的不多了，可我想要的只有你们好而已，树育那里我不担心，他现在就快成亲，也该有自己的一个家了，晓婷是我中意的女孩子，以后就算树育想要对不起她，我都不会同意，可是芮芮啊，姨娘没用，不能保证你在钟家的生活也是愉快的。” 周芮蓦然有些伤感，她能够理解姨娘的这种害怕，从小到大，因为母亲早逝，在而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们这些庶出，也许有娘在会好一点儿，可奈何周芮没有这种幸运，就因为如此，姨娘对她总是好上一点，周芮已经很满足了，她明明不是姨娘的亲生女儿， 可亲娘该做的事情，姨娘一件都没有落下，对于周芮而言，这辈子能做姨娘的孩子，她已经很幸福了。 周芮伸手拥住冯姨娘：“姨娘，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还是想说，虽然在上海的时候我时不时的会想你和二哥，想你们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但是只要一想到，我的身边还有钟厚骁，我全身就充满了力量，我从来都没有跟姨娘说过这话，不过现在想要告诉姨娘，我爱钟厚骁， 就算没有孩子，对他，我已经陷进去了，要是他对不起我的话，我就算心里还有他，我会离开他。” 周芮说到前面的时候还有些害羞，当初姨娘问她什么时候嫁给钟厚骁的时候她还会羞怯，可到现在这个地步，她竟是能够神色如常的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看来钟厚骁对她的影响还真是大呢，可说到后面，她竟是带了些决然，她从来都不是可以跟人家分享同一个丈夫的女人，她不是那种被世俗禁锢的女人，她上过学，是进步的年轻人，在她的眼里，像她爹那样的行为，在现在，是不应该再存在的。 冯姨娘被周芮这大胆的话给吓破了胆，四处看了看，见门还被自己锁的好好的，才拍了拍胸脯：“芮芮啊，我还以为你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现在看来，似乎是反效果？” 周芮失笑；“好啦姨娘，您就不要再担心我了，您只要知道，您的女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冯姨娘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可看周芮这个样子，她也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只好敷衍的笑了笑，虽然放周芮离开。 周芮无意看到冯姨娘嘴角的担忧，心里暖暖的， 有人被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好。 周芮回去的时候钟厚骁跟前晚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她，看到她回来，站了起来；“姨娘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周芮转了转眼珠；“你觉得会有什么事情？” 钟厚骁看到她脸上的狡黠，心情很愉快：“莫不是不能说给我听的？” 周芮反手靠在身后，晃了晃脑袋；“非也非也，是你能够知道的， 不过我现在不想说，你要是能够猜到的话，那就最好了。” 钟厚骁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鼻间，他的小妻子又在给她出难题了，这可让他怎么办呢？ “你到底说不说？” 转眼间，钟厚骁已经到了周芮面前，周芮眼睛一眨，那人已经搂住了自己的腰，这么明显的威胁，周芮若是还不懂的话， 那自己还真是应该拿块豆腐撞死。 “钟厚骁你耍无赖！”周芮红了脸，娇嗔道，自己以前可不是这么容易脸红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钟厚骁总是做些不可名状的事情，她也不会如此。 钟厚骁靠近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芮芮倒是说说看，我哪里无赖了？” 周芮别过脸，那热气扑在自己的脸上，还真是让她犹如煮熟的虾一般：“你哪里都无赖，有本事你先放开我。”他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隔着衣服不停的摩擦她的皮肤，在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换了衣服，房间里有地暖，她当然不用再裹着那厚厚的袄子，可是她倒是忘了，屋子里还有头狼。 虽然他们是夫妻，可周芮在夫妻生活上一直都是矜持的， 而钟厚骁一向是个粗人，从来没想过娇弱的女人还会受伤，最初的时候他不知道节制，竟是将她给弄伤了， 从那以后，他照顾她，也是格外小心，可是这次他回来之后，周芮隐隐觉得他那种痞痞的品性又回来了。 即使自己现在已经能够配合他，也不会总是痛，可周芮到底还是害羞的，在谈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钟厚骁的怀中。 而她这样做的同时，更是给了钟厚骁更大的机会，他的手透过周芮的衣服抚摸，从腰上慢慢而上，低头吻住了那娇艳的双唇，一阵吮吸。 周芮难耐的一动，钟厚骁喉结吞咽，当下将周芮抱起，周芮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腾空，受了惊吓，条件反射的搂住钟厚骁的脖子。 “姨娘跟你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在意了，无非就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情，而我现在想要做的，只是要芮芮配合我的呢。” 周芮的脸红通通的，在微黄的灯光的照射下，竟是格外妖媚，当初钟厚骁只觉着这个姑娘长得异常清秀，竟是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一面。 周芮看着在自己上方的钟厚骁，想到了自己跟冯姨娘的谈话。 第247章 孩子 “钟厚骁，”周芮将自己的唇贴到了钟厚骁的耳边，“姨娘跟我说的是，孩子的事情。” 钟厚骁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微诧异，等待周芮继续开口。 周芮在钟厚骁的耳边轻轻落下一个吻：“钟厚骁，我们生一个孩子吧。” 钟厚骁的眼底蓦然变深，没有说话，可是手下的动作已经完全出卖了他，不过一会儿，周芮已经气喘吁吁。 他早就想要跟她有一个孩子，不，不应该是一个孩子，而是一堆孩子，可是他顾及她还小，不想要勉强她，不过就是拿了学业当做借口而已，而且自己又是很忙，不能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见她从来都没有提起，也就作罢，可是现在是她主动提起来了，让他如何不能够激动。 “芮芮，你确定一个够吗？照我的能力的话，养十几二十个应该不是问题。” 周芮早就没有力气听他说任何话，可听了这话还是哭笑不得，十几二十个，就算他想要，她也生不出来啊，她又不是猪可以生那么多，不过就在刚刚，她似乎确定了一件事情。 原来，钟厚骁真的是顾及自己才不要孩子的，她不会忘记自己在说出那话的时候，他的眼中迸射的光芒， 那是她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过的情绪，所以，他是很喜欢孩子的吧？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周芮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时候，她竟是想要跟他讨论这些事情。 钟厚骁笑；“女孩。”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她了，最好，小姑娘可以全部像她。 周芮瘪嘴，一般不是都喜欢男孩的么，说什么可以继承家业，他该不会是讨自己欢心才故意说是女孩的吧？周芮心里纠结了，其实钟厚骁的答案她还是很高兴的， 但是就怕这人在骗自己，“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芮更加不开心了，“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钟厚骁一愣，无奈开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芮愣了一下，随后开始认真的在脑子中找寻他骗自己的痕迹，不过很悲催的发现，他还真的没有骗过自己，即使是他们之间有误会，那也只是他不说而已，而但凡他说的，都是真的。 钟厚骁好笑的看着周芮，从她的表情中就能猜到一二，可他还是很坏心的开口：“芮芮可是想到了？倒是说来听听啊， 如果真的是我骗你的话， 我任你宰割可好？” 周芮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就算你是真的骗了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明明是无声中说明了他有欺骗她，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偏偏她说的理直气壮，可钟厚骁心里还是很爽，听听他妻子说的什么话，自己要是骗了她，她还能原谅自己，这样的妻子去哪里找？ 钟厚骁爱怜的吻上周芮的额头：“我怎么舍得骗你？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啊。” 周芮心里甜蜜蜜的，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你看，这话是真是假又不知道了，这一辈子多长啊，你怎么知道以后你不会又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呢？这话是不能说太早的，不然以后要是出了变故，你岂不是自己打脸？” 钟厚骁这话说的极其认真，而且并不知道周芮说这话只是因为小女儿家心思作祟，并不是真的不相信他，而他早就将这个当做她的心里话，当下拿过周芮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周芮被钟厚骁的动作弄的一怔，身上很是干爽，钟厚骁早就拿过毛巾给她擦过身体，虽然累，但是没有一丝不适，见他如此，很是奇怪，还没有开口，就见钟厚骁十分郑重开口。 “芮芮，我知道这一辈子很长，以后我也会遇到其他的女孩子，但是请你相信我，你是我钟厚骁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也是我最爱的人，我以前呢，确实做过很多混账事，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再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从我们成亲的那一天我就告诉自己，我以后就不只是为我自己一个人，为我的兄弟们而活的了， 我的背后，还有一个家，家里还有一个我最想守护的人在等着我，所以我绝对不会出事，不会让那个人一个人。” 早在钟厚骁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周芮的心里就软的不塌糊涂，他从来没有用这么认真的眼神说这么一长串的话，钟厚骁平日里说话，认真之余总带点调笑，从没有这一次让她心里的触动如此大的，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用尽所有力气告诉自己，自己可以相信他，可她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其实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啊，，不然也不会在姨娘的面前 说那样的话。 “你说你不会出事，可是你是忘了，上次你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吗？”周芮的眼睛蓦然变得通红，她本来就像这样放过钟厚骁的，可是听到最后那几句话，她还是忍不住了，上次要是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她该怎么办呢？他还敢说不会让她一个人？ 钟厚骁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上次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意外，但是他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手， 他知道自己会恢复的慢一些，但绝对不会就那么容易的去见了阎王，那次事情， 他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的妻子，在自己那样的情况之下，她竟是还能不离不弃的守护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姑娘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芮芮，就算我出事，我也一定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以后再离开。” 钟厚骁不敢轻易做出承诺了，自家媳妇儿太凶残，会从自己的话中不停的挑刺的。 周芮冷笑两分：“我说钟厚骁，你刚刚说的话可还没有过去两分钟呢，现在就推翻了？” 钟厚骁将周芮拥入怀：“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说一遍，但是你得相信我，我真的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从来没有违反过，只是有些事情来得猝不及防， 我来不及准备事情就已经这样子了，但是我能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周芮瘪了瘪嘴：“还是别了， 你要是继续说的话，那你的信用就真的没有了，我相信你，我可没有说不相信你。” 周芮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转过身去没有看钟厚骁，后者看到她的耳根子都红了，一下子高兴的不能自已，没有比自己努力想要说服那人的时候，那人相信自己来的成就感更大的了，因着这个，先前所有的不开心就被钟厚骁抛到脑后了。 周芮背靠着钟厚骁，而钟厚骁抱着周芮，她能够感觉到身后的温暖，自己的变化她感觉不到，可是身边的人一定能够感觉到，她想起白天杨倩倩的话，嘴角扬起弧度。 杨倩倩说：“周芮你怎么魔怔了？现在的你跟个孩子没什么差别， 这钟厚骁究竟有什么毒，竟是能将你改造成这个样子。” 其实她也不知道钟厚骁究竟有什么毒，将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很多时候她也会将两个自己做比较，以前的自己无欲无求，只想着要好好学习，就算周家有什么事情自己不去管也就这样了，反正她都是不受宠的那一个，可是自从跟了钟厚骁之后，他给自己的惊喜真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要接受的时候， 他已经将礼物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其实不止自己有变化，钟厚骁的变化也不小呢， 她一直以为他都是在外那种掌控大局的人，哪能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他一定伪装的很辛苦，毕竟要养活那么一大帮兄弟，现在，又加上一个她，还有她家的人，周芮最初嫁给他，是为了他的钱，可到后来发现，钱在感情面前，什么都不是，她已经做好了跟他同甘共苦的准备，这么一想，压在自己心里的石头竟是没有了。 一想到先前他给自己的零花钱被自己存了下来，而她以为他没有钱的时候又将钱给他还了回去，最终这人倒是买了房子，那可是用她的钱买的房子，周芮也不知道，想到这些，竟是想笑。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是吗？ 所以，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吧。 至今为止，她还没有一丝厌烦的情绪，那也就是说明，他们肯定能够走过很远很远的吧。 第二天，周芮意料之中的又没有起来。 陆晓婷笑的欢腾，冯姨娘也很高兴，这是他们都乐见其成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陆晓婷出嫁，周树育娶妻的时候。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婚前两人是不得见面的，可碍于他们特殊情况，周树育只是提前一天在外面找了房子，让陆晓婷准备了一下过去，而第二天，他则从周家出发。 第248章 婚礼变故 周芮前一天就被周树育征用去陪了陆晓婷，要说这茬，钟厚骁可是生气的很，可是自己也是男人，这新娘看自己也不好，没办法才只能将林真给派了出去。 “芮芮，我真的好紧张。”周芮一直看着人给陆晓婷上了妆，她一直都知道陆晓婷长得很好看，她的那种美，是很大气的美，是越看越移不开眼的美，先前没有装扮的时候已经很好看了， 而现在，更是另一种美。 听到陆晓婷的话，周芮笑；“这种时候，要是嫂子你没觉得紧张我倒是觉得奇怪呢，其实等二哥来的时候你就会不紧张了，我那个时候也紧张，但只要那个能够给你安全感的人出现，你就会发现，周围人再也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你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人。” 陆晓婷没有因为周芮的安慰就好上一些，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而现在，只有自己跟他的妹妹在一起。 林真守在外面，没有让人知道他在这里，他也是男人，新娘是周家二公子的媳妇，他当然是不能够造次的，可是经过上次周耀辉的事情，他还真是怕将周芮一人放在这里，所以特意守在了门口，只等周树育他们过来，只要他们出现，他就功成身退。 林真叼了根稻草在嘴里，听到屋子里面的话，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他也想象过这一幕的，就在那个姑娘告诉自己她对自己有意思的时候，不过更加有意思的是，那个姑娘还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就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要是乔楚的话，自家大嫂也会这样劝她不要紧张吧？要她乖乖的在这里等自己，不过他就不知道，照着乔楚的性子，会不会就这么乖的待在原地等他，也没关系，无论她去哪里，他都是能够把她给抓回来的，只是，不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就好。 周芮不过偏头，就看到了门外的背影，这才想起林真是在外面的，开门正要叫他，看到他的目光格外悲伤，原有的心思也全部压下， 轻声道：“林真， 你去外面看看， 他们来了没有？” 林真应声，出去了。 周芮开门本来想说的是：“林真，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让我来陪着她上花轿。” 看到他那模样，周芮才想起，这人跟自己的好友是已经有了约定的， 可是乔楚毕竟不在了，林真还年轻，总不可能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不是么？ 林真远远的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听着距离到这里也不过就一两百米，连忙往里面吼着：“大嫂，时间差不多了，让陆小姐早点做好准备吧！” 周芮得了消息，连忙往里面去了，将喜娘手中的喜帕盖在了陆晓婷的头上：“晓婷姐， 你就要成为我真正的嫂子了，我想要跟你说几句体己话，我在上海，一年回不了几次，毕业以后还没有打算，也许会回到这里来，但是我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所以我想要跟你说的是，以后周家的人就交给你了，我的姨娘，我的哥哥，请你以后照顾好他们， 他们都是极好极好的人，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的。” 周芮一直强调的事情，陆晓婷又怎么会不懂，很早的时候周树育就跟自己说过，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表面上看的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里想的特别多，一点点事情就能放心上，当初知道他处处被周耀辉为难的时候就好几个晚上没有睡着，后来嫁给钟厚骁之后好不容易才缓了下来，又因为要去上海，怕留下他和娘两个人没有人照顾，三天两头让人送信过来，后来第一年的时候看他们确实过的不错，才安下心来，这次遇到她，周芮是真的很开心。 盖着盖头的陆晓婷没有办法看到周芮的脸，但是只要想想就能知道她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下说的这话，笑出声；“芮芮不用担心，以后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把自己当做大娘的女儿，好好的照顾她，至于你二哥， 他可是个大人，大事上应该不用我照顾，至于生活上，你放心吧，在照顾大娘的同时，我不介意也顺便将他给照顾了。” 周芮也笑，眼中却是带了泪水：“晓婷姐你真好，以后你是我的嫂嫂，也会是我的姐姐，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只要是我办得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辞。” 陆晓婷点头，她有事情，是一定会来找周芮帮忙的，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啊，有难的时候，要是一家人都不能帮忙的话，那还有谁能够帮上忙？ 周芮很开心，这大喜的日子，自己是万万不能哭的，转头的时候就将自己眼中的泪水给擦掉了，随后牵着陆晓婷的手，“我们出去吧。” 钟厚骁跟在周树育的身边，今天是绝对不能出差错的，一辈子就只有一次， 他当然也知道这对周树育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那天在放了周耀辉回去之后，他就已经派人在周宅盯着了，就怕周耀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来搞破坏。 “我们，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真的没关系吗？” 很显然，周树育也是自担心着的。 他是想要给陆晓婷一个盛大的婚礼，两天前他就下了帖子给清水镇的各家，清水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他们从周家出来这短短的路上，竟是挤满了人，要是周耀辉这个时候来做点手脚的话，应该也是很容易的吧？ 钟厚骁笑，眼底是睥睨天下的自信，在上海他暂时是不可能只手遮天，可是现在可是在清水镇，这个小小的镇是他的天下，就算有那些不知死活的会来，也应该要看看能不能承受的起自己的怒火。 周树育得了钟厚骁的保证，点头，也就不再说话。 没了最初的担忧，周树育就有点心猿意马了，人是在车里坐着不错，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条路居然这么漫长，以前他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啊。 钟厚骁看了眼周树育，就将自己的目光放到窗外去了，沿路都是来看热闹的镇民，钟厚骁想到以前成亲时，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两年过去了。 周芮陪着陆晓婷等在屋里，听到外面的门被打开，那一瞬间，林真从后门离开， 不过转瞬，已经到了钟厚骁的身边。 “大钟他们在外面，你去看着点。”钟厚骁偏头在林真耳边落下一句话。 林真狐会意，转身离开。 不止陆晓婷紧张，周树育也紧张，两人都是头一次，虽然周芮出嫁的时候周树育也没少做事情，可这次毕竟是自己成亲。 喜娘站在一边看着新郎发呆，自己都急了，“新郎这是在干什么呢？快扶新娘进车啊。” 中式婚礼，不过花轿倒是没有准备，径直开了车过来。 周树育被喜娘这一提醒， 才手忙脚乱的从周芮的手中牵过了陆晓婷的手，周芮已经成亲，万不可能往她再陪着新娘，好在她早就叫了杨倩倩过来。 杨倩倩见人出来了，一溜烟儿的到了陆晓婷的身边，“陆姐姐，你现在就把手给我吧，这路上不好走，我要扶着你一点呢。”她今天很高兴，但是也很委屈，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已经成亲了， 似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了，这样多丢人 啊。 周芮倒是没有猜到杨倩倩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一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那人站在门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岁月静好。 钟厚骁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她，“手怎么这么谅？” 周芮笑；“也有可能是你太热了，我的手其实是不凉的，刚刚还出汗了呢。” 钟厚骁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将周芮的手扣在自己的手里。 “钟厚骁，你当时紧张吗？”那个时候她可是偷偷看过他一眼的， 他可淡定了，可是成亲难道不应该是像自己二哥一样紧张的吗吗？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变了？还是说他对任何事情都是那样的？ 钟厚骁不过看了眼周芮，他就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轻笑出声：“我也紧张，只是那么多人看着我，我总是要装个样子的，不然，别人会把我给看轻的。” 周芮眨眼，所以说，他什么淡定，都是装的是吗？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周芮倒是想要笑，也是，那个时候他的兄弟们可是来的比现在在场的还要多得多，他一向都是很注重面子的，要是让林真他们知道他竟然也紧张，铁定会笑他。 自家媳妇那得意的神色表现的那么明显，让他想要忽视都忽视不得， 算了，就这样随她去吧，她开心就好。 车子很快就到了周家，冯姨娘和陆正和坐在上方，看着他们两个过来。 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和女儿成婚，就算陆正和身体再不舒服，也是一定会来的。 冯姨娘的眼角湿润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相信，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第249章 善解人意的钟厚骁 “亲家，你就放心吧，这两孩子都是极好的，我们晓婷你也看到了，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树育是您自己的儿子，我相信您儿子的人品，以后，我们就可以享清福了。”这几天住在周家，陆正和倒是也已经明白了这宅子里的一些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给他们拖后腿。 冯姨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听到陆正和的话，点头：“我当然知道晓婷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亲家您请放心，以后一定会将晓婷当做我自己的孩子， 不让她受一点儿苦。” 陆正和对这个冯姨娘也有所耳闻，一开始知道她是从周宅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不过随后便是放手，能将自己儿子教成这样的母亲，人肯定不会坏到哪里去，而且自家女儿一直都在自己耳边说他们的好话，有些先入为主的观点也慢慢开始消失。 周树育跟陆晓婷站在他们二老的面前。 “爹，娘，以后我和晓婷一定会好好的服侍你们。”周树育跪在二人面前磕头，随后接过喜娘手中的喜秤，将陆晓婷的盖头挑了开来。 他们不拘泥于原来的习俗，他们只做他们要做的。 对于这一点，冯姨娘本来是有怨言的，可耐不住儿女的劝告。 陆晓婷也说了同样的话，看到自己年迈的父亲中眼里盈满泪水，她的鼻子也微微酸了起来。 冯姨娘将两人给拉了起来，随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欣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都别跪着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杨倩倩站在陆晓婷的左边，身边站着周芮，看着这场景很是羡慕，周芮明显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光芒：“羡慕？等你成亲的时候，你就不会羡慕了。” 杨倩倩翻了个白眼；“就算是要成亲，也不应该是现在啊，我都还没有找到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呢，事实上我羡慕的是，你二哥和嫂子之间的感情真好，当然， 你和你家那位也不错，我都不知道我的良人在哪里。” 周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敢情是杨小姐思春了啊， 不过也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杨倩倩说的认真，可是看起来自己好友只是调笑自己，杨倩倩这下不乐意了，嘟着嘴不去理会周芮。 钟厚骁往门外看了看，他早先让林真出去看周耀辉的情况，可要是没有情况的话，他不可能现在还没有回来，能够做出解释的就是，他真的有所动作了。 “我先出去一下。” 周芮听到自己身边传出来的声音，可不等她问出口，那人就已经不见了。 杨倩倩注意到周芮的动作，顺着她的目光往不远处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钟厚骁怎么出去了？等下谁给新郎挡酒啊？” 周芮倒是没有将杨倩倩的话放在心上，她知道他不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人，可是她也奇怪，为什么钟厚骁在这个时候要出去呢？ 好在婚礼还在进行，所以女主也没有多加注意男主的动向。 男主走到巷子的时候就看见了男二带着一帮人站在巷子口，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了男二开口：“叉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在地上的人抬头看了眼男二，冷笑道：“我是周家的大少爷，你觉得我是什么东西？” 男二呵呵笑了两声，神色有异：“看来废你一根小指还不够，要是周家大少爷把命丢在这边的话可就不值钱了。” 叉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扭曲，他本来就是来找周家二少爷的麻烦的，现在被人抓住了，他也无话可说，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帮人居然还比不上男主的几个人，看来以前自己真的是小看他了。 “你说要是新娘子知道她的新郎在结婚前还做过这么血腥的事情，她现在还会不会愿意嫁给他？”周耀辉五官狰狞，眼睛迸发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如果不是男主教唆，原先跟只周树育一样的周树育，怎么可能会用那么激烈的手段对付自己。 男二一脚踩上了周耀辉还没有好完全的手，“你可知道我大哥留你一条命已经算是给最大的恩惠了，你现在胆敢再打扰周家的任何一个人，你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不要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男二说到做到。” 周耀辉当然知道林真不是在开玩笑，钟厚骁是什么样的人周耀辉很清楚，可是周耀辉还是不甘心，凭什么他们明明是周家分离出去的，现在的日子竟是比他们过的还要好，他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林真也是觉得有趣，这个周耀辉还真是有勇气，居然敢三番两次挑战自己大哥的耐性，这人要是寻常人家的话，现在铁定是不能在这里出现了，可，偏偏这人还是大嫂的大哥，这其中关系也是混乱。 “林真。” 林真一听到钟厚骁的声音就知道，周耀辉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上次本来就是给他一个教训，可钟厚骁的气还是没有消的，周家二少爷的举动，在一定程度上是将那些气消了一些，不过在林真看来，凡是遇上大嫂的事情，钟厚骁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钟厚骁做事情有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这周耀辉倒是没有分寸，现在撞到枪口上去了，也就没有他的事情了。 “大哥。” 钟厚骁先前的声音很冷，仿佛比寒冬中的冷风还要冷，林真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钟厚骁一向都知道，周耀辉做事情从来不考虑后果，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敢动他，不过就是有着周芮的庇护而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上次他对周芮动手的时候，周芮已经完全不相信他了，就算有着兄妹的身份，也不过就是表面功夫罢了。 周耀辉一听到这声音就有点犯怵，他可是没有忘记上次那断指之痛，虽然不是钟厚骁亲自动的手，但是也是钟厚骁给了那只周树育所谓的勇气，那只周树育才敢对自己动手。 “周耀辉，我想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那么你就不要怪我了。” 被林真的人扣在一边的一帮人，听到钟厚骁这话纷纷开始颤抖起来，在清水镇能被钟厚骁警告的人，想来他的一生都已经毁了。 他们最初肯跟周耀辉来，不过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冲着金银财宝来的，但现在得罪了钟厚骁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有那闲钱也没有那个命活着去花了，当下开始求饶。 “钟厚骁，您大人有大量，您就放过我们吧！上次的事情全是周耀辉指使的，这次的事情还是周耀辉指使的，这跟我们都无关啊。” 钟厚骁觉得很好笑，抬头看了眼周耀辉，“这就是你带来的一帮人，还真是有骨气的很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所有的兄弟都在上海，身边不会留下多少人，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只有这么点人，你还是不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周耀辉，我以前看不起你，现在还是看不起你，将来更是看不起你，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动手，否则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的。” 林真眨巴眨巴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大哥吗？他的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钟厚骁从自己的背后掏出手枪，不过就是随便扫了扫众人，那些人竟是害怕的不敢动了，钟厚骁嗤笑一声，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倒在墙边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才瘸着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路上的林真还是有些不解，好奇道：“大哥，为什么不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省得他们以后再找周家的麻烦？” 钟厚骁看了眼林真，开口：“这些应该是周树育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我只是娶了他的妹妹，又没有把他的全家都娶回来了。”周树育是个男人，既然是个男人，就要有所担当，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这个妹夫帮忙解决吧？ 林真听出钟厚骁话中的鄙视意味，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周家二少爷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只是有时候会想的比较多，还在意那一份兄弟情罢了，周耀辉他们不仁， 他不能不义不是？ 不过上次看他动手，似乎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啊。 想到这儿，林真嘴角弯弯。 “而且，今天毕竟是芮芮的二哥成亲的日子，做这样的事情晦气。”钟厚骁皱眉，似乎是极其不情愿的将这个理由说了出来。 林真看的好笑，自家大哥真是可爱，明明是不想承认自己善解人意吧。 善解人意？ 这四个字刚出现在林真的脑海里，他就连忙甩头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袋里甩去了，大哥什么时候跟这四个字沾边了？要是真沾边了，那他肯定也是感觉错了。 钟厚骁这三个字，从来就跟善解人意没啥关系嘛。 第250章 风波 周家的亲戚比较少，所以杨倩倩跟周芮就暂且招待那些客人们，因为清水镇习俗如此，每当每户人家娶妻或者嫁人的时候，那方都要请清水镇所有的镇民，按照亲疏远近从门口大院开始摆桌请客，最接近里屋的就只有新郎新娘一家的家里人，因为过年，冯姨娘放了很多丫鬟回家过年，人手不够。 清水镇的人都是认识杨倩倩跟周芮的，这倒是少了很多尴尬。 到了杜大娘那一桌的时候，周芮蓦然皱眉，她可没有忘记上次杜大娘是怎么奚落自己的，虽说这杜大娘是长辈，但正是因为是长辈，所以才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杨倩倩见周芮神色有异，她回来的比周芮要早，所以在周芮回来之后的事情她大多有听说，这杜大娘是个什么人品？清水镇谁不知道。现在看周芮脸色不对，杨倩倩早就猜出这件事情跟钟厚骁有关。 杨倩倩轻轻拉了一下周芮的衣袖，将耳朵附在她的耳边，“这杜大娘是不是招惹你了？” 周芮没有说话，双眼看向了另一方，倒是杜大娘看见她了，本来上次她就不服气，最先开始嚼舌根的人的确是她，可后面周芮的反击让没面子的人也是她，她都在清水镇呆了四十几年了，为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豁出去脸，今天坐在这里，心里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嫉妒，这周家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门户，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他们碰上了？ “哟，这不是周芮吗？” 杨倩倩觉得十分有趣，挡在了周芮的前面，“我说杜大娘，您来喝喜酒的时候看清楚了吗？这可是周家的二少爷娶妻，芮芮是周家二少爷的妹妹，当初周家分家的时候，你们也是看着冯姨娘带着周家二少爷跟周家三小姐出来的，还是说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这周芮就是周家三小姐，原包装可从来没有变过，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您，毕竟她现在可比您的孩子要出息的多了。” 杨倩倩一口一个您，表面上装得要多尊敬有多尊敬，可是在座的人又不是都是傻瓜，哪能听不出她话中浓浓的讽刺意味。 可要是追溯根源的话，这事儿的确是杜大娘先挑起来的，在座的还有上次在旁边看见的人，当时杜大娘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也得亏是周芮，不然撞上那位祖宗的话，估计这杜大娘也是没好日子过了。 杨倩倩看人还是一看一个准的，她说了这么多的话，旁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人还真是得罪周芮了。 杜大娘脸颊气的通红，塔什么时候被这帮小丫头们给逼得说不出话来？想她在清水镇也是有名的，要真被欺负了，去以后怎么还在清水镇立足。 她刚刚就仔细观察了一圈，那钟厚骁是真没有来，自家二哥成亲都没有出现，还能说周芮在钟厚骁那边讨得了好？ 这么一想，杜大娘就有底气多了，横竖，反正已经将自己的脸面给丢了，现在倒不如从口头上逞个痛快，当下站起来，开口道：“我说周芮，现在在这边装什么可怜人，上次你说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气势？你可知道你把孙大娘都气的病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这么一闹，岂不是让她早点下去？” 杜大娘说这话本来是想让众人觉得周芮应该负这个责任，可不想周芮听了这话竟是笑了。 周芮上前，目光直直的看着杜大娘，歪了脑袋，神情很是惬意，“杜大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孙大娘虽然卧病在床，就算我承认上次我说的话是有一点重，但是那也鉴于你们有错在先。可是杜大娘，您现在这番话又说明了什么呢？您的意思是想让孙大娘早点下去是吗？” 本来提筷正在吃饭的众人，看到这边有了冲突，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包围圈中的三人针锋相对。 周芮着实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让自己的二哥嫂子不舒服，可是她也绝对不能允许别人污辱自己，原先她只有一个人，她也就不在乎了，可是现在她还身边还有一个钟厚骁呢，她不是不知道杜大娘这么猖狂是因为什么，可她现在就是不想把钟厚骁给牵扯进来，她想要知道如果不依靠钟厚骁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单独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杜大娘的反击又失败，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着周芮，不等她说话，杨倩倩就甩掉了杜大娘的手。 杨倩倩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的朋友，更不用说这人是周芮，“杜大娘，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没有家教了，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好好的喜事被闹成这样，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可是若不让这三个人将想说的话给说完全了，估计这周家以后还是不会太平的。 冯姨娘本来是在里屋的，听到外面有了声响，连忙出来，看到杜大娘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大致就有了几分了解。 那些日子周芮是没有出门，可是她倒是能从那些丫鬟口中听到一些外面的风声，要说传周芮的不好，这杜大娘算是第一人了。 冯姨娘出来了，周树育跟陆晓婷自然也是要出来的。 周树育一看到那个杜大娘，就想到她上次跟自己说的话，她问自己是不是能够给她儿子找一个差事，他当时就回绝了，他的厂虽然不大，但里面做工的工人都是本本分分的，要是招了她儿子进来的话，还指不定怎么样乌烟瘴气呢。后来那杜大娘怎么着？ 到处散播他厂子的坏话，说他厂里的东西都是不正规的，还说他苛刻那些工人，说她儿子不进他的厂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不想让外面的人上当受骗。 周树育是个不理会流言蜚语的人，当时他也就以为这样就算了，没想到在自己成亲的时候，还会遇到她来捣乱。 杜大娘见对方人多势众，一下子哭了起来，控诉着周家对她如何如何。 气的周芮当下摔了手里的水果，冷言道：“杜大娘，您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现在所作所为，虽说没有毁坏我二哥跟嫂子的姻亲，但是您在他们大喜的日子里大吵大闹，在他们成亲这一天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觉得羞愧吗？您对我不忙，您可以对着我来，但是今天您最好收手，不然的话――” 没有等周芮说完，杜大娘就径直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众乡亲们，你们倒是帮我做个主啊，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这周芮竟是威胁起我来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不过来喝个喜酒竟是遭人奚落成这个样子吗？” 看到主人家变成现在这个状态，来吃酒的客人们脸上也是悻悻之色。 周树育大步走到了周芮的面前，将周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杜大娘，说话要讲良心。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你们所谓孤儿寡母的，今天是我的成婚之日，你这样闹是想干什么？” 杜大娘对这周家的人是没一个有好感的，来吃酒也只是因为据说他们的菜色不错，想着可以白吃白喝一顿，只是看见周芮的时候没有管住自己这张嘴，也没有想到杨倩倩竟是站在他们边的，想想杨家也是大户人家，这出来的小姐怎么跟周家的人混在一起了？这下子连周树育都出来了，她要是再不装可怜的话，估计就没有办法堵住这清水镇的人的口了。 “周树育你来得正好，你说你没有得罪我的，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儿子至今怎么可能还找不到活呢？” 当初杜大娘去找周树育，完全是因为听说周树育很好说话，而且他的厂子福利高，工作时间少，自己的儿子好吃懒做，可她也没有想一辈子都给自己的儿子擦屁股，现在她还就四十几，还有几年可以找活干，可要是以后她老了呢？老到干不动活了，她和她儿子又该怎么办？可没想到周树育是个软硬不吃的人。自己儿子风评是不好，可他至少也不该直接回绝，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听了杜大娘这话，周树育直接气得笑出了声，“杜大娘，您还真是有趣，有趣的紧。” 周芮鲜少见自己二哥发脾气，他一向都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即使遇见再大的事情，也总是笑笑，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可是现在她见他是真的动怒了。 她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今天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 周树育感觉到周芮的情绪变化，转过头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自己的妹妹他还是护得住的。 周树育面向众人，提高声音道：“今日是我周树育的大婚之日，请的都是清水镇的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我招待不周。不过话说回来，但说清楚的事情我周树育一定要说清楚。” 第251章 周树育的魄力 周树育目光满是严肃，扫过众人一眼，继续道，“请各位来是因为我周树育在这清水镇生长二十几年，各位于我或多或少都有过接触，我的为人跟我妹妹的为人，大家也都该了解，杜大娘所说之事，我可以解释，但是我没有必要解释，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端。” 陆晓婷慢慢的走到了周芮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温温和和的笑了起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周树育给她办到了，她相信周芮的人品，一直都很相信，也相信出现这样的事情，周芮是最难过的那个人，但是她不生气，谁都不想出现这样的事情，可当事情来临的时候，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解决。 这是周树育教给她的，她也一直都记得。 周芮轻轻握住陆晓婷的手，脸色有些惨白，“对不起嫂子，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的。” 陆晓婷笑，她想她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心疼，听着大娘说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你起冲突了吧，我心疼你自己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被杜大娘用那样的话羞辱的时候，周芮没有哭，可是现在听着自家嫂子用那么柔和的声音跟自己说她心疼自己的时候，周芮莫名酸了鼻子。 周树育的话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这两年，他发展的越来越好，给清水镇带来的利益也是不少的，清水镇统共就这么大，最初掌控在钟厚骁的手里，现在倒是半壁江山都在周树育的手里了。 他们先前不能得罪钟厚骁，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不能得罪周树育，这一点觉悟清水镇的人还是有的。 坐在杜大娘他们隔壁那一桌的就是镇长，从头到尾看了这一场闹剧，他现在若是不说些什么的话也说不过去。 “我说杜大娘，你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跟这些小辈们过不去，是不是有点不符合你的身份啊？”镇长顶着压力起身道。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杜大娘在找事情，可是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是有关于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谁都不想淌这趟浑水。 周树育深知镇长的话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很好的威慑力，索性自己也不开口，护着自己的妻子到了自己的娘亲身边，顺便对杨倩倩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将周芮带走。 杨倩倩低头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就把周芮给拉走了。 周芮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接触到周树育的目光，也就离开了。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就像相信钟厚骁一样。 “大哥，我们真的不进去吗？”林真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在那个杜大娘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钟厚骁就已经站在了门边。 林真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钟厚骁的手上已经泛起了青筋，先前他说不动周耀辉，一是因为他是嫂子的大哥，二是因为不想周家二少爷成婚之日有不好的回忆，可是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了你，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出手的话，他家嫂子可真的是委屈死了。 钟厚骁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狂涌，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心上护着的那个人，被别人用那样肮脏的语言所侮辱，他就想分分钟过去将那个杜大娘的嘴给撕烂。 杜大娘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他的人说出那样的话，这种行径是比周耀辉还要恶心他的。 “周家二少爷的能力如何？就看现在了。” 林真觉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又跟周树育扯到一起了呢？难道不是因为嫂子的事情才牵扯到他了？而是这杜大娘跟周树育之间还有别的事情？ 林真有些气馁，自从钟厚骁把他派到周芮身边之后，他就很少能够知道帮里的事情了，不过想想清水镇这一块也不是他负责的，想着想着也就心宽了。 “大哥是想要锻炼周树育吗？” 钟厚骁没有说话，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许久，正当林真以为钟厚骁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 “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我娶的是周芮，而不是周家，先前照顾周家是因为它的根基还不是很成熟，周树育的实力也不够。可是现在，他应该要能够独当一面了。”他给他准备了那么多的资源，要是不能够好好利用的话，只能说自己是看错这个人了。 林真不说话了，自己也是在无形之中被大哥锻炼了以后才成为了现在的林真，想来周树育也肯定不知道，当初做出去上海的这个决定并不只是因为嫂子要去上海读书而已，这算是三个原因之中的两个，最后一个当然是为了大哥自己的事业而奋斗。 清水镇虽然是个小镇，但是该有的还是有，除了因为最上面有掌控的人之外，正常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现任镇长从周献礼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继任了，能够保持这么长时间在这个位置上，想来也是不容易的。 杜大娘一听镇长也是站在周芮那一边的，当下有些发懵，可是她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她的饭还是吃了一半，自己可是冲着白吃白喝过来的，这下饭都没有吃尽兴，口舌之快也没有尽兴，她怎么可能舍得走。 “我说镇长，你可不能因为人家周家是大户人家，而我只有我跟我的儿子相依为命，你就睁眼说瞎话呀？这是在周家，我是客人，既然是客人，那客人哪有错的道理？” 镇长平生最怕遇见这种难缠的妇人，要是有学过知识的还能说上一两句，可这种妇人，被缠上了，就只有认命的命，可眼下自己若是还不说话的话，得罪的人可不止是周家的人了。 “杜大娘，说话是要凭良心的。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们在座的大家都有目共睹，道理在谁的那一方我们也都是看在眼里，你现在这样子说是想把黑的说成白的吗？” “黑的说成白的？”杜大娘冷笑一声，从地上起来的时候顺带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镇长，你不就是看周家有钱吗？我知道这两年周树育在我们镇的建设上出了不少力，镇长你的油水捞的也不少，但是究竟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您说话之前还是注意着点吧。” 镇长气的胡子都在抖动，什么叫做他的油水捞的也不少？他这些年为清水镇尽心尽力，从没有想过自己要贪污什么东西，而且周树育也根本就不是那种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开口的原因，这要是遇上周家大少爷，他是万万不会开口的，也不敢开口。 镇长哪里不知道，这杜大娘就是看中 周家好欺负，这场喜酒若是在周宅的话，这杜大娘铁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说来说去还是说到了欺软怕硬这个事情上。 镇长看了眼周树育，对方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妻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愧疚，因为自己根本就帮不上忙。 周树育察觉到镇长的异常，也知道这种泼妇不是讲道理就能够解决的，本来是想等钟厚骁回来之后再处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自己非得出手不可。 平日里的周树育的确是一个再三思虑的人，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人欺负了自己妹妹不说，还在自己大婚之日上大吵大闹，他知道陆晓婷是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他心里还是不安，一辈子只有一次，他不希望陆晓婷留下任何遗憾。 “就像镇长所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你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那么我周树育就不再重复了，我现在只想说，以往你们有什么忙要帮的我周树育从来都是不拒绝，但是从现在这一刻起，但凡是跟杜大娘有关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管。” 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其实镇长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个杜大娘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事儿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他们能够做的就是靠边站。 至于靠哪边站，这种实力悬殊的选择，不用脚趾头想也能够猜到。 杜大娘的脸色蓦然变得极其苍白，一直以为周家好欺负，就因为他们不会报复，就像当初她在外面说周芮的坏话，对方也只是在语言方面回击了自己，并没有在行动上有任何举措，自己今日来，当着众乡亲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以为对方以后把这件事情翻篇了就是翻篇了，不会再有任何后遗症。 现在冷不丁的听到周树育的话，杜大娘算是知道在清水镇她是过不下去了。 “周树育，你这是威胁！” 周树育笑，并不否认，“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不是威胁，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我一直都懂，但凡这一点，我有在杜大娘您的身上看到的话，我也是绝对不会赶尽杀绝的，可是您让我太失望了，说实话，做出这样的结果我也很遗憾呢。” 陆晓婷在一边捂嘴笑，她一开始也以为周树育是一个翩翩君子哥。 第252章 明天就走 可是熟了才会发现，钟厚骁的霸道表现在外面，可是周树育才是腹黑，先前他不过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不是这杜大娘步步紧逼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如此。 杜大娘现在这算是不作就不会死，先前她以为这周家当家的是钟厚骁，只要钟厚骁不在，就万事无忧，可没想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周树育算是给她上了一课了。 杜大娘恶狠狠的看着周树育，那眼神几乎就是想要把他给生吞了，不过周树育可不怕，这两年自己单独完成了那么多事情，还从来没有怕过。 陆晓婷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嫁对了人，一个男人，要是在自己妹妹受欺负的时候，都不能挺身而出，这样算是什么男人？而她今天选择的这个人，无理由得选择帮助自己的妹妹，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她嫁。 冯姨娘在一边嘴角上扬着弧度，说实话，她一开始也是有点担心的，她怕自己儿子的性子太软，不能够很好的处理这件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杨倩倩拉着周芮在一边看戏，听到周树育说这样子的话也是有些惊讶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二哥已经有主了的话，我还真会喜欢上这样子的男人。” 周芮好笑的拍了拍杨倩倩的手，“你就不要再惦记我二哥了，没见我嫂子的眼神都快把你给射穿了吗？” 杨倩倩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幸好我看得不是特别明显，不然的话陆姐姐肯定要找我算账了。” 周芮心里也很是欣慰，最初她也是很担心自家二哥不能很好的将钟厚骁留下来的东西好好利用，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林真抱胸，呼出一口气，“大哥，我们待的也够久了吧，这电影都快散场了，要是再不进去的话就看不到最后一幕了。” 钟厚骁瞥了一眼林真，眼中说不出有什么情绪，在他这个位置能够看到院子里面的全景，他看到自己护着的人眼角终于有了些许笑意，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看来有二哥看管我的那些产业，我是一点儿都不用担心了，有这样一位领导者在，我相信清水镇会越变越好的。” 钟厚骁打着官腔走进来，边说边拍掌，看的，有些人一头雾水，而杜大娘却开始哆嗦了起来。 很多人都说周芮嫁了个好丈夫，虽说这人在道上打打杀杀，但是的确宠她，而自己不过以为她被抛弃了才敢说那种话，现在这本尊既然到场了，想必她的小命也就快没了。 钟厚骁目光扫过不敢看自己的杜大娘，他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周芮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还在一天，就不允许她被人欺负。 在座的人先前只有少数看到了钟厚骁， 眼下看到他突然出现，他们的站位自然是有了变化，周家有了这么多的靠山，而且镇长也是站在周家这一边的，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许多人站了起来，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有周家二少爷在，又有钟先生在一边辅助，我们清水镇一定会变得更加好的。” 一场闹剧在钟厚骁出现之后悄然散去，可周树育直觉这其中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将钟厚骁拉到了一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厚骁淡淡的看了眼周树育，这两年，他着实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毕竟你在这里抢了周耀辉的生意。你觉得他走投无路之后会干什么？这里离上海那么近， 你怎么就笃定，他不会将生意做到上海去呢？” 周树育白了脸，钟厚骁既然能说出这话来，也就是说明，他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周耀辉在做些什么，他们不是不知道，也就是说，上海也极有可能被周耀辉给毁了？ 察觉到周树育眼中的情绪，钟厚骁不耐烦的开口；“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上海不是他想要拿下就能拿下的地方，只不过情况也不是很好就是。” 周树育呆愣，这是在跟他解释么？ “你想要我怎么做？”其实说起来也是怪他，要是自己不把周耀辉逼的那么紧的话，他很有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进入上海，可是—— “你不会因为周耀辉这么快转移地方是因为你吧？”钟厚骁见过的人自然比周树育要多的多， 而他不过一个眼神，前者就大概明白他心中所想， “你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要是你能将清水镇给治理好的话，那对他的影响力，才会上升那么一点点，你可是见到了，在他的心里，你不过就是只软脚虾， 周树育，你想要改变那些事情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 周树育低头；“我明白。”可他又怎么能够这么快从周耀辉的阴影中出来，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钟厚骁的方法很管用，至少现在要他对付周耀辉的话，他能够很坦然，“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要我怎么做？” 钟厚骁皱眉：“我想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说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要是你忘记了，我也无能为力，但是请不要再问我第二遍。” 周树育苦笑，虽说这人现在身份是自己的妹夫，但是气势还是在的，而且他知道，钟厚骁才不会因为这种身份就对他有所不一样，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 “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已经够了，明天我就会带芮芮离开这里。”钟厚骁背对着 周树育，冷不丁说出这话。 “这么快？”周树育很惊讶，不过才十二， 他们这么急着是要回去干什么？ 钟厚骁皱眉，他也觉得有些快乐，可是上头就是这么说的，他有什么办法？ 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周树育调整了一下，继续道；“芮芮知道了吗？” 钟厚骁摇头：“我还没有告诉她，事实上在前几天我们就该离开的， 不过今天是她亲爱的二哥娶妻，我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这一点要求总是该满足她的。” 周树育也是点了点头：“那我等下跟娘说一声。” 钟厚骁嗯了声，就离开了。 “我猜，你家男人应该在那边等了很久了，就为了看你二哥要怎么处理，才迟迟不出现的。”杨倩倩神秘兮兮的拉着周芮说话。 周芮倒是没觉得，要是早就在了，干嘛那么久了才出现？ 钟厚骁一走近就听到这话，微微提高声音：“杨小姐有时候看事情的确很准。”他对这个一直都在周芮身边的姑娘没有恶意，刚刚他看到了，在那杜大娘上前的时候，她将周芮护在了身后，他唯一有意见的，就是她的那个哥哥。 杨倩倩冷不丁听到钟厚骁的声音， 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跳开了两步去，“钟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吓人吓死人？” 钟厚骁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再看杨倩倩，目光锁定在周芮身上：“想不想要听理由？” 周芮当然是想要听的，顺势点头。 “那就跟我走。”钟厚骁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早就伸出了手。 杨倩倩在一边神色幽怨，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上次就是把她一个人给扔了，现在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敢情自己还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了是吧？ 而且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很想要听啊，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钟厚骁将周芮拉到了后院，伸手就将她的碎发给抚平，“心里有没有半分怨我？”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也许她会嫁给一个很平凡的男人， 那么，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周芮笑着摇头：“现在是不会，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的话，大概我是真的要怨你了。” 钟厚骁笑，周芮以前以为他是不常笑的，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其实他不是不喜欢笑，只是习惯了不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所有的戾气都会瞬间消失不说，还会显得格外柔和，“因为那个人是你二哥。” 周芮不解，那是她二哥不错，可是有什么深层含义么？ 钟厚骁摸了摸周芮的脑袋：“我不能让他永远都靠着我的名号活在这里，这对我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你想要他出去的时候，被叫做钟厚骁的二哥吗？他有名有姓，叫周树育，这是个给他立威的好时机，不是吗？” 周芮算是明白了，这是个好时机，她不否认，但是—— “所以你为了二哥，就不要我了是吗？” 钟厚骁大笑，伸手将周芮拥入怀中：“芮芮放心，我不喜欢男人。” 周芮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轻轻捶了捶钟厚骁的胸膛：“你瞎说什么呢？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芮芮，我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钟厚骁扣住她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我们明天就回上海，我已经让林真备好了车，一大早就走。” 第253章 嫌弃 周芮一听皱紧了眉，倒不是为了这么快就要回上海，而是钟厚骁语气中的焦灼，“是不是上海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钟厚骁没有想过要瞒周芮，点头，“赵啸天说有要事找我商量，让我尽快赶回去，四天前收到的消息。” 周芮眨了眨眼睛，“四天前收到的消息，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周芮虽然不喜欢赵啸天，但是碍于现在钟厚骁还在赵啸天的手底下做事情，上头有命令，下面是不能不从的。 钟厚骁轻轻抚过周芮的脸，对于周芮对他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的，“我不想你参加不了你二哥的婚礼，事情可以推迟，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以推迟，对我来说，没有比你开心，更重要的。” “别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将重点继续糊弄过去，其实你应该知道赵啸天找你什么事情吧？”周芮想了想，这大过年的赵啸天能找钟厚骁什么事情呢？他们赵家也应该是要过年的吧？ 钟厚骁还真是无奈了，自己说假话不被相信也就算了，现在说真话居然都没人相信，“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再骗你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不用说我是你丈夫。” 周芮歪了脑袋，“那我暂且就相信你吧，我晚上就让人帮忙收拾行李，也好早点跟姨娘说一下。” 钟厚骁点了点头，“我已经跟你二哥提到过了，想必等一会儿他就会跟姨娘说，收拾行李的事情你不用太着急，让丫鬟来就好。” “我没有那么娇气，而且丫鬟也不知道我要收拾什么呀。” 钟厚骁顿了顿，“其实我只要保证你人在就可以了。” 周芮本来还没懂这句话，联系前后文之后才反应过来钟厚骁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敢情这人是把自己当作东西了。 见周芮回味过来了，钟厚骁脸上笑意不减，“别生气，其实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有什么东西缺的话，我们可以在上海买，并不需要把这里的东西全都带过去，而且芮芮你要知道啊，我们已经在上海住了两年了，这里相当于我们的第二个家，准确来说是你的娘家。” 周芮当然知道钟厚骁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人总是念旧的，而且用习惯的东西也没那么快就用上别的东西来代替，就像她曾经一直扣在手腕上的手链一般，那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就总感觉手里是空空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拿很多行李的，反正总是要回来的，你以前也没这么细致的跟我说过呀？”周芮奇了怪了，当初去上海的时候东西全都是钟厚骁给整理的，她倒是还真没帮上什么忙。 钟厚骁脸上情绪万变，蓦然想到了前几天周芮跟他说的事儿，把自己的耳朵附在了周芮的耳边，“我只是想把你一个人早点抓回去，然后努力的不让你一个人继续孤单下去。” 钟厚骁一直在强调一个人这三个字，周芮看到他脸上的笑，莫名将他的话跟自己上次跟姨娘说的话联系在了一起，这么一想倒是清楚了，粉拳砸在了钟厚骁的胸膛上，“青天大白日的，你在说什么话呢？” “你是我媳妇儿，我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而且这本来就是正常的，我们都成亲两年了。”钟厚骁一脸的理所当然，更是让周芮羞红了脸。 “我说你们原来在这里呀，我可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杨倩倩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冯大娘让我叫你们过去，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你们快点来吧。” 钟厚骁牵了周芮的手，经过杨倩倩身边的时候，点头示意：“谢谢。” 杨倩倩受宠若惊，她可从来没有想过钟厚骁居然会跟他说谢谢，爸妈还说让自己离钟厚骁远一点，生怕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发作，要是欺负上她了怎么办呀，可是现在看来这钟厚骁还是挺知道知恩图报的一个人呀。 周芮被钟厚骁牵着走了几步，转头的时候看杨倩倩还愣在原地，招呼道：“？倩倩，你还愣着干嘛呀？快过来。” 杨倩倩回神，小跑着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冯姨娘端坐在高位上，看到他们一行人过来，站了起来。 “姨娘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周芮放开钟厚骁的手，走到了冯姨娘的身边。 钟厚骁气结，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周树育看钟厚骁这模样，别过头去忍俊不禁。 陆晓婷偷偷看了眼钟厚骁，觉得他的怒火大概是要蔓延开来，连忙拽了下周树育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得意忘形。 冯姨娘扫过周围一圈，最后将目光留在了周芮跟陆晓婷的身上，从一边书桌上的木匣子中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手镯出来，唤了二人，“晓婷，芮芮，你们两个过来。” 周芮跟陆晓婷对视一眼，双双上前。 冯姨娘一边拉住一个人的手，“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期盼这一天已经期盼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实现，我心里高兴的很，不过明天芮芮就要走了，有些事情我也就在今天跟你们说一下。” 周芮撒娇，“姨娘，我这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干嘛一副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的样子。” 冯姨娘故意板起面孔，“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周芮嘿嘿笑了两声，吐了吐舌头就再也不说话了。 冯姨娘将手镯放到她们的手中，“这是我成亲之前我娘给我的，我已经藏大半辈子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将它们给你们，我也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姨娘您瞎说什么呢？刚刚还说我说的什么话，那您呢？”周芮有些不开心，她是不欢喜听到姨娘这样的话的。 冯姨娘笑，“好好好，我也不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大家不要因为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扫了咱们自己的兴致，晓婷，咱们以后终于成为一家人了。” 陆晓婷脸上红红的，转头看了一眼周树育，幸福模样溢于言表。 钟厚骁顿了顿，开口道：“我听芮芮说，你们先前可是在担心嫂子的身体？” 陆晓婷脸色微变，说是身体不好，也委实是往好听了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 周树育看到陆晓婷的脸色，有些心疼，将她拥入怀，抬头看着钟厚骁，“你想说什么？” 钟厚骁嘴角微勾，他什么都还没说呢，他就这副护犊子模样，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人之常情，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事情漫天谈论，“清水镇的医疗着实不行，我已经让人安排了上海的医生，可以随时替嫂子检查。” 周树育没想到钟厚骁要跟他说的是这个，一时脸上有些惭愧，还没等自己开口，那人又径直道―― “不过现在二哥嫂子新婚燕尔，还是可以等几天的。” 周树育听出钟厚骁话中的戏虐成分，干咳两声，“如果是要去的话，我也得把厂里的事情稍微安排一下。” 钟厚骁点头，“这是自然。” 钟厚骁起得很早，周芮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套了件外衣就出门了，还没有跨出门槛，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钟厚骁看到她穿得单薄，皱了皱眉，一把将人抱起，放在了沙发上，“就算要出去也该将衣服穿好。” 周芮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想要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吗？车子到了吗？”周芮可没有忘记昨天他说了今天早上会很早离开。 钟厚骁点头，“车子已经在外边，东西都搬上车了。” 也就是说，现在就只等她了是吗？周芮垂眼，“你怎么不叫我呀？”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你，来得及。” 钟厚骁以前从来不是一个轻易会妥协的人，他的所有妥协，都只对眼前这一个女人。 “那我自己去整理一下，你先出去吧。”周芮的声音轻轻的，心里却泛起了甜蜜。 等到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早上9点了，天空泛着小雪，温度却不是很冷，一行人站在大门口。 冯姨娘拉着周芮的手，“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周芮应声，对着陆晓婷笑笑，“嫂嫂，我在上海等你。” 陆晓婷有些不舍，虽然跟这个小姑子相处没有几天，但她是真心已经喜欢上了她，“好，我会早些过来的。” 周芮从没有想过，来回路上心境居然如此不同，那个时候的她还在跟钟厚骁置气，现在的他们已经融为了一体，而且什么事情都不能将他们分隔。 钟厚骁见周芮一直看着窗外，问：“你在看些什么？” “我想知道上海的天是不是跟这边是一样的。”周芮淡淡的笑着，虽说已经在上海住了两年了，可她一直觉得这边才是她的家。 “天本来就只有一个，你何必想这么多？” 在钟厚骁看来，周芮无非就是小女儿情怀作祟。 “所以你这是在嫌弃我？”周芮眨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钟厚骁。 第254章 是谁 钟厚骁暗道一声坏了，自己怎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眼见着自家媳妇儿越来越生气，干咳两声，眼神飘到了坐在前面的林真身上。 林真什么人，转头看了眼钟厚骁就知道他在什么，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窗外，顺便提醒了一下司机：“大哥要处理家务事，咱们现在还是当做聋子和瞎子吧。” 司机有些诧异，“可是林哥，要是当做瞎子的话，我还要怎么开车啊？” 林真简直就快要被这个榆木脑袋给气死，一个爆栗扣在了他的头上，“说你傻你还真傻啊，赶紧给我闭嘴！” 司机被林真扣了个爆栗，一下子就委屈的不说话了。 周芮在一边看的好笑，明明就是爱面子，还偏偏让手底下的人搞这么一出来。 “芮芮，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钟厚骁咽了咽口水，转而笑着看着周芮。 周芮冷笑；“刚刚。” “刚刚肯定是芮芮你听岔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哦，所以你刚刚是嫌弃我，现在又说我的听力不好，是吧？”周芮不依不饶，她倒是想要知道，钟厚骁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钟厚骁一下子呆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噎的哑口无言？当初这个小丫头可是不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的，看来自己还真是太宠她了，可是自己已经宠习惯了，要现在自己改变的话，似乎也不太可能。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道他要干嘛，皱眉一个你字刚刚开口，双唇就被那人攫住，许久，钟厚骁才将她放开。 “要是媳妇儿认为我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呢，可是我只想说，媳妇儿的嘴可真甜啊。”钟厚骁放开周芮，说着还往自己的唇上舔去。 周芮被钟厚骁这动作很是不好意思，看了眼前面的两人，虽说他们都目不斜视，但是刚刚钟厚骁说的话，他们都是听见的，怎么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 周芮气的伸手就给了钟厚骁一拳，后者也欣然接受，毕竟买卖都是这个样子的嘛，要是周芮没什么反应的话，他才觉得奇怪呢。 下午两点他们到了钟家，钟厚骁早就派人通知秦妈回来了， 对他们来说这过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可秦妈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前在另外的家里做活的时候，才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呢。 “老爷夫人你们回来了啊，饿不饿，要不要现在给你们准备一点吃的？”亲妈也吃不准他们到底是吃了饭回来的，还是什么都没吃回来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问道。 路上钟厚骁怕周芮饿了倒是准备了很多吃食，但是毕竟都是干粮，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现在听秦妈这样问，想来她也是有心了，点头：“准备几个芮芮爱吃的菜，她饿昏了。” 听到钟厚骁话的周芮白了眼那人，什么叫做自己饿昏了，自己是饿了不错， 可是也没有到那个地步，他这样说的话，让秦妈怎么想？ 秦妈笑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根本就没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相处模式有任何不对，自己刚来的时候，这位夫人还是有些拘谨的，可是现在，她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看到当初的那个模样了，说来，她也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夫人呢。 看的有人气多了。 周芮不知道秦妈在笑些什么，不过就是觉得，她先前不过将这里当做一个落脚点，就像先前跟钟厚骁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里当做一个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到处都能感觉到家的气息。 钟厚骁吃完饭以后就直接到了司令部，那个把他千里迢迢从清水镇叫回来的人已经早早的得到消息坐在上面等他了。 “过个年都过不安生，这么快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钟厚骁大咧咧的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他当然知道没有事情赵啸天是不可能就这样把他给找回来的。 赵啸天神情惬意，拿过一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你倒是猜猜看。” “老子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我怕快说有屁快放。”钟厚骁皱眉，他并不觉得部落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你猜我是司令部待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说话能不能文明点。”赵啸天起身坐到了钟厚骁的对面，对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给钟先生准备茶。”说来也算是奇怪，钟厚骁是在给赵啸天做事没错，但是从没有个一点半两的职务，下面的人叫钟厚骁也是从来都是叫钟先生的。 “我来不是让你请我喝茶的，我刚从清水镇回来，吃了顿饭就来你这儿了，你要是不直接跟我说个所以然，还是别浪费我的时间了。”钟厚骁对赵啸天说话一向都是如此，赵啸天早该习惯了，可是他身边的人倒是很不习惯。 赵德听到钟厚骁对赵啸天这个语气，心中的愤懑无法言喻，可自己刚刚上前了一步，就被自家上司用眼神给制止了。 钟厚骁哪能看不到这两主仆之间的动作，不过就是笑笑，总有一天，他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而在场的有些人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我给你消息的前一天，有人来找我，这个人声称只要她将这个东西给你，你就能一定就能见她。”赵啸天也不在逗钟厚骁，示意赵德将东西拿上来。 钟厚骁本来还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在触及到赵德拿上来的东西上的时候，蓦然发生了变化。 “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那个人是谁？” 赵啸天将钟厚骁的变化看在眼里，“看来这个人还真没诓我，我还以为只是她的一个恶作剧。” 钟厚骁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要是有人敢拿这个当做恶作剧的话，我绝对把他的头给打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人究竟是谁？” 赵啸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钟厚骁突地站了起来，“赵啸天，你在玩儿我呢？” 赵啸天倒是没有一点变化，赵德上前扣住了钟厚骁的手，“钟先生，请你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是要撒野的话，请不要在这边撒野。” 要说这话还有半分尊敬，打死钟厚骁都不信，他早就看赵德不顺眼了，现在不打更待何时？当下甩开了赵德的手，随后将他的手翻转过来扣在背后，往沙发角上一推，赵德受痛，转身就是一拳，被钟厚骁稳稳地接住，随后又是一拳，当然这拳是落在赵德的脸上的，没有人敢直接打他钟厚骁，他当着赵啸天的面，敢跟他钟厚骁打架，看来也是条汉子。 不过短短几分钟，赵德身上就已经挂满了彩，但是反观钟厚骁，还是干净的不像话，从这一点，赵啸天也算是知道钟厚骁这人是真的不好惹。 “好了，我知道那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我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她留下了消息。”看事情差不多了，赵啸天才缓缓开口。 钟厚骁早就知道赵啸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过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赵德毕竟是他的左膀右臂，被他欺负的这么惨，这赵啸天居然能够不闻不问，但现在这并不是他想要考虑的，他想要知道的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既然你知道，那就请告诉我。”钟厚骁这话算说的是不卑不亢，他是给赵啸天做事不错，但是他也没有说自己就不如他，要像赵德一样，像条狗一样的在他脚底变生存。 这就是钟厚骁，而当初赵啸天也就看中了他这一点。 事实上两个人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最初的确是因为周芮的关系，不过后来事情就开始超出他们能够控制的范围了。 他们之间也算是有默契，而两人也并不抗拒这种默契，这样的合作天衣无缝。 “她让我告诉你如果想找到她的话就去百乐门。” 百乐门？“那个人是男是女？”话说到现在，钟厚骁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一直以为来找他的人会是个男人，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个男人，这就是他的思维惯性所致，可是现在听来，他倒是有点怀疑，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赵啸天挑了挑眉，现在才问他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算晚，“是个女人看样子年纪不大，跟你家周芮差不多。” 女人，跟周芮差不多的年纪。 单是这两个信息还是无法让钟厚骁确认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知道了，她还有说其他的吗？” 赵啸天摇头，“我好奇的是这条手链对你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 手链就是刚刚赵啸天让赵德拿上来的东西，他让人去查过，这并不是上海产的。 钟厚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链上，很多年以前他也看到过这条手链，但是他很肯定这条手链不是自己当初看到的那一条，因为当初的那一条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第255章 原来的故事 赵啸天见钟厚骁不开口，心中的好奇心是越来越大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堂堂钟厚骁有这样子的表情，心里有了猜测，嘴上也说了出来，“该不会是你一夜情留下的种吧？” 钟厚骁听了默然抬起了头，“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刚刚被赵啸天吩咐去给钟厚骁倒茶的人敲门而进，刚好听到赵啸天的上句话，联想到上次来的人，替赵啸天回道：“司令想说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了，看样子已经有几个月。” 赵啸天点头，这确实是他想要说的。 钟厚骁瞪大了眼睛，这究竟是什么事他确实还猜不出来，也就是说想要解开这一切的谜底，就只能等自己去了百乐门再说了。 “我知道了，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啸天好整以暇，“那事情是怎么样啊？” “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无可奉告。”说完钟厚骁就站了起来，正要出门又退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大洋，放在了赵德的面前，“这是医药费，我打的很爽，要是下次心情再不好的话，还请赵德兄弟再陪我打一场。” 听了钟厚骁的话，赵德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去跟钟厚骁干一场，奈何身边的赵啸天气场已经完全释放，将自己压制在了原地。 其实好奇的人不止赵啸天一人，钟厚骁也很好奇，好奇这个人究竟会是谁，为什么要将这个手链交给自己，她，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周芮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厚骁坐在床尾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看到他那个样子，还是有些心疼：“厚骁，你怎么了？” 钟厚骁转头就看到了周芮，走到床边将她拥入怀，“是我把你弄醒了？” 周芮摇头：“没有，我只是突然醒了而已，就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床尾，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赵啸天又要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 钟厚骁笑，周芮是被赵啸天给吓怕了，生怕他再给自己下危险的命令，可是现在， 不是危险的任务，却是让他格外的不安。 “你想多了，不是他的原因。” 周芮奇怪了，既然不是赵啸天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事情？ 钟厚骁见她这么好奇，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义父的事情？” 周芮摇头，她虽然知道老帮主是因为吸大麻走的，可是他具体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钟厚骁进了被窝，将周芮拥入怀里，“义父跟我讲过一件事情，那也是我唯一没有做好的一件事情。” “原来我的丈夫，竟然也会有没有做好的事情。” 钟厚骁从周芮这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笑：“我不是万能的，但是我能够跟你保证的就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做好。” “好啦，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义父的什么事情？”周芮在钟厚骁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闷头听故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你正好醒了，给你说说。” 其实周芮还有些困，不过就是看钟厚骁这样子有些不忍心，如果不是在赵啸天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可她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义父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糊涂事儿，那时候他正好二十四，年轻力壮，但是不喜欢拘束，跟的人又不对，照现在的人来说， 那跟市井无赖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坏的名声在外，自然是没有姑娘想要嫁给他的，可是义父又心高气傲，觉得自身的条件都是不差的，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他，所以，他做了一件错事。” 周芮隐隐约约好像能够猜到那种错事是什么，可是她又不敢相信，只是一双大眼睛一直看着钟厚骁。 钟厚骁看了她一眼，点头：“你想的没错， 他强迫了一个姑娘，但是那个姑娘还是不从她，那个姑娘本来是要寻死的，可是义父威胁她，她要是敢死的话，他就把她全家给杀了，姑娘害怕了，一边流泪一边答应，生怕义父会反悔。” “那后来呢？”周芮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想，幸好钟厚骁是钟厚骁，跟他师父是不一样的。 “其实芮芮，义父就是年轻的时候混账了一些，等到了中年，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兄弟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后。”钟厚骁轻抚着周芮的头发，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在自己的面前她从来都是外露的，不得不说，他很受用。 周芮点头，这一点他也有所耳闻，现在跟在钟厚骁身后的很多兄弟都是先前跟在老帮主身后的，要是老帮主管理的不好的话，现在这个位置也不一定会是钟厚骁来做。 “没过多久，那个姑娘就被查出怀孕了，很显然的事情，这个孩子就是义父的， 你可以想象，义父有多开心，而那个姑娘有多害怕，。”钟厚骁闭上眼睛，脑中似乎还能想起当初义父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的时候的面容，懊悔还是愧疚，他记不清了，反正那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义父那样的模样。 “那那个姑娘的家人呢？应该不会喜欢义父这样的女婿吧？” 钟厚骁失笑；“的确，就像你的家人不喜欢我一样。” 周芮急了：“你想多了，姨娘跟二哥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好吧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有可能是不太喜欢，但是后来，到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成见了。” 钟厚骁看着周芮急了，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拿这个当做比喻，安慰：“好，我知道了，你不要急好不好？” 对于钟厚骁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周芮是不置可否的，“好了，你继续跟我讲好不好？” “义父知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才我也跟你说了，义父是很开心的，但是你要明白，他开心的太晚了，在他赶去那姑娘家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姑娘因为未婚先孕，被人抓了要沉荷塘，你该知道的，那个时候，女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更不用说，对方是义父这样的人，姑娘的家人为了这祸事不牵扯到自己的身上，竟是任由那些村民将他们的闺女抓了去。在他们村不远的地方的就有一个荷塘，那个姑娘被抓了之后不声不响，一直都没有开口，就连孩子究竟是谁的，也是她的一个小姐妹说出来的，有次义父送她回去的时候被她看到了，所以在姑娘被逼问那人是谁的时候， 那小姐妹就此将义父给说了出来。” 周芮听着唏嘘不已，这短短时间里被自己的亲人朋友背叛，要是没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话，不用那些人沉荷塘，她自己的心理防线就足够崩塌。 “义父到的时候， 姑娘已经被人沉入了荷塘，义父发了疯似的跳入了荷塘， 那些畜生怕姑娘不够重浮起来，竟是往她身上绑了石头，义父去的晚了些，但是好在还是救了回来，只不过——” “孩子没了是么？”刚刚怀孕，精神受了打击，身体也受伤害，要是她的话，大概也会心灰意冷了。 钟厚骁讶于周芮的敏感，扣着周芮肩膀的手又紧了紧，“嗯，因为母体自身的保护系统都不够好，不能够很好的保护好孩子，所以在义父送姑娘去医院之后，结果大概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这件事情最后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呢？孩子没了，姑娘的家人对此怎么说？”不是因为有孩子丢人，现在孩子都没有了，那样应该都太平了吧？ 钟厚骁叹了口气；“想来那户人家也不是人，姑娘身子骨还没有完全好，那家人就收拾了她的东西，把她赶出了家门，姑娘从此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 周芮捂住了嘴，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名声就那么重要？那可是他们的女儿啊。 “义父本来是想要接那个姑娘到家里的，可是那个姑娘死活都不肯，义父没有办法，只能一直陪着姑娘挨着，义父知道，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这个姑娘肯定会活得很开心，到了年纪，跟自己相爱的男人结婚，末了，再生一个孩子，可是因为他，姑娘的人生毁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义父开始慢慢改变。”人，大概只有遇到一些事情之后才能完全成长，这是义父教给他的，也是他慢慢体会到的。 周芮现在完全清醒了，没想到那样的老帮主，居然会有这样的故事，“这件事儿，是不是还没有完？” 钟厚骁点头：“这不过就说最初的，我还没有跟你说后面的， 你困了么？若是困了，下次有空了我继续跟你讲。” 下次？周芮眨眼，回来上海之后，钟厚骁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钟厚骁了，说是下次，都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现在不听完，下次自己忘了都说不定。 第256章 竟是这样的故事 “我不困，你还是现在就告诉我吧，谁也没有故事说到一半的吧？” 钟厚骁发笑：“芮芮，这不是故事， 这是真实的事情。” “好嘛好嘛，这是义父的经历，你还是快跟我说说，这以后，义父跟那个姑娘的事情吧。”周芮不停的催促着，并不想要纠结于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 “姑娘没有住的地方，义父特意说好了一个地方，廉价租给了姑娘，还给姑娘找了一个缝补的活，不过姑娘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无依无靠的，也容易轻信别人，义父就是怕这样，所以才帮她处理好了一切，有一天，姑娘淋了雨，发起了高烧，那屋子的房东将消息透露给了义父，义父赶紧过去，抱起姑娘就往医院赶，路上听到那姑娘梦呓，说的就是她的孩子，义父很是惊讶，他一直以为，那个姑娘是不想要那个孩子的，毕竟那是她的耻辱，可是没想到，那姑娘竟是也念着那孩子。” 周芮叹气；“毕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即使孩子的父亲是她不爱的，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倒是很能理解那个姑娘，若是自己……周芮甩了甩脑袋，她不想要做这样的假设，她的身边是钟厚骁，他们两个现在好好的待在一起。 “怎么了？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自己眼里只有周芮，所以对方有一点儿动静，钟厚骁都能够察觉到，更不用说，周芮做的那么明显。 “没有，只是觉得那个姑娘很可怜，好啦，你快继续跟我说，他们之后的故事。”周芮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可听钟厚骁的话，大概这故事是还没有完的。 钟厚骁停顿半刻，继续：“义父不眠不休照顾姑娘两天一夜，姑娘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义父，没想到义父什么话都还没说， 那姑娘就开始哭，义父慌了，还以为是因为他在，姑娘不想要看到他，所以才哭，匆匆说了句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就要离开，在义父急要离开的时候，姑娘说话了，你猜姑娘说什么？” 周芮没有回答，钟厚骁继续道：“姑娘说，你愿不愿意娶我？” 钟厚骁苦笑一声：“你不知道，义父盼了这一刻盼了有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与那个姑娘的相遇竟是因为自己强迫了对方，也许换一种方式认识，会更加好也说不定。” “但是义父有没有想过呢，也许不是这样的开头，他们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相遇。” 钟厚骁闻言挑了挑眉，当初义父这样跟他说的时候，他只觉得义父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蓦然听到周芮的话， 才惊觉，这样的可能性也同样很大。 “无论缘起何处，他们终究还是成亲了，没有家人的祝福，姑娘还是觉得有遗憾的，可是义父无能为力，事实上他们成亲之前，义父是去找过姑娘的家人的，可是姑娘家人把她当做耻辱，根本就不愿意从参加，义父很生气，他手中的宝贝，怎么就是别人口中的耻辱呢？也是给他提了醒，自己要是一直都是这般模样的话，以后姑娘出去，人家还是会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所以他们成亲之日，就是义父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时候，义父说话一向都是说到做到，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钟厚骁闭上眼睛，义父的确做到了，可是自己站在义父身边的时候，义父孤身一人。 按理说，这以后下去应该都是好事才是，可是周芮想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有因就有果，这因果轮回，一向都是不讲情理的。 “厚骁，如果你不想说了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最初她听，不过就是为了让他把心里的苦闷都说出来，可是现在，很显然，他并不是很想回忆这种事情。 钟厚骁发现周芮的体贴，心里很是暖，义父当初身边的人，铁定也是如此，不然，不会让他放弃那些东西的。 “既然给你说了，那自然是要说完的，还是你想要听一个只有头跟中间的故事？不知道结局，你不会觉得这样很不舒服吗？” 不舒服是会有些不舒服啊，可是她在乎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啊，她听故事的初衷也是因为他，现在他要是不想说了，自己是断然不会逼他的。 钟厚骁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周芮的脑袋上，手轻抚她的长发，“他们成亲之后，过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幸福生活， 可是不代表义父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别人就会让他过这样的生活，我跟你说过的，最初义父是跟着一群混混的，知道义父要退出，狮子大开口，问义父要了一大笔钱，义父虽然不愿意，可是为了义母，他还是咬牙将钱给凑了出来，给了那些人之后，义父以为这样就一了百了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根本就是蚂蟥，是喂不饱的，给了他们一笔钱，就会有第二笔，有第三笔，无数次的要钱，让义父苦恼不堪，义母见义父如此，大胆提议说索性离开那个地方，让那些人永远都找不到他们。”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方法，但是，会有后怕，周芮微微闭上眼睛，似乎能够想象那个姑娘说这话的无奈，要是有办法的话，谁会愿意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没有告诉钟厚骁的是，最初来到上海的时候，她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就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可是同样的，周芮想，跟自己想要相守在一起一辈子的人在一起的话，似乎有些苦难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只要那个人在自己的身边，管他未来会有什么艰难险阻，那个人都会陪你一起度过，这样想着，心里是不是会比较舒服一些。 钟厚骁的声音淡淡的，“义父他们去了乡下， 离那个地方很远很远，他不想要义母再提心吊胆的生活，芮芮，如果是我的话， 我也会这样做，但是，我绝对会把那些人给解决掉了以后，再带你离开，不然，我还是会害怕，终有一天他们会找到我，这种后顾之忧，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存在的。”这是钟厚骁的心里话，因为有了义父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不停的在告诉自己，要么做到斩草除根，要么，就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从自己身边推开，这第二种可能，他暂时还没有考虑过，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第一种，“他们的确在那个地方过了一段男耕女织很平静的日子，但是，后顾之忧一直都存在不是吗？” 周芮皱眉，她明显的感觉到钟厚骁的语气发生了变化，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能影响到他，显而易见的，老帮主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他们还是被那群人给找到了，而且，这一次，他们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来拿命的。” 周茹瞪大了眼睛，钟厚骁看不到她的表情，义父那时候的说话语气一直都在他的耳边回旋，他说—— 要是我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的话，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开她的手，就算是要一起死，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义父跟义母一起逃跑，但是女人的体力一向没有男人好，义母跑了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可是身后的人还是穷追不舍，义父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义母让她好好的待在这里，自己去引开他们，义母答应了，随后就躲在了原地。” “那么，结局呢？厚骁，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结局了？”周芮笑着，眼眶却是红了，这结局，想来不用说，也是很明了的。 钟厚骁轻轻在周芮的头上落下一个吻：“义父被打个半死，但是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在逃之前就跟自己的兄弟打了招呼，义父为人仗义，所以当初跟在他身后的人也不在少数，就在义父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兄弟们赶到了，义父得救了，解决了那些人之后，义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义母，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在悬崖边找到了一个手链，那是义父送给她的，本来是两串，而义父只找到了一串，再往前，在悬崖中间，看到了义母的鞋子。” 周芮从没有想过这样的故事，相爱的两人不能相守，会是什么样？她一直以为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书本里，竟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这跟你今天去赵啸天那里有什么关系？你发现了什么是吗？”周芮知道，钟厚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数怄气这个事情，肯定是有什么诱因，可是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能猜到的，也就只有赵啸天而已。 钟厚骁拥紧了周芮：“嗯，我在赵啸天那里看到了手链。” 周芮猛地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你说的是，当年在你义母手上的那串手链？” 钟厚骁点头。 第257章 是你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芮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钟厚骁失笑，他原本就没有想要周芮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不过就是心里有些闷而已，但是自从将这陈年往事说了出来之后，他就舒服多了。 其实钟厚骁没有告诉周芮的是，当年老帮主让他的妻子留在原地的时候，他的妻子说了一些话。 他的妻子说——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想让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没有父亲。 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听就能够懂，老帮主自然也是懂得，可在懂了之后，对自己的妻子就更加愧疚，似乎每一次怀孕，他都不能在她的身边好好的照顾她。 故事说到后来，累及了的两个人就各自睡了，再醒，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秦妈一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周芮跟钟厚骁两人的黑眼圈，想着这大晚上的老爷夫人还是太拼命了，跟厨房说了一声做了大补的过来。 周芮一看到那菜就变了脸色，她不过就是听了钟厚骁一个故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就是做那个事情呢？ 钟厚骁倒是笑了，给周芮夹菜的时候显得格外殷勤。 “今天晚上我会晚些回来，晚饭就不用等我了。”钟厚骁匆匆吃完，开口。 秦妈应声，转而看着周芮。 周芮目光也触及到钟厚骁的脸上，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又要晚回来，她知道他是要去调查他义父的事情，可要是休息不好，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效率，叮嘱道：“反正我在家不需要人保护，就让林真跟着你吧，他跟着你的时间最长，你想要什么，他比其他人也要机灵一些。” 钟厚骁知道周芮这是在担心自己，嘴角扬起弧度：“遵命！” 见他没个正行，周芮也没好气，顾自闷头吃饭。 车子停在了百乐门前，林真看了眼那烫金的三个大字，很是奇怪，往后面看了看，迟疑开口：“大哥，您确定我们是来这里吗？” 钟厚骁看了眼林真：“就算你没有念过几年书，这几个字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林真苦着一张脸， 大哥啊，这不是念书多念书少的事情啊， 要是让大嫂知道大哥今天出来就是来百乐门的话，打死他也不知道怎么找理由啊，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跟在嫂子身边呢，这样至少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用在乎了。 钟厚骁没有时间去猜测自己的手下在想什么，他现在最想要看到的人，就是那个拥有手链的人。 他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见到是他，又叫了另外一个人来接他。 钟厚骁心里有了计较，面色如常。 林真跟在钟厚骁的身后，见自家大哥熟门熟路的，心里还真是忐忑，幸好嫂子在家里，要是去了学校，学生里那么多人，一个遇到自家大哥，然后大嘴巴的去跟自家大嫂说的话，那就已经完蛋了。 林真觉得自己最近还真的提升了很多，都能够考虑那些还没有发生，而且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就在他这出神的时间，那个侍者已经带着钟厚骁跟林真走过无数个走廊，来到了一个包厢面前。 林真心中感慨了一句，这百乐门果然是百乐门，里面居然还别有洞天，要不是这个侍者带领着自己的话，他还真有可能会走丢。 “大哥，您要见的人究竟是谁啊？”其实林真最想问的是，究竟是男是女啊。 钟厚骁哪能不知道林真心里所想， 可是他行得正坐得端，根本 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他倒是也想回答林真这个问题，可问题就是，他也回答不了啊。 “不知道。” 林真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就算不想要告诉我，大哥您也不能这样子骗我啊，居然说不知道？难道你会见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人？而且还知道这人在哪里，这人还特地安排了人来接自己？ 不管林真有再多的问题，他们还是在一个包厢外停了下来。 “钟先生，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她说过的，要是您来找她的话，就直接带到这里来就好。” 林真都快风中凌乱了，所以说这还不是第一次了？ “你来了啊。” 那个侍者刚刚离开，从里屋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清楚明白，就是个女人的声音。 钟厚骁看了眼了林真，最后道：“林真，你守在外面。” 林真瞪大了眼睛，自家老大说啥了？让自己留在外面？里面可是个女人啊！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用说嫂子了，就算是他，也会想歪的好不好。 钟厚骁不管林真是个什么表情，他的疑惑，怕是马上就要解开了。 包厢屋子很大， 钟厚骁开门进去的时候就有些诧异，这包厢，几乎就跟家里一般，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厨房。 那人站在房间中间，身材不是特别高大，穿着一件褐色旗袍，米色皮毛披肩，屋子里很暖和， 钟厚骁想着赵啸天的人说这女人是个怀孕的，可那人背对着他，着实看不出什么。 “你是谁？” 钟厚骁站定，离那人两米远。 “呵呵，”那人笑了两分，“我猜的也是，你到这里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问我，我是谁？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跟你说，我是谁？” 钟厚骁最不喜欢跟人家打哑谜，要是个男人，他也就直接上去将人给掰过来，可是现在不行，对方是女人就算了，还是个孕妇，要是自己直接动手的话，还指不定别人会怎么说呢。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钟厚骁的厌烦，轻声笑了出来：“我许久没有看到钟先生了，也不知道钟先生还记不记得我，我倒是很想念钟先生呢。” “明人不做暗事，你多次提醒其他人跟我，你认识我，可是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就不敢转头看着我？”除了对周芮，钟厚骁对谁都没有耐性，而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这人再不转头的话，不管这个人是谁，他是一定会走的。 那人似乎很了解钟厚骁，仿佛能够猜到钟厚骁心中所想，声音淡淡的，“ 我想钟先生一定是决定了，要是我再不说我是谁的话，就要离开这个房间，我还真是羡慕周芮，钟先生对我永远都是没有耐心，可是对待周芮那可是不一样的。” 钟厚骁皱紧了眉，无论这人是跟自己一路的还是不是一路的，他自己都没有关系，可是她偏偏牵扯到了周芮，这让他怎么能够冷静下来？ 事实上，越是跟周芮有关的话，钟厚骁冷静的就越快，因为他不会让她有一丁点的损失，认识他，知道周芮，而从话中的语气听来，似乎这个人认识周芮比他更深，是个女人，这样的范围，少之又少。 “胡小桃。” 胡小桃听到钟厚骁说出这三个字来，笑声大了起来；“我倒是没有想到，钟先生的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还以为我得好好的跟钟先生介绍一下， 钟先生才能记起我来呢。” 胡小桃转身，目光定定的看着钟厚骁。 如果不是因为她提到了周芮的话，钟厚骁还真是想不起来的， 可问题就是，有关于周芮的事情，就算只是一点一滴， 他都会记在心里。 “我想我应该跟你说过，你最好不要再在上海出现。”对于这个对自己说过她还会回来的女人，钟厚骁没有一点好感，他可是没有忘记，她当初可是陷害周芮的人。 胡小桃脸色不变，这两年在她身上的变化还是很大，原先的那股小家子气已经不见了，转而取代的，是一股贵妇的气息，而这种气息，是钟厚骁并不欢喜的，言语中，慢慢都是对她的警告。 胡晓婷看到钟厚骁这紧张的模样笑了，“钟先生就这么害怕 我回来么？事实上我不过就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啊，钟先生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对于这个女人，钟厚骁并不是害怕，而是厌恶，而这种厌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而来，周芮并没有在自己面前有过多的谈论过这个人，而且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至于自己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钟厚骁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胡小桃对自己不一样的那种情愫，让他有足够可以厌恶她的理由的情愫。 可是现在—— 她毕竟是个孕妇。 胡小桃看了眼钟厚骁，随后径直走到了沙发上，坐下，“钟先生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孕妇，就算想要做些什么，都不可能做呢，钟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请坐吧，毕竟，我们今天不是来叙旧的不是吗？” 钟厚骁沉默了，自己的理智什么时候被这个人带走了？他怎么也忘了，自己来这里是来干嘛的？ 见那人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胡小桃露出一个笑来，很是自然，可钟厚骁却是皱了眉，时间过的那么快，不过过去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竟是能够改变人至此么。 第258章 义兄 当时他的眼中，这人也不过就是一个坏心的女学生而已，要怪就只能怪她惹到了周芮而已，不然自己也不会那样对待她，那么现在呢， 她的脸上都是成熟的笑容，却是那种饱经风霜的人才能够拥有的。 “呵呵，”胡小桃继续笑，“我是有什么变化吗？值得钟先生像观察猴子一眼观察我？” 钟厚骁收回自己的目光：“既然你说了，我们来这里不是叙旧的，那就请胡小姐告诉我，那个手链， 你是哪里来的？” 胡小桃笑意不减，拿过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钟先生果然直接，可是我想要告诉钟先生的是，那个手链是我的，而我最初想要找的人，不是你，而是庆余帮的帮主，”说完，胡小桃顿了顿，继续道，“哦，不对，准确的应该说，是庆余帮的前帮主，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短命，几年前就去世了。” 钟厚骁眼中满是怒气，胡小桃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说着自己最尊重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生气？“胡小姐，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胡小桃继续笑；“不客气？钟厚骁，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是再让你的弟兄们恐吓我一次，把我送出上海呢，还是直接杀了我，一尸两命？你现在生气，可是为了你的那个所谓的义父？呵呵，照你这样的关系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更加生气？毕竟，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呢。” 钟厚骁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到刚刚她说的话，什么亲生父亲？ 胡小桃一见钟厚骁这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钟先生，你可不要太惊讶了，毕竟我听到的时候，我也觉得很惊讶呢，我的父亲，原来在清水镇是那么有名的人，可是为什么，我要在上海过着这么苦的日子？钟先生，说起来， 你还是我的义兄呢，你说，要是我我的父亲知道了他的好儿子把他的女儿给赶出上海了，他会怎么想呢？” 从听到那一个消息开始，钟厚骁整个人都处于懵的状态，而后胡小桃说的话，无疑就是在自己的心里插刀子，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找义母跟义母的孩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而现在，这个人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他想到自己对她做过的一切，钟厚骁莫名觉得， 自己不配做义父的孩子。 胡小桃早就知道钟厚骁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在来这之前，已经去过清水镇了，倒是知道了很多她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消息，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冤家路窄就算了，居然还能跟他们牵扯在一起。 钟厚骁回味过来之后，头脑开始慢慢变得清楚起来；“你说是，就是吗？要是随便一个人过来都说是义父的孩子，我岂不是会忙死？” 胡小桃当然知道口说无凭，无所谓的开口：“我的手链现在应该在你的手里了吧，物证有了，人证的话，我娘叫妙竹，齐妙竹。” 钟厚骁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义父口中听到过几次这个名字，义父最后那几天，几乎天天口中都会叫这个名字，最后那一天，他以为义父好了，却是回光返照。 钟厚骁还记得，他说—— “厚骁，我知道我没有可能再回去了，但是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一直觉得妙竹没有死，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不知道吧？妙竹很喜欢孩子的，那是我们的孩子，妙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们？我这一辈子做过太多太多的错事，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可是我没有机会了，厚骁，你一定要答应帮我！” 义父让他做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所以几乎在老帮主开口的时候，钟厚骁就已经答应了。 可是现在，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呢？ 看到钟厚骁低头，胡小桃笑；“其实钟先生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样对我我完全能理解，毕竟是我自己嫉妒心作祟害了周芮，我现在回来，也不是质问你的，要什么赔偿，只是我现在有了麻烦，我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来找你了。” 胡小桃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也或者是钟厚骁现在的情绪都被对方所带动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胡小桃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那刻，钟厚骁竟是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那么当年的义母是不是也是如此，才会在掉下悬崖之后还能回生，还能将孩子抚养成人？ “你也看到了，我就快要做母亲了，我想要保护我的孩子，但是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的话，我和我的孩子就都活不了 了。” 钟厚骁没有问那些人是谁，他没有问别人隐私的爱好，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满足眼前这个自己亏欠了的人。 “我想知道，义母还在吗？” 听钟厚骁问出这话，胡小桃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我只能说，大概命运就是如此吧，缘分如此奇怪，我还能说些什么？几乎是在庆余帮老帮主离开之后，我的母亲也就去了，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钟先生你，我也不可能会知道自己身世。” 钟厚骁没有说话，自己让林真查过胡小桃的身份，知道她只是跟她的哥哥相依为命，而她的哥哥，就是在上次日本人火烧纱厂之后丧生的众人之中的其中一个，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一个人。 胡小桃脸上带着点悲凉的色彩；“离开上海之后，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一直都不知道母亲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我打开了我的包裹，里面有一个盒子，那是母亲离开前交给我的，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我那时候走投无路了，还以为是母亲给我留的钱，打开之后才发现，不过就是一封信跟一个手链，说来我的运气也是不错的，就在走不下去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 钟厚骁冷笑：“虽然是你生命里的贵人， 却是护不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胡小桃脸色一白，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来：“是啊，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钟先生呢，但是我跟他都很珍惜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他妻子的势力的确太大，想要对付我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不然，我也不会来找钟先生你了。” 钟厚骁有些疑惑，径直开口：“义母知道义父在清水镇？” 现在的胡小桃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胡小桃，一听钟厚骁这话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摇头，“娘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过的这么惨了，信里她只告诉了我一些简单的消息，是他……帮我查到了那个人是谁。” 这个他，不言而喻。 钟厚骁皱紧眉，能帮胡小桃找到义父的人，能力着实不容小觑，可是听胡小桃的话来说，那个人的妻子的娘家势力才是真的庞大， 惹上这样的人，他还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那你可知道，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钟厚骁环视周围一圈，这百乐门的装饰是不错，可却不是胡小桃这样的人该来的。 他对她依旧保留，但是他不能对义父的女儿如此，义父对他恩重如山，他先前对胡小桃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他没有脸面去见义父，现在要是还继续让胡小桃住在这里的话，他是真的死后会下地狱的。 胡小桃绽放一个无奈的笑；“我也是不想的啊，可是他说了，他妻子的家教很是严格，是绝对不会搜查这样的地方的，所以最不好的地方，大概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肚子的孩子，我也就忍了，反正，我知道你是会来的，帮里的兄弟说，他对你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我想，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才是。” 这后两句话中的“他”是谁显而易见，可钟厚骁皱紧的眉却没有舒展；“他是你的父亲，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胡小桃笑，觉得好笑：“钟先生此话从何说起？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过啊，要是不承认的话，我也就不会去清水镇找他了，我就是想要去看看，让我娘惦记了一辈子的男人，究竟是谁，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们，还有就是，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这也是我娘的愿望。” 说到后来，钟厚骁能够明白她话中的心酸，因为他的义父，也是同样如此痛苦的生活着。 钟厚骁做了个深呼吸，“义父不是故意不去找你们，当初悬崖上有义母的鞋子，义父以为义母掉下悬崖了，那是万丈深渊，义父带人在那里找了整整一个月都一无所获，后来才换了地方，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们，每年他都会给你们上香，甚至死前，还让我去找你们，因为他觉得你们没有死，十几年来，他也一直都在找你们。” 第259章 未来的事世事无常 胡小桃笑；“给没死的人上香，还真是有趣。”她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怒意，似乎那样，就能将自己的情绪传达给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钟厚骁解释：“因为他希望，无论在哪个世界，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要还活着，他就会用尽所有人力物力找到你们，要是离开了， 他也会固定的给你们松东西，让你们不受别的欺负。” 大概孕妇的情绪总是大起大落的吧，刚刚还很是生气的胡小桃，一下子倒是红了眼眶，“对不起，我是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这样说了。” 钟厚骁摇头：“没关系。” 胡小桃笑出声：“钟先生，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我以为你说话一直都是凶巴巴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钟厚骁没有说话，他在无形之中就在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义父的女儿，是本该被义父护在手里里，当做掌上明珠一样长大的，可是现在—— 她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漂泊，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一半是责任，一半是愧疚，这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导致了他态度的反转。 胡小桃似乎没有注意到钟厚骁的脸色变化，继续道：“我的哥哥以前也总是很温柔的跟我说话呢，娘亲不在了以后，就只有哥哥跟我相依为命了，哥哥很疼我，有好吃的都是让给我，可是那该死的日本人，竟是将他从我身边夺走了，没有了哥哥以后，我一度想过要自杀， 可是哥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想要我好好的，我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作践自己的性命？” 钟厚骁从胡小桃的话中能够听出她对他的兄长的确有很强烈的依赖，可是这跟自己没有半分关系，她要他听着，不过也是因为将自己当做兄长了？ “胡小桃，虽说，我是该你的兄长，但是我得明确告诉你，我会帮你这一次，但是不要想着，什么事情都能靠我。”现在的钟厚骁不是原先什么都不懂的人，就像胡小桃一样，她在变的同时，他也在变。 她能够换了一个身份回来博取自己的同情，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忘记，她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回到了这里。 他可是没有忘记，当时的那个女学生，是怎么告诉自己，她是会回来的。 那个时候他可以用蛮力将她送走，现在似乎是行不通的。 但是没关系，也许他 可以不用这一种方法的。 胡小桃，还真是不容小觑。 胡小桃不知道为什么钟厚骁一下子又变了脸，“人家都说女人才是善变的，我倒是没想到，钟先生也是一个善变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了钟先生错觉， 我是以为你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保护我，但是我没有说，非你不可。” 钟厚骁闻言挑眉，对面的女人眼中有着最后的倔强，可那透明的液体，已经将她的眼眶都浸染，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吗？ 不，接触过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看错人？ 可是人名是真的，手链也是真的，自己就算是要怀疑，也该是拿出证据来。 钟厚骁沉思许久，开口：“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得不开心了，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说这一次，我会帮你，其余的事情你自己解决，我会给你找一个住的地方。” 胡小桃以为他会说他跟她道歉，可没想到钟厚骁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不过这样才是钟厚骁不是吗？要是他说了另外的话，她才会觉得奇怪呢。 “换个地方？”那人让她住在这里，从另外一个角度说，他不过也觉得自己跟这里的女人是同一个货色不是吗？钟厚骁，胡小桃低下头，这个男人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周芮一个人而已，自然是不会看上自己的，唯一能够解释的，也不过就是自己是他的义妹，还是一个没有被接受的义妹。 “嗯，既然是义父的女儿，即使找了一个不良人，也不应该长时间住在这里，今天不行，时间太赶，明天我会让人将你带去别的地方。”钟厚骁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小桃，“你可知道当年义母曾经对义父说过一句话？那本该改变他们两人故事的话？” 胡小桃抬头看着钟厚骁，语气中有一丝不确定：“你说的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这句话么？” 钟厚骁眼中的怀疑慢慢淡去，“你好好休息。” 林真一直都等在门口，这都过去快两个小时了，可是自家大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该不会真是在过年前的那段时间里在这里找了一个吧？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应该把他带来，兄弟们都知道的， 他嘴不是很牢靠，要是一个不小心跟嫂子说漏嘴了的话， 那苦的人是自己啊，不是大哥啊。 钟厚骁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真一副吃到屎的模样，干咳两声：“林真，我们走。” 林真一转头就看到钟厚骁站在门口，见他衣服还算是整齐，这才悄悄呼出一口气来，还不等走上两步，钟厚骁又转头过来：“今天 的事情不要告诉芮芮。” 林真点头，他倒是想要说来着， 可是也怕家庭内战爆发，最后受伤的人还是自己，嫂子不是好惹的，大哥也不是好惹的，他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 “林真，你还记不记得义父一直常说的那句话？”走到一半，钟厚骁突然停了下来，问林真。 林真想了想，开口；“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老帮主说这是当初帮主夫人对他说的，这好好的，大哥为什么问我这个？” 钟厚骁淡淡回道：“没什么，当初我让你们把胡小桃给赶出去的时候，你们将人送到了哪里？” 林真疑惑：“胡小桃是谁？” 钟厚骁无奈：“就是当初芮芮被人掳走，那个知情不报的她的同学。” 经过钟厚骁这么一提醒，林真可算是想起来了，可是都过去那么久远的事情，大哥为嘛突然提了起来？ 林真狐疑的看着钟厚骁，这个晚上，他家大哥真的很奇怪啊，人家说年纪大了会越来越喜欢讲以前的事情，可是自家大哥年纪也没有特别大吧，这好好的，为什么总是说以前的事？ 钟厚骁到家的时候，周芮已经睡了，自己上床的时候，那小丫头一下子滚进了他的怀里，钟厚骁微微一笑，无形之中的信任，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钟厚骁靠在床头，任由周芮抱着自己，给她掖了掖被子，回想今日所遇之事。 他可没有觉得这世上的巧合能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自从知道那个人是胡小桃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那日她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 她会回来的。 而这次，她是真的回来了，还带着那样让自己动不得的理由。 “你回来了啊。”周芮惺忪着眼，不过呢喃了一句，随后又睡了过去。 钟厚骁觉得好笑，身子缩进被窝，将周芮扣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恩，我回来了，你快睡吧。”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过惯了那大老粗的生活，有了个媳妇，还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周芮醒的时候，钟厚骁已经不在了，但是她还隐约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心情蓦然很好，拉了秦妈去逛街。 林真战战兢兢的跟在钟厚骁身边，说真的，现在要是让他选择的话， 他是肯定会选择跟在周芮身边，至少那里没有什么要自己保守秘密的啊，大哥这里，昨天晚上去了百乐门就算了，今天大哥居然要他去找个房子。 钟家好好，那就肯定不可能是自己住， 可不是自己住，那还给谁住？ 林真心里暗道坏了，这大哥肯定是鬼迷心窍了，那胡小桃他昨天经过钟厚骁的提醒已经想起来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比不上自家嫂子的啊，大哥怎么就？ 钟厚骁偏头看了眼林真，就见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开口：“问。” “啊？”林真眨眼，随后了然，迫不及待；“大哥钟宅不是很好么？为什么又要购置宅子？而且是在这里。”这里可是离钟宅很远啊。 “给那个胡小桃住的。” 钟厚骁并没有打算要隐瞒林真，而且人接到这里来了之后，总是要打个照面的，不过昨天照他们约定来说，他是不打算将胡小桃是老帮主女儿的事情说出去。 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他是不可能让她肆意妄为的。 果然如此…… 见自家大哥这么不在意的将这话说出来，林真心里没有一点儿开心，这也就意味说，要是大嫂问的话，大哥是不是也会如实说？ “那，大嫂知道这件事情吗？” 钟厚骁凉凉瞥了眼林真：“我想我昨天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这件事情不要告诉芮芮，包括这接下来所有的事情，这跟她无关。” 林真不说话了，等以后要是闹起来的话，大哥就会知道这事儿到底跟大嫂有没有关系吧。 第260章 跟踪兄弟 这林真不过就是随意想的一句话，却没有想到，这事儿竟是一语成戳。 而到那个时候，他却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秦妈，你看这个镯子好看么？” 秦妈难得见周芮心情这么好，自然是她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好看好看，这镯子就像是替夫人准备的一样，夫人皮肤白，配这镯子真真是极好的。” 周芮听着秦妈的话，虽说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夸大的成分，可还是很高兴，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情好，看什么都是极好的吧，想想这短短两年，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秦妈的事情，周艳的事情，还有乔楚的事情。 秦妈不知道为什么就这短短的时间，自家夫人又不高兴了，试探性的开口：“夫人，您怎么了？” 周芮也知道自己心情影响到别人了，笑笑回道：“没什么， 既然秦妈你说好看的话， 那我就相信你的眼光，买了这个镯子吧。” 虽说没有林真在身边，可鲁史还是留在周芮身边的，他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看着他们，可自己仔细去看的时候，又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觉，三番两次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夫人，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周芮奇怪：“会是谁？” 鲁史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对方好像没有恶意，只是一路跟在我们身后而已，每一次我投去目光的时候，那人在暗处似乎也在跟我强调这一点。” 周芮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交流的，不过听了鲁史的话还是有些安心的，鲁史的本事也是不差的，这一点她很放心，不然的话，钟厚骁也不会这么安心的让鲁史跟在她的身后。 “那我们继续逛吧，我还有些东西想要买的。” 鲁史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要不要发个信号让兄弟们来帮忙，毕竟，要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是不可能会保护的了一个妇人和夫人的。 周芮胆子现在大了起来，不得不说，是习惯了，当初 她就知道，既然要站在钟厚骁身边，那么遇到的危险肯定也不会在少数，先前是只有钟厚骁自己树的敌，现在在赵啸天手底下做事，那么也就是说， 钟厚骁无形之中也替赵啸天分担了一部分敌人的注意力，她可没有忘记，那个时候在司令部看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钟厚骁， 那可都是赵啸天带来的。 周芮是这样想，可秦妈就不是了，周芮不过一瞥就看到了她颤抖的手，还有那飘忽的眼神，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不近人情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寻常人家，遇到被人跟踪这种事情，自然是害怕的。 “秦妈，你要是害怕的话，我让鲁史送你回去。” 一听这话，秦妈更加害怕了，“夫人，我没事，这青天白日的，被人跟着就跟着了，可是您可不能让鲁史送我回去，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老爷非怪我不可。” 鲁史也觉得这样不行， 他本来就是来保护周芮的，哪有让周芮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道理。 周芮一想也是，那些人如果是要有所动作的话，想来也不会对付一个秦妈， 要给钟厚骁造成威胁的话，肯定也是来抓自己的，话句话说， 只有自己是不安全的，而秦妈他们反而是安全的。 秦妈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不颤抖，先前出来的欢喜心情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看来以后还是让别的人陪夫人逛街吧， 她一把年纪了，着实吓不起了。 周芮看着秦妈这样子有些好笑，径直将自己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其实秦妈你不用这么担心，人家就算是要抓，也不会抓你的，肯定我的目标比较大，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鲁史也觉得是，将自己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芮的身上。 周芮逛了一会儿，开口问：“鲁史，他们还跟在我们身后吗？” 鲁史感觉了一下，摇头：“没有了，在我们离开那个镯子的地方之后，被监视的感觉就没有了，有可能对方发现了我们已经知道了。” 鲁史猜的不错， 那两个跟踪的人，在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之后，径直离开，左拐右拐，到了百乐门的后门，利索的进去之后，就来到了一个包厢门前，手指弯曲敲了三下，又摊开拍了一下。 里面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进来。” 那两人进去之后，开口：“我们被发现了，不过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依旧还在逛街。” 沙发上坐得人，显然是胡小桃。 胡小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恐怕你们对他们的压力不够大，对方根本急不屑跟你们玩，不过也好，我不过就是想要知道她在干什么罢了，现在过的好不好，她可是被绑架都快成为习惯了，你们入不了他们的眼。” 胡小桃说话一直都是淡淡的，可那两人对视一眼，还是从这话中听出了深深的嘲讽之意，他们是上头派来保护这位的人，虽说自己能力没有特别强，可是对付那个女人的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可眼前这人，倒是一直都在讽刺自己的能力呢。 他们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 人家是上头的女人就算了，现在可是还怀着上头的孩子呢，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们两个的命也就没了。 “夫人，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胡小桃轻笑着：“你们别害怕啊， 你们也应该知道的，孕妇嘛， 情绪肯定是不稳定的，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们可不要介意啊， 不过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的是，那个周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当初见她的时候，她就被人给绑架过， 那群人还是英国人呢，可是你看，她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这两人是真的不懂胡小桃这个女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监视那个叫周芮的女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要去司令部，要是让少爷认出他们来，这些可全部都会玩完。 胡小桃做这些完全有自己的思量，她知道这两人是来保护自己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安全还得仰仗这两人，既然是依靠，那她就不能够得罪，刚刚她是生气了，所以说话就会不经过大脑，可自己说完之后，她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不久措施，虽说不是特别完美，可她知道，碍于那人的面子，这两人就算不开心，也会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不过正好，这就是她想要的。 “他跟我说过，你们单独的话，也许打得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但是在一起的话，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他说的话我都相信，所以说，我很相信你们，我脾气不是很好，这一点还请你们谅解，今天，最迟明天，我就会离开百乐门，具体去哪里， 我也不清楚，大概还得钟厚骁告诉我我才能知道，你们两个最好不要让他发现，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可是一个能跟赵啸天相比的人。” 胡小桃满意的看到这两人变了脸色，她就知道，这个名字，是一定能够让他们想起些什么的。 “我们知道了，夫人现在是想要我们不再出现在您的面前，但是在暗处保护您，是吗？”他们是兄弟，兄弟之间的默契，自然是很强的，哥哥不过看了眼弟弟，就明白弟弟心中所想，开口。 胡小桃嘴角微勾：“果然是聪明人，有你们在我身边，还张女士能够替我省去很多麻烦，你们好好对我，我以后上位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身份，可就是她不会掩饰身份这一点才吸引了那个人不是吗？ 兄弟两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胡小桃一个人留在包厢里，桌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茶水，胡小桃伸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开水，杯子刚刚触碰到自己唇边的时候，她又将杯子给放下， 挪动身子到了酒柜前，谁说孕妇不能喝酒？ 胡小桃冷笑，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善待自己？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处，在父母死后，自己的哥哥死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依靠，除却这些，她还被钟厚骁给赶出了上海，离开自己生长十几年的地方。 而这个将自己赶出去的人，却是在自己的父亲手底下承欢膝下， 这样的人，自己不报复的话，还能报复谁呢？ 可是她不会直接报复钟厚骁的，那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呢，要是他能够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才是最好的报复，可他身边有周芮， 那么就对不起了，她就只能拿周芮练手了呢。 林真跟在钟厚骁身边，见他签了名，然后将合同拿了过来。 “林真，你今天去百乐门，将胡小桃所有的东西，连带她这个人都已经搬进去吧，我会让人来帮你的。”钟厚骁说完，就径直离开，留下林真一人欲哭无泪。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儿啊，自己一直都是站在嫂子那边的啊。 第261章 难得的和睦 现在让他做对不起大嫂的事情，大哥摆明了是在拖自己下水啊， 要是自己真去做了，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大嫂？ 可是林真又纠结了，自己要是不做的话，恐怕在大哥这里，自己就要被扒皮了吧？ 这样两难境地，为什么就偏偏被他给遇到了呢？ 林真走进那宅子的时候，有些恍惚，如果 他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乔宅。 所以说，大哥是将乔宅给买了下来是吗？ 林真闭上眼睛，似乎这样还能够将那个人的面容刻在自己的心里， 想她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出来看看。 “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真睁开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陌生，却是冷笑：“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就在这里干什么，我倒是没有想到，顾医生居然这么空，医院的事情不忙吗？” 顾明轩几乎隔几天就会来这里，但是他从来没有在这里遇到过林真，今天看到了，自然是会有些惊讶，而他更惊讶的是，是林真话语中的怨恨。 怨恨。 他不会感觉错的，的确就是这种情绪，他笑了，林真有什么资格来怨恨自己呢？对乔楚下手的人，可是他的大哥呢。 林真似乎看穿顾明轩心中所想，大笑两声：“是，最后是我大哥没错，但是在这之前，顾医生你敢说，你们这些人没有推波助澜么？” 顾明轩神色瞬间变得凌冽：“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其实顾医生你很明白吧？我去医院问过，乔楚的主治医生本来是另外一个人，是你说， 你跟乔楚是旧识，所以换了医生，可是我倒是想要问问顾医生，将对方逼死的人，算是什么旧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乔楚的敌人？”林真这话说的有些可笑，可其中的意思却是一点儿都不可笑。 他是不聪明，但是好在机灵，不然，也不可能在钟厚骁身边这么久，而他只需要靠着他的这股机灵，就能猜到大致的事情。 钟厚骁跟他说过的，那次乔楚去松下建的别墅，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而这个圈套，无论哪一边，都是替乔楚准备的。 顾明轩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乔楚离开后，他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天晚上她挡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这不是我本意。”他原先就已经跟乔楚说过的，只是—— 没有完全说清楚而已。 而且他没有想到，那些人会如此容不得乔楚一个人，动作如此之快，如果他能够猜到的话，绝对不会让乔楚替自己承担那些。 林真原先没有将这些事情跟顾明轩牵扯在一起，可是在知道了医院的之后，又联系自己每次来乔家的时候，那乔家姨妈总是说起顾明轩，这才心里有了计较，而且顾明轩也绝对没有想到，林真居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顾医生，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就算顾明轩想要澄清，也无从澄清，更不用说，这本来就是真相。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要告诉钟厚骁的话，就径直去做吧，这是我欠乔楚的， 我应该还给她。” 林真控制不住自己大笑起来；“所以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要我去告诉大哥你的身份，然后从赵啸天哪里调派人手将你们一网打尽，是这样吗？” 如果说顾明轩现在还听不出来林真这话里的意思的话，他的脑子也算是白长了，“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把我告诉给钟厚骁，可是为什么？” 当初林真没有把乔楚的身份告诉给钟厚骁， 那是因为他喜欢她，可是自己跟他无亲无故，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顾明轩的心思表现的太明显，林真想要不注意都不行，可他究竟是为什么呢？那么简单的理由，对方都猜不出来，林真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喜欢乔楚，是乔楚的不幸的还是不幸呢？ “你的命是乔楚用命换来的，一命换一命，也就是说，你现在代替活着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乔楚，乔楚在我的心里，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人。”林真闭上眼睛，其实周芮曾经跟他说过，对于乔楚而言，那个组织究竟代表着什么，他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信仰，要说真有的话，大概也就是一直跟在钟厚骁身边，自然不懂乔楚所言究竟什么，可他不懂，不代表不会理解乔楚的所作所为。 顾明轩沉默，是啊，他的命是乔楚用命的换来的，自己自然也是要好好活着的，“你说的对，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已经完全走出来了不是吗？”他可是知道在乔楚离开之后林真的行为，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林真。 林真伸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因为我现在已经把她放在了这里，随时随地她都陪着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变回去呢？” 顾明轩看着林真这么坦然的模样，很是羡慕，要是自己也能像他这么看的开的话，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模样，“我时常会想，要是死的人是我，那又该如何？她是不是能够开心的活着。” 林真否认：“并不会，你也该知道乔楚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子，表面上看着柔弱的，可是外柔内刚，也不喜欢欠人家的情，要是你是牺牲的那一个， 那么她也日日夜夜都不会好过，因为永远都会记得，是你换来了她，同样的，现实情况是，相反，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毕竟是男子汉，跟她们小姑娘还是不一样的，你有时间在这里窥觊，还不如多做一些乔楚会欣慰的事情，那样带来的价值会比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的大的多。” 顾明轩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自己的情敌给安慰了， 但是他并不觉得丢脸，因为在此时此刻， 他对林真是很服气的，乔楚选择这样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甚至是对的。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乔家的人离开之后，这乔家就已经变成废院子了，不过听说乔家老先生有托人将这乔宅给卖了， 本来顾明轩是想要买的， 可是碍于身份，他还是在赵啸天的地盘上，要是让赵啸天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话， 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是，也就将这事儿作罢，现在看林真的这个架势，是来看房子的？ “大哥把这里买下了，近日要给一个客人住，现在叫我过来看看而已，这不凑巧碰上你了么。” 顾明轩有些奇怪，据他所知，钟家不是一个客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一个客人都要特地买一个房子来给人家住吧？可是自己没有立场问林真这个问题，只是眼里的好奇怎么都遮挡不住。 林真也哪能不知道顾明轩在想些什么，可自己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事实上他都觉得这样的事情说过不去，这个客人究竟有多么重要，居然值得主人家直接买下一座宅子让她来住？ 而且问题就是，林真已经知道了这个客人是谁，而且笃定了这个客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家大哥这样对她。 见林真这么纠结，顾明轩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看到院子里的石桌，邀请：“既然遇见了，就是缘分，要不要说会儿话？” 林真嘴角微勾：“你可别说的好像刚刚我没有在跟你说话一样，难不成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让别人知道了，我岂不是就成为一个神经病了，那顾医生可是要给我看看了，不过顾医生好像不是精神科的吧？” 顾明轩笑，其实他发现了， 如果抛去自己跟林真的身份不谈，其实他是很喜欢他的性格的，要是他们能够成为朋友的话，一定还不错。 林真率先坐下，看到顾明轩的神色， 有些尴尬；“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有些如果永远都只是如果，不能够成为现实，我以为刚刚那个例子就足够让顾医生看清楚了。” 顾明轩坐下，看开：“也是，不过你就不要一口一个顾医生了，我们年纪差不多 ，你直接叫我明轩就好。” 林真点头，随后摇头：“你这名字这么文艺，我叫不出口，还不如顾医生的，或者，顾兄弟也行啊。” 顾明轩笑，也就任由他了。 两者相顾无言，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没想到我们两个都是犯贱的，站着还有那么多话聊，这一坐下，倒是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其实我还是挺想知道的，顾医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乔楚的？” 顾明轩目光定定看着林真：“如果我说是十几年前，你相信吗？” 林真闻言抬头看了眼顾明轩，对方的眼中满是认真，随后低头，也就是说，人家喜欢了乔楚十几年，结果就被自己给抢走 了？想想都很酸爽啊。 “你跟她，小时候就认识了？”竟是那么早就认识了，乔楚可从来没提到过。 第262章 林先生，好久不见 顾明轩点头；“准确的来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我那个时候还是个小乞丐，她救了我，还给了我钱，你知道的，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人家给的一点点温暖就足以将你整个人灼烧，而在我低谷时出现的那个人，恰好叫乔楚而已。” “我倒是羡慕你，能够在那个时候遇到乔楚，我遇见她，毕竟迟了一些。”这么一想，林真倒是有些吃味了，他都没有见过小时候的乔楚，这一点，是他输了。 顾明轩摇头：“非也非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就算我那么早认识她了，可还是没有什么用不是吗？她把我忘了不说， 还认识了你，但是我能够告诉你的是，我有自信，自己曾经在她的心里也是留下过地位的。” 林真并没有回答顾明轩这话，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每次乔楚看顾明轩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人这一生究竟能够喜欢上多少个人， 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在乔楚告诉自己她的心里有他的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是失败者，因为我们连我们想要保护的人都不能保护，到头来，却只能一起坐在这里缅怀以前的故事。” 顾明轩不置可否，自己在国外多年，那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坐着，想着自己念着的那个姑娘，在做些什么事情，“那个时候的乔楚，小小的，笑起来很好看，但是我知道的，其实她过的不是特别开心， 我想你应该知道，在乔家人没有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她是一直住在她大伯的家里的，她大伯家里是个什么样，你应该查过，这样的一户人家，能对乔楚好到哪里去？小时候的我遇到乔楚，应该是乔家人把她送到大伯来住几天的， 因为她给我的地址是她的大伯家，等我后来去找她的时候，却被告知乔家从来有这样的小姐，乡下丫头倒是有一个， 我很佩服乔楚，因为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笑容。” 可是小时候不懂事，不代表长大后也不懂，林真默然，所以这就是当初乔楚接近周芮的目的，他很庆幸，因为乔楚终究不是那些坏人，她回头回的太快太彻底，以至于将自己的心都给带走了。 “我知道乔楚的时候，并不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后来，也不过就是喜欢跟她斗嘴，那时候只觉得，明明是个大小姐，却是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想必是因为，即使现在的身份是大小姐，也不能隐藏她小时候并不是的事实。” 顾明轩倒是不同意了，“她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大小姐，我回来的时候，很惶恐，怕她不认我，结果发现她根本就不记得我，再者，上海局势动荡，绝对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可是这样的过错，是错过。” “是啊，”林真叹了口气，看着天空，“她以前跟我说过，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天上星星的传说，但是如果是真的话， 她不想做最亮的那一颗，但是要做月亮周围最暗的那一颗，即使不被人注意，可是至少还存在着。” 顾明轩笑：“这倒是她会说出的话。”他的手一直放在他的口袋里，因为口袋里有她的发卡，林真说把她放在心里，他又何尝不是？永远的都把她放在自己的心里。 “好了，不说她了，顾医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可否告知？”林真这时倒是忘了，两人还是在敌对的状态，无论是以什么理由，顾明轩都不应该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才是。 顾明轩笑了笑，“我先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要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你。” 林真心里可不乐意了，明明是自己先开口的，这人讨价还价就算了，可是很明显是他吃亏啊，要自己先回答呢。 顾明轩见林真犹豫，轻笑出声：“我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林真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你问吧。” “你以为，钟厚骁跟在赵啸天身边，是个什么光景？” 林真皱眉，光景？ 钟厚骁一直都跟他说过，千万不要招惹赵啸天，他们家兄弟好几个，但是只有他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要是没什么手段的话，说出去谁都不相信，一个连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的手的人，还指望他对几个外人如何？ 沉思许久，林真才开口：“大哥跟在赵啸天身边有段时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给大哥职务，大哥倒是不在意，可是看在我们手下的人眼里，保不定就觉得赵啸天不重视我们大哥，可是赵啸天每次有事情都是找我们大哥，显得格外器重，以此来堵住司令部跟我们的悠悠众口，能够想到这两方面，侧面说明赵啸天确实深不可测，大哥愿意做那些事情，并不是因为那是赵啸天要大哥做的，而是他本来就看不惯日本人的所作所为。”而且大哥极其讨厌大麻。 这最后一点林真没有告诉顾明轩，这是钟厚骁的另外的一个目的，他当然不是没脑子说这样的话。 顾明轩只是笑，想来这林真也是个油嘴滑舌的人，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实则能够泄露的东西一点儿都没有，怪不得能够在赵啸天跟钟厚骁身边混的风生水起，这样的性子，要是不能创出一片天地来，顾明轩才承认自己看错人了。 “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林真转了转眼珠，自己可是全部都已经说了，这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顾明轩总不会和他耍赖吧？ 顾明轩的确不会耍赖，但是他会做跟林真一样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地图的事情，现在各方都在打听这个，我知道，钟厚骁肯定也能猜到，我们上次去松下建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这个，而且现在大家一致都认为在乔楚身上，事实上，这东西还真不在乔楚身上，可具体在哪里，我们也无从得知，现在情况越来越危及，要是再找不到的话，对我们还是很不利的，我们接下来的安排，大概就要耗在这上面了。” 林真狐疑的看着顾明轩，事实上他想要知道的就是地图这件事，上次钟厚骁跟他说了他就上了心，可一起去的人，不在乔楚的身上，那自然就是在他们的身上，不过现在这顾明轩撇的这么干净，他倒是有些怀疑了。 “确实如此，可这所谓的地图都没有人看到过，唯一看到过的人已经自爆死了，看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要怎么找呢？” 顾明轩笑：“这么多人一起找，总会找到的，地图露面的那一天，大概就是我们成为敌人的那一天。” 林真扯了扯嘴角，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们一直都是敌人，根本就不用等到那一天。 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把这话说出口，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林真走出乔宅的时候，看了眼天，他林真是打不倒的，他唯一能够打倒他的人，已经被自己紧紧的锁定在了自己的心里，自然，是再无任何东西能够成为他的阻碍了。 “顾医生，下次见面，恐怕气氛不会这么和谐了，不过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想必没有人愿意看到我们中国人自己打自己，不过就是立场不同，这一点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们的上面都知道， 只是我上面的比较固执，并不想就这样认输，但是我希望你那边的可以通情达理一些，有事没事的不要再出来逛了，很容易引起我们的注意的。” 顾明轩笑， 他们现在和颜悦色的，不代表以后都会是如此，可是老丁说的话也有道理，赵啸天跟钟厚骁在一起，一个野心太大，一个不甘于控制，迟早有一天是会出事情的，他们现在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也就不跟林真计较：“可是你们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我们自己不说，别人不说，不招摇的话，你们还是无法将我们从众人之中认出来的。” 林真也觉得如此，顾明轩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看啊，那些人有些是教员，有的是学生，还有的，是医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一个突破口的话， 还真是不能全部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究竟是如何，可是自己既然遇到了，那该警告的还是要警告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的命是乔楚的，给我省着点浪费。”林真大吼，冲着那个转弯就要不见的人。 顾明轩留给林真一个背影，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事实上林真不说，他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不用担心。 林真因为跟顾明轩说话耽搁了时间，到百乐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去了原先的那个包厢，门打开着，似乎是知道有人会过来，林真敲了敲门，就径直进去，胡小桃还是在原来的位置，这近两天，她似乎就没有变过。 第263章 她能说些什么 “林先生，好久不见啊。”看到林真进来，胡小桃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可是钟先生让你过来的？房子找好了是吗？今天可以过去吗？” 林真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胡小桃，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是钟厚骁手下的人，同样也是周芮手底下的人，这人居然能够这么自然的跟自己打招呼，这还是当初那个被自己在校门口叫出的女学生吗？ 林真想，钟厚骁昨天来的时候，大概也是有同样感觉的。 胡小桃见林真不说话，不急不缓：“看来林先生好像是赶过来的吧？其实我跟钟先生说过了，不用这么着急的，我在这里住着也挺舒服的，不过钟先生倒是觉得以我现在的身子，不应该住在这里，所以才摆脱林先生去找房子呢。” 胡小桃说了半天，可是林真还是面无表情，无论她再装的老练，也是装不下去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林先生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先生为什么一直站着？” 林真冷哼一声，“虽然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转变了心性，居然换了这样的口味，但是谁叫他是大哥呢。” 这大半年，近一年的时间里，胡小桃看过的人不在少数，那人有个爱好，就是每次出去应酬的时候都带上她，久而久之，她也就能够察言观色，听林真这话，心下了然，这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放大了，“林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 我不过就是求钟先生帮我一个忙而已，毕竟我跟他之间渊源颇深，况且这上海，我能想到的人，大概也只有钟先生了。” 胡小桃说的是事实吗？诚然是事实。 可听在林真的耳里就是不一样的，自家大哥是个什么模样的人，要说林真不了解的话，恐怕还真是没人能够了解了，在周芮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浑噩，可是他从来没有对那些女人付出过真心，不过就是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在跟周芮成亲之后，他更是连另外的女人看都不看上一眼了，更不要说跟人有渊源。 可是照林真的这个段数，还真没听出来这胡小桃是骗人的，也就是说，她说的是真的， 要是真的话，那就更加有趣了。 胡小桃看着林真一脸纠结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林先生，其实您不用怀疑我话中的真实性，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直接去找钟先生直接对证，但是我觉得您没有什么必要啊，毕竟我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呢。” 林真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的肚子了，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害怕， 算算时间，他也算不出来啊， 这人是自己大哥亲自说送走的，可是现在这人回来了，大哥对她还那么百依百顺的人，不让人家想歪都不行。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你整理一下你的 东西吧，房子已经找好了， 你要是想要明天搬，那就明天我再过来，要是你现在想搬，车子在下面。”林真表情淡淡的，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再这么着，大哥是绝对不会负了大嫂的，这一点，他始终坚信着。 胡小桃看了看林真身后；“今日钟先生没有来吗？” 林真冷笑两分：“你以为你是谁？大哥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你的身上？大嫂都没得分时间， 你就省省吧。” 胡小桃倒是不在意林真说了什么话，这些对她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她的每一步，都进行的异常顺利呢。 “好，那就要麻烦林先生了呢，昨天钟先生跟我说了以后，我就已经让人将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胡小桃脸上还是带着笑，林真看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想要将她的面具撕下来的冲动，正常人听到他这样的话， 脸上总该是有些变化的，不要说这个胡小桃是圣人，他可是见到过她真是模样的人，那眼底里的嫉妒，可是怎么藏都藏不住呢，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出现在大嫂的身边，这人只要跟大嫂说上几句话，大嫂铁定是会被她伤到的。 林真暗自腹诽，可是还不得不帮她将行李带下去，好在这人的东西不是很多，自己一个人也能够解决，要是再让另外一个兄弟过来，到了大嫂面前，那是真的说不清了。 而下午在林真跟顾明轩说话的时候，另一边，赵啸天跟钟厚骁的氛围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赵啸天始终不清楚，为什么这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钟厚骁抱胸看着赵啸天身后的赵德，“有些事情，大概只能我跟你一个人讲，所以你是不是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给请出去？” 赵啸天知道钟厚骁一直看赵德不顺眼，可是有些话，也不是他说，他就相信的。 “赵德，你先出去吧。” 赵德看了眼最后倒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点头出去了。 “这样，你满意了吗？”赵啸天的语气听不出来好坏，不过钟厚骁才不管， 没有那碍事的赵德在，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好多了。 “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赵啸天不耐烦了，这人冲进自己的司令部坐在沙发上不说不出声坐了一个下午他也就不说了，这人一开口就说东西在赵德那里，要那东西真在赵德那里的话， 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的。 钟厚骁看着门口，努了努嘴，“我要跟你说的，你不是不信吗？” “钟厚骁，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作为一个男人，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吗？我不过就是怕你下不了手，所以才让赵德去的，这件事情你要是真的要怪的话，还不如来怪我。”赵啸天哪里猜不到，因为乔楚的事情周芮给钟厚骁脸色看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总是找赵德的麻烦吧？ 钟厚骁正色，“所以你一直以为，我只是在找赵德的麻烦是吗？” 赵啸天一回头就想说是，可是目光触及到钟厚骁的眼睛时又犹豫了两分，“你是查到了什么是吗？” 钟厚骁冷笑两分，“如果我跟你说，我上次说的，跟这次说的都是真的，你会如何？” 赵啸天皱紧了眉；“赵德不像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你究竟有什么证据？” 证据？他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么？那么就请你现在重复一遍，你究竟是怎么跟赵德说的，而他又是怎么做的，那天我到的时候乔楚已经不行了，一个人临死前说的话，可信度有几分，你以为，她是脑中能过千百遍的你？看到好友的丈夫，她能说什么？” 赵啸天回想那个时候，因为对乔楚极其不放心，所以想要把她抓回来好好审问，当然，要是不行的话，他也不介意看到一个死人，自己给钟厚骁下达完命令之后，又怕钟厚骁因为周芮的原因对乔楚下不了手，所以才又派了赵德过去，可那个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要是能抓活得话，最好还是活的比较好，毕竟一个死人，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活人就不一样了，她不过就是个学生，审讯室里那么多东西在呢，随便我们用几个，想必这姑娘也就招了，赵德，你出手的时候最好温柔一点啊， 不然我怕我根本连人家的尸体都看不见。” 赵德的手段他当然是清楚的，所以自己说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这其中关系，抓捕那天他虽然不在场，但是去的人他也是叫来问过的， 他们说赵德下了死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活捉乔楚， 那么，自己说的话对他而言，就是废话一样是吗？ 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他这个司令，什么时候当得这么窝囊了？ 钟厚骁见赵啸天回味过来了，嘴角微勾：“现在你清楚了么，我这么明说，不代表我说的就是没有道理的，而你不相信我，去找赵德，赵德也不一定就是你能够信任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赵司令到底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没有？赵啸天铁青着脸，他当然清楚的很，赵德的底细事实上他很清楚，可是他的清楚是不是真的清楚，他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现在赵德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埋伏在自己身边的奸细，但是他是哪一边的 呢？ 赵啸天看了眼钟厚骁，同样都是自己不相信的人，他当然也不会只听钟厚骁的片面之词。 是共党，还是自己的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 无从得知。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风水轮流转，刚刚还是赵啸天不停的问钟厚骁问题，现在就是轮到钟厚骁了，不过钟厚骁的心情，可以说轻松多了。 “这事儿，说到底有可能是家事，既然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应该还是很清楚的吧？所以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就不向你一一奉告了，如何？” 第264章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赵啸天话里是打着商量不错，可语气可是满满的不容人拒绝， 好在钟厚骁也并不想要深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就足够了。 钟厚骁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眼赵啸天，他的脸色不是特别好，而他到门口遇到了赵德，对着对方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挑衅。 赵德最看不惯的人就是钟厚骁了，可是偏偏这人还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晃荡，还真是让他有苦说不出。 “钟先生慢走。” 钟厚骁快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赵德，“我还是快点走的好，不然等下你进去，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已经被赵司令知道了，那是一定会来找我算账的，我要是不走的快一点，被你抓到怎么办？” 赵德知道自从乔楚的事情之后钟厚骁就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可是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说服自家司令的， 他还真是不知道，猜到司令现在对自己可能是满心的怀疑，赵德暗骂一声坏了，连忙走进了赵啸天的办公室。 “赵德，你有没有要跟我说？或者说，坦白的？” 赵德是个死心眼的人，只要他觉得自己没做错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道歉的，更不用说什么解释，他根本就无从解释。 “司令，要是你就这么听信钟厚骁的话怀疑我的话， 那我无话可说。” 赵啸天冷笑，拍案而起，“很好，很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跟我打哑谜是么？还真以为我身边就只有你们几个人，找不到人来查事情的真相？你们还真是太看得起自己，我赵啸天身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赵德没有说话，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到赵家的时候，他不过八岁，而赵啸天也不过才六岁，六岁的人被罚跪，身子却是笔挺。他被赵家老爷带过去的时候，那人不过就是转头看了自己一眼，问：“要是我让你去死的话，你会如何？” 他不过就是八岁，可是在来之前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赵家是什么样的去处，当下回答：“要是少爷让我去死的话，那我赵德万死不辞。”赵德， 是他来了这里之后，赵家老爷给取得名字，德，他自认自己跟这个字没有半分关系，可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赵啸天笑，随后对着自己的父亲道：“好，这个人我就留下了，不过你得跟我保证，以后他的所有事情都跟你们没关系了，你也听到了，他愿意为我在所不辞，可要是再有一个人能够差使他的话，我要他死的时候他又不在我的身边，那时候我又该如何？” 赵家老爷本就是要他陪在赵啸天身边的，听到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半分意外。 赵德有些恍惚，那个时候赵家老爷是怎么说的来着？ “既然是你的人，那你就要做好他随时背叛你的准备，这世上从没有人是无欲无求的跟在你的身边的，他在你身边，就是有所图，现在他愿意跟着你，是因为他跟着你有饭吃，有地方住，这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 可是这些都满足了以后，还有金钱， 还有地位，权势，要是你不能够将这些都满足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你身边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背叛你，这些，你都准备好了吗？” 当时赵德并没有把这些都听进去，可后来，当有人用这些来请自己背叛赵啸天的时候， 他才终于明白老爷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自己将那些都经受住了，为什么司令还是不肯相信自己呢？ 赵德不解，最后只是从喉咙口发问：“司令，我跟在你身边十几年了，可那钟厚骁，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你就宁愿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是吗？” 赵啸天依旧冷笑：“可是赵德， 你原先无论我怎么冤枉你，你都从来没有过反驳，为什么偏偏这一次， 你反驳了呢？” 反驳是因为，经过太过这样的事情的话， 人心是会冷的，他承受了那么多次，也是偶尔想要反问一次的，为什么司令总是这样对他？ “如果司令心中已经有了定夺的话，那赵德真的无话可说， 赵德只想说，现在的赵德，依旧跟原先一样，愿意替司令万死不辞。” 钟厚骁之所以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就是靠着赵啸天的多疑性子罢了，赵家的人要是不多疑的话， 想来也不能一直活到现在，可是赵德—— 赵啸天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按着自己的鼻子，“你先出去吧，就像我说的那样，究竟什么是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赵德觉得司令还真是有趣，哪有人怀疑人，竟是直接告诉对方，他会自己来查的， 看来，他也该是动手了，要是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司令身边混淆视听的话，以后一定会威胁到司令的安全，他一直都是跟自己说的一样，永远都 为了司令的安全而活。 赵啸天心里是真的很乱，一方面，他相信赵德不是那样的人，而另一方面， 他也确实觉得钟厚骁说的有道理。 “报告！” 门外的女声成功转移了赵啸天的注意力，“进来。” 杜鹃一进来就看到赵啸天满脸的疲惫；“司令，您还好吗？”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吗？”赵啸天承认杜鹃这个女人的能力，但是并不意味着， 这人就可以越矩。 杜鹃眼中闪过不知名情绪，抿了抿唇：“我们发现，乔楚跟一个医生走的很近，在钟厚骁执行日本那实验室的任务的时候，乔楚跟这个医生也有过接触。”杜鹃将人拍到的照片放到了赵啸天的桌子上。 赵啸天的目光在触及到桌上的照片的时候，蓦然变了脸色。 杜鹃不知道赵啸天为什么如此，不过刚刚她已经被训斥过了，此刻自然不会再开口。 “这个人的地址你们能找到吗？” 杜鹃点头；“我们的 人已经将他给监视住了，所以地址的话不成问题。” “很好， 把他的地址给我，继续监视着。” “是！” 杜鹃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赵啸天，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张照片上，有些不解。 顾明轩没有想到自己家居然会来一个不速之客，而他心里是想着，最好不要遇到这样的客人的。 “不请我进去吗？” 赵啸天似笑非笑，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没想到这一次相见居然会是在上海，还是以这样的身份。 顾明轩摊手：“当然可以，赵司令能够来我这小舍，小舍还真是蓬荜生辉。” 赵啸天笑：“你就不用这么抬举我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嘴上虽说欢迎我，可实际上并不希望我来这里吧，我记得，这是你舅舅家，你回来多久了？” 顾明轩给赵啸天倒了茶，坐在了侧沙发上，“回来有段时间了，办些私事，也就没有去找你。”他一直都躲着这人，这人怎么突然出现了？ 赵啸天做事情倒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自己还没问出口，顾明轩就已经全部都交代了，看来这人的性子还是跟原来一样，心里有了底，将白天杜鹃给他看的照片放在了桌几上，“我虽说眼力没有你好，但是这个人是你，我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从赵啸天出现的那一刻，顾明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看到这些，也并不觉得惊讶，“是我没错，不过赵司令说自己眼力不好，这我可是不同意的，我记得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连教官都说赵司令的眼力好呢。” 赵啸天笑：“是么？可是我怎么记得，教官说的是，要是顾明轩不转去学医的话，这狙击第一人，是绝对排不到赵啸天你的头上的。” 顾明轩也笑：“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呢？事实就是，没有这种假设，因为我的确是学医的，这种暴力的活动，不适合我。” 赵啸天一下子笑开了，自己从小就是人中龙凤，听了教官这样的话，自然就是不服，直接拿着枪去找学医的顾明轩了，可惜的是，对方理都没有理他，直接说，他不喜欢这种暴力的活动，还让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赵啸天那时候在惊讶之余，还觉得这人说话真是实诚，谁不知道那学校挂名就是军校，而他偏偏在一所军校里学了医，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可他竟是不管不顾，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这份大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而就是因为这份大气，让赵啸天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成为了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顾明轩还真没想要跟赵啸天对上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跟赵啸天是校友的原因。 “明轩，你回来不找我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为什么会跟乔楚在一起，看你们，似乎不像是普通朋友。”赵啸天没有直接说乔楚的身份，可是要对方真是那个身份的话，自己这话，他应该了解才是，而他只要承认，今天来的就值。 第265章 我们是朋友 顾明轩眼角微挑；“我说赵大少爷，上学时候你就问过我为什么要学医，现在怎么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居然还问起我的私事来了？不过，乔楚已经走了，我也不介意跟你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找她的。” 赵啸天皱眉：“这话怎么说？” 顾明轩斜眼看了眼赵啸天：“看来你是真的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亏我那个时候还把你当做我唯一的好友，什么话都告诉你呢，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必要对你那么好的，那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了。” 赵啸天被顾明轩说的一头雾水，当年两个人分享的秘密多了去了，他怎么知道他说的具体是哪一个？ 不过上海，女孩子？ 赵啸天想了想， 还是有些印象的，那个时候顾明轩每次上课都会带一个木匣子，赵啸天几次追问都无果， 后来索性自己抢了，打开之后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的发卡，那时候他还嘲笑顾明轩呢，要说是自己喜欢的人就算了，可关键是那发卡一看就是几岁的孩子戴的，他还真不相信是顾明轩喜欢的人，可自己问出口的时候，他的肯定回答还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顾明轩说什么？那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从小就定下了，赵啸天就这么傻乎乎的相信了。 “乔楚是那个小姑娘？” 顾明轩点头：“是啊，一直都是她，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忘了我，而且我更加没想到的是，我们 之间的缘分竟然这这么短，我一个医生，竟是不能救自己喜欢的人，而且我发现，原来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事情，十几年，她的身边，也出现了让她动心的人啊。” 赵啸天是知道顾明轩有多喜欢那个姑娘的，而将这个人的身份安到乔楚身上之后，他就蓦然明白了顾明轩说的是什么意思，钟厚骁手下林真跟乔楚的关系， 他多少也有听到一些，想来顾明轩说的人应该是他。 “她后来知道么？你就是小时候的那个人？” 顾明轩点头；“你该知道我的性格的，我怎么可能容许她忘记，可是她现在记起来也没有什么用不是吗？这段回忆，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人回味，啸天，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这个司令，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 赵啸天看着顾明轩的眼睛，对方的眼里满是悲痛，这种情绪，是假装不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从赵啸天知道顾明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一般的，他永远都是被夸的那一个，而这样的人，注定不平凡，从这个角度想，他并不意外顾明轩能够知道乔楚的死跟他有关，可是既然知道跟他有关，为什么在乔楚死的时候不来问他，而现在才开口？ “听说乔家有举办乔楚的葬礼，我让人去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你。” 赵啸天这话里的意味很浓重，顾明轩不过一听，就已经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嘴角扬起，却是没有让赵啸天发现。 “我离开了上海几天，那几天，是我哥的忌日，舅舅他们都来了，等我回来上海的时候，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连最后一面，我都没有见到，再后来，我去乔宅，那宅子已经人去楼空，我想要找到乔家人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派人去找了，事实上，你今天来找我，我才突然想起来她的死因竟是这么不简单，那么，赵司令满意了么？” 顾明轩嘴角带着苦笑，而赵啸天很显然，为自己的猜测而表示抱歉：“对不起明轩，我并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的话，你难道还会问我这个问题吗？啸天，我当你是朋友，你明白吗？” 赵啸天低头，没有看到顾明轩眼中闪过的一丝不自然，他口口声声说的朋友，倒是真的是在欺骗他，可大家都是为了自保，想来都是不能够去谴责说些什么的，“要是明轩你能够知道乔楚的身份的话，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的。” 顾明轩惊讶：“乔楚的身份？她不过就是震旦大学的一名学生，你以为她的身上还会有什么身份？” 顾明轩这话说的好笑，赵啸天大笑，随后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来：“可是你看，我除了是你的朋友之外，还是司令不是吗？所以明轩我告诉你，人家外在的身份，不一定是她真正的身份。” 顾明轩没有说话，赵啸天这话说的是对的， 就像他的身份是医生，而很有可能，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而他现在急为了努力隐藏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在跟他周旋。 “明轩，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你的哥哥？”赵啸天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开口。 多年的朋友，要是这点默契都没有的话， 想来顾明轩也就无法成功应对赵啸天所有的问话，当下点头，“是，我改学医都是因为 我的哥哥，我舅舅的儿子，就在那一年意外去世，他对我很好，所以我我跟着学了 他的专业。” 顾明轩没有隐瞒赵啸天，这的确就是他当初转专业的理由，不过哥哥去世的意外，就是为了救那人而已。 所以自己从他的手里得到地图，也是应该的。 赵啸天眼中还是闪烁抱歉，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揭人家的伤疤呢？“明轩，如果我告诉你，乔楚跟共党有关系的话，i你会如何想？”他这话，是在回答先前顾明轩的质问。 顾明轩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又颓然的坐下。 赵啸天心里的疑虑一点点的消散，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一个打击，但是我们之间的友情，我希望最好不会因为这个而受到任何影响，你也该知道的，我能够相信的人不多。” “赵德能够算一个是吗？” 赵啸天并不意外从顾明轩口中听到赵德的名字，他先前说了，顾明轩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得查到乔楚是他下的命令，首先第一步，就得查到赵德是谁的人。 “赵德的确是我身边的人，他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在今天以前，他的确是我很相信的人，但是——” 顾明轩明显捕捉到了赵啸天话中的犹豫，却没有开口。 没有得到顾明轩的回应，赵啸天也不在意，以往的他并不会轻易对一个人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可是也许今天白天的事情着实让他烦躁，又亦或是在他的心里，顾明轩从来都是在这些事情之外的局外人，所以才开口说出这些话来。 “啸天，我想跟你说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教官不是说的很清楚么，我记得，那还是你跟我说的，为什么现在，你自己都做不到？”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有些疑惑，所以现在需要一个人来开解一下自己，“我不是做不到，而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着实超出我的能力。” 顾明轩冷笑，赵啸天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来上海这短时间，早就知道这人混的如鱼得水，在赵老子身边他总是施展不开，而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可全部都已经成为了 他的天下，而现在，他居然对自己说，超出他的能力之外？ 要说这话谁会相信？反正，顾明轩是不会相信的。 这么一想，顾明轩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己装傻说的那番话还是不能让眼前这只老狐狸完全相信，他完全就是在套自己的话，看对他的司令部了解不了解罢了。 知道了赵啸天的目的之后，顾明轩更加觉得他深不可测，如果不是自己确实太了解他的话， 铁定很容易走进他的圈套，心下有了计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司令这个位置不好做， 你量力而行也不是不行，身边的亲信还是要培养几个的，我这些年在外面都能听到赵家发生的事情，你自己注意着点，不要轻信了不应该相信的人就好。” 赵啸天眨眼，就这么不着痕迹的说了一堆废话，还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明轩，“这不今天找到你了嘛，有空出来喝酒，你都不知道，那些饭局有多无聊。” 赵啸天平日里是个稳重的人，但是鲜少有人看到过，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在国外军校里的时候，因为顾明轩比他大上一些，他就自然而然就将对方当做自己的大哥，不过他是不会将这称呼叫出口的，不过言语行为之中，大致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顾明轩抬头对上了赵啸天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如当年的澄澈， 可是他知道，这双眼从来都是伪装的代表，赵家的人，从娘胎里出来就应该是不一样的，老狐狸生小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也好在自己没有对方有所图的，不然，顾明轩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能够脱身。 “好，下次只要你想要喝，就可以跟我打个招呼。” 赵啸天乐呵呵的，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还回去吗？” 第266章 执迷不悟 这个回去，自然是回国外，顾明轩低头笑了笑，这人是忘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中国人，回来这里，是很正常的吗？ “在圣彼得医院，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家在这里，你让我去哪里？” 赵啸天早就查到了这医院，眼下不过就想要顾明轩亲口所出来而已，不过在听到他后面那话的时候，还是不着痕迹的皱紧了眉，“明轩，上海不是很太平，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去国外的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舅舅已经在国外定居了。” 顾明轩点头，不然自己也不会在那里待那么久，他能够听出赵啸天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如果自己就这么答应了的话，未免也就太简单了。 “啸天，那么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定得置乔楚于死地才是？” 赵啸天看了眼顾明轩，他很想说，并不是，可是要是他再追问的话，自己又该如何回答？说是很有可能，是赵德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才将乔楚给杀了？ 他可以在赵德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他的不信任，但是他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有半分这样的情绪，那个人，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就他再不相信他，也不是这个时候。 一切真相不过都还是绸缪的阶段，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想象之中，对于任何人都不公平。 “那我想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明轩，因为这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你也该知道的，我们上面跟共党本来就不可能会是一条道上的，更不用说， 现在还牵扯到了更深的地步，还是那句话，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将这些话告诉你。 顾明轩叹气；“也就是，我能够理解你，而你却绝对不可能近那些话告诉我的，是这个样子吗。” 赵啸天平常绝不轻易道歉，可是面对顾明轩，他已经破了好几次例，可是有些是原则问题，不是他要改，就能改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时候也不早了， 赵司令还是早点离开吧。” 赵啸天算是知道了， 在乔楚这件事情上，顾明轩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能够确定，他从来不是一个不重感情的人，只要他重感情，那么自己就能控制住他。 那么，两人也许还能相安无事。 可顾明轩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知道，在自己踏足上海这片土地，遇上乔楚的那刻起，自己跟赵啸天之间的友情，就已经完全消散了， 即使他还没有完全进入那个组织，可他们现在已经是各为其主的状态。 “明轩，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最喜欢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讲道理，不得不说，我现在能变成这样，其实你的作用是少不了的，我知道， 你怨我，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说，要是你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来司令部找我，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不想你有困难。”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顾明轩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他甚至想过， 要带这个人到父亲的面前，自己认定的好友，也该给自己的父母过目才是。 然而现在—— 不复当日。 林真帮胡小桃将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完毕之后就要离开，被胡小桃叫住：“要是林先生不忙的话，还请烦劳告诉钟先生一句，明天我想要去医院看看，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为了我的孩子，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的比较好。” 林真很不耐烦，可又想到来之前钟厚骁说过，不管她有什么要求自己都得满足，只好答应：“你也说了，是我不忙的时候，要是我回去忘了的话，那就不能怪我了。” 胡小桃没有说话，嘴角倒是勾起了弧度，她一直都知道像林真这样的人，是一定会对钟厚骁的话唯命是从的，就算钟厚骁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可钟厚骁一定也不是随便说的，光是这话中的郑重，也该引起林真的注意。 林真回到钟家的时候几人正在吃饭，周芮看到林真，招呼道：“林真，快过来吃饭吧，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菜，还是秦妈特地做的的。” 钟厚骁也在，并不作声。 林真看了眼周芮，又看了眼钟厚骁，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桌子边，“嫂子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周芮有些奇怪，这钟厚骁还在这身边呢，有任何问题，问他不是更快么？ 虽说如此， 还是点头，“你问吧。” 林真的目光一直都在钟厚骁身上，没有移开：“我的手底下有一个兄弟，兄弟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媳妇儿了，可是我最近发现，他在外面居然还有一个，我也认识他媳妇儿，这人当初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过我说，会一辈子都对他媳妇儿好的，可这不过才短短的几年时间，他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周芮有些不好意思，想来这事儿吧，确实不好直接去问钟厚骁，可是 他现在也坐着啊，这林真就不怕钟厚骁嫌弃他这样的问题都放在饭桌上说？周芮偷偷看了眼钟厚骁，这人还顾自闷头吃饭，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心安了，开口：“你跟那个兄弟熟么？知道他外面的人是谁吗？我觉得，由你去说，并不是最合适的， 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可是你知道了，也不可能装作不知道， 我想啊，你要不要对那个姑娘旁敲侧击一下， 让那个姑娘自己有些警醒，一个男人，要是外面做了什么错事的话，女人家只要细心，是一定能够察觉的到的。” 这一点周芮是有明显的体会的，要是钟厚骁像那个兄弟一眼的话，自己一定能够察觉到的。 周芮甩了甩脑袋，这好好的怎么说到自己的头上了，钟厚骁才不会这样呢。 林真似笑非笑，看着钟厚骁的目光很奇怪：“是啊，也许我还真是应该要旁敲侧击一下呢，那个姑娘太单纯，要是一直被骗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周芮点头， 虽然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但是她还是替她惋惜，从林真的话中其实可以听出来的，其实那个男人还是喜欢他的媳妇儿的，不是吗？ 钟厚骁放下碗筷，对着林真道；“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周芮见林真还没吃完饭，道：“他还没吃完饭，你让他吃完饭再吧。” “一天到晚只知道说别人家的私事，还吃什么吃？” 周芮不知道为什么钟厚骁这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眼睛看着林真似乎在询问，后者不过笑笑，就跟在了钟厚骁的身后。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钟厚骁语气很不好，周芮是不知道林真在说什么，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呵，”林真无所谓的笑笑，“大哥，我在你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我怎么 没发现，你就是那样一个人呢？还是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过 你？当初你把我放在大嫂身边， 我是心甘情愿的，因为那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可是现在算是什么意思？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你竟然要我帮你去做那些事情？” 钟厚骁看着林真，他因为生气整张脸都是红的，他该生气么？要是误会了的话，的确应该生气，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生气的？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让另外的兄弟过去。” 林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事儿说的这么明显了， 而大哥也听到了刚刚大嫂的回答， 女人心海底针是这样，可是大嫂不是也说了么，男人最好在外面都是干干净净的，不然迟早有一天都是会被发现的，就算这样，大哥还是执迷不悟吗？ “大哥，你究竟懂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可是你不能对不起大嫂，大嫂没有做错的，不是吗？”以前林真还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遇到了自己想要相守一辈子的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的那些想法简直就是狗屁，什么洁身自好才是硬道理。 这样，对着自己爱着的那个人，才足够有底气。 钟厚骁看着气急败坏的林真很是有趣，明明自己才是被误会外面有人的那一个，可是林真倒是比自己还沉不住气。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乐意的话，明天我就让另外的兄弟过去。” 林真萎了，什么都没有说，末了只是想到了一句话，开口：“她说明天要去医院，要你陪她。” 周芮敲了敲门，开门进来：“厚骁，二哥和嫂子说明天就会过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接他们？” 这件事刚刚周芮在饭桌上就已经提过了，钟厚骁也已经答应了，可他刚刚，也确实听到了林真所说的话。 “芮芮，明天我可能不能陪你去了，对不起，我让林真陪你去。” 第267章 接人 周芮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被林真捕捉道，冷笑两分，自家大哥，居然为了外面那个胡小桃，拒绝了妻子的要求，还是去接自己的大舅哥和大舅嫂，说出去，未免太过有趣了一些。 “好吧。” 钟厚骁听出周芮话中的排斥，可他也无可奈何，“我会联系医生，你让周树育跟陆小姐在这里多停留几天，刚好你还没有开学，带他们去逛逛吧。” 周芮话中有些无奈；“厚骁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嫂子现在应该是周太太，而不是陆小姐了，而且你叫什么陆小姐，我的嫂子难道不是你的吗？” 钟厚骁听了这话才确认周芮没有生气，道：“就跟周太太一样是么？我很抱歉，芮芮。” 周芮闻言脸颊微红，甩了甩头：“不用跟我道歉啦，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而且不过就是去接一下二哥和二嫂，很快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芮就早早的整理好自己，周树育他们坐火车过来，到这里也不会特别晚，不过钟家到火车站也要些时间，所以周芮就打算早点出发。 钟厚骁将围巾围在周芮的脖子上，叮嘱，“火车站人多，你最好不要站在人多的地方，我会让林真多带些人在你的周围，听到了吗？” 说起人，周芮突然想到了那天出去的时候，鲁史说的跟踪的人，她倒是不知道，这次出去会不会有人跟踪。 “我把鲁史也给叫上吧，他做事也挺细心的，这样你会不会更加放心？”周芮眨眼，歪着脑袋看着钟厚骁。 “好，就让鲁史也一起过去吧，鲁史！”钟厚骁对着外面吼了一声，鲁史应声出现。 等人齐了的时候，周芮就上了车， 林真经过钟厚骁的时候，声音凉凉道：“安排再多的人，都不如你一个人前去来的安全。” 钟厚骁没有说话，在胡小桃没有离开之前，看来自己还是要一直被这样误会着了，不由苦笑，不过随后还是觉得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身边是这样的兄弟，要是那种帮着隐瞒的兄弟，也许他也就不会将他留在周芮的身边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人，总应该认清楚，自己的主人究竟是谁。 林真表现的太过明显，周芮就不想要注意到也不行，“林真，你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还在为你那么兄弟担心？” 林真看着窗外，但是开始解释：“是，嫂子说的没错，我是在替那个兄弟担心，因为我已经跟他明说了，但是他没有一点儿反应也就算了，居然还让我不要管这件事情，大嫂，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呢？” 周芮“嗯”了一声，也不是很懂，“你确定那个人对他的妻子还有感情吗？如果还有的话，怎么可能会不顾他妻子的感受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真叹了口气，事实上，要真没有感情了，他才不用这么苦恼呢，大不了他劝说大哥让她离开就好，哪用得着费尽心思想要大哥浪子回头？ 周芮见林真不说话了，也就把此事作罢，想着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自己多加干涉也不好。 钟厚骁到乔宅的时候，门口空无一人，冷言道：“这几天，你们先守在这里。” 跟着钟厚骁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后点头，老大的命令，他们不听还听谁的呢？ 胡小桃似乎早就知道钟厚骁会这么早来，泡好了茶，就等钟厚骁出现，待人出现，柔和一笑，示意钟厚骁坐下。 “我昨天跟林真说的时候不过是碰运气，他说不忙的时候才告诉你，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今天就来了。” “你利用林真，他傻他不知道，但是你不要妄想在我面前再耍什么花招， 胡小桃，你的段数还不够。”钟厚骁冷冷看着胡小桃，也只能说林真是对这个人谨慎太深，所以才会如此，越加小心，越对这些事情不会在意，她以为自己是林真吗？这些事情都想不清楚？ 胡小桃笑，“我从来没有想过瞒你啊， 你大可以去问林真，问问我昨天是怎样跟他说的，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相信我？我没有任何理由骗你，不是吗？”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怀疑就从来没有少过， 可是从真心来说，她好像的确没有骗他的理由。 钟厚骁微微缓和了脸色：“你最好是不要玩什么把戏，我从没有耐心陪一个人玩游戏。” “好啦，你的性格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不会触碰你的逆鳞，我只是最近因为心慌所以睡不好觉，常常睡到一半就醒了，这样对我的孩子不好，但是我又不敢一个人出去，在这偌大的上海，我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啊厚骁哥哥。” 钟厚骁皱眉：“不要叫我那个称呼，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叫我钟先生吧，我给你留了两个人，他们现在开始日夜保护你，当然，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他们，还有，以后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不要找我了。” 胡小桃当然知道钟厚骁这话就是变相的拒绝，心中的怒气无法言表，面上是一片平静神色：“好，我知道了，平日里没什么事情的话， 我就不会打扰钟先生的。” “那最好，既然你已经整理好了，那就现在跟我去医院吧。”钟厚骁知道，无论这人先前做过什么事情，毕竟是义父的女儿，自己是亏欠她的，要是自己连现在这些小要求都不能满足的话，自己还真是没用呢。 胡小桃看到钟厚骁的面色，心里扬起半分微笑，她可是有人留在清水镇的，当然知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可是自己也没有撒谎啊，她的确是肚子不说服呢，要去医院啊。 那两个兄弟是第一次来，没有看到过周芮，也没有看到过钟厚骁这么重视一个女人，还以为胡小桃就是自家大嫂，见胡小桃出来，连忙低头：“大嫂好！” 胡小桃听了，没有做任何反驳，脸上微微一笑，身后的钟厚骁脸都黑了，开开口训斥：“她不是你们的大嫂，以后给我看清楚了，这是胡小姐，也是你们这段时间要保护的人，她要出什么事情的话，唯你们是问！” 那两个兄弟哆嗦了一下， 自己认错了人，以后要是让真大嫂知道了的话，还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呢，搞不好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连忙道歉：“对不起胡小姐，是我们两个没有眼力见， 还请您不要在意。” 胡小桃无所谓的笑笑：“那你们以后可是要记清楚了呢，我跟你们大哥是兄妹之情，可不是你们大嫂，这两者可是不能搞混的，不然你们大哥就会像今天一样训斥你们。” 两兄弟哪里不知道，一直就怕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哥，那才会被大哥给惩罚到死，当下点头：“是是是，胡小姐说的是。” 钟厚骁率先上车，胡小桃本来也想要上车，还没有动作，就听钟厚骁说：“后面的那辆车才是你的，坐后座，让熊大熊二他们两个保护你，他们的身手不错，保护你足够了。” 胡小桃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顺从的坐在后面那一辆车里。 她倒是没想到，钟厚骁出来，竟然还会开两辆车。 钟厚骁车的司机有些奇怪，这车里最多能坐四个人呢，可是今天夫人不在，林哥也不在，也就是说，这空的位子还有两个呢，为什么不让那位夫人坐上来呢？ 钟厚骁感觉到司机不停的在往后看，有些烦躁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那个司机见钟厚骁率先开口， 缩了缩脑袋，还是开口；“大哥为什么不让那个夫人上车？” 钟厚骁看着窗外，“这辆车，不是她能够坐的。”他曾经跟周芮说过的，这辆车，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司机不说话了，想来这都是大哥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没什么好想的，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开车。 周芮时刻都记着钟厚骁的叮嘱，所以一直都在人群的外圈，但是不得不说，这火车站的人是真多，除了最初来上海的时候是火车来的之后，这些时候都是钟厚骁让人开车送她回去的，虽然时间上的确花费的多了些，但是好在自由，也不用自己这么累，来火车站接人，她还真是许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林真见这么多人不是办法，开口：“嫂子，我先进去，接到周少爷跟周夫人之后再和你们会合，如何？” 周芮本来是想要自己进去的，可是看了那些人熙熙攘攘的，最后还是点头：“那林真你自己当心一点啊，跟人家摩擦了，脾气好一点。” 林真觉得大嫂还真是了解自己，凭他的身手，也不可能被人欺负了去，不过毕竟不是清水镇，闹出事情来不好，答应：“我有分寸。” 林真走后，鲁史跟在周芮身边，一刻都不曾离开。 “鲁史，今天可是有人跟着我们？”其实周芮还是很好奇的，为什么鲁史能够感觉到，自己就感觉不到呢？ “这里人太多——” 第268章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周芮明了，这里的人确实多了些，要是少一些，也许鲁史还能感觉的到，可是这里这么多人，难说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若不是是，那便是尴尬的事情了。 “那我们往外面一点儿吧，站在显眼一点儿的地方，林真铁定能够找到我们的。”周芮有些闷，人多的地方，空气的确不是很好呢。 看出周芮脸色不对，鲁史生怕她身体出现问题，连忙给周芮开出一条路来。 周芮对对方笑笑，这里的人很混乱，而鲁史这样做，很显然引起他们的不快了，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许是有些夸大了。 鲁史当然知道周芮这笑中饱含什么意思，可惜他嘴笨，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对着周芮报以微笑。 两人还没有站稳，就有人直愣愣的朝着他们而来，两人对视一眼，鲁史站在了周芮的前面，“来者何人？” 那男人微微一笑，随后恭敬的弯腰：“打扰钟太太了，我们主子让我过来的，说许久不见钟太太了，不知道钟太太过的可好？” 周芮奇怪了，开口问：“你家主人是谁？” 男人只是笑：“主人说，钟太太是肯定会问这个问题的，不过主人说，要给钟太太一个惊喜，现在暂时还是不能说的，只是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钟太太你。”说着，那个男人就要将手里的东西伸到周芮的面前，被鲁史从中拦住。 男人脸上笑意不减：“当然，给这位先生也是可以的，还请先生转交给钟太太呢。” 鲁史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才不过转身给了周芮这短短的时间， 他们再回头去看，那人竟是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这人究竟会是谁？ 周芮打开那布包一看，是一个小孩子戴的长命锁，可是她家里又没有小孩子，为什么要给她长命锁？ 这个问题，周芮无从得知，因为对方已经不见了。 林真带着周家人过来的时候，周芮还在发呆，不过陆晓婷一声招呼，就将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陆晓婷的面容气色都很好，周芮想，有爱情滋润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芮芮，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周树育点头，并没有看到钟厚骁，心中有些疑惑，要是他没有忘记的话，周芮先前是说，会跟他一起过来的。 周芮触及到自家二哥的目光，自然知道他在找些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二哥，本来厚骁是要来的，只是他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能来了。” 周树育得了解释，也就舒展了五官：“傻丫头，不过就是来接我们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就算不来也是可以的。” 这是陆晓婷第一次来上海，一路上新奇的不得了，周树育见自家媳妇儿难得这么好心情，也就听她说个不停，眼下见了自家妹妹，竟是没有多说话的欲望了。 陆晓婷是知道周树育这样的，顾自拉了周芮的手，“你哥是路上听我说话说的烦了，所以才这样的，你别忘心里去。” 要是放在以前的周芮身上的话，也许还真会在意和担心，怕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可是现在，还真是得感谢刚那个男人，将周芮的所有心思都带走了，自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二哥不在意就好。 陆晓婷有些奇怪，她一向都是心细的人，当然能够注意到周芮的出神，问：“芮芮，你在想些什么？” 周芮听陆晓婷这么一问，也知道自己发呆是发的有些久了，笑笑道：“我只是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罢了。”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外人，周芮也就将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陆晓婷并不知道周芮以前的事情，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道：“会不会是你以前认识的人，然后中途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想找你叙旧的？” 周芮皱着眉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在学校里没认识多少人，而且我相熟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都还在学校里，并没有中间出去的，况且，这个长命锁又是什么意思呢？” 陆晓婷也不知道呢， 先上了车，再听别人的见解。 林真听完皱紧了眉，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什么意思，也不好贸然做出任何猜测，周树育更不用说了， 只是知道周芮身边有个杨倩倩的关系很好，其余人，想要他说出名字来都成问题。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的主人家是谁，现在完全是处于一种未知的状态，甚至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不知道。 “大嫂，您先不用着急，管他是人是鬼，一旦他出现在你的周围，我们就能够确认他的身份，我会吩咐手底下的兄弟，最近都注意一点。”林真想了想，大概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是，鲁史上次也跟他说过，有人在跟踪他们，这些人究竟是谁，居然这么胆大，要是落在他的手里的话，铁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周芮笑，“其实林真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现在没有那么娇弱，要是一直要你们保护的话， 我还怎么站在钟厚骁的身边？” 林真听了周芮的话更加沉默了，对于周芮而已，钟厚骁是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可要是这个人，现在成为了人家的依靠的话，她又该如何？ 林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真相告诉给周芮， 他的心里做着无数的矛盾，可还是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来。 周树育吹了一会儿风，算是将自己的脑子给吹清醒了，一抬头就看到林真的脸色，直觉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说，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呢。 来时的路上只有三个人，回去五个人，当然是要热闹的，更不用说，陆晓婷跟周芮在一起，是绝对不会冷场的。 秦妈早早的就等着了，知道有客人要来，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周芮率先下车，牵着陆晓婷的手往钟家走去。 林真本来也是要跟上去的，被周树育拽住了袖子，“借一步说话。” 林真有些懵，不过还是跟在了周树育的身后，“周少爷，你要跟我说什么？” 周树育放开林真的手，“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钟厚骁跟芮芮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林真讶异周树育的敏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不会跟他说的，他自己很早就已经说过，自己是钟厚骁身边的人， 那么不管钟厚骁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还是他的大哥，只要这一点不会变，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变。 “周少爷，我不过就是跟在大哥身边的一个手下， 你要问我他们之间的事情呢，我还真不知道。” 周树育哪能怎么罢休，直接道：“刚刚你的脸色很是奇怪，想来应该跟他们俩个人有关才是。” 林真觉得好笑，这周家二少爷也是个人才，不过看了自己一眼，居然还看出问题来了，可重点是，就算他看出来了又如何，自己还是不会回答的。 “周少爷，不瞒你说， 看到你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林真羡慕不行吗？您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吧，您都成亲了，可是我呢？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不心里有些难过，面上就表露出来了呗，还正好让周少爷您看到了，都是我的错，我向您保证，下次我要是再羡慕的话，绝对不让您看到了，您看行吗？” 要说说胡话的话，这林真说自己第二，还真是没人说第一了，周树育显然对这样的他也很是无奈，可他又找不到证据，好在自己已经过来了，钟厚骁总该是回来的，那么他就可以当面问他了。 周芮没有看到周树育跟林真，觉得奇怪，将将出门来看，这两人竟是僵持不下，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开口道：“二哥，林真，你们在干什么呢？” 两人受了一惊，对视一眼，连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片坦然模样。 “没什么，周少爷只是在问我一些事情而已，大嫂不用担心。” 听林真这么说，周芮也就不担心了，毕竟自家二哥跟林真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过节啊。 “东西送过去了吗？” 不过短短一句话，盛超已经能够感觉到胡小桃对周芮的恨意，“东西已经送到钟太太的手里了，看起来，钟太太对您的好奇很深。” 胡小桃笑，这就是她的目的，要让对方对自己感到好奇，这样游戏才能继续下去啊，要是什么都不在意的话，她这一出戏岂不是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恕属下愚昧，夫人为什么要送钟太太长命锁？” 胡小桃反问：“谁说那个是送给她的？” 胡小桃眼中迸射奇怪的光芒：“我会让她把东西还到我手里来的。” 盛超奇怪了，还真是不懂这胡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下去了。” 想起钟厚骁白天说的话，胡小桃将人 叫住；“你等等，外面那两人叫熊大和熊二，身手据说还不错，你们下次来的时候当心一点儿。” 盛超和盛奇互相看了眼，点头：“好，我们知道了。” 自家兄长和嫂子来，周芮自然是很开心的，叫秦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脸上挂着笑意。 “看你这样子，还因为在这里受委屈了呢。” 第269章 信任，是相互的 一言激起千层浪，周树育这句话，无疑就是在人群堆中扔了个炸弹。 周芮惊讶的抬起了头，在清水镇的时候，她已经明确的跟二哥跟姨娘说过了，她过得从来都不委屈，那为什么二哥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等周芮有所反应，林真连忙拦住话头，“周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大哥把大嫂当做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委屈她？” 周树育凉凉的看了一眼林真，不再说话。 “是呀二哥，钟厚骁对我很好的，你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呢？”周芮闷头吃着饭，可这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都能听见。 林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先前不过都是试探，可是周树育这话，是完全就将事情道了出来，林真早就该知道的， 这周家二少爷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自己不跟他说，现在是逼他说么？ 周芮心里很是诧异，自家二哥是个什么性子她还是了解的，就算要说钟厚骁的坏话，也铁定不太可能会是现在，那么究竟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突然想到了林真说的那个兄弟的故事。 不过刚刚从自己脑中出现，周芮就连忙让这样的想法从自己的脑中剔除，钟厚骁绝对不会这样的人，而且当时，他不是也在场吗？要是真的是他的话，他怎么会一句话都不反驳，他一向都不是能够被污蔑的人，所以这人绝对不可能会是钟厚骁。 陆晓婷看了眼自己的丈夫，见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周芮身上，也将目光放在了周芮身上，这人身子是还在这里不错，可是脑子也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光吃白饭不吃菜。 “芮芮，你在发什么呆呢，岂不是因为钟先生今天不在，你觉得跟我们一起吃饭很无趣？”陆晓婷这话说的完全是玩笑话，可听在周芮的耳朵里，又是不一样 了。 周芮猛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二哥嫂子，我有些不舒服，我就先上楼了，你们慢吃。” 周树育跟陆晓婷对视一眼，后者也起来，跟在已经上楼了的周芮身后。 林真目光冷冷的看着周树育，“周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林真终于懂了自己上次在周芮面前说这事儿的感受，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自己扮演的是周树育的那个角色，而现在，自己的位置倒是变了。 周树育没有怀疑过钟厚骁对周芮的心，他只是想要知道，林真究竟有什么是在隐瞒着他的，而且很显然，这隐瞒他的事情，跟钟厚骁有关。 “其实你很清楚我想要问你什么不是吗？林真，我是芮芮的二哥，你应该相信，我是不会害她的，我不过就想要知道，你不肯说的事情是什么。” 林真暗自腹诽，他自己都清楚自己不肯说，不肯说，那就是不能说，这样，他以为自己还会说吗？而且他最讨厌这些人总是打着关心别人的名头，实际上不停的伤害别人的事情了，当下说话也是很不客气；“周二少爷，我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你要是真觉得我有什么隐瞒你的，你能找到证据我算你厉害，要是不能的话，还请你不要再胡说下去，大哥最近本来就忙，陪大嫂的时间是不多， 可是至少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算是不错的， 可是你说了那话之后，现在看看大嫂，她这个样子，难道就是你希望的吗？” 周树育沉默，他确实不希望周芮不高兴，可自己说那话，也是因为忍不住了，但凡这林真刚刚将话说的清楚一些，他也不会逼周芮，可是从现在看来，是周芮都不知道是吗？ 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只有林真知道，而钟厚骁不说的。 周树育想不出来。 陆晓婷敲门进去的时候，周芮趴在床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被子之中，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来就看到了陆晓婷，闷声道：“晓婷姐。” 陆晓婷扯了嘴角笑了笑，随后坐在了床尾，“芮芮，你二哥不是有意的， 他只是觉得，一个男人本做好的决定，也不应该轻易的反悔，你不知道，你们这么急匆匆的离开，娘总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情，在知道钟先生跟你一起来接我们的消息之后，娘一颗心才放了下去，你二哥都是将娘的情绪都看在心里的， 这眼下没有看到钟先生，自己自然是不快。” 周芮点了点头，别说二哥了，自己都有些不高兴，可是一码事还是归一码事，她难过，并不完全说的是这件事情。 陆晓婷看出周芮心里还有些郁结，想了想，开口问：“芮芮，既然我是你姐姐，那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二哥怀疑的有没有道理？” 周芮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陆晓婷看的好笑；“那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周芮仔细的想了想；“没有，我是知道他这几天很忙的，那天我们回来之后，吃了午饭他就出去了，晚上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 我想，大概是有很棘手的事情，昨天吧，他本来是答应要跟我一起来接你们的，但是晚上等林真回来之后，他们两个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我再问他，他就说不可以了，应该是林真带回来的消息不是很好。” 陆晓婷一边听一边点头，其实这些事情要是一个人在撒谎的话， 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而她一直看着周芮的眼睛，其中没有半分谎言成分。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芮芮还是在苦恼，在生气呢？” 周芮微微红了脸，自家哥哥和嫂嫂第一次来这里，自己居然跟他们甩脸子看，这样还真是要不得的，再怎么说，她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而且她以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想来还是钟厚骁把自己给宠坏了，“对不起晓婷姐，是我无理取闹了，其实我也知道，二哥就是单纯的关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陆晓婷轻抚周芮的脸，曾几何时，她是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了。 “你我既然是姐妹，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吗？” 周芮看了眼陆晓婷，没想到晓婷姐短短几天，竟然是这么了解自己，叹了口气，开口，“晓婷姐，你有没有过不相信二哥的时候？” 陆晓婷歪了脑袋：“如果我跟你说这样的时候并不少呢，你会不会觉得比较安慰？” 周芮失笑：“怎么可能呢？” 陆晓婷笑了两声：“是真的，你也知道，他出去的时候比较多，我一个人什么事情都不做，有时候就会东想西想，我觉得这些应该是正常的，只要你把握住那个度，偶尔怀疑一下， 还是有助于你们之间的感情交流，但是前提是，你在内心深处，是完全相信这个男人的。” 周芮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晓婷姐，你这样不是前后矛盾吗？明明已经怀疑他了，怎么可能最后还是相信他的呢？” 陆晓婷刮了刮周芮的鼻子，“傻孩子，你为什么怀疑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解释罢了， 要是他将这个解释给你了，你还会去深究么？本来就是自己无理取闹啊。”陆晓婷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促进夫妻之间的情趣，而且周树育也不是不了解自己，大致是，只要对方做出了解释， 她也就消气了。 周芮有些气馁，明明自己都已经成亲两年了，但是为什么懂得事情还不如刚成亲没几天的嫂嫂呢？ 陆晓婷看出周芮的想法， 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开口：“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疑虑，我依旧觉得再过正常没有，因为在钟先生与你之间的关系之中，一直以来，都是你处于主导地位，他一直都在迁就你，宠着你，在你们的感情之中，他是那个被动的人，也就是说，他的感情受你的控制，事实上我很羡慕你啊芮芮，因为钟先生待你是如此好。” 这个周芮是同意的，钟厚骁宠自己，这个回答是肯定的，不然，她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懂那种情绪。 “可是嫂嫂，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陆晓婷顿了顿，回道：“其实没什么好不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好不好，都是看每个人不同的情况，也许你绝对不好的，别人乐在其中，这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就像我跟你二哥，你跟钟先生一样，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不一样的，但是也不代表，我羡慕你，我就想要你这样的方式，那么现在我问你，你喜欢我跟你二哥之间的模式吗？” 周芮点头，她也是很欢喜的。 “那你想要跟我换吗？” 周芮立马摇头。 陆晓婷笑：“你看，这就是差别，你虽然喜欢，但是没有想过自己也要过这样的生活，而我也是如此，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都是如此，他们在羡慕别人的同时，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模式，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跟别人相处的方法，钟先生爱你，但是他不表示出来，即便如此，你不能不相信他。” 信任， 是如此重要。 第270章 车祸，出事了 “所以说啊，先别主观臆断，凡是都是要个理儿的。”陆晓婷拉着周芮的手，实在是不甘愿看着周芮这样。“你说嫂子说的这么多有道理么？” “有理。”周芮点着头，不自觉的嘴角也已经上扬，心中的烦恼也甚是排解了许多，“嫂子，你明天去医院吧？” “对啊，怎么了？突然问这个。”说道这里，陆晓婷不经意的扬起嘴角，纤细的手将从头上散落下来发丝，拨到耳后，动作娴熟又柔美。 “我陪你去吧，二哥去么？”周芮将手放在陆晓婷的肩膀上，低头浅笑，也是一处风景。 “不要他去，不想要他知道结果。”陆晓婷笑着说，“你陪我去，再好不过了，明天早上八点就走，别睡过了。” “好。”周芮应声，陆晓婷看着她没什么事儿，也就出了房间。 周芮目送陆晓婷离开，虽是被她开导一番，心中舒服了许多，但不管怎么样，心中似乎依旧存在一个疙瘩，一直绕着内脏，死死捆住，撕扯不开。 周芮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心中有说不尽的酸甜苦辣，或许是自己多疑，精致的脸颊，也泛起倦色，但此时周芮却丝毫没有倦意。 就这样思索着，渐渐入睡，月色打在被褥上，不停地移动着，月光皎洁，月光妩媚，月光毒邪，只是每个人的心境不一样，就这样想着，渐渐入梦…… 第二天。 尽管晚上睡得很晚，周芮依旧是起了一个大早，似乎一觉扫除了往日的心绪，只剩下一媚阳光底在心底，一切似乎可以重头再来，一切似乎可以称为崭新。 “周芮，准备好了么？”周芮听见嫂子喊着，连忙应声着，“早好了。” 周芮提着包包走到陆晓婷卧室边，“可以进来么？” “不用的了，就出来了。”卧室里传出陆晓婷轻快的声音，紧接着便看见陆晓婷的身影，纤细的腰肢令人嫉妒。 “走吧，嫂子，我早已经叫好车了。”周芮接过陆晓婷手中的袋子，开心的说着，“我想在医院检查完，我们去那医院附近逛逛吧，之前就听说过，那附近开了几家新的衣店，听说还不错。” “听你的。” 一路说说笑笑，排解忧愁。 而这边，周树育依旧是不放心周芮，事情的是与非虽与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问个清楚明白。 想到这里转身走向大院正在护花的下人，“司令部怎么走？” 得知方向，坐上轿车，只见周树育眉头紧皱，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摩挲着。 “到了。”司机停下车，扭头对着后座的周树育说着。 “嗯好。”脑海中想着事情，混沌，凌乱。 周树育直径走到司令部旁边的哨岗，“您好，我找钟厚骁，就说周树育找他，他会出来的，谢谢。” 看着放哨的人去打电话，自己又开始踱步起来，心中有无限事，没有尽头的放空，没有彼岸，就像是一片汹涌的浪潮大海，翻滚着，抨击着周树育的心脏，陡然起落，神秘无比。 刚刚去打电话的人正朝自己走过来，周树育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他出来了？” “不好意思，先生。钟先生不在，不过你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到钟先生回来了，我会通知你。”这放哨的人恭敬的说着。 一丝失落，并没有持续太久，“不用了，谢谢。”周树育浅浅一笑以示谢意，说完扭头走出司令部，走到拐角处，听见两个提着衣服的女人谈话。 “你知道不？钟先生最近和一个怀孕的女人在一块！”一个女人说着。 听到这里，周树育立马停下，眼神逐渐凌厉起来，风也是如此的恰到好处，营造着萧瑟的氛围。 这两个女人在路旁停下，随意的拨动着她们的秀发，另一个女人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丈夫是钟先生跟班你忘了？他回家给我说呀，前不久有个怀孕的女人去找他的老大，可不就是钟先生么！”像是知道了重要情报，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记起来了，前些日子，正好我当班，看见一个女人挺着肚子来找人，我就是远处看着，没想到是来找钟先生的啊！”一副吃惊的样子，给足了那个女人满足感。 “那你看的准没错，不仅如此，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还像是带着信物来的呢！” “信物？！”那个女人睁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还怀了孕，不会是钟先生……” “这可说不定呢，你说这周芮在家里可是遭罪了。”周树育听到这里心里起了不少毛躁，若是当真，周芮在家岂不真容她们所言？ “我听说，钟先生和她妻子关系好着呢！怎么又冒出这样一个女人。”依旧是不相信。 “这男人哪有十全十美的，都是暗地使坏的，你可要注意点。”这女人突然晃过神，“还在这站着干嘛，赶紧回司令部吧，走走走。”说完，这两个女人又再次手挽手开心的走进司令部，似乎忘记了刚刚她们所交谈的内容，只剩下周树育独自伤神，周树育虽然知道这女人在背后嚼舌根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想到这里，气愤占了上风，现在只想找到钟厚骁问清楚事情的经过。 拦下路边的黄包车，也许自己没有感受到，在外人眼中看来实属空洞，“先生，去哪？” 没有回音。 “先生，先生？”一声比一声大，惊醒正在出神的周树育，“哦……” “你先随便走走吧，暂时没有想好。”周树育确实没有想好，现在他只想找到钟厚骁，但却又怕自己的妹妹周芮担心，无奈加上怒火，强迫着自己的理性不被湮灭，就这样出神，在大上海街头走着。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声，黄包车失去了方向，车夫左拐右拐像是失去了理智，似是行尸走肉的机器，如此惊醒了正在失神的周树育，只见一辆轿车想自己冲来，没有任何阻碍，向自己飞奔，他想挣脱，瞬间从黄包车上站起，没想到黄包车抖动的更加厉害，周树育立马半蹲下按住黄包车的扶手，以谋求平稳，但是丝毫不起任何作用，黄包车仍旧是在剧烈晃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周树育的心也跟随的在不停地颤抖，突然周树育将黄包车往右一推，车夫彻底失控，两人加车双双倒在地上。 周树育本认为这样本可以躲过轿车的横祸，没想到，这轿车也突然改变直冲的方向，右转直直撞向周树育，惊恐，混沌，恼怒，混杂在一起，一阵刺痛，地上不在是纯色，它有了血色的渲染，车头上有着点点红色，地上的血滩看起来并不残忍，像是刚刚绽放的红莲花……周树育渐渐失去了直觉，只是知道自己被嘈杂的声音环绕着，不好目光的注视，就这样短暂的睡去…… “嫂子，怎么样？”在化验室外等待着的周芮看到陆晓婷走出来连忙赶上去，焦急地问着。 “你看你这性子，医生说还要等两三个小时才能出结果。”陆晓婷浅浅的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倾城的女人，自己倒是晃出了神。 “放心吧，嫂子，你一定会没事的，相信自己。”周芮紧握着她嫂子的手，这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陆晓婷？” “嗯对。”陆晓婷转身面对医生回答到。 “你们不用在这里干等，有什么事先去忙会，还要好一阵呢，这刚刚护士和你说了吧？”医生也是尽职尽责。 “说过了，谢谢医生。”陆晓婷礼貌回答。 “嗯。”这医生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叫下一个吧。” 周芮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说道，“医生都说要好长的时间，我们就去逛街吧，就是我之前说多的那几家。” 陆晓婷接过放在周芮这里的包包，“走吧！” 两人一路上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像极了亲姐妹，“嫂子，你看，这个衣服还不错的呦。”路过一家店的橱窗，周芮看见橱窗里摆着精致的衣服，心动立马缠身，“嫂子，进去看看吧。” “走吧。” 两人岂不踏进这家店，店内装修的金碧辉煌，透明的玻璃被不同色系的灯光打上多彩的颜色，绚丽而又美妙，“你试试吧。”陆晓婷宠溺的看着周芮。 等待片刻，周芮从试衣间走出，修身的长裙将周芮的身材衬托的无比完美，在灯光的打射下，放佛是公主出境，本就精致的脸庞勾勒的更加是无可挑剔，周芮照照镜子，对自己的这身打扮甚是满意，开心的走到陆晓婷面前，可自己的嫂子却出了神，直勾勾的看着店外对面的街道，周芮推了推陆晓婷的肩膀，“嫂子，看什么的这么起劲，你给我说说，我也看看？” 陆晓婷好不容易来一次，周芮当然是要尽责陪伴的。 第271章 她是谁 周芮尽管易容尽显活泼，却也不失端庄典雅的气质，“没事没事。”被周芮这么一推瞬间回神的陆晓婷敷衍着，“别看别看，让我来看看你。”陆晓婷连忙将周芮刚刚转向门外的身体给扭转过来，虽说是看看周芮的裙子，但陆晓婷的眼神还是不经意的瞟向对面的街道那个正在行走的男士，从背影看，像极了钟厚骁，修长的背影，挺立的后背，陆晓婷几乎可以断决这就是钟厚骁！ 陆晓婷虽然仪态控制的很好，但还是被周芮看出了端倪，“说吧，你看定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刚刚一直看着外面，怎么了？” “你说能怎么？你肯定是担心那检查的事啊。”陆晓婷自治周芮向来聪明，若是不承认必将看向接到对面，只怕那样会更加严重，“没事的，嫂子。出来逛街本就是排解心中烦恼。” “知道了，来吧，要我好好看看你。”嘴角勾起弧度，心中却像是汪洋大海，钟厚骁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里越来越紧张，陆晓婷看着正在镜子前不停地审视着自己衣服的周芮，心中不免安安一沉，走到一边挑件衣服递给周芮，“看看这个吧，我看这个还不错。” “嫂子，你喜欢你也去试试吧。”周芮推着陆晓婷进入试衣间，陆晓婷看着周芮今天如此雅兴，便不再多想，过好一天也是一种责任。 两人就这样，在街头逛了将近三个小时，“时间快到了吧。”周芮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精致的手表。 “都在外三个小时了，结果应该是出来了，我们回医院吧。”两人这一上午的成果颇丰，买了不少心仪之物，此时两人的心情也不再有之前的欢悦，回医院的路上格外沉重了，到了医院，从医生那接过化验单，“恭喜啊，没有任何问题。”那个医生说道。 并没有石沉大海。 “嫂子，我就说没有事的。”周芮过来看着陆晓婷手中拿着的化验单，“嫂子，这事可以和我二哥说了吧。” 只见陆晓婷低头看着化验单浅笑，脸上虽是平淡笑容，内心却是风起云涌，高兴的浪花一波一波的翻滚，“我们回家？”周芮询问着，想着二哥还在家中，赶紧回家报告好消息。 “好。”陆晓婷开心地回答着。 正巧此时，林真匆匆忙忙的朝着周芮和陆晓婷奔来，“你怎么来了？”周芮看着林真喘气的样子，“累成这样，有什么事快说！”周芮哪能不焦急，把林真累成这样，想必定是紧急的事，生怕是钟厚骁出了什么事。 “周……周……”陆晓婷听见林真说着“周”字，立马说出，“可是周树育出事了？” “对，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急救呢！”林真急忙的应答。 陆晓婷的好消息本想分享，没想到他竟然出了事！“快走，快去急诊。”周芮向来冷静，“林真，照顾好我嫂子，我先去，你们赶快跟来。”说完话，把手上的东西扔给林真，急忙的往急救方向跑去，林真在后安慰着陆晓婷，“别急，我们现在就去。” 此时的陆晓婷脸色煞白，已经失去了血色，曾经的可人模样，现在突然变了，成了已经在崩溃悬崖边缘徘徊的小人儿。 三人慌慌张张赶去急救室，到达时看见钟厚骁早已经到达，仍然是那件风衣，尽管陆晓婷只是看见了背影，但这似乎却已经成为了真相，“你来了？”钟厚骁看见周芮跑来，一脸宠溺看着她。 “我二哥……”周芮焦急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回头看着自己的嫂子，似乎就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苍老了许多。 “已经进去了很久了，我也是刚刚到，不要着急，医院知道是我的亲属，安排了最好的外科医生。”钟厚骁心疼的看着周芮，又扭头看着陆晓婷。 “吱……”大门被打开，周芮，陆晓婷，钟厚骁，林真以及几个随从一拥而上，“怎么样了，医生。”陆晓婷皱着眉头问着。 “各位放心，手术很成功，没有问题。”主治医生说着，“腿部以及手臂受伤严重，头不知是轻微擦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各位可以放心。现在病人还在麻醉期，过会便可以醒来。” “谢谢，谢谢你医生。”陆晓婷哪能不感谢？眼泪再不经意间流淌下来，没有征兆，“我可以进去看看吧？”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问着医生。 “等会我们便将病人转入病房，你们稍后便可以看到，这里是手术室，不可轻易入内。”医生很耐心的再解释，也许是因为钟厚骁的缘故吧。 “哦哦好，谢谢医生。”陆晓婷深深鞠躬，这一鞠躬可吓坏了这个医生，不管怎么样也是钟厚骁的亲属，如此对他还真是受宠若惊。 “快请快起，实在受不起。”说完冲着钟厚骁谄媚的一笑，没有得到回应，便知趣的走掉了。 普通病房。 “你们回去吧，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周芮，你已经陪我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累了一天了，回家休息下吧。”陆晓婷对着周芮和钟厚骁说着，“实在是谢谢你了，多亏有你，才有这么周全的照顾。”陆晓婷起身认真对着钟厚骁说。 “那行，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情你赶紧来找我。”周芮看着满脸倦容的嫂子于心不忍，但还是露出笑容。 翌日。 陆晓婷一晚未眠，周树育正在醒麻醉，晚上一直都是陆晓婷在照顾，花钱请护工陆晓婷又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来的放心，看着刚刚醒来一会儿现在又睡去周树育，也算是得空去趟水房，陆晓婷提着瓶子正往水房走去，忽然像是打了一个激灵似的，立马来了精神，眼前不是别人，正是钟厚骁，这本倒是没什么，只是站在钟厚骁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周芮。 震惊之余，陆晓婷慌了神，拿着瓶子躲到一边，看着他们正在走廊的尽头停下交谈着，看着他们两人的交谈模样，怕是高兴得很，陆晓婷晃过神来，拿着瓶子继续走向水房，想着是否告诉周芮，在一番思维争斗之下，还是赶回病房拨通了对周芮的电话。 “喂，周芮，你来下医院吧。”声音急切，要周芮认为自己的二哥出现了意外。 “怎么了？嫂子，不急，是我二哥出事了么？”周芮焦急的询问。 “不是你二哥，你快来医院吧，我我刚刚去水房打水，我看见了钟厚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陆晓婷解释着。 周芮虽有浓浓醋意，但还是尽量释怀这件事：“也许是他认识的人，就只是说几句话吧，我想应该没关系的。”也许这也算是自我安慰了。 “你真的相信么，你还是来看看吧，你先来找我，快点啊，不然他们就要走掉了。” 周芮听见陆晓婷这么说，心中刺痛的实在难忍，撂下电话冲出家门，林真看着不对劲也迅速紧跟其后，坐上轿车飞驰医院，一路无语，一路压抑。 很快就到了医院，林真以为是周芮的二哥出了问题，连忙为周芮开到去周树育病房的路。 周芮冲进病房，对着陆晓婷说：“晓婷姐，他们在哪？”林真一时糊涂，但不管怎样，还是跟着周芮。 “这里，一直在走廊尽头交谈着，他们两个人没有离开过，快过去看看吧。”陆晓婷拉着周芮走向那边，林真此时也看出了名堂，肚子里一股火气喷发而出。 周芮的心犹如千万只毒蚁在此处搔挠着，慢慢的蠕动，一点点的吞噬着她的心脏，她慢慢向着他们两个人走去，眼泪早已经滴落下来，一滴一滴的下沉，没有停歇，泪水不足以汇成江河，但她心中的泪水，她的苦楚，已经将心中坑坑洼洼之处填满了，那是绝对的苦痛，那是获知真相的苦痛。 林真准备上前，被陆晓婷拦截下来，“他们自己的事要他们自己解决吧。” “可是他……”林真似乎还是不情愿，他心中怎能不生气，看见周芮这样谁都会心疼，可为何大哥偏偏去找这个女人？ “周芮？”钟厚骁最先发现了她，“你过来看你二哥？”钟厚骁岂能不知道，当然知道周芮定是误会了这层关系，连忙拿着周树育打掩护。 “这是怎么回事？”周芮当然没有回答钟厚骁的问题，“怎么和她在一块？” 钟厚骁满脸宠溺，眼神透露出了一丝无奈与心疼，他知道周芮定是误会了：“我们回家说吧，这里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明白。” 这次周芮很听话，没有不情愿，“好。”说完转身走掉，听见背后钟厚骁说的话，“你自己回家吧，我要送我家芮芮回家。” 说完撵上周芮，将周芮搂紧怀中，明显感觉到了她在颤抖，他看着怀中可人的周芮，实在是惭愧，也实在是在心疼，但自己却无视了被落下的胡小桃的表情，那是个什么样的表情？黑暗，空洞，数不清她的眸子里有多少鬼魅在这个黑洞中爬出，它像是个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风平浪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的卷起暴风雪…… 第272章 周大小姐只能选择原谅了 轿车上。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肩膀上，如来时的情景一模一样，一路无语，一路压抑。 到家。 “你先坐下，这几天也累了，是我的错，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陪你。”钟厚骁将怀中的周芮放在沙发上，“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和胡小桃的关系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周芮没有说话，她一直等待着面前这位男子将话说完。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过，我义父有个女儿的事么？”钟厚骁看见了周芮眸子一闪，想到她必定是猜中了，“正如你想的那样，胡小桃她就是我义父的女儿。” 周芮的眸子清透雪亮，有着得知真相的喜悦，但也夹杂着疑惑，惊讶以及失望…… “我知道你在思虑什么？”钟厚骁一眼看穿周芮的小心思，露出久违的微笑，将右手放在周芮的脑后不停地上下抚摸着，他总是如此的宠溺着周芮，“我当然不能全信于她，目前我还在调查之中，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的信任。” 钟厚骁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勾着周芮，她不能反抗的看着他，有着邪门的魔力，但是周芮甘愿如此，“我会的，我理解你，同样也相信你。”语气温柔，钟厚骁给了她温柔，关怀以及疼爱，尽管如此，周芮自知自己并不能完成钟厚骁交给她的“任务”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阻挡着自己，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忐忑不安，或许是自己胡乱猜测，也许是这几日操劳过度，心神不宁。等待周芮说完，顺势将周芮搂进怀中，四目相对，满屋温情，两双眼睛似乎都在施展着各自的魔力，放出能够迷惑人的鬼魅，并且一击即中。 “很久都没有好好地陪陪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叫林真帮我请假了，今天我就好好的陪陪你，算是弥补的损失。”钟厚骁深情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外面叱咤风云的任务钟厚骁，现在对着一个女子温柔之至。只要你碰见了你认为是正确的人，就没有什么男人是不会放下架子的。 说完，钟厚骁咋周芮额头上浅浅一吻，如此又勾起周芮的心花。 “你也不用陪我的，知道你的事情多，现在你义父的女儿也来了，事情定是比之前更多了，快去忙吧，等会我再去趟医院看看我二哥和嫂子。”周芮说着“义父的女儿”这几个字心里莫名的在颤抖，她知道，是她自己故意避开胡小桃这三个字不说，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见精美的脸颊也掩盖不住倦意，是的，这些天她累了。 “既然如此，我便这就去司令部了，你先在家里面休息休息，等会我吩咐下去，给你煮些养生汤。”钟厚骁捏着周芮的脸颊，很少浓妆艳抹，如此的她更加令人惊艳。 说完转身离去，周芮的神情慢慢凝固，她不经意的歪着头，痴痴的看着钟厚骁离去的身影，直挺的背影，这个一直被人称为“大哥”的人，如此神秘，如此霸道，她从未因此而慌张过，如今胡小桃的突然降临，似乎像是带着礼物来慰问着般，更加神秘…… “林真？”直到看着钟厚骁的轿车开出院子，对着屋外的林真喊起来，“准备车，去医院吧。” “还有养生汤……”林真听到喊声进屋说着。 “不用了，等着我回来了再喝吧。”不管怎么样，钟厚骁现在和她交代了和胡小桃的关系，总之还是高兴的，“准备黄包车，不坐家里的车了。” 林真看着面前的周芮神色飞舞的样子，打在心底里高兴，“好。”转身离开。 周芮收拾收拾也随后出了家门，这一路上也并没有刚刚去医院的那般抑郁，一路交谈到医院，似乎之前的阴翳都已经因为钟厚骁的交代一扫而空了。也许正是因为开心，却忘记了过于开心反而容易误事的道理，车夫拉车的路线正被后面一个人追随者，他是黑暗中的魔掌，步步威胁着正坐在黄包车上的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没有丝毫的松懈，若是与此人对上眼，恐怕不需要出手，仅凭借着这犀利的眼神足以如隐形的利剑击穿人的心脏，血肉横江，就连林真此刻也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到了。”车夫小心的停下黄包车，恭敬的说着，自知这是从钟厚骁院子中走出来的人，自然是得罪不得的。 “林真，你先在这等着，我看到那边都家水果铺子，我到那边去给我二哥买些水果。”周芮指着右手边不远处的水果铺子说着，看着林真眼神紧缩，自然是直到林真又是不放心自己，连忙补充道，“很快就会回来的。” “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 周芮嘴里哼着小曲，边走边整理刚刚出门戴在头上夫人发箍，这是昨儿和陆晓婷逛街时相中的，刚刚出门走得急，自然是没有打扮什么，“老板……啊……” 周芮刚刚走到这家水果铺子门口，正要问价，不知被何人用力一推，整个人扑在水果摊位上，也是如此正巧，摆放水果的摊子正好戳中周芮的肚子，周芮从未轻易的受伤，又是如此娇嫩的皮肤，怎会不痛？在疼痛中混沌的思想，扭头望去，寻找着将自己推到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所有人都是那样正常，此时小腹传来一阵刺痛，绝望的趴在摊位上。 “喂喂喂，小姐，你别这样啊，你这样可是在耽误我的生意的啊，你先起来。”店主使劲摇着周芮，如此确实误了生意，“什么贵家小姐，就是撞下就成这样，真是小姐身子难伺候！” 林真刚刚付完钱，正往水果铺子走去，大老远就看见此时趴在水果摊位上的周芮，正要一个箭步冲去，这从店主口中传出的刺耳的话进入了她的耳朵。 “你说什么？”林真反手将正准备把周芮挪到一边去的店主的手襒在背后，“她可是你得罪不起的！”林真眼睛快要瞪出来，“你弄得？嗯？” 店主看到这架势自然是怕，“英雄英雄，我也不知道啊，这位小姐就是刚刚被人推了一下，就成这样了，你看我这样我敢得罪谁啊。” 林真思索着，此话不假，看着店主胆小怕事的样子，自然是不敢的，将店主的手狠狠一甩，竟将店主的手在生生的空中甩出一个弧度，一手将周芮从摊位上扶起，看着周芮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精致的脸上眉头一直紧皱，嘴唇此时也是死死呡住不愿意松开，“忍住啊，医院就在这附近。” 林真艰难的将周芮搀扶到门诊处，赶紧打电话向钟厚骁报告，也自知自己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钟厚骁不论怎样，对周芮是没话说，林真给钟厚骁打电话没多一会儿就看见钟厚骁火急火燎的感到，撑着腰，喘着粗气，晶莹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林真，怎么回事？”带着怒气，但感受最多的却是关心与心疼，“怎么样，医生？” “我……”林真正想开口。 “你们不用如此紧张了，是喜事啊！”医生看着他们说着。 “喜事？”钟厚骁眉毛上挑，“何谓喜事？”周芮和林真也是一脸的疑惑。 “钟先生，这位女士可是您的？”医生面对钟厚骁自然是恭敬。 “夫人。” “那就恭喜钟先生了，您的夫人怀孕了。”医生说完偷偷看着钟先生的表情，似乎像是在等待着嘉奖般。 “没有误诊？”一扫之前的怒火与疼惜，迅速转换成喜悦。 “钟先生，恭喜了，您的夫人的确是怀孕了，听这位小姐说事前是因为夫人被人撞在了水果摊上，正是因为怀孕了，撞得又正好是肚子，这才会疼的如此剧烈，刚刚我查看了下胎气，有些波动，我已经写好药单，这两样药都是起着安胎作用的，可以帮助夫人尽早恢复。”医生从桌子上拿起药单，认真的像钟厚骁汇报着周芮的病情。 “这身孕的时间大概是多少？”钟厚骁认真的继续询问，办事向来踏实稳妥，这种重要的细节，自然是不会放掉。 “大概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个是时期的胎气波动会很大，要细心照顾啊。”医生回答着，“具体有关妇科的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有必要进一步了解的话，还是去找妇科医生比较好，这样了解的会更加全面也更加又权威。” “谢谢了，医生。”扶起周芮，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这般喜悦，恐怕只有他们二人才懂得，“林真，开药去。” “是。”林真迅速的接过药单，在钟厚骁手底下办事，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林真看着钟厚骁抱起周芮，一副甜蜜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跳。 “你干嘛……”周芮是在害羞，没想到钟厚骁竟会将自己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将自己抱起，“别人都看着呢！” 第273章 欢喜的事情要举国同庆 “看着又怎样，抱着自己的夫人，有错？”一副痞帅，钟厚骁看着此时正乖乖躺在自己怀中的周芮，脸上一片红晕，嘴角在脸上勾勒出不小的向上的弧度，自己微笑着，认为这就是赏赐，上天赏给自己与心爱的女子的赏赐。 “我们先回家。”钟厚骁突然靠近周芮的耳边，这措手不及的甜蜜要周芮的脸颊顿时红成一片，当然，他自己也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 “回家？我是来看我二哥的。”周芮害羞的说着。 “这话说出来也是白费，你觉得我现在会要你去看你二哥么？”钟厚骁向来霸道，很快否决周芮的提议，“在家好好地给我待着，等胎气稳定了再要你来医院看你二哥，你若是实在是挂念心切，家中电话很多台，任你挑选。” 钟厚骁挑着眉毛看着周芮，“不用嘟嘴，没有商量的余地。” 钟厚骁此时已经走出医院，将周芮放在将车上，自己走到驾驶座上，平稳地将车开进大院。 “今天和明天两天我定是陪你了，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钟厚骁打开车门，将周芮从车上抱下，走进屋子。 第二天，清晨。 刚刚醒来的周芮坐在窗户边，嘴角微微扬起，窗外的阳光蔓爬到她的脸上，今日的阳光并不怎么耀眼，打在她柔和的头发上，发出亮光，此刻她脸上露出一阵一阵的绯红，纤长的手指在自己并没有凸显出来的肚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周芮四周张望，伸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果，身后传来一阵透露着温柔疼爱的声音。 “起来了？”钟厚骁一手里拖着盘子一手揣着兜里，一身灰色休闲服饰，头发松散的耷拉在额前，少了平日里的严肃，多了些阳光。 踏着拖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芮笑眯眯的眼睛，尽管只是眼神，里面都包含了无尽的宠爱，“这是我一大早上起来给你做的早餐，不管怎么样都要吃完哦！”周芮听到这话不停地点头，既然“老大”都发话了，能不吃完么！ “今天上午打算干什么？”钟厚骁拉开放在周芮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正对面的周芮，“想干什么，我陪你。” “我想去看我二哥。”周芮借机趴在面前的桌子上，眼睛不停地朝着钟厚骁眨着，希望借机获取认可。 “你说的？”钟厚骁依旧在浅笑，周芮当然知道这笑容，背后定是包藏祸心！ 周芮起身，绕弯弯到钟厚骁背后，突然朝着钟厚骁的脸颊轻轻一吻，钟厚骁硬将是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怎么……你？” 本是不相信，今天的周芮怎会如此赐福利，回过头来看着满脸通红，正在羞羞答答扭捏的周芮，突然笑开，“就这么想去医院么？” “是啊，前天从医院离开时我二哥都还没有醒呢，到现在我都没有去看他，这几天嫂子也没有回来，定是累坏了。”周芮连忙说着。 “你还担心？我能将你嫂子累着？”钟厚骁一脸嫌弃，但心里仍旧为着刚刚的偷偷一吻绽开了花。 “理解你。”钟厚骁伸出修长的手，手指纤长不像男人的手，也没有多年用枪的迹象，勾了勾周芮的鼻尖，满是宠爱，“等会就去？” “等会我吃完早餐，洗漱完，咱俩就去。”周芮满是欢喜，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心的吃着刚刚钟厚骁给她的早餐，钟厚骁就这样坐着，看着面前自己用生命在疼爱的女子，他们两人的一颦一笑，成了此时这座宅子最美的风景。 “我先去准备啦，等会儿我。”周芮吃完早餐，慢慢站起走向钟厚骁身边，钟厚骁一手将周芮环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首扶着周芮那纤细的腰肢，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此时的他实在是小心呵护。 “嗯，好。”成熟稳重的声音从周芮耳边响起。 周芮挣扎的站起，“好了，别闹。”说完自己羞答答的跑开，留下钟厚骁一个人独自坐在阳光四射的窗户边浅笑，钟厚骁的视线慢慢从周芮的背影上移开，转头看着窗户外，阳光打在钟厚骁精致的脸颊上，它没有刺痛感，它是柔和的，钟厚骁静静的享受着这种温暖…… 过了一会儿，周芮已装扮好，依旧带着昨日的那个精美发箍，倒是裙子穿的极为素朴，“你也去换换啊，怎么在这里晒太阳？”钟厚骁听到周芮的声音，闻声望去，突然皱起眉头，“怎么今天穿得这么素净？” “我二哥遭遇车祸，嫂子又是如此的辛劳，我怎能穿着那些华丽的衣服，当我不懂是么？”周芮一脸不屑，但又带着调皮的样子，要钟厚骁看着实在是令人心动。 “懂事。”钟厚骁站起，将周芮的头塞到自己的胸膛上，热烈的心跳声，要周芮心已软化，“我会照顾好你的。”很平静，很一般，没有说情话那样华丽辞藻去修饰，没有情侣立下山盟海誓那样壮烈，它是那样简单，又是那样令人心动，只是因为这是钟厚骁对她说的话。 钟厚骁慢慢将周芮放开，自己朝着里屋走去，没过多久，一身正派，西装革履，外加长长的风衣，头发梳的也一丝不苟，一扫之前的阳光帅气形象，转向成熟稳重的型男。 “不要看了，走吧。”钟厚骁凑近周芮鼻尖，那样的邪笑，带着鬼魅，带着邪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轿车，双手交叉，紧紧相握，之前因为胡小桃带来的沉重感，现在也已经一扫而空，只有珍惜现在，才是最好的。 很快便到了病房。 “周芮？”陆晓婷抢先看到了被钟厚骁搂在怀里的周芮，“看你们两个腻歪的，没事了？” “没事了，嫂子。”周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二哥？”周芮走到床边，“二哥，没事了？” “我身体好的很呢。”周树育看着面前这对男女，每张脸都晶透的模样，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叱咤上海的钟厚骁，带着骄傲，也带着担忧。 “行了，你可别逞能了。”陆晓婷看着躺在床上心爱的男人，心疼的说着。 “我想和钟厚骁说一两句话，你们两个人出去一下吧。”周树育立马正经起来，气氛不经意间浓重起来，周芮和陆晓婷四目对视，一副不解，“哦……哦，好。”陆晓婷和周芮走出房门，“怎么回事？”周芮不解的问着陆晓婷，“不清楚，我也不知道。”陆晓婷也是无厘头。 钟厚骁眼神慢慢放空，他似乎猜到了些什么，眼睛直直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周树育，心里暗知，虽然周树育看起来文弱，但实际上思想明确，很有主见，听到房门的关闭声音，周树育才开口说话，“过来坐着吧。” 语气没有刚刚的那般僵硬，“我家妹妹对你还好吧？”无厘头的对话，但是这句开场花已经足以要钟厚骁确定，话题中心又定将是胡小桃。 “很好。”钟厚骁已经明确了思路，也同样没有防备。 “那胡小桃是怎么回事？”周树育接着询问，又似是质疑，“我出车祸的那天上午，我去司令部找你，碰巧你不在，正准备回家，听见两个女人在谈论你那和一个怀孕女人的事，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去司令部找你并且还带着信物的女人是晓婷看到的胡小桃吧。” “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她。” 周树育接着询问，“为何你这些天都没有回家，听陆晓婷说，昨天你还和这个胡小桃在医院会面？你想要我妹妹处于何地？”心有不甘，越说越激动。 “你稍安勿躁，我对周芮没有半点坏心，她是我用生命在保护的女人怎能会伤害她？这一点我觉得你要相信我。”钟厚骁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凌厉，将快要把周树育射杀。 “我对周芮怎么样，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请你放心，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周芮的事情。”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主要是放心不下她，突然来了个女人。”周树育像是自己与自己说话，随后又将头转向钟厚骁，盯住他的眼睛，“不可负我妹。” “放心。”钟厚骁能够理解，“对于胡小桃，我会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也懂得把握分寸的。” “如此最好。”周树育思索一会儿，稍后又说，“我车祸的事情，你找到撞我的人了么？” “还没有线索，你不用担心，你既然是周芮的哥哥，我定当全力以赴，如此的上海滩，没有我钟厚骁办不到的事情。”钟厚骁抬眼看着周树育。 “我不是担心你能不能找到，我是想要你不要掉以轻心。” “哦？”钟厚骁听出来周树育这话别有含义，“怎么说？” “我出车祸的之前我很清晰，包括我是如何摔倒，如何被撞我都是有记忆的。”周树育冷静的说着，两名男子的眉头都逐渐紧缩，钟厚骁等待着周树育的下一句话。 第274章 遇袭 “我认为这是一场人为车祸。” “那周芮的事故也是……”钟厚骁从未如此想过，不可思议的看着病床上的周树育。 “胡小桃！”钟厚骁挑着眉毛，嘴巴微呡，这是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的信息，但是目前还不敢确定，毕竟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她胡小桃所为。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任何事情，都交给我。”叮嘱好周树育，钟厚骁也就离开。 “报告！”一声报告声音传入。 “进来。”此时钟厚骁并没有松懈他那眉毛，“什么事？”一声冷酷的声音发出。 “老大，我们的人好像被盯上了。”这人，是钟厚骁放在胡小桃身边的人。 钟厚骁抬起头，眼睛逐渐眯起，怔怔的盯住前来报告的人，脑子在飞速运转，“被盯上了？” 那看守的人连忙低头回答，钟厚骁的眼神过于犀利，实在不敢直视，“是的，老大，接下来我们是按兵不动，还是？”这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你把你们组管事儿的给我叫过来。”钟厚骁似乎已经想到了对策，伸出自己的右手指，左手在右手指上不停地摩擦着，透露出一股凶气与自信。 “是，老大。”说完，连忙退出。 没过多大一会儿，那管事儿的便到了，一副奉承的嘴脸，“老大，您找我有什么事？”嘴巴张开发笑，眼角以及满脸都堆砌了褶皱，钟厚骁看得直恶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万死不辞。” 钟厚骁心中直发笑，若是我真的要你去送死，你能去死？ “将你们现在看守胡小桃的那两个人给我换掉，换两个身手差点的，这个不能疏忽。”钟厚骁抽出放在裤袋里的香烟，今天一天已经很久还没有碰过了，迅速点着，放在嘴里，偏着头继续说，“记住，要给我悄悄地，若是弄出个什么动静，别叫别人发觉，不然我会从你的身上弄出个什么动静，听见了没？”钟厚骁说话语气如平常般，但这话要人听起来确实毛骨悚然，尤其是这管事儿的。 钟厚骁将这个任务交给面前拥有这副丑恶嘴脸的人，还是比较放心，虽然这人比较圆滑要人厌恶，但做起事情来还是比较牢靠的。 “是的，老大，保证完成任务。”这人又是弓腰讨好的笑。 钟厚骁看着那管事的离去的背影，心中欢笑，嘴角也轻微上扬，似乎等待着一出精妙绝伦的好戏，像是藏在于丛林中，默默等待时机出动捕捉猎物的猎豹。 “啊——”随着胡小桃的一声惨叫，刚刚替换顶上来的那两个人立马出动，迅速与刺杀胡小桃的人纠缠在一起，胡小桃看见这两个人的到来，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轻松地呼了口气，她记着，钟厚骁曾对他说过，身边保护她的这两个人身手不凡，足以保护她的安全。 胡小桃的心依旧没有全部放下，还是做着随时殊死抵抗的样子，这种动作未能保持多久。 “怎么会？！怎么会？！”胡小桃此时似乎要接近崩溃的状态，钟厚骁这是怎么回事？武功高强？不用担心？这才斗了多少个回合？钟厚骁派来的人全部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别过来！”胡小桃步步后退，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步步紧逼，自己无可奈何的后退，“你是谁？快出来快出来！盛超！” 胡小桃尖着嗓子撕喊着，瞳孔已经放大，她明确知道自己的处境，“是谁！”是盛超的声音喊出，胡小桃顿时再次放下悬起的心，不能自己的打了个寒颤，将刚刚的恐惧都排泄掉。 胡小桃早已安排好两个身手矫健的男人暗中保护自己，没想到这次真的有了用处，胡小桃心中窃喜，盛超和黑子与刚刚要杀害的自己的男人格斗起来，恰巧此时，钟厚骁带人也闯了进来。 胡小桃听见声音，迅速将脑袋转向钟厚骁来的方向，看着钟厚骁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的视线，一落千丈。 脸上刚刚得意的神情一扫而空，换来的只有惊恐，慌张，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种场景该如何跟钟厚骁解释，她的脸惨白。 钟厚骁看了看周围的场景，一声冷笑，大吼一声，“给我围起来！把这两个受伤的人给我送走。”钟厚骁指着地上两个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在正是盛超与黑子，刚刚与杀害胡小桃的人格斗过程中受伤。 “没用的东西。”胡小桃从牙缝里憋出这几句话，说完一脸惶恐的看着钟厚骁。 “老大，这人自尽了。”杀害胡小桃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亡，“老大，这狗东西是将毒药藏在牙齿后面，看见事情败露，便要破自尽了。” 钟厚骁一阵沉默，并没有多说话，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把这里处理一下。”说话扭过头来，对着站在面前的胡小桃说着，“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 钟厚骁说完，举起自己的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手下人会意，准备将胡小桃带出这里，胡小桃对着钟厚骁说着，“准备带我去哪里？” “钟宅。”钟厚骁的话简单明了，胡小桃听了之后，深知只有服从与他，此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钟厚骁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胡小桃，此时胡小桃的思想是混沌的，“为什么钟厚骁派来的人这样不顶事儿？”胡小桃不停的思索着。 突然钟厚骁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一行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若是将胡小桃带进钟宅，周芮还在家中，胡小桃如此心机，恐怕周芮并不是胡小桃的对手，况且，胡小桃进了钟宅，我并不能时时刻刻的监视她 不是明智之举。”钟厚骁就这样想着。 转身对着押送胡小桃的人说，“不将胡小桃送回钟宅了，目前，胡小桃先放在我身边。” “可是，老大。”身后的人在犹豫，担心着钟厚骁的安危。 “你费什么话，我说留就留，敢不听我的话？”钟厚骁当然知道手下人担心他的安全，但是为了周芮的安全，自己值得冒这个险。 “是的，老大。”手下人连忙低头。 “跟我走。”钟厚骁低头看着此时脸色煞白的胡小桃，嘴角上扬，一副痞样淋漓尽致。 胡小桃在那人身边近两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心里也没有多大抵触，毕竟，能够近距离的跟他们接触，多好啊。 自那日钟厚骁亲自将周芮和胡小桃接回钟家，而且钟厚骁宣布了周芮怀孕后，宅子的守卫也越来越森严了。宅子里的两位都有了身子，做下人的也不敢怠慢，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稍有差池，丢了饭碗事小，丢了性命累及家人便事大了。 好在胡小桃入了钟家的前几日倒也还算安分，但周芮心里有些不舒坦和不安，总觉着会发生什么大事，毕竟当初是钟厚骁亲自下令将她驱逐出上海的。如今更是以义父之女的身份重回上海，更甚者还怀了孩子，怕是来者不善。 周芮立在窗前吹风，钟厚骁拿件披风给周芮披上，将她拢入怀中，关心的问：“为何如此心事重重的，我们有孩子不高兴吗？”周芮被钟厚骁抱怪不好意思的，脸有羞红了，害羞道：“怎么会不开心呢。我是在担心胡小桃来者不善，我担心她回来是要报复我们的。毕竟当初她被你驱逐出上海，难保她不会借义父之女的身份大做文章，若是如此对你可不利。” 钟厚骁爽朗一笑：“她还不够格，敢在我的眼皮子低下耍心计，再者，我量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钟厚骁轻拢了周芮鬓前的碎发，哄着她：“安心养胎，不要想太多了，容易伤神，对我们的孩子不好呢。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呢，时候也不早了，随我下去吧。”周芮见钟厚骁自有打算，也不多说，随他下了楼。 胡小桃注视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心里妒忌得不行，周芮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获得他人的青睐。为什么，她与自己同样生活不幸，她在家里不受宠，却可以得到钟厚骁的垂怜，而她就要忍辱负重，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别人。凭什么，就不信她会如此幸福下去，胡小桃冷笑，却是隐藏的很好。 林真这时办事回来了，冷冷的地看了看胡小桃，抬头看见了钟厚骁和周芮，很高兴地说：“大哥，大嫂。” 钟厚骁点点头，周芮倒是很热情回道：“林真，你回来了，正好赶吃饭，一起吃饭吧。” “好的，大嫂那个宝宝……”钟厚骁扫了眼林真，林真立马收起了好奇心，忙向周芮道歉：“大嫂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只是”林真豁出去了，也不顾钟厚骁的警告，说：“大嫂，宝宝乖不乖呀，听人说，怀宝宝可是很辛苦的，我就是着急想要问问，我又没怀过孕。” 第275章 小心点 胡小桃见钟厚骁脸都黑了，假好心的打圆场：“钟先生，林先生也是关心钟太太和孩子，您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钟厚骁斜眼一看，就知道胡小桃想树个好名声也好在钟家立足，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钟厚骁警告地看了眼胡小桃，让她安分守己，搀扶着周芮去吃饭。 胡小桃见钟厚骁不时地给周芮布菜，那叫一个恨得牙痒痒的，钟厚骁替布菜还不忘叮嘱周芮：“芮芮，听说用老母鸡煲汤最有营养了，不如改天让秦妈买几只老母鸡煲汤给你补补身子，你的身子有些单薄呢。” 胡小桃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和愤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不过是家里不受宠的小姐罢了，命好嫁给钟厚骁，被钟厚骁宠着罢了。自己倒是想知道待钟厚骁移情别恋后，她周芮又该如何自处，一个养在深闺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小姐，又该面对呢。周芮，这份大礼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准备的呢，可不要辜负自己的准备。林真瞧见胡小桃望着钟厚骁和周芮，神色有些不对，便附耳轻声对胡小桃说：“胡小姐，这一幕是否很熟悉呢？在下倒是对你孩子父亲的身份很好奇，不知胡小姐会否告诉在下孩子父亲是谁？” 胡小桃听闻，神色有片刻的慌张，自己竟然忘了林真可是对抱有很大的敌意呢，如今他来这出，显然是要从自己口中套出什么重要的信息，自己可得小心应对。胡小桃在心底做了一番计较，笑容越发灿烂：“林先生也是心急呢，我孩子父亲的身份还不到公布的时机，时机到了，自会揭开谜底的。” 林真也知道胡小桃是个厉害的角色，也不奢望可以问出什么，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即使问不出什么，让她的日子过得不是那么愉快也是不错的，看来效果还不错。林真看见吃饭的人少了周树育和陆晓婷，对周芮说：“大嫂，周少爷和周太太还在医院吗？”周芮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回答：“是呀，我劝过二嫂了让她回家里住，但是她说要陪在二哥身边，所以，如你所见。” 胡小桃看似漫不经心地插话：“林先生还真是如此有趣，周太太与周少爷如胶似漆，周少爷在哪里，想来周太太定会与他一处。我觉得吧，夫妻间感情想来林先生这还未有妻子的人，怕是体会不到的。”胡小桃抿唇一笑，看向林真时眼里带了一丝深意：“不好意思，林先生，这女人怀孕了有时说话就不那么容易入耳了，在此，向你赔罪了。不过我想林先生也是时候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好好打点自家的琐事了。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林真看着胡小桃上了楼，想起胡小桃方才的话顿时有些不爽：“大哥，你看这胡小桃越发张狂了，不过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敢拿我的感情之事说事。亏得我还以为她做了母亲会有所收敛，如今看，不过是狗改不了吃屎。” “林真，不过几句话罢了，你觉得我们重重守卫，她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这里是钟家，我钟厚骁说了算，她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管我兄弟的事。”钟厚骁不紧不慢地安慰林真，“再说了，她在我们掌控之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她的话提醒了我，你不能一直这样，家里也该有个人了。即使你很爱乔楚，但她已经不在了，生者还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好好找，好女孩有的是。” 林真立马收起抱怨，情绪也不似之前那般激动，倒有些失落和心痛：“大哥，我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乔楚呀，那感情就像您对大嫂一样，无论旁人如何好，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而且她一旦住进心里，就很难再把她从心里赶出去了。您放心好了，如果遇见好的女孩，我不会再轻易放手的了。” 周芮见林真情绪低落，忙安慰一下林真：“林真，你大哥不是想逼你，只是大家跟着你大哥闯荡江湖多年，难免会疏忽自己的家室，你大哥就是想有个人替你们打点自家的琐事。你的大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什么说什么，你也不要太在意，一辈子那么长，肯定会有一个姑娘在等着你的。” 林真听了周芮的话，心情也不似之前那么沉重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大嫂说得对。但是我总觉得胡小桃不是什么善类，看来我们得加强警戒了，可不能马虎大意。” 钟厚骁想起让林真去调查上次袭击的事，对不能继续陪周芮吃饭感到很抱歉，安抚周芮：“我跟林真去书房去处理一些事，你好好吃饭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 “那，大嫂我们去书房了。”林真对于这事儿算是上心，不想要一直拖延下去。 “好。”周芮表示理解，点点头。 钟厚骁看了一眼林真，示意他跟自己去书房，后者会意，随钟厚骁入了书房。 钟厚骁也不废话，直接进去正题问林真：“上次胡小桃受袭击的事查得如何了？” 林真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调查报告不由得有些心惊，如实回答：“大哥，是赵司令的表姐赵玲妍派人下的手，如此看来，胡小桃孩子父亲想来也就是赵玲妍的丈夫了，不然她赵研玲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敌。” 说完，林真把查到的报告递给钟厚骁看。 钟厚骁仔细地翻看这份报告，林真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大哥，这胡小桃也是有能耐，竟然与那位扯上了关系，还怀了孩子，看来手段也颇高呢。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父亲身份已经确定，所以她靠着那人的势力重回上海后，才会如此嚣张。” 林真的话让钟厚骁一度陷入深思，书房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半刻钟后，钟厚骁忽然笑了：“林真，你说这事涉及到了赵司令的家事，若是将这个信息告诉他，你猜会怎么样，我可是有点好奇呢。” 林真有些不解：“这事虽说涉及到赵司令的家事，但是他的手段我们还是知道的，如果他就知道了事实真相呢？难道大哥的意思是让赵司令出面摆平吗？” 钟厚骁很满意林真的话，肯定地说：“他知道又如何，我们只需借替胡小桃是我义父之女的身份，向赵司令讨个说法不为吧。不要担心，一切我自有定夺，事闹大了，对他没有好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们就去司令部找赵司令讨说法吧。” 赵德前来向赵啸天报告：“司令，钟厚骁要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赵 啸天从一大堆的文件中抬头，钟厚骁这时来找自己干什么？周芮不是怀孕了吗，以钟厚骁宠爱周芮的性子，这时不是应该陪在周芮身边吗？看来是遇见大事了呢，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自己。 如此想着，做了决定，赵啸天肯定对赵德说：“见。” 赵德带钟厚骁入赵啸天的书房前说：“钟先生，我家司令在书房办公，我带您去书房。” 而赵德这话在钟厚骁听来就是司令在办公，不要占用他太多时间，明显的逐客令，他倒也不在乎，这赵德一向与自己不对头，不过还是提醒一下赵德：“我这次找司令可是涉及司令的大事，你也知道我如果没有大事是不会来找司令的。” 赵德可被钟厚骁这话给堵住了，也不继续在口头上找钟厚骁的麻烦。 赵啸天见钟厚骁亲自到司令部，想来应该有大事来找自己，便问：“你可是可是无事不等三宝殿，说吧，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钟厚骁把林真调查的报告扔在赵啸天面前，赵啸天有些不悦，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钟厚骁也不急着解释，就跟赵啸天说：“司令还是先看完这报告再问也不迟，我想司令看完报告也许就不会向现在这样平静了。” 赵啸天飞快的翻阅报告，起初还是比较平静的，但是越看到后面越愤怒，他可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还跟自家表姐牵扯在了一起，不过这胡小桃究竟是谁？这钟厚骁居然这么在意？ “看完了？” “看完了。” “什么感觉？” 赵啸天眯起眼：“你想要干什么？” 钟厚骁也不跟他废话，“这么跟你说，胡小桃是我义父的女儿，现在她遇到这事儿，你该给我个交代。” 赵啸天拍了下桌子，“表姐越发没有规矩了，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日子，大概是过得太舒坦了。” 钟厚骁看着眼前愤怒的赵啸天，不知是做戏给自己看，还是真的不知情，若有若无地试探：“这么说，司令对胡小桃遇袭的幕后之人并不知情。” 赵啸天一听，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好笑：“你不信本司令，本司令说不知情那就是不知情。” 第276章 我要出远门 钟厚骁也不爽了，也给赵啸天甩脸色：“赵啸天，你让我如何信你，赵玲妍是你表姐吧。难保你不会为了保住你们赵家人，来个睁只眼闭只眼，故意的呢？你是赵家的一份子，自是以赵家利益为重，难道不是吗？我就不信你会一点都不清楚，即使你对这件事不知情，那你表姐的性子还是知道的吧。虽说我不待见胡小桃，但她毕竟是我义父唯一的孩子，所以她出事了，我想找赵司令讨个说法不为过吧。” 赵啸天听了钟厚骁的话，也知道自己还有许多地方得靠钟厚骁，有钟厚骁在倒是可以替自己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己撇清关系，搞不好以后他再拿这件事来说事就不妙了。 赵啸天缓和语气，用商量的口吻对钟厚骁说：“好吧，这事儿我不能保证我真的能够解决，毕竟你知道的，上面那几位，还是挺护着她的。” 钟厚骁一听就知道赵啸天这是在缓和跟自己的关系，不给他面子也说不过去，但这件事绝不能轻易地让赵啸天蒙混过关。 沉思片刻，觉着还是不太满意，他也拍了下桌子， “这么说你赵家的人就金贵了，我义父女儿和宝宝的命就不值钱了吗？不要忘了，胡小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表姐夫的孩子，据说他可是很看重这孩子的。你今日不把事给我说清楚，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赵啸天心知肚明，钟厚骁明摆着是借胡小桃的事来找茬，不好好安抚一下，这日后还有更多麻烦。 赵啸天也提高了声音， “我能怎么办，她也是我表姐呀。胡小桃和她的孩子不是安然无恙吗？大事化小就可以了，不如胡小桃的全权交由你负责，如果遇到赵家的事再交给我处理，你看如何，要不，再给一百两黄金？你也知道我表姐的性格，若不是胡小桃太过张扬，我表姐会派人对她不利吗？” 侯在书房外面的赵德听见二人的争吵声，担心钟厚骁会对赵啸天不利，急忙掏出手枪，冲进了书房，怒斥钟厚骁道：“钟厚骁，你放肆，竟敢对司令大呼小叫，还不快放手。” 钟厚骁知道赵啸天送这一百两黄金给自己算是他的底线了，放开了赵啸天，不忘警告她：“还望司令转告赵女士，胡小桃她还不能动，希望她日后行事可要谨慎些，还有若是胡小桃的事全权交由我负责，就希望司令不要插手，若是涉及到赵家的人我会交给司令处理的。” 钟厚骁颇为赞赏地看了看赵德：“赵德，不错嘛，对司令的忠心，我可是很欣赏呢，司令，告辞。” 赵啸天与赵德目送钟厚骁离去，赵德收了手枪，担忧地查看了一番赵啸天，小心翼翼地问：“司令，您没事吧。为何您和钟厚骁起了冲突？” 赵啸天很满意赵德刚刚的表现，若无其事地说：“钟厚骁今天拿来一份报告，上面写着表姐派人袭击胡小桃。” 赵德有些疑惑，不解低问：“表小姐与胡小桃素不相识，为何要对她下狠手？” 赵啸天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位好表姐夫做的好事，怕是表姐知道了她就是表姐夫在外面的人，加上表姐夫对胡小桃的重视，妒忌了吧。”他倒是真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有这么个来头，跟钟厚骁牵扯上了，厉害死她。 “那您真的不插手这件事了吗？万一钟厚骁对表小姐不利呢？” 赵啸天冷笑，不屑一顾地道：“我量他钟厚骁还没有这个胆，明着跟我赵家作对，不过这样一来也是时候给表姐一个教训了，不要以为有赵家撑腰就可以乱来了。”赵德深有体会，那表小姐委实不好相与，也该吃些苦头了。 林真见钟厚骁从司令部走出来，立刻迎上去，问道：“大哥，跟赵司令谈得如何，一切可还顺利？” 钟厚骁也不隐瞒，直接了当：“没事，一切顺利，除了跟赵啸天起了点冲突。” 林真有些担心，“大哥，赵啸天毕竟是司令，我们跟他起了冲突，好像没有多大的好处。” 钟厚骁拍了下林真的头，轻笑道：“平时挺机灵的，现在倒笨了。胡小桃被人袭击的幕后指使之人是他表姐，是赵家的人，他还敢当场发飙吗？再说了，他还要替他表姐收拾残局呢，那有空发飙，还有些地方是需要靠我们兄弟卖命的，所以放心好了。快点回家了，我有点担心你嫂子呢。” 林真总觉得大哥变了一个人了，以前还没有娶大嫂的时候，哪里会恋家，现在大嫂有了孩子，大哥简直就是不想跟大哥分开半步，果真有个爱的人还是很好的，哎，自己可是太羡慕大哥跟大嫂了，如果，不，没有如果，什么都没有。 钟厚骁见林真走神，没好气地说：“放心好了，赵司令还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动作的，你要是不走那就走着回去吧。” 林真立马回神，笑嘻嘻地讨好钟厚骁：“大哥别，怪这司令部离家怪远的，估计要走好久，我就不受那个罪了，回家回家回家。” 钟家二楼，钟厚骁和周芮的卧室里。钟厚骁一回来就看见周芮在做女工，手指都被扎破了几处，心里怪心疼的，把周芮拉过自己的怀里，仔细看看她的手指，满脸心疼地说：“芮芮，这些琐事交给佣人做就好了，何苦自己受累呢，你还怀着我们的宝宝呢。” 周芮心知钟厚骁是在心疼自己，但是给宝宝做的百家可不能马虎，还未出嫁时姨娘就告诉自己要亲自替宝宝做百家衣，这样宝宝就少了些灾难。 周芮顺势靠在钟厚骁的肩上，认真给钟厚骁解释：“厚骁，我还待字闺中之时，姨娘就交代过我，说日后有了孩子，要亲自给他做百家衣呢，这样可以保他平平安安哦，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受累的，况且家里的事你都不让我做了，一切都是让佣人们做，在家怪无聊的，你就依我吧。” 周芮说完，发现自己居然向钟厚骁撒娇了，果然怀孕了，胆子也越发的大了，也不知道厚骁会怎么看待自己，一想到这，周芮脸都羞红了。 钟厚骁沉醉在周芮的撒娇语气之中无法自拔，芮芮这一撒娇，倒是让自己想起她刚刚嫁给自己的娇羞，自己现在可是很享用呢，总算没了在外人眼中的端庄贤淑了，这才是自己的小妻子呢。 他将周芮那还在冒血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吮吸，周芮这会儿连耳根子都红了：“厚骁，别这样，我……” 钟厚骁见周芮耳根子都红了，就放开了她的手，钟厚骁将下巴低在周芮的肩上，在周芮耳根边说话：“芮芮，明日我跟林真要去一趟清水镇整理义父的遗物，说来也惭愧，义父待我如亲子，他老人家去世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时间去清理他的遗物，全都放在帮里，如今胡小桃以义父之女的身份重回上海，有些蹊跷，所以我想回清水镇去找找线索，然后再去胡小桃老家去找找线索。” 周芮知道义父对钟厚骁的重要，也知道他此行非去不可，也不阻拦他，只是叮嘱钟厚骁：“我知道你此行一定有你的目的，也不会去劝你不要去清水镇，我和孩子在家安心地等你回来。厚骁你明日就要走了，我替你收拾行李吧，整理义父的遗物也要花不少时间，我替你收拾一下。” 周芮将自己的小皮箱拖出来，打开衣柜，将钟厚骁平时爱穿的衣服都一一整齐地折好放在小皮箱里。钟厚骁跟在周芮身后，生怕周芮出现什么意外，钟厚骁见周芮收拾的衣服有点多，就劝她：“芮芮，这些衣服够了，不要收拾了，别累着自己。” 周芮瞧瞧小皮箱的衣服，发现不是一般的多，但是又不想把它们又拿出来，索性就随它了，把皮箱关好。待收拾好衣服后，周芮转过身去抱住了钟厚骁，声音有些呜咽：“厚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难受，怕是怀了宝宝后有些多愁善感吧，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和宝宝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钟厚骁最怕周芮哭鼻子，但是芮芮如今听见自己要出去几天就依依不舍了，也说明芮芮越来越在乎自己了，想想就高兴。但高兴归高兴，芮芮还在哭呢，得安抚好她，医生说孕妇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也不能受刺激，如今当务之急是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钟厚骁安抚她：“芮芮，不哭，我带林真还有几个兄弟去清水镇，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倒是你我有点不大放心，我要外出办事，不能每时每刻陪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更要防着胡小桃，我总觉着当初她接近你就没安什么好心，现在也是，虽说还不知道她回来的目的，但我想她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这几日你务必要小心，被让她伤害到你。” 第277章 暗潮涌动 周芮一听钟厚骁提起胡小桃就停止了哭声，哽咽着回答：“好，厚骁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会小心的。放心，宅子里全是信得过的兄弟和佣人，我想胡小桃还没有这个胆在太岁头上动土，多多少少会有所顾忌。” 顿了顿，周芮继续道，“她还没有那么傻，我想可能会在我出家门的时候会有什么动作，那我这几天就安心地在家安胎了，哪也不去，等你回来。” 钟厚骁很满意周芮的保证，正事说完了，钟厚骁把周芮抱起放到床上，周芮有些心惊，这医生说胎儿不稳定之前那个是不允许的，要是厚骁真的那……周芮护住肚子，提醒钟厚骁：“厚骁，医生说胎儿不稳定，是不可以……不可以” 行房事，周芮在心中默默地不了这三个字。 钟厚骁见周芮护住肚子，一脸看着自己就知道她想歪了，柔声说：“芮芮放心，我不是那个意思，听人说，宝宝到了几个月后，会踢母亲，我就是想听听他会不会踢你。” 说着，钟厚骁把头靠近周芮的肚子，仔细听，没有想到宝宝还没有多大，就知道父亲的意思，居然真的在踢周芮，钟厚骁笑得格外灿烂，欣喜若狂：“芮芮，宝宝动了，他在踢你呢，在向我问好呢，好开心呀。” 周芮也感受到了宝宝踢她，当然，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才不是多大呢，不由得心中感慨生命就是如此美妙，不知不觉两人都成了父母，想来娘亲当年怀着自己也是这种感觉吧，即将为人母的喜欢可以冲刷掉许多不快呢。 周芮衔着，心满意足地看着钟厚骁，这就是宠自己入骨的人，也是这世上除了哥哥和姨娘最爱自己的人了，能替他生儿育女真是自己的福分，自己也要努力做得更好，这样才配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妻子。 钟厚骁抬头看见了周芮明媚的笑容，内心得到很大的满足，不过，自己更是思念那红唇。 起身坐在周芮身边，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红唇，慢慢地靠近周芮，吻就落了下来，不同以往的吻，这个吻更带有喜悦怜惜，周芮闭上眼睛，她知道钟厚骁有分寸的，若他想要吻给他就是了。 钟厚骁似要攻占堡垒，更加深入地掠夺城池周芮首先败下阵来，小手轻轻地推了他，向他抗议，钟厚骁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害到周芮和宝宝的，停下了那个吻，二人的呼吸加重，钟厚骁面色如常，而周芮却满脸通红。 二人对视不说话，屋里的气氛越发暧昧，待二人调整好呼吸后，钟厚骁让周芮靠自己身上，把玩着她的秀发，不好意思地道：“芮芮，对不起，差点伤到你，不过好在你提醒了我，不然就出大事了。” 周芮想到刚刚的那个吻羞得要死，吞吞吐吐回答：“厚骁，我信你不会的。” 钟厚骁一愣，这小妮子倒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反问：“为何信我？” 周芮支支吾吾地回钟厚骁：“因为厚骁你是我丈夫呀，爱我的丈夫呀。” 钟厚骁听了说：“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无条件地信任我。” 周芮思索了一番：“也不全是，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信你，又或者是依赖。” 还有就是因为爱你呀，可这话周芮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的，毕竟脸皮薄，又是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这点上矜持得很呢。 第二日清晨，周芮醒来时发现身边的钟厚骁躺着的地方早已失去了温度，看来钟厚骁已经离开了，心里有阵阵的失落，她知道钟厚骁回清水镇是为了调查胡小桃的身世，但是自己真的不愿跟钟厚骁分开，或许是自己真的太依赖钟厚骁了，又或许是太舍不得了。 好在钟厚骁是悄悄地离开，要是等自己醒来再离开，估计会很难，少不了要耗费钟厚骁的精力，他选择悄悄离开，不打扰自己休息无疑是对的。 周芮有种抓狂的冲动，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地患得患失，左右不过是一个胡小桃罢了，难道她还会翻天了不成，周芮连忙甩开自己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继续窝在被子里睡回笼觉，毕竟钟厚骁不在家里，自己也不想看见胡小桃那个人，所以还是晚点再去用膳吧，周芮这样想着，慢慢进入梦乡。 胡小桃在钟厚骁和林真出去的时候就醒了，坐在梳妆镜面前，看着自己那面色不是很好的脸庞，有过一丝丝的自嘲，自怀上孩子，自己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夜里总在噩梦中惊醒，身旁无人安慰。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慢慢的，脸忽然之间变成了周芮那张明艳的脸庞，面色红润，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砰”，胡小桃把花瓶摔碎了，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也配得到别人的呵护吗？明明她跟自己一样，为什么她还能如此平静地生活下去，不受一丝一毫地影响。自己真的很嫉妒她，从她跟自己做同学开始就嫉妒她了，明明跟自己一样，却过得比自己还要幸福，更重要的是钟厚骁这样说一不二的男人居然对她言听计从，想想真是不爽。而自己为了生活什么苦都受过，过得很沉重，真是不甘心呐。趁钟厚骁不在家，先整整周芮，也好让她受些苦，让对自己的痛苦也感同身受，也替自己出了被赶出上海的恶气。 胡小桃把胭脂水粉抹在脸上，让自己的面色不那么难看，打定主意要劝周芮出去逛逛，也好暗中知会盛超，让他教训一下周芮，给自己找些乐趣，自己可是很喜欢看周芮惊慌失措的样子呢，美人一旦狼狈了，就更有看点了，免得她跟钟厚骁一天到晚眉来眼去地，当自己不存在吗？看着就心烦，正好钟厚骁不在上海，出了事也远水解不了近渴，爱莫能助了。 半个时辰后，秦妈带着一些佣人端着洗漱用品候在周芮卧室外，见周芮许久未见有动作，有些急切地叫周芮：“夫人，您醒了吗？到吃饭的时间了，别饿到自己。我带了一些佣人来伺候夫人洗漱。” 周芮迷迷糊糊地听见秦妈叫她，声音还有些急切，带着还没有睡醒的朦胧：“秦妈，我醒了，呆会就下去用膳，对了，秦妈，顺便去叫一下胡小桃吧。” 秦妈见周芮醒了，也就安心了：“好的，夫人，我这去叫胡小姐。” 周芮快速地换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床，对门外侯着的佣人们说，“进来吧。” 门外佣人听见周芮的声音，端着洗漱用品进了周芮的卧室，井井有条地替周芮梳洗。 秦妈敲了敲胡小桃卧室的们，“胡小姐，夫人让我请您去吃饭，不知道您梳洗好了吗？” 胡小桃听闻秦妈的话，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周芮自己可真想带她出去外面逛逛呢，想见她遇险时的模样，想想就觉得刺激和有趣呢。 胡小桃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打开房门，故作和善地道：“秦妈，好了，可以下楼了。” 秦妈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胡小桃，老爷又不在家，她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知是为什么，秦妈试探地问：“胡小姐，穿得这么漂亮是外出吗？” 胡小桃笑了笑了，“这么多天没有出去逛逛了，有想想念外面的物件，家里虽好，但总不及外面热闹，我也想去外面买些零碎的用品，就当出去散心了。” 秦妈虽说不太相信胡小桃的说辞，自己这么问显然已经越矩了，若是继续追问怕是会引起胡小桃的反感，也就不好多问，只是附和道：“出去逛逛也好呢，有利于排解苦闷，保持身心愉悦，对胎儿的成长也是很有帮助的，想不到胡小姐还是挺懂的呢。” 胡小桃眼里露出一丝不屑，但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好个秦妈，自己不就是穿得漂亮了些，竟然敢试探自己，还好钟厚骁最近不在家，自己有的是招数对付一个妇道人家。 胡小桃话语中暗含深意：“不是有经验，最近去医院的次数有些多，医生叮嘱的次数多了，便也就记下了。我这可是第一个宝宝，秦妈你也是做过母亲的，应该明白女人第一次做母亲的喜悦和不安，所以你也就明白我如此重视的原因了。” 巧了，胡小桃话音刚落，周芮和那些伺候她梳洗的佣人们也一同出来了，胡小桃装作很高兴的样子，上前询问周芮：“夫人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周芮让佣人们先下楼，正准备回答胡小桃时，胡小桃掩唇一笑，“夫人有钟先生陪着，想来定是睡得很安稳，不像我，家里那位不在身边陪着，觉倒是睡得不太安稳呢。听佣人说，夫人在替宝宝做百家衣，不知道夫人可否陪我外出去采买些布料和些小物件呢。” 周芮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第278章 伪装的太烂了 胡小桃看似询问周芮，其实是在明嘲暗讽周芮只是一味地依赖钟厚骁，不懂得自食其力，标准的千金大小姐，不知人间疾苦，只懂吟作些风花雪月的诗歌，糊弄人罢了，取得个知书达理的名头，实则没多大能耐。 周芮听出胡小桃话里有话倒也不气，的确是自己太依赖钟厚骁了，但是这也是钟厚骁宠自己的表现呀，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信任对方就好了，哪里要分的那么清楚。 周芮回敬胡小桃：“胡小姐，我想你也该饿了，不如我们边吃饭边聊，如今在这狭窄的地方谈话，委实有些不妥，你说是吗？秦妈，我们下楼吧。” 胡小桃跟在她们后面，看着周芮的背影碎碎念念，可恨，本想奚落周芮一番，现在倒好被她反将一军，还被秦妈那个下人听了去，生了话柄，看来这半年功夫，倒是让周芮在钟厚骁身边成长了不少，但是量她也玩不过自己，只是可恨呐，仇人如今过得越发滋润，自己却越来越憔悴，这鲜明的对比真是让人不爽呀。 胡小桃被周芮呛了一次，也没有在饭桌上对周芮进行冷嘲暗讽，安安静静地吃饭。 周芮见胡小桃安分了不少，也就安心了，她觉得有趣，胡小桃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小姑娘吗？也不想想，她都学会了伪装，学会装老成，难道自己就不会改变吗？还真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欺负吗？ 两刻钟后，周芮吃好了，在秦妈的劝说下，不得已喝了一碗鸡汤，周芮用调羹搅着鸡汤，看也不看胡小桃问：“你要出去逛吗？那好，上次你被袭击的事还没有头绪，难保幕后之人不会再次动手。我让鲁史多带几个人去保护你，也好让暗中之人提高警惕。” 周芮用手帕遮住自己的红唇，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一口回绝胡小桃的提议：“我就不去了，最近有些嗜睡，又容易疲劳，就不去了，你去逛逛吧，要买什么随你心意就好。秦妈，鲁史到了吗？” “夫人，鲁史到了。” “到了就让他进来吧，就说我有事交代他。” 胡小桃心里那个气，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叠放在双膝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漂亮的旗袍被她抓起了褶皱，可恶，本来想着把周芮带出去，好让盛超帮忙制造些混乱，现在倒好，不但没有把周芮弄出家门，还平白无故地多了几个人跟在身边，明为保护实则为监视自己，不错呀，周芮竟然学会在我面前用心机，看来半年不见，自己还真的小瞧了她，本以为不过是长得漂亮但一无是处的女人八了，现在还真是小看她了。 纵然胡小桃心里的怒火已经到达极点，但是面上仍旧一面平静，还一副很感激周芮安排的样子，“夫人人真是好，竟然把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我真的很感谢夫人的安排，这样我出门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周芮真心觉着胡小桃这份容忍实在是太可怕了，自己都明目张胆地给她下了套，按以往她的性子，早就当场发作了，哪里需要像现在这么忍耐。果真，时间是会改变一切的。周芮漫不经心地说：“胡小姐觉着好就成，我一度担心胡小姐会反感我自作主张让人保护你呢？”胡小桃轻笑：“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夫人呢。”胡小桃心里气的吐血，还不能表现出来，不过这样也好，周芮她越是小心翼翼游戏就越好玩。 秦妈对鲁史说：“鲁史，夫人让你进去，她有事让你去办。” 鲁史点点头，进了客厅，不解地问：“大嫂，秦妈说您有事让我去做，不知道是什么事。” 周芮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进入正题，用眼神扫视了一下胡小桃，笑着说，“这位是胡小姐，钟家的贵客，她想出去外面逛逛，散散心。前段时间受到了袭击，我怕歹人又会对胡小姐不利，所以叫你来是想让你带几个兄弟陪胡小姐逛逛，保护好她。” 鲁史听了周芮的解释，也知道这位胡小姐的重要性，拍着胸脯向周芮保证：“大嫂交代的事，鲁史一定圆满地完成。” 鲁史看了一眼胡小桃，发觉胡小桃虽然是面带笑容，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暗叫不好，大哥不在家，大嫂怕是有委屈受了，照目前情形来看大嫂还是占上风的，“希望胡小姐不要觉得我们碍眼，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 胡小桃眨眨眼睛，语气有些调皮：“如此甚好，我还担心鲁先生不答应陪我出去走一趟呢，我就谢谢夫人和鲁先生了。那夫人我们走了。” 周芮懒洋洋地回答：“好。” 街上人来人往，胡小桃也没有认真地挑东西，反而是在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鲁史见胡小桃神色有些焦急，试探着胡小桃：“胡小姐，您在找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今儿个就别逛了，我们改天再来。” 胡小桃猛然回神，糟糕，竟然忘记身边还有鲁史这帮碍事的人，得想办法把他们弄走，这样才能让盛超来见自己。 但是想什么办法呢，胡小桃瞧见有小偷试图在偷别人的东西，有了，自己故意把些不值钱的东西掉在地上不就成了，让他们去找，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见盛超了，给盛超下达任务。 鲁史见胡小桃眼前一亮，就知道她可能要支开自己和兄弟们，所以一直都在观察着胡小桃。胡小桃见鲁史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为了不让鲁史发现自己的异样，指着自己的脸疑惑地问鲁史：“鲁先生，我这脸上是有花吗？您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鲁史倒也不在乎被胡小桃知道自己在看她，但绝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打了个马虎眼搪塞胡小桃：“没有，我就是觉得人群中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胡小姐我想我们是被别人盯上了，所以请您尽快把要买的东西买好吧，外面似乎有些不太平呢。” 胡小桃心里不爽呀，好不容易等到钟厚骁不在家里，这正是下手对付周芮的大好机会，但这鲁史也太精明了，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的路给堵住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真的要随便买些东西就回钟家了吗？ 可是不随便买些东西，又如何让周芮信服，自己是真的出来采买东西的。可恨，这鲁史似乎比林真更难对付，看来今日只能放弃计划了，该死的周芮，这笔账日后自己定要她一一偿还。 胡小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不敢相信有人在盯哨：“鲁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们去买些布料就回吧，上次的事我还历历在目呢。” 鲁史见自己成功地让胡小桃打消了念头，故作自己建议被采纳高兴的样子：“胡小姐说的是，我们就去布庄吧，您看中哪些布料直说就可以，我们替您买下。” 胡小桃听了在心里冷笑，不过是让我早些回钟家的借口罢了，也好早些向周芮那个贱人复命罢了，但此刻自己绝不能有任何不满，一切都要忍，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自己那么多的努力和牺牲也就白费了。 胡小桃点点头，随鲁史他们进了一家布庄，见鲁史跟布庄老板在互相寒暄就知道这肯定是周芮平时常来的地方，也好，把这里记下了，找个时间告诉盛超，让他派人来这里盯哨，巧的话，或许还可以抓到周芮。 胡小桃认真的看了看这些布料，还别说，周芮眼光不错，这些布料的成色都是上品，看来周芮她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呢。胡小桃对布庄老板笑的格外灿烂，指着布料说：“老板，这里……那里……还有那里的布料我都要了，麻烦把包好，谢谢。” 布庄老板见胡小桃穿得不错，陪同的人又是鲁史心知这位小姐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可马虎不得，忙陪着笑：“伙计们，还不把刚刚这位小姐指过的布料给小姐包好。” 待伙计把刚刚胡小桃说的布料包好递给鲁史，布庄老板谄媚道：“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胡小桃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布庄老板的话，下次肯定会来，而且还要带着周芮一起来呢，就让周芮在你的布庄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让钟厚骁来找这要人，虽说这布庄老板人不错，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跟周芮关系好吧。反正对周芮好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一铲除，让她也变成孤家寡人一个，这样她就能知道当初自己的痛苦了。 鲁史把胡小桃送回钟家后，就去书房找了周芮，向周芮报备今天发生的事，“大嫂，你说怪不怪，那位胡小姐明明说是去买东西，可是到了街上，分明是左顾右盼地找人，还有她伪装的功夫也是一流，我实在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把她带进钟家，这不是给大嫂找不快吗？” 第279章 胡小满 周芮揉揉额头，再次重复鲁史的话：“你说她像是在找人，奇怪了，这偌大的上海，她认识的我都认识，难道她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在上海吗？” 鲁史也不是很确定，但凭着自己的警觉，她在找人这事应该错不了“大嫂我觉得她有古怪，应该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然家里有这么个大隐患，总归是不好的，对您和孩子都有一定的危险。” 周芮知道鲁史的能力，也知道鲁史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周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鲁史说：“虽说胡小桃行迹诡异，但我们没有抓到她的把柄，没有证据证明她心怀鬼胎，所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观察，见机行事。鲁史，今日突然让带兄弟们陪她出去逛逛，有些不好意思呢。” 鲁史一听周芮要跟他客气，立马就不高兴了，“大嫂，我们跟在大哥身边的人都是粗人，不会太在意这些礼节的，大嫂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高兴了。大哥和大嫂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大嫂交代的事兄弟们哪能不做好呢，所以大嫂就不需要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为大哥大嫂办事是兄弟们的福气。” 周芮心里很高兴，这些兄弟们对钟厚骁的忠心，让自己莫名的感到欣慰和幸福，这大概就是钟厚骁对兄弟们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都十分护短，所以他的兄弟们也十分护短。 “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鲁史，派些佣人在胡小桃身边，现在她的身份是钟家的贵客，还怀着孩子，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鲁史明白周芮的话，派人去照顾胡小桃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是为了监视她，掌握她的一举一动，这样也好有应对突发情况的方法，“鲁史明白，明日我就挑些机灵的佣人去照顾胡小姐，大嫂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挑人了，您也好好休息，我可等着抱宝宝呢。” 周芮一听，脸有些红，点点头：“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挑人的事不着急，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鲁史点点头，表示同意周芮的说法，对周芮拱手，离开了书房。 周芮心想，真是头疼，胡小桃也是有些急不可耐了，好在鲁史机灵，没有让她的计谋得逞，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也不知道厚骁到清水镇了吗，有些想念他了，希望他在清水镇可以找到一些关于胡小桃身世的信息。 胡小桃把刚刚鲁史差人送来的布料随意地丢在一旁，可恶，自己本来以为鲁史不过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没有想到他的警觉性那么高。看来是自己有些心急了，能跟在钟厚骁身边的人，绝不是那些只知道用蛮力的粗人，也好，早点把周芮和钟厚骁身边的人的脾气和性格摸清楚，对自己给予周芮沉重一击是有很大好处的。 钟厚骁看着清水镇，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这让他又回忆起了跟周芮在清水镇上生活的日子，虽然平淡无奇，但很温暖，没有现在各种各样的琐事让自己去劳心劳力，平淡中又有温馨。而自己选择了跟随赵啸天，那么这种平淡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钟厚骁让林真带着胡小桃的照片去问帮里的兄弟，看她有没有来找过自己。而他亲自把义父生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整理好，在整理物件时，他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里面的人显然就是胡小桃的母亲。 钟厚骁感到很疑惑，明明义父有义母的照片，为什么不派人去找义母呢？还是义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去找义母和他的孩子？如今，义父已经去世，这个问题也再无人可以替他解惑了。 正当钟厚骁百思不得其解时，林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大哥，我问过帮里的兄弟们了，他们说胡小桃根本就没有来过，更别说是来找您了。” 钟厚骁皱眉，没有来过吗？看来胡小桃谎话倒是连篇，不过幸好自己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钟厚骁看着自己整理好的物件，又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遗漏的地方，也就松了口气。 钟厚骁吩咐林真，“找几个兄弟看住这套房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房子，义父的遗物等我们从胡小桃老家回来再处理。让兄弟们警觉一些，不要让人轻易进了这房子。” 林真也知道这房子对钟厚骁意义重大，更加知道钟厚骁对义父的感情和对义父遗物的重视，不敢大意，“大哥放心，我会让兄弟们好好看住这房子的。大哥，既然胡小桃没有来帮里找过您，那就说明她在说谎，而我们现在就要去胡小桃老家吗？您不回家跟大嫂道别吗？” “对，就是现在就出发，去胡小桃的老家去了解情况，家里就不回去了，你大嫂知道我们的去向，不用担心，我想她在家里也能应付自如，不需要太担心了，你大嫂可是很聪明的。胡小桃占不了你大嫂的便宜，要对你大嫂有信心。” 林真见钟厚骁的神情不像之前那么严肃，提起大嫂时格外温柔，也就起了开他玩笑的主意，“嘿嘿，大哥，今天您那么早就出来了，想必大嫂一定还没睡醒呢，不跟大嫂打个招呼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不如我们先回家一趟再去胡小桃老家呀，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呢，” 钟厚骁斜眼笑，“看来，你昨天在胡小桃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居然敢编排我的不是了，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就随便给找个姑娘让你娶了，也好少在你嫂子眼前晃来晃去的。胡小桃人不怎么样，但是昨天至少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催你娶妻。” 林真想完了，自己一得意忘形就把大哥给得罪了，看来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这么倒霉，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大哥宠妻的枪口上，连忙赔笑，“大哥哪能让您替我找呢，我自己来就好了，您就不必费心了，真的。” 钟厚骁知道，只要自己提让林真娶媳妇，林真立马就怂了，乔楚那个姑娘还真是让林真忘不了呀，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林真这样守着也不是个事呀，等忙完这事一定把他的婚事安定下来。 “好说好说，大哥也不逼你，不过你自己也要走点心，不要老守着过去，人毕竟还是要往前看的，好了，出发吧。”小样，看忙完这事我不逼你娶媳妇，等着哥哥送你的礼物吧。 林真记得钟厚骁交代自己的事，就召集了几个机灵的兄弟，让他们守在这房子周围，不许任何人接近，更要他们提防胡小桃。林真把一张胡小桃的照片交给那些兄弟，指着照片嘱咐他们：“千万不要让她接近这房子，切记。” 兄弟们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忙不迭地点点头：“林哥，放心，兄弟们一定牢牢看住这房子，绝对不让半只苍蝇蚊子飞进来。”林真很满意他们的回答，拍拍他们几个的肩膀，说：“你们要是把这事做好了，在其他兄弟们面前不是更有面子吗？做得好的话，大哥可是有奖赏的。” 林真说完，就朝着钟厚骁的方向走去，“大哥，事情都交代妥当了。” “好，我们走吧。” 钟厚骁一行人上车，车子缓缓地开出清水镇，向胡小桃的老家方向开去。 钟厚骁到达了胡小桃的老家，一下车直奔。巧的是，刚进胡小桃家门，邻居大娘听见胡小桃家中传来声音，就前来查看情况。 钟厚骁回头就看见邻居大娘在打量着自己，也不恼，任凭邻居打量，倒是林真沉不住气，就问邻居大娘，“大娘，您是胡小桃的邻居吗？” 邻居大娘见钟厚骁一行人的服饰非富即贵，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人，不敢轻易得罪，索性就直说了，“小桃那孩子也怪可怜的，父母去世得早，从小就跟哥哥相依为命。到最后，连哥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独自一人讨生活也是蛮可怜。” 钟厚骁见邻居大娘提起胡小桃的父母，就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娘看，“大娘，您看是不是这个女人？”邻居大娘一看照片，肯定的回答：“没错，就是她，虽然这张照片要年轻的多，但是人还是那个人，大娘是不会看错的。” 钟厚骁又问：“大娘，您知道胡小桃她爹的事吗？”大娘不解，但是见钟厚骁的态度很好，也就告诉钟厚骁：“她爹刚搬来上海不久，就生病去世了，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她娘带着两个孩子讨生活也是很辛苦的，不过两个孩子还真挺懂事的，知道替她娘分担家务活。” “这么说，胡小桃还有一个哥哥了？”钟厚骁开口问道。 虽然是问题，可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当初林真可是将胡小桃的底查的透透的，现在要不是因为老帮主的事情，他们也不需要再多余的跑这一趟。 第280章 死无对证 邻居大娘给了钟厚骁一个肯定的回答，“当然了，小满那孩子既孝顺又懂得尊重长辈，性格也好，挺温柔的，还对小桃很好。在他们娘过世后，一直都是小满去打工送小桃念书，从来没有让小桃吃过苦。哎，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怪可惜的，小桃那孩子更加可怜了，全家就剩她一个人了。” “那大娘，您知道胡小满为什么去世的吗？”林真换了个问题，虽然以前查过，可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 “还不是日本人放火把工厂烧了，没有从火海里逃出来，想想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林真见大娘提起被日本人放火烧工厂的这事，急忙问：“大娘知道那工厂的地址么，我们想去那里看看。” “一直往前走，那里应该会有人在祭拜，你们看见人多祭拜的地方就是了。” “那谢谢大娘了。”林真附耳对钟厚骁说：“大哥，我们去工厂遗址去看看吧，总比没去过好，万一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钟厚骁也觉得林真这个提议不错，毕竟人都来了，总要带些有用的线索回去，“也好，我们就去看看吧，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胡小满倒是可以查查，不如就顺着胡小满这条线索往下查，我不信胡小桃还能掩盖事实。” 林真有些感慨，这事儿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倒是没实地考察过，今天来，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胡小桃的事情。 等钟厚骁一行之人到达了废弃工厂的遗址，发现还是有许多遇害者家属在祭拜，场面也是相当的壮观。 有一唠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为娘还没有等到你娶妻生子呢，你就没了，天杀的日本人心肠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多条人命，良心居然不会不安。可恨哪，儿啊，要是当初为娘阻止你日本人的工厂做事就好了，明明就是中国人，不去中国人开的工厂做事，却给日本人做事，真是不应该啊，害得你这么年轻就无辜枉死。” 引起钟厚骁注意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身旁还有一个孩子，那女子倒还是挺平静的，烧着纸钱，对着孩子说：“孩子，你要记住爸爸不是无辜枉死的，他是英雄，至少他起来反抗了不是？孩子，要记住我们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好人，一个维护自己国家的好人。来，给你爸磕头，告诉他我们要离开上海了。” 孩子很是听话，认认真真地对着工厂遗址磕起了头，“爸，儿子要离开上海了，去远方去念书了，儿子也不会忘记你的英雄事迹，努力地往您所希望的样子生活，也会照顾好妈妈的，您不用担心，我们还会回来看您的，因为这里有您安歇着，是我们的根。儿子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不会让爸爸的血白留，希望爸在天之灵可以保护我们。” 女子等纸钱的火焰全部熄灭了，才拉着小孩的手离开，小男孩是几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妈妈一直温柔的看着小孩，又似乎透过小男孩看另外一个人。 钟厚骁不得不佩服这女子，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傲气，孩子也教育得很好，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不然这良好的修养和为人处世方面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还有更夸张的在后面，先到的遇害者家属被祭拜的差不多了，都准备收拾好东西回家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前来祭拜不过是让他们内心得到宽慰。 又是一群遇害者家属来祭拜，东西很多，还伴有老人家啼哭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让你们瞒着我，现在好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你们让我百年之后怎么跟你们父亲交代，这可是我们家的长孙呀，他才那么小，连媳妇都还没有娶进门，就这样没了，你们让我如何平静下来。” “妈，您也别责备我们了，孩子去的早，我们也难过，再说了把孩子去的的消息封锁，不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吗？大夫都跟我们嘱咐不下十遍了，让我们不要再刺激您了，也怪那孩子没有福分，娶不到媳妇。” 钟厚骁想这老太太似乎和儿子们的关系不太好呢，却唯独很在乎这长孙，的确有些诡异。 老太太一听就不干了，怒斥儿子，“说得轻巧，要不是你非要让他出去历练，他会选择去日本人的工厂做事吗？这么大的家业，让自己的孩子随便去一个产业历练也是好的，你非说在家族的产业历练不好，他才会去了日本人的工厂，才会遭遇飞来横祸。” 儿子面不改色，仍在劝说老太太：“妈，您不要无理取闹了好吗，那孩子走了我们心里也难过，而且伤心也不比您少。但是逝者如斯，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您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往的悲痛中，活着的要往前看才是，自您知道那孩子的事后，不是哭就是闹，不是绝食就是上吊，您也让我们省点心好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只是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如今儿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也不能在上方揭瓦了，“罢了，我老了，你们一个个地都不待见我，祭拜完那孩子，我就不再提这事了。” 林真听见有人在悄悄议论日本人放火烧工厂的事，顺手拉住一个人，问：“兄弟你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要火烧工厂吗？” 那人性子大大咧咧的，也不怀疑林真打探这事的目的，很爽快地回答：“这位兄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吧，难怪对这事一点也不知情。那我就简单的跟你说下，就是日本人发现有人在组织工人罢工，并且还威胁日本人给他们涨工资。本来嘛，双方都谈妥当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鼓动工人暴动，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日本人一怒之下就让人把工厂烧了。” 林真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十分感谢那人，就又问：“兄弟，你认识胡小满吗？我是他以前的朋友。” 那人照样回答，“认识啊，人又孝顺又懂事，早年他娘还在时，他跟她妹妹过得还是不错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后来他娘去世了，他也就辍学去打工赚学费送他妹妹念书。平时很节省的，把钱都存下来给妹妹花，哎，人又好，工作能力也很好，要是没有这事，估计他现在应该混的不错。” “既然是这样，他能力那么强，日本人为什么不放过他呢？” “这个呀，也不是什么秘密……” “快点走了，不然就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了。”说完另外一个人就把刚刚跟林真说话的人拖走，嘱咐跟林真说话的人，“叫你不要乱说话，万一得罪日本人就不好了。” 那人的话林真听在耳里，心里却很是不屑：“无数鲜活的生命都被日本人给剥夺，可是看看这些人，除了哭天喊地在这里给亲人祭拜之外，还做了什么？连在背后说上一句都不敢。” 钟厚骁看了眼林真，知道他是在说什么，开口：“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和我们一样，但是林真你也不应该忘记，就算是我们，也是有妥协的时候的。” 林真没有说话，是啊，就连他们，也是有妥协的时候的，就像是为了乔楚，他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妥协？ “大哥，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说实话，去完清水镇辗转再到这里，他越来越有种做无用功的感觉，按说他是不喜欢胡小桃是老帮主女儿的这个身份，可如果是真的话，大哥也没有理由再去调查她的背景吧？ “怎么办？上天不让我们现在知道真相，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钟厚骁冷笑两分，“可只要是狐狸，就总该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的，现在要做的，不过就是等待罢了。”要比的，就是谁比谁有耐心。 “大哥，你在怀疑什么？”林真不解。 “怀疑什么？胡小桃的年纪，义父虽然说过，他的孩子比我小，可你看，胡小桃跟芮芮差不多年纪，未免小了太多了。” 林真挑眉，听大哥这么一说，他倒是也觉得啊，“那你的意思是——” 钟厚骁顿了顿：“死无对证，有什么办法？” 是啊，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要是都在的话，直接对质不就完了，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唉，以前还对老帮主的孩子很好奇的，要是早知道这人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当初就不该好奇的。”林真跟在钟厚骁身边时间不算短了，很早就知道这事儿，就是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小，这还能是被自己赶出去的人，缘分。 不是什么好缘分。 钟厚骁笑：“好了，既然查不到，那我们就回去吧，我想芮芮了。”他很想她。 第281章 给要给的人 林真对钟厚骁这突如其来的秀恩爱也很是无奈，不过也是，现在大嫂怀孕了，本来就金贵的身子，更加金贵了。 “对了，周树育是不是快出院了。”钟厚骁转身的时候蓦然想起了这茬，开口。 林真点头；“还有，大哥，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情现在还没有什么眉目，不知道为什么， 我们的人没有查到一点线索。” 林真觉得很奇怪，照他们的能力，虽然不能一下子将全部的真相给查出来的，但是至少也不应该是一无所获的样子，可现实给了他闷声一棍，告诉他就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钟厚骁迟疑许久，“可能性不多，第一，对方对我们很了解，对我们的手段也很了解，第二，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那么复杂，可是我相信周树育的话，所以只有第一种情况，看来，对方极有可能是我们的熟人。” 林真更加疑惑了， 按理说，他们来上海这么久，该得罪的人的也都得罪的差不多了，无论对方来正面的还是来暗地里的，他们接招都接的不错，这哪里出现的一个大的幕后黑手，居然敢这么阴他们？ 一看林真这表情，钟厚骁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了笑，“林真，你可不要小看了那些藏在暗地里的人，这些人总是默默的记下你所有的事情，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你重重一击。” “大哥说的人是谁？”林真警觉了起来，他知道自家大哥不会什么根据都没有就说出这话来，所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是吗？ “你应该清楚的，我们最近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不能推卸责任的人是谁，我知道你第一反应是日本人，可是那次爆炸，对他们得影响着实不小，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我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你以为，这上海已经没人敢对我们动手了，可是你别忘了，就在不久前，我们还查出来一个呢不是。” 林真眨了眨眼睛，说起来那个人，还真是有点麻烦呢，“大哥，胡小桃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要是一直护在钟家的话，赵司令那里，很容易引起他的不满，毕竟那是他的表姐，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们家里的事情，可至少跟亲戚还沾上了边，要是司令插手的话——” 林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钟厚骁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事儿你不用担心，赵啸天跟我保证过，这件事情他不会牵扯多少，顶多真的想要他的时候才会出手，不过他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他这个机会，胡小桃，不足为惧。” 钟厚骁以为，自己只要将他的姑娘好好护在家里，让人将那人看住了，就一定不会出事的，可最终，他还是小看了那人，原来他不是全能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听完钟厚骁的话，林真也就放心了，“大哥你安排好了就好，这里回家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等到几个小时候，我们就能到钟宅了，你就能看到大嫂和孩子了。” 钟厚骁笑：“你这话倒是说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一般，不过我很喜欢， 我的确是迫不及待，我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这个时候出现，来个措手不及，但是我想要告诉他的是，我欢迎他的到来。” 林真看着钟厚骁的眼睛，那眼里全是满满的爱意和笑意，要是乔楚在的话， 他们会怎么样呢？他们会结婚么？会有自己的宝宝吗？ 自己的宝宝。 林真闭上眼睛，那张笑脸又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真好啊，可是，越来越模糊。 鲁史得了钟厚骁和林真的双重命令，当然对每一个来钟宅的人是死死盯着，一般没人会过来，心情也是很放松的，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腾然升起了一种焦虑。 当然，那是一种并不怎么好的感觉。 “你是谁？” 盛超讶于对方眼中的警惕之色，不过确实如此，不然，那位也不会直接让他在这里出现，要是这钟厚骁的人看管的松一些，也绝对不会这样了。 “是赵司令让我来的。”盛超面色不改。 鲁史双手环胸，“你说你是赵司令身边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啊，赵司令应该不是知道大哥不在家的么，怎么还会派人过来，我说哥们，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要是有什么阴谋的话， 劝你趁早憋回肚子里去，这里不是你能够撒野的地方。” 鲁史直白的话还真是把盛超给吓到了，后者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大咧的问出口了，难道不怕他真的就是来做坏事的么？ “我有赵司令的手令，他当然知道钟先生不在家，只是这件事情比较着急，所以让我过来送一下，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德哥。” 德哥？鲁史眨巴眨巴眼睛，赵啸天身边有个叫赵德的，他是知道的，这人能够把德哥这两个字说的这么顺，看起来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盛超见鲁史神色中有些松动，继续道，“兄弟，我们都是替 人做事的， 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这东西送不到，德哥下手肯定对我不客气。” 鲁史觉得好笑；“哟，我倒是没想到，司令手下的人也有怕挨揍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盛超是什么人，至少也在那人身边待了那么久，哪里听不出来，这鲁史一面是在挖苦自己，一面还是在试探自己。 心里暗中转了转，盛超有了计较，“不瞒兄弟你说，我是赵家另外派人过来的，所以德哥一直都很不喜欢我，总是找茬， 这事儿，也是他推给我的。” 鲁史没有说话，赵家分好几派他有多了解，这赵啸天年纪不大，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手下没几个能人是肯定不可能的，如果照眼前这人来说的话， 他是赵家另外的人，那也就是说，赵家有人看不惯赵啸天，所以故意在他身边放了人？ 这个理由倒是能够成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你直接给我吧。”鲁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猛地想起来了，自己到底在这里跟他费什么话，直接交给自己不就行了，那这人不会放进去，也不算是耽误了老大的事儿。 盛超故作为难的样子，“那要是兄弟你给我弄丢了咋办？” 鲁史翻了个白眼，“不过就是个文件嘛，怎么可能弄丢？这样吧，我现在就给拿进去成不？” 盛超连忙道谢；“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了，诺，给你兄弟。”说着，把手里的文件给塞了进去。 鲁史看了眼文件，又看了眼盛超，接过文件，“你在外面待着吧。” 盛超看着鲁史往屋子里走去，随后四处看了看，不过短短几分钟，从一个弄堂中出来了一人，正是胡小桃。 “那帮人看我看的紧，表面上说的好听是保护我，实际上算是监视我，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过来接我？”胡小桃素面朝天的脸满是狰狞，一方面她确实回来是有自己的打算，可另一方面，她不可否认的是，她是那里待不下去的，不得不回来。 盛超看了眼胡小桃，神色有些为难，“胡小姐，不是主子不让你回去，而是他实在抽不开身，那边忙得不可开交，而且老爷也开始怀疑主子了，要是主子再出什么差错的额话， 铁定是不会好过的，胡小姐您还是再忍忍吧， 您想啊，要是主子不好过的话，您的好日子也不会来的。” 胡小桃冷笑两分，这些在人家手底下的人还真是奇怪，一说到那人了，连忙跟自己关系撇的这么干净，他以为她是谁？她是不能吃苦的那些人是吗？他身边的人应该都调查过她的背景的吧，既然调查过，那也就该知道，她胡小桃从来就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她就想他了不行吗？ “他不回来也可以，上次的遇袭他总要给我一个说法的，我可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不会就这样不管不顾吧？” 盛超看了眼门口，“闲话不多说，胡小姐，这事儿还是您自己跟主子说吧，毕竟这事儿牵扯到了夫人，您上次跟我要的东西我给您拿过来了，不过您这是——” 胡小桃看着盛超的脸色，心中的笑容愈发放大，“放心，你以为我会对我自己的孩子动手吗？不会的，我怎么会呢，这可是我的孩子啊，而且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他。” 听了胡小桃的话，盛超才慢慢缓了过来，“那就好，可是那您要这东西？”这可不是好东西啊，要是闯祸的话，他要怎么跟主子解释？ 胡小桃透过铁门往里面望去，“当然是要给有些人的，你不会懂，你只需要照做就好。” 鲁史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空无一人，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做任何的反应，自己都已经帮他把文件送了，应该也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胡小姐，你去哪里了？” 第282章 争执 秦妈刚出了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胡小桃大着肚子从外面走进来，可是不是说了最近不是很太平让她们少出去走动么，这个胡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秦妈啊，我只是觉得家里有点闷，所以就出去走走而已，没别的什么事情的，怎么了吗？” 秦妈脸色有些不对，开口道：“老爷他们都说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去了，上次您出去，你都不知道夫人安排了多少人在外面保护您，导致钟宅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来保护夫人，要我说，您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胡小桃心里腾然升起怒意，所以，一个周芮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下人来教训自己是吗？这钟家里的人究竟算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瞧不起自己，等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再将那人赶走之后，看看，这上海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现在—— 她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 “秦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嫌我出去是吗？你可别忘了，我是你们老爷请来的客人，要是我把你这样的态度告诉给钟先生的话，你看看他会怎么说？” 秦妈低着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眼前的这个女人跟自家夫人还真的是没的比，“胡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什么态度，要是您不喜欢了，我改就是，可是老爷每天那么多事儿，现在夫人又有了孩子，您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我怕他又要做一些浪费他时间的事情。” 怀孕的人本来脾气就不要，更不要说，胡小桃已经对她有了意见，当下扬起手狠狠的打了秦妈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你也说了，你只是一个下人，那你凭什么来教训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秦妈捂着立马红起来的脸，泪眼婆娑，“胡小姐，我是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不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们，可是这样本身已经就是出问题，您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野鸡，是永远不可能成为凤凰的。” 胡小桃气的胸口起伏不绝，这人的意思就是，自己是野鸡，而周芮就是凤凰是吗？呵呵，怎么可能呢，在钟厚骁这里，她才是义父的女儿，而周芮，虽然现在是他的妻子没错，但是也不一定，以后也会是啊，事情都是在发展的不是吗？ 凭什么，眼前这个老太婆就这么笃定呢？ “你！”胡小桃扬起手又要打下去，楼梯口传来了惊呼声—— “住手！” 周芮急匆匆的下来了，看到秦妈肿起的一边脸，皱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胡小姐，就算秦妈有错，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胡小桃冷笑，每次都是叫胡小姐，她才不是小姐，她会成为夫人的，不过成为谁的夫人，就不好说了，“周芮，听你这话的意思，也该知道了，肯定是秦妈惹到我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这样的。” 周芮做了个深呼吸，蹬鼻子上脸是么？自己不过就是给她一个面子，顺便再给个台阶下，她都能接的这么顺，看来她还真是小看她了啊，“不，胡小姐，准确的来说，我只是代表这个家的主人在给你道歉，是，我刚已经算是给你道歉了，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照我看来，您毫发无损，但是秦妈却被您打了一巴掌，这谁理亏，应该很明显了吧？” 胡小桃挑了挑眉，所以周芮这意思是，这都是自己的错，而她应该给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下人道歉是吗？ 不，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 “周芮，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她才不相信周芮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想必钟厚骁就应该把一切事情都已经告诉她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纵然她是很大度没错，但是一个女人要是能够大度让任由丈夫将另一个女人接进他们的家的话，她就已经是不正常的，而很显然的，周芮是个正常的女人，所以她有正常的七情六欲，胡小桃本来还想当他们两人之中的一根刺的，却没想到，钟厚骁居然这么绷不住，短短时间就把她给出卖了。 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是啊，来日方长。 周芮没有说话， 看到秦妈眼中满是泪水，嘴角微勾，“知道又如何，那又如何？” 两个又如何，把胡小桃给惊讶在了原地，竟是连钟厚骁的面子都不卖么？“呵呵，周芮，你应该知道的，因为对我的亏欠，钟先生还是会做一些事情出来的。” 周芮看着胡小桃，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钟厚骁的问题，亦或是胡小桃自己的问题，她究竟为什么笃定钟厚骁会站在她这一边呢？在众人的眼里，谁赢谁输不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情么？ “夫人，我没有什么事情的，您不要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秦妈看着周芮脸上的怒意，心中很是感动，这样才有资格做钟家的夫人啊，不过就是对一个下人，就能付出这样的感情来。 胡小桃心中冷笑不止，对孩子不好，她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孕妇么？还是说在这个家里，只有她周芮的孩子是孩子，她胡小桃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得到了这个认知的胡小桃怒意更深，转身就扬起了手。 周芮眼疾手快按住了胡小桃的手腕，“胡小姐，你是厚骁的客人没错，但是不是说，一个客人就不需要遵守我们钟家的规矩了，随意打骂我们钟家的人，是不被允许的， 要是你这么喜欢打人的话， 我不介意让鲁史找几个人过来跟你对上一架。” 周芮这话说的很是有趣，一句一个我们钟家，也正好是戳中了胡小桃心里的爆发点，可是对方是周芮，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不能做？ 让鲁史叫人？ 那些大汉么？ 胡小桃目光定定看着周芮，眼前这个女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居然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还真是小看她了，还以为钟厚骁不在，她就只能当只小绵羊的，现在看来也不是嘛，也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不要说，她是周芮啊。 “大嫂，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鲁史掐着点进来，摸透了周芮的作息，他就是进来问问，周芮有什么需要的，正好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连忙小跑了过去，挡在了周芮和秦妈的面前，“胡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那扬起的手可还明明白白被他家大嫂握在手里呢，好家伙，这个大哥带回来的女人，居然是要打大嫂么？那等大哥回来，这人岂不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胡小桃的目光从鲁史的身上，又往周芮跟秦妈那边看了一遍，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看啊，她一直都是出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中啊，无论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不是总是被人看不起么？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悲哀的紧啊，还以为到了这钟家， 自己的处境会好上点，可现在看来，自己以为的王牌，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 诸多想法在胡小桃的脑子中转过一圈，她算是承认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可她不会退缩，再不济，也就两败俱伤的地步，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的。 毕竟，她已经受够了那些日子。 那大半年的日子， 她再也不要想起。 “没什么事情，只是发生了一些口角而已，鲁史你不用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我再生气，也不过就是个弱女子，这里还是周芮的天下， 而且我也不是对周芮有意见，只是不喜欢秦妈说的话而已，就气极了些，你们也知道的，孕妇情绪起伏比较大， 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她要在这里住下去的话，就必须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现在胡小桃倒是开始怨恨起自己的冲动来了，刚刚就顾着只想教训那个下人，竟是忘了，这家人有多护短。 鲁史看了眼装模作样的胡小桃，不屑的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音来，孕妇起伏大？他怎么没见大嫂有半分发脾气的状态，看来以后娶媳妇还得再注意一下，要是一不小心娶了一个像胡小桃这样的女人， 那还真是有他头疼的。 鲁史来了以后，周芮确实心安了不少，一她不知道胡小桃的手段，就算她是个孕妇也不能忽略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是比较弱的那一个，二是，她并没有打算跟胡小桃动手，毕竟她说的有一点很对，钟厚骁对她是有愧疚的，就冲着这个，她也绝对不会冲她动手。 可是，不动手是一点，讨回公道就又是另一点了。 秦妈是下人没错，可是在周芮的心里，她跟自己的亲人也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所以，在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的时候，难道她不能站出来吗？ “大嫂，你怎么看？”鲁史转头过去，问周芮。 在他看来，这个胡小桃的一举一动都是很可疑的，只要他把这个事情告诉给大哥的话，大哥就一定会让她走的。 第283章 背后的故事 周芮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胡小桃已经服软了，那自己也不好小气，当下点头，“鲁史，你先下去吧，这里没有什么事情，要是我想要你做什么的话，我会叫你的，胡小姐，既然是你的问题，那你能不能跟秦妈道歉，无论如何，秦妈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应该尊重她，你觉得呢？” 明显看到胡小桃眼中对鲁史的惧意，周芮趁热打铁，不管胡小桃怎么说，对于秦妈，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所以，胡小桃一定得道歉。 胡小桃咬牙切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周芮也是个狠角色呢？所以，都是她故意的是吧？ 碍于在场的人，胡小桃不得不低头，“对不起秦妈，刚刚是我激动了，还请你不要介意，请您一定要原谅我，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秦妈早就不喜欢这种氛围了，她不喜欢周芮跟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对上，现在见事情就要结束，当然满口答应，“没关系的胡小姐，我原谅你了，夫人早起还没有吃东西，现在也快饿了，夫人想要吃些什么，我给你去做。” 不过一个下人，还真是有出息，敢对她这样说话，那她，看来得先改变计划了，把这个总是惹事的下人给解决掉，似乎会比较好。 胡小桃心中有了计较，脸上倒是如常，周芮定定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跟着秦妈进了厨房。 鲁史见周芮都不再计较，也就作罢，往门外走去。 厨房里，秦妈顶着一张被打红的脸不停的忙碌着，看着周芮很是心酸。 “秦妈，其实你可以让她道歉的，这明明就是她不对，就算你说了再让她不舒服的话，她打人就是她的不对，为什么您就不让我替您出头呢？”在钟厚骁身边带得久了， 那些不公平的事情看得多了， 可周芮却越来越想要寻求一种公平，不想要就这样活着，很没有意思。 秦妈随和的笑笑，“夫人，要是以前的话， 我的确会觉得委屈，甚至还会觉得您这样做是对的，可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您现在是有宝宝的人，我们得为孩子积点德，我们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到孩子，那胡小姐，我就不信了，她暗地里做那些事情就不觉得缺德。” 周芮觉得有些奇怪，秦妈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可是自己好像不是怎么听得懂，什么叫做胡小桃暗地里做的那些缺德的事情？“ 秦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看到过胡小桃做什么事情吗？你能告诉我吗？” 秦妈有些为难的看着周芮，想到刚刚她对自己的维护，叹了口气，“夫人，我是能够告诉您，可是您得答应我，您不能激动，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爷的人品我是相信的，我是不相信这个胡小姐。” 周芮皱眉，这件事情，还跟钟厚骁牵扯上关系了是吗？那会是什么事情？“秦妈，你想要说什么，就全告诉我吧， 在我的心里，钟厚骁的人品完全可以相信，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得了周芮的保证，秦妈也就不纠结了，“我上次正要上去问老爷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那胡小姐缠着老爷呢，老爷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可是那胡小姐，挺着一个大肚子还不停的往老爷身上凑，夫人你都不知道，我一把年纪的，都替她感到害臊，又不是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男女有别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明显就是故意的。” 以前周芮从来没有把胡小桃往这方面联系起来，现在听了秦妈的话，她倒是心里有了些怀疑，当然不是说怀疑钟厚骁，对他，就如她跟秦妈说的那样，她是相信他的，可是这件事儿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夫人，您可别说您看不出来，每一次那胡小姐，都快把眼睛钉在老爷身上了，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她孤儿寡母的，一个人怀着孕，家里人又都不在身边，很容易对自己伸以援手的人报以好感，可是她这样真的是太缺德了，毕竟，夫人您还是她的同学啊，觊觎同学的老公，说出去，她难道就不觉得丢人的吗？” 周芮没有说话，秦妈年纪比她大那么多，看人肯定也比她准，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情，要有，也肯定是有了苗头之后才会出现，那么为什么钟厚骁不告诉自己？ 周芮想到了钟厚骁每次在谈到胡小桃的时候眼角闪过的那一丝不耐，以前她一直不懂，为什么在知道了胡小桃是他义父的女儿之后，他一点儿都不开心呢，按说，完成了义父的遗愿，他该高兴才是，原来最终源头，在这里。 “秦妈，你还知道些什么 吗？”沉默许久，周芮继续道。 秦妈偷偷看了眼周芮，确认她是真的没有生气，继续道，“我还好几次看到这个胡小姐跟其他的几个兄弟相谈甚欢，但是夫人，您要知道，不管她是无聊了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那些毕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兄弟，这个胡小姐怎么着也算是个小美人，要是长此以往——” 周芮心里咯噔一下，秦妈不是一个喜欢说人家是非的人，要不是真的胡小桃做的太过分的话，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说，不止一次是吗？ 看来，她是应该好好认识一下她的这个同学了。 “好的秦妈，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让她注意一下的， 也会让兄弟们都注意一下，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你受委屈了，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是我的错。”周芮心里有些愧疚，秦妈脸上的痕迹那么明显。 秦妈笑笑；“没什么的，夫人，你别看着这痕迹挺明显的，过了今天也就没事儿了，我皮糙肉厚的，没关系，倒是夫人你，那个时候怎么可以就这么挡在我的前面呢，要是伤到您了怎么办？” 想想秦妈就有些后怕，要是那一巴掌落在周芮身上的话，她是铁定不知道要怎么跟老爷交代了，毕竟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好好照顾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周芮摇了摇头；“秦妈你不要自责，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看好的，知道不会伤到自己才上前。”周芮撒谎了，事实上那个时候她不过就是本能反应，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是一个有宝宝的人了，她现在也不敢回想，她怎么胆子那么大，那是她和钟厚骁第一个孩子啊，要是有了什么意外， 她要怎么办？ 秦妈什么人，知道自己要是继续在意的话， 周芮会更加难过，当下道：“那我们就让这件事儿翻篇吧，夫人，你不要想了，我也不想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在夫人你先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可不能让你和孩子饿着，我要让你们都吃的饱饱的，这样才行啊。” 周芮笑，“嗯，那我们就让这事儿翻篇吧，我想要吃个煎蛋。” 秦妈点头，利落的开始煎蛋。 鲁史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车朝着这里开来，眯了眯眼睛，本来想让人拦住的，看到开车的人，又往深处看了看，喜上眉梢，甩了甩手，“快开门！” 眼力见儿不如鲁史的兄弟听了这话，心里有着疑惑：“大哥不是说，不让那些人进来么？你怎么给开门了？” 鲁史翻了个白眼，“你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能跟来人比么？” 说话的兄弟就不明白了，这来人是哪些人？不就是大哥说的不让放进来的人吗？还没继续开口说，那车子已经到了跟前。 林真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来：“哟，今天这事儿干得不错啊，再接再厉，就是要这么的有眼力见儿！” 鲁史挺起胸膛，傲慢的看了眼刚刚说话还没说完的人，哼了一声就往宅子门口走去。 留下的那人摸了摸脑袋，不解，不就是被林哥夸奖了么，这鲁史怎么像个大公鸡一样的就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了？不就是认出了大哥的车么，多给他点时间，他也能够认出来啊，就是看岔了呗。 钟厚骁一下车就往楼上跑，林真慢悠悠的从副驾驶下来，一下子拉住了鲁史，“过来，有事情要问你。” 鲁史心知肚明，点头就跟上了林真的脚步。 “我们不在的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鲁史想了想，最终决定挑最近的说，虽然大嫂不让他告诉大哥，可是现在这个是林哥啊，他没有告诉大哥啊，林哥告不告诉大哥，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鲁史觉得自己这算盘打得真是太好了，“就在早上，我还看见胡小姐扬手要打大嫂呢，不过被大嫂给挡下来了。” “打大嫂？”林真听完吃了一惊，他们不在这个胡小桃就这么张狂么？居然还敢打大嫂，是不想活了是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林真皱眉，看来不能再让这个胡小桃靠近大嫂了，不然，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第284章 是不是都是她的杰作 见林真当真了，鲁史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其实不是这个胡小姐要打大嫂，是秦妈好像说了让胡小姐不高兴的事情，先前这胡小姐已经打了秦妈一巴掌，再打的时候，就被大嫂给挡下来了，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不过林哥，我觉得在钟家，这个胡小姐也能这么嚣张，看来背后的靠山应该很大啊。”鲁史一直都在想，这个胡小桃究竟是谁，早先见大哥把她带回家来还觉得奇怪，可看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啊。 林真没有说话，这其中的是非曲折，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做好我们交代给你的就好，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鲁史点头，“就前两天，这个胡小姐本来想要约大嫂出去，不过大嫂没去，就让我们跟在胡小姐身后去了，有人跟踪我们，而且还不止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些人，好像跟上次在火车站的那一帮人，是有所联系的。” 鲁史可是一直都记得，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他居然能够不让自己有任何发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可是对自己的侮辱，是不能被原谅的。 林真的眉皱的更深，他当然知道鲁史在说什么，事实上他也调查过这人的来历，可是和胡小桃的事情一样，毫无任何消息。 等等，这一切，似乎好像都是胡小桃出现了以后的事情。 林真蓦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宅子里走去，被鲁史给拦住，“对了林哥，还有一件事儿，今天来了个人，说是赵司令派来的，是个生面孔，给了我一个文件，我给放在书房门口了。” 林真点头说知道了，继续往屋子里走。 鲁史挠了挠脑袋，林哥这突然的是怎么了？还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钟厚骁上楼没有看到周芮，正要下楼的时候，看到从厨房出来的周芮，微微一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就差让林真去找人了。” 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声音，周芮一怔，随后缓缓抬头，看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上面看着自己，嘴角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情不自禁，笑容也泛上了脸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以为没有这么快的。” 钟厚骁下来，不过极短时间，接过周芮手中的盘子，“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你干嘛要亲自动手，不知道你现在是家里最金贵的人吗？” 周芮有些不服气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怀孕的话，我在家里的地位就不值一提是吧？” 钟厚骁当然知道回答肯定会惹自家妻子生气，当下改口，“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金贵的，这次更金贵了，这不是怕因为孩子伤了你嘛，那样我多心疼啊，肯定要怨恨这个孩子。 ” 周芮的脸色一变，声音低了两度，“厚骁，怨恨这两个字太沉重了，所以不要轻易说出口，好不好，而且，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他一切都好，无论你是什么意思，请你千万不要再说了。” 钟厚骁暗自骂了自己一顿，好好的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连忙道：“都是我的错，我这习惯，芮芮你不要在意，医生说了， 你一定得保持好的心情才行，不然的话， 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周芮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可她似乎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就像是怀孕了以后，很是多愁善感，那种多愁善感，导致她想很多，不过眼前钟厚骁一脸紧张又懊悔的样子，着实取悦了自己，一下子心情就美好起来了。 “好啦，你舟车劳顿，有好好的吃饭么？秦妈正好在做饭呢，我现在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多做一点好吃的，好吗？”周芮起身，还没等她移开脚步，腰就被人给抱住了。 “吃饭倒是不急，我想要多看你一眼倒是真的。” 周芮觉得好笑，又不是好几年没见了，她倒是真的以为他会好几天都不回来，没想到也就没几天，这样算算日子，连三天都不到，“听话， 我去跟秦妈说一声。” 钟厚骁不撒手，沉浸在看周芮的喜悦之中，而两人也没有注意到，楼上走廊上有个人右手扣在栏杆上，一脸的狰狞。 林真急匆匆的进来，本来是想要跟钟厚骁说关于胡小桃的事情的，正好看到这一幕，干咳两声，本想转移视线，却正好看到了楼上的人，眯了眯眼，“这不是胡小姐么？怎么？什么时候干起偷听偷看的行当来了？” 林真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果不其然，胡小桃听了之后，脸色一下变得彻底，随后回应道：“我不过是听到了钟先生的声音，所以好奇出来看一下而已，林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林真翻了个白眼，听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 他会让她听懂的。 被围观的两人早就分开了，当然，不是钟厚骁乐意的，他向来不介意被别人看，可是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可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不愿意被人当做大猩猩围观，那自己当然是只能听她的话。 周芮眨巴眨巴眼睛，在听过秦妈的话之后，她似乎能够理解胡小桃的一些动作了，“林真，你过来是找厚骁的？有什么事情吗？” 林真是有事情，可是当着胡小桃的面，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点头，“大嫂说的不错，大哥，我们去书房吧。” 胡小桃看着下面两个男人的对视，直觉跟自己的事情有关，不由手下又紧了紧，随后又放开—— 呵，他们能够查到什么事情吗？很显然的，什么都查不到，那自己为什么要担心？ 是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芮目送两人上了楼上书房，对着胡小桃点了点头就进了厨房，她得跟秦妈嘱咐一下， 中午都做一些钟厚骁喜欢吃的菜才行。 林真把门口鲁史放着的文件给拿进了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还把耳朵靠在了门上听了很久。 钟厚骁看着林真的样子很是好笑，“你在怕些什么？你不要跟我说，你林真，居然怕一个女人？”当初把胡小桃接进家里，就是为了进一步的监视她，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真瘪嘴，“鲁史这也太不小心了，就放在门口，要是这胡小桃路过的话拿起来看了怎么办？” 钟厚骁开口：“如果真是赵啸天送来的文件， 那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看懂，他不是不知道，我的屋子里有她。” 林真挑眉，“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很有可能不是赵司令送来的？” 钟厚骁这次倒也不废话，“是不是，你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林真也不继续开口问，直接打开了文件袋，随后似笑非笑，“是倒是赵司令送来的，不过就是内容，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钟厚骁有些好奇，示意林真将文件送过来。 林真伸手递了过来，极其有耐心的等着钟厚骁看完。 文件袋里不过一张薄薄的纸，的确是有赵啸天的手印，不过上面的内容就耐人寻味了。 “你说，我该说送东西的人傻呢，还是谁傻？”林真从钟厚骁手里又拿过那一张纸，明显就是赵啸天签字的一张入口单，出入城的单子，可寻常人哪里需要这单子，明显就是些特殊的人要经过某些特殊的通道啊。 “你仔细看看，赵啸天下面签名的地方。” 林真听了钟厚骁的话，特意往那个地方看了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是吓了一大跳，“大哥，这——” 签名之下还有一个签名，而很显然，那个签名，就是这张签名单的所有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赵玲妍的丈夫，也就是，胡小桃孩子的父亲，赵啸天的表姐夫。” 白旭南？ 呵呵，这样事情就变得更加好玩了。 钟厚骁倒是很想知道，对方给他这个东西，真的是无意的，还是想要告诉他一些事情。 “我去，那这个人身份还真是复杂啊。”林真冷不丁对这人肃然起敬，能同时兼任这么多身份，还真是佩服佩服啊。 “好了，别贫嘴了，你倒是告诉我，找我什么事情，该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跟我说这个文件的事情吧？” 对了，还有正事要说呢！林真立马精神抖擞，“是这样的，大哥，我刚问了鲁史，他跟我说，他跟胡小桃出去的时候发现被人跟踪了，上次周家二少爷跟二少奶奶来的时候他不是也觉得被人跟踪了么？我总觉得这其中都是有联系的，而这所谓的联系，又都指向胡小桃，你说，这会不会都是这人一手导演的啊？” 钟厚骁凉凉的看了眼林真，“看来你还是聪明的，能够把这一切都给联系起来。” 林真眨眼，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大哥早就知道了是吗？ 第285章 针锋相对 不带这样玩的啊，如果早就知道了的话，怎么着也应该跟自己说一下的，这样把自己蒙在鼓里，很累的好不好？ 钟厚骁看着林真一脸幽怨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解释道：“那次胡小桃遇袭，你没有过去，鲁史跟我过去的，但是他不知道那几个人的身份，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巧合，都是我安排的，他说的跟踪的人，应该是这个白旭南安排在胡小桃身边的人，身手不差， 不然你以为，光是靠一个胡小桃的能力，她能在赵家人手底下活上那么长时间吗？” 林真转头一想，也是啊，赵家人是什么手段，从赵啸天手里就能看出来了，可是胡小桃居然能够安然无恙的，也就是说，她能够躲过那些人，不全是自己的功劳。 “可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每个人做一件事情难道不应该都是有一定的目的的么？”林真不解。 钟厚骁叹了口气，“你以为，她是没有怨恨的么？你可别忘了，当初的确是我们把她赶出上海的，而她这次回来，一带着白旭南的孩子回来的，二，还是带着义父的女儿的身份回来的，三，这第三个理由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她当初之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们芮芮的消息，不过就是因为嫉妒，那你觉得，到现在为止，她的嫉妒已经消失了吗？” 钟厚骁一番话，算是把林真的疑惑都给解开了，所以胡小桃这次来，还真是来势汹汹啊，“不对啊，大哥，你既然啥都知道，为什么不去阻止一下？还把人给弄到家里来了？” “你喜欢敌人藏在暗地里还是直接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林真愣住了，不得不说，自家大哥这一招高，的确很高。“大哥果然是大哥，这样的想法都能知道，可是我还是很好奇，对于胡小桃的这两种身份，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他还没有完全想好呢，毕竟，他亏欠义父的确很多，好不容易找回了他的女儿，要是又因为自己而出一些事情的话，他会更加不安的，而已，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义父。 对于钟厚骁的沉默，林真可以说是完全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一直不处理的话，等到事情真正发生了就晚了，“大哥，我们现在必须知道，胡小桃究竟是不是老帮主的女儿，不然，你会一直担着这个职责，很多事情你都无法放开手去做，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事情，要是你下不了手的话，就让我来。”林真知道钟厚骁是个重感情的人，不想要因为自己的怀疑就让胡小桃起疑心。 可是现在的事情很明朗了不是么？ 他们对她的话都是有疑心的。 毕竟，只是一个手镯，和一个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的。 “要是义母在，多好。”钟厚骁难得发出这样的感慨，看来还真是受了芮芮的影响，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林真听得好笑，“事实上我们应该要感谢老帮主夫人不在了，要是她还在的话， 我们原先对胡小桃做的事情次啊是无法原谅，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总有一种感觉，老帮主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在他的描述中，帮主夫人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既然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教出这样的一个孩子来？” 是啊， 这一直都是钟厚骁觉得奇怪的地方呢，不过这样才好，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要是能够证明胡小桃不是义父的女儿，这不仅是对义父负责，同样的，也是验证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的时候。 “林真，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所以，就拜托你了。” 钟厚骁说的认真，把林真给吓了一大跳，他一直都是听钟厚骁的命令的，唯命是从，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当下咽了咽口水：“大哥，你这么郑重的样子，会让我有一种一去就不复返的错觉。” 钟厚骁的脸色变得深沉，“有些话，不要乱说。”说完之后，又呆愣了一会儿，想来他也是被周芮给传染了，居然会变得这么迷信，不由摇了摇头。 林真正了正身子，“是！” 一声之后，他又想起一回事来，“对了大哥，你还没有跟我说，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不告诉我呢？” 钟厚骁笑；“一是，我怕又是我的多心，毕竟你们都没有发现，我不说出来，而你们却跟我有了一样的想法，那也就从侧面证明，我想的都是对的，二是，林真，虽然你表现的很不明显，但是关心你的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你放不下乔楚，一点儿都放不下，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们身处乱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走了，所以要珍惜的是眼前人，而不是一直守着过去的人不放。” 林真别过头，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有时候甚至自己都能被自己给骗了，可是一旦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就能在耳边听到那人的呼唤，她说，她爱他。 爱这个字，承载了多少感情，才能从一个人的口中而出，进入另一个人的耳朵，他时常会想，乔楚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 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听她说。 “大哥，其实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做不到，而且我也没想过就这么忘记，是，是应该珍惜眼前人，所以我很珍惜你们，珍惜你，珍惜大嫂，珍惜我们的很多兄弟，可是乔楚是不一样的，我在她的葬礼上是说过的，这辈子就会有她一个， 我知道其实这样的承诺很幼稚，可是，我是认真的，我真的是认真的，也许以后还会出现一个让我心动的姑娘，但是我会永远都记住，那个这辈子第一次跟我说爱我的那个姑娘。” 也许真的只有那个人离开之后，你才能记起和那个人的一点一滴，以前林真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跟乔楚居然有那么多的回忆，可是现在，他居然能够很清晰的想起，他们的每一次斗嘴，乔楚每一次的笑容，那些，全都很清楚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钟厚骁看着林真没有说话，他想，他应该庆幸，他遇到的人是周芮，在遇到她之后，自己就很好的开始保护她，以至于现在她还能好好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然—— 他无法想象。 周芮早早的就坐在了餐桌上，双手托腮，等了许久都不见楼上的人下来，本来是想要上去的，可是想着林真是有事情要跟钟厚骁说的，也就不再着急了，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 秦妈在身后一直看着周芮的举动，脸上泛起笑容，“还是老爷有办法，夫人你都不知道，前几天老爷不在的时候，夫人你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呢，就算有，也是那种很牵强的笑容，跟今天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芮被秦妈说的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妈点头：“当然是真的啊，秦妈我这点看脸色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所以夫人，您应该跟老爷说说，让他多陪陪你的。” 周芮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当然也想要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啊， 可是她知道他很忙，忙到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自己，就连现在，肯定也是很赶的回来才能正好到这里。 “秦妈，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依赖钟厚骁了？”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怕，自己以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很多原则，在遇到了钟厚骁之后，全部打破。 自己对他的依赖，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不等秦妈回答，楼梯口的人就开口道：“当然是的，钟先生是男人，男人就不能一直顾着儿女私情，说起来，周芮啊，这一点我还真是想要跟你说道说道，咱们作为他们背后的女人，得尽量不要给他们惹事，因为一旦我们出事，他们就会很着急，这样的话，岂不是对他们不好？” 周芮眨眼，一直看着胡小桃，她发现，这个胡小桃似乎还有些奇怪，她对待自己，跟对待钟厚骁，还有对待秦妈，似乎都是不一样的，换句话说，她对每一个人都有一套不一样的标准，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秦妈就不喜欢胡小桃这样说话，否认道：“夫人，我不觉得是这样，胡小姐说的大概只有适合她和她的先生吧，我在钟家也有一段时间了， 在我看来，老爷是很乐意被夫人你依赖的，每次我看夫人有求于老爷的时候，老爷的笑意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他喜欢被人在意的感觉。”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她秦妈在这钟家待得时间比胡小桃长，自己也要比她了解的多，事情肯定不是胡小桃说的这样的。 周芮浅笑着摇了摇头。 第286章 心知肚明 胡小桃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楼梯上就有声音传来，她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人，不由呼吸一滞。 钟厚骁换了件衣服，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无二，精致的五官毫无表情，可就是能够看穿一切，只是这样看着的话，很难把他跟那一个杀人不眨眼，动手利索的人联想在一起。 “在说什么呢？怎么还不开饭？要是饿着了怎么办？”前面一句话是对三人说的，这最后一句是跟谁说的，大家心知肚明。 秦妈笑着对周芮眨了眨眼睛，“老爷您下来了啊，夫人在等您一起吃饭呢，正好您来了，我给您盛饭去。” 周芮情不自禁的红了脸，想到秦妈刚刚说的，不由又看了眼钟厚骁。 钟厚骁径直绕过了胡小桃，坐在了周芮的身边，“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周芮没好气的白了眼钟厚骁，“吃饭了。” 胡小桃站在原地没有动， 林真过去坐下后，才开口：“胡小姐是不饿么？要是饿了的话，就过来吃饭吧。” 听了这话，胡小桃才不情不愿的移动了自己的位置，她本来就已经没面子，要是人家再不给个台阶下的话， 那才是真的没脸继续吃东西了。 不过林真想的倒是很简单，不管胡小桃怎么惹人讨厌，毕竟现在还是个孕妇的状态，要是把她给饿坏了，也不知道赵家人会怎么说，哦不，不一定是赵家人，有可能赵家人还会很开心他这样做呢。 这么一想，林真就有些懊恼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呢。 周芮看着林真，一些奇怪，“林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林真手下动作一停，有些尴尬，摆手道：“没什么事情，大嫂你就当我是在抽风好了。” 对方这样说，周芮也就不再在意。 吃完饭，钟厚骁拉着周芮到了楼上，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确认这几天他不在她没有瘦之后，给她盖好被子，“听说你最近没有睡好？睡眠很重要，要是你睡不好那该怎么办？现在睡一会儿吧。” 周芮没有推辞，说实话，没有睡好给她带来的影响着实是很大的，她也怕自己的习惯影响到孩子，所以每个中午都会午睡，不过这几天没有钟厚骁在身边，她连午睡都不安稳。 钟厚骁本来就要离开，手被周芮给拉住，“怎么了？” 周芮咬了咬唇，“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一直都要依靠你，不能帮你什么忙，可是还一直给你添麻烦？”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再说了， 在嫁给我的那一天，你的麻烦才是随之而来的，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因为你愿意站在我的身边，要是你嫁给一个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需要经受这些，可是你义无反顾的在我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没用？” 这话，钟厚骁能这样说出来，是因为已经确定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在不久后的将来， 她还会替他生儿育女，要是没有那个小家伙的话，他倒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够把周芮留在身边的能力，一想到她身边会站上另外一个男人，他的内心就动荡不已，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她离开自己的。 周芮听了他的话，心里甜滋滋的，“你说真的？” 钟厚骁刮了刮周芮的鼻子，“当然是真的，我没有要骗你的理由，你说呢？”有了周芮以后，他的耐心还真是越来越足。 周芮满意了， 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的睡觉。 钟厚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林真站在一边，扭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情。 “说吧，又出什么事情了？” 林真嘿嘿笑了两声，还真是自家大哥，居然这么了解自己，“是这样的，这次，真的是赵司令的消息，他说，城外的一座庙里，好像有共党的接头。” 每次说出这两个字来，林真就感觉仿佛有虫子在吞噬自己，慢慢的，从手臂，到全身，随后，到了五脏六腑。 他所认识的共党，可以说，也算不少了呢。 林真苦笑，也不知道，这次的人，他是不是有幸，又是认识的？ 最好，不是吧。 这样的话，下手的时候，也才不会有愧疚才是。 或者，让赵司令的消息出错也好。 “林真，你在想些什么？”钟厚骁正要上去，转头看到双眼满是茫然的林真，提高声音。 林真回神，“我什么都没有想，大哥，你说什么？” 这两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可又像是，不矛盾的。 钟厚骁定定的看了林真很久，开口：“要是你不想去的话， 可以不去的。我可以把鲁史带上。” 林真摇头：“鲁史最近事情也不少，还是我跟大哥你过去吧，在这里，鲁史把这个家守的很好。” 许久，钟厚骁才说话；“那我们走吧。” 城外的这座庙钟厚骁是知道的，在陪周芮去医院的时候，医院走廊里就有几个妇人说过这庙，是求子庙，香火还是挺旺盛的。 不过听说是听说，真正看到的时候，钟厚骁还是吓了一跳，人来人往不说，嘈杂的很。 怪不得共党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接头，掩护的人多不说，而且容易逃跑，可这样的形势，对他们来说很不利呢。 “林真，你带一些人去庙里，其余人跟我走。”钟厚骁皱眉，示意让他们把枪都藏好，随后若无其事的装作游客往庙里走去。 即使带的人不是很多，林真还是觉得有些压力，要保证那些人都跟在自己的后面，对于人流量大的地方，还真是一个考验，许久，做了决定，“小方，你带两个人跟我们分开，看到有可疑的人一直紧盯不要放，然后放信号弹，听到了没？” 安排好之后，林真又觉得很是鸡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庙，可要是抓一个人，还真是大海捞针，而且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一筹莫展之后，林真不过一个转身，心跳就慢了半拍。 也许他想，他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看惯了那人穿白大褂和西装之外，这还是林真第一次看到顾明轩穿长衫，带着帽子，看起来跟个教书匠没什么差别，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惹人注意么？ 林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三个兄弟，都在卖力的查看着周围，生怕错过哪一个嫌疑人。 真是蠢的要死的嫌疑人。 林真干咳两声，“我去方便一下， 你们看的牢一点。” 几个兄弟不疑有他，点头，“好的林哥。” 林真一直跟在顾明轩的身后，看着他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走了进去。 顾明轩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转身就是一拳，林真眼疾手快挡住，“怎么会是你？” 林真正想要解释，却听外面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林真，你在干嘛？” 林真暗道，坏了。 钟厚骁似笑非笑，抬步走了进来，奇怪的是，身后空无一人，倒是没有其他的兄弟。 顾明轩现在倒是知道了，看了眼林真，坦坦荡荡的看着钟厚骁：“钟先生，好久不见。” 钟厚骁有些奇怪，随后才在自己的脑海中得到了这人的信息，“原来是顾医生，不知道这个时间点，顾医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明轩脑子转的飞快，“听医院的病人说，这个求子庙很灵，所以想要来看看。” “哦？可是据我所知，顾医生似乎还没有成亲？” 顾明轩从善如流；“倒不是为我，是为我的嫂子，兄长和嫂子成亲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家里人都催的着急，大哥没办法，人不在这里，所以只能让我代为来看菩萨。” 钟厚骁打趣：“这代人来，也许就没有那么灵光了。” 顾明轩笑：“本来也没有想太多，就只是走一个过场，我是个医生，我知道不应该那么迷信，可是家人不一样。” “顾医生还有个兄长？”钟厚骁看着顾明轩，企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是。”顾明轩迎上钟厚骁的目光。 林真在一边打哈哈，“是啊是啊，顾医生的兄长我也知道，据说很厉害是吧？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三生有幸可以看到了。” 顾明轩对林真有着感激，默默在心里回道，他的兄长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不过可惜的是，他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他，他早就已经在天堂很久了。 钟厚骁没有接话，三人三个方向伫立许久，没有移动。 直到门口进来一个，长衫，戴着帽子，一抬头看到三人，微微一笑：“抱歉，走错了。”随后离开。 顾明轩眼神一暗，没有作声。 林真挑了挑眉，心中了然。 “好了，时候不早了，林真，我们该走了。” 被点名的林真对着顾明轩点了点头，跟在了钟厚骁身后。 快踏出门口的时候，钟厚骁回过头来看了眼顾明轩，开口道：“顾医生，我们后会有期。” 第287章 碰头 顾明轩双手环抱，上身微微弯曲，透过帽子，依旧可以看见帽沿下那双犀利的眼神，眼神刺眼的可怕，双目狠狠的盯着钟厚骁和林真的背影。 “找到那个人，快。”钟厚骁的声音不大，但确铿锵有力，声音浑厚，要人听起来有种威慑感。 “是。”林真话音刚刚落下，忽然眼前一亮，“大哥，快看！”就在自己不远处，庙门边正赶着人群进入庙堂的人正是他！ 钟厚骁转身随着林真的眼光看去，正是他，“你去通知其他人，在庙堂附近埋伏，听我号令。”钟厚骁从大衣中掏出皮套，将手套上，整理整理大衣，“你快去，这人我亲自跟着。” “是，大哥。我们等会在哪里碰面。”林真自然要问得稳妥，此时关键切不可慌乱行事。 钟厚骁虽是与林真说话，眼神始终不离那人的背影，“想必这事已经暴露，他们今天怕是不会见面，你一个人前去找到顾明轩，找到他身上下次会面的依据，要其他人埋伏附近，保证你和顾明轩的安全。” “是，大哥。事情办成，我们就在此地见面。” “好。”两人说完，分头行动，钟厚骁紧紧盯住那人的背影，不敢丝毫懈怠，盯了这么久的共党，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空手而归。 钟厚骁紧紧跟住那人，快速挤入人群，也不顾及人群拥挤，死死盯住。 “兄弟，这边说话。”钟厚骁伸出手死死按住那人的肩膀，反手掏出小刀死死抵住那人的后背，左右环视，贴在那人的耳边说着。 钟厚骁与那人前后走入庙堂内部，两人走到菩萨像后，钟厚骁痞痞的将脑袋偏向一边，将按住他肩的手松开，迅速扯下帽子，头顶部一道疤痕显露出来，这要钟厚骁对自己的选择更加确信无疑。 “你是谁？抓我干嘛？”那人有些反抗，瞪大眼睛，手不停的蠕动，但终究没能敌过钟厚骁的力度。 “装。” “装什么？我来上香的你把我抓来，我看你穿的不错，就这样欺负老百姓？”那人语气是在委屈的不行，钟厚骁将头瞥向一边，嘴角轻轻上扬，心中发笑。 “你这装的挺好，下次你们约着什么时候见面？”钟厚骁也懒得和这男人说话，直接开门见山。 “你是谁？”这男人慢慢直起身体，不在掩饰，“要杀要剐随你，老子生下来就不知道死是什么！” “钟厚骁。”嘴角依旧上扬，锋利的眉毛挑起，一副痞样。 “我当是谁，原来是钟帮主！”这人一本正经的说着，“你在这里的势力我当然明白，你的才能完全不必屈服于赵天啸。” “我跟谁还轮不到你管，你管我还不够格！”钟厚骁当然知道这里道理，只是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现在这个时期谁都不是好掌控的。 “兄弟，你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这人实在是没有想到这钟厚骁果然是硬骨头，这么开门见山，这样的人实数不多。 “是条汉子。”这人虽是穿的厚实，但这衣服将自己绑的充实，钟厚骁也是个经常健身的人，自当看得出在这里和他肉搏不是明智的选择。 钟厚骁松开手，后退一步，双手背后，看着他额头上的疤痕，“这疤痕怎么回事？” “今年年初进了趟鬼子窝，这就是证据。”这人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疤痕，想必但是这刀子划的不浅，接着将自己的帽子重新带到头上。 “你叫什么？”钟厚骁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好笑，不知是什么怎么会要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那人果然抿嘴微笑，“下次再见了。”说完转身溜向菩萨像的夹缝中，从此道辗转到大殿，钟厚骁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愣的发神。 而另一边。 “顾先生。”林真将人手安插在附近后，独自进入，“顾先生可是在等谁？” 顾明轩抬眼，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林真，平时跟着钟厚骁忽视了他，如今这样一看，也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 “哦，林先生又折回来了？我在这里等着家人。”顾明轩也是个聪明人，暗道里给林真拐弯。 “不妨我也陪着林先生等等吧。”林真四处寻找找到一个木凳坐下来，“不知林先生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哦，的确如林先生所言，我是在这个学校上的学，毕业了之后就直接落户了，并没有回到家乡。” “原来这样。”林真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低头擦了擦裤腿上的灰尘，“不晓得你那家人什么时候到达？” “他们只是通信要我再次等候，至于什么时候我还尚未明了，要么林先生先回家吧。”顾明轩婉拒，这样林真实在难办，看来要想其他的法子。 “顾医生！”林真突然眉头一皱，猛地站起，大声一喊，顾明轩抬头望去，眉头也紧张的裹起，尽管表面平静，林真心里也自知有数，想必顾明轩没心也云涌了一番。 “嗯？” “你看你这衣服的口袋处怎有鼓鼓的地方？”林真细微的挑着眉头说，但表面也是一副惊讶之态。 顾明轩知道这口袋之处自是放着重要的机密，这林真也果真狡猾，“不用林先生挂心，我这衣服陈旧，衣服褶皱太多，才会这样。” “顾医生。”林真灵机一动，又做下身去，“我在这里跟你耗的时间也很久了，你的家人我会派弟兄在这里侯着，我家夫人最近身体需要调养调养，我大哥你也知道，生怕夫人累着，怎么也不愿意夫人出门多走路去医院，还是请顾医生，去趟钟宅吧。” 顾明轩冷眼看着林真挺立的身杆，一本正经的说话，想必这个时候自己反抗也是无用，也不知道这外面有多少钟厚骁的人，自己还是去趟钟宅来的划算。 “我向来敬钟先生的为人，钟夫人看病我定当配合，只是希望林先生说话算话，在下只是去看看病。”顾明轩也不失傻子，只能这样的说，要林真如果不放自己走，便陷入两难境地。 “当然。”林真起身，让出一条道来，双手一摆，“请。” 顾明轩便从椅子上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林真和顾明轩走向先前去钟厚骁安排会面的地方，“顾医生，稍等，我大哥等会就到，等他到了我们一块。” 顾明轩心中早有把握，刚刚这钟厚骁迟迟没有出现，必定是去找刚来与自己接头的人，碰到钟厚骁想必也不会能够全身而退。 “大哥来了。”林真看着钟厚骁向自己走来，面无表情，林真这次是在琢磨不透此时钟厚骁的意思，也不知此时钟厚骁有没有得手。 “顾医生？”钟厚骁是在没有想到林真竟将胡明早带走，钟厚骁为林真的这个选择有些恼怒，毕竟国共两党尚未决裂，如此这般是在不妥。 钟厚骁眉头紧皱，也没有多说话，自己心里也有把握，知道林真的能力，想必这样做林真也是有把握。 “大哥，先前常常听大哥念叨，大嫂要调养身体，你又不想她经常出门，刚刚这不是碰到顾先生，我就请顾先生去钟宅，给大嫂看看。”林真开口说道， 钟厚骁心中的石头忽然下垂，仿佛千斤鼎平稳落地，果然林真自己早有打算。 “那就麻烦顾医生了。”钟厚骁虽然平日里为人放旷，但这这些为人礼数还是明白许多的。 三人直行走出这庙，林真前去给钟厚骁和顾明轩开车门，自己去开车，一路直行到钟宅。 钟宅。 “鲁史，今天胡小桃可有什么动静？”周芮在书房里练字，忽然想起胡小桃，便把鲁史找来问问。 “夫人，不知为何，今天一天这胡小桃连房门都没怎么出来过。”鲁史不明所以的抓抓后脑勺，这样子实在可爱。 “一天都没怎么出过门？”周芮也惊呼着，这也确实不像胡小桃的风格，这唯恐钟宅不乱的女人怎的今天这样老实？ “是啊，夫人，我一直都在注意她。”鲁史说着，眉头不由紧皱，低头思索着，“我怕这女人又是躲着想着什么鬼注意，夫人，你可要小心哪。” 周芮看着鲁史心中一丝欣慰，在这种世道，钟厚骁能走这帮出生入死，生死相随的兄弟实在荣幸，他们对钟厚骁也是忠心。 “多谢关心，我自当注意。”周芮收起毛笔，对着鲁史微微一笑。 周芮的容貌本就沉鱼落雁，现在又经过这浅笑的修饰，显得她更加的温婉动人。 “那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鲁史说着。 “好，你先出去吧。” 另一边，轿车已经平安驶进钟宅大院。 “大哥，顾医生。”林真走下车给后座的两人开门。 “顾医生，之前说我夫人胎气有些不稳，这些天她也没有出门活动，在家也是吃着补身子的食物，你去看看是不是胎气稳了些。” 钟厚骁边说边领着顾明轩走进屋子。 第288章 落网 “鲁史，把夫人叫下来。”钟厚骁看着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鲁史说道，回过头来冲着林真使使眼色林真点头会意。 “是，大哥。”鲁史向来为人粗狂，声音自当浑厚不减。 林真跟随着鲁史上楼，“兄弟，等会叫完大嫂咱俩去里屋说会儿话。”林真拍着鲁史的脸庞，嘴角勾勒起笑容，自从身边没了乔楚，整天能够陪伴自己过日子的就是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了。 “好。”鲁史点头，转身走向书房，“咚咚咚”一声敲门声音传入，“大嫂，发给回来了，要我喊你下楼。”鲁史喊完在书房门口等候。 周芮自当是欣喜，自从自己和钟厚骁的矛盾解除后，两人的感情直线升温，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岂能不盼望着他？ “大嫂，快下去吧。”鲁史看着走出房门的周芮，温文尔雅，书香浓郁，心中也不免得喜滋滋起来。 鲁史护送周芮下楼，自己又折回二楼去刚刚与林真约定的房间，“林哥，有什么事？”鲁史下意识的关上房门，自己也是个有脸色的人，看着林真脸上并无嘻戏之态，自己也小心谨慎起来。 本是可以不用关上房门，整个钟宅都是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倒是如今来了一个女人，自当是要防备起来。 “鲁史，今天我和大哥出去之后，胡小桃有什么动静没有？”林真身体向前倾斜，似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从鲁史口中得到答案。 鲁史开口回答，“林哥，我觉得胡小桃今天一天都有些蹊跷，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干什么，都没有出来过！我怀疑她又在筹谋什么心思。” “今天一天都没有出来过……”林真伸出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整理自己的胡须了，今天这样摸起来倒是有些刺手。 鲁史看着林真表情严肃，也不好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林真思考。 而另一边。 “芮芮，快来。”钟厚骁看着周芮走下来连忙起身，准备上前，却又止步，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心里知晓，如今这顾明轩是共党，岂能要他共党抓住自己的把柄？现在只能委屈芮芮了。 “芮芮，这是顾医生。”钟厚骁要周芮坐在顾明轩的旁边，“我请顾医生来给你看看身体。” “何必这么麻烦，顾医生，真是辛苦你了。”周芮一向这么懂事，钟厚骁眼神涣散，已经死死盯住此刻浅浅微笑的周芮，这份情谊恐怕是如何也这挡不住。 这一切都刚好被顾明轩尽收眼底，钟厚骁连死都不怕的人，在外人眼里他是刀枪不入，可以化成不死之躯挺立于枪林弹雨之中，而现在他唯一的软肋就是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女人——周芮！ “夫人，你好。”顾明轩向周芮点头示好，“只是钟先生，在下没有药箱，是在有些不方便。”顾明轩还是想尽力一搏。 “秦妈，你把那药箱拿出来吧，省的要顾先生再来一次。”周芮冲着秦妈说着，“顾先生，我家会备有这些医用品，厚骁总是在外打打杀杀的，我自当会是备有东西。” “哦，夫人还真是细心。”顾明轩心中一沉，看来这钟厚骁一家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秦妈将药箱来拿，顾明轩熟轻熟路的为周芮查看身体，“夫人，这些天调养的挺好，不过听钟先生说，夫人最近一直都在家中，从未出过门？” “确实如此，厚骁担心我身体，我也不想出门去瞎折腾，就没有怎么出门。”周芮说这话，头还扭向钟厚骁，眸子里都是宠爱，两个人的手也心意相通的碰到了一起。 这些平常的举动也更要顾明轩可能，两人感情情深，若是想办法通知党友，从周芮入手，定能够掐住钟厚骁的喉咙，要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动弹。 “夫人，这样怕是你的不对了，这身体是要注意，但是也要活动活动筋骨。”顾明轩是想找到机会要周芮出门，好在钟宅外下手，这样便轻而易举了。 “顾医生有劳你费心了。”钟厚骁岂能不知道顾明轩的想法，怕是自己与周芮的情谊早已经被顾明轩收入眼底。 “顾医生，不要介意，厚骁就是这样说话直。”周芮赶紧说着，怕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早已经明争暗斗起来，“顾医生，这也快到饭点了，等会一块吃饭吧。” 钟厚骁心中一阵窃喜，周芮将这话说出来，定是比自己有用。 “这……”顾明轩心中也是在难办，本想着钟厚骁请他，他可以当面拒绝，并拿着刚刚在庙里的约定来嘲讽他一次，没想到这开口的是周芮，怕是现在非留下不可了。 “顾医生，你看我夫人亲自邀请，不会拒绝吧？”顾明轩的眼睛已经由刚刚的热情渐渐冷淡下来，换成冷漠，残酷。看着面前钟厚骁的眉头已经向上轻挑，邪邪的笑容有着巨大的震撼力，那像是嘲笑，讽刺，又像是居高临下的轻蔑。 “当然不会，我就留下来吃饭吧，呵呵呵呵。”这段笑容硬生生的从顾明轩的嘴里笑出，脸上的笑容像是硬生生的固定的一般，那种茫然，那种不甘，恐怕现在只有他一人知晓，“只怕是麻烦你们了。” 在那间屋子里确是充满了筹谋。 “林哥，这顾明轩是共党？”鲁史声音本就嘹亮，为了防止胡小桃只能将声音压低，平时习惯粗狂，这下可实在是委屈了他。 “这是赵天啸给我们的机密，顾明轩就是我们抓回来的共党。”林真说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共党现在还不能抓，只是这顾明轩是个医生，这不有碰巧大嫂怀了孕，两全其美！” “哈哈哈。” 林真看着鲁史笑起，迅速将手抬起，示意要鲁史停住，鲁史也自知不对，立马乖巧的闭上。 “林哥，下一步打算怎样？” “当时是我把顾明轩带回，大哥看到了也没有反对，想必大哥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林真眯起眼睛说着，也许钟厚骁的想法确实和自己一样。 “唉呀，我是个粗人，简单的我还能想个明白！你这样拐弯抹角的我怎么想得清楚？”鲁史干脆一了百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扯着嗓门吼着。 “你们这是干嘛？”一种尖锐的嗓门响起，随后在门边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鲁史立马变了脸色，这时看向林真，林真也是一脸铁青。 “胡小桃！这是钟宅，哪个房间都是由你随意进出的么？”鲁史立即火上头，自己也知晓刚刚林真给自己说的那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就算胡小桃跟赵天啸扯上关系，也轮不到她胡小桃这样放肆！ “林真，你们刚刚在在吵吵闹闹的，我自己房间里面都听到你们说话声音了，什么共党？”胡小桃一脸得意，林真自知刚刚与鲁史的谈话全然已经被她胡小桃都听了去！ “呵！笑话！我们在这里谈话，你的房间离我这里这么远，怎么听得见，今天我就不找你事。”鲁史听到林真这么一说，哪里肯愿意，脸红一急，林真不理鲁史继续说着，“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休怪我不客气，你要知道这里钟宅，不是你白旭南的屋子！” 这话说的够绝情，胡小桃也全然不在意，得意的样子也未褪去半分，在胡小桃看来，自己已经掌握了些机密，回去要好好利用顾明轩这个机会。 “听到了。”胡小桃的语言中带着欢喜，转身走出门去，但她忽略的是此时她的背后林真嘴角边已经有一抹邪邪的笑。 “芮芮，要么叫秦妈陪你到院子里面走走？”钟厚骁尽管家中有两个危险人物，但仍旧会将周芮的事情事先安排好。 “行，你不用先管我的，你先陪陪顾医生吧。”周芮将自己的手从钟厚骁的手中抽出，“我要是出门定会先给你说的。” 钟厚骁听到这话，心也放下许多，没有了先前那般担忧。倒是顾明轩心却是紧紧纠缠在一起，这钟宅里面的人都是钟厚骁的心腹，里里外外都布置的井井有条，毫无一点插空进入的机会。 “顾医生，这边请。”钟厚骁带着顾明轩走向书房，如此不碰巧，迎面走来的正是胡小桃。 “这位是？”顾明轩也是不明所以，没想到钟厚骁家中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我是胡小桃。”胡小桃抢在钟厚骁之前说话，挑着眉头，甚是高兴。 “别乱跑，就在房间呆着。”钟厚骁佯装一副强忍怒气的模样，这模样被胡小桃和顾明轩尽收眼底，林真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钟厚骁的生气模样，心中也欢喜的很，看来他也想到了解决他们两个人的办法。 危险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靠近，有的人能够利用，有的人确如自投湖中，坟墓与天堂也就仅仅是那一念之差。 第289章 开展计划 胡小桃越过钟厚骁凌厉的眼神，用挑逗的眼神看向顾明轩，“好的。” 说完话，自己转身直径走向房间，进门前也不忘回头看着顾明轩，顾明轩也自当心里有数，也死死盯住胡小桃，或许这也是他的一天路径。 “胡小桃是夫人的朋友么？”顾明轩打探着，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自己完全被钟厚骁掌握在手中，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小心谨慎。 钟厚骁听到这话，迟钝了一下，又突然笑出了声音，“她是我义父的女儿。”这话似乎并没有要顾明轩轻松很多，只是刚刚钟厚骁的笑声要顾明轩不明所以，也竟然要他有些惊慌失措。 钟厚骁说完定神看了会顾明轩的反应，此时的他已经在不经意间嘴角勾勒起弧度，看完又立马转身直径走向书房，顾明轩也识趣的从后紧跟着。 “秦妈。”周芮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遮不住笑容，今天天气停好，没有像昨日那样阴沉，阳光并不耀眼，阳光打在周芮的身上，衬托的她更加清新亮丽。 “怎么了，夫人？”秦妈听到周芮的声音，赶紧跟上去。 周芮侧过身体，边走边看着秦妈，面前的这个人是打心眼里对她好，对待她也像她对待亲人般。“今天我听鲁史说起，胡小桃今天还挺反常，今天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呢！” “这事情我也不太明白，胡小姐这是在房间里睡觉还是在使坏心思呢？”秦妈如今也到了这般岁数，自然是知道这胡小桃的为人，也明白胡小桃的心思，尽管周芮对她在好，自己终究还是个下人，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也要给自己留个心思。 “秦妈，这个顾医生我看也不简单。”周芮若有所思的说着，眼睛渐渐眯起，确实是在努力的思考着。 “厚骁平时是不常带外人进钟宅的，这顾医生我来我们家，我又明显的感觉到厚骁对我的感觉又不一样，看来这人与厚骁之间还有些纠葛。” “夫人想的还是深远些，我就没有夫人您这么机灵了，现在的我就是老婆子一个咯。”说完这话，周芮也下意识的看着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皱纹已经在岁月间慢慢爬上了她的脸，悄无声息的到来，没有预兆。 “秦妈，这些年也是麻烦你了，钟宅也多亏有你一直照顾我。”周芮知书达礼，秦妈对她如何自己也是知晓的。 “夫人，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秦妈自己低头笑笑，周芮是个好姑娘，和钟厚骁也是般配的很，只是现在突然来了胡小桃，生怕她从中作梗。 “我们到那里去转转吧，今儿从书房里就闻到了那里的花香味儿。”周芮指向这条路的右前方，这条路都是用鹅暖石新铺出来的路，不用猜想，这些都是钟厚骁奉人所办。 “林真，给顾医生倒茶。”钟厚骁安排顾明轩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沙发很是柔软，平时做在医院木凳上就诊的顾明轩还一时之间没能适应。 顾明轩冷眼看着钟厚骁，想不通面前的这个男人将自己带到这书房来是为何。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顾明轩早已经有了求死的打算，也不怕他这一时半会儿的刁难。 “顾医生果然是条汉子，我听人说，你现在一直住在医院给你分配的宿舍里面？”钟厚骁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也示意要顾明轩品尝。 顾明轩并没有理会钟厚骁的示意，“是的。” “我又听说你们医院现在正在大修整，里里外外都要重新建设一番？”钟厚骁这哪里是听说，自己的一个部下就是专门管理此事，设计图纸还由他亲自过目了。 “是的。” 钟厚骁放下茶杯，猛地自拍桌子，“好！”这一句吼声，倒是把顾明轩搞的糊涂，“顾医生医术高明，既然医院正在修整，那就请顾医生先在钟宅安居几天。” 顾明轩并没有感到吃惊，自己也琢磨到无论如何他钟厚骁是要千方百计的找理由要自己留下来。 还未等顾明轩开口，林真又说起话来，“顾医生就不要推辞了，虽说这钟宅里面的人没有你那宿舍几人混得熟络，但这钟宅的安全和环境，总比得过你那医院宿舍吧？” “还有好一个空出来的房间，你随便挑，你从这里住，也正好替芮芮照顾她的身体。”钟厚骁又继续说道，“你不会拒绝吧，顾医生？” 顾明轩抬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钟厚骁，果然好手段！逼得自己没有反驳之力，此时钟厚骁与林真对视，林真立马会意，看来自己的大哥的确和自己的计划一样。 林真慢慢走向门边，轻轻的打开门，留住一条门缝，静心等待着胡小桃前来偷听。 “钟医生果然是热心肠，既然钟先生已经如此的奋力相邀，我还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呢？”顾明轩说着话发出笑声，只是这笑声掩饰的太差，僵硬之态都能显露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林真，快带着钟医生选一间合适的房间。”钟厚骁故意提高嗓门。 “喂！”此时鲁史的声音传来，书房门也向前顷了些。“干嘛呢干嘛呢！” 钟厚骁和林真的眼神立马撞在一起，两人会意。钟厚骁起身带头走向门外，看到的正是一脸惊慌失措的胡小桃，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此时面前的这个男人布下的局！ “你干什么的！”钟厚骁恼羞成怒，林真和顾明轩也赶忙的跑出来，顾明轩觉得好笑，这个胡小桃或许真的会帮助自己。 “大哥，刚刚你们说话这女人在偷听。”鲁史急着说道，眼神还不时的看向林真，看来这林真对此计也是费下了一番心思。 “钟先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您义父的女儿，还是宽容些吧。”顾明轩说着，如今他现在越来越确信，这胡小桃正是他现在急需的帮手。 钟厚骁暗喜，依照这现在的情况，怕是两人都能上勾，不论怎样，也不能松懈，毕竟这两个人也不是好应付的。 胡小桃一副柔弱，她那娇滴滴的外表是在要人难以想象其内心竟是如此可怕，就像是黑色的沼泽，一旦被浸染便无生还余地，她又是像一个潘多拉魔盒，在不同人面前呈现着不同的角色，能够抛弃自我成为任何人的程度。 鲁史见状，立马做戏，假装着急模样，“大哥！”钟厚骁立马将锋利的眼神扫向鲁史，鲁史只能乖巧闭嘴。 “顾医生，我想这是我的家务事，就算我做的有多么的不尽人如意，也轮不到你来说我，我的意思，顾医生你懂了么？”眼神带笑，嘴角轻轻扬起，样子鬼魅而纯洁。 “鲁史，还不快把她带进房间。”林真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钟厚骁闻声而去，慌乱的眼神在他超然的态度下躲避的刚刚好。 钟厚骁自知林真这样一说，怕是要被顾明轩和胡小桃怀疑，林真这样说未免过于明显，林真看着钟厚骁看向自己，心里又暗自后悔，求胜心切，乱了方寸。 钟厚骁又看向顾明轩，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那是什么？只见顾明轩眉头皱起，嘴巴微微抿起，右手的两根手指在不停的摩擦，仔细一看，顾明轩也是清秀的五官，这样的复杂的表情，勾勒的他更加要人耐人寻味。 “顾医生，先要林真带你去选房间吧。”钟厚骁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来化解这份怀疑，只能要这个场面尽快散开。 顾明轩纹丝不动，暗自观看着在场人的所有神情，有恐慌？有遮挡？有悔过？钟厚骁是在隐藏什么？一脸平静，没有任何信息，这要顾明轩的怀疑心又加重起来。 “顾医生，这边请。”林真走向顾明轩，顾明轩浅浅低头以示回应，跟随着林真走向走廊底头。 鲁史看着胡小桃，胡小桃并未余味尽散，正打趣的看着钟厚骁，“人家也是好心叫你不要太责怪我，人家是客，你也不要这样的对别人啊。” 一声狐媚强调展露，未等钟厚骁反应说话，鲁史先是开了口，“钟宅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胡小桃并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这个顾明轩，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胡小桃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会是医生这么简单，或者他也和自己一样，被钟厚骁囚禁在这钟宅之中。 胡小桃思索了片刻，轻蔑的看了一眼鲁史，扭着身躯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现在的目标不是去和这些人争斗，而是要弄清楚这位顾医生的底细。 胡小桃的表情已经变了模样，慢慢的已经由刚刚的调戏快感，展现成严肃，面无表情，唯一可以看出的是她的眼神，它是那样的坚定而又恶毒，这是这里的生活造就了它。 “大哥，我看顾明轩的神情有点不对。”鲁史上前一步，现在的他自然是都知晓他们现在的计划。 第290章 试探 “何止不对？他已经怀疑了。”钟厚骁的眸子瞬间没有了清澈，那像是匕首在眸子里乱刺，没有方向，但它锋利，能把人伤的遍体鳞伤。 鲁史看着钟厚骁的表情，钟厚骁对一切事情都有十足的把握，像他这种样子，并不常见，看来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 “大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鲁史问着，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岔路口，走错了路口，也许前面是春暖花开的满地桃枝，也许前面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钟厚骁皱着眉头，也知道林真的这句话是在要他现在骑虎难下，如今话不能多，家中现有些两号危险人物，又要时刻担心周芮的安全。 “等。”钟厚骁将这个字硬生生的从嘴缝里冒出，那是毒辣的神情。 鲁史会意，现在做的只有等，此时无声胜有声，谁都不敢贸然行动，顾明轩自己当然知道钟厚骁为人，这次抓住了他，自然不会轻易放点自己，自己身上有机密，钟厚骁这是想用他自己来吊大鱼，只是这胡小桃他会用来干什么？顾明轩怎么想也都不明白。 钟厚骁绕道走向花园，远处看着正在赏花的周芮，刚刚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以前他打拼事业，是为了荣誉，地位，金钱。但从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浮云，他现在能要他为之打拼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本就天生生的靓丽，在这迷人的景色之中，又将她衬托的更加优雅迷人，行为举止要他怎能不心动？在钟厚骁的眼睛里，周芮她似乎不是人，她更像是画中人，她已经成了这钟宅的一处风景。 “芮芮！”钟厚骁脱口而出，他满脸宠溺，看到周芮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担忧。 “秦妈，你给厨房说下，晚上熬点粥，芮芮，这几天我有些忙，你要好好的保养身体，不可能随性。”钟厚骁对周芮向来心细，没有太多的叮嘱，只要一个眼神两人即可会意。 秦妈看着面前这两个人，脸上嘴角的弧度已经变了形状，自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好的，老爷。我这就去。” 秦妈临走的时候也不忘回头看着这两个人，郎才女貌，岂能是胡小桃她能替代的去？ “厚骁，我有件事情想要给你商量下。”周芮顺势依靠在钟厚骁的肩膀上，钟厚骁用左手将周芮的腰肢一挽，尽管怀孕了，到仍旧真的纤细。 这要钟厚骁又不免得的担心起来，“芮芮，你太瘦了。”周芮抬头与钟厚骁的眼神正好对上，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有爱意，“厚骁，不用太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这不还有秦妈嘛，你就好好处理你的事情就行。” 钟厚骁的表情告诉他仍旧放不下周芮，周芮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全部，他愿意为周芮去奋斗。不过看着周芮的眼神，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你刚刚要说什么事？” “我二哥马上要出院了。”周芮挣脱开钟厚骁的怀抱，自己一个人直径的走着，走向正离自己不远处的花树。 “我能不能去接他？”周芮或许心中也是有鬼，语气腼腆，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也许会遭到钟厚骁的反对。 “我派人接不就行了？你还在怀孕，就不要在外面到处乱跑了。”钟厚骁走过去牵着周芮的手，温柔的说着，自己以前的霸道，要他一次又一次的是去她，如今他也正在尽可能的改掉坏毛病。 “厚骁，那是我二哥啊。”周芮撒起娇来，“你说，这几天我也没有去医院给我嫂子帮忙，二哥一个大男人，你说我嫂子辛苦么？”周芮对着钟厚骁眨着眼睛。 钟厚骁已经愣的出神。 “出院？！”对的！就是出院！一周之后周树育将要出院，如果胡小桃与顾明轩在那个时候已经达成了联盟的话，胡小桃必定会谋害周芮，而顾明轩必定会掏出钟宅这个牢笼，两人一定各取所需，相互帮助。 钟厚骁豁然开朗，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他们动手的时间一直是猜摸不透，只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算是把周芮卷进去，看来自己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保证周芮的安全。 “厚骁？”周芮看着自己面前的钟厚骁愣的出神，碰了碰他的手臂，“你想什么呢？”周芮将脑袋凑近看着他。 谁知钟厚骁迅速在周芮的脑袋上亲下，周芮被吓的后退，实在是没有想到钟厚骁竟然会有这么一出戏，脸上已经慢慢的出现红晕，面泛桃花色，这正巧与身后的红色花朵形成衬托，“你干嘛呀？” “芮芮，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那天你出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听我的安排，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外面，你都要尽可能的听自己的安排。”钟厚骁步步逼近，低下头对着周芮说着，只是在“尽可能”处停顿下，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为着周芮步步改变自己。 “真的呀！”周芮当然喜出望外，但她也不傻，能从钟厚骁的话语说明白，现在钟厚骁的处境并不安全，自己也要努力的配合他，“是家中有什么事情么？” 周芮也慢慢的放低了声音，睁大眼睛，期待着钟厚骁的答复。 “家中有两个人，你一定要防着。”钟厚骁看着周芮的表情从疑惑到吃惊，看来周芮已经想到了，钟厚骁拍着周芮的肩膀，继续说着，“家中也不太平，可千万要小心啊，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鲁史或者其他兄弟随身跟着。” 周芮并没有快速回答要钟厚骁安心的话，只是试探的问着，“是胡小桃和顾医生？” 钟厚骁点头，“顾医生叫顾明轩，他是我今天抓捕的共党。”钟厚骁解释着，周芮眼神直直的点着头。 “你可千万要小心，我在家里面有这么多兄弟关照着，你出门在外可以可要注意。”周芮知道，虽然钟厚骁在外的名声地位虽然响当当，但是这么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不少仇家。 “大哥！”林真看着花园里面的钟厚骁和周芮，停在花园入口，不好上前，只能无奈的喊出来。 “你快要他进来啊。”周芮看着林真这般模样，不免想要发笑。 钟厚骁对着林真手一挥，林真会意，立马跑进花园，“大哥，我来汇报顾明轩的情况。”林真说着眼神也不免的看向此时正站在钟厚骁身边的周芮。 钟厚骁一向眼尖，“你说吧，你大嫂已经知道了顾明轩的底细了。”钟厚骁说着低头看着周芮，眼睛眯起来，那是对周芮宠溺的神情。 “顾明轩选在了哪个房间？”对钟厚骁说来，这是在是个关键的信息，能够通过顾明轩的选址房间，猜透顾明轩的想法。 林真也知道钟厚骁的意思，他是想知道，顾明轩的房间是不是在胡小桃的临间，“大哥，不是在临间，他和胡小桃中间隔着一间屋子。” 果然！顾明轩果然已经起了疑心，钟厚骁面部神情逐渐开始凝重起来，低头思考着，“恐怕现在顾明轩比我们还要着急，钟宅都是我们的人，看来他是要好好费费脑子。”钟厚骁说着转过身边走边说，周芮和林真从身后跟着他。 “这样，林真，等明天你带他到这院子来转转，要他来自己亲眼看看我钟宅的部署。” 林真情不由己的接着说，“等顾明轩看到了大哥的部署，定然脚步大乱，肯定急切的想要出去，他也只能自己出去，来救他的人是不可能进来，他就必然想办法和胡小桃联盟，这样咱们就有机会了！” 林真说着，眼睛不由的亮起来，这果然是好对策！ “还有，我们的时间也不允许，不能就这么的跟他们耗着，他们现在定是对对方充满好奇，也充满依耐，他们想不出方法见面，我们就给他们创造机会。”钟厚骁说着。 “你先下去拟定一个计划，一有想法就来告诉我，越快越好。”钟厚骁说着抬头看着钟宅的那座最显眼的建筑，那座建筑里面有着秘密，那是自己的秘密，国家的秘密。 时间就像是握在手中的流沙，越是握的紧就会流失的越快，时间它抓不住躲不掉，你想停留又反而会觉得它跑的很快，在你不经意间，从你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齿轮，那是时间划过的见证。 周芮就这样想着，看着此时现在自己面前的钟厚骁，他和她的故事是奇妙的，一辈子那么长，今后可以和他在一起很长，一辈子又那么短，你不经意间就会失去，失去他的也许是阴谋，也许是战争，也许是因为自己。 周芮想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太多的想说的话此时此刻成了沉默，“厚骁，我们上楼去吧。”周芮走向前，轻轻将手与钟厚骁的手紧挨在一起，随后十指交叉，勾勒出爱情最美的味道。 林真从后面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她…… 第291章 宴会的战争 乔楚。 只是两个字，在林真的心中却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看着钟厚骁与周芮的背影，曾经的他们相互伤害，相互残杀，现如今的他们照顾依赖，相互照顾。 现在的林真明白了，爱情不比长短，只求真心。“大哥大嫂。”林真从他们身后发出声音。 钟厚骁一手环抱着周芮，也许那就是林真心目中爱情最美好的样子，钟厚骁与周芮听到林真的声音，齐齐回头。 “我就先走了。”林真摸着后脑勺，周芮这时才发现，曾经遇事毫不犹豫挡在钟厚骁身边的人，曾经为了自己的安全愿意出神去死的人，是这般模样，阳光很暖，人也很好。 钟厚骁点点头，表示应允，林真也算是他钟厚骁很信任的人，陪着他渡过幸福，渡过危险，愿将来也能陪着他继续幸福。 看着林真离去，两人这才继续朝着宅子走去，“厚骁，你不打算为林真找个伴儿么？”周芮抬起头冲着钟厚骁说着，她的眸子清澈见底，似乎一眼就能望穿。 “怎么找？不是没有提过啊！”的确如此，钟厚骁对林真的这件事确实上心，只是对于林真来说，没有什么人能够替代乔楚。 “乔楚？”周芮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口吻问着。 “是的，林真他一直都忘不掉她。”钟厚骁喘着粗重的气，周芮心疼的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也完全能从这粗重的喘息声中领会，这些天他所经历的，她也明白，钟厚骁在外面经历的事情很少对她说，不对她说也许是好事，或许这也可能是坏事…… “哦对了，等会我们就要去吃饭了，顾明轩也和我们一起的。”钟厚骁说起顾明轩眉头不禁的皱起来，但却又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周芮。 “我知道的，你们打算对顾医生怎么做？”周芮不是不知道钟厚骁的手段，钟厚骁能够在这地方混到他现在的地位，在社会上能够享有如此声誉，自当手段是毒辣的。 顾明轩只是共党，实在不想要钟厚骁对顾明轩下狠手，“他只是个共党，人还是不错的。” 钟厚骁看着周芮，心中有些欢喜，虽然这是自己的女人为着别的男人求情，但心中仍旧回为了周芮的善良也欢喜，她不似胡小桃那般，毒辣狠毒。 “放心，顾明轩我不会怎么动他，我只是想利用他而已，至于怎么做你就不用太担心的。”钟厚骁轻轻的从周芮的鼻尖上刮了下，两人亲密。 “那……”周芮似乎又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钟厚骁的模样，心墙似乎抵挡不住他的侵袭，看着钟厚骁的侧脸，棱角分明，锋利的眉将他衬托的更有英气，他不是清秀的美，他给她的是安全，是刚强，他对她的温柔足够要周芮为此付出。 两人进屋，钟厚骁看着餐桌上已经陆续摆好的菜，心中似乎并不轻快，而是一种担忧，怕是等会的聚会将是一场恶战。 “等会顾明轩和胡小桃都会下来，你不要乱说话。”钟厚骁嘱咐着，周芮也听话的直点头，钟厚骁的话她一向是能听得进去，也能乖乖照做。 “鲁史。”钟厚骁对着正在厨房边靠着墙的鲁史说着，“你上去把顾明轩和胡小桃请下来落座吃饭。”鲁史回过头来，应声答复着。 鲁史自当乖乖照做，钟厚骁为周芮抽出一张凳子，牵着周芮落座，两人相视一笑，她这一笑，泛起了钟厚骁心中的一阵涟漪。 这种暧昧场景，正巧都被胡小桃看了去，胡小桃扶着走廊边竖起精致的木板，手上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泛起的青棱，那是嫉妒。嫉妒的焰火已经不停的在胡小桃的胸口处翻滚，卷起一阵一阵的波浪，开始汹涌，阻挡不住。 顾明轩一出门，正巧看见眼睛里正是凶狠目光的胡小桃，随着她的眼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在楼下亲亲我我的钟厚骁与周芮。 顾明轩疑惑了，胡小桃的身份要顾明轩更加好奇，但他却又不肯轻举妄动，怕前面是深渊，就算是只跨出半步，那也是没有回头路。 顾明轩最终选择路过，他从胡小桃的身后走过，心中的万般波澜，被他遮掩的十足完美，鲁史从后面跟着，细心观察着顾明轩与胡小桃的一举一动。 “胡小桃，走了，别在这儿杵着了。”鲁史碰了碰胡小桃的手臂，哪来想到却招惹了胡小桃一头火气，只见胡小桃迅速转身，将手快速的挣脱鲁史的控制，并压低声音咒骂着，“我的手臂你能碰？” 眼睛似乎是要瞪出来，顾明轩明白，那股狠气是十足的好，若是胡小桃是钟厚骁他们刻意设计的，那他也实在十分佩服她。 “你的手臂我怎么不能碰？”鲁史也是恼羞成怒，自己没有想到竟然被胡小桃咒骂一顿，当然不甘心，“在钟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鲁史说的也实在是咬牙切齿，这些话似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鲁史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钟厚骁和周芮听到动静，闻声望去，看到的正是在二楼争吵起来的胡小桃与鲁史，“鲁史，下来。”钟厚骁厉声呵道。 顾明轩这回真是看的云里雾里，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胡小桃似乎和自己的遭遇一样，被钟厚骁囚禁在这里，只是过着比普通犯人好点的生活，但实际上与犯人不无二样。 鲁史听到钟厚骁的呵声，立即停止争吵，这也给顾明轩一个提示，这里的兄弟对钟厚骁是毕恭毕敬，想要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挑拨离间这条路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 三人一同下楼，胡小桃立即在嘴角处扯出微笑，她的微笑是那样迷人，又是那样令人厌恶。 “顾医生，快请坐。”周芮看到顾明轩与胡小桃下来，立马起身，尽管家中已然落魄，但这些礼节她自己还是明白的。 顾明轩也装作一脸无所谓，在这顿饭上，比的就是心机，“夫人，快坐，不用起身的。” “鲁史，你要林真先不用忙活了。”钟厚骁对着鲁史说道，“你去把林真叫过来，今天你们两个人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是，大哥。”鲁史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些眼睛头上的活儿还是能看的清楚明白的。 “你们两个快坐吧。”钟厚骁看着鲁史离去的背影，转头对着顾明轩与胡小桃说着，“座位随意，没有什么讲究。” 顾明轩冷眼看着钟厚骁，他实在是不敢小看他钟厚骁，心机十足，肚子已经不知道装下了多少整骗的计俩，现在能过如此的或许其实，与他相对竟普通朋友般自然。 “钟先生也请坐。”尽管被钟厚骁囚禁在这里，但是这些礼仪还是要有所讲究的。 周芮看着胡小桃，又是一脸狐媚模样，现在不得不相信秦妈所说，胡小桃对钟厚骁是百般勾引，但周芮也是信他，他对她的好岂能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明白的。 “大哥。”传来林真的声音，众人都闻声望去，正是鲁史与林真，“到那里去坐吧，那里有空。”钟厚骁指着两个空凳子说着。就是那样碰巧，两人正好将顾明轩与胡小桃围起来。 “看来钟先生很是爱护自己的兄弟啊。”顾明轩称赞着，做出一副虚伪的面孔，尽管其中有些百般的无奈，但却是为了生活无可奈何。 “那是的，我大哥向来疼爱我们这些人，从来不拿我们当手下，只拿我们当兄弟。”鲁史说过向来大声放旷，如今这般说出来倒是多了几分豪放的味道。 “吹的吧你！”胡小桃小声嘀咕着，正巧不巧被顾明轩听了去，顾明轩也正好借此喧闹一番，“胡小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看向顾明轩，除了胡小桃的一腔恼火，剩下的都是迷茫，“嗯？”周芮发出声音。 “刚刚听到鲁史兄弟的话，感觉尽显英气，很是佩服钟先生，只是刚刚这位胡小姐却说鲁史兄弟是在吹牛，实在是……”顾明轩这分明是在试探胡小桃，钟厚骁暗自想着，这次恐怕是自己轻视了敌人。 钟厚骁把目光又看向胡小桃，等待着胡小桃的反应，钟厚骁并未怎么恼火，倒是觉得这顿饭恐怕比自己想象中吃的更加有价值。 胡小桃愣了几秒钟，突然又低头轻声浅笑，“我怕是你多虑了吧，我现在就在钟宅，我能在这里放肆？倒是你，这样说我恐怕是想找个陪你一块死的吧”胡小桃的回答超出了钟厚骁的想象，他明白胡小桃已经猜到了顾明轩的处境和自己相同，她现在要做的是要博得顾明轩对她自己的信任。 “哈哈哈哈，胡小姐还真是豪爽！”顾明轩挑着眉头说着，似乎他很是满意胡小桃的答案，他想进一步的了解胡小桃。 “只是你这句话说的有毛病吧？你是钟先生义父的女儿，难道在这钟宅的地位能有这么差劲？” 第292章 结盟达成 顾明轩露出浅浅的微笑，似乎胡小桃的答案正是他所期待的，他等待着，等待着胡小桃的答案。 “顾医生，你说的也是呢！可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我和别人义父的女儿待遇不一样。”胡小桃急切的透露着自己的消息，等待着顾明轩的认可。 钟厚骁早已看出端倪，故意佯装生气，准确的捕捉到顾明轩的眼神，趁着顾明轩看向自己时，冲着林真使了个眼神，林真看向顾明轩，“胡小姐，你说什么呢！” 没有很生气，林真这次伪装的很好，微微的怒气，但始终微笑自如，要顾明轩看起林真来，像是刻意的压制他自己的怒气，这点顾明轩似乎并没有生气，倒是更加欣赏的看着胡小桃，似乎更加期待着她的答案。 这答案就像是中央花园的喷泉，每天都在变化着不同的模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将会是什么模样，你佩服设计师的脑洞，你会觉得发明这种技术的人了不起，你也感叹修筑喷泉人的不容易，这一切就像胡小桃吧，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顾明轩觉得那是惊喜。 “顾医生，刚刚那话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胡小桃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冲着顾明轩低头害羞的笑，胡小桃容貌并不丑，若是精心打扮，甚至能与周芮比拼。 鲁史看着林真皱了皱眉头，正与他对上眼，恐怕是要她鲁史出招了，“胡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钟厚骁很是满意，餐桌上的战争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激烈，他低头看着周芮，周芮看起来并没有很在乎这场无硝烟的战争，钟厚骁看着周芮，心中一番滋味不易说出口，只能将心中的故事化成对她的温柔，钟厚骁拿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周芮的后脑勺。 周芮已有感觉，偏过脑袋看着钟厚骁，四只眼睛都充满柔情，看着双方不需要说太多话来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内心，他们仅仅这样，就能了解。 一直在向顾明轩表达自己的胡小桃也正巧捕捉到了这一镜头，胡小桃迅速将自己的左手拿到餐桌下面，拳头紧握，血管似乎将要蹦出，青楞在手背上凸起。 “钟先生！”胡小桃自认为自己不差，至少她是不服气周芮的，如今自己的生活与她周芮天差地别，一个被他宠着爱着，另一个确是被他囚禁着。 这一声叫声，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惊讶，此时的顾明轩在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眼神甚至散发着闪闪金光。 钟厚骁也是惊讶万分，没有想到，胡小桃此时竟是把矛头冲向她，周芮抬头看着钟厚骁，似乎想从钟厚骁的表情中得到答案，可她看到的确是一脸笑意的钟厚骁。 也许那并不是笑意，又像是满意，他很满意的看着胡小桃？也许他很满意这场宴会。 “喊我大哥干什么！”鲁史见状赶紧阻止，“我问你的话……”鲁史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钟厚骁打手势阻止了。 鲁史看起来并不是很甘心，鲁史本就粗旷，现在又是生气，鲁史的脸立马变红起来，顾明轩觉得这场宴会越来越有意思。 钟厚骁看着胡小桃，静静等待着胡小桃发话，不仅钟厚骁如此，餐桌上所有人都等待着，“钟先生，我发现你管着周芮可真是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似乎这正好戳中了顾明轩和钟厚骁的内心。 钟厚骁或许认识到胡小桃已经想好对付周芮的办法，而顾明轩也在胡小桃这句话后顿时豁然开朗。 “算了！”胡小桃的右手扔下筷子，背后靠向椅子的后靠，一直按耐在餐桌下的左手拿出来，一副懒散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用右手揉着左手。 在坐的人殊不知，此时此刻的胡小桃刚刚已经在握紧拳头的时候，五根手指的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手掌之中，被陷出五根手指的印迹。 “胡小姐？”顾明轩又是再次糊涂了，不知道这胡小桃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你这是怎么了？” 胡小桃从椅子上站起来，扫了一眼餐桌上的人，竟是一脸的得意，最后定在顾明轩那里，“顾医生，我知道我想说的你也懂。” 话留余味，到这话要顾明轩很是得意，他找到了要他满足的人，顾明轩在嘴角处微微的勾勒出浅浅的向上弧度，点点头。 但顾明轩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阴谋，他和胡小桃现在的这番得意也正离钟厚骁的阴谋更进一步，现在一切的欢喜都会化成以后的悲哀，现在的微笑出声都会化成以后的最大悲鸣声。 “好。”顾明轩对着胡小桃点头，看得出来，顾明轩是个很绅士的人，但像顾明轩这样的人，要周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和共党是一伙儿。 众人看着胡小桃离席，这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不足以称为宴会，桌上可口的食物，并没有勾起在坐人的食欲，但餐桌上的对话却要每个人都会很满足。 “芮芮，你就不要走了，你把东西吃点。”钟厚骁起身，低头摸着此时正坐在凳子上的周芮，“等会我要和林真、鲁史办点事情，我就要秦妈陪你了。” 说完很随意的在周芮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周芮害羞的抬起头看着钟厚骁，“你们也先吃点吧。” “大嫂，我们两个就不用了。”林真看着周芮说着，又扭过头来对着钟厚骁说，“大哥，我们两个先出去，等你忙完了派人来喊我们就是了。” “不用。”钟厚骁否决，接着对着周芮说着，“芮芮，你自己吃吧，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晚上好好陪你行么？” 钟厚骁的温柔只有周芮能够感受到，周芮皱着眉头，但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然明白钟厚骁平日里的辛苦，“你先去吧，等晚些你们要是还没有出来，我就给你们送点东西进去吧。” “谢谢大嫂。”林真知道，这些年周芮对他们这些兄弟们确实是无话可说，平日里周芮对他们也甚是关照。 “芮芮。”钟厚骁临走时喊了她一声，普通的一声，恐怕只有周芮心中明白，他这一声包含了对她的多少情感。 周芮看着三人上楼，钟厚骁走在最前面，林真与鲁史两人紧跟在身后，三人呈现出倒三角的形状。 “夫人。”秦妈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芮的思绪，周芮回过头来看着此时的秦妈，平时并没有关注她，现在仔细看着，发现她这些年在这钟宅中也付出的许多，头发已经有些泛白，皱纹也在不经意间肆意的爬上她的脸，曾经的芳华如今已然没了模样。 “夫人，这是老爷特意吩咐下来熬的粥，老爷说，今天客人多不方便拿出来，等到客人都走了再给夫人您端出来。”秦妈毕恭毕敬的说着，钟厚骁吩咐下来的命令当然要执行到位。 周芮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粥，粥的含量并不多，只合她一个人吃下，因为热气上升的白烟，扰乱了周芮的心神。 钟厚骁，在这个地方它是个神奇的名字，对于周芮来讲，他这个人是个神奇的存在，这个人要她的喜怒哀乐更加行于色彩。 “把门关紧。”林真看着最后进来的鲁史，鲁史将头探出去仔细观看了一边，确认无误，这才将门关好锁紧。 “不用麻烦，料想他们也正是和我们这样。”钟厚骁坐到自己的位置，抬起刚刚林真为自己倒的茶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着。 “大哥说的也是，鲁史快过来。”林真退后，抿了抿唇说着，也在为自己刚刚的举动反思。 钟厚骁看着林真和鲁史又继续说着，“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我在提醒，不管以后有什么计划，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就算我的姓名在到刀枪口处，你们也要给我保住你们大嫂的性命。” “是，大哥。”林真和鲁史哪能不知道他们大哥钟厚骁对周芮的情谊，哪怕肝肠寸断恐怕钟厚骁也是舍得的。 此时此刻，就在另一边，一男一女，女的烈火妖艳，男的彬彬有礼，正如钟厚骁所言，商讨着他们的秘密…… “顾先生。”是胡小桃主动找到顾明轩，此刻胡小桃正在顾明轩房间的软皮沙发上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上好的碧螺春，胡小桃暗想，看来这顾明轩对钟厚骁来说的确重要。 “我就直话直说了吧。”胡小桃扑闪着睫毛，眸子里也是放进光彩，“我现在必须要知道你的身份。”话语有些柔软，但是一字一句都似乎充满刚力，那是肯定的语气，是她胡小桃必须要求顾明轩做到的。 顾明轩轻蔑的笑出了声，但胡小桃并没有因此而被顾明轩冲破内心的防线，似乎更加坚信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开始我很怀疑你是钟厚骁的人，只是为了引我上钩，但是现在我依旧怀疑，你说既然这样，我怎么能将我的底细给你说？” 第293章 明面出击 胡小桃还是静静的看着顾明轩，想看着他下面究竟要说出什么话来，顾明轩的眉眼甚是好看，但却是锋利的很，眼神就像匕首。 顾明轩也是默不作声，两人就这样面对了一阵，终究还是胡小桃先开了口，“那这面样，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的底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的处境和我一样，我们现在只能结伴。” 顾明轩的内心撼动了一点，平时这个女人在宅子里并没有怎么出动，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个了解。 “那要么这样？”胡小桃看着顾明轩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说道，“我们交换身份如何？ 胡小桃挑着眉头，她的笑过分妖艳，“你看我说的怎么样？”胡小桃对自己的决定十分骄傲，至少她认为顾明轩对这个决定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世事难料，“不。”顾明轩铿锵有力，这个决定是无法商量的，胡小桃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慌，或者那是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极度需要我的帮助的，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顾明轩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优雅的喝下一口碧螺春，“嗯，不错！一分价钱一分货，果然是好茶！” 顾明轩的举止像个贵族，有着别人学不来的优雅与端庄。“因为我知道你也需要我，我是在这里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人！” 胡小桃急了，她知道他们的时间有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明轩还要在这里和她慢慢的耗！ 顾明轩并不生气，他勾起嘴角，眼睛弯成一条弧线，似乎胡小桃在演绎一场喜剧，自己正是这看戏的人，甚是好笑。 “大哥，他们今天恐怕是要走到一起了。”林真看着钟厚骁，又将头扭向鲁史，兴奋的说着，如果这样他们的计划算是向前迈出一大步了。 钟厚骁并不是这么认为，“那不一定。”皱着眉头，抬起右手指了指就在自己面要前的沙发，要林真和鲁史坐下。 两人会意，走到沙发旁坐下，“大哥，这怎么说？”鲁史冷静的说着，他看着钟厚骁的表情，我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都知道，如果要动手的说，定是在周树育出院的时候，这离周树育出院的时间不远了，再者，赵天啸那里的时间也不能耽搁了。 “顾明轩的心思向来缜密，为人处事也是顾虑的周全，按照他的个性，这才在钟宅仅仅带了一天，定是不会与胡小桃迅速结盟，应是要耐心的观察几天，他不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错误。”钟厚骁抿了口茶。 林真点头，鲁史又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大哥，我们要准备两种方案了。”鲁史说的没错，两种计划才是最为保险的。 “好。”钟厚骁点头，自己的心里也是个滋味，鲁史这些年来的确是成长了许多，做事情也越来越心细，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粗心不讲头脑也是改掉了许多。 钟厚骁又对林真说道，“林真，这几天你要把胡小桃和顾明轩盯紧点，不能要他们出现意外，有什么情况要立即汇报。”钟厚骁停顿想了想又继续说着，“还有，要注意隐蔽，切不能贪图求快就暴露了身份。” 说完将重点转向了鲁史，“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在家里保护芮芮，这份差事你干的确实不错，我现在还不能准确的把握，他们两个如果动手，是不是一定会在周树育出院的那一天，你要把芮芮给我看好，不能要她出现意外。” “是，大哥。”两人齐齐发声，林真又补充说道，“大哥，大嫂要是要去医院接周先生出院，真的准许大嫂去么？”林真也是十分担心周芮的安全。 钟厚骁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十分犹豫，他既已经答应了周芮，自然是不能反悔，可是他又是十分担心周芮，怕是当时人多手快，就算他们的人没有伤到她，也怕担心自己的人伤到了她。 钟厚骁听到林真的这句话，眉头又是重新紧皱，“这件事情，要我再想想。你们先去忙吧，这几天怕是要辛苦一阵了。” 林真与鲁史双双退出这间屋子，紧紧留离开了下钟厚骁一人，偌大的房间只有钟厚骁一人，这个屋子有他和周芮许多的回忆，有他们的甜蜜，有他们的争吵，有他们的决裂，也有他们的和好。 钟厚骁想着那些往事，不经意嘴角又再次向上扬起，那是他对周芮独特的模样，恐怕也只有周芮一人能要他如此，接着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独自走到走廊，看着此时正在楼下的周芮。 她的侧脸真美，她的额头并不凸起，很平滑的顺下来，眉骨清秀，优雅风存，眼睛溜溜的大，眸子里充满了色彩，那是对未来的渴望，她的嘴巴很小，但是没有很红，似是樱桃。 钟厚骁又扭头看向走廊另外一端的两间屋子，不知这两间屋子究竟是哪一间此时有着惊天的秘密。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胡小桃在也忍受不了顾明轩这样的节奏，不求他主动，依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自己主动，才能要现在的情形不在延续，“我和白旭男有一腿。” 这句话足以震惊顾明轩，顾明轩此时此刻在也隐藏不下自己的惊讶，他的眼神与表情足以要胡小桃知道他的想法与感受。 “白旭男，赵天啸的人？”顾明轩当然知道白旭男是赵天啸么姐夫，只是这个信息来的过于庞大，要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胡小桃对自己刚刚的这个回答感到十分满意，认为顾明轩现在已经没有理由不再和她合作了。 顾明轩很快又恢复到了刚刚的那个神情，不急不慢的说着，“你怀孕了？”顾明轩心里已经对胡小桃的底细有了大概的了解，顾明轩似乎十分着急她胡小桃的身份。 “嗯，怀孕了。”胡小桃想扯开话题，现在不是在探讨这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说你的身份了。” “如果你是白旭男的人，那么你就是赵天啸的人了？”顾明轩是共党，如今又是敌对关系，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就算自己能够平安出去，但要是以后被揭发，这事情依旧是难办的很。 倒是胡小桃，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关键点，原以为顾明远会听到赵天啸这三个字会有些胆怯，现在的胡小桃反倒是更加嚣张了，“当然是这样，既然你知道赵天啸的实力，我想我们合作你并没有吃亏什么。” 顾明轩犹豫了，他没有想到胡小桃的身份竟然是这个，就在这时，他突然打了个寒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钟厚骁敢把赵天啸的人绑到家里，只有两种可能，赵天啸不管她胡小桃的死活，要么就是这一切都是个计，胡小桃正在替赵天啸那边办事，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钟厚骁与赵天啸两人对立，都不敢也不会明面上去招惹对方，要想打倒对方恐怕只有用这种方式了。 顾明轩缓缓的说着，“既然你是赵天啸的人，怎么不见他来救你？”胡小桃听见这句话算是被堵塞，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这回胡小桃知道自己面对这个人如此有实力。 没有哑言多久，胡小桃为自己将来的合作伙伴而感到兴奋，“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我又因为什么才来和你结盟。” 胡小桃看了看顾明轩的脸色，一脸平静并没有什么波澜，“我想你的头儿应该也告诉过你，有些子东西在双方合作之前可以了解，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胡小桃此时已经站起身来，自以为是的绕着顾明轩坐的沙发转来转去，顾明轩并没有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而感到可怕，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愚蠢。 他在感叹，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这是国党内部的纷争，也许争斗的激烈，要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你还在犹豫什么？”胡小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顾明轩这次选择了相信胡小桃，“好，我同意你的提议。” 顾明轩话语平淡无奇，似乎这就是早已经确定了的事，对于顾明轩来说的确是这样，之所以一直在这里与胡小桃周旋，只是想了解很多国党内部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胡小桃的嘴竟然真的严密。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胡小桃眼睛死死盯住顾明轩，顾明轩内心敞然，既然已经确定了她胡小桃是赵天啸的人，若是自己承认是共党，恐怕能安全出了钟宅，也不能安全的走出钟宅面前的这条巷子。 顾明轩也知道，钟厚骁当然是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行踪都暴露出去，他要抢功，抢赵天啸的写一份功。 “我是谁？”顾明轩的脑子飞速运转，急切的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胡小桃的一个理由。 第294章 策谋计划 “我是国民党员。”顾明轩用坚定的眼神死死的看着胡小桃，胡小桃有一丝动摇，但看向顾明轩，心中的那一丝怀疑又飘向他处。 这是顾明轩走的一步险棋，他只是在打赌，拿他的命在打赌。他推断，像胡小桃这样的人，在国民党实在太多，也恰恰正是因为这样，国民党的人才不会将机密都给这些人说。 尽管这样的几率占到了很大的比例，但毕竟她胡小桃和白旭男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顾明轩看着胡小桃的眼神在躲避，似乎有些慌张，这要顾明轩对自己刚刚的猜测有了肯定。 “是么？”胡小桃没有将这种表情持续很久，没大一会儿，一种质疑的神情又爬上了她的脸上，娇嫩的脸蛋上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沧桑与倔强。 顾明轩现在明显占了上风，他现在能够很明确的把握胡小桃的内心，现在他很确信他之前的判断，胡小桃她的伪装很厉害，但是她小看了顾明轩的实力。 顾明轩也继续伪装，“我想你恐怕是赵天啸安排在这里的探子吧。”顾明轩直接说出自己原有的猜想，这句话要胡小桃一时之间慌了神。 虽然顾明轩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猜出这样的结果，的确是不能小看了他，“你能猜到这里？” 顾明轩皱着眉头，“我见识短，不知是否猜的正确？”顾明轩自认为这样的问或许会减少尴尬，可胡小桃也不是笨人，自然懂得顾明轩说的什么意思。 “算你聪明。”胡小桃做出一副并不甘愿的模样，想借此模样骗过顾明轩，顾明轩听到胡小桃这样的说，也放掉了些戒备之心。 就是这样，在这么个时代，人与人都是不能信任的，或许一不留神你就会步入深渊，受尽折磨苦难，又或许你一步登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你是哪个部的？”胡小桃眯起眼睛抓紧问着。 “我是长春站宋言部下的。” “宋言？”胡小桃有些疑问，“那不是沦陷区。？你从沦陷区过来的？”又有些吃惊，“宋言可是少年英雄！”顾明轩暗惊，本想说道沦陷区那边，就此糊弄过去，没想到胡小桃竟然如此机警。 “没错，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你若是不放心尽管去查！”顾明轩现在只能先发制人，故意提高嗓门，想以此震慑她，“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在查我的途中，要宋言知道，你们的后果会是什么样我就不多说了吧？” 胡小桃先是冷眼看着胡小桃，又立马陪出笑脸，“哪里的！”胡小桃听白旭男提起过位少年英雄，不仅人是极有能力才干，而且后台也是过硬的，又因为自请去长春任职而大大出名，在长春一带，他的心狠手辣又是出名，惹了他宋言恐怕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 不过胡小桃又是暗喜，宋言的人自然是不用担心，能派到这里的人能力自然是够的。 钟厚骁走到楼下，皮鞋的声音与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来了？”周芮听出来那是钟厚骁的脚步声，立马回头笑咪咪的看着钟厚骁。 “粥都喝了么？”说着眼神又看向秦妈，“喝了！”秦妈知道钟厚骁是在向他询问，立马回答，不敢怠慢。 “秦妈你先下去吧，芮芮我来照顾。”钟厚骁宠溺的摸着周芮的脑袋，穿过周芮的头发，甚是欢喜。 周芮抬头看着钟厚骁，两人对视，想着时间就会就此停止，这是这里最好的温存，“我马上要有任务执行了。” 钟厚骁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要周芮有些不知所措，以前有些任务也不会这样的说出来，“怎么了？” 周芮偏过脑袋，挣脱掉已经瘫软在周芮头发中的钟厚骁的手。“这个任务也许会有些危险。” 话不多，但是这几个字却是字字锥心。 “很危险？”周芮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自当会理解他，“你是在哪个地方执行任务？” “可能会出去一阵儿，大概就是一个月吧。”钟厚骁又再次将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抚摸着她的发丝。 “也许，你出去接你二哥我可能就不能去了，我会叫鲁史就在家里面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就跟他说。”钟厚骁皱着眉头，一来他是想把这出戏演的逼真，二来要周芮得知此时的他正在利用她，不知以后又会闹的如何！ “没事，你自己出去小心点，能方便报平安嘛？”周芮强装言笑，钟厚骁不禁的心疼起来，周芮对于钟厚骁来说，就是心头上的一根刺，这根刺又正好摇摆不定，胡乱乱刺，扎的他满心窝都疼。 “要是条件允许，我会的。”钟厚骁一把将周芮抱进怀里，“对不起，芮芮。这是上面发下来的任务，不能推脱。” 周芮没有说话，此时的她心中有些许多小情绪，想闹着别扭，但她的男人确是钟厚骁，一个心向国家的人。 周芮挣脱掉钟厚骁，看着钟厚骁说着，“你在外面可要小心，有的时候我听到兄弟们讨论，现在外面不太平，你肯定你也晓得要清楚明白……” 就在此时，突然来了一个吻，将周芮的嘴唇贴住，只有爱意没有多余，这次周芮没有躲闪没有害羞，她紧紧抱住钟厚骁，她将这个时间换作珍珠，它的珍贵的。 “芮芮，你先上楼去睡觉吧。”等爱意过后，钟厚骁温柔的说着，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自己决定要用自己一生守护的人。 周芮听到他这话，皱着眉头表示不满，但又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又要去忙么？” 钟厚骁有些自责，为了楼上这两个人却要自己的女人伤心难过，“要么，你和我们一起吧？” “可以么？”周芮有点惊讶，这种事情钟厚骁从来没有应允过，“我能听？” “可以的，来吧。”钟厚骁看着周芮的嘴角似有上扬的趋势，满是开心，又马上定了定神，“芮芮，等会我们商量的你千万千万不能在外提起，就连门外屋内的兄弟们也不能，包括秦妈。” 钟厚骁此时压低了声音给周芮说话，周芮立马有点沉重感在里面，这种气息，有点压着她喘不过来气，周芮死死盯住钟厚骁，狠狠的点了几下脑袋。 钟厚骁牵着周芮走往房间处，赶巧看到一个手下经过，“去把林真还有鲁史给我叫到我书房来。” “是，大哥。” 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钟厚骁的书房之中，“大嫂也在？”林真有些吃惊，立马又反应过来这种说法不对，“大哥还真是疼大嫂啊！” 又赶紧一拍鲁史的腿，鲁史也跟着林真笑起来，这样一折腾反倒要周芮笑起来。 “大哥，刚刚视察过了，他们还在房间里面。”林真马上变脸，立马严肃起来，倒是要周芮半天不适应，自己也只好跟着收起笑脸。 “当然还在房间里面，他们这两个人估计还要在房间里面狠是折腾一番。”顾明轩为周芮到了杯水，暗示周芮将她喝下去。 “只是不知道顾明轩怎么圆他的身份？”鲁史挠了挠脑袋。 “若顾明轩说自己是共党，在胡小桃那里必然是必死无疑啊。”突然之间周芮发出了声，其余三人将目光投向周芮，有些吃惊，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参悟到这里！ “哈哈哈哈，大嫂果然机智啊！”鲁史笑着，但又看到钟厚骁的手势立马停止。 “顾明轩，一个共党。”钟厚骁若有所思的说着，他的口吻似乎不是在商量，而是只有他自己在思索，“定是拿着国民党的身份来遮掩。” “是谁？”钟厚骁反问着自己，“宋言？！”忽然眼前一亮，对！就是了！ “宋言？”周芮反问道，“可是现在在长春站的宋言？” 三人又是吃惊，今天周芮给他们三人带来的惊喜真不少，“芮芮，你居然知道宋言？”钟厚骁也是一脸不相信，本想设计惹宋言出面，看来周芮是有惊喜带给他了。 “如果我说出来，你们肯定是觉得好笑。”周芮有点不好意思，“芮芮直说。” “其实不是我认识宋言，实际上是我二嫂认识他。”周芮看着他们严肃的脸庞，顿时知道了这件事情对于他们的严重性，自己也立马严肃起来。 “厚骁，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给你说过，二嫂她之前在长春医学院上学？”周芮并没有等到钟厚骁回答，“那个时候正好就是宋言刚刚任职的时候，二嫂在校功课好长的也很出众，每一次学校有什么任务的时候都会给我二嫂。” “二嫂几次代表学校去和宋言会面，谁知道宋言年少轻狂喜欢上了我二嫂，对我二嫂百般的好，二嫂当时对她也是有些情谊，后来我二哥也去了长春那。” “你二哥就抢了你二嫂？”钟厚骁忍不住的问到。 第295章 展开行动 “并没有。”周芮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精致的杯子，上面雕刻的是拿破仑破阵图，代表的是英雄，心系国家，周芮看着这上面的绣图，愣了一会儿，看着身边的钟厚骁，亦然英雄，亦然国家，亦足！ “别看我二哥是个书生样子，但是他一向有主见，当时被分配到了我二嫂的那个学校去教文化课。”周芮抿了口水继续说道，“但是因为宋言苦苦追求，我二嫂就答应了他。” “因为答应了宋言，我二嫂学校里面就有好多小姑娘看的不顺眼，就处处贬低我二嫂。宋言当时对我二嫂可是爱之切，哪能看的下二嫂这般委屈？就出面封了这流言，但是这部分留言又赶巧与我二哥有关，说他们两个私下见面，眉目传情什么的。” “传言宋言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长春元老。”林真若有所思的问着，“可是为什么这留言偏偏击中嫂子二哥？” “没错，宋言当时弄出了不少动静，估计现在当时在位的人现在依旧能够认出来我二嫂。但是我二哥才华出众，面相又是好得很，若是说二哥与二嫂有事情，那更是能击起众人的激愤。”周芮先是回答着林真，转言又继续说着，“宋言说是不当真，实际上心中气愤的很，暗地里派人杀了我二哥。” “既然宋言想杀，就没有办不到的。”鲁史忍不住插嘴。 “的确如此，宋言的势力我们都清楚，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二嫂发现了这个阴谋，当时她已经对宋言的处事方法有些意见， 本就对宋言没有太多感情，又发生了这个事儿，二嫂当时已经对宋言失去了信心。” “你二嫂为人正直善良，看到宋言如此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自然是这样。”钟厚骁点头的说道，钟厚骁一向很看好胡晓婷，又因为着周芮的关系，对周树育一家也甚是关照。 “对，正是这样，二嫂就一直包庇二哥，二哥，就这样惹怒了宋言，宋言就开始全城逮捕我二哥。” “然后二嫂就带着二哥离开了长春，他们日久生情，就这样，你们也看到了结果。”周芮摊了摊手，说完话抬头看着钟厚骁，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的确，经周芮这么一说，或许这些都给了钟厚骁线索，同时也打断了一开始的计划，钟厚骁紧皱眉头，努力的清理着现在所知道的线索，“芮芮，你现在累不累？” 钟厚骁突然扭过脑袋对着周芮说着，“还行啊，怎么了？”周芮看着钟厚骁眸子放神，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妙计！ 钟厚骁似乎有些为难，尽管想出办法，仍旧为难，“芮芮，我目前能猜到的是顾明轩定是给胡小桃说自己是宋言手下，胡小桃向来机警，肯定会到宋言那去查探顾明轩的底细，我们只是要在半路上坎了他们那边的几个人，定能要胡小桃信了顾明轩。” “此计不错，只是这计谋你们商量便是了，何必来问我？”周芮自然是知道钟厚骁不止这么一个想法，“是要我做什么事儿？” 钟厚骁看着周芮这番模样，竟然忍不住的笑了，“芮芮聪明，我是想要你二嫂帮忙。” “二嫂？”周芮有点吃惊，实在想不到就目前这个状况，胡晓婷在此能有什么作用。周芮看向林真和鲁史，也同样和自己一个状态。 “没错，宋言喜欢二嫂，现在依旧没有对象，我马上叫人去长春打听打听，查探下宋言的底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在这上面大作文章了……”钟厚骁勾起嘴角，一副邪笑已经漫爬到他的嘴脸，诡异而又美好。 另一边也并不太平。 “既然如此，我们双方现在也算是交代出了实情，就我们现在的这个状态还是结盟是划算的。”胡小桃眯着眼睛看着顾明轩的反应，他真是冷静的可怕，很会控制自己的表情，尽快肚子里翻江倒海，脸上呈现的依旧呈现淡定自如的模样。 顾明轩暗喜，看着胡小桃似乎比自己更想出这个牢笼，看来自己可以借此抓住胡小桃的小辫子。 “你看起来很着急？”顾明轩并不打算暗着说话，却是这样明了说出也要胡小桃大吃一惊。 “呵呵，还是顾先生有眼力。”听得出来，笑声尴尬，似乎在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多余的不说了，你在我这里待的时间也够久的了。”顾明轩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今天的事情就暂且商量到这里，你在从我这里带下去恐怕会起疑心。” 胡小桃赶紧说道，“那我刚刚提的意见……” 胡小桃满心期望的等待着顾明轩的回答，“你的意见我会考虑，很快我就会答复你，明天中午之前。” 胡小头点头，趁着走廊没人，迅速离开顾明轩的屋子，这次的谈话也给胡小桃敲了不小的警钟，顾明轩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自己的需求远远胜过他，这是她这次谈话唯一的线索。 同时那边的四人组也散开，夜色降临，这座空荡荡的屋子，每个人个怀心思，伸手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阴谋，阴谋里透着阴谋，可却总有人会迫不及待的打开它，结果引火烧身，烧的自己孤苦伶仃。 “芮芮，现在的这些事情都反锁的很，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这些我来就行。”钟厚骁在床上从周芮的背后伸手保住她，明显的感觉到周芮的肚子变大，语气也怀揣的欣喜。 钟厚骁停顿了下，又接着说，“芮芮，刚才在楼下我给你说的我要出去执行任务，这件事是假的。”钟厚骁此时贴着周芮的耳旁说话，“我猜想家中定有胡小桃混进来的眼线，又是在那餐厅里，我只能设计来套他们，委屈你了。” 周芮噗嗤一下，发丝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只能透过窗外折射进来的月光，隐约的看见周芮泛红的脸颊。 “怎么着？偷着笑？”钟厚骁发现周芮向上勾起的嘴脸，本是平坦的脸蛋也变得紧绷起来，“没有！”一向倔强的周芮当然立即否认。 钟厚骁没有在说话，他知道周芮定能明白他，他紧紧抱着周芮，尽管怀孕了她也瘦的能被钟厚骁一只手环住，“怎么还是这么瘦？”钟厚骁实在是按耐不住。 “是不是这几天没有听话？”钟厚骁有些怒火，他并没有生气周芮，而是在生气自己，给了周芮最好的生活，却没能给她最好的陪伴。 “对不起，芮芮。”钟厚骁渐渐压抑自己内心的火气，“这些天没能照顾你，等着一阵子忙完了就抽出时间来陪陪你。” 周芮心中明白，钟厚骁已国家为己任，他虽然是帮主，恐怕在众多人的眼中他和恶人没有什么的分别，可是这个男人却是能为了国家而随便牺牲自己性命的人。 “好。”周芮温柔的回答着，这个字胜过千言万语，立马化尽钟厚骁的心田，流淌到心田里的每一寸土地，等待着花开。 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普通人家每一天都过着电影里的生活，又惊险却又甜蜜，何况是在钟宅。 钟厚骁很早就醒了，今天是阴天，没有昨天的好天气，似乎快要下雨了，天空黑沉沉的，就像快要塌下来般，尽管如此，周芮仍旧美的如画中的女人。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很小，胡小桃一晚上都没有安然入睡，听到声音立马警惕起来，定是顾明轩，若是钟宅的人，岂能将敲门的声音压的这么低？ “顾先生，果真是你？”胡小桃开门便看到顾明轩，就算是这么早顾明轩也将自己梳妆的一丝不苟，胡小桃的话语之间充满了喜悦，她等待着顾明轩的回答，“想好了？进来吧。” “不了，进去了就不方便出来了。”顾明轩抬手回绝，“我同意你的意见，我现在先走了，晚上你到我房间来，从长计议。” “顾医生！起来的这么早呢！”话音刚刚落下，胡小桃的笑容也才刚刚起步，就被林真的一声问候打断。 顾明轩有些僵硬的左转看着走廊另一头的林真，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朝着林真迎面走过去，“是啊，你看你不也起的这么早？” “哦？顾医生和胡小姐搭话？”林真有些试探的问着，果然不出所料，看他们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勾搭在一起！ “是啊，昨天我看顾医生给周芮看胎向，我也就心急，昨天散席的时候我就已经和顾医生约定好了，今天早上来给我看看呢！”胡小桃马上圆上。 林真肆意伸了懒腰，装作一副毫无戒备之心的模样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叫顾医生进屋？磨蹭什么呢！”林真又打着哈欠，踉踉跄跄的走下楼去，心中却是一阵暗喜。 顾明轩也随机进入胡小桃的屋中，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心有疑虑。 第296章 计划形成 “林真是真是假？”胡小桃压低了声音，精致的脸蛋上又重现疑虑，“是我多虑了？”挑着眉毛，等待着顾明轩的回答。 “并没有，我也有些怀疑林真。”顾明轩低头思索了下，又抬头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们不能太过于敏感，现在这个阶段我们是很被动的。” 胡小桃嘴角上扬，开心着自己找到了一个狠角儿与自己共患难，只是现在自己并不能完全信任他，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顾医生，你可是答应了先前的约定？”胡小桃眉头轻挑，刚刚的满脸疑心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自信。 没错，胡小桃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断，这是准确无误的。“如你所愿。”顾明轩很自觉的走到沙发旁坐下，也是很娴熟的给自己到了杯茶。 “嗯！这茶不错！”顾明轩闻了闻手中茶杯里散发出的香味，的确是上好的茶，本是包裹在一起的红叶，遇水便瞬间散开出巨大的叶子，三四片大叶在水中飘荡，就像是水中公主般。 “看来，顾医生对茶叶很有研究？”胡小桃一眼便识破，若是一般人看见这包裹在一起的茶叶定是会洒出大把与水中，顾明轩只是扔进几片叶子。 顾明轩低头浅笑，露出了好看的牙齿，“胡小姐果然好眼力，这铁观音在下还是懂得的。” 胡小桃心中也是暗暗吃惊，顾明轩绝对不是一般人，无论哪门功课他顾明轩都能做到极致。 “既然顾医生是宋言的人，我就不怎么套话了，有话我就直说了。”胡小桃有着一对丹凤眼，挑着眉头说道，竟是有种狐媚之风。 顾明轩冷眼看着胡小桃，继续看着她能耍出什么把戏，“宋言办事效率极高，处理事情手段无穷无尽，听说他手下的人都可堪称是机器？” 顾明轩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自己先前也是对宋言有些了解，只是从上司讨论时听取他的厉害，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功力！ 在另一边，有着和这里不一样的风景。 林真侧眼看着顾明轩进了胡小桃的屋子，心里一惊，看来又离胜利近了一步，虽然心是急切，但步法仍旧保持原有速度，虽说胡小桃与顾明轩已经进了房间，没有看到他林真的行动，但是这钟宅里的探子到底藏身于何处，却是不知。 “咚咚咚。”林真轻身敲着鲁史的房门，林真跟随钟厚骁身边多年，反侦察的能力还是十足的，刚刚看到两人进房，自然不能大大动作，立马禀报钟厚骁，只能与这些探子兜兜圈！ 鲁史听到响声，起身开门，林真映入眼帘，这么早便来找自己，神经立马紧张起来，“有情况了？”鲁史压低声音说，眼睛已经死死盯住林真的脸，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对，进去说。”林真眼珠在眼眶里打转，想用余光搜索着身边的情况。 两人迅速进屋，“不要打探情况，直接进来就好，有探子跟着我。”林真的声音从鲁史背后响起，鲁史也迅速反应过来，便哼着小曲儿关上了门。 立马又变成严肃模样，“说吧，有什么情况？” “刚才我看见顾明轩去找胡小桃了，正巧被我撞见了，我猜想若是他们两个人真是结盟，想必定是会怀疑到我们，我们现在必须要解除他们的疑心。” 林真定神看着鲁史，一步一步的向鲁史梳理自己的思路，“我们现在不能去找大哥。 鲁史忍不住打断，“现在他们两个都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不是，顾明轩本是去找胡小桃，不是被我撞见了么？一时尴尬，我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顺势要顾明轩进了胡小桃的屋子。”林真说着。 鲁史嘴角勾勒起来，“兄弟，可以的啊！”用拳头垂了垂林真的肩膀，林真肌肉也是结实，鲁史这般大力也没有将林真打的动一下。 “不要高兴过早，他们这些特工，想必反侦察的能力也不在我们之下，现在我们仍旧不能放松警惕。”林真走向沙发，背靠着沙发靠，双眼闭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这般模样倒是要鲁史有些不明白了，“你这是干什么呢？”在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时候，他林真居然在这里闭目养神。 鲁史一阵火气，赶忙上前一把摇醒林真，“喂喂喂，兄弟！你这是干嘛呢！我脑子没有你转的快，你还不起来想办法！” 林真睁开一只眼睛，但却是以眯着的姿态对着鲁史说道，“兄弟，你木脑袋瓜子？” 先是一阵嘲讽，再又揉了揉双眼，现在顾明轩在胡小桃的房间里面，既然进去了肯定要等他们出来，现在我们两个人要是出去先大哥，岂不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了么？” 不屑的眼神又再次划过，“你呀你！”林真无奈的直摇头，鲁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挠后脑勺，“唉，兄弟我可比不上你的脑袋瓜子！” 鲁史干脆也一屁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学着林真的模样。 也正如林真所言，两人现在正在积极的探讨着出逃计划。 “胡小姐，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已经有了计划了吧！”顾明轩看着胡小桃挺立于自己的面前，婀娜的身材，倒是有的不像怀孕了的人。 胡小桃换了一个姿势，走到茶几旁，顺势坐到茶几上，正好可以与顾明轩面对面。 “顾医生，果然好眼力！”胡小桃低头浅笑，有些得意，“周芮有个哥哥叫周树育，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就在你的那个医院里面住院，我猜想已周芮的性格，周树育出院的时候定是会去接他。” 胡小桃说着顿了顿，看了看顾明轩的表情，此时他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在一起，嘴唇也不自经的抿在一起。 顾明轩看着胡小桃一直盯着自己看，想必是等着自己接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钟厚骁定然会要钟宅里许多手下前去护送周芮，像林真鲁史这样的高手家里只会留下几个人，这个时候钟宅就相当于一个空壳，正是我们出逃的最好时机！” 胡小桃很是满意顾明轩的表现，连忙点头，“顾先生，果然聪明！”胡小桃又从茶几上起身，“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要制定好一个详细的计划。” “的确如此，我们恐怕要等下次再说，现在的情形对我们不利，我们现在还要考察下钟厚骁他们这边的反应，是否是个陷阱。”顾明轩起身，走到门边压低声音说道，“我现在必须要走了，不然会引起怀疑了。” 胡小桃点点头，走到顾明轩的前方，拉开把手，送顾明轩出门，笑盈盈的说着，“顾医生，还是要借你吉言是个儿子了！” 逢场作戏，“胡小姐不用送了，既然有缘住在一起，不用客气。”顾明轩说完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一直憋在房间里的林真与鲁史，这才开始行动，林真用手臂碰了碰在身旁的鲁史，“走吧，兄弟，去大哥那。” 听到这话，猛然的振起精神，“走走走！在等下去我就要睡着了！”放着粗旷的声音，林真看着鲁史，看来他如何也改变这种性格了，不禁的笑着摇摇头。 “咚咚咚。”钟厚骁听着房门一阵敲响，此时的周芮也是刚刚苏醒，阳光正巧照到她的脸上，眼睛难以睁开，只能眯着眼睛。 “大哥，是我和鲁史！”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钟厚骁亲吻了下周芮的额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言细语，“是林真，他们直接来房间找我，定是有急事了。” 周芮透着微红的脸蛋，甜咪咪的说道，“快去吧厚骁。”周芮顺势抬头对上钟厚骁的唇，刚刚想松口，没想到钟厚骁并不满足这点福利，双手抱着周芮的脑袋，狠狠的亲吻着属于他的幸福。 一阵桃花过后，周芮朝着钟厚骁推搡着，“快去吧，别要他们等久了！” 钟厚骁一脸宠溺的看着周芮，满心欢喜，周芮一向真的通达情理，“嗯好。”说完转身走向房门，打开，离去。 林真与鲁史跟随着钟厚骁走向书房，关上房门，“大哥，他们两个已经成功的组成一伙了，只是我……或许我被他们怀疑了！” 钟厚骁听到此处，眉头一皱，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鲁史见状，连忙解释，钟厚骁仍旧心事重重，“现在我们面临很多挑战，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想办法要顾明轩与胡小桃相信我们，不能再有所怀疑！” “大哥说得对，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鲁史点头说道，“他们两个人都不简单，脑袋转的也快的很，我们要演好戏。” 林真也插嘴说道，“大哥，大嫂平时在家里出入的也多，这演戏的事情可不能少了大嫂啊。” 钟厚骁说着，“这个不用担心，芮芮那边我来解决。” 第297章 做戏 顾明轩和胡小桃商议着如何逃出去。 钟厚骁们也正商议着如何将他们更好的拧成一根绳子，让胡小桃彻底相信顾明轩是宋言的人，这样钟厚骁既可以毫不费工夫的得到所谓的情报，又可以在最后关头添一把火，只要胡小桃一口咬定顾明轩是宋言的人，到时候让白旭男和赵啸天与宋言斗法，省得他们一直盯着自己不放。 “依照胡小桃多疑的性格，不出明天她肯定会派人去长春查顾明轩，我们的想法子让她确信顾明轩就是宋言的人。”钟厚骁趁着冷静的分析到。 “嗯，确实如此。”周芮清翠的声音响起，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呢？”鲁史急忙开口，随后又恭敬的说：“只要大哥一声令下，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鲁史，冷静，容大哥想想，我们也想想对策。”林真看着神色不悦的钟厚骁小心翼翼的说道。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周芮看着正在思考的丈夫，心里眼里都是爱意，小声嘟囔道：“人家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嗯，嗯，果然如此。”还不是点着自己的小脑瓜子。 钟厚骁虽然在认真思考对策，可是他的余光却一直追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见周芮一改平常冷静自持的模样，呆呆傻傻地样子甚是惹人怜爱，耳尖的他听到了自己女人的说话。 轻轻的俯下身子，在周芮耳边只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芮芮，为夫只有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才最有魅力吗？嗯。” 钟厚骁的突然靠近，吓了周芮一跳，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黑亮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钟厚骁，像是指责他突然靠近吓坏了她，又像是因为他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近亲她而害羞。 听见钟厚骁的问话，她撅着红艳艳的小嘴儿，看向其他地方，理都不理。 钟厚骁见此，有暧昧的在她莹白的耳旁吐了一口起，说：“芮芮，难道为夫平日里对娘子都没有魅力吗？在床上也没有魅力吗？” 周芮羞红了脸，做贼的看了林真和鲁史一眼，见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她和钟厚骁，她送了一口气，小声的骂道：“臭流氓，不要脸。” 要说真正陷入沉思的只有林真一个，听到周芮的话，鲁史眼睛狠狠的眨了眨，很认真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自己在思考对策，可他扭曲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这是鲁史第一次听见有人骂自己大哥臭流氓，平时女人听见大哥的名字，都是满脸的痴迷，看见了自家大哥那简直是苍蝇见了有缝的鸡蛋似的。 他偷偷瞟了一眼一向高冷面瘫的大哥，此时却满脸享受的神色，毫不生气，他在心里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大嫂厉害了。”其实他这个老光棍怎么能明白这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兴趣呢！ “芮芮，为夫只要你就行了，要脸干什么呢？你说是吧！”钟厚骁暧昧的在周芮的纤细莹白的脖子处呵了一口气，说完还不忘冲周芮抛一个媚眼。 “受不了了，没想到大哥私下和大嫂相处竟然是这样的，简直是颠覆了我们的认识，这那里还有庆余帮那个冷漠无情的帮主的样子。”鲁史在心里想到，这话借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想到钟厚骁处置令他不满意的人的手段，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天生敏锐的钟厚骁觉察到鲁达的异样，扫了他一眼，目光锋利如匕首。 鲁达立马规规矩矩的低下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出，在心里想：“大哥还是那个大哥，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们屈服生畏。” 周芮也觉察到刚刚他们暧昧的一幕落入了鲁史的眼中，她的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起身飞也似的冲出了房门，只能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钟厚骁平静的看了鲁史一眼，说：“等这件事过了，你该找个对象成亲了。” “是，大哥。”鲁史闻声条件反射般的答道。他虽然不知道钟厚骁何处此言，但服从钟厚骁的命令已深入他的骨髓，应该说是深入所有跟随钟厚骁的人的骨髓。因为他们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这时林真看着钟厚骁神色恭敬的说：“可以从周树育的夫人入手，大哥意下如何？” 钟厚骁看了林真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林真不负所望，娓娓道来，只听见他说：“宋言不是喜欢陆晓婷吗？我们就来一个美人计。让陆晓婷假装去长春办事，去了长春肯定会约老友叙旧，趁机约宋言喝一杯咖啡。宋言一向心狠手辣，御下有方，凭着胡小桃的人脉，想打探出顾明轩是否是宋言的部下，颇费人力财力，这是如果她遇到陆晓婷和她身边的人，肯定会向陆晓婷打探的。” 林真说完后，两人看着坐直身子，皱眉思考的钟厚骁，皆不敢开口打断。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过后。 “甚好，就依次计行事”钟厚骁眉头舒展开来，开口同意了。 “大哥这不太好吧！大嫂的二哥还在医院躺着，这时候让他的夫人去使什么美人计，不大厚道吧？”一向直肠子的鲁史小声的说道。 “你傻呀！又不是真的美人计。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我会派人跟随陆晓婷，暗中保护她。”林真胸有成竹的说。 “哦，那应该给大嫂说一下。” “嗯。”钟厚骁一锤定音，此事就这么定了。 一般来说，晚饭后的钟宅十分安静，随着人陷入沉睡，可是今晚的钟宅却十分吵闹，敢大晚上扰人清梦的也只有钟宅的两位主人钟厚骁和周芮了。 “小红，外面这是怎么了？这么吵闹。”胡小桃穿着真丝睡衣，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对正站在隔壁门前的小红问道。 “少爷和少奶奶吵起来了，小桃姐姐，你说刚刚吃饭时，少爷说要离开家出去办事，两人都是好好的，少奶奶更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这才没过多久，怎么现在就吵起来了呢？这该如何是好呀？”十五岁的小红懵懂脸上布满了焦急。 听说是少爷和少夫人吵了起来，胡小桃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安慰道：“小桃没事儿，少爷和少夫人从未争吵过，这大概是在闹着玩儿，等会儿就好了。”心里却暗暗自喜，“周芮，你也有今天，吵吧！吵出事儿来就更好了。” “小桃姐姐，少奶奶怀有身孕，正是关键的时刻，现在这样大吵大闹的对胎儿不好，这该如何是好呢？”小红如热锅上的蚂蚁，徘徊不定的。 突然她灵机一动，高兴的说：“对了，小桃姐姐你与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要不你去劝劝少爷不要和少奶奶吵架了。” 小桃撇了撇嘴，心里想到，“关我什么事儿，我才不去呢，免得惹得一身的麻烦。” 面上却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少爷这次和少奶奶吵得这么厉害，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你想呀，平时少爷都舍不得和少奶奶说重话，我去劝肯定没有用的。你快去睡吧！” “也不会知道少爷和少夫人为什么吵架。” 刚要进屋准备关门睡觉的胡小桃听到小红的低语，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眼珠一转，说：“你说的对，我还是去看看吧！”说完急忙走向主卧。 “怎么还没有来呢？我们都演戏这么久了，难道是我们吵得不够激烈。你说我们会不会有真的吵架这一天呢”周芮一副思虑很深的样子。 “想什么呢？傻瓜，看到你我所有的气，所有的火都散了。再说我哪里舍得和你吵架呀！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的。”钟厚骁深情款款的说。 “来了来了，我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了。”周芮兴奋的的说。 “哼，真不会挑时候”钟厚骁的脸瞬间冷若冰霜。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是泼妇，钟厚骁你个没良心的，我是泼妇也是被你逼的。”周芮一秒进入状态。 连钟厚骁都怀疑他家亲亲宝贝是不是借机，真的想和他吵架。 钟厚骁半天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泼妇了。” 周芮着急的小声说，“快呀，快骂我呀！” “你泼妇都不如，你看看，那个女人像你，一点都不贤惠，在人前装着万事都听我的样子，在人后还想阻挡我的前程。我都说了我就出去一个月就回来，你怎么就不依不饶呢？”钟厚骁暴怒的声音响起。 吓得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的胡小桃抖了一下。 “说得你好像很爱我的样子，人人皆只知道你疼爱我，谁又明白我的苦楚，一年到头，你难有三个月的时间在家陪我，工作工作，你只知道工作，你就应该和工作过一辈子。还有你明知道我二哥快出院了，你不陪我去接二哥出院就算了，你竟然还安排我二嫂去长春你又不是不知道，宋言喜欢我二嫂很多年了，他们曾经还有过一段情，你是想让他们旧情复燃，好借机拆散我二哥二嫂，是吧？我二哥那点对不起你了，你给我说说。”周芮声音如正在全力发射的机关枪一样，响彻整个钟宅。 “贱人，叫你平时装文弱，现在暴露本性了吧！”胡小桃小声的骂道。转念一想，陆晓婷竟然与宋言有一腿，她一拍脑袋，一个想法在心里形成，“太好了，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我可以派人跟踪陆晓婷，借机打探顾明轩的身份，真是天助我也！” 随后离去，再也不管里面的争吵。 “我都说了，是为了工作，我也好，你二嫂也好，都是为了工作，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在上楼的转角处，胡小桃听到这句话，以后的声音更小了，她模模糊糊的不能听见了。此时的她却不想去理会他们夫妻之间的争吵。愉悦的睡觉去了。 “芮芮，以后我会尽量腾出时间陪你，可好。”听见脚步声消失了，钟厚骁紧紧的抱着周芮，头深深的埋在她的脖子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 “我没有责怪你，刚刚那……” “我知道，我只是自己想多陪着你。” 钟厚骁见周芮还想说什么，于是直接霸气的吻住了她的红唇。 第二天胡小桃派出自己的人去打探顾明轩，很快就收到了回信，消息说，顾明轩确实是宋言的部下，消息来源是陆晓婷的贴身丫头，消息可靠。 胡小桃从此不再怀疑顾明轩。 第298章 过招 自从胡小桃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后，提起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每次远远的见到顾明轩，打招呼时眼神也真挚多了。 “胡小桃她倒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她不知道晚上再小心翼翼的的来找我吗？现在大白天的，她不怕暴露了吗？蠢女人。”顾明轩透过窗户看见胡小桃正花枝招展，粉面含春的向他的房间走来，脸色变得越加的凝重。 “顾医生，你怎么在房间里发呆呢？也不出去走走，简直是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声音清脆悦耳，眼含情脸含笑。 “胡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少奶奶出了什么事吗？”顾明轩担忧的说道，他现在作为周芮的看护医生，自然得尽职尽责。 “少奶奶好着呢？我来是因为刚刚在院子里被马蜂蛰了，少奶奶怜惜我，让我来你这里拿点药。”胡小桃捂住自己的手臂，脸色痛苦的说，做戏自然要做全，更何况他们都是谨慎的人，这种关键时刻，得更加谨慎。 进了屋子，胡小桃放下捂住手臂的说，脸色浮现出痛苦，说：“麻烦顾医生给我拿点消炎止痛的药，我是真的被马蜂蛰了，不然我也不会青天白日的来找你。” 顾明轩拿来药箱给胡小桃摸了消炎止痛的药，说：“我以为你找我是有事相商呢？”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不然我也不会被马蜂蛰了。”胡小桃脸色阴沉的说。 “你对自己挺狠的。”顾明轩略带钦佩的口气。 胡小桃脸色平静，毫无波澜，冷静的说：“我要是不对自己狠，别人会对我更狠。” “我这次来就想告诉你，钟厚骁明天就要出门了，而周芮的哥哥后天就出院了，情况对我们非常有利，我们应该早做打算。”胡小桃一口气说完，毫不拖泥带水。 随后胡小桃起身并排和他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向钟宅的后花园。 只见周芮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在花园里散步，她后面紧紧跟着的是秦妈。 “听说前几天晚上，钟厚骁和周芮吵架了，至今都还没有和好呢？我看他们倒是很好，丝毫没有吵架的样子。”顾明轩见自己的事终于要解决了，心情甚是愉悦，所以看到了正在散步的周芮，饶有兴趣的问道。 胡小桃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那都是装的，在人前有些人即使咬着牙齿都要装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 “你看，平时只要钟厚骁在家，哪里舍得放她一个人出来散步，更何况现在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金疙瘩呢！”胡小桃脸上满是快意。 “你看周芮的二哥后天出院，而钟厚骁明天就离开，都不愿意多呆一天，等他二舅子出院了再走，估计这次周芮是真的惹火了钟厚骁了吧！活该。”胡小桃尖锐的声音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快意。 胡小桃心里恶毒的想，“厌弃了最好，凭什么一个容貌才情都比不上自己的女人，生活得却这么幸福，而自己却这么艰难。” “这次要感谢周芮了，在此之前我还担心我俩的计划呢！现在好了，钟厚骁明天离开，我俩的计划肯定会很顺利的。”顾明轩一改刚才那副满腹愁绪的样子，兴致高昂的说道。 说了一会儿话，胡小桃扭着腰肢离开了。 顾明轩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胡小桃一提到周芮，顿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话变得特别多，见到周芮不好，神色语气都是快意。 不知道为什么，顾明轩明显感觉到胡小桃对他真心多了，结合他趁机向钟宅的小丫鬟打探到的消息。 在心里暗想：“胡小桃和我商量了逃跑的计划后，第二天就派人出去给她买胭脂，结果那人说让她等几天后会有新货，自从新胭脂拿回来后，她见我时的笑容也真诚多了，今天更是愿意被马蜂蛰也来告诉我消息，难道……。” “嗯，肯定是这样，胡小桃定是打着让人给她买胭脂的幌子调查我去了，四五天，刚好是去长春一个来回的的时间，看她最近的表现，肯定不是我瞎编的身份有问题，是谁在暗中帮助我。”顾明轩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晚上，钟宅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主卧内，周芮挺着肚子弯着腰，替钟厚骁整理行李，只见她手抚摩过钟厚骁的衣服，慢慢地折叠好，蹲下身子艰难的放进行李厢。 坐在床边看着她的钟厚骁满脸心疼，柔声说：“芮芮，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非要坚持自己坐，好歹你也让我帮帮你呀！” 周芮扬起一张素净白皙的笑脸，盈盈一笑，说：“你坐着不要动，我才舍不得让那些下人替你整理行李箱，这都是我一个妻子应该做的，能为你做这些个小事，我甘之如饴。” “芮芮，为夫的傻丫头，看你动作这么艰难，为夫心里实在难受。”心疼的语气将周芮包裹。 周芮调皮一笑，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钟厚骁说：“我就是让让你难受，就是让你心疼我。” 一副娇娇俏俏的小模样儿，钟厚骁看得心都融化了，笑了一声，说：“你个坏丫头。” 大约半个钟头的样子，行李准备好了，两人躺在床上，周芮侧躺在钟厚骁的怀里，钟厚骁紧紧的抱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轻耳语道：“傻丫头，我走了你在家里好好还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宝宝，准点吃饭，准点睡觉，我已经交代秦妈了，她会提醒你的。” “嗯。”、 “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儿，不要再跌跌撞撞了，你要是摔倒了，你难受，我更难受，咋们的宝宝还会有危险。” “嗯。” “早上天凉，一定要添衣服，不要贪凉了，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嗯。” “你没事最好不要出门，乖，想要什么吃的玩儿的，你让鲁史去买。” “嗯。” “后天去接二哥，你要小心点，我让鲁史驾车送你。”、 “嗯。” “……” “……” “总之你要听秦妈和鲁史的话，不要任性，等我回来了，你想怎么任性都行。” 回答他的是周芮清微的呼吸声。 钟厚骁轻轻的抚摩周芮圆润的肚子，小声的说：“爹的乖宝贝，你在娘亲肚子里要乖一点，你娘亲怀你很辛苦。” 钟厚骁低下头，鼻尖紧紧挨着周芮的乌黑柔软的秀发，深深地吸了一口，“真香。”随后在她莹白细腻的脖子上吻了一下，伸手关掉了台灯。 第二天周芮醒来，习惯性的伸手摸向旁边的位置，空的。 想着钟厚骁已经离开了，心了有点失落。 “少奶奶，你醒了吗？该吃早餐了。”秦妈慈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秦妈，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周芮温和的说。 洗漱完毕，周芮出现在饭厅里，她刚刚坐下，胡小桃穿着一身新做的旗袍袅袅娜娜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燕窝粥，走到周芮身前，笑着说：“少奶奶，今天早晨我来伺候您吃早餐。” 周芮诧异，平时都是秦妈伺候她吃早餐的。 “少奶奶，我见秦妈在准备午饭的食材，于是就自告奋勇来伺候您。”胡小桃看出了她的诧异，轻声说。 “你搁在桌子上，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去吃早餐吧！”周芮眯着眼睛，柔声说。 “不行，少爷离开了，吩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您。”胡小桃面带微笑，真挚的说，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哼，周芮，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让你生不如死，反正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少奶奶，就让小桃伺候你吧！她是个稳妥的丫头，她伺候你我也放心。”对于胡小桃的真正身份毫不知情的秦妈在厨房听见她们的对话，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就是因为胡小桃伺候我，我才不放心，谁知道她想整出什么幺蛾子呢！”周芮心想。 见秦妈这样说，周芮也不好拒绝，莞尔一笑，说：“那就谢谢小桃了。” “伺候少奶奶是奴婢份内的事儿，哪了担得起您的谢呢！” 胡小桃动作轻柔的舀了一勺子燕窝粥，轻轻地呼了几口气，送到周芮的嘴边。 “啊，好烫。”周芮连忙突出粥来。 “对不起，是奴婢的失误，奴婢会注意的，没有下一次了。” “小桃，你小心一点。还是我来吧！”秦妈急忙出来，心疼的看着周芮。 “秦妈，你去忙吧！我会小心的。” 这次胡小桃多吹了一会儿，但还是很烫。 “小桃，你搁在桌子上，等冷了，我自己吃。”周芮直盯着胡小桃的眼睛。 胡小桃毫不示弱的也盯着周芮，笑着说：“少奶奶不要任性，燕窝粥冷了就没有营养了，还是趁热吃吧！” 周芮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心里却冷笑，“胡小桃，你是打定主意想要整我呢！” 乖乖的吃了两口后，趁着胡小桃吹燕窝粥的时候，周芮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碗粥连同勺子里的粥全都倒在胡小桃的手腕处以及衣服上。 “啊，烫，阿，我的新衣服。”胡小桃的尖叫声令响彻云霄。 秦妈连忙从厨房那跑出来，自责的说：“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同意让小桃来伺候少奶奶，还好少奶奶没有事。” 胡小桃不满的在心里想，“死老太婆，你瞎呀！有事的是我。” “小桃，你没事吧！你去换衣服吧！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想喝水，所以我就起身准备自己去拿。”周芮歉意的说。 胡小桃恶狠狠地瞪了周芮一眼，说：“没事，没事。”说完就走了。 傍晚时分，周芮吃了晚餐，胡小桃赶紧说：“少奶奶，秦妈妈刚刚摔了一跤骨折了，需要修养，奴婢陪你去散步吧！” 胡小桃为了陪周芮散步，以达到她恶毒的目的，让她的人在院子与秦妈装了个满怀，以至于秦妈骨折了。 鲁史赶紧粗声粗气的说：“小桃，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陪大嫂去散步就好了。” 胡小桃算漏了鲁史，听见他这么说，气得牙痒痒的。 第299章 准备就绪 “嗯”胡小桃本是阳光灿烂的脸，瞬间成了黑线，“周小姐，那我先回房间了！”胡小桃立即释然，这鲁史将我撵走又如何？ 仍旧一副倨傲不下的样子，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那座充满阴谋的大门。 周芮冷眼看着胡小桃进入宅子，这才对着鲁史缓缓的开口到，“鲁史，这女人到底要成什么幺蛾子？” “大嫂，一切都是大哥的掌握之中，你只需要配合好大哥的行动就行了。”鲁史也朝着宅子的方向望去，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周芮的脸蛋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动人，鲁史看向周芮，心里满是欢喜，大哥与大嫂情葛纠缠，分舍那么多，如今能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共进退，想来心里就是一片舒坦。 “大嫂，我陪你走走？”鲁史对周芮说着。 “行。”周芮低头浅笑，“估计胡小桃现在定是去找顾明轩了。”周芮说道此处，鲁史暗惊，大嫂果然机智！ “我们还是给他们留下点时间吧，现在我们回去，要是碰巧撞见了，怕是他们又多疑改变计划了。”周芮迈着步子，慢慢走着，“不知厚骁现在怎么样了。” “大嫂，不必担心，大哥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身边又有林真，林真那家伙脑袋瓜子运转的快得很！何况还有那么多兄弟在暗中保护者，就按大哥在这里的势力，恐怕他赵天啸动手之前也要思虑思虑了！哈哈哈哈。”说着说着，鲁史放声大笑。 周芮见状，立马做出手势又鲁史闭嘴，神情立马严肃起来，鲁史见状不对，立刻闭嘴，瞪着眼睛看着周芮，“鲁史，你这性子真是要改改，小心隔墙有耳！”周芮一脸无奈，鲁史也有些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 钟宅里。 “刚刚我戏耍了一番周芮。”胡小桃此时正是在顾明轩房间的沙发上，喝着刚刚顾明轩泡好的上好的龙井。 “怎么戏耍？”这句话要顾明轩很是有趣，胡小桃这些天接触下来，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但是或许骄傲自满，嫉妒心强烈，不懂得收敛，也有些恃才放旷，实在是个经不起大事的人。 而周芮明显是个胡小桃不一样的女人，表面上温柔多姿，温文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气质，实则头脑清醒，遇事果断有思路。 若是真的要合作起来，恐怕还是像周芮这样的女人划得来，向胡小桃这种女人，早早铲除的好。 想到此时，猛然一顿，铲除？！ 对！这正是胡小桃的思路，就算我是宋言的人，这个身份已经要胡小桃坚信不疑，但是依照她的性格，也依照赵天啸白旭男的处事方式，就算是自己走出了钟宅，恐怕也是难逃他们这些人的手中。 宋言……宋言…… 他们定是抓住了宋言的特点！这里不是长春，就算宋言有声望，有计谋，要别人闻风散胆，但却因为一个手下两房而大动干戈，这是不可能的，何况那是宋言！ 宋言，一个只顾虑自己在乎的人，其余的人命如草芥！ 若真是这样，恐怕自己出去了也自身难保，现如今自己也要想出一个法子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胡小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那倒不是将她戏耍了，本来要加上功力，谁知最后又杀来了一个鲁史，鲁史都来了我还能在那呆着？”胡小桃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被周芮反击了。 顾明轩看着胡小桃躲避的眼神，心里有些嘲笑，这女人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虽然这是当特工的基础，但是不会伪装也实在是个致命的漏洞。 “还挺聪明！”这个关头恐怕只能夸夸了吧，“他们什么时候上来？”顾明轩想事周全。 胡小桃看见顾明轩一脸正紧模样，也不再嘻戏，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也在慢慢下降，“估计要等一会儿了，周芮这才出去散步，又有鲁史作陪。” “那行，时间宽裕的话，我们现在就来制定下计划。”顾明轩正气的说道，“这些天我自己没事的时候画了张地图。” 说完，顾明轩转身走向自己的床头柜，拿出一副被包裹严实的图纸，放到茶几上展开，正是钟宅到与医院的之间的地图，就连附近的小巷子也被标示清楚！ 胡小桃偷偷抬眼看了看正在清理地图的顾明轩，心中一阵沉沦，没找到顾明轩竟然这么有条不紊，做事计划先行，总有都有计划二作为备用！ “别看我，看这里。”似乎顾明轩就像是头上长了眼睛，不用抬头感觉到胡小桃的目光在注视着他。 胡小桃又是一惊，连忙听话低头看着地图，“你看看这里，在我们顺利出了钟宅之后，定有追兵，这里应该是死角。” 顾明轩从衣服口带中抽出一直笔，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你连这里都画出来了？” “不然呢？胡小姐，如果只画出钟宅到医院的地图，何必用真的大的一张纸呢？”顾明轩无奈的摇摇头，“如果说我们定是要出逃的，路线一定要制定好。” 说道这里，顾明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说胡小姐，你不会没有准备地图仔细探查？” 这句话问得胡小桃有些心虚，“我……我清楚这里的路线，我相信我可以不用地图，我肯定尽管不用地图，我也一样能够带你逃到安全地带。” 顾明轩无语…… 把手中笔扔到一边，双手插兜，眉头紧皱，慢慢退到床边坐下，“胡小姐，你是特工么？你知道一个特工在行动之前应该要准备什么么？” “顾医生，我也请你不要质疑我的能力。”胡小桃铿锵的说着，她现在正在用她的自信，来挽回最后属于她的面子。 顾明轩承认胡小桃很聪明，能想到一个可行的计划，但是她过于自负，今天的交流也要顾明轩彻底的看清楚了胡小桃的为人，看来在这出逃一事，不能跟随胡小桃，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何况这人是最后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女人。 “胡小姐，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制定出准确的路线，如果我们在外是盲目的跑，你也知道钟厚骁的势力，尽管钟厚骁离开了这里，但是这里明的有多少人，暗里又有多少人，我想这是你不能预测的。” 顾明轩不急不慢的说着，但是心中却是像蚂蚁般攀爬着，不停的在扰乱顾明轩的心。 胡小桃还想一味的逞强，但她发现在顾明轩的面前这样的想是错的，“听你的。”杀心渐渐从心底里升起，死！顾明轩一定会死…… “来看这里。”顾明轩又重新拾起刚刚放下的笔，对着地图圈圈点点，勾出准确的路线。 时间过得很快，胡小桃觉得顾明轩的思维清晰，这完全不是在与她商量出逃计划，这是通知，要她胡小桃明白好明天的路线。 “我们怎么出去？”顾明轩收起笔，撑着茶几问着她，胡小桃竟是一脸得意，这样顾明轩很是绝望，国民党的人不知道通力合作的重要性么？ 从胡小桃的身上他看到了国党人的贪婪，懦弱，自相残杀。 “我一直都有一个可靠的暗线潜藏在这个宅子里面，之前在钟厚骁没有在钟宅的时候，他冒充是赵天啸的人进来一直潜藏到今日，我可以启动他。”胡小桃冷静的说道，要顾明轩知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在她这里。 “他现在在钟宅负责哪一个区域？”顾明轩知道，钟宅这么大，如果胡小桃说的这个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负责，自己或者胡小桃前去与她对上，被发展怀疑的几率将会非常大。 “正巧，进大院旁边的走廊，是他一个人负责，但是有个人与他轮流交接。” “这个无妨，到时候要你那个暗线把那个人干点就行，你们的暗号是什么？”顾明轩又再次问起。 “我们见过面，他也知道我被囚禁于此，现在我们要想一个办法来接近那个走廊，不然我没有机会说出我们的计划。”胡小桃想到这里有点头痛，虽然那大片走廊正是自己人在守，但是钟宅院子这么大，藏在暗里的人也必定不少，实在是有些困难。 “你有什么办法？”胡小桃又将希望寄托到顾明轩的身上，“要我想想……”顾明轩陷入沉思…… 花园中。 “明天他们就要行动了。”周芮仰头看着天空，阳光有点刺眼，一下就击中要害，周芮被刺射的有些发晕，鲁史见状，一把抓住周芮的手臂。 “大嫂，没事吧？”鲁史声音线条有些粗壮，鲁史又是压低着声音说着，要周芮听起来实在有些别扭，这要周芮猛然笑喷。 “没事没事。”周芮连忙摆摆手。 鲁史倒是一脸蒙，“对啊，大哥也正在外面部署情况的，争取明天能一网打尽啊。” “胡小桃的为人我们都还熟悉，只是这个顾明轩是什么样我们都还无从知晓啊。”胡小桃感叹着。 “大嫂说的正是，这就是我们难点。” 第300章 准备出击 “算了，我们都别想了，还是要等着明天在做决断了。”周芮走到一旁，摸着尚未绽放的花骨朵，“也不知楼里面那两人商量的如何了。” “大嫂，我们就在下面带上十分钟，过了这个点我们就上去，你实在不等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了。”鲁史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想着这还是之前执行任务时，钟厚骁奖赏给他与林真。 周芮听到这话有些别扭，“我哪有这么娇贵？不必担心我的身体，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这哪能要鲁史放心，若是钟厚骁知道如此，定是一顿责骂，又怕是周芮真会有所伤害，“大嫂，不要再为难在下了。” 周芮看着鲁史一脸为难模样，又是一阵好笑，“听你的就好了，何必将五官扭曲在一起？” 周芮冲着鲁史说起笑话，鲁史倒是一脸为难，“这……大嫂，这我也控制不住啊。”又是一阵继续扭曲，引得周芮再次发笑。 “好了，我们慢慢往回走吧，估计到了钟宅也就有十分钟了。”周芮有着一对桃花眼，笑起来甚是好看。 鲁史听着周芮的话，跟着她走着。 此时的钟宅正陷入一阵沉默，屋子安静的出奇，胡小桃看着顾明轩皱着眉头，两只手也在不停的摩擦着，很是着急。 “顾医生，可想出什么办法了？”胡小桃有些心急，现在他们的时间都是宝贵的，恐怕在这样耽搁下去，周芮和鲁史恐怕就是要回来了。 胡小桃没有得到顾明轩的回答，又再次陷入沉默，没有多长时间，忽然顾明轩眼神一亮，胡小桃打了一个机灵，连忙起身靠近顾明轩，“想出来了？” 顾明轩也懒的回答胡小桃，直直走向窗户，自己早已勘察好钟宅的地形，当时自己选这个房间除了当时怀疑胡小桃特意隔出一个房间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巧对着院子大门。 “你过来。”顾明轩指着胡小桃，急切的说着，胡小桃看着顾明轩如此着急，也不敢放慢脚步，连忙上前。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廊亭？”顾明轩指着，那个廊亭在这里看去并不能清晰看见，毕竟这个廊亭的位置还是有些偏僻的。 胡小桃一脸惊讶，她避开了刚刚顾明轩的问题，“你当初选房间的时候，也是要有打算？” “没错。” 胡小桃有些自愧不如，当初顾明轩选房间的时候就有这些打算，感叹当初自己住进这大宅子的时候，只是考虑到哪个房间住的舒坦。 “顾医生，思谋远虑，我的确佩服。”胡小桃这次算是说出了心里话。 “别再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廊亭是不是？”顾明轩皱着眉头，对身边的这个女人毫无目的，嫉妒强烈，这些缺点现在实在越来越难以忍受。 “是的。”胡小桃现在还是有点眼色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惹怒顾明轩的好，“既然是的，你们之间可是有什么信物，能要对方知道行动？或者是能与对方取的联系？” “当然！”胡小桃的自信又再次来袭，我有一件衣服，只要是我讲这件衣服晾在窗台上，那人自然会知晓。 “衣服？”顾明轩的眉头又紧皱，“我是男人，怎能晾出女人衣服，何况还是你的，这哪是暗号？这明明是要他们知道我们要行动了！” “顾医生，不用担心，虽说是衣服，但是对方看的却是衣服上的图案。”胡小桃又慢慢走向沙发处坐下。 “那是什么图案，你能画出来？”顾明轩也往回走，走到茶几边上，看着正一副胸有成竹的胡小桃，“自然是能的。” 顾明轩随即抽出放在衣橱里面的白大褂，“你就用这个画吧，其他的都是衬衫，若是上面有了图画，怕是不妥。” 顾明轩又从衣兜里掏出刚刚用过的笔，“用这个可行？” 胡小桃接过笔与衣服，迅速的将衣服铺在茶几上，娴熟的画起来，看来向这种信号传递已经不止一次了。 没一会儿功夫，便大功告成，“这是什么图案？没有顺序可言。”的确，胡小桃画出的暗号图案，似乎就像是几个线条纠缠在一起，是在混乱。 “就是因为一乍看没有顺序才会启用这种图案，若是一个扫一眼就能有印象的图案，不怕被敌人破出么？”胡小桃有些骄傲，顾明轩如此机智，却没能想出这个点，看来自己当初选择这个是明确的。 “不错。”顾明轩下意识的抬起手腕查看时间，猛然一惊，“十五分钟？你快回去，你已经在这里有十五分钟了。等周芮午休的时候我寻找时间去你房间再次商量对策。” 胡小桃脸色也有刚刚的骄傲变得慌张，正如周芮所言，实在不能在这里耽搁，“我先回去。” 说完便开门漏出缝隙，背后的顾明轩也紧张起来，手已经紧紧的捏住裤腿，胡小桃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回头冲着顾明轩点点头，顾明轩这才放下心来，手也渐渐松开了裤腿，看着胡小桃离开，连忙上前继续观看着情况，直到看到胡小桃安全进入房间，这才彻底舒心关上房门。 也就是这么正巧，楼下传来鲁史的声音，“大嫂，你赶紧去沙发上休息下。” 鲁史这神情实在怪异，也不知道是该搀扶着周芮，还是要她自己走过去，手也是在摇摆不定。 周芮向来聪慧，定然看出了这端倪，“鲁史，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你去帮我倒杯水吧，有些渴了。” 鲁史的愁容也立刻化解，听话的走到茶几前，我听着钟厚骁走之前交代的，要在水里面加上菊花与玫瑰花瓣，这又笨手笨脚的，平时也没办过这细活，一时又停住，不知如何是好。 “鲁史，快放下吧，我来就好。”周芮好笑的从沙发上起身，鲁史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罐子。 退到一旁，看着周芮自己摆弄着这些花瓣。 而钟厚骁那边情形倒却没有顾明轩与胡小桃的那般紧张，此时他正胸有成竹的坐在沙发上，品着甘甜的茶，甚是悠闲。 “大哥，已经都准备好了。”林真从大门走进来，“都是信任的人，卧藏在是长春附近，只要一发信号，他们可以立即出动。” 钟厚骁嘴角向上扬起，勾勒出弧度，“很好，赵天啸那边的呢？”钟厚骁将脑袋偏到一边，看着林真。 林真也勾起嘴角，“我们的人也埋藏在他家包括大哥你上班的地方，只要看着赵天啸与胡小桃接头，我们的人就可以出来。” “不要忘了白旭男。”钟厚骁摸着自己的黑皮手套，甚是喜欢，这是周芮之前逛着百货大楼时给他买下来的，一直爱不离手。 林真点头，“大哥，放心，白旭男那里我也安排好了。” “另外，钟宅有奸细，等下这个风波过去了之后，在去解决钟宅的事情。”钟厚骁抽出自己大衣口袋里的墨镜，起身，敞开自己的大衣。 钟厚骁走到哪里都是，都像是威严的到来，他似乎有种莫名的气场，当他来时，似乎众人的眼神都不能在他的身上移走。 “走，我们码头吧，看看我们的成果。”林真紧随着钟厚骁。 “大哥。”在房间守着的兄弟，看见钟厚骁走出来，连忙低头敬礼，在这个社会他们的身份有时并不们入平常百姓的眼里，但却遇事都来寻找钟厚骁，他似乎像是神袛一样，守护着这个地方，其余人侵略还需犹豫片刻。 两人走出这栋楼，林真连忙上前，为钟厚骁打开车门，“带上一个队的兄弟去码头，少了兄弟可不行。” “是，大哥。”林真连忙答应，看到钟厚骁进入车里，连忙手向身后那群众人一挥，“二队，跟着大哥去码头！” 不愧是钟厚骁训练出来的人，个个办事都有神效，林真话音刚刚落下，二队十人立马已站成一排，等候二队队长将车开来。 林真很是满意他们编辑的状态，转身走向钟厚骁所坐的这轿车的驾驶座，又正巧从后视镜里看到此时的钟厚骁嘴角处扯出弧度，看来对这次的计划是有胜无败了。 “大哥，一切准备就绪。”林真坐进车中，透过后视镜看到二队的人已经完全上车，等待号令。 “出发。”带着墨镜的钟厚骁，此时的眼睛已经眯起，那是对胜利的渴望，对胜利的欢喜。 林真实在有事不明白，“大哥，能请教个问题么？” 钟厚骁兴趣上来，林真虽然是自己的手下，但是他的聪明劲是在了得，甚至有时候庆幸林真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对手恐怕对付起来还真是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说。” “大哥，为什么你对这次的行动这么有把握，我不是在质疑大哥的能力，也不是不相信兄弟们的能力，只是有点糊涂，为什么能确保万无一失。”林真说话很有讲头，这样子说哪方也不得罪人。 第301章 开始 钟厚骁很是满意林真的提问，“林真，我们现在做的一切要的结果是什么？” “第一，通过胡小桃打翻赵天啸的势力，揭发他的作案行为。第二，继续通过顾明轩吸引共党的人，获取情报。”林真一脸严肃的模样梳理着情报。 钟厚骁点头，一切不动，只是轻微动着嘴唇，却发出了浑厚不可抵抗的声音，“对，但是我问你，胡小桃事件我们怎么能成功？顾明轩事件，我们又怎么能成功？” “现在我们都已经将他们的出逃方式都已经了解清楚，胡小桃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都了如指掌，无非就是一出钟宅，就会去找赵天啸或者白旭男，而顾明轩嘛……这个我们实在没有把握，也不清楚他的为人。”林真渐渐皱起眉头。 钟厚骁一脸喜悦，似乎他与林真的问答能要他亢奋，“没错，对于胡小桃来说我们是百分之百的胜率对么？” “……”钟厚骁停下来，等待着林真的答案，似乎林真并不知道怎么说，一阵沉默。 “大哥，我不明白，若是我们的这些行动被赵天啸知道，我们怎么能成功？”林真冷静的说着，他觉得他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 “赵天啸是个什么样的人？”钟厚骁也开始皱着眉头，到说话的情绪平静没有丝毫波动，“他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并且滥情。” 钟厚骁将挂在脸上墨镜摘下，继续说着，“他在外面包养的女人有多少？这些女人……呵！给点钱什么就都招了！” “另外，赵天啸与日本人有交易，为什么已经两年了却没有被人揭发？”钟厚骁嘴角上扬，快感又再次来袭，“那是因为我们上面的人被赵天啸买通，要想上面的人承认赵天啸有罪责，那就只能花点钱咯！” “花钱就行？上面的人既然保了赵天啸这么久，也肯定会有情分，如果那些人从大哥您和赵天啸里面挑一个人出来，我想他们必定会选择赵天啸，他们与赵天啸合作了两年，而对我们一无所知，你觉得呢大哥？”林真的心思缜密，钟厚骁的心撼动了下，能想到这里也确实不错。 “没错，但是林真，你知道你的问题出现什么地方嘛？”钟厚骁说完看了一眼林真，此时的林真眉头更加紧皱了，“你的问题在于把赵天啸与上面的人的关系看成整个事情的重点，相反，这个事情在我看来就是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林真轻言，钟厚骁也停下了说话，林真仔细想着。钟厚骁抬眼看着林真的反应，他想从林真这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哥！”林真忽然一个机灵，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里散着光，想着迅速说出他此时所想的答案，“难道是当上面的人知道了的时候，此时的钟厚骁已经是个空壳？” 林真有点震惊，之前自己留下顾明轩，只是打算着通过顾明轩获得共党的情报，没想到钟厚骁居然利用顾明轩挖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洞！ 林真通过镜子看着钟厚骁，那招似乎是诡异的笑，但却有些霸道，无可阻挡的霸道，“对。”钟厚骁的眸子慢慢锁紧。 此时的钟宅也同样是乌云密布，要人惴惴不安。 午休将至，胡小桃心里不免的有些躁动，慌张充满了她整个情绪，不知未来是福是祸。 “咚，咚咚，咚。”这是她与顾明轩设计的暗号，胡小桃的心弦又提升了一个八度，小心翼翼的开门，顾明轩的脸庞映入眼帘。 “你走之后我好好的确定了一下路线，不过我要先问你。”顾明轩进入，立马直奔话题，“出了钟宅，我们是马上分头还是一起？” 其实这个问答并不能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妨碍，也许胡小桃紧张过度，这是顾明轩对她的试探，“一起。” 胡小桃没有带上任何思索，几乎是顾明轩话音刚刚落下，胡小桃立刻回答。 胡小桃答出了顾明轩想要的答案，顾明轩本是紧锁的眉头忽然展开，看来胡小桃果然是要将自己落入赵天啸的手里，然后粉碎。 勿然之间，胡小桃像是知道了什么，猛然一怔，“我是说……如果出了钟宅我们两人就分道扬镳，胜率就会下降，我们在一起才能将胜率提升。” 这理由说起来难免有些牵强，“我们在一起？”顾明轩故意反问这胡小桃，这一反问，猛烈的敲击着胡小桃的心里防线。 “对。”胡小桃一直都在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有什么问题？” 顾明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避开这个问题开启路线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要与你那个探子取得联系。” 胡小桃点头，“她能为我们做什么？” “支开大门的人，拖延时间。”顾明轩的眉峰很好看，“要知道，人与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胡小桃继续点头，“好，至于上午我在你房间画的那个可以作废，在我房间，我也一样能与我探子取得联系。” 顾明轩眉头一挑，看来自己也有点小看了胡小桃，“原来胡小姐还给自己留了一手？”语气之间有些嘲讽。 “顾医生，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不会为了自己着想？”胡小桃的口气有点质疑，顾明轩心又是一惊，看来赵天啸与这白旭男这老狐狸的确是没有选错人，深藏不露。 “既然你现在能够将这事坦诚出来，这是最好的。”顾明轩有些冷言冷语，“废话不多说，我想的是明天早上五点动手。” “五点？”胡小桃思索着，“现在正值秋季，白天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天也正是朦胧之中，是个不错的时间。” “鲁史这人向来粗糙，打鼾的声音又大，只要我们轻手轻脚的自然不会有事。”顾明轩此时竟然有些得意起来。 胡小桃听到顾明轩如此说出，心里也算是感受一些，但立马神情又再次紧张起来，“周芮鲁史这些人好说，只是这钟宅里干活的那些下人……他们可是起来的很早。” 顾明轩嘴角上扬，轻笑一声，“这个没事，只要是在今天晚上他们的水杯里面抹上一层安眠药粉就可以。” “安眠药粉……”胡小桃轻声重复着顾明轩说的话，“哈哈哈哈！我怎么倒是忘了，医生！如果顾医生的药剂要是较多的话，就烦请你多给点。” 勿然之间胡小桃凑上起来，轻声的说着，“把他们都一一毒死！”虽然说话的声音是轻声，但足以狠毒，眸子里也折射出要杀人的光。 顾明轩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模样但是不差，头脑也转的快，只恐怕这心倒是黑的。 “呵！胡小姐可真是说笑！”顾明轩的声音立马从之前的激动转变成了冷漠，听不出来一点感情，只是此时的顾明轩在思考，难道国民党的人就真的如此无感情，只有利益？ 胡小桃也是警觉的人，看到顾明轩一脸冷淡，也立马知趣的改了口，“顾医生，玩笑话，不要当真。” 顾明轩心里自然是有谱的，“路线在这里。”顾明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今天上午给你说的路线就在这里，我已经很详细的给你画出来了。” 胡小桃接过图纸打开看，的确详细，“辛苦你了，顾医生。”话语平静无常，脸色波澜不惊，实则没心有如汪洋大海般在翻腾，像这样的人，只有处死，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和你的那个探子取得联系，并且要他干好我给你说的两件事情。”顾明轩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着门走去。 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胡小桃，“你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若是在你这里走了差错，我们可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胡小桃嘴角上扬，“顾医生要相信我才对。” 顾明轩点头，谨慎的打开门，离去。 胡小桃关上房门，紧紧眯起眼睛，“周芮，明天是你的喜日，也是钟厚骁的丧日！” 码头边。 钟厚骁一行人已经赶到码头，“老大，你看，这些货都是赵天啸帮着日本人干的。” 钟厚骁现在没有了刚刚在车上的那股神气，如今脸上却是尽显忧愁，“这有多少斤？” “大哥，这一捆都有一斤重！”林真拿刀从货箱里挑出一捆被纸包的严严实实的毒品。 林真看到钟厚骁的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看着码头上放着的八个货箱，为了钱，为了利益，他赵天啸丧尽天良，贩卖国家，这样的人，该死！ “林真，立刻封锁这里，不需任何人靠近，也不许任何人在这里停靠码头。”钟厚骁尝试着自己压抑怒气，知道他赵天啸与日本人有所交易，却没想到，竟是这样过分！ “还有，不要用你的身份出面，从二队随便挑一个人出面，那点钱把这上上下下都买通了！不能暴露身份。”钟厚骁再三叮嘱。 第302章 陷入危机 林真听命而去，钟厚骁继续看着面前的毒品，在心里已经慢慢的将赵天啸撕的粉碎，生活总是这样，充满戏剧性。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摆在你的面前。 碰撞着你的心脏撕碎着你的身体。 钟厚骁沉思着，“大哥，办好了。”林真的声音将已经飘神的钟厚骁拉回现实，钟厚骁戴上墨镜，想掩饰着现在他眼神里面的慌张。 “好了？”钟厚骁看着林真看着向自己走来，连忙问着。 “大哥，已安排妥当，请放心。”林真低头恭敬的说着。钟厚骁点头，现在的他对明天的事情充满期待。 夜晚。 无论是钟厚骁这里还是钟宅，都是一个难以要人入梦的夜晚，就这样混混沌沌，有的人睡得香，有的人半睡半醒，有的人却始终睁着眼睛，想着明天…… 第二天清晨五点。 胡小桃与顾明轩按照约定时间起身，胡小桃先出门，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通过二楼栏杆的缝隙处，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楼已经没有动静。 胡小桃心中暗喜，“看来这顾明轩也的确干的好。”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声，胡小桃立刻警惕的向后看去，正是顾明轩，嘴角微微上扬。 “来了？”胡小桃对着身后的顾明轩打着招呼，“干的不错啊你，下人都没起来。”胡小桃突然想到什么，猛然问着，“周芮呢？” 胡小桃知道，此时的周芮正巧怀着身孕，若是此时喝了安眠药，对身体大大有所损伤，如今也是怀孕三四个月，正是不稳定的时期，若是如此，定能大大加大流产的几率。 “不用多想，没有。”顾明轩看着胡小桃渴望的眼睛，“周芮既然怀了孕就不能随意害人，万一过量，可是一失两命。” 此时胡小桃心中咒骂着，却又不能说出口，只能将头转过去，“走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下楼去，却不知黑暗中已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鲁兄，我们就这样跟着？”一人发话。 鲁史冷眼看着两人出门，嘴角处已经勾勒起放肆的笑容，“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大嫂起床，然后挨个挨个的去叫醒睡着的人，现在不玩行动，等二十分钟后。” “是。”这人了解任务，又回到原地等候。 鲁史敏捷的走到门后，透过门缝的夹角处看着两人的身影。 “你那探子就什么名字？”顾明轩询问着，知道此时问有些不太恰当，但为了倒是行动方便只能如此。 胡小桃心眼知足，自然不会告诉顾明轩，“顾医生，你可是说笑了，怎么告诉你？”胡小桃看着顾明轩，似乎能够察觉到顾明轩他的顾虑，“你觉得不方便就叫他小盛。” 顾明轩点头，胡小桃思虑的正确，换作是自己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亲信的信息散露出去，“嗯，理解。”两人朝着院子大门走去。 “恐怕我们在这院子里就要被发现了，这院子里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暗线，你可要小心。”顾明轩叮嘱着。 胡小桃盯着一片寂静的院子，静的可怕，“还好，这天气对我们还是有利。我要小盛等五点十分的时候去正值他守的那个廊亭后面的树林放火。你看怎么样？” “不错，有点脑子，到时小盛可以称秋天天气干燥，引起大火。”顾明轩看着胡小桃，两人退到门边上的柱子后躲避着，“现在就等着五点十分了。” 没等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看来是了。”顾明轩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表，顿时之间院子迅速热闹起来，院子里的人疯跑向凉亭处，这些不知情的人哪知道这些都是阴谋，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没能护着院子安全，若是要他回来，还能了得？ 顾明轩与胡小桃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暗中的鲁史也在暗喜，好在这大哥走之前在这院子里安排的人数足足有二十人！ “出发！”顾明轩的声音响起，两人迅速冲向院子之中，鲁史也紧随其后。 一片混乱即将开始。 “啊？胡小桃？顾明轩？”一个正在提水的人看着两人朝自己迎面走来，顿时觉醒，“阴谋！兄弟们，胡小桃和顾明轩要逃跑！” 顾明轩一惊，连忙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朝着那正大叫的人扔去，一击即中！那人眼睛被掷，立即停下叫人，捂着眼睛疯狂的喊叫。 顾明轩这一举动，倒是要旁边的胡小桃和身后的鲁史一惊，这顾明轩还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还有点功夫！ 两人又迅速的超前奔跑着，暗中等候的二十人，看见鲁史出现，立即冲出，场面的混乱情况升级。 “可以啊，这钟厚骁还真是留了一手，这暗中这么多人，他这院子指不定有不少地窖！”顾明轩对着胡小桃说着，两人看着周围的二十人慢慢逼近，不自觉的也停下了脚步。 顾明轩冷眼的看着胡小桃，现在也是混乱，不如就拼一把！ 顾明轩冲下人群中，施展着功夫，以一敌二十，竟然还能将对方打的全体趴下？！ 鲁史在暗中观察着，想着这顾明轩可真是翻出了老底，把看家绝活都耍了个干净，看来这人真是深不可测，以后有什么行动还是要提防着。 以一敌二十，自然是不靠谱的，钟厚骁在这院子里安排的人手都是武功平平，自然是能要这胡小桃和顾明轩两人跑出钟宅。 两人看着这二十人已全部击败，连忙跑出大门，只是这一出大门顾明轩立刻察觉不对，眉头紧皱，怕是陷阱！ 如今自己将自己逼上决路，已经无计可施了，只能迅速的往前冲，冲向闭塞的小路才有生机。 顾明轩看着身边的胡小桃，这女人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气氛，竟然嘴角向上，似乎对着面前的情形很是满意。 顾明轩看向身后，带头的是鲁史！ 没错，陷阱，一定是陷阱！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恐怕我们已经坠入了钟厚骁的陷阱了！”顾明轩发着狠声，对着胡小桃说着，胡小桃一脸不屑。 “没事，只要是出了钟宅，就算是他钟厚骁来也拿我没有办法！”胡小桃一脸骄傲，这要顾明轩来了兴趣，如今就算是落入了胡小桃的手中，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就怪自己低估了钟厚骁的警觉度，“过来过来。”顾明轩一把将身边的胡小桃拉进那条逼仄的小巷子里，“干什么？突然改变路线？”胡小桃很是不满现在被顾明轩拉扯着。 “你也看看情形，恐怕这周围都是顾明轩身边布下的兄弟，个个如狼似虎，谁捉到我们说不定就能保一生荣华富贵。”顾明轩踹着粗气，躲在大箩筐后面，警惕的察觉着身边的情形。 “还有，不是我没有告诉你，不要依靠着赵天啸和白旭男这两个杂种， 他们可都不是好心。”顾明轩看着身边的胡小桃，实在无奈，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还将希望寄托到他们两人身上，实在可笑！ 胡小桃看向顾明轩，“你这话怎么讲？” 顾明轩嗤鼻一笑，“你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么？之前安静的院子你看不出来有一处伏兵，却在顷刻之间来了二十人，他钟宅必有多出地窖，我们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那些人的功夫平平不足为惧。” 顾明轩说完这话，停下来，看着胡小桃，胡小桃思索着，“难道……是故意要我们逃出来？ 顾明轩点头，“没错，再者，这里都是街道小巷，本都是住人的地方，如今你看看，恐怕这又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人卧藏在街道里？”胡小桃一脸不相信。 “没错，你想想，二三十人，个个会武功，又带着枪械大刀，如果你是居民你愿意？”顾明轩眯起眼睛，他现在是越来越佩服钟厚骁，“自然是不愿意的，那为什么他钟厚骁就能将人藏在这里？不言而喻，他钟厚骁这些年来是积攒了多少民心，看看这，想想都可怕！” 没有等着胡小桃反应过来，顾明轩又继续说着，“这街道里人的武功相比与钟宅里的那些人要略胜一筹，但我也还能应付。” 胡小桃有些惊讶，顾明轩知道胡小桃惊讶的是什么，“你不要惊讶，不是我的武功有多好，而是他钟厚骁对我了解的有多充分，什么样的功夫我能压倒性抵抗，什么样的功夫我能打个平手，他都了解的通透！” “他……”胡小桃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脸上只有恐惧，“既然这样，我们现在怎么能赢？” “我们从一开始制定这个计划时我们就输了，现在这些人没有对我们下狠手，他们到像是把我们推搡到一个地方。”顾明轩思索着，在思索的同时还在有意的躲避着身边追捕的那些人的身影。 尽管知道现在做的事情或许是徒劳，但是依旧不能放弃！顾明轩看着胡小桃，她的目光也是焦灼的。 第303章 已成定局 “在多想也没有用，现在已经是这个局面……”顾明轩说着说着自己陷入了沉思，忽然打了个机灵，“赵天啸……” 顾明轩猛地拽了一下胡小桃，胡小桃本就焦灼，现在更是被顾明轩这样拽着，更是恼火，发出愤怒的声音，却又不敢大声喊出来，“你干什么！” 顾明轩的额头上都是汗珠，胡小桃看向顾明轩，也是慌了神，是什么事情要顾明轩竟然如此焦急与慌乱，“赵天啸，你是不是要去找赵天啸？” 顾明轩的声音微大，惹来了刚刚路过寻找他们踪影的人，“他们在这儿！”发现两人踪影，立马呼叫伙伴。 顾明轩见状一个流星拳过去，那人立即倒地，“果然！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两人既然被发现，干脆直接向前冲去。 两人被这个人逼迫着冲撞去朝阳路，“朝阳路？”顾明轩看着路边上的提示牌，看来就是赵天啸了，穿过这朝阳路就是赵天啸的家了。 “你有没有受伤？”顾明轩询问着胡小桃，“没有，你呢？”胡小桃回应着，也正是如顾明轩所言，这些人都是生谣造势，只是将自己与顾明轩逼近这朝阳路来，并没有真正的想要伤害自己。 胡小桃也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是个很大的局，深不见底，实在是可怕的厉害，“顾医生，他们把我们逼到赵天啸的家里干嘛！” 顾明轩也在庆幸，身旁的这个女人总算是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两个人都是棋子，既是钟厚骁的棋子，也是赵天啸的棋子。 “怎么办？”胡小桃开始慌张，有些不知所措，看来钟厚骁真是藏的深不见底，戏也是演的全套，着实没有漏洞。 “你和赵天啸是不是有什么约定？”顾明轩边注视着周围涌上来的人群边与胡小桃说着，“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说，不然我们都可能会死！” 胡小桃当然害怕，“正如你想的，赵天啸是要传达东西给我。” “传达什么东西，你要说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也看清楚了，现在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你要知道，钟厚骁现在弄得这么大阵仗，估计你那靠头也是小命难保了！”顾明轩有点生气，胡小桃真是个只知依靠他人的女人，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在帮着赵天啸隐瞒事情，欺骗他顾明轩。 “好，告诉你。”胡小桃也定了定心，铿锵有力的说着，“他给我的是他伪造钟厚骁勾结共党的证据，还有与日本交易的货物转手人的时间地址，这些都要我去办，只要我帮他办了，我的事情他才会答应。” 顾明轩听着听着皱起眉头，“现在还不相信赵天啸指把你当做棋子？不是我打击你，恐怕就连白旭男也不会把你当回事儿！” 胡小桃仿佛知道地球即将毁灭的噩耗，手心已经出汗，头上的汗珠也茂密起来，“是啊，现在才领悟到……” “尽管这样，我也不会饶了那群贱人，那几个人我是必争到底！”胡小桃的眸子紧缩，光芒早已失去，只留下暗淡的仇恨与愤懑。 “走，我们先再这片巷子绕绕弯，把那群人给弄糊涂，再找个地方商量下对策，今天这事情实在是超乎想象了。”顾明轩拉着胡小桃的胳膊，紧张的已经将指甲渗到胡小桃那娇嫩的皮肤之中，可胡小桃竟没有丝毫的察觉，也不在反抗，只是直直的跟着顾明轩的步伐走。 两人动作灵敏，身体也不是很庞大，这里的环境又是隐藏点居多，对于他们来说，躲起来也是相当的得心应手。 这里地方崎岖，又是居民区，若是逮捕，也不敢贸然众多人马进入，两人很是放心的躲在居民点。 “看来他们是彻底的要我们两个去赵天啸那里了，这是无遗的。”钟厚骁现在神情高度紧张，头上的汗珠如雨淋下，双手也开始不安分的磨磋着。 “为什么……为什么……”顾明轩轻声的叨念的，想要迫切的获取答案，胡小桃在一旁也是着急的，“这天马上就要亮了。” “不会的，现在天气冷，也不至于那么早。”顾明轩突然理智起来，看向什么身边的胡小桃，心想着，为什么一定要护胡小桃周全？现在危险的是她胡小桃，我身上有机密，钟厚骁自然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胡小桃。”顾明轩声音猛然铿锵起来，胡小桃有点吃惊的看着她，早上本是已经梳好的发型，已经经不过这么高强度的折磨，发丝已经开始坠落。 “现在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顾明轩他想通了，钟厚骁这次是要至赵天啸与死地，而自己就是多余，只要不管她胡小桃，自己自然能安然无恙的回到钟宅。 尽管回到钟宅是最坏的打算，但是若是自己跑到了赵天啸那里，那必然是自投罗网，自己要是冲出去也是落入鲁史手中，也会被带到钟宅。 这样比对下来，或许把胡小桃交出去开的划算，以胡小桃现在这样的紧张态度，想必也会坏了他钟厚骁的计划。 “你在胡说什么？”胡小桃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顾明轩竟然开始这样说，“你可别上忘了，当初可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要逃跑的，你休想把我甩掉！” 胡小桃紧紧抓住顾明轩的衣服不肯松手，顾明轩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起来，“没有办法，胡小桃，你这种狠毒的女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说完，顾明轩狠狠的将胡小桃的手甩开，胡小桃一脸绝望的看着顾明轩，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最后竟然被阴谋包裹着，“你……你等着！” 胡小桃的声音在颤抖，她不甘心，也不情愿，胡小桃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脸上一丝狠气暴露无遗，既然顾明轩已经抛弃了她，她现在一定要找到赵天啸！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顾明轩，猛然起身，“宋言的人果然心狠手辣，惹不起！”说完扭头冲向人群。 顾明轩嘴角轻微上扬，想必钟厚骁怎么也料想不到我和胡小桃会发生内讧，但事情就这样偏偏不如顾明轩所愿，这一切都是钟厚骁的掌握范围之内。 鲁史看到胡小桃的身影，忽然机灵，“唉呀，等的急死了，可算是出来了！”鲁史放着好似嗓门大喊着。 “你你你，快速跟着去。”鲁史向身后的人随即点了几下，看着这几个人朝着胡小桃的方向奔去，又对着身边的人说，“顾明轩出来没？” 身边这人，连忙凑近前来说着，“鲁哥，顾明轩还没有出来，估计还在这楼里呢！” 鲁史嘴角上扬，心中窃喜，“那就按照之前我给你们说的第二种方案执行！”众人得令，开始在旁布置着陷阱，“这里就交给你来看着了。” 鲁史对着这对人的头目说着，说完便跑向胡小桃的那个方向，依照钟厚骁的计划，顾明轩就是个多余，只要等会还是能将他安全带回钟宅就行，这次就当作放他出来松松筋骨，这胡小桃才是这里的主角！ 鲁史体力好，没过几分钟就追上了前面的“大军”，凑过缝隙，能明显的看得出来胡小桃已经慢慢的被众人逼向赵天啸的那座大宅院，虽说现在离那大院还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但是从这里已经能够明显的看到赵天啸他那好好的别墅楼，可是比钟宅豪华上百倍！ “也不知道大哥那边得手了没！”鲁史伸着手指头，挖着耳朵，一股必胜的模样，“林真那人也真是，也不来个信儿！” 与此同时，钟厚骁这边也开始了理解的进攻…… 钟厚骁将自己最得力的武力都分布到赵家周围，就等着胡小桃被步步逼近朝阳路，“大哥，胡小桃已经快要接近这里，一公里。” 林真悄悄的对着钟厚骁说着，钟厚骁嘴角上扬，很是得意忘形，“这赵天啸平时觉得在这山上建立一栋楼是个有情趣的事情，现在街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情，看他这是要自己死在自己的手上！” 很是诡异的笑容布满钟厚骁的脸上，“可不是，大哥，连唯一的两个赵家通风报信的探子，已经被我们……”林真比划着砍头的手势，很是得意。 “不过这里也确实不错，挺凉快的，也听不到其他什么声音。”钟厚骁思索着，想着等你今天赵天啸从这里搬走，就接周芮来这里住着，这里着实是个养胎的好地方。 “废话不多说，出发！”钟厚骁一声命下，在山上与大院附近埋伏的人万箭齐发，冲进赵家大院，喊呐声，嘶吼声，接踵而来。 赵天啸猛然惊醒，“什么声音？”连忙下床扯开小口窗帘，透过窗户，能够明确的看到此时自己的大院已经是厮斗一片，“钟厚骁！” 赵天啸说的咬牙切齿，满脸涨红，“胡小桃，这个女人的情报有什么用！” 第304章 赵天啸的计谋 又是在那一瞬间赵天啸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哈哈哈哈，赵天啸他也是不自量力，我这院子里握兵两百人，他还能有多大能耐将我翻掉？” 赵天啸一脸不屑，又继续掀开被子，挽着此时被窝里他的妻子，“小荣他赵天啸能耐我？我还有上面的人给我做保！” 小荣也是一脸狐媚模样，好不容易榜上了一个这样有权有势的男人，岂能随意说撒手就撒手？ 两人又迅速陷入温柔乡之中，在被窝里肆无忌惮的擦出火花。 “报！” 一声刺耳的报告声，将赵天啸从天堂拉向现实，怒火立马上来，本是激情正旺，竟被这样打扰。 “你想死吗？”赵天啸冲着那报信之人露出凶恶的嘴脸，“没看见我在办正事的嘛？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 “司令，饶命！”那人声音猛然颤抖，“情况紧急，不得不报啊！” 赵天啸见那人的额头上汗珠已经堆满，一脸紧急的模样，心中也情不自禁的暗叫不好，连忙下床，一本正经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那人见赵天啸如此着急，连忙说着，“司令，我们这里出现了卧底，大部分人马已经被钟厚骁收买了，司令，快跑啊！” 赵天啸在这之前本还是一股神气的脸，如今却是猛然暗淡，“胡小桃呢，那女人呢？” “不不不，小的不知道啊！”那人已经结巴，看着赵天啸满腔的怒火，也着实不敢多说一句话。 赵天啸的双腿有些发软，神情有些恍惚，缓缓的问道，“现在我们的人还有多少没有叛变的？” “司令，本来叛变的也就是一百人左右，只是后来他钟厚骁又宣称着放下器械投降，转到他方，可获得一百块大洋，放假回家一个月啊！恐怕现在就剩下一二十人了！”那人也有些激动，看来这人是赵天啸的心腹了。 “什么？”赵天啸已经彻底的软弱下来，突然狰狞的脸又重新出现，“不急不急，我去给上面的人打电话！” 赵天啸拍着那人的肩膀，看的像是在给那人说话，恐怕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司令，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跑吧！”那人已经带着哭腔，“电话线早已经被钟厚骁那边人的给掐断了！在不跑，我们就没有生路啦！” 赵天啸听到这人这样的说，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希望，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跑向自己的保险箱，熟练的打开，迅速的向兜里塞了好几块金块。 又迅速跑向床头柜附近，抱出他的电台，又将密码本紧紧的踹到自己的裤兜里，“走走走！” 话音刚刚落下，又似是不舍的看向自己那保险箱，那里面的东西如此丰厚，下意识的用手掂量掂量自己的裤兜，那重量恐怕还不到这保险箱中的三分之一吧。 强忍这心中的疼痛，转过头，与那人一同火速离开这房间，这个房间很大，本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早晨，只是几分钟的时间，竟然有着这样的变故。 小荣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发笑，头发有些凌乱，不知以后还有什么依靠，心中的怒火有些膨胀，他恨不得将赵天啸碎尸万段，贪生怕死，自己逃跑，将自己丢到这漩涡之中。 “砰！”一声枪响。 小荣吓得躲进被窝，接着传来一股急促的脚步声，“大哥，看来人是跑了！” 小荣顿时明白这人定是钟厚骁那旁的，马上从被窝中钻出，此时的她正是光着膀子，只露出个脑袋说着，“各位，我知道赵天啸去哪！” 小荣刚刚探出脑袋，就看见一众黑衣人中间围绕着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梳着大背头，带着墨镜的男子，气场竟是那样的十足，一眼就能看见。 “劳烦钟先生叫你的这群手下，出去一下，在下这样说话是在不方便。”小荣心中竟是有些花灿，传闻很多人对钟厚骁的名利美貌双双羡慕，如今见到了真人，现在的自己也是花心一片。 钟厚骁自然懂得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林真，带人出去。”钟厚骁昂着头嘴唇动了动，尽显威严神武，说完一甩手就走了出去，众人皆在身后跟着。 这要小荣心中更是澎湃，自己又回头想着赵天啸，心中一声作呕，迅速起身，如今自己要改变目标方向，自然不能要他们等的时间太久。 房门外。 “大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林真有些困惑，没想到赵天啸的大院里还窝藏着这么一个美妙女人。 钟厚骁在墨镜的掩藏下没人能够猜出他的心思，“林真，要我们的人赶紧去追寻赵天啸的下落，带上十几个后来投降的人，要他们带路，恐怕这里是有什么地窖密室！” 林真点头，转过身便去安排，钟厚骁的眉头紧紧皱起，不知道此时的周芮正在房间里干些什么，是否有危险。 “大哥。”本是正在思索着，林真的声音响起，扰乱了钟厚骁的思维，立刻被拉扯回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林真有点不放心的看着这个刚刚被关上的门，“这个女人应该是赵天啸养的女人吧。” “他可以真行，直接就把小三带回家了，也不怕正室闹事？”林真有些好奇，没想到他赵天啸竟然还有这本事！ “赵天啸她老婆早就被他上面的人看中了，估计现在这个时候，她老婆正在别人的被窝里呢！”钟厚骁摘掉墨镜，又继续说着，“不过，这赵天啸也是够狠，为了前途利益，竟然连老婆都说送就送！” 就在这时，那扇本是紧关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正用着她那满是欲望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钟厚骁。 现在的小荣已经被钟厚骁所彻彻底底吸引，“钟先生，我知道你们在找赵天啸，可你们也别觉得他好糊弄！” 小荣开始慢慢穿梭与众人之间，说话的声音也是尽显妖气，这实在是要林真看不下去，“你这个女人，在从这胡乱走动，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只见林真迅速抽出邵宏抵着小荣的胸膛，一副唾弃的样子看着她，小荣哪肯怕他？手中有着王牌，自然不畏惧，“哎呦喂，你看看你看看，钟先生你的手下就这样啊？” 钟厚骁也实在忍受不住，扫视了一眼小荣，“你在做这个样子信不信我亲自杀了你，不要以为你有情报我就不敢，我钟厚骁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小荣看着钟厚骁平静的将这些话说出，竟然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可这话语间却是充满了力量。 她的确收到了惊吓，不好气的看着钟厚骁，但确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钟先生，我可以告诉你赵天啸的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须要保证我的安全。” 这个女人只是自保？钟厚骁有些不相信，如今这局面只能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小荣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满意，刚刚的一股狐媚气息，瞬间都没了，一脸正经的说道，“平时和赵天啸睡觉，我也窃取了不少有用的情报，我知道赵天啸有一个重要的逃命通道，我想这次他肯定是去往那里了。” “在哪？”林真迫切的问着，他对这个信息充满了希望，钟厚骁却是一脸平淡，只是不已经的将眉头皱到一起。 “我问你。”小荣正准备说出，钟厚骁突然打断，“你怎么知道的？” “赵天啸告诉我的呗，他那看东西肚子就是藏不住事情。”小荣很是骄傲，心想着这重要的机密定能保全她！ 谁知她这话一出，引得所有人都发笑，小荣顿时有点惊慌失措，瞳孔放大，甚至都有些怒气，“你们干什么！” “你当赵天啸傻？”站在前排的兄弟用着戏虐的口吻说着，“赵天啸为什么没有带你走？怕也是因为你知道密道的原因吧！” “什么意思？”小荣依旧是一脸迷茫，想不通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赵天啸为什么把你留下？那就是因为你知道密道，到时候我们一来你就会领着我们去密道，其实他是从另外的地方逃走了！他这是调虎离山之际。”那人满是骄傲，说完众人又跟着笑着起哄。 小荣一脸惊讶，没想到满以为傲的生存筹码竟然是赵天啸的计谋，心中的恨意又增添几分。 林真看了一眼钟厚骁，见钟厚骁点头，才开始说话，“不，你们错了，他赵天啸自然也不会低估我们大哥，他知道大哥的实力，自然也不会低估大哥，他只是想简单的利用这女人，来给他正如逃跑的时间。” 众人恍然大悟，小荣的心里防线又再次坍塌，没想到这赵天啸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样的脱身计划。 就是刚刚发话的那个兄弟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大哥，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怎么办？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院子建在山上，找起人来自然难度加大，这可怎么办？” 第305章 分分落网 赵天啸的确是在逃跑这件事上费了一番脑筋，但奈何钟厚骁早已经识破了他的如意算盘，先他一步安排人在地道的出口等着他呢。 此刻，小荣的心情低落到了低谷，愁的眉毛都蹙到眼皮上了，心里只盼着赵天啸能多长一个心眼，顺利的逃走！ ‘“报——大哥，逮着那孙子了！正趴在外面等着听候发落呢！”领头的一个兄弟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渴死了，这孙子真贼！硬是活生生的从通道里跟我们弟兄几个绕了一大圈！” 妈的！没用的东西！小荣心里不禁咒骂，真后悔自己当初眼瞎爬上了他赵天啸的床！ 林真呵了一声，用佩服到两眼放光的神色看着钟厚骁，“大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让鲁史他们直接到通道口去堵他，这孙子估计这会肠子都悔青了！哈哈——” 钟厚骁戴着墨镜的脸上只是浅浅淡淡的露出一丝喜悦，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行了，把赵天啸带到我之前指定的地方吧！” “是，大哥！”那兄弟应了一声，走两步就恰好撞到了小荣的身上，脸上不光没有不悦的神色，而是不怀好意的笑笑，“大哥，这娘们怎么处置？” 钟厚骁像丢垃圾似的摆了摆手，“一块压回去！” 小荣满脸惊愕，因为她知道她这会儿被压回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盘算着用什么方法能让自己样子好看一点，忽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耻的念头。 这个膀大腰圆的兄弟看样子是对她垂涎三尺了，如果能让她沾点自己便宜，说不定他能怜香惜玉，在半路上就把自己放了呢。 “得嘞！大哥！”这人一把捏住小荣的后脖子，三推两推的就把她推出了屋子。 林真看出了那兄弟的花花肠子，担心的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又回头看向钟厚骁，“大哥！你让他把小荣压回去能行么？别半路出什么事儿！” 钟厚骁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你想去？” “不是不是，我不去，我这不担心么？”林真摇摇头，赶紧解释。 钟厚骁知道那人一向如此，只是自己的手下自己清楚，他没那么胆子，敢违背自己的命令随意放人，更不敢做下作之事，顶多… …沾点便宜 没有钟厚骁的地方，鲁史无非就是老大，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天啸，一向装腔作势的他，此刻也老实了许多，胖脸拧出了一个奸笑，“咋样啊赵司令，接着跑！” 赵天啸心中暗骂，他妈的！钟厚骁的走狗！你拴着老子让老子怎么跑，跑你妈被窝里去？ 正气的找不着北，见小荣也被拴着被几个人压了出来，脸上有点挂不住的站了起来，“小荣… …” “呸！你个不是东西的，还好意思叫我名字！”小荣一口唾沫吐了赵天啸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发笑，奚落着令人发指的赵天啸，“嘿！孙子面丢大了吧！被一个女人吐口水… …哈哈哈… …” 你妈的！小婊子！看老子脱身之后怎么收拾你！赵天啸被绑着手脚，擦不了脸上的唾沫，嫌弃的吸了吸鼻子。 小荣这个样并不是只想奚落赵天啸一番，借着众人高兴，直接顺杆爬，娇滴滴的用媚俗的眼睛盯着领头的那兄弟，“我不跟他一车走，不如我们一车，让他们跟这畜生一声，我怕我跟他一车会作呕！” 那人一听这话，在看着小荣那令人想入非非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痒，还就真的答应了，“当然，我压着你走！”又刻意的加重了‘压’这个字。 小荣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听那人答应了，迫不及待的挪到他身边，众人也掐灭了手中的烟，压着赵天啸上了车。 “小荣，我告诉你！你盼着我别出来，要不然我出来第一个整死你！”赵天啸一边被众人推着，嘴里还不停的咒骂。 众人嫌他太吵，直接照着屁股踹了他一脚，给他踹上了车，“老实点！别在这废话！” 小荣也算是解气了，她现在的目的就是令钟厚骁和他的人完全信任她，这样，就能早点被放了，只是不知道赵天啸能不能把重要情报得告诉给钟厚骁，就怕他到时候嘴硬，连累自己跟他一块儿受罪。 鲁史见众人都走了，一只手放在了小荣的细腰上抚摸，“想什么呢，现在就剩咱来了！快上车吧！” 小荣虽然心里有万般无奈，但也只能强忍着挤出一个笑脸。 上了车，我自有办法下来！到不了钟宅就想办法逃走！ 可是令小荣气急败坏的是，一路上那人把自己的便宜都快占尽了，也没能听她说一句话。 此刻，那人的手还不停的在小荣身上乱抓着，小荣不悦的撇着嘴巴，心里急的要命。 “唉唉唉… …你等等！别弄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荣蹙着眉毛，被绳子绑着的手脚疼的要命，便娇滴滴的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大哥，帮我把绳子松了把，绑的我疼死了！” “给你松了，你跑了怎么办？”那兄弟咧着嘴奸笑着，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再加上坐在前面的司机碍眼，早就把小荣给糟蹋了。 “呵——我哪跑的了啊，我现在都是你的人了，你就是叫我跑我也不跑啊，我还等着你以后升官了照应我呢！”小荣嘴巴一张一合的，每句话都像是一颗颗糖衣炮弹，往鲁史心里砸。 那人听小荣这么说，还真有点心动，但是他也明白最毒妇人心，要是这会真的把小荣放了，说不定她会偷笑自己蠢呢，到时候，老大怪罪下来，那可是要没命的。 “小荣啊，既然你都要认定我了，那我就更不能给你松绑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钟宅吧，我会念在你这一路上给我占的便宜的份上，日后多照顾照顾你，让你少吃点苦头的！”那人说完，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完全没有顾忌到小荣那张都快青了的脸。 “你……敢情你在玩老娘呢！真是个牲口！”小荣气的破口大骂，胃里一个劲的翻腾。 那人也腻了，竟直接倚在车背上呼呼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靠在钟宅的大门前，几个士兵在大门口站着，朝车上看了一眼，寻思着这又是谁被抓了。 此时的周芮正躺在东厢房里睡觉，被外面的声响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看去。 前面被压着的是小荣，后面紧跟着的是赵天啸… … “天，今天什么日子？”周芮嘀咕着，打了一个哈气，准备起身梳洗一下，到外面去看看。 她坐在镜子前，拿起梳子梳理着秀发，掉了几根，心疼的仍在地上，“真是，都开始掉头发了，以前一根都不掉！这地方辐射大！ 不一会，一个精致可人的她出现在镜子里，和没化妆前的样子相形见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个清脆而带着些许浪荡的女声钻进周芮的耳朵里，她好奇的朝窗外张望着，竟然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色衣服，头发凌乱的小荣。 正被那人推着向这边走来，身上还被绑着，看样子是被抓来的。 “他也被抓来了？什么情况？”周芮不由分说的走出房门。 “大嫂！”鲁史见周芮走过来笑了笑。 周芮和小荣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周芮便心生厌恶的将目光瞥向一旁，一眼变得知这女人浪荡的不行，怎么给带到这来了，真是碍眼。 难不成她也是汉奸？还是… … “鲁史，厚骁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周芮平静的眺望着远处，想找到钟厚骁。 “大哥在后面呢，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那大嫂，我们先走了！”鲁史说完，压着顾明轩走了。 小荣挑衅的回头看了周芮一眼，心里觉得周芮跟自己比起来差的远了，又张望着硕大的钟宅，空荡荡的，也没个人气，不禁鼻子一哼，“这破地方真糟心，回头告诉你们大哥，要什什么赶紧审，审完了就赶紧把我放了，我可不想在这长待！” “呵，这话还是等你什么时候见着我老大，自己跟他说吧！”押她来的那兄弟无所谓的做出一个没办法的表情。 小荣真是快被这个二货气死了，一路上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答应，竟光想着占自己便宜，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看来… …自己真的要找个硬的靠山才行。 周芮望着小荣的背影，正焦急的等着钟厚骁的归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钟厚骁正带着一行人走入钟宅的大门，一副旗开得胜的开心样子。 周芮快走几步走到钟厚骁面前，露出了一个寡淡的笑容，“厚饶，你回来了啊？” “嗯，怎么了？”钟厚骁终于摘下了墨镜，摸了摸周芮的头。 “我问你，那个小荣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也被你抓来了？”周芮一副机灵的样子，望着钟厚骁那张平静的脸。 第306章 赵天啸 钟厚骁心中自然明白周芮的意思，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伸出手摸着周芮的脑袋，满是宠溺，“好了芮芮，这女人大概是赵天啸的女人，一块带回来。” 钟厚骁又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紧迫的很，急切的说道，“芮芮，我还有最后一步没有走，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好，我就像上面申请放假，陪你怎么样？” 周芮听到这话岂能不开心，低头浅笑，甚是害羞，“行，等你，快去快回。” 钟厚骁听到周芮这样说猛然放心，随后扭头对着林真说道，“把赵天啸带上，鲁史再家看好芮芮，把这女人扔到地窖里。” 说完准备离开，似乎又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停顿一下回头看着顾明轩，“还请顾先生回到原来的房间去吧。” 说话语气甚是礼貌，要在场的人都充满疑惑，林真看到钟厚骁离去的背影连忙跟上，“胡小桃呢？” 钟厚骁从大衣里取出墨镜带上，林真听到钟厚骁问着自己，连忙上前应答着，“她现在正在和我们的人在朝阳路绕着圈子呢！” 钟厚骁听到这个消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挑着眉毛，“哦？这女人还不死心？” 众人上了车子，直奔码头，被绑着的赵天啸事到如今仍旧是一副不堪一世的模样，这次很快。似乎仍旧有万分把握来确定他钟厚骁不敢动他分毫，而赵天啸却是犯了错，他不知道前面有万丈深渊在等着他。 车子在街道里穿梭的很快，没有多久的功夫便能码头若隐若现的出现，“赵天啸，你的死期可是真的到了！” “哼，你们这群小娃娃蒙谁呢！老子的台岂能要你们说翻就翻，说不定到最后你们还要跪下给老子叫一声爷爷！”赵天啸话音刚刚落下，林真的拳头就冲着赵天啸挥去。 “你敢打我？” 林真也是从鼻缝里呼气，呼出一股轻蔑的情感，“赵天啸今天我们就要你开开眼界。” 话音刚刚落下，车子便停下来，众人下来，赵天啸也是被压着到码头里去，一路走来赵天啸心里也是越来越不对劲儿，心脏跳动的节奏也越来越频道，却没有理由说出。 “赵天啸，你看好了，这里的东西可都是你的！”钟厚骁猛然停下脚步，抽出腰间的匕首向放在道路两遍的箱子划去，动作幅度颇大，很快要里面的毒品显露出来。 钟厚骁的声音是突如其来的深厚宽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赵天啸似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朝着钟厚骁瞪着眼珠子，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说这是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干什么的！中国乃是我们的国家，你是中国人！”钟厚骁慢慢走向赵天啸，他此时此刻发出的每一个音都能要赵天啸的心颤抖，“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卖国啊！” “啊哈哈哈哈哈！钟厚骁，你知道了这一切你又能怎么样？”赵天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仰头大笑，话语之间充满了嘲讽，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钟厚骁冷眼的看着赵天啸，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发疯的男人脑子里想着什么，轻哼一声，冷言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赵天啸没有回答，倒是一身轻松的模样，中国厚骁又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也告诉你，你现在想的那些东西都不可能实现。” 赵天啸心里有些一惊，“呵！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荒唐！” 钟厚骁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心里一阵嘲笑，“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钟厚骁慢慢转到一个箱子旁边停下，拍着箱子，缓缓的说道，“不过……我想给你说的是，你的那些靠山，今天怕是过不来了。” “靠山？”赵天啸仍旧在惊讶，他试探着问着“你可知道什么靠山？”心弦仍旧在颤抖，他现在对钟厚骁有些琢磨不透，心中也是万般的恨，平日里都没有什么动静，现在倒是这番折腾！ “哈哈哈哈，告诉你也没有问题，无非不就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给点他们好处，帮你瞒着走私毒品给日本人？”钟厚骁越说越亢奋，他现在甚至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赵天啸的脸上。 “你知道又如何？”赵天啸有些倔强，他似乎知道这是个巨大的漩涡，到仍旧还是要拼最后的这一次。 “就算你知，道你能阻止他们？”赵天啸对自己很有信心，“呵，不能！你现在有什么理由来制我罪？你什么都没有！” 钟厚骁挑着眉头看着赵天啸，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你闭嘴，我来听说！”钟厚骁猛然一吼，吓得赵天啸乖乖闭上嘴。 “你给他们很多好处，并且你们已经有了好几年的革命友谊。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走私毒品来治你的罪？对的，没错！我就是要用这个理由。”钟厚骁昂起头来，他这个模样像是很神圣的神袛，“不过你觉得那些老头儿会帮你不会认可我？” 赵天啸心中猛然一惊，这钟厚骁已经事情都料到了，难道……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我只要是要那些老头儿看到你现在的惨状样子，我想他们也应该识趣吧，况且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你可别忘了 赵天啸的嘴唇有些发抖，看着这个面露才俊的男人，“你……你要已经知道一切，故意引我上钩！” 赵天啸猛烈晃动着，他想挣脱的层层枷锁，林真看着拍了下赵天啸，也学着钟厚骁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说着，“赵大司令，你不用再这样反抗了，你要知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你们……你们……”赵天啸现在已经面目铁青，失去了刚刚的神气光泽，“那他们人呢！人呢！” 赵天啸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自己心里明白恐怕这次已经成了定局，这事情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只是不愿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前途会被这么样的一个人毁掉！ “大哥，他们来了！”一个兄弟从远处跑来，看样子是专门勘察这些人的，钟厚骁听到这里嘴角处突然勾起一丝微笑。 手对林真摆了摆，林真便朝着刚刚那个兄弟跑进来的那个方向奔去，又对着赵天啸说着，“诶，你心目中那个救命的人来了！” “救命的人……”赵天啸已经失望到极致，他心中明白，如果那些老头儿是真的不愿意帮自己，而是帮着钟厚骁，想必定会治自己走私毒品的罪责，恐怕那个时候自己就真的一切玩完了！ 赵天啸心中想着，连忙冲着钟厚骁摆着笑脸，乐呵呵的说着，跟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钟兄弟，你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呢！我们好歹已经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了，你这个样子在司令部里也是难堪啊！” 钟厚骁冷笑，说出来的声音要赵天啸心中为之颤抖，“难堪？我无所谓啊，只要是你死了，我便当上了司令，我若是司令，谁敢说？你说我说的对吧！” 赵天啸心中冷笑，没想到这人野心如此大，“你不要太过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有些难堪，就算他过分又如何？现在自己的命就在他的手中。 “你说你说，你想要什么你才放过我！”赵天啸终于猜透了钟厚骁的心思，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那些老头儿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赶来这码头？无非就是他钟厚骁想从他赵天啸这里得到什么情报。 “你这赵大司令平时是偷懒惯了？都不用脑子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钟厚骁露出微笑，回头对着身后的兄弟说着，“你去把林真喊回来。”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可以就你性命。”钟厚骁眼神中有些凌厉，震慑着赵天啸。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么？有话快问，问完了放我走。”赵天啸粗嚎着声音，“不过……我怎么相信你会放我走？” 其中一个兄弟有些气不过，猛然喊出来，“你以为我大哥是你么？你见过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 赵天啸瞥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是这样，钟厚骁说话向来准确，“那好，我信你。” 钟厚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天啸，“胡小桃是什么身份？”钟厚骁对胡小桃实在是疑惑的紧，不过他现在也能确信赵天啸十足的恨胡小桃。 “胡小桃？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见她的踪影！”赵天啸果然心中有气，若不是钟厚骁的人一直阻挡着她前进的速度，恐怕这个时候两人已经街上头了，现在这情况也正好要两人之间产生隔阂。 “她，不是你义父的女儿么？” “你和我好好的说！”钟厚骁愤怒的将匕首放在赵天啸的喉咙旁，诡异的说着，“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要你一剑封喉？” 赵天啸心中自然是知道钟厚骁的能力的，身心有些颤颤巍巍，“好，你先拿开，我老老实实的说。” 第307章 审问赵天啸 钟厚骁见赵天啸一副屈打成招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起当年他赵天啸刚坐上司令那会儿不知多风光，这怪他这两年作恶太多，惹得局里二百余人，人人对他嗤之以鼻。 如今又招供了自己给日本人走私毒品的没脸事，也真是给他整个司令局丢脸。 赵天啸斜眼敲了敲钟厚骁手上闪亮的匕首，缩了缩脖子，“我就知道胡小桃是我姐夫白旭男想好的，至于他俩怎么勾搭上的我也不知道，估计您个风花雪月的事儿您也没那心思听！是吧… …” 钟厚骁收回匕首，细眼微眯，被赵天啸口中的话而感到疑惑，心想着，怎么还有白旭男的事儿？ “那你说说… …白旭男都跟胡小桃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钟厚骁继续问，非得把这女人所有的底细全都摸出来不可。 “咳！无非就是帮着白旭男办点事儿，你也知道白旭男在局里身份在那放着呢，好多事儿他自己做也不发便，就让胡小桃替他去做呗！”赵天啸一边说着，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不敢说的太细，生怕那句话说错了。 “比如说呢？你说的这么含糊其辞的，以为我在跟你这挤牙膏呢？”钟厚骁有些不耐烦了，问了半天没听赵天啸说一句有用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赵天啸心眼一转，想着什么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是钟厚骁不知道的，便灵机一动，“上回白旭男被上面查着私吞公款，被关禁闭了，就是胡小桃暗中帮他把财产转移了，才逃开了上面的追查，这个你不知道吧？” 钟厚骁听了，捂着嘴冷笑了一下，饶有兴致的看着满脸奸佞狡猾的赵天啸，“呵呵… …我说赵司令，你这编故事的本事真是了得，你当我不知道白旭男那点寒颤的脏款全部换成银票藏在他内衣里面了，那胡小桃还能把白旭男脱了，再帮他赃款转移走？” 赵天啸嘴巴张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盯着钟厚骁，心中暗骂一声，该死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还没等赵天啸缓过神来，只感觉他胳膊上热辣辣的疼，“哎呦！疼死我了！哎呀！嗷嗷！” 钟厚骁从兜里掏出一抹白布，擦去了匕首上的血迹，冷冽的看着嗷嗷乱叫的赵天啸，“从现在开始，你每说错一句话，我就在你的身上割上一刀！你可要想清楚点！” “我说……我说，是白旭男知道你跟胡小桃有仇，才把胡小桃推荐给了我，就想着，让他帮我对付你！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赵天啸说着，疼的直咧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钟厚骁手里的刀，生怕那刀又落在自己的身上。 钟厚骁脸色稍有变化，咂了咂舌，心中不免想起了些什么，怪不得自己做了什么，那白旭男都能很快得知风声，原来那胡小桃一直安插在自己身边，给白旭男打小报告，这个女人！也真是可恨！ 想必这次逃跑，也是和赵天啸事先商量好的！ “好！你说的好！”钟厚骁笑的春风得意的，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问赵天啸什么，手上的刀会不会一个没拿稳割在赵天啸的什么地方，“那好，我再问你，胡小桃那女人和我义父没有血缘，平时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啊！胡小桃这女人虽说挺找您烦的，但是对您义父还挺好的，估计您义父老人家也挺疼爱她的！”赵天啸认真的回答着钟厚骁的问题，丝毫不敢怠慢，也不敢说谎。 钟厚骁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害怕命手下抓到她之后，义父那边不好交差。 想着，摸了摸唇角，又看向满脸恐惧的赵天啸，“好，下一个问题，白旭男手下的同伙都有谁？” 赵天啸心中一惊， 暗骂钟厚骁，如果这个他都说了，那以后就算是自己脱身了，也在没有跟钟厚骁对弈的可能了，他们可不能就这样输给钟厚骁，毕竟司令这个位置是自己的，保密局也是自己的。 “不是… …这我哪知道啊，我跟白旭男也是狼狈为奸，各取所需，没好到连同党这种事都互相暴露的！我是真不知道，你就饶了我吧！你放了我… …日后咱俩和睦相处！ 你好好的掌管你的庆余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帮你还不行么？”赵天啸急的都快哭了，不停的吱歪着。 地窖里没有一丝光线，阴森的令人害怕，赵天啸被逼供了三百六十五个回合之后，也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 “行了，今天我也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明日再审！”钟厚骁说着，叫兄弟们给赵天啸松绑，“先把他松开，让他吃饭吧，明日我会继续过来审讯！” “等等！钟厚骁你站住，你不是说好了问完了就把我放了么？”赵天啸气的直发抖，真后悔相信了钟厚骁的话。 “对啊！我只说我问完了就把你放了，然而我还没问完呢！你着什么急？”钟厚骁冷笑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赵天啸，转身离开了。 刚走出那阴森森的地方，钟厚骁才看到了一点亮光，压抑的心情有所放松，边想着去找媳妇。 只见门前周芮和顾明轩站在一棵树下，像是在说着什么，钟厚骁好奇，便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一旁偷听。 顾明轩站的直溜溜的，两眼木讷的看着周芮的嘴巴，“我看你嘴巴有些发紫，是不是近期孕期的反应大了，没有食欲？” 周芮摸了摸嘴唇，脸上略过一丝愁容，“是比之前没怀孕的时候吃的少多了，鱼腥之类的东西现在闻都不敢闻，不然就会吐个不停！” “这样啊，这些都是正常的，你也不用担心，要是实在吃不下，可以在饭前吃一些梅子，梅子酸，有助于食欲！吃的多了，孩子才会健康！”顾明轩依旧一字一句的嘱咐着，又瞥了一眼周芮的头发。 周芮遮了遮头发，脸上有点挂不住，“被你看出来了，我这头发这两天掉的特别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真害怕再掉下去就秃顶了！” 顾明轩摇摇头，“这个不会的！孕期掉头发多一点是很正常的，因为母体要给多一点的营养给婴儿，毛发就难眠照顾不到，不过没关系，正常人每天掉一百根头发也是正常的，如果您担心这个，可以吃一点核桃和干果，给头发多点营养！” “对！我回去就让厚饶给我买干果还有梅子！”周芮细心的记着顾明轩说的话，又一想，“我听人家说，孕妇不能乱吃梅子之类的东西，容易流产，吃梅子真的行么？” 顾明轩笑笑，“您别担心，民间的传言不可信，您只要别吃柿子和柿子饼就行，那东西性凉，是一种药材，确实吃了容易流产！” 周芮点点头，“好的，我都记下了，那我先回去了，估计厚饶这会儿应该完事了！” “好的，慢走！”顾明轩目送着周芮进了屋。 只见此时，钟厚骁也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谢谢你啊顾医生，等我孩子出生了第一个请你来喝喜酒！”钟厚骁脸上挂笑，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就见周芮坐在桌前，似是在写着什么。 钟厚骁好奇的走到周芮身后，悄悄的拿起了周芮手里的纸，看了一眼，念道，“乌梅、话梅、青梅、开心果、白果、杏仁、核桃？” 周芮见钟厚骁回来了，站起身，满脸笑意的附在他怀里，“你可完事了？我都闷死了！ 呐，纸上这些东西想着给我买回来！” 钟厚骁点了点头，“老婆有想吃的了是好事，回头我给你买回来！” 周芮帮钟厚骁脱去了外套，却不巧拽出了他塞在兜里的沾了血的白布，“哎呀，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钟厚骁拾起地上的血布，赶紧丢进了桶里，“这是赵天啸的，刚才审完了，擦了擦刀，忘了处理掉了，你见那东西没事吧？” “以后还是注意点的好，人家不是常说么，孕妇怀孕的时候经常听什么，看什么，生出来的孩子就会被影响！”周芮一字一句的说着，摸了摸越发隆起的肚子。 钟厚骁笑笑，爱抚的摸了摸周芮的肚子，“那没事，赶明我把夫人送到学堂里去，让你多沾点书香气息，回头咱们孩子生出来开口就是诗句，那多好！” 周芮被逗笑了，捂着嘴呵呵的笑，“就你会说，你还不如把我带到保密局去呢？赶明咱们孩子一出生就是个特务！那岂不是更好！” “哈哈哈哈！”钟厚骁笑的得意忘形的，别提多开心，“老婆放心，孩子出生之后肯定长得像你，男孩呢就是个帅的不像样子的帅小伙，女孩呢就是个美的不像样子的小公主！反正容貌肯定好！” 周芮也跟着哈哈大笑，“你快别老逗我笑了，孩子都没法在我肚子里好好睡觉了！你呀，不用逗我开心，快忙你的正事去吧！” 第308章 小荣的难事 “夫人就是我的正事！”钟厚骁抓着空子，好好和周芮甜蜜了一番。 而另一边地窖里，小荣正琢磨着怎么脱身呢，虽然她手脚都没被绑着，但是这地窖的大门在自己头顶三米处的地方，旁边也没有梯子，根本上不去。 正当小荣一筹莫展，百般焦躁的时候，只见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一阵明亮的光线照进来，照的小荣这课快要枯萎了的心，心花怒放的活跃了起来。 “嘿！是谁在外面！快放我出去！”小荣焦急的望着那道光线，没有看见人影。 却见一条绳子慢慢放了下来，绳子上系着看起来非常难吃的饭菜。 小荣看着碗里的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和咸菜，心里别提多生气，便将饭菜解下来，狠狠的拽住了绳子，“你们这些该死的！把我关在这里干嘛？看我不把你拽下来！” 绳子另一边的人见小荣拉出了绳子的一头，“啪”的一声打开了大门，怒吼了一声，“你别不识好歹！这饭菜是我们大哥给你的！你不吃就只能饿死！想出去没都没有！” 小荣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说没门，那要是有窗户呢？你知道是谁么？我上边的人物可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识相就赶紧把我放了！” 绳子另一边的男子哈哈大笑，饶有兴致的和小荣对话，“大官？能有多大？你别告我是保密局的总司令，哈哈哈… …” 小荣娇媚的眼神一瞥，心想着，跟这些个脑子不会转悠的人，来硬的是没用的，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哎呀大哥，你看看你说的，我哪这么说了，又什么时候说我想离开这儿了，我知道钟厚骁不把事情问清楚是不会放了我的，我就是肚子不舒服，想出去方便方便！” 门外的男子挠了挠头，趁小荣没注意，一把拽回了绳子，“你别说了，你旁边不是放了夜壶呢么？我才不会放你出去的！” “喂！你等等，这破地方又不通风，我在这方便你想臭死我啊？”小荣气的双腿发麻，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外的男人。 门外的男人没多说什么，“啪”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一瞬间，小荣又被关在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一丝阳光，气的“啪”的一声摔碎了地上的饭菜，哭着蹲在了地上，心想着，这样可不行！ 想必那个赵天啸现在正在刑讯逼供呢，万一赵天啸哪句话说错了惹怒了钟厚骁，拿自己岂不是也跟着遭殃了。 小荣欲哭无泪，直勾勾的盯着身边唯一的长凳，眼光打量了长凳的高度，足足有一米高。 小荣把凳子搬到铁门下面，慢慢的站了上去，勾着头顶的门把手，够了许久都够不到，心中焦急万分，急中生智，便看见了地上摆着的木棍子。 小荣跳下凳子，一把拾起地上的木棍，再次登上了凳子，“啪啪啪啪”的敲打着铁门，宛如一曲感人的乐章。 小荣笑的得意忘形的，心想，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吵死你们！ 许久，门外的几个小兄弟找到了头领，“领头，地窖里的那女子一直敲铁门，吵得弟兄们午觉都没得睡了，可咋办啊？” 那领头刚好路过这里，听见这事，心里不免暗暗发笑，“那个小荣真行啊，到了地窖里都不安生！” 走进地窖，推开铁门，只见小荣用手上的棍子敲打着铁门，脚下还踩着凳子，便厉声呵斥，“你快别闹腾了，再闹腾我就把野狗放进去陪你！” 小荣似是被吓住了，惊慌失措的小脸上满是恐惧，又心中一狠，脚下一跳，一把抱住了他的脑袋。 恍然间，两人缠绕在一起，“啪”的一声，他和小荣撕咬着，双双滚进了地窖。 “哎呦，疼死我了！”揉着摔伤的手肘，不悦的盯着小荣，“你疯了你！还拽我？” 小荣倒是没事，双手插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眉宇间亦是狮子般张牙舞爪，“你才疯了呢！我不把你拽下来，你们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去，你快去告诉钟厚骁，说我跟赵天啸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让他赶紧把我放了！” 那人二话没说，“啪”的一掌打在小荣的脸上，“我告诉你，我可不像我那帮兄弟这么好说话，你给老实点！” 小荣的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心中亦是熊熊怒火冉冉升起，却只能留着眼泪捂着脸“你你你敢打我？” 见小荣一副可怜的样子，便没在地窖里就留，叫弟兄们搬了个梯子过来，自己上去了，又狠狠的关上了地窖的大门。 这下小荣也真是被吓住了，原本肆无忌惮的心情也变得渐渐冷静下来，只能蹲在地窖里不停的哭着，又不敢哭的太大声，生怕林真真的放条狗进来咬她。 而另一边，钟厚骁对赵天啸的新一轮审问才刚刚开始，林真、鲁史等人都站在钟厚骁的身后，还有一个男子专门坐在一旁，记录着赵天啸所说的话。 赵天啸见钟厚骁的样子，心里就开始发毛，但是想着，估计钟厚骁把自己榨干了之后，便会将自己放了，心中有些着急，“钟兄弟，您有什么想问的就一块问了吧，我一定都告诉你！” 钟厚骁森凉的眼神瞥视着奸佞狡猾的赵天啸，“我说你还是没跟我说实话吧，我回去想了一下，才觉得你跟我说的漏洞百出！” 赵天啸满脸惊愕，不解的望着钟厚骁，“不是，我都是按实情说的，没有一句话是骗你的啊！” 钟厚骁冷冷一笑，一只手放在赵天啸的肩膀上，“那你说，毒品的货源是哪来的，你不是说是你给日本人的么？我细细想来才觉得不对，日本人会跟你做买卖？” 赵天啸吓得魂飞魄散，感觉又要受皮肉之苦了，满脸堆笑的求着钟厚骁，“你饶了我吧，我跟你说还不行么？不是我给日本人毒品，是是… …是他们卖给我啊！” “什么？”钟厚骁似是耳朵受到了侮辱，怒目圆瞪的盯着赵天啸，“你要那么多毒品干嘛？你吸得过来么？” “是是是… …是我的大哥，还有二哥，还有亲戚姐妹儿们要的！”赵天啸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又不停的找补着，“你相信我，真的是这样的！” 钟厚骁已经忍无可忍，没想到都到这个关头了，赵天啸还在欺骗他，他一把攥住赵天啸的脖子，狠狠的掐着，“说，是不是你把那些毒品都卖给中国人了？你说！” 钟厚骁的手指月掐越紧，好像只要他在稍稍一用力，赵天啸就归西了… … 赵天啸脸色发紫，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临死还不停的摇着脑袋，拒绝承认这件事情。 林真和鲁史等人见钟厚骁大发雷霆，又看了眼赵天啸，害怕真的把他掐死了，才上前插了句嘴，“大哥，你再掐下去他可就没命了！” 钟厚骁缓缓松开手，依旧是冷的不能再冰冷的眼神望着赵天啸，“要他狗命干嘛！还不如死了！” 说完，便冲着赵天啸的脸上身上敏感部位一阵暴打，直到赵天啸浑身流血，面目全非的叫着。 “救命！救命！杀人了！啊啊啊！”赵天啸疼的嗷嗷乱叫，鼻子眼角都流着血。 林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从后面一把拦住了钟厚骁，“老大，别打了！再打真出人命了！留着他这条狗命还有用呢！” 钟厚骁完全听不见林真的劝阻，而是继续不停手的暴打着赵天啸。 林真冲鲁史使了个眼色，鲁史和几个兄弟便纷纷上前拉开了钟厚骁。 钟厚骁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坐在凳子上，喝了一杯水，依旧是怒目圆瞪的看着该死的赵天啸，气焰难消。 而被绑在木桩上，双手双脚被铁链靠着的赵天啸，已经被打了失去了意识，像个死尸一样挂在上面。 一时间，审讯局冰凉到了谷底，林真赶紧上前拍了赵天啸两下，又试了试他还有没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钟厚骁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眼看着赵天啸那接近冰冷的行尸走肉，“林真，把他泼醒了，继续打！我要为那些被他害的受苦的国人打他，打到他死！” 林真一动不敢动，“大哥，你消消气吧！跟这 种狗头汉奸生这么大的气不正当的！” “泼！”钟厚骁只说了一字，便没有人在多说什么，身后几个兄弟纷纷搬来了凉水，朝赵天啸泼去。 赵天啸在三桶水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两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冰冷的一切，欲哭无泪的傻笑着，好笑是被打傻了，竟哈哈大笑起来，而没有人知道，赵天啸是在装傻，为了免受皮肉之苦。 “喂！你笑什么？不会被打傻了吧！”林真匪夷所思的看着哈哈大笑的赵天啸，又看了看坐在一旁满眼怒气的钟厚骁，“大哥！他好像被打傻了！还打不打了？” 第309章 审问 钟厚骁看了赵天啸一眼，用力的朝他肚子踢一脚。 “额…”赵天啸青筋暴露，口吐鲜血，像一只嗜血的雄狮子，虎视眈眈的看着钟厚骁。 “呵，他不是打傻了，他是在装傻，好了，剩下的事我来审。”钟厚骁冷冷一笑，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眸盯着赵天啸，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朝他吐一口唾沫，“装什么硬汉，你他妈的是找死！” 钟厚骁在地牢中来回踱步，他实在苦恼，像赵天啸这种狼心狗肺的人，会为了保护谁，受了这样的酷刑，依旧守口如瓶，他觉得是时候审问审问小荣了，自从你赵天啸背叛小荣后，小荣对他恩断义绝，试想如果小荣知道什么内情，一定不会包庇的。 “林真，去钟宅去审小荣，呵，看看你的小聠头，是不是也像你真样嘴硬。”钟厚骁嘲讽看着赵天啸，他们之间原本就是看起来和谐，其实在背后斗得是你死我活，并不是钟厚骁心里狠毒，而是今天如果是他落在赵天啸的手里，也会是如此下场。 林真想想那天在地窖里，小荣对他献殷勤的样子，骚扰弄姿，嗲嗲的声音喊着“林哥”着实很恶心，如果不是因为她算一个突破口的话，林真是绝对不会看她一眼的。 回到钟家老宅，林真踢走地下通道的老旧的汽油桶，透过地下室的门，他看到有一个人，正贴着地窖的门，色色笑笑的对着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嗯哼…林哥，你来了。”林真一来本来那些横七竖八坐着的看门的人都立刻猛地站好，还给那个正在 调戏小荣的士兵打掩护。 “哎…林哥来了啊，这个女人总是在敲门，我怕她死了，就去看看，然后…然后…”那个人看到林真，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林真直直的走过去冷冰冰的撇了一眼那个府兵“然后怎么了，别饿了什么货色都要，把门打开，滚。” “林哥，你来看我了啊，这几天你没来，人家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啊！”一看到林真来了，小荣立马变的骚气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林真的胸膛，用手不停的抚摸着林真的胸膛，还把自己的一对句如使劲地挺向林真。 “恶心，给我滚远点，你一个破鞋，脱光衣服在这里站着，我都不想看你。”林真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狠狠的把她摔到地上去，也知道她也是不要脸的货色，恐怕刚才她就是在勾引那个手下，这些手下平时都没有见过什么女人，这小荣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 “哎呀，林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啊，人家可是对你爱慕有加啊，林哥，看见我难道就不想尝尝鲜。”小荣依旧不放弃勾引林真的机会，小荣站起来依旧嗲嗲的对林真说话，不停的骚首弄姿，奈何林真看都不看她一眼。 冷漠的眼神在林真的眼中一直都没有消逝，他年轻有为想爬上他床的人多的是，又怎会看上小荣。 “你就是一婊子，我不想和你废话，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赵天啸的消息，我可以求大哥放你一条生路。”林真实在不想和小荣废话，他不能忘了大哥交给他的任务，他想着速战速决，再也不想看这个女人一眼。 “我和赵天啸之间就是情人与金主的关系，他从来不会跟我说一些关于他的重要事情。”小荣嗲嗲地说，露出一幅很无辜的面孔。 “ 哼，不说是吧，来人把东西带上来。” 后面的府兵把一些银针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小荣跟着赵天啸这么长时间，自然有的时候也会和赵天啸一起去问讯犯人，所以银针是干什么的她很清楚，这些银针会插进十个手指头，十指连心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小荣看着浑身直哆嗦。 好像地窖里的气温猛的下降了好几度“行刑。”林真一声令下府兵把她按在地上拿起冰冷的银针刺向她的大拇指。 “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怎么说，不要在折磨我我。” 小荣的脸自己变得扭曲了，疼的泪如雨下，一根根银针插进手指，小荣的叫声越来越凄惨“救命啊，你们滥用私刑，我要告你们。”说完小荣就疼昏过去了。 “来人，泼凉水。”林真漆黑的眸子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印记。 一阵凉水扑去，小荣一惊面色狰狞的醒来趴在地上，她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完全没有骗你们的必要啊，我和赵天啸早已恩断义绝，我又怎会包庇他。” 林真叫人把小荣绑在柱子上，小荣的十指都在流血，头发凌乱的挡在面颊前，湿漉漉的旗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她不停的在喘气。 林真杵着额头想了想，也确实，小荣如果真的知道什么事情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完全可以用赵天啸的消息去换一条生路。 本来林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一下子起来掐着小荣的脖子说“你说的最好实话，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林真头也不回的走了“你们给我看好她，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们拿头来见。” 林真走出地窖吩咐手下的人去报告钟厚骁，没有问出任何消息，而在钟厚骁那边，也丝毫没有进展。 林真想到顾明轩还在钟宅住着，想着这几天忙于赵天啸的事，好久没有去拜访他了，林真知道他的身份，确依旧被他的胸襟所吸引，虽然他们不是一个阵营，但这个挚友林真是交定了。 当林真看到顾明轩的时候他正在庭院中摆弄花草，温文尔雅中有透露出几分坚毅“顾先生，好久不见。”林真双手抱拳。 “原来是林真啊，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出去接接啊，来快坐坐！”顾明轩看到林真时很惊讶，因为他听说这几天城里发生了一些事，他们国民党军阀应该是很忙。 “我们之间说这些话，难免有一些见外了，这几天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今天也是回来审讯犯人，顺路来拜访顾兄的。”林真对人本来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是这个顾明轩却是个例外，林真看见他总是多了几分敬佩。 “不知林兄最近遇到了什么忙事，可否与我谈一谈。”其实国民党内部的事情是不准往外说的，但是此时此刻，林真和顾明轩并不是敌我两派，而是朋友。 “其实也都是我们国民党内部的事情，但是给顾兄聊聊一下也无妨，最近我们抓到一个贩卖毒品的军阀，但是我和大哥都很清楚，他并不是幕后主使，是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审问了这么多天，这件事情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林真说到这里不免感到国民党军阀中的混乱与自己的迫不得已。 顾明轩早就感觉到国民党内部的腐败，酒池肉林，奢靡的生活，军人早已失去了军人本色，如果未来的中国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又怎么能兴旺发达繁荣昌盛呢？ “林真，既然我们今日在这里相遇，我便想说几句实话，如果说的有什么不妥，还望多多包涵。”一直以来顾明轩一直都顾忌林真的身份，没有说什么逾越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很明白不能让林真这样的有志之士，以后投奔在国民党中。 “哎…现在的国民党军人早已不像以前，从前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为之军训，而此时，八尺男儿，铮铮铁骨，却已是徒有其表，早已失去军人本色，今日赵天啸为钱财敢贩卖毒品，可知现在的国民党内是多么腐败，官官相护何时了，这样的党又怎么能给中国一个未来，给人民一个未来！” 顾明轩说起来慷慨激昂，抑扬顿挫，仿佛这天地之间都没有能阻挡他的人。 顾明轩与林真茶台前相对而坐，听了顾明轩的这番话林真低头深思，想想纵使赵天啸位高权重，也不可能没有不听从他的人，若不是其中利益的诱惑，而使得官官相护，仅凭他一己之力有怎能造出这么大个案子。 区区一个地方司令就有如此翻晕服雨威力，由此可见国民党中的腐败之风有多么严重。 再想到，前几日亲眼看到一个穿着国民党军装的人，借着军装狐假虎威，光明正大在街上烧杀抢掠，见到黄花大闺女，就忍不住去摸上一摸，顾明轩说的是对的，现在的国民党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几年没有打仗就都变得安逸了很多，如此军队怎可以依附。 林真动摇了，他们的帮本就是江湖大帮，可为和平安定的生活做一份贡献，却必须选好主子，不然助纣为虐可是不行。 “今日听顾医生慷慨陈词，对林某可是受益匪浅，林某一定会权衡，做出正确的选择。”林真看着顾明轩，顿时感觉自己渺小了许多，他羡慕顾明轩，但自己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你老大钟厚骁，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会懂的。” 第310章 事情尘埃落定 林真若有所思的点头，“好，顾先生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与顾明轩的这一谈话，实在要林真感触很多，心里也在慢慢想着，或许自己的定位却是出现错误…… “好。”顾明轩依旧被困在钟宅之中，这是打的友情牌？如今胡小桃深陷漩涡，自己也不得不佩服钟厚骁那洞悉一切的才智。 两人告别，林真拔腿直奔像钟厚骁那处，刚刚靠近便看到已经瘫在地上的赵天啸，眼中带着绝望，那是对生活的绝望，对自己的绝望。 “大哥，差不多就可以了吧？”林真靠近看着钟厚骁那匍匐上下的胸膛，能见到钟厚骁如此生气，实在难得，便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说道。 钟厚骁看到林真，“怎么样？小荣那里如何？”看到钟厚骁眼睛里那对充满希望的眼神，终究还是要他失望，林真低头带着无奈的心绪摇着脑袋。 “大哥，可不能将赵天啸打死了，这要是死了反倒是我们不好交代。”林真一语中的，怕是在场的所有兄弟只有林真敢发声了。 钟厚骁此时恐怕已是被赵天啸的所作所为所气到，无论如何这次行动也算是值得，这赵天啸一家的势力算是被搬倒。 “走，押着回司令部！”钟厚骁的声音带着气愤，从凳子上起身，身上穿的风衣也被风带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弧度，几个弟兄听到钟厚骁发话，连忙跑上前去笨手笨脚的扯起软瘫在地上的赵天啸，此时的他哪还有总司令的风范？ 钟厚骁坐上车，众人在身后跟着，林真在车上有些坐立难安，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回荡着方才与顾明轩的对方。 钟厚骁抬眼便能看出端倪，“你这是怎么了？”林真心里自然清楚明白，凭借着钟厚骁的洞察力，自然是瞒不住，便毫无芥蒂的说出来。 “刚才我回到地窖，正事办完了之后本想着回楼里，正巧碰到了顾明轩，和他的交谈实在是要我自愧不如。”林真正开着车，口中还呼着气，似乎有背后的压力不停的对他施压。 钟厚骁定眼看着林真，脑子也在不停的飞速运转，听着他与顾明轩的对方，也着实有些感触，但毕竟这是党国，岂能说放弃就能放弃？ 钟厚骁全程听完林真的话，先是沉默不语，突然开口对着林真说道，“我们还是效忠党国，不能轻易背叛，这事暂时不去想它。”钟厚骁虽然这么说，但自己又怎么能做到？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押下来！”林真一边下车替着钟厚骁开着车门，一边从后面的大车张罗着。 “大哥，上面的几个老头儿已经来了！”鲁史跑来给钟厚骁报着信息，只见钟厚骁的眉头一皱，一阵嘲笑从心中划过，“走吧，去会会他们，平时求着他们来都不愿意路面，现在听说抓了赵天啸，一个倒是比一个跑得快！” 众人随着钟厚骁走进司令部，“哈哈哈哈，怎么您们来了？”这些套路还是要说出口，“我们怎么不来？你那请柬可不是都已经发到我们手上了嘛？”其中一个老头儿着重提醒着“请柬”二字。 “押上来。”钟厚骁没有与这么几个人来绕圈子，直接要他们看看活物，“你们看吧，你们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看到这么一个人么？” 说完手马上拍在赵天啸的肩膀上，钟厚骁的力气又是很大，再者赵天啸如今已经是筋疲力尽，哪能还扛得住钟厚骁这般厚礼？，直接就要他趴在地上，甚是狼狈 “赵司令……”其中一个人刚刚开口就被另一个人碰了一下，这种细微之处的举动，自然是被钟厚骁收入眼底，很是满意他们的这份模样。 “各位都看到了吧？”钟厚骁指着趴在地上的赵天啸，很是得意，“赵天啸平时做了什么我不用说你们应该比我清楚，现在该你们来了，是跟着谁？” 钟厚骁说完，自己直径走到离自己不远处的椅子坐下，马上就有长眼的兄弟连忙跑来，给钟厚骁递上一杯茶。 这群老头儿也不是笨人，自然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好坏，这几人相对几眼，便能知道他们的共同答案，其中的一个人说道，“赵天啸目中无法，做出了叛国叛党之事，如今被钟厚骁所抓获，除去赵天啸总司令一职，由钟厚骁担任。” 说完马上转眼看向钟厚骁，“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么？” 鲁史看着地上的赵天啸，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已经知道结果，才能如此洒脱，眼神再也没有他之前的那般神气，能够对着钟厚骁指手画脚，如今恐怕只是废人一个，趴在那里充满着绝望，眼神里只有绝望没有其他。 “不不不，我比你不满意。”钟厚骁的野心巨大，他慢悠悠的补充着，“你还要说，将赵天啸押入水牢，由钟厚骁看管，这样才合理。” “你……”那人有些吃惊，钟厚骁的胃如同狮子般巨大，无奈看着钟厚骁那副得意的嘴脸，如今自己来到这里自然不是来与他商量，是来听钟厚骁的话来的。 强忍着心痛，还不时的瞥向此时惨状的赵天啸，只恨着赵天啸为人过于自负，也只能出现现在这副场面，实在是有些要人心寒与崩溃。 “好，答应你。”那人无奈的摇头，此时此刻怕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应允。 钟厚骁嘴角上扬，“好，大家都听到了没？还请各位回去，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蔣委员，可不要忘了！”钟厚骁提示着。 那些人见事情已经办成，“那就要先恭喜钟司令了。 ”说完挥手离去，怕是这几个人在他钟厚骁面前陪着笑脸，心里倒是把他的全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一边。 林真直到那些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上前询问着钟厚骁，“大哥，他们会不会记恨你？” “当然会。”钟厚骁胸有成竹，整理着自己的手套边给林真说着，“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他们现在出了信任我还有什么办法？我手上可是有着能要他们死的证据！” 林真也低头暗笑，怕是这次他们都吃了哑巴亏，“带入水牢，严加看管！”林真手一挥，旁边的两个兄弟就上前拽走赵天啸，他现在也不闹腾，任由着他们折腾。 “回去吧，是该好好陪陪芮芮了。”钟厚骁低头浅笑，似乎提到周芮有些害羞，林真也是在一旁羡慕着，只是看着钟厚骁的这番模样，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想到乔楚。 乔楚…… 这个名字怕是会要他牢记在心，马上又回过神来，跟着钟厚骁的身后鲁史也紧随上去，“你们去跟秦妈说下，我等会回来，要他准备好晚餐。” 的确，从早晨四五点一直忙到现在，“各位兄弟也都饿了，除了看管水牢的不放假，其余的轮流放假两天，再给点补偿金，等到这个风波过去了之后，给看管水牢的兄弟放一个星期的假。” 之所以能要这么多兄弟死心追随钟厚骁定然是有他的优势的，这就是他的秘诀，“那可不把他们高兴坏了！”鲁史放粗嗓子大喊着，不拘小节，一路上不停的挽着袖腕，似乎一天的这一折腾还没有要他过足瘾。 “哈哈哈哈。”钟厚骁听到鲁史的这一番话也着实高兴。 车子一路奔驰。很快就到了钟宅，“芮芮。”推门而入，看到此时正在沙发上品着茶的周芮，只是给了他一个背影，但却又是那样迷人。 周芮听到声音回头望去，钟厚骁的那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周芮起身，“回来了？听秦妈说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这些日子你可是忙坏了。” 周芮眼神中透露着心疼，禁不住用手去撩着自己散落下来的发丝，接着走把手放在钟厚骁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脸，精致的脸，如今却是有着沧桑之感。 “快去吃饭吧，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周芮从来不将自己的心事透露出来，看着这样的钟厚骁，哪怕自己心疼受委屈也自当不会要钟厚骁知道。 “这么快？”钟厚骁有些惊讶，这才要林真鲁史他给家中报信，怎的这么快就已经出锅，只见周芮低头笑着，“等到他们报信的时候在做饭菜可不就吃了么？” “嗯？”听到周芮这话说的有些蹊跷，“我自然是提前已经准备好了，不然你还想怎的？”周芮也跟着钟厚骁学会，勾一下钟厚骁挺拔的鼻子。 “芮芮，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之前我答应过你，这件事情忙完了，定当会抽出两天的时间陪你。”钟厚骁的话语之间充满着宠溺。 周芮很是害羞，红色已经慢慢爬满她的脸蛋，本就天生生的娇嫩可人，如今又是这么一番修饰，更是美的如一幅画中人。 钟厚骁伸手便把周芮搂在怀中，她也静下心来倾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美好大概就是如此…… 第311章 有了新的进展 在周芮心中钟厚骁就是他的天，这几天钟厚骁几天没有来看她，让她感觉钟厚骁是不是不在乎她了，女人本就爱多想。 “这几天，你没来看我，我还以为…”周芮躺在钟厚骁的，小手贴着他的胸膛画圈圈，钟厚骁摆弄着她的头发。 “以为什么，以为我不爱你呢？还是以为我在外养了情妇。”没等周芮说完，钟厚骁邪笑两个手指轻点住她的嘴唇。 周芮双眼迷离朦胧，小脸颊红扑扑的，粉唇微抿，扑闪扑闪的大眼看着钟厚骁，钟厚骁看着出神，他的唇轻覆上，紧抱着周芮，双手紧紧环绕着她的腰，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嗯…”周芮快喘不过气来，不禁哼出来“嗯…好了，厚骁。”周芮双手抵住钟厚骁的胸膛，钟厚骁并不退缩，不停的攻掠城池，层层递进，惹得周芮面红耳赤，不停叫饶。 终于钟厚骁放开了周芮，周芮大舒了一口气，一会钟厚骁又覆上来，周芮头一偏，埋到他的颈窝，无比娇羞“厚骁，现在是白天。” “哈哈哈……我的芮芮还害羞了，好，那我夜晚再好好满足你。”钟厚骁手挑着周芮的下巴，呼出来的温热气体，在周芮的脸上不停打转，搞的周芮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头一直埋在他的颈窝。 “那…我们快去吃饭吧！菜都凉了。”周芮羞羞哒哒的说。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餐厅打情骂俏的吃完饭，看着下人们都不好意思的回避了。 夜晚吃完饭，他们一起在小路上散步，钟厚骁紧紧的牵着周芮的手，此时的钟厚骁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帮主，只是她周芮一人的依靠。 一只萤火虫飞过，周芮挣开钟厚骁的手，像孩童般追着萤火虫，银玲般的笑声，响遍整的钟宅，自从周芮来到钟宅，不知为钟宅添加了多少欢声笑语。 “慢点，别忘了你还怀有身孕。”钟厚骁看着他，微笑着提醒他。 钟厚骁一下子把她抱起来“芮芮，我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周芮顺势搂住钟厚骁的脖子，主动献吻。 回到房间，钟厚骁一直抱着周芮不愿松手，和周芮一起躺在床上聊天，周芮可能是累到了吧，钟厚骁还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睡着了，钟厚骁半起身默默的看着周芮，欲求不满的叹了口气，一手搂着她，一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在他看来，上天带他不薄，让他有生之年能碰到周芮，也算是给他充满荆棘的一生一点光明。 一觉醒来，周芮发现她一夜都被钟厚骁抱着，她比钟厚骁先醒，看着他俊美的眉眼，心想可能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生活吧，相爱的人白头到老，醒来相视一笑。 他们吃完早饭，钟厚骁带着周芮在花园里晒晒太阳，欣赏花儿，钟厚骁打算好好陪周芮一天，周芮心想好想好想就这样白头到老，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确实太少了。 “大哥，林哥在外侯着的，好像有什么事要立马禀报。”手下的人哆哆嗦嗦的向钟厚骁禀报，因为钟厚骁早已放出命令今天无论有什么事都推后一天。 钟厚骁冷冰冰的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 “我不是说过了，今天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你是不听我的话了，啊？”钟厚骁吩咐过手下上午不许打扰，他只想好好陪着周芮，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陪陪他的芮芮了。 “大哥，林哥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我快快禀报你，我不敢不报，还请大哥责罚。”这个手下吓得赶快求饶。 “没事，厚骁，有事你就忙吧，不用顾及我的。”其实周芮心里是不舒服的，但是她知道钟厚骁工作忙，不能因为她耽误了他的大事。 “嗯，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走”说完钟厚骁套着风衣走了，看着钟厚骁离去的背影，周芮独自走在这羊肠小道，随手摘下一朵花，一片一片扯下它的花瓣，她感到很是落寞，心想钟厚骁心怀天下，恐怕以后自己与他总是聚少离多吧！ “有什么事，快说！”钟厚骁脸色很不好，但是他知道林真并非不识时务的人，既然现在找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和大嫂的，刚才我去审问小荣，有了新的进展，小荣说只要放了她，她愿意交代出实情，所以我向你禀报，征询你的意见。”林真看到钟厚骁立刻跟着他禀报，平日里钟厚骁待他们都不错， 钟厚骁听到这些时，隐隐约约中就感到这之间有有什么猫腻，当时，林真审问她的时候，十指连心的酷刑，她都受着宁愿死活不说，如今却又愿意说出来，这之间一定有猫腻。 其实小荣是特意这样给林真说的，她勾引林真没有结果，只好转移目标到钟厚骁身上，他知道如果林真去给钟厚骁禀报，钟厚骁一定会过来审问她的，介时，小荣就可以试着勾引钟厚骁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小荣自认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想卖弄着姿色勾引钟厚骁，可是殊不知钟厚骁心心念念的是周芮。 “呵…这女人，又在耍把戏，准备准备去地窖审问，看着女人有什么把戏。”钟厚骁冷笑，对于小荣，从前她和赵天啸在一起时，赵天啸出席酒会时，带着家室多有不便，于是他就会带着小荣，钟厚骁与她有几面之缘，她的眉眼无不透露着妖艳，他对小荣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是个心机女。 他们一行人刚走到地窖通道口，钟厚骁看到鲁史火急火燎的向他跑过来，鲁史和林真都是钟厚骁的得意助手，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钟厚骁，在赵天啸这件事上，他们更是功不可没。 钟厚骁看到鲁史就停下来，没有说话，默默看着鲁史。 “大哥，我们刚才抓到了胡小桃。”鲁史看着钟厚骁赶紧汇报情况，不管是小荣还是胡小桃，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女人，想要周璇他们之前，恐怕很有难度。 钟厚骁眼前一亮，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他把脚翘在台阶上，脱下皮手套，单手托腮，不停的来回抚摸下巴，眼眸漆黑深沉，他正在思考，这件事情前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这倒是搞到一起去了，小荣刚愿意交代线索，胡小桃又被抓住了。”林真听到鲁史的话，心中的感觉不知是好的预感还是坏的预感，以钟厚骁的洞察力，想必他能看出来，钟厚骁也一定可以看出来，于是他并没有多说。 “什么小荣这女人愿意交代了线索了，看来赵天啸这件事，有点起色了。”鲁史说道。 “鲁史，你把胡小桃一起带到地窖去，让小荣和胡小桃见一个面，一起审，当面对质，以免他们耍把戏。”钟厚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这件事情他总觉的很蹊跷，胡小桃和小荣都与赵天啸有关，和她们放在一起审，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胡小桃和小荣因为赵天啸的关系早就认识了，但是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想必他们碰到一块去，也许只是巧合吧。 鲁史叫手下把胡小桃带上来，即使现在被钟厚骁的抓住了，也不失气场，她双手带着手铐被带上来，眼神里充满了怨恨，直直的盯向钟厚骁。 “钟厚骁，你放开我，你把我抓着，你觉得我爹能放过你吗？”胡小桃拿钟厚骁的义父压着他。 “呵…如果你老实交代事情，我不会来你怎么样的，你大可不必拿义父来压我，如果你硬是反抗，就是义父来了也没有用。”钟厚骁俯下身子，单手捏着胡小桃的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恶狠狠的说。 钟厚骁的眸子漆黑深邃，周芮在他的眸子中看到的是平静祥和，而此时胡小桃在他的眼眸中只能看到深渊，胡小桃不敢与他对视，光是眼神，足以让她惧怕。 “你们看着她，我先去会会小荣，你们在门口候着。”钟厚骁不愿与胡小桃废话，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又善妒，就算把她抓住了，也不定会安分下来。 钟厚骁一个人来到地窖，打开地窖门，就看到小荣趴在地上的稻草上，头发蓬乱，面如蜡色，衣衫不整，这哪像他印象中的小荣啊。 看到钟厚骁来了，小荣立刻打起精神来，她嘴角上勾的笑一下，心想自己的计谋成功了，钟厚骁来了，她要努力勾引钟厚骁上钩。 “钟帮主，你终于来了，人家可是等你了好久。”小荣妩媚作态，嗲嗲的和钟厚骁说话，奈何钟厚骁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有什么实情，你快说，我还能饶你不死，不要对我耍什么鬼把戏。”钟厚骁撇了她一眼。 钟厚骁看她不说接着说道“行，你不说，我带了个人过来。”“鲁史，带上来。” 鲁史把胡小桃带上来，众人就退下了，胡小桃和小荣单独见面。 第312章 小荣与胡小桃的斗争 小荣看见胡小桃进来了，本来倒在地上的小荣，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把挡在脸上的碎发勾到耳朵后去，简单的拍打身上的灰尘，抬头挺胸，像只白天鹅，就这样直直的走向胡小桃。 就在刚才，胡小桃发现中钟厚骁把她和小荣放在一起的时候很生气，直接对钟厚骁说：“你竟然把我和这种女人放在一起，只觉得我和她是一个层次的女人吗？你为什么要把她和我放在一起？” 当然，小荣也听到了胡小桃的这番话，小荣在心里非常的生气，但是确实她现在很落魄，她并没有什办法去整胡小桃。 小荣看见胡小桃很惊讶，虽然现在的自己很落魄，但是他在胡小桃面前她依旧强颜欢笑：“哟，我以为钟帮主给我带来谁呢，原来是胡小姐啊！怎么胡小姐这么有能奈的人也会被抓住啊。” 女人就是这样，即使自己再落魄，当碰到自己的死对头的时候，依旧不要显示出自己的落魄，小荣和胡小桃都不是吃软的，想必他们在一起，肯定发生争斗的，那时，说不定可以套出一些线索，这便是钟厚骁把他们放在一起的目的。 “呵！”胡小桃把披肩脱下来，垫在稻草上面，双腿并着坐在披肩上，两个手放在膝盖处，端端正正的坐着，像极了大家闺秀，一点落魄的样子都没有。 她一直在心里就看不起小荣，现在和小荣呆在一个地窖里，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听到小荣这样的嘲讽他，固然心中有愤怒，但她不想和她有什么争论，在胡小桃心中，小荣这种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她对话。 面对小荣的嘲讽，她也只是瞥了她一眼哼笑一声。 “胡小桃，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耍大小姐架子，你现在也就是落魄的一只丑小鸭，老娘从前和赵天啸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看不起我，到头来还是一个势力的东西。”小荣看着胡小桃这样闷哼一声，她很是生气，在她心里，胡小桃现在和她一样都是落魄的人，凭什么来嘲笑她。 “你…”小荣这样说胡小桃，胡小桃当然不愿意，胡小桃很怒火，但是她转眸一想，谁先发脾气谁就先输了。 于是她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胡小桃优雅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小荣的身边来回踱步，对小荣说： “你也知道你是从前和钟厚骁在一起，现在的你和任人践踏的狗屎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攀上赵天啸这个高枝就可以飞黄腾达了吗？哈哈，没想到吧！赵天啸倒了。你呢？飞上枝头凤凰倒是没当成，结果混的连麻雀都不如，哈哈，你说我们现在谁更落魄？” 小荣怒气冲冲的盯着胡小，桃什么都没说，现在如果她有武器的话，她一定一刀捅死胡小桃，他的眼睛像火一般灼烧着胡小桃。 “怎么？还一直瞪着我，我说的有哪一句不对吗？如果不是你和赵天啸一起干的那些恶心事，你现在怎么至于被抓到这里来。”胡小桃本来是不想和她发生争吵的，但是既然小荣这样的怒怼她，她又怎能不还口？ 小容扭动的腰身，轻轻的说话，佯装的在地窖里散步说： “哎呀，这件事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谁都知道你就是白旭男的一条狗，白旭男利用你，让你在钟厚骁身边当卧底。” 听到这些，胡小桃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手一下子抓住小荣的头发，一直扯着她的头发，不停的摇动她的头说：“你这臭女人，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干净货色吗？” 胡小桃听到白旭男的名字，眼前一亮，先是很好奇为什么小荣会知道自己和白旭男的事情，随后又立马打断小荣的话，生怕小荣又会继续说什么，胡小桃还是很谨慎的这不是她的地盘，没有她的人，她自然不敢瞎说什么，更何况白旭男与她之间的事情那是机密。 “斯…你这疯女人，你快放手。”头发扯的生疼，小荣不禁叫出声来，小荣一脚踩到胡小桃的脚背上，胡小桃吃痛放手，小荣立马转过身，“啪”一耳光打在胡小桃的脸上。把胡小桃扇倒在地，自己也不停的在喘气。 “呵呵呵…我胡说，胡小桃，你终究是玩不过钟厚骁斗不过周芮，你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完全是自找的，呸，活该，不要以为自己多高贵，其实也是一个下贱货。”胡小桃还趴在地上，小荣蹲在她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他们两个争吵的剧烈，都没有发现，地窖的门边开了一个小洞，那是钟厚骁派的人在倾听他们两个谈话，他们的吵架内容自然也都听到了。 别说胡小桃了，就是胡小桃和小荣再加上赵天啸也不一定能斗得过钟厚骁，钟厚骁就是这么无敌，斗得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既是眼线，自然是钟厚骁心腹，眼线在暗处呆着，听到这些话，嘴角上扬，心想这算是一个有价值的信息了，便快速的去找钟厚骁了。 此时的钟厚骁和鲁史林真一起待在办公室里，钟厚骁坐在黑皮椅子上，面前一个大的办公桌，双手合着，放在脖颈处枕着，一双穿着军靴的大长腿随意的搭在桌子上。 “大哥，我们派去的眼线怎么还没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有用的消息。”鲁史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扶着额头，说道。 “不急，再等等。”钟厚骁手拿着茶杯盖子，轻轻的拨动着茶水，喝了一口水，他冷静沉稳，漆黑的眸子，透露出冷锐的光，让人望而生畏。 “咚咚咚，大哥是我。”一阵敲门声传过来。 “进来” “有什么消息没？”林真也很心急，但是长时间待在钟厚骁身边也让他学会了沉着冷静。 “有，我刚才听到，小荣说胡小桃是白旭男派到大哥身边的卧底。”眼线看着钟厚骁快速说道。 “大哥，你之前防着胡小桃果然没错，这个贱人果然是卧底。”鲁史听到眼线的话，越发的佩服钟厚骁的洞察力，不得不说钟厚骁的心智确实是世间少有。 钟厚骁一直把玩着手中的钢笔接着说：“还有没有” “对了，胡小桃说小荣和赵天啸一起干了很多事，但是具体什么事，并没有说，就是这么多了。”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钟厚骁发话。 “小荣这个女人，我审她的时候，不管怎么用酷刑，她都不肯说出来，还真是能忍啊！”林真听到眼线说小荣和赵天啸之间干了很多事，感觉有点自责，他办事不力。 “这个先不要管它，现在的主要事情是，要搞清楚这个白旭男到底是什么来头，既然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恐怕对我有一定了解，以后我和他总有对战的一天。” 钟厚骁走到窗子边，看着窗外，仰着头，双手插进裤兜，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调查他，不怕明对明，就怕明对暗，这样会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圈套。 “大哥，白旭男有能力利用胡小桃，想必也简单，人家的消息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胡小桃的身上下手，让她吐出白旭男的消息。”鲁史说。 “这个办法倒是行的通，利用胡小桃，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但是胡小桃既然愿意给他办事，自然对他死心塌地，我们该怎样利用胡小桃呢？”林真也异口同声的说。 “想要从胡小桃的身上钩出白旭男的秘密，我们就要好好利用利用小荣了！”以钟厚骁的聪明才智自然可以找到好的办法。 “你们过来。” 林真和鲁史都走到桌子前面，钟厚骁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小荣，赵天啸，胡小桃。白旭男三个人的名字，一边给他们讲，一边用笔不停在胡小桃的名字上花圆圈，鲁史和林真不停的点头。 “行，大哥的计划很完美，一定可以套出胡小桃嘴中的话。”鲁史和林真一起说道。 在钟家老宅里，还住着一个人——顾明轩，说是他住在钟宅，不如说他被好吃好喝的囚禁在钟宅。 虽说是好吃好喝，但是此时的顾明轩很苦恼，他不能一直待在钟宅，他还有他的理想和抱负，他是一名共产党员，要为拯救中国而活，这是他的信念，他待在钟宅简直就是屈才了。 在整个钟宅如果说能谈得上的朋友也就只有林真了，其实顾明轩是挺欣赏钟厚骁的，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和钟厚骁虽不是敌我两派，但也不是一路人，顾明轩在钟宅期间是跑过一次的，但是当快要成功的时候，还是被家里的守卫抓住了，第一次逃跑的时候还不是特别难，但是当被抓住再逃跑第二次的时候，就会难上很多了。 所以现在的顾明轩很伤脑筋，他现在想逃出去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第313章 钟厚骁的思考 “大哥，赵天啸的这件事算是有点起色了，我们可以送一口气了。”林真对钟厚骁说道。 钟厚骁点了点头，“对了，林真你前几天你去见了顾明轩，呵，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敢拉拢我身边的人。”钟厚骁突然想到那天在车上林真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有给他说的那些话，对顾明轩就有点心存芥蒂。 “大哥，请放心，无论顾明轩怎么说，我一定会尊重你的选择，一直跟这你的的。”林真听到钟厚骁说这些话，立马单膝跪地向钟厚骁解释道，心中不免有一些惶恐，因为那天他确实被顾明轩说动了，并且在钟厚骁面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嗯，我知道了，我看我应该去会会这个顾明轩了。”说到这些的时候，钟厚骁眼眸一亮，手上的钢笔猛的一顿，严厉的说道。 对于林真和鲁史的衷心钟厚骁是不会怀疑的，但是他对这个顾明轩心中又多了一点好奇与芥蒂。 于是林真，鲁史，钟厚骁三人走出退出办公室，钟厚骁让鲁史和林真继续盯着胡小桃和小荣，按照计划行事，自己独自去找顾明轩。 今天的阳光很足，沐浴着大地，花花草草都显得无比有生机，阳光眷顾着每一个人，散射到顾明轩的房间里，顾明轩站在窗子前。享受着温暖，心却依旧冰凉。 自从他和胡小桃一起逃走被抓后，钟厚骁就加强了对他的防备，现在要是在想逃出去，恐怕要比上次难多了。 就在他正在为此事犯愁的时候，“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牵走了他的思绪，他警惕的看去，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想着在这钟宅与他交好的也就是林真了，但是林真前几日已经来过，这又会是谁呢？他不敢贸然开门，于是问了一句： “谁？” “钟厚骁。”钟厚骁冷冷的自报姓名，掐掉手中的烟，扔到地上，军靴狠狠的踩下去。 听到是钟厚骁的名字，顾明轩很疑惑钟厚骁为什么来找他？这个时候来恐怕也是来者不善吧。但是他还是开了门，因为他知道这是钟宅，如果钟厚骁真的想找他麻烦的话，他是逃不过的。 “我当是谁了，原来是钟先生，请进吧。”顾明轩一开门，就看到钟厚骁的一张冷漠脸。 钟厚骁进来后，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环顾四周说：“顾医生，近日在钟宅住的可好。” “承蒙钟先生的照顾，我住的还算顺心，就是不知钟先生什么是时候让我走呢？”顾明轩和钟厚骁本就是敌我两党，当然互相堤防，他们的每一句话也是话里有话，绵里藏针。 “我今日来就是来告诉顾医生的，这钟宅你还是好生待着吧，不要在想什么办法来逃走了。”钟厚骁和顾明轩都是聪明人，不想在这里打拖延战，于是就开门见山的说话了。 “钟先生，你给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顾明轩还是很沉的住气的，听到钟厚骁的话依旧没把思绪表现出来。 “呵，顾医生，我把你困在这里的原因想必你是很清楚的，你在钟宅做客了这么久，你衷心所对的党组织怎么没有来救你，看来共产党也没有顾医生说的那么好啊。” 钟厚骁很想把顾明轩身上的情报弄到手，但是他们一行人也是想了很多计谋，终究没有撬动顾明轩的嘴巴。 听到钟厚骁在嘲讽共产党，顾明轩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一转身犀利的眼神看着钟厚骁“钟先生，我觉得你作为总司令应该管好自己部队的事，其他的事情你再管就有点不合适了吧。” “呵，现在谁都知道这天下是国民党的天下，你们共党被称之为赤匪，和我党斗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会输给我党的，你们又何必做一些无谓的斗争。”钟厚骁脱下皮手套在手中把玩着，脚步缓慢的来回踱步慢慢悠悠的说着。 “国民党的天下？呵，真是笑话，国民党已经失了民心，现在的人民在国民党军阀的统治下，过的苦不堪言，国民党内部军阀风气奢靡，又有多少像赵天啸这样的军阀贪污腐败人民的利益，有谈何给中国一个美好的未来？” 顾明轩和钟厚骁针锋相对，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这对方的党派。 “我们国民党统治中国的这几年，中国变得强大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你们呢？能带着中国的是什么了，恐怕只是一些好听哄人的话罢了。” 其实钟厚骁知道顾明轩说的是对的，国民党内部确实腐败不堪，前途堪忧，内部不知有多少赵天啸这样的军阀不停的压榨人民，如果再不整治确实是不会长久。 “我党说的话绝不是钟先生口中所说的哄人，而是真真正正为人民的话，钟先生是聪明人，国民党和共产党孰优孰劣，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顾明轩很欣赏钟厚骁，也知道钟厚骁和那些国民党军阀是不一样的，如果他们不是敌我两派，也许会成为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他很想拉拢钟厚骁，以钟厚骁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能拉拢他对共产党自然是个很好的机会。 钟厚骁点了支烟，套上皮手套说：“既然顾医生对组织这么有信心，那钟某就不多说了，顾医生在钟宅好生待着，钟某就先告辞了。” 说完钟厚骁就走了，顾明轩叹了口气，把门合上了。 钟厚骁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沙发上，一支烟一支烟的抽着，在烟雾缭绕中埋头思索。 他想到那天林真在车上给他说顾明轩说的话，顾明轩是个栋梁之材，有勇有谋，睿智机警，顾明轩口中的国民党内部腐败不堪，他有何尝没有感觉到，本来他以为只是小范围的腐败，可是赵天啸这个事一出，他深深的感觉到现在的党国大不如以前。 从前他还是新余帮帮主，一腔热血加入国民党，是因为当时的国民党生机勃勃，他坚信当时的国民党一定可以给人民一个美好的明天，给中国一个美好的明天。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如今的党国，和他想象中的党国区别太大了，内部风气奢靡，军阀无所作为，只知道夜夜笙歌，不知人民的疾苦。 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在党国已是实现不了，钟厚骁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考虑一下是否离开国民党了，但是他现在是党国的人，党国给他一个总司令的官职，是信任他，现在共产党已经有所扩大，如果此时他离开国民党是否对不起党国对他的信任？他又不能让自己变得不仁不义，所以现在的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周芮听说他回来了，她准备去看看钟厚骁，她以为钟厚骁在睡觉，于是准备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看看他，她知道他这几天太累了，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当周芮推开门是，沙发那里烟雾缭绕，周芮望去钟厚骁还在一支烟一支烟的抽着，她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烟灰缸，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她心想，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她一边把烟灰缸拿着到点，一边说：“厚骁，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抽了这么多烟，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呢？” “芮芮，你来了，对不起，我这几天太忙了，又没有好好陪你，委屈你了。”钟厚骁想的太过入神，并不知道周芮来了，等周芮拿走他身边的烟灰缸的时候才意识到。 “厚骁，男儿当以家国为重，我不委屈，就是不知何事让你如此忧心？”周芮一向通情达理，她喜欢的是有雄心壮志的钟厚骁，如果钟厚骁真的是天天陪着她玩乐，只顾儿女私情的话，她定不会钟情于他。 周芮就像钟厚骁温柔的港湾，看到她，钟厚骁眼神里充满了宠溺与温柔。 “芮芮，我今天去看顾明轩了，我和他本是敌我两党，他的才智令我佩服，我本是去会会他，可是我们谈到关于党派的问题，我与他就国共两党争锋相对，可是在党国的立场上，我有很没有底气，确实现在的党国让我失望了，但我若抛弃党国，那么我就是不忠不义之人，如果我继续效忠党国，却又有些助纣为虐了。” 钟厚骁位高权重平时的这些话，他有不能给其他人说，只有给自己最爱的人一起讨论，才能解决他心中的困扰。钟厚骁让周芮坐过来，继续给她说了一些顾明轩的观点。 “厚骁，其实我也比较赞成顾明轩的观点，现在的国民党确实是很腐败，想必从赵天啸这件事上，你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国民党已失去民心，共产党却以爱护人民得到了广大民心，共产党确实可以给中国的未来，但是我还是会全力支持你的观点的”周芮表明了自己虽倾向顾明轩的观点，但是还是会站还在钟厚骁这一边。 这让钟厚骁陷入了深思。 第314章 小荣的背景 其实在顾明轩的房间中，他的话已经让钟厚骁有点动摇了，而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时，周芮的话让他彻底的陷入深思。 周芮从前从来没有在他工作这方面发表过任何意见，但是今天她却说出了自己观点，虽然她说会尊重自己的观点，并没有太多的规劝，但是他也深刻的感觉到周芮是希望自己考虑一下是否不在跟随国民党。 “好了，厚骁不要太烦恼了，车到山前自有路，再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钟厚骁在外面表现出来的都是他强势的一面，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强势，他也有他需要关心的一面，他不是铁人，而只有在周芮面前他才表现出他脆弱的一面。 “芮芮，有你真好。”钟厚骁搂着周芮的腰，周芮抚这钟厚骁的背，他们相拥而坐。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钟厚骁松开周芮起身去接电话，钟厚骁立马恢复了以前那种冷漠的性子。 “喂。”钟厚骁冷冰冰的说道，惜字如金。 “大哥，我是林真，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一些事要禀告，我在办公室没有找到你，这才打了你家中的电话。”林真跟随钟厚骁多年自然知道钟厚骁和周芮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我现在在家中，有什么事你过来说吧！”钟厚骁刚回到家，不想那么快就离开周芮，于是就让林真到钟厚骁的家中禀报情况。 不一会林真就到了，敲门进去。 “哈，林真来了啊，你们有事你们聊，我就先退下了。”周芮知道女人家家的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所以就先退下了。 钟厚骁要已恢复原来冷冷的气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杯周芮刚砌好的茶慢慢悠悠的喝着“有什么事，快说吧！”钟厚骁看着林真说道。 “大哥，经调查发现小荣可能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目光坚毅中略带一点担忧。 听到这些话钟厚骁眼睛猛的睁大了，茶杯猛地一放在桌子上，脸色略显惊讶说：“你说什么，小荣是个很有背景的人。” “据探子来报来报说是的。”林真看着钟厚骁说是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厚骁单手扶着额头，杵着额头若有所思的说。 “我本来打算派眼线过去监视他们的，但是我又不放心，就自己去监视他们了，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感觉胡小桃像是知道小荣的身份，字里行间总是透露着小荣的身份，背景比较不一般。”林真知道这个消息，对钟厚骁来说或者是对于整个赵天啸的案子来说都是比较震撼的，所以他必须认真对待。 “过来，把你那天从地窖里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一遍，让我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听着是林真亲自办的事儿，自然可信度很高，这以这个消息吸引钟厚骁。 “胡小桃和小荣都在地窖里关在一起，先开始是我的眼线，在那里监听着，禀报的内容我们那天已经说过了，后来我感觉他们俩之间一定有着关联，于是开始亲自来监听她们俩，方便按计划行事。”林真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接着说： “我听到了胡小桃和小荣的大部分对话呼叫，先开始胡小桃和小蓉还是一直针锋相对地嘲讽对方，我感觉那是他们给我们的障眼法，但是后来胡小桃字行间都好像都有点拉拢小荣。” “既然胡小桃想拉笼小荣，那么胡小桃给小荣的条件又是什么呢？我们完全可以从条件来反推出小荣的身份。”钟厚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以他的聪明才智，只要有一点线索，他自然能推测出小荣的背景。 “他们俩毕竟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胡小桃和小荣先开始在肆无忌惮的谈论，但是当他们说到条件的时候，胡小桃让小荣把头偏过来，悄悄的说在咬耳朵，这个条件我还真没听清楚。”林真尽量的把地窖里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还原给钟厚骁，因为钟厚骁的洞察力远远在他之上，有些事情也许他察觉不出来，但是厚骁可能会有所察觉。 “可是当时胡小桃和小荣说完条件之后，小荣冷笑了一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和你在同一战营里吗？不要以为你有了这些条件，我就会被你拉拢。”林真继续复述在地窖里小荣和胡小桃的对话。 “呵呵，我们的计划虽然没有弄清白恤男的底细，但是把笑容调查出来了，也算是没有白费，也许小荣背后的人才，是这个事件里最重要的人物。”钟厚骁对于这个计划的实施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他深知赵天啸事件变得越发复杂了。 “好吧，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会去审问小荣。”钟厚骁知道林真最近为了执行计划，费神又费力，钟厚骁本就是一个体贴下属的人，更何况林真又是他的得意手下，他便让林真下去休息了，自己独自审问小荣，也难怪有这么多忠心的人愿意跟这钟厚骁，他从他从来都没有把他们看作下人，而是给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兄弟，就如他们平时叫钟厚骁的都是大哥，而不是司令。 “谢大哥！”林真单膝跪地抱拳的说，说完林真就放下茶杯快步走出房间。 林真走后，钟厚骁单独在房间里，他一直在思考林真给他传达的胡小桃和小荣的对话。斟酌字里行间，仔细思考其中有没有什么细微的线索。 林真走后钟厚骁套上他的黑皮大衣戴上军帽，然后穿上军靴，整理好皮带严肃地走向地窖，他时刻不忘自己现在是一个军人，军人就应当有军人的风范，当他走到地窖的通道时，里面的小兵一个二个的都弯腰向他说：“司令好。” “嗯，等会我独自审问小荣，你们白晓荣压到另一个屋子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进来打扰。”忠厚骁龙兵兵的对这些士兵吩咐道。 “是，司令。”士兵们，单手敬礼，双腿并着，抬头挺胸说道。 钟厚骁让士兵把关着小荣的门打开，迈着大步走进去，后面跟着三五个士兵。。 小荣和胡小桃都听到动静，抬头向门口看去，看到是钟厚骁，胡小桃冷冰冰的瞥了一眼，小荣就不一样了，笑嘻嘻的贴上去。 “真是一个绿茶婊。”胡小桃小声咒骂道。 小荣听到瞥了一眼她，没有搭理她，而是赶紧站起来，对钟厚骁说 ：“哟，钟司令来了啊，不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带下去。”钟厚骁命令后面的士兵的把小荣押过来。 “钟司令，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犯什么事儿啊。”小荣一脸懵懂的看着钟厚骁，但是钟厚骁自始至终都没有理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士兵押着小荣，小荣也不老实，一直在挣扎，士兵说道：“老实点，别动。” 小荣被押到另一间黑黑的屋子里，一进屋子，小荣叫喝道：“放开我。” 钟厚骁让小兵们都出去说：“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若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我定不会难为你。”钟厚骁看着小荣一字一顿地说。 “钟司令想知道的事，只要我小荣知道，我便一定会告诉你的。”小荣想勾引钟厚骁的心一直都有，这次他终于有机会和钟后消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当然。要更努力一些。小荣不停的贴想钟厚骁，固然搔首弄姿了一番，钟厚骁还是没有正眼看她。 钟厚骁直奔主题说：“小荣，你跟着赵天啸那么久，想必你的背景不简单，告诉我你后面的大山是谁，告诉我，我就饶你不死。” “钟司令，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一个女人，我背后能有什么靠山，若非要问我我的靠山是谁，那么忠厚骁就是我最大的靠山，自然，那是从前，现在我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小荣装疯卖傻的不承认。 “小荣，你是个聪明人，你可要自己想好，这是现在你在我这里关着只有我才能放你走，你若告诉我，我定让你走的安全，你若不告诉我，谁都救不了你。”钟厚骁继续说道。 “钟司令，我背后真的没有人。”小荣依旧没有说出来。 钟厚骁猛地一扭头，手掐着小荣的脖子说：“别在这儿给我装傻，你背后要是没人，你能混到现在。”钟厚骁不敢偷漏出小荣在地窖里和胡小桃的对话，因为他们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完，不能透露出安有眼线的事。 “我…我…我背后真的没有大山”小荣被钟厚骁掐的快断气，吞吞吐吐地说。 忠厚骁现在还不能让小荣死，毕竟她还没有吐出身后的背景，钟厚骁猛的一松手，小荣被甩在地上，小荣伏在地上不停地喘息。 “钟司令，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得知我背后有靠山，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不管谁给你说，那都是胡说，我真的是孤身一人。” 钟厚骁杀气四起的撇了她一眼。 第315章 小荣是共产党？ 钟厚骁不敢在相信小荣的任何话，他越发的觉得小荣这个女人不简单，绝对不简单，本来他还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准确，但是现在他越发觉得小荣有背景。 就在钟厚骁正在思考怎样敲来小荣的嘴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机警地抬头看向门外。 门外是鲁史来了，士兵看到鲁史时都叫一声鲁哥，当鲁史正要进门的时候有士兵嗯给鲁史说“鲁哥，司令正在里面审问小荣的，他说要独自审问，让我们看守在外，不要让人进去。”鲁史听到士兵们说钟厚骁独自审问小荣，心里感觉，不妙啊，大哥为什么突然独自审问的小荣？ 钟厚骁，听到士兵们喊了鲁史的名字，就说就大声对门外说一句：“让鲁史进来。” “收到，司令。”士兵对着门敬一个礼说道，立马转身对鲁史说： “鲁哥，你进来吧！”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鲁史看到钟厚骁面色冷酷的站在屋子的中间，小荣被甩在地上，很疑惑，钟厚骁从前是不会审问小荣的，一般小荣是交给的林真审问的，为什么今天他会来审问。 钟厚骁让鲁史过来，手挡着鲁史的耳朵，轻轻说：“林真的探子来报，小荣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但是现在她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到底是共党还是什么，这些现在都不清楚，并且……” 说完鲁史和钟厚骁站在小荣的面前，鲁史居高临下的对小荣说：“小荣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实情说出来，大哥也好饶你命。” 小荣抬头看着鲁史说：“鲁哥，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你们才相信我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背景。” “算了，鲁史，我们先下去吧，让她自己好好想一下，现在她是一种什么处境，是告诉我们还是不告诉我们，孰优孰劣，让他自己想清楚。”钟厚骁撇了小荣一眼对鲁史说道。 说完鲁史和钟厚骁就走出询问室的门，“大哥，我觉得小荣这个女人不会轻易的说出来的，我们可以对她上刑，让她痛苦几次，说不定就说出来了。”鲁史觉得，在他们国民党内的有些刑是一般人是受不住的，多来几次严刑拷打，说不定就审问出来了。 但是钟厚骁好像不太乐意对鲁史说道：“先让她自己想想吧，上刑这也是下策中的下策。” 于是鲁史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而此时的顾明轩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他在房间里坐在桌子旁用手一直把玩着，循环往复，好像在发呆， 这几天他一直茶不思饭不香的，他已经被困在周宅了一个多星期了，他已经彻彻底底地与组织失去了联系。 虽说钟厚骁是个汉子没有怎么为难他，但是他一直待在中摘也不是个事儿啊，毕竟他是一个共产党，更是一个医生，医生对于一个部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队离开了医生，杀伤力是很容易降低的。 按理说他身上有重要的情报，如果被抓了，组织应该会派人混进钟宅来接头的，为什么这个接头人又迟迟不来？ 顾明轩一直在思考着这些事情，不停的的在房间里踱步，他在这房中困着也得不到什么消息，虽说有时可以出去，但是也都有士兵跟着，旁人根本进不了身，现在的他很焦急，但是也很无助。 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一些动静，他机警地向外看去，耳朵贴着门，隐隐约约的听到士兵们在谈论着什么。 于是他们门打开，装着在院子里赏花的样子，听到有几个士兵正在闲聊说：“听说了没有，前几天和钟厚骁一起被抓回来的那个小荣，可能是共产党的人。” “啊…这话可不能乱说，乱说是会死人的。”一个士兵眼睛都瞪直了，吃惊的说道。 “当然没有乱说，我是亲耳听到林哥说的，那天我正在巡逻，正好到了钟司令的家那边，看到林哥去了钟司令的家，我就跟去看看，然后在外面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林哥说他派去的探子来报，说小荣是一个很有背景的人，并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小荣，可能是共党的人。”那那个士兵站在中间，一群士兵围着他，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着。 “小荣是共党”这句话引起了顾明轩的注意，他装作是在赶热闹的样子，要若无其事的问道：“哎，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们这儿混进了共产党，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那有没有审问出来什么？” 听到这些话，顾明轩很是吃惊，他想确认这件事情，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焦急的，但是又不能被这些士兵看到，只好这样似问非问的说道。 “别说了，别说了。”有一个士兵小声的提升提醒道：“让别人听到了就不好了。快闭嘴。” 士兵们都把嘴闭上了，扭头一看是顾明轩。顾明轩在钟宅这么久，钟厚骁都没有对他严刑拷打或者怠慢他。顾名思义，这个顾明轩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外人，小荣是共党这件事连林真都不敢确定，他们更不敢让外人知道。 于是有一个胆大的士兵打马虎的说：“哦，原来是顾哥呀，我们就是吃完饭没事做，随便瞎聊一下，你别当真，别当真。嘿嘿。” “哦，是这样的，那我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其实顾明轩都听到了士兵们谈论的话，心中若有所思。 他在想组织派的人这么久还没与他接头可能确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很害怕小荣就是他接头的人，如果小荣真的是共党，那么一定是与他接头的人，但是现在小荣和他都深困在钟宅，又该怎样的联系到对方呢？ 他害怕小荣是和他接头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荣原来一直是和赵天啸在一起的，不知现在对党组织是否真心，如果钟后萧对她严刑拷打的话，她有能不能守住党组织的秘密，刚才他询问那些士兵，他们并没有搭理他这个问题。 这些问题都让他非常的焦虑，为了不让士兵们看出他面色不对，就先回到房间里，他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拿了一张纸写上小荣名字，拿着钢笔不停地画着，条条框框的，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分析小荣一举一动，听着顾明轩的洞察力，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一定会发觉的，不知不觉，他想出了神。 钟厚骁和鲁史实在审问不出小荣的背景，只好作罢，他们依次走出地窖。 “大哥，那我先走了改天我们再去审问小荣，我觉得小荣很有可能是共党，我们应该多加小心才是啊！”钟厚骁不同意鲁史上刑，那鲁史也只好作罢。 “行，那你先走吧，我也该回家了，去看看你嫂子。”钟厚骁对鲁史说道。 “哈哈，大哥与嫂子感情真好呀，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鲁史对钟厚骁抱拳鞠躬，然后就走了。 回到家钟厚骁在沙发上坐着。周芮听到声音沏杯茶也出来陪着钟厚骁，对于林真突然把钟厚骁叫走，周芮问道：“今天林真突然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钟厚骁搂着周芮纤细的腰肢说：“小荣可能是共产党。” “共产党，小荣不是一直跟着赵天啸的吗？怎么会成共产党了？”周芮听到钟厚骁说小荣可能是共产党的时候，非常的震惊，钟宅里都是国民党，怎么会突然混进一个共产党，并且隐藏了这么多天，直至今日才知道。 “我们这也是推测，但是感觉他是共产党的可能性很大。”钟厚骁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好吧，那如果他是共产党的话，那么他就非常深了，你们的工作肯定很难做。”周芮还在吃惊之中。 “先不想这么多了，对了，明天你二哥是不是该出院了？”钟厚骁的事情很多，隐隐约约的记得，周树育是明天出院，但是又不敢肯定。 听到钟厚骁说道这些话，周芮娇羞了。心想他这么忙，还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实在是难为他了。 “你还记得呀，就是明天我哥我二哥和二嫂就要出院了。” “那我明天抽个时间，我和你一起去把他们接来吧！”钟厚骁感觉这段时间疏忽了周芮，想找个机会补偿补偿她。 “不用了，你这么忙，平时也没休息到，我自己去接就行了，你要司机开车，我自己去接他们。”周芮是非常体贴钟厚骁的，知道钟厚骁最近因为赵天啸这一系列事情伤透了脑筋，现在有出来了小荣的事情，不忍心让她再为自己的一些小事情而去操心了。 “不行，你现在还怀着孕，除非让我跟你一起去，不然你不准一个人去接他们。”钟厚骁担心有人会伤害到周芮，毕竟自己现在身处高位，仇人比较多。 “嗯……厚骁我求你了，就让我去呗，没事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好不好嘛？”周芮对着钟厚骁一个劲儿的撒娇。 第316章 去接周树育 钟厚骁最受不了周芮撒娇了，周芮一撒娇，他立马就被打败了。他看着周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其实她很享受周芮向他撒娇的感觉，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芮，并没有一口答应他。 周芮抓起他的衣角，摇着他说的说：“厚骁，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我和我的孩子，安全回到你身边来，你就答应我嘛。” 钟厚骁跟着周芮瑶他的节奏来回晃动着，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周芮像只温顺的小猫，把手放在下巴，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直向钟厚骁眨着。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一定要保证安置自己的安全，照顾好自己，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大意。”钟厚骁猛地扯着周芮的手，他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把周芮拉进怀中。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周芮的头来回蹭着钟厚骁的胸膛，嗲嗲的笑到。 “你呀…”钟厚骁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的说道。 钟厚骁和周芮在一起缠绵了一会儿，但是钟厚骁的心中一直有事，他还是很担心明天周芮的安全，周芮本人本来是没有什么仇人的，除了胡小桃因为嫉妒她总是和她针锋相对，但是现在胡小桃又被抓到钟宅，所以周芮如果没有钟夫人这个身份的话，是没有仇人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周芮是钟厚骁的软肋，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所以想整治钟厚骁的人自然会从周芮这里下手。 吃过晚饭钟厚骁让周芮去休息，他思来想去，明天还是需要有人去保护周芮才行，于是快步走向电话旁。快速的拨打了两个电话。 不一会儿林真和鲁史就来到钟宅了，钟厚骁刚才应该就是给鲁氏和林真打电话。 “大哥这么急急忙忙叫我们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鲁史先问道。 “明天你们大嫂，要到医院去接她的二哥和二嫂，我觉得让她一个人去非常的不安全，你们两个在暗中保护她，务必要保证她安全。”钟厚骁吩咐道。 “大哥，请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大嫂安全。”林真和鲁史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你们办事我放心，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非常对待，记住，千万不能让大嫂出现任何问题，明天记得多带一点兄弟。” 钟厚骁站在窗户前面，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大哥，要不然这样，大嫂的二哥和二嫂就由我和鲁史去接吧，大嫂现在还怀有身孕，恐怕行动不便，我们去把他们接到钟宅，再和大嫂见面不也行吗？”林真建议道。林真考虑到现在是非常时期，最好不要让周芮出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觉得让他和鲁史一起去接周树育和胡晓婷更安全。 “对，大哥我也同意，林真的看法，我觉得我们去接人，完全能够保障他们安全。”鲁史也跟着林真说道。 钟厚骁托腮思考了一会儿，周芮和周树宇他们这么久没见见面，周树育住院的时候，为了周芮的安全，就没有让周芮经常去探访他们。如今他们出院，如果再不让周芮去接的话，周芮一定不会同意的。 “算了，让她去接吧，你们多带点兄弟在后面暗自护送她，不要让她发现了，更不要惊动太多人。”钟厚骁知道周芮低调的性子，于是对林真和鲁史说道。 看到忠厚校并没有同意，他们也就不多说了，“行，大哥，我们知道了，你和大嫂早点休息，我们就先退下了”鲁史说道。 “嗯。”钟厚骁回答道。 说完鲁史和林真就走了。 钟厚骁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里面灯光很暗，只有暖黄色的床头灯微弱的亮着，他看见周芮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缓缓的走向床边，俯身看着周芮，他看见周芮红红的脸颊，很自然的伸手想去抚摸一下，但是手快触碰到的时候，还是停下了，他害怕自己把周芮吵醒了，面对周芮钟厚骁总是温柔，有细心。 钟厚骁借着微弱的灯光摸索到床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的躺进来，钻进被窝，生怕吵醒了周芮。 “嗯…你忙完了啊？”周芮感觉到床小幅度的微陷，一边迷迷糊糊的说道，一边往中间挪，小手抱住钟厚骁结实的胸膛，其实周芮没有睡着一直在等钟厚骁，这么长时间她们都没有在一张床上好好的睡个觉。 “嗯，你还没睡着啊。”钟厚骁把周芮搂在怀中，温柔的说道。 “没有，我在想明天的事，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二哥和二嫂。” “哈哈，这么想你二哥和二嫂啊，搞得我都想吃醋了。”钟厚骁小声的笑着，周芮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他当然不会吃醋，他就是想调侃调侃周芮。 “真是的，总是调侃我。”周芮轻轻的敲打着钟厚骁的的胸膛。 钟厚骁猛地拉进周芮，加大力气狠狠的把她抱着。 “芮芮，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钟厚骁想了想，对于周芮，只有他亲自来护她，他才能放心，再说，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好好的陪陪周芮，想借此机会好好的陪陪周芮，明天他们团圆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缺少他呢？ “那明天你没有什么事吗？这几天你这么忙，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儿。”周芮对钟厚骁甚是体贴，事事都要为他着想，生怕耽误了他的事儿。 “明天我没有什么事儿，平时养的兵都不是白养的，如果说没有我就会出事的话，那要他们有何用？”钟厚骁知道周芮在顾虑什么，但是他是真的很想陪周芮一起去。 “那好吧，你能陪着我当然是更开心。”周芮心中的暗自窃喜，其实她是非常想让钟厚骁和他一起去的，但是只是嘴里不说。 说完之后，他们就相拥而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厚骁就醒了，他轻轻的起床，准备穿军装。但是他突然想到今天本是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军装好像显得不太和谐，又跑到衣柜去找他的便服，打开衣柜，突然发现自从自己加入了国民党，就一直身穿军装，都没有什么便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套，他套上去自己照镜子都感觉不习惯，也只能这样了。 等他洗漱完毕，再开始叫周芮，周芮眼睛一睁，看见的是这样的钟厚骁，一下子爆笑出声了。 钟厚骁捏住她的鼻子说：“笑什么笑，不要笑了，怎么了，不就穿了套便服吗？真是的。”这时的钟厚骁就像一个小孩子。 “我老公穿什么都帅。”周芮抱住钟厚骁的腰讨好的说道。 “快起来吧，马上二哥等急了。”钟厚骁看着她，宠溺的说，接着周芮就起来了。 这时的林真和鲁史早已在门外等着的，看着钟厚骁和周芮出来，道了个好，钟厚骁朝他们视了个眼神，林真和鲁史点头示意。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真和鲁史带着一帮弟兄们一直开车在后面跟着钟厚骁的车。 到了医院，周芮迫不及待地去找周树育，周树育和陆晓婷都在病房里，陆晓婷正在收拾东西，周树育在床上叠着衣服。 “二哥，你又欺负二嫂，自己在这里坐着，让二嫂给你收拾东西。”周芮和周树育从小就斗嘴，看见周树育在床上坐着，她故意调侃道。 “二嫂，别怕他，我给你撑腰。”周芮挽着陆晓婷的手臂说。 “没有，哈哈，他才刚刚好，不能做剧烈运动。”陆晓婷拍拍周芮的肩膀说。 “都嫁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周树育笑着说。 “厚骁也来了啊，这么大的阵势，搞的我们都快不好意思了。”周树育注意到钟厚骁也来了。” “就是，厚骁你这么忙就不用来接我们的，免得耽误你事儿。”陆晓婷也接着说道。 “二哥二嫂，哈哈，这是应该的，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赶紧回家吧，我已经命人做了饭菜。”钟厚骁牵着周芮笑着说。 周树育从前忌讳钟厚骁位高权重，与他们家差距太大了，担心周芮过的不幸福，从今天看来，他完全不必担心，钟厚骁虽是总司令，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以官压人的事，对他们也是和蔼可亲的。 周树育和陆晓婷收拾完了，就一起出去了，周芮一直挽着陆晓婷的手，对于她这个二嫂，她还是非常喜欢，他们一家四口显得非常和谐。 在车上，钟厚骁坐在前面开车，其他三个坐在后面说话，钟厚骁要专心开车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中去，只是有的时候搭上两句。 “对了，二嫂，医生有没有什么嘱托，比如说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我好以后让厨房注意些。”周芮很细心的说道。 “也没有什么，就是让她禁辛辣，不能吃辣的，多喝点排骨汤，有助于恢复身体。”陆晓婷说完。 钟厚骁的车在前面开车，后面跟着林真和鲁史，还有一大帮兄弟，钟厚骁吩咐了，让他们注意点，最好不要周芮发现，就这样一路上周芮都没有发现。 第317章 小荣的身份浮出水面 他们在路上是非常开心的，今天天气比较好，微风和煦，吹拂着他们每个人的脸颊，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但是中间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当车快到家时 ，突然有人在钟厚骁的前车胎打了一枪，即使林真和鲁史都很及时的出来了，但是还是没有抓住这个人，毕竟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 “二哥，二嫂，你们吓坏了吧，你们后面的车去吧，我这辆车可能开不走了。”钟厚骁也很惊讶，他亲自来护送，还有人敢与他叫嚣。 这时林真和鲁史早已出来了，他们心中也非常疑惑，钟厚骁亲自在场，还有人敢来袭击，不知这到底是哪帮哪派竟如此胆大。 他们一听到枪声就立马下来查看，可是这附近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以他们的经验第一眼去看楼上的窗子，但是丝毫没有有刺客的痕迹。 “大哥是我的失职，并没有查出凶手是谁。”鲁史和林真前来向钟厚骁前来命。 “算了，我们先回家吧，今天大好的日子，不要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弄得不开心，你们两个要仔细的查出今天的凶手是谁，查出后第一时间向我复命。”。明面上没有太多追究这件事赶紧走了 今天是周芮和二哥二嫂团圆的日子，钟厚骁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他们的好心情，在路上就没有太多追究了，当周芮问起钟厚骁是什么事的时候，钟厚骁含含糊糊地说没事儿，就是车爆胎了。 很快他们都回到家中，钟厚骁看着周芮魂不守舍的，揽着她的，自然让周芮靠着他的胸膛肩，小声问道：“芮芮，怎么了，在车上还挺开心，怎么回到家，还变得不开心了。” “厚骁，为什么今天我们在路上会出现这种事，我有点担心，我知道今天在路上，不是车爆胎，是有枪打出了你的车胎。”周芮跟着钟厚骁这么久，枪声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所以她当时就知道这是有人在袭击他们。 钟厚骁知道周瑞已经知道路上的事儿了，就跟她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回来了，就不用担心了，开心点啊”钟厚骁搂着周芮小声安慰道。 陆晓婷和周树育看着钟厚骁搂着周芮，以为他们是在打情骂俏，陆晓婷拍拍周树育的肩膀说：“你看，你看他们。”“哈哈”然后周树育和陆晓婷一起笑出了声。 “本来我还担心，他们俩的身份差距太过于悬殊，没有共同语言，这样看来我完全是多虑了，我可以松一口气了，妹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周树育对陆晓婷说。 周芮看到哥哥嫂嫂都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给钟厚骁说：“快去招呼哥哥嫂嫂啊！” “走吧，等会我有点事和二哥一起到书房去说说，让他帮忙出出主意，你好好招待二嫂。”钟厚骁对周芮说。 “二哥，这么久不见了，一起来聊聊吧，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你，芮芮和二嫂也有很长时间不见了吧，叫他们在客厅里唠家常吧！女人和女人一起，咱们一起。”钟厚骁对周树育说道。 “哈哈，好，芮芮啊，对她二嫂可是比对我还好嘞。” “二哥哪有？”周芮鼓起嘴巴，像一只没冤枉的小狼。 说完，周树育看着周芮笑了一声，就和钟厚骁一起进书房了。 钟厚骁比较信任周树育的，他能看上眼的人不多，周树育算是一个人，很多人都以为周树育是一个白面书生，但其实周处于是非常有有远见，有卓识的，他是一个值得钟厚骁佩服的人。 周树育对他这个妹夫也颇是满意。 从前他们就经常一起探讨当世实事，周树育和钟厚骁都会拿出自己的意见，有时他们心有灵犀，有时他们的意见又分道扬镳。 一进书房钟厚骁和周树育坐在沙发一起坐在沙发上，亲自给周树育泡了茶水，周树育接过茶水对钟厚骁说： “厚骁，不知你找我到书房来有什么事儿呢？” 现在的钟厚骁正处于迷茫期，小荣的身份摇摆不定，顾明轩在钟宅又不愿吐出情报，现在他有很大的几率认为小荣是共产党，但是又不敢肯定，如果贸然的去打草惊蛇的话，又怕钟宅又有共产党的奸细，那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 钟厚骁给周树育说：“二哥，现在的局势是赵天啸被捕。” “什么，赵天啸被捕了？看来我住院的这几天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茶前饭后听着护士医生们谈论着，我还有些不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我算是相信了。”周树育在医院里就听到，有人说赵天啸被捕了，但是当钟厚骁亲自给他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的。 “对，赵天啸现在还在司令部的大牢里。他的情人小荣被我关在钟宅的地窖里，还有我义父的女儿胡小桃也在地窖里关着的。” 钟厚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大致的给周树育说一下，他想参考参考周树育的意见，因为有的时候一个人可能看不全面，多一个人参考，多一份力量，这里很多事都处于机密，有些事不能给外人说，但是他非常信任周树育，给周树育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保证机密不泄露，又可以保证多一分看法。 “那小荣和胡小桃有没有吐出什么？”周树育手捏着带有胡渣的下巴不停的来回抚摸着，他觉得以钟厚骁的性子必然已经拷问过小荣和胡小桃了。 “林真和鲁史试探出小荣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们现在怀疑他是共产党，但是不能确定。小容这个女人出卖色相，在赵天啸身边待了很久，被抓到地牢去，又不停的想勾引我的这些兄弟们。”钟厚骁尽量还原他们这几天所得的成就。 “对了，还有一个纯正的共党在我们钟宅待着的，他叫顾明轩，是一名医生，据我们的探子来报，他身上有重要的情报。”钟厚骁一直忘说顾明轩了，他赶紧补充道。 听到钟厚骁说有一名纯正的共党还在钟宅呆着，眼睛一亮说：“顾明轩也在钟宅，那么在他嘴里有没有套出什么呢。” “没有，顾明轩这个人非常的有胆有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在钟宅住了十几天，中间还逃出去一次，被我们抓回来了他身上有重要的情报，我们也不敢怠慢他。”钟厚骁一直没有忘记那天他去见顾明轩时，顾明轩对她说的话，他不得不承认顾明轩是个为天下为人民的好男儿。 周树育站起来，沉思着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对钟厚骁说：“以后萧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做，让小荣和顾明轩见一面吧，小荣是不是共产党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是个办法，但是我觉得直接见面有什么不妥，万一他们两个传什么情报来，我们就被动了。”钟厚骁想了想觉得顾明轩和小荣都不是简单人物，不能就这样的让他们直接见面。 “这是当然，我觉得可以把小荣挪出地窖，把她安排在顾明轩的房间附近，看看他们有没有刻意的去联系对方，只要是他们刻意联系了，那么说明他们两个人一定是共党。”周树育对钟厚骁说道。 “好，那就这样做吧。”说完钟厚骁就安排人把小荣从地窖里挪出来，收拾好一间房间，让小荣住在那里和顾明轩的房间之间只隔了一个房间。 安排小荣住进房间时，钟厚骁，故意吩咐手下要把动静搞得大一点，要引起顾明轩的注意。 确实，他们引起了顾明轩的注意，当小荣住进房间的时候，顾明轩听到外面动静很大，就出来看了一下，看到小荣被一群人送到他离他很近的房间中去，他看了小荣也一眼，小荣也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的深意想必顾明轩是懂了。 小荣就是想告诉顾明轩，她的身份已经遭到了怀疑，把她放在这里只是为了引诱顾明轩过来，让顾明轩小心一点。 顾明轩又何尝不知道这是钟厚骁设下的圈套，但是他与组织失联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小荣可能就是他的接头人，他又怎能放弃这次机会呢？ 其实顾明轩本来是不能确定小荣就是他的接头人的，但是他想了想，如果小荣不是他的接头人，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组织还没有派人来和他接头呢？ 于是他决定出去稍微的会一会小荣，他好像是很自然的打开门，伸了一个懒腰，装作正好碰到小荣经过一样说：“这不是小荣姑娘吗？真是好久不见啊！” 小荣瞥了他一眼，头轻轻地晃动着，示意示意让他不要接触自己。 这下顾明轩确定了小荣就是共产党了。小荣让她不要去找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顾明轩，顾明轩本打算找个机会去探测一下小荣的，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恐怕这个这栋楼内已经布满了钟厚骁的眼线，一旦自己有所动作，就一定会暴露。 第318章 小荣住在钟宅 顾明轩了小荣的深意，就不再去故意接触小荣了，顾明轩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小荣就是共产党，他反正决定今天夜晚想办法去找一张笑容，看看能不能在他嘴里套出什么组织的消息。 天空慢慢的暗了下来，星星一颗两颗都渐渐的出来了，月光非常的美好，好一个星空夜景，漆黑的月空间，几颗星星耀眼像眼睛般眨着，本事可以好好欣赏月色的时候，可是大家心里都各怀有事儿。 小荣在房间里安静的呆着，坐在梳妆台前面不停地摆弄头发。他相信顾明轩是知道这是钟厚骁的诡计，因为组织既然把重要的情报交给了顾明轩，那么顾明轩就一定是那种拥有别人所不能及的长处，组织才敢将重要情报交给他，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放心，因为顾明轩被抓的太久了，突然小荣的出现突然给顾明轩一丝希望。沙漠里的一口水，谁都有可能回去喝。 此时，顾明轩在房间里有些焦灼地来回踱步，他在想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他明明知道这是钟厚骁的诡计，但是他又实在忍不住不去找小荣，但是还好，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钟厚骁心里也很明白，以顾名轩的聪明才智，一定知道这边是他的计谋，所以今夜并没有打算去亲自监察，他们只是派了几个小兵站在暗处守候。 这一夜算是平静的过去了。 几天过去了，小龙住在钟宅，一直和钟厚萧夫妇与顾明轩住的很近。 小荣还是依旧那么风骚，好像想用它的风骚来掩盖他共党的身份。 有的时候小荣和周芮碰面了，小荣总是扭着腰肢，高调的走过去，而周芮很看不惯她这种姿态。她在心眼里讨厌小荣这种女人，为了钱不择手段，更是愿意和有妇之夫在一起。 每次他和小荣碰面的时候，她总是不去看小荣，也不想和她去计较，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和小荣争论什么。 小荣在钟宅并不老实，那天她在到了钟厚骁在花园经过，与其说他正好碰到钟厚骁，不如说他每天都在花园里等着钟厚骁经过，从那次钟厚骁独自审问她，一直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来勾引钟厚骁。 小荣远远的看到钟厚骁来了，立马整理一下头发与衣服扭着屁股走向钟厚骁说：“钟司令，小容是没有事情了吗？为什么让我住在钟宅呢？我很喜欢住在一个钟宅，谢谢总司令对我这么好。” 说着挽着钟厚骁的手，向钟厚骁撒娇，说，她以为周芮不在，可是周芮就在前面摆弄花草。 “滚开。”钟厚骁并不想和她多说，冷冷的撇着他。 然而没想到这一幕被周芮全都看在眼里钟厚骁把小荣一甩，并没有多说什么，站在一边，但是周芮全程看到了小荣的行为，对小荣很很是不屑。 周芮立马走到钟厚骁这里挽着他的手，瞪着小荣，好像在宣示主权，小荣只好说：“钟司令和钟太太真是恩爱呀！让我好生羡慕。”给自己台阶下，本来勾引别人丈夫被抓到，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事但是小荣觉得并没有什么。 钟厚骁倒是很想看看周芮是怎么宣誓主权，就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芮。 “小荣，女人还是洁身自好点好。”周芮甩了一句这样的话，就挽着钟厚骁走了。 现在周芮对小荣已经心存芥蒂了，她越发的看不惯她，但是有深知，她对钟厚骁来说很有利用价值，就决定自己忍一忍算了。反正就是在这住几天。 第二天，秦妈扶着周芮刚出门，就碰到小荣，小荣对周芮说：“你与钟司令身份悬殊，也就是现在的甜蜜，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是不可能长久的，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小荣故意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 “小荣，现在是在钟宅，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与厚骁能不能长久不是你能说的算了，你也不要妄想勾引厚骁，我还在这钟宅。”周芮本来是待人和善的，但是当有人抢她的钟厚骁时，她一定不会宽容。 “就是，你不要妄想钟司令会看上你，我们夫人和司令岂是你可以挑拨的，你一个罪人身份最好在钟宅安静老实的待着，不要耍什么花招。”秦妈一直护着周芮，不让周芮受到伤害。 “哼。我们走着瞧。”说完小荣扭着腰肢，风骚的走了，最后还撂了这样的一句话。 顾明轩一直在暗自观察着小荣，他现在有些迷茫，在他眼中的共产党应该是很正义的，大义凛然的形象，为什么小荣却像这样。 他知道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小荣根本就不是共党，但是这一条又不成立，因为小荣给顾明轩的提示，足以证明她是个共党。一种是小荣是个共党，但是是个特务伪装的比较深，在现在看来后者的几率更大。 他这几天会一直观察小荣的，总能找到机会，有个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钟厚骁一边派人去监视小荣，一面又派鲁史，去审问胡小桃。 在地窖里。 “胡晓桃，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和白旭男有关系，并且你是白旭男派到司令身边奸细没有什么好狡辩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鲁史对胡晓桃说。 前几日胡晓桃刚进监狱的时候还是光鲜亮丽的，可是这几日的严刑拷打早已没有了人样了，她头发蓬乱的在地上。 “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白旭男根本不认识啊！”胡晓桃一脸无奈的说道。 “给你机会你不说不是吗，来人上刑。”来了几个人，把胡晓桃绑在柱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准滥用私刑。”胡晓桃脸色有些惶恐，她现在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了，微弱的声音，反抗的。 “呵呵，滥用私刑，这里是钟宅，不存在滥用私刑。”鲁史大笑道，鲁史不相信胡晓桃这种人是受不住刑罚的。如果说她没有坚定的信念，只是替别人办事儿的话，那么刑罚一定会让她说出真相。 “我再问一遍，你说还是不说。”鲁史再问一遍，鲁史捏着胡晓桃的下巴，把他的头顶向木柱子上。 “啊，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真的不认识白旭男。”胡晓桃吃痛叫到，一脸的无奈，轻声的说道。 呵，不认识，把白旭男名字说的这么自然，还说不认识，简直是玩笑，如果不是那天探子听到小荣说他认识白旭男，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女人说的是真话，装的一脸无辜，鲁史心想。 “那你就不要怪我了，来人，把刑具带上来。”鲁史说道。 跟在后面的士兵拿出了刑具套在胡小桃的手上，两个士兵走到胡晓桃的两边，狠狠的扯住两边的麻绳，先开始胡晓桃咬着牙忍住疼痛，胡晓桃的手一直夹紫了。 终于，胡晓桃叫了出来，声音凄惨，估计隔着很远，还能听到她凄惨的叫声，胡晓桃脸色苍白，鲁史看见胡晓桃快疼晕了，说道：“可以停了。” 士兵赶快把刑具取下来，胡晓桃的双手已经发紫，她抬着双手看着，自己都被自己的手吓住了，紫得发黑，已经疼到没有知觉了。 鲁史接着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胡晓桃看着鲁史没有说话。过一会鲁史说：“死鸭子还嘴硬，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接着上刑。” 说着，士兵们拿着刑具又准备套在胡晓桃的手上，胡晓桃把手猛地一缩，死都不让士兵套，又来了几个人把她手生生的套进里面去，然后又开始两边拉，刚拉了不到两秒钟，胡晓桃说：“不要再拉了，不要在拉了，我说就是了。” 十指连心，这个刑罚不是所有人都受的了的，鲁史也想赶快套出胡晓桃嘴中的话并没有上什么轻的刑罚，一上就上了这个刑罚。 听到这鲁史说：“行了，松开吧！”他看着胡小桃说。：“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实话实说，有什么话赶快说。” 胡晓桃看着鲁史说：“我和白旭楠平时经常都会用钱买一些官职，贿赂国民党。” 鲁史听到这些，他感觉这些事情在国民党里面发现早已不算稀奇了，所以他觉得胡晓桃一定没有说出实情。 “呵，这就是你要坦白的事儿吗？这些事情我可以很平常的对你说，这在国产党里面已经算得上很平常的事，根本不足为奇，你是故意用这件事来吊我胃口吗？”鲁史冷笑道，眼睛一直盯着胡小桃，但是胡小桃不敢和他对视。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知道了就是这么多，如果你还要我说出什么，我真的只能说住了，贿赂的是谁买的官职是谁，其他的我实在不知道。”胡晓桃低着头，蓬松的头发挡住了胡晓桃的脸。 “你是还想受受刑罚吗？没事儿，我这里的刑法很多，你可以继续狡辩，然后挑一个刑罚，我让你好好的享受一会儿。”鲁史似笑非笑的说道。 第319章 胡晓桃流产了 “来，把刑具都带上了。”鲁史对后面的小兵说道，小兵陆陆续续的搬了一些刑具，很多都是胡晓桃不认识的，但是他知道这些刑具都是非常残忍的。 鲁史一直摆动着这些刑具，这个甩甩那个摇摇，一边甩还一边看着胡小桃，眼神中好像告诉她你确定你要试试吗？ 胡晓桃的脸色直接变得煞白，她确实是忍受不了这些疼痛的，刚才那个刑罚已经让她疼得快晕过去又怎么去经受这些刑罚呢？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如果你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胡晓桃接着说。 “呵，还不不说吗？真是死煮熟的鸭子嘴硬啊，不说你就要承受比刚才疼一百倍一千倍的痛苦，你觉得你承受得住吗？”鲁史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胡晓桃，现在他就确定胡晓桃没有说出实情。 “你不能对我上刑，对我上刑你会后悔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就是这么多事儿，难道你想让我编出来吗？”胡晓桃已经没有力气和鲁史争辩，她轻轻地说出了这番话，不停的喘气，脆弱的看着鲁史 其实胡晓桃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就是完完全全被白旭男利用的一个棋子。白旭男很狡猾，他不相信胡晓桃，他只是把胡晓桃派在钟厚骁身边当奸细，其它的并没有给胡晓桃说，胡晓桃对她也是言听必从的。 但是鲁史并不相信胡晓桃说的话，鲁史叫士兵们准备上刑，士兵们拿着刑具刚准备靠近胡晓桃时。 胡晓桃突然说道：“如果说非要让我再说话的话，我还有一件事想说，不知道对你们有用没。”胡晓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果不是因为她被绑在柱子上，她一定会瘫在地上的。 “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不想对你用刑，你只要一五一十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不会对你用刑的。”听到胡小桃的话，如是有些惊喜，觉得可能能查出来什么，鲁史对胡晓桃说道，如此，当然知道用刑不好，但是他又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胡晓桃的话来。 “我还知道白旭男的夫妻关系，处理的不是很好，他和他的妻子不经常在一起。”胡晓桃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有没有用，但是她现在也只能把这说出来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白旭男的其他事情。 她现在想来，白旭男似乎都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计划，只是一直命令她做事而已，如此一来，她便不用为白旭楠担保什么，但是她现在缺少了自救的筹码。 “胡晓桃，你觉得你跟我说他们的夫妻生活对我有什么用处吗？啊！你可真是搞笑。接着上刑。”说完，士兵们就开始对胡小桃用刑。 他们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不停的打胡小桃，胡小桃一直在尖叫着，并且在夹杂着说自己真的不知道白旭男有什么秘密。 当鞭子打到胡晓桃的肚子的时候，胡晓桃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说：“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打，给我接着打，不说就接着打。”鲁史对士兵们吩咐道 胡晓桃感觉到肚子一阵剧痛然后血就顺着她的腿一直流向地上，士兵看到地上有一滩血时，就停下来对如是说：“鲁哥，你看这样会不会出人命，毕竟胡晓桃对我们还有用，你看我们还继续不？他已经有了这么多血了。” 鲁史沉思，这血一定不可能说是胡晓桃自己装的，胡晓桃手脚都被捆着的，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装了。 “啊…，我的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疼啊！”胡晓桃一声叫一声喘一声，好像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是煞白的。 鲁史想了想这些血是顺着腿一直流下来的。并且小荣要一直在喊肚子疼，虽然他不是女人，但是在这方面最基本的这些他还是懂的，他知道这可能是胡晓桃流产了。 “不好，快去，准备车，把她送医院去，她可能流产了。”鲁史暗自道不好，连忙给士兵说道。让士兵加快速度，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大出血，就怕胡晓桃的命是保不住了。 鲁史让一个得力的手下把胡晓桃送到医院去，自己赶快去给忠厚骁禀报，鲁史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了，他觉得还是自己去说比较合适。 到了司令部钟厚骁的办公室时，鲁史先顿了一下，但是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钟厚骁深沉的声音说道。 “大哥，是我。”鲁史有些慌张。知道这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审出胡晓桃和白旭男的关系。”钟厚骁没有抬头，继续忙着他手头的事。 “大哥，我来是想跟你说一下，刚才我上刑，可能上的有点重了，小荣大出血了。不知道是不是流产。”鲁史对钟厚骁说道。 “你说什么。”钟厚骁听到鲁史说胡晓桃流产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笔猛地一抬头，眉头紧皱“都大出血了，还不是流产。我让你去审人，没有让你去杀人，你就把人家孩子弄掉了？啊？” 钟厚骁猛的一拍桌子，大发雷霆：“你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说过你不要过火，不要过火。怎么就掌握不了力度！这下好了，胡晓桃没事还好，要是有事那难办了。” 鲁史一直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自己犯错误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怕是惹怒钟厚骁。 “走，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钟厚骁想在第一时间知道胡晓桃有事没有，他顺手拿着放在椅子上的皮衣，准备出门的时候披上，对鲁史说道。 鲁史嗯了一声，就跟着钟厚骁一起去医院了，一路上鲁史都不敢说话，怕惹怒钟厚骁。虽然他们已经差不多确定是流产，但是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女人的事说到底还是有点不懂。 到了医院，钟厚骁快步走到前面，他的军靴迈在医院的地板上，“噔噔噔”有节奏感的响起来，后面跟这鲁史。 医生们看到了是钟厚骁来了，立马上来迎接，有个头头说：“钟司令，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行了，你怎么跑了一趟。” 钟厚骁没有与他多说，。直接问医生：“今天送来的那个人，怎么回事？” “病人流产大出血。”医生回答道。 “有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钟厚骁知道不能让胡晓桃死，胡晓桃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必须保证胡小的生命安全，才能进一步查出白旭男的底细。 “现在还不敢断定，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钟司令的。”还是刚才那个医生说道。 说完钟厚骁就离开医院了，在路上一路上他都没有多说几句话，一直是沉思着， 回到司令部中，他让鲁史到他办公室来。 “鲁史你说这件事情现在怎么办，你给我说一个办法，我就不惩罚你。”钟厚骁没有怒气冲冲地对鲁史说道。 “大哥，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过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胡晓桃她肚子里面有孩子，不然我也不会用刑去动他肚子啊。”鲁史对钟厚骁解释道。“我不求大哥轻罚我。”鲁史接着说。 其实钟厚骁刚才已经气过了，他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办法去应对这件事，他不是万能的，提前没有预测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自然一时间没有应对的措施。 钟厚骁本来是像惩罚鲁史的，但是他听鲁史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他们先开始并没有休息胡晓桃怀有身孕，出了这样的意外，并不能去责罚鲁史，毕竟鲁史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不能自断手臂。 自然有鲁史的过错，但是钟厚骁知道现在的钟宅里，还住着小荣，顾明轩，说不定还有一些他现在还没有察觉的奸细，他们现在都想看着自己犯错，好借此机会让自己倒台，如果自己惩罚了鲁史，有些人说不定会顺藤摸瓜的查出这件事。 钟厚骁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冷静一下，他想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来，要保证胡小桃的安全与这件事的机密性。于是对鲁史说道：“吩咐下去，给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提醒一下不要泄露这件事，记住一定不能让这件事传出来，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管是谁都要给我严惩不贷。” “是，大哥。”鲁史利索的说道，他不能让钟厚骁陷入困境中，这件事情，确实是因为自己，让大哥烦心了。 “你有没有审问出什么来。”一直想着胡晓桃的事情，钟厚骁都忘了正事了。 “目前还没有，但是她已经开口说话了？” “还有，鲁史，胡晓桃现在在医院不一定安全，万一白旭男知道胡晓桃已经背叛了他，说不定会在医院动手，你在医院周围，布置好人，务必要让胡晓桃活着。”钟厚骁觉得胡晓对他们还很有价值。 “是，大哥，我保证完成任务。”鲁史回答道。 第320章 小荣和周芮的战争 鲁史知道现在大哥处境很为难，自己今天闯下这个祸，确实让大哥的处境更艰难了，他现在能够补偿的也就是不要让这件事暴露出来，不要让大哥因为这件事而受到舆论的压力。 鲁史本就是钟厚骁的得力干将，即是犯了什么错误，钟厚骁也不会因此而过于责罚他的。 这件事在钟厚骁这里算是过去了，他最终压住了怒火，没有责罚鲁史。 可是此时的钟宅并不平静，自从小龙来到钟宅就开始挑风起浪，其实小荣老是针对周芮的源头还是钟厚骁，小荣先开始见到钟后哓得时候，对他搔首弄姿，是因为想尝试着勾引钟厚骁来保住自己。 可是越到后来他确实被钟厚骁的能力和魄力以及很多方面所吸引，她对钟厚骁真的动心了。 自从小荣住进钟宅，她每天对自己精心打扮，就是为了引起钟厚骁的主意。 但是她和周芮却和不来，她们几乎每天一见面就要争两句，小荣一直在挑起周芮的怒火，也许她总是故意针对周芮是钟厚骁的因素吧。 小荣知道周芮怀孕了，虽然一直针对她，并与她争吵，但是也没有说去故意伤害周芮，也许小荣不是什么坏人，也可能说她的搔首弄姿都是装出来的，因为她毕竟是个共产党的特务，她必须要用一些表面现象来掩护自己。 并且他还曾经生活在国民党司令身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身在这样的处境，如果不想让人怀疑，也许骚首弄姿势掩护自己最好的方法。 这天小荣和周芮又吵了起来，秦妈也不在周芮身边，周芮已经习惯了被钟厚骁保护，如果说争吵什么的，她自然是比不上小荣。 这天钟厚骁不在家，周树育看到他们在争吵就走了过去，当他走近了听到小荣和周芮在说些什么。 “小荣，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周芮被小荣挑起了怒火，其实自从她和钟厚骁在一起，没一直没有怎么去参于这些事情，但是不知道小荣为什么一直针对她，她有些迷惑。 “因为我就是不喜欢你。”小荣一双丹凤眼微挑，看着周芮理直气壮的说。 “你别忘了，这里是钟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兴风作浪。”周芮被小荣挑起了怒气瞪着小荣说。 “呵呵。”“你们别吵了，妹妹，有些人不值得我们去争吵，小荣，你现在身在钟宅，这里的女主人是周芮不是你，最好不要兴风作浪，老实呆着。”小荣说个呵呵，刚准备继续怒怼周芮时候，周树育走过来打断了。 周树育摆明了是帮着周芮的，于是小荣没有说话，周树育就把周芮带走了。 “妹妹，能忍一下就忍一下，不要和他一般计较，她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她现在对钟厚骁还有很大的用处，我们现在还不能动他。”这几天周芮受的委屈周树育都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小荣他们确实是不能动的，真只能安慰一下周芮。 周芮心中很委屈，但是周树育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于是她什么都没说，她心想以后避着点小荣好了。 夜晚，厚骁提前给周芮说要回来吃饭，周芮早早的就叫厨房吧饭菜弄好，让他们做几个钟厚骁爱吃菜，自己还亲手给他煲了一个汤。 周芮听汽车的声音，就知道钟厚骁回来了，她把门打开，去接钟厚骁，钟厚骁看到周芮，伸手搂着她。 “你回来了啊。”周芮看着他，周芮看到钟厚骁回来心里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因为下午和小荣发生争吵，她现在还是开心不起来。 “嗯，我回来了，我的芮芮，有没有想我啊。”钟厚骁松开周芮，先把皮手套和军大衣脱了放在沙发上，一边放着衣服一边说着。 “谁想你了。忙了一天，快去吃饭吧！”周芮在这里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自己想钟厚骁了，其实她当然想钟厚骁，每天钟厚骁都是早出晚归的，他们俩能在一起的机会很少，能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更少。 钟厚骁听到周芮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芮，然后径直走到餐桌边坐着。周芮就让人喊了陆晓婷和周树育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周芮一直把自己褒的汤往钟厚骁碗里盛说：“这是我亲手煲的汤，你多喝一点。” “妹妹，厚骁碗里的汤都快满出来了，你就别给他乘了，你看我们还都没有喝嘞，不然你给我也乘一碗。”周树育故意拿他们俩的开玩笑。 顿时周芮的脸就红了，赶快放下汤勺，说：“要乘你自己乘。”然后就低下头，自顾自的吃起来。 “哈哈，厚骁，你看我这亲妹妹，对你比对我还好了。”周树育调侃他们俩。 钟厚骁也没有说话，就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芮。 “你就别调侃他们了，赶快吃饭。”陆晓婷看钟厚骁和周芮都不好意思了，就笑着让周树育闭嘴。 他们在互相玩笑中，吃完了这顿饭。 夜晚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周芮默默的坐在房间里不说话。 钟厚骁问：“芮芮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吃饭的时候，因为顾及到哥哥嫂嫂在场，不能太任性，她没有表现出她的不满，但是现在只有他和钟厚骁在，她想和钟厚骁好好的聊聊了。 “厚骁，我知道我应该支持你工作，但是，在外面我不管，但是在家里我想过一个清静日子，但是现在顾明轩弄到家里来住，把小荣也弄来住，这还有什么清静日子，我不想让我的家变成你工作的地方。”周芮有些抱怨道。 周芮抱怨也很正常，其实周芮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她就是想简简单单和钟厚骁在一起，钟厚骁在外工作，她做他的贤内助，可是如今却满足不了。 听到周芮说的这番话，钟厚骁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确实这几天钟宅不平静，于是他安慰把周芮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她的背，说道：“芮芮，我知道这几天你受委屈，对不起，你就再坚持几天，我一定解决好这些事情，让你过个清静日子，好不好。” 周芮本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听到钟厚骁这些话，就不在继续抱怨了，于是周芮就依偎在钟厚骁怀里，其实在周芮心中她想要的生活，不过是天天陪在钟厚骁，在家里过着清静的生活，给钟厚骁亲手做饭，但是现在看来，以钟厚骁的身份地位，想过这样的日子并不简单…… 而此时在顾明轩房间内，顾明轩坐立难安，很是担忧他和小龙之间怎样联系的问题。 上次顾明轩和小荣碰面说过几句话之后，就没有和小荣走过直接接触了，他现在很是焦急，组织这么久没有和她联系，而在此期间，小荣是唯一一个让他怀疑的人是组织派来的人。 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和小荣有过多的交谈，因为他知道在这钟宅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但是私底下有很多眼线正盯着他和小荣。 顾明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很不平静，他很苦恼，他知道钟厚骁的手段，这摆明了就是钟厚骁设的圈套，自己当然不能往他的计谋中去跳，但是小荣他又不能不见，他们双方现在也只能坚持着，钟厚骁也是知道顾明轩现在的处境，才敢这么胆大的，让小荣住进钟宅来。 顾明轩很想接近小荣，但是现在他想不到什么办法去接近她，她只知道钟宅各个地方都有眼线，却不知道具体的眼线之谁，想避开他们又谈何容易。 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只能在钟宅住着，慢慢地寻找时机，他想想现在钟厚骁，是不会伤害她和小荣的，毕竟他身上有重要的情报，而小荣又和他有所关联，一时半会儿他和小荣的安全算是可以保证，钟厚骁既然把小荣和他放在一起，就一定想知道什么，所以来日方长，他和小荣以后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想到这里，顾明轩又放舒心了。 当然不是只有顾明轩一个人在为这件事情操心，住在他很近的小荣也在，为这件事情忧心。 小荣不知道顾明轩能不能确定，自己就是组织上派来与他接头的人，他也在不停的想办法去接触顾明轩，一直不停的想和顾明轩说一下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又知道顾明轩之所以迟迟的不来与她互相确认身份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有一天她看着阳光特别好，装作特别想晒太阳的样子，出来在院子里走动，但是，那时顾明轩也在院子里，她看着四周没有人，她很想找顾明轩说话，但是顾明轩并没有来找他说话的样子。 所以现在小荣认为顾明轩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党组织给他派来接头的人。 于是小荣就想办法提示一下顾明轩自己的身份。那天他路过顾明轩的房间。看着没人故意的把入党的歌轻轻的哼了一点。 第321章 小荣和顾明轩私下见面 那天小荣在门外哼的共产党的歌时，顾明轩正在房间里坐着，把玩着手中钢笔，是不是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当顾明轩听到，外面响起熟悉的节奏时，他猛的一惊，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把门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偷偷的看了一眼。 看到了是小荣，她已经走过他的门前，顾明轩只看到了小荣的一个背影，但是熟悉的旋律仍然在耳边回荡，他知道小荣一定是想给他传达，她是共产党的信息。 现在顾明轩和小荣已经对上身份了。接着来就是要找到机会接头，看看组织给顾明轩的是什么消息。 周末，天气特别好，周芮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钟宅了，自从她怀孕之后，钟厚骁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平时不让她独自出门，钟宅也没有什么与她年龄相当的女，没有人陪着她逛街，她在钟宅已经快闷坏了。 今天天气这么好，周芮很想出去逛一逛，正好陆晓婷还在钟宅，可以陪着她逛一下街。 于是她走到钟厚骁的身边问钟厚骁：“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可不可以出去逛一下街。”周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钟厚骁，从眼睛里就传达出，她正在对钟厚骁撒娇。 “嗯？想出去逛街了？”钟厚骁想了想，周芮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钟宅了，平时那么活泼的人，让她闷在钟宅，确实是难为她了，“可是我今天没有时间陪你，要不要改天吧？我不放心一个人出去。”钟厚骁以为周芮想让自己陪着她逛街。 但是周芮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想让钟厚骁同意他出来“没事，二嫂，不是还在吗？我给二嫂说一下，让她和我一起。”周芮想到周树育和陆晓婷还在钟宅，并且他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想到陆晓婷应该有时间陪她。 钟厚骁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你们自己要注意安全。”钟厚骁很清楚，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没有什么软肋，而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周芮，所以他对周芮有些过分的保护。 听到钟厚骁同意她出去玩儿，很开心，一蹦一跳的就去找陆晓婷，陆晓婷也很长时间没有出去了，很乐意陪着周芮去逛街。 周芮走后钟厚骁想了想，让周芮和陆晓婷这两个手无傅鸡之力的女子出去，钟厚骁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往司令部打了个电话，让鲁史赶快过来。 司令部离钟宅本就不远，一会儿的功夫鲁史就到钟宅来了。鲁史敲门进来后，钟厚骁就对他说：“今天你大嫂要出去逛街，但是两个女人在一起，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跟着她们，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还有，最好不要让她们发现，以免他们拘束了。” 鲁史很利索的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然后就跟着周芮和陆晓婷在一起出去了，她们在前面走的鲁史在后面跟着。 这几天，司令部很忙，钟厚骁经常在司令部上班上的很晚，虽然说今天他原本可以休息的，但是因为事情没有处理完，他不放心，于是他叫上林真和他一起到司令部去上班。 钟厚骁知道今天钟宅里就剩下周树育一个人，于是临走的时候，就让周树育来书房商量，钟厚骁是比较信任周树育的，他也很佩服周树育。他和周树育不仅是亲戚关系，也是挚友。 钟厚骁对周树育说：“今天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估计小荣和顾明轩会有所动作，嗯你要注意一些，我们来想个办法让，给他们下个套，让他们暴露身份。”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暴露身份的，你放心吧。”周树育心中已有思路，于是就对钟厚骁说了这番话。 钟厚骁对周树育很放心，于是就离开钟宅了。 现在整个钟宅就剩下，一些仆人，周树育，顾明轩和小荣他们。本来周芮是想叫周书育一起的，可是又想到男人们，一般都不太喜欢逛街，最后还是没有叫。 小荣拉开窗帘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中百，心中暗自窃喜。觉得今天是她和顾明轩见面的好时机，一想到这，她嘴角微翘，一双丹凤眼微挑。 她觉得现在整个钟宅只剩下周树育了，而在她看来周树育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可是他并不知道，周树育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周树育是一个非常有想法，有远见，有卓识的人。 有很多时候，周树育和钟厚骁都不谋而合。这次，周树育知道陆晓婷和周芮还有钟厚骁他们都出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小荣和顾明轩一定会有所动作。 周树育在房间里正在想怎么让小荣和顾明轩暴露省份，听着钟厚骁的描述，顾明轩也是一个聪明人，估计想给他下套没有那么容易。他一直在思索着。想着现在他们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小荣和顾明轩，应该只会防着他一个人。 于是他避着小荣和顾明轩偷偷的叫了一些人过来。他想着，就装作自己要出去的样子，让这些眼线在家里，这样的话家里就一个都没有了，小荣应该会放松警惕。 于是周树育，收拾一下，套上外套，故意从钟大门走出去，还故意走过小荣的房门，让小荣以为周树育离开了。 小荣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后悄悄的把门打开一个缝隙，看到的是周树育离开的背影，“这下整个钟宅没有人了，她见顾明轩就更安全些”小荣心里想。 然而她并不知道周树育从前门走后又从钟宅后门回来了，现在小荣在明处。周树育在暗处，想让小荣进套就容易多了。 小荣当然不知道周树育在钟宅布了很多眼线，她现在就以为钟宅一个人都没有了，于是，在房间里，想着怎么与顾明轩会面，怎样让顾明轩，相信自己是共产党。 她觉得单凭她那天外在顾明轩，门外面唱那首供产党歌，并不能代表让顾明轩确定她的身份，当时她只是想提醒一下顾明轩，自己是共产党，但是不知道顾明轩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 小荣坐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担忧，她正在想如何让，顾明轩，相信自己是共产党的对策，单凭他自己说出来，顾明轩也许是不会相信的。 此时的顾明轩也知道钟宅现在只剩下周树育一个人了，他觉得小荣今天一定会来找他的，小荣不知道在钟宅早就被安插了很多眼线，但是他知道，所以小荣一定不能来找他，一旦来找他，身份就暴露了。 小荣现在想的是如何去见顾明轩，而顾明轩想的是如何让小荣不来见他。 小荣觉得时间有限，于是就没有再想那么多了，她轻轻的打开房门，走到顾明轩的房前，敲了几声顾明轩的门，顾明轩一惊，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笑容，果然来找她了。 既然小荣已经来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如果说此时他不开门或者说开门给小荣一个暗示的话，那么眼线一定会知道。 他只能先给小荣开门，门一打开，小荣就说：“顾明轩同志，我是……” 小荣刚准备说些什么，顾明轩就打断了他，抢在他前面说：“是小荣姑娘啊，你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想找我看一下病。”顾明轩一边说，一边朝小龙使着眼色。 小荣愣了一下，但是，她看见顾明轩一直朝他眨眼睛，还轻轻的摇着头，她就知道了，顾铭轩的深意。 于是她赶紧说道：“哦，是的，我现在出去不方便，突然想到这里还住着一个顾医生，我头突然很疼，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哎哟…哎哟…好疼啊！”说着笑容，把手放在额头上，不停的揉着，故意软弱无力的靠在门槛上，又恢复到从前搔首弄姿的小荣，一边说着，还一边往顾明轩身上蹭。 “当然可以，小荣姑娘，我们到客厅去看看吧，我这里你进来可能有些不方便。” 顾明轩知道小荣的搔首弄姿是装出来的。所以他很配合小荣，他搀扶着小容，一起走到客厅里去。 顾明轩是故意把小荣带到客厅里去的，因为客厅里的眼线比较多，他故意做给眼线们看，现在，小荣已经来找他了，一定会引起眼线们的注意，如果此时再躲躲藏藏，就表明了他和小荣的身份，只能正大光明的出来。 顾明轩把小荣扶在沙发上坐着，给他倒了一杯水，小荣一直在哎哟哎哟的叫着，越叫越大声，她也是故意配合顾明轩的。 顾明轩询问小龙的病，也是故意大声，他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痛的？有什么感觉？是一阵阵的疼还是一直疼？” 小荣说：“就是早上开始的，反正就是很疼，一阵阵的疼，哎呦……”一边说着还一边叫着。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像极了，病人与医生。 第322章 顾明轩和小荣确认身份 顾明轩和小荣在客厅里，顾明轩为小荣诊治，场面就像正常的医生给病人看病一样，丝毫没有破绽。 小荣为了掩护自己的身份，还像以前一样风骚，故意的搔首弄姿给那些眼线看，顾明轩和小荣都知道，他们现在要把这出戏演好。 因为在这个客厅周围可能有很多眼线正在盯着他们，他们必须谨慎。 小荣还是没有顾明轩淡定，他们两个现在已经确认的身份，小荣便很着急，想寻找机会和顾明轩说话，但是顾铭轩依旧很淡定，继续为小荣诊治。 “你从前有没有什么病根。”顾明轩看着小荣询问道，顾明轩知道小荣有些忍不住了，但是他必须提醒小荣，不能轻举妄动，小荣可能不知道，钟宅遍地都有眼线，但是顾明轩早已发现了。 顾明轩极力的想引导小荣。配合他演好这一出戏，于是他再三的询问，关于小荣的病况问题，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小荣虽然心急，但是他并不傻，知道顾明轩的用意，于是也极度的配合顾明轩。 小荣坐在沙发上，双手都揉着太阳穴一直在叫着头疼，听到顾明轩的问题，她很自然的回答道：“没有什么病根，就是，经常会头疼，小的时候，发过高烧，当时家里没有人，没有及时诊治，自从那次高烧过后，我的头就开始经常疼，见风疼，换季的时候也疼，也没有个固定时间。” 顾明轩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小荣既然这样说了，他必须跟着小荣的话来说。 “你把手放在桌子上，我来给你把脉。”顾明轩让小荣把手放在桌子上，他给小荣打败，其实一切都是场面上，他只是把手轻轻的搭在小荣的手腕处，小荣的头也并不疼。 “嗯，看样子应该是后遗症，现在我在这儿，也没有办法给你诊治，我给你来几味药，我现在出不去，你可以等钟司令他们回来后，让他们给你帮忙买。”顾明轩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对小荣说了说道。 说完顾明轩想要起身就走，小荣突然捏了一下顾名轩对他使了眼色，小荣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再是什么时候。 而顾明轩并没有小荣这么心急，他知道钟厚骁既然想知道他的情报，一时半会儿，是不回动他的，而小荣是钟厚骁重要的筹码，钟厚骁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的动他们的，顾明轩知道小荣的意思。 于是顾明轩转身坐下，一个劲的瞟向客厅的一角，还对着小荣轻轻的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有眼线动故意说：“我自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如果小荣姑娘不嫌弃，我可以教教你，你如果再犯头痛，你自己可以揉揉。” “好。” 小荣想让顾明轩多待一会，总会找到机会说上一句话的，顾明轩在自己头上做示范，小荣学着，时不时的顾明轩靠近她，挪一下她手的位置。 “手放在这儿。”顾明轩猛的走近小荣身边。 “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寻找时机，有眼线。”顾明轩趁着离小荣近，一斜身子，把小荣挡的紧紧的，语速极快，轻轻的说道。 “可是……” “嘘，不要再说了，机会还有。” 小荣想说可是现在钟宅重要人物都走了，这种时机太难了，但是顾明轩把她打断了，现在为了他们的安全不能多说一句话。 “小荣姑娘，你学会了了，要不再给我一起做一遍。”顾明轩看见门后面有一个身影，不敢在于小荣多说什么，赶快有离小荣远远的，故意大声说道。 “好的，谢谢顾医生。”听到顾明轩的话她就放心了，只有顾明轩认她是组织派来的人，以顾明轩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在找到机会的。 小荣和顾明轩一起再做一遍，按摩的手法，然后估摸着很晚了，周芮和陆晓婷也该快回来了，他们俩告个别。就各自走到各自的房间去了。 不一会儿，周芮和陆晓婷就回了，她们手里拿着好多东西，吃喝玩乐的都带了不少，周芮也是确实很久没有出钟宅了，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累死了，逛街也是个累人的事啊！”周芮回到家，把东西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在沙发上，喊道。 秦妈赶快去倒一杯水给周芮，周芮也是真的累了，一口气全部喝完了，顺手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陆晓婷环顾客厅一圈，没有发现周树育，于是问秦妈说：“秦妈，你有没有看到周芮的二哥啊！” “哎呦，二嫂一会不见就这么腻歪啊！”周芮挤眉弄眼的看着陆晓婷，坏笑道。 “不要那二嫂开玩笑，你二哥啊不爱出门，不在这钟宅在哪啊？”陆晓婷知道周芮在调侃她，脸红红的很羞涩。 “夫人啊，你二哥和二嫂是新婚，腻歪一点也很正常，想当时，你和司令不也是这样的吗？哈哈”秦妈是钟宅的老人，不管是钟厚骁还是周芮，都从来没有把秦妈看成是下人，所以秦妈说话也就自然些。 “好了，我不说就是的，秦妈你也是的，这么快就不和我一班了。”周芮假装抱怨道。 秦妈笑了几声，对陆晓婷说：“周夫人，你还别说，周先生还真就出去了，你们走了不一会儿，他就出去了，一个人，什么都没说，我没有看见他回来了，不知道他现在回没。” 说完陆晓婷就到卧室去看看周树育在不在，周树育听到下面这么热闹，就知道是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回来了，他也准备下来的，正好在楼梯处，碰到陆晓婷。 “噫！你怎么在家，秦妈说你出去了啊。”陆晓婷看到周树育还在家里很吃惊。 “没有，我一直都在家里。”周素玉，看见她们已经回来了，就没有隐藏直接跟陆晓婷说了。 顾明轩的房间都在楼梯的附近，当时家里比较干安静，听到了周树育和陆晓婷的对话，顾明轩有点惶恐。 如果不是周树育，他还不是很害怕，因为，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事，眼线估计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如果周树育在家，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说明周树育和钟厚骁是摆明了诈他们，那么家里一定有很多眼线，也许也在家中那次门后的那个身影说不定就去找周树育了。 不过幸亏，顾明轩有先见之明，没有与小荣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给小荣诊病的。 小荣并不知道周树育是诈他们的，小荣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声音觉得，这次机会这么好，没有抓住机会，很可惜，甚至小荣现在有点抱怨顾明轩，但是顾明轩并不这样觉得，因为顾明轩知道，周树育是故意诈他们的，他们也幸亏没有说什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此时的顾明轩已经可以确定小荣，就是他要找的人，现在在钟宅，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组织上终于派人来与他并肩作战了，一想到这些，他心中还是有点窃喜的，来日方长，一定有一天，他们能抓住时期和小荣说话的。 周芮陆晓婷和顾明轩三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一会儿，钟厚骁带着林真回来了。 钟厚骁一回来，周芮就蹦起来，赶快接着钟厚骁手上的衣服和他的皮手套。钟厚骁也就顺手搂这她走向沙发。 “还说我呢。自己不是一样。”陆晓婷看着周芮调侃道。 周芮朝陆晓婷做了一个鬼脸。 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然后钟厚骁对周树育说：“二哥，你过来一下，我们到书房里去说些话。” 周树育当然知道钟厚骁要问他什么，于是就跟着厚骁一起去书房了。 钟厚骁知道，今天钟宅里重要的人物都走了，小荣和顾明轩应该会有所动作，周树育今天是唯一在场的人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就叫周树育到书房里来。 他们一起进书房把门关着，刚把门关完钟厚骁就开门见山的问周树育说：“今天，顾明轩和小荣有没有什么异样呢？” “妹妹和晓婷走后，我就装作要出门的样子但是我中间又从后门出来了，等我回到家时，我发现顾明轩和小荣都在客厅里。”周树育一五一十的给钟厚骁说。 “胆子这么大，直接在客厅里面吗？”听到周树育说，他们两个在客厅里，见面的时候，钟厚骁很吃惊，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 “但是他们并没有干什么，顾明轩在给小荣看病，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发现了钟宅里有眼线，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周树育说出自己的看法。 “中间我下来了一趟，那时候顾明轩正在教小荣做按摩，但是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近距离交谈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周树育接着说道。 钟厚骁一直在深思着，当时他们故意都走，是觉得小荣和顾明轩是不会放弃这一个好机会的。 第323章 顾明轩和钟厚骁对阵 就算顾明轩愿意放弃估计小荣也不愿放弃，钟厚骁觉得他们之间肯定说了什么话。 于是周树育说：“他们有没有什么单独见面的机会，或者说是眼线离开了的机会，说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话。” “这个应该不会，我在出去之前找了很多人到我房间来给他们安排了他们的任务，估计是没有什么差错的。“周树育当时确实按了很多眼线在这，客厅里面明的暗的都有，他们回答的结果一致，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但是我现在最怀疑的就是，顾明轩和小荣，在小荣学习按摩的时候，顾明轩悄悄的给小荣说了什么或者。写了什么，因为这是他们接触最近的机会，其他时候，小荣和顾明轩都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如果他们两个说话，声音就会很大，我们一定能够听到。”周树育说出心中的疑惑，他感觉顾明轩说教小荣按摩，实际上就是想给小荣近距离的接触好传达一些信息。 钟厚骁在椅子上坐着，托腮在思考，他心想，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小荣和顾明轩一定也会觉得难得，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传达什么信息的，可能，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传输方法，我们没有抓住罢了。 钟厚骁把心中的想法，对周树育说。：“小荣，这个女人比较好对付，主要是顾明轩心思很重，很难摸透，不知道，他到底心中有什么计划。”钟厚骁看着周树育说出自己的这些想法，他也确实觉得小荣要比顾明轩好对付。 “我感觉小荣并不笨，如果太笨的话，顾明轩演不好这场戏的，我记得当时，是小荣先去找顾明轩的，顾明轩他径直把小荣带到客厅里来，就问小荣是不是找他来帮忙看病。然后小荣就很配合他的，开始说自己头疼，不知是真还是假。”顾明轩思来想去，感觉小荣绝对不是一个笨女人。 “对了，顾明轩还递给小荣一张纸，上面是顾明轩跟小荣说是她要喝的药，但是我感觉这张纸有问题，眼线还来报说，顾明轩，让小荣拿着这张纸给你们，让你们去给他买药，如果说，小荣把纸递给你，让你给他买药的话，那么说明这张纸，没有什么问题。”顾明轩突然想到，这是顾明轩唯一给小荣的东西，不知道这之中有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如实给钟厚骁说了。 钟厚骁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地让顾明轩把事情描述完，然后才开始说。 “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钟厚骁还是有点惊讶他们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钟厚骁感觉他们肯定已经确认了互相的身份。 “或许他们两个这次已经接到头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应该没有说什么重要情报，除非是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周树育，感觉钟厚骁说的有道理，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两个是不会放弃的，他们已经在话语中传播着对方的身份，他们两个身份彼此应该已经确定了。 钟厚骁也是这样想的，觉得以顾明轩的聪明才智和洞察力，不会不知道他们在钟宅安放了眼线，他们估计身份确认，但是没有传播重要的情报，可能是觉得来日方长吧。 周树育把一些情况给钟厚骁说完，时间已经不早了，钟厚骁就让周树育回房间了。 第二天，早上，钟厚骁很早就起来了，到客厅里碰到了周树育。过了一会儿，小荣也来了，递给钟厚骁一章纸说，自己有些头疼，让钟厚骁帮忙买一些药。 钟厚骁看了小荣一眼，然后再瞥向周树育，感觉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为了圆谎，什么事都可以做。 钟厚骁没有给小荣说话，把小荣说让他买药的纸，伸手递给了钟宅的下人，吩咐他们去给小荣买回来，小荣当然知道，钟厚骁不会亲自去给他买的，但是他要把纸给钟厚骁看一下，证明一下她和顾明轩什么都没有干。 小荣相信组织上把这么重要情报交给顾明轩，顾明轩一定有过人之出，于是她就按照顾明轩说的做了。 但是这并不能打消钟厚骁的疑虑，他已经知道了顾明轩一定是党，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了，估计今天顾明轩也回来找他，都是为了隐藏他们身份，可是此时钟厚骁已经确定了，他们都是共产党，不过他们怎么做，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钟厚骁今天正好清闲没有去司令部，就在书房中办公。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顾先生，司令在办工，不许别人打扰。”守在外边的士兵的看到顾明轩，正在敲钟厚骁的门，看着很急躁的样子，士兵赶快拦下了顾明轩，因为钟厚骁办公的时候，不喜欢闲杂人等出入。 “让他进来。”钟厚骁知道是顾明轩来了，他就是在等着顾明轩的。于是他让士兵放他进来。 听到房间里司令发话了，士兵们就放顾明轩进来了。 顾明轩一进门，就听到钟厚骁低沉的声音说：“我可是久等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说完话，头猛地一抬，锐利的眼光看着顾明轩。 听到钟厚骁这样说，顾明轩知道钟厚骁就是在等着自己来找他的，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现在钟厚骁已经确认了他和小荣的身份，也许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但是顾明轩还是不肯，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对忠厚骁说：“一个医生，我的责任是治病救人，你把我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医生，没有其他的身份，你完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 “医生是吗？你说在钟宅不也照样可以治病救人吗？昨天你不还是给小荣看病了吗？怎么样？她病的怎么样？她可不能死的我钟宅，她有什么病你跟我说，我带他到医院去检查检查。”钟厚骁笑道，故意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钟厚骁也没有直接把顾明轩的身份说出来，他也是在套顾明轩的话，他故意把顾明轩给小龙看病的这句话，加重了音量，就是想提醒一下顾明轩，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钟宅遍地都是眼线，他根本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钟厚骁这样说了，顾明轩只好顺着他圆这个谎说道：“小荣昨天来敲我的门，说她头疼，我是一个医生，我不可能见着病人不管，就给他看了一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病根子，喝点药缓解缓解就好了，不用去大医院。”顾明仙时刻提醒着钟厚骁自己是一个医生，他的任务是治病救人，把他困在这里，完全是让他违背了医生的医德。 “顾医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到了这种境地还不知变通，但是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以后，跟着我，把你知道的情报告诉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钟厚骁发现给顾明轩来硬的不行，然后就开始用软话好言相劝。 “呵呵，所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你怎么不把我处理掉，何必把我困在这里？”顾明轩很清楚，钟厚骁想要得到什么？为什么不把他处理掉？但是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后这样圆话。 “为什么不处理你？我想顾医生非常明白，顾医生就安心的在这里呆着吧，不要想什么歪路子，我肯定不会处理你的，但是，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钟厚骁看顾明轩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继续怒对他。 “钟司令你请放心，你想知道的，绝对不在在我口中说出，还要请你早点放我走，让我去治病救人，现在在中国医生本来就很少，我想我一个医生可以治很多人，你如果把我困在这里，让我怎么去治病救人。”顾名轩，他一直把他要治病救人这件事放在口中说着就是为了让钟厚骁相信他是一个医生，他的任务是治病救人，并不负责其他的事情。 “是医生，可以啊！那么现在在钟宅有两个人，需要你照顾，一个是周先生，他最近出车祸，才从医院出来，你要好好的把他照顾一下，让他早日康复，还有一个就是我的妻子周芮，她现在还怀着孕，需要一个医生，经常跟在身边照顾她，所以顾医生还是安心的留在钟宅好好的把这两个病人照顾，他们很重要。”钟厚骁故意这样说的，因为顾明轩一直说自己是个医生，那么在钟宅可以治病救人，顾明轩就没有什么理由推辞了。 “至于小荣，我会亲自带他去看病，就不牢顾医生费心了。”钟厚骁说到这的时候，故意与顾明轩对视，就是想告诉顾明轩不要想在钟宅想办法给小荣见面。 顾明轩没想到钟厚骁会用这样的借口，来怒怼他，自然一时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 第324章 周芮与钟厚骁的感情危机 顾明轩很清楚，钟厚骁已经这样说了，那么自己以后再见到小荣的机会就会很少了，因为钟厚骁有超常的洞察力，绝对不会让你钻住什么孔子。 “钟司令说的对，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除了听你的还有什么办法呢？但是希望钟司令，能记住，我是一名医生，我不想荒废了我的才能，在社会还有很多人需要医生的帮助。”顾明轩知道，钟厚骁已经找到了借口了留住他，那么，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放他走了。 “那么，顾医生就好好的待在钟宅吧，我不会难为你的，只要你给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放你走的。”钟厚骁再次重复自己，不会伤害他的，让他安心在钟宅住的，其实在钟厚骁心里，他是非常欣赏顾明轩的，可惜道不同只能为敌。 顾明轩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欣赏钟厚骁呢？要怪只怪在这乱世之中，两党争锋，他们又岂能成为朋友。 “钟司令，你可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好好想一下了。”钟厚骁刚准备转身走的时候，顾明轩一句钟司令让他停下了脚步。钟厚骁当然知道顾明轩说的是什么，说白了还是前几日，他们两个针锋相对彼此党国的话。 “这就不劳顾医生费心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钟厚骁，连头都没有回，说出了这番话。 说完，钟厚骁径直的走出去，顾明轩一下子坐在椅子上，他知道钟厚骁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了他的，现在他有些焦灼，他与钟厚骁盘旋了这么多次，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他留在中展，没有丝毫的变化。 现如今，他和小荣，已经被钟厚骁发现。他们还没有接上头，更没有说出组织的消息，就已经被封锁了联系，这让顾明轩很苦恼。 钟厚骁又何尝不在纠结，他最忠心的党国现在越来越令他失望了，顾明轩上次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深思。 可是现在有另一件事情，更让他苦恼。 司令部现在，正在传他的绯闻，虽然说，他是司令人前大家肯定都不会说他什么，但是他知道士兵们茶前饭后会谈论他的私生活。 司令部有一个钟厚骁直属上司的女儿一直对他有意思，可是钟厚骁心里只有周芮，一直对别的女人都不太上心。 郑嫣然就是他上司的女儿，郑老司令从前在在党国中央办事，虽然现在已经不再直接管党国的事，但是他在党国有一定的威信，钟厚骁自然不敢得罪他。 郑老司令特意把郑嫣然放在钟厚骁这里锻炼，郑老司令一直很看重钟厚骁，把女儿放在钟厚骁这里，他很放心钟厚骁的能力，话说回来，在他心中钟厚骁一直是他女婿的最佳人选。 郑嫣然在司令部担任了一个官职，她和钟厚骁直接见面的机会很多。但是她并不知道周芮怀了钟厚骁的孩子。 在司令部人眼中，周芮只是一个女学生，都不知道周芮和钟厚骁的事情。当然除了林真和鲁史。 郑嫣然的名字虽然比较柔弱，但是她本人并不是这样，她是一个典型的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很爽朗，也是钟厚骁在司令部的得力助手，办事能力非常强，所以，钟厚骁和她接触的机会比较多，并且钟厚骁也非常的欣赏她。 在司令部里一直都传着郑嫣然和钟厚骁的事情，很多人都以为郑嫣然和钟厚骁在一起。人们在钟厚骁面前自然不敢聊这些闲话，但是有时经常调侃郑嫣然。 这不钟厚骁刚到司令部来，又听到，几个人在调侃。 “你们说咱们钟司令了和郑秘书是不是一对啊？我感觉他们的感情不错，他们可谓是郎才女貌。”守门的士兵们，看着没有人就聚在一起瞎聊天。 “可不吗？我也感觉是的，我们司令部一直都没有什么女人，自从上次郑秘书来了我们司令部，感觉钟司令整个人都变了，有时还会对郑秘书笑了。”一个士兵接话道。 “嗯哼。”鲁史也听到了士兵们说的这些话，看到是钟厚骁的脸色变了，就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都没有事干了吗？没有事干，你们就回家，不要在这里乱传谣言。” “钟司令好，鲁哥好，我们就是乱说说，还请钟司令不要放在心上。”士兵几个看到了是钟厚骁来了，吓得魂灰魄散，赶快散开，站在各自岗位上，立正鞠躬敬礼。 钟厚骁撇了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就走了，鲁史在后面跟着，提醒这些士兵说：“你们最好不要乱传一些谣言，小心你在这司令部待不下去。” 郑嫣然是一个很正板的女人，她不是外面那种随便，就攀男人的人，所以钟厚骁也不想伤害她，并且她家中势力很大，钟厚骁就算不为自己升官发财着想，要为兄弟们着想。 郑嫣然知道钟厚骁的心里有周芮但是他并不知道周芮怀了的钟厚骁的孩子，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在钟厚骁身边。郑嫣然在外面也从来没有否定过这些事情。而钟厚骁又从来不解释，士兵们只好都已乱成真了。 士兵们看到鲁史和钟厚骁来了，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钟厚骁就径直走到办公室去，钟厚骁本就不是一个会处理感情问题的人，遇到这件事情，他并不知道怎样去解释。 他一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就赶上郑嫣然来汇报工作，郑嫣然敲了几声门，听到钟厚骁说进来之后她才进来。 “司令，我的探子来报，最近共产党，在城里活动的比较频繁，正在搜索一种稀缺的西药，不知司令用不用出面阻止他们。”郑嫣然给钟厚骁汇报工作的时候。就像普通给上司汇报工作一样。 “先不用管，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动作，如果有新的动静，我们再出手，没有就随他去吧！”不管外面的闲言碎语再多，钟厚骁还是不可能不理郑嫣然。如果说郑嫣然的是那种，像小荣一样风骚的女子，她一定能骂得出口，可是郑嫣然不是，她是一个非常有背景有能力的女人。 “好的，司令你的帽子歪了。”郑嫣然眼尖，看到钟厚骁的帽子没有带正，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帽子没有带正，就象征着对党国的不尊重，郑嫣然抬起手来，把钟厚骁的帽子扶正。 郑嫣然比钟厚骁矮一大截，必须垫起脚才能扶得够，钟厚骁的帽子，这姿势看起来非常暧昧。 可是非常的不巧。周芮正好路过司令部，想来看看钟厚骁，刚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准备给忠厚稍一个惊喜的时候，就看到钟厚骁和郑嫣然的这个动作。 周芮吓到了，把门砰的一下，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钟厚骁就是瞥了一眼，看见这个身影非常像周芮，于是快步追了出去。钟厚骁一直都知道，这个绯闻早已经传到了周芮的耳朵里，但是周芮很相信他，一直都没有提这件事。 可是如今，周芮看到郑嫣然给自己扶帽子，不知道会不会想歪了，钟厚骁追到司令部门外去，就看到汽车已经离开了，于是他叫鲁史赶紧开车送他回去。 周芮回到家中一直趴在房间里哭，她突然想到小荣那天对她说的话，确实，自己和钟厚骁门不当户不对，是否终有一天钟厚骁会看不起他。如果这个女人是别人也就好说，可是正好是郑嫣然，她知道郑嫣然的身份地位，可谓与钟厚骁是门当户对，自己真的能争得过她吗？ 可是他又想起从前与钟厚骁甜蜜的片段，她现在怀了钟厚骁的孩子，钟厚骁到底是不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把自己留在身边呢？ 其实在周芮的内心深处，她的身份和钟厚骁的地位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可是更多时候钟厚骁的爱让她打开了这个心结，一连串的疑问让周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钟厚骁在路上让鲁史加快速度回到钟宅，回到钟宅之后，他冲门而进，赶快到卧室里去找周芮。 他使劲地搬着门把手，可是怎么门都打不开。 “芮芮，你把门打开，听我解释好吗？”钟厚骁在门外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周芮说，可是在门里面传来的只是周芮的一阵哭声。 钟厚骁喊了几声，周芮不开门，他只好到书房里去找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他一进房门，看到周芮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抱着枕头一直哭。 “芮芮，不要哭了，事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就是扶了一下我的帽子，我和她真的没什么。”钟厚骁赶快把周芮抱住，小小的周芮在被钟厚骁的怀抱包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芮推开了他，她想着自己与钟厚骁是不是真的不合适，他和钟厚骁在一起遇到了很多困难，先是小荣，现在又是郑嫣然，她们两个相爱，为什么就这么困难？ 第325章 小荣和顾明轩接头 钟厚骁虽然强势，虽然霸气，但是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弄，他不知道该怎样哄女孩子。 “你走，你让我自己好好静一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周芮哭得很伤心，她不想让钟厚骁看见她哭，她想自己静一下 “芮芮，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郑嫣然只是给我扶了一下帽子，我和她没有什么”其实钟厚骁知道，周芮这个时候不够冷静，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他还是想给周芮解释一下。 钟厚骁很强势地抱住周芮，周芮一直在挣扎，他却越抱越紧，“芮芮，对不起。”钟厚骁，只能一直对周芮道歉，周芮挣扎的太厉害了，钟厚骁考虑到了她还怀着孩子，不敢把她抱得太紧，然后就松开了。 “钟厚骁，我们相爱为什么这么难？先是小荣，再是郑嫣然，我不担心小荣，她比不上我，但是郑嫣然家有钱有势，和你又在一个地方工作，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你让我怎么放心。”周芮略带哭腔的对钟厚骁说。 其实周芮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只是一次看见了，她并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主要是有的时候她待在钟宅，听到士兵们闲谈，经常会听到郑嫣然和钟厚骁的闲话。 “芮芮，如果我们公开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可是一直以来，你总是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你让我如何是好？”钟厚骁一直以来都挺想让周芮和他公开关系，在大众场合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但是周芮一直都不愿意。 但是在周芮眼里，她觉得他们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不希望夹杂太多的东西。钟厚骁位高权重，不想因为这些外界的因素影响，他们安静的生活。 “钟厚骁，我只是想要一份干净的感情，安静的生活，我想要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如今根本就不能满足，原来以为我们拥有一份干净的感情，可现在看来我们的感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你知道我的，我不会因为看见了她帮你扶帽子就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在钟宅里待着很多士兵都在谈论你和郑嫣然的闲话，你让我脸放哪搁，我还怎么继续住在钟宅？又以什么身份住呢？” 周芮忍不住了，想把这些话一股脑的吐出来，确实，她住在钟宅，听到钟厚骁和郑嫣然的闲话时，心里非常难受。在他们眼里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缠着着忠厚小一样。 “你知道吗？在别人眼里你和郑嫣然是真正的门当户对，而我，就像一个丑小鸭围绕着你们。”周芮一直在抱怨着。 “芮芮，可是我爱的是你，不是郑嫣然，你要相信我。”钟厚骁近乎哀求地说道。 “小荣说的对，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平等的，你是高高在上的总司令，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学生，得不到别人祝福的爱是不会幸福的。”周芮慢慢的放低了音量，很柔弱的说。 钟厚骁抽着烟坐在沙发上，像一个颓废的小孩子，他叹了一口气说：“芮芮，现在我们都不够冷静，都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说一下吧，你先静静吧。” 钟厚骁感觉到周芮现在很不冷静，如果他们继续谈下去。最终，两个人都会受伤，于是他决定先离开，让周芮和自己都冷静一下。 于是钟厚骁离开了钟宅到司令部去了。 钟厚骁离开钟宅，自然林真和鲁史也和钟厚骁在一起，此时家中就剩下周芮陆晓婷和周树育了。 周芮回来的时候摔门而进，自然惊动了陆晓婷和周树育，周树育要去看看，但是陆晓婷把他拦住了对他说：“可能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果然一会儿钟厚骁也回来了，直接奔到周芮的卧室去敲门，敲门的声音，陆晓婷和周树育乃至整个钟宅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一直在房间内争吵，周树育和陆晓婷在外面听到的大抵都是周芮的哭声，周树育很担心妹妹几次想敲门进去，都被陆晓婷拦住，对他说：“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合，我们就不要瞎掺合了。” 于是周树育就一直在门外守着，没有进去，等钟厚骁出门，周树育立马把陆晓婷叫着这一起进去安慰周芮。 周芮看见哥哥和嫂子来了，立马擦干眼泪看着他们。陆晓婷一直在安慰周芮，当周树育说道钟厚骁一下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睛，陆晓婷立马朝周树育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现在，周树育陆晓婷都在钟厚骁的卧室里待着着，钟外面便没有其他人。 陆晓婷看着周芮心情不好，于是提议对周芮说：“妹妹，我们一起去外面花园里散个步吧，不要一直闷在家里。” “对呀，对呀，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散个心吧，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了。”周树育附和道。 周芮没反对，于是他周树育和陆晓婷拉着一起到钟厚骁外面散步去了。 周树育听到了声音，小荣和顾明轩，自然也听到了声音。顾明轩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他们的动向，等周树育和周芮他们出门了的时候，顾明轩就出来了。 顾明轩之所以这么胆大，是因为他知道这种，自从那件事之后钟厚骁对他们，肯定放松的警惕，并且钟宅的人都在家，他们不会注意到顾明轩的。俗话说得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自然没有想到顾明轩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顾明轩，偷偷的走过小荣的门，敲了几声。当小荣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在想在钟宅，他没有比较熟悉的人，估计没有人会故意敲他的门。她第一感觉就是顾明轩来了。 小荣赶快开门，顾明轩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往前走，当小荣打开门时看到的是顾明轩下楼梯的背影，于是她赶快跟了下去。 顾明轩扭头看了小荣一眼，用手指着，厨房，示意她去厨房。 顾明轩在钟宅待了很长时间，有的时候中转没有人，他在钟宅乱逛的时候发现，厨房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储物间，专门放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平时没有人出入。 他就是想把小荣约在那里。 小荣也是一个聪明人，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知道钟宅里有很多的眼线，她等顾明轩先走一段路，然后她才跟上去。 顾明轩就在厨房的那个拐角处等着小荣，他听到了有脚步的声音，立马提高警惕，头伸出去看了一下，看到是小荣，顾明轩立马朝他招手。 顾明轩让小荣先进那个储物间，然后自己在门外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后，再进去把门反锁着。 此时，周树育陆晓婷和周芮他们正在花园里散步谈心，陆晓婷和周瑞都是女人，她们俩比较有共同话题，周树育就在花园里自己逛自己的。 他们丝毫都不知道，顾明轩和小荣已经接头了。因为现在，钟宅的重要人物都在钟宅，他们觉得顾明轩不会有动作的，就没有过多去防备顾明轩和小荣。 殊不知，此时的顾明轩和小荣已经，在储物室里接头了。经过前几次的接触，顾明轩和小荣已经确定彼此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小荣直奔主题，她知道时间宝贵。这个储物室毕竟不是安全的地方，必须快点把重要的事情说完，才能保证他们两个的安全和和情报的安全。 “顾医生，你好，我就是组织派来和你接头的人，我在赵天啸身边潜伏已久，直到赵天啸被抓，我才被唤醒，这次的任务来就是带走你的情报。”小荣露出原来完全不同的表情。没有像原来那样搔首弄姿，而是，非常严肃的对顾明轩说。 顾明轩很相信小荣，从他的观察来看，小荣确实是组织派来接应他的人。于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对小荣说出，钟厚骁一直想得到的情报。 “总组织让我告诉你们任务，最近中共要打算刺杀行动，刺杀一名国民党高官。”顾明轩把情报告诉小荣，也就是这一份情报，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却让国民党想尽办法得到。 说到这些的时候，顾明轩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立马提高警惕，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对小荣小声的说：“快点离开，有人要回来了。” “好，顾医生在钟宅要注意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小荣和顾明轩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这次见面吃冒着很大的生命危险，一旦被抓住，那么，他们都会遇到危险，他们自从加入共产党，早已将生死度身至外，但是情报还没有送出去，他们就一定要保住性命。 “等会儿你先出去，如果碰到人就说，你的耳环丢了，到处找一找来到这里的，千万不要暴露身份。”顾明轩很担心小荣，他现在的情报已经传给了组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一定要保住，小荣，让他把情报传递出去。 “好。”小荣回答道。 “明天我在寻找机会，把剩余的情报给你。”顾明轩对小荣说。 第326章 钟厚骁和周芮和好 门外的动静其实是秦妈回来了。但是秦妈看着客厅没有人，就没有待在家里，她知道钟厚骁和周芮吵架了，她一直以来都非常的喜欢周芮这个小女孩儿，在钟宅也是处处护着她，她看着周芮不在家里就出去找找了。 一直以来秦妈只管钟宅的事情，她并不懂司令部里面的事儿，小荣和顾明轩在不在房间，她也没有注意。 小荣出来的时候，看见秦妈向外走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是秦妈，如果是周树育或者钟厚骁回来了，那可就麻烦了，于是她径直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整个钟宅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小荣走后顾明轩不敢立马出去，他还是害怕钟宅附近有什么眼线，在储物室待了很长时间才出来，他一个人在出来就算碰到了，钟厚骁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也不用担心，但如果是小荣出来了，那就不好说了。因为现在在他们心里他的身份又比小荣要明了一点。 这次小荣和顾明轩接头，他们两个人都很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荣心里很开心，潜伏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顾明轩也很欣慰。组织派人来接应他，他终于把情报传了出去。 在司令部里，忠厚骁迟迟不能专心的工作，他一直在想周芮今天说的话，他没有想到周芮在内心竟然有这么多他不知道事情。想想他和周芮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周芮从来就没有因为他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她而发脾气。周芮一直对她是体贴入微，从不无理取闹。 今日的事，他没有错，周芮也没有错，那错的到底是谁呢？ 钟厚骁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郑嫣然，也没有错，郑嫣然并不知道周芮和他在一起，郑嫣然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姑娘，钟厚骁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废了她的职位。 钟厚骁在办公室里很烦恼。这是鲁史敲门进来了，他看着钟厚骁很苦恼，就多嘴问了一句说：“你和嫂子是不是有什么矛盾还没有解开。” “上午你也知道了郑嫣然给我扶帽子被芮芮看到了，今天，上午在家里有些不愉快。”鲁史知道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也知道钟厚骁和周芮吵架了。 “大哥如果让我来说，我觉得，大嫂现在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完全可以公开她的名分，这样，也好让人望而止步。”鲁史说的钟厚骁何尝没有想到，可是周芮她想要的生活是平平静静的，钟厚骁也不希望周芮被人打扰，所以迟迟没有公开。 钟厚骁摇了摇头说：“这样不行，你大嫂，不希望别人打扰我们的感情。” 在感情方面鲁史懂的要比林真多一点，所以，一般钟厚骁和周芮出现感情问题，鲁史总会帮着钟厚骁想一些办法。 “大哥要不然你先把郑嫣然，职位调一下，不要和他有太多的直接接触，这样对大嫂也好交代一些。”鲁史权衡了一下钟厚骁的话，最后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钟厚骁托腮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就让鲁史安排一下，把郑嫣然，调到不用给自己有太多的接触的那种职位去。 终于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了，天色已经很晚了，钟厚骁穿上皮外套，准备回家了。 经过周树育和陆晓婷的开导，周芮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她觉得陆晓婷说的对。钟厚骁声在高位，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现在自己和钟厚骁并没有公开。别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些误会，也是正常的她应该原谅钟厚骁。 钟厚骁回来的时候，周芮正坐在床边上，她听到钟厚骁回来了，低着头，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坐着，钟厚骁看着周芮，周芮看着钟厚骁，就这样对视着。 钟厚骁看着周芮这受了委屈的小脸还是忍不住了，蹲在床边上对周芮说：“芮芮我已经把郑嫣然调走了，她不在我身边工作，这下你可以别生气了吧？” 钟厚骁在床边上，哄着周芮，周芮听见钟厚骁的话，一下子扑到钟厚骁怀里把钟厚骁紧紧抱着，钟厚骁也把周芮紧紧的抱住，就像想把周芮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最好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什么都不用说，一个拥抱就能化解所有。钟厚骁和周芮就是这样，他们互相体贴，冷静之后想到的是长久。 “芮芮，我爱的人是你，不管别人多么优秀，在我心中你才是最好的。”钟厚骁抱着周芮，不停的安抚周芮。 “嗯，厚骁，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用把郑嫣然调走的，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莫名其妙，我都相信你，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信。”周芮紧紧抱着钟厚骁说道。 “郑嫣然，我已经调走了，我不想让它成为我们俩之间的心结。”钟厚骁知道周芮想通了，但是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周瑞不让公开身份，他只能让身边的女人都离他远一点。 这个夜晚钟厚骁和周芮解开了心结，他们相拥而眠，殊不知顾明轩和小荣，已经在传递情报了。 第二天大清早，小荣趁钟厚骁还没有起床，就去敲响了顾明轩的门，他们昨天已经约好了还在储物室里会合，小荣听到顾明轩也敲了几声，确认顾明轩已经得到消息之后，就先去储物室等着。 其实昨天夜晚，小荣迟迟没有入睡，他得到了了顾明轩的消息，心中很惊喜，也有些担忧，虽然现在自己知道了情报，可是想把这个情报，传出去又是一道难题，而顾铭轩已也是一夜未眠，昨天因为外面有动静，传递给小荣的情报并不完整，很担心，第二天还能不能顺利的把消息传递给小荣。 所以当小容敲着顾明轩的门时，顾明轩正处于浅睡眠，听到声音赶快醒来了。等小荣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后，他才从床上起来，轻轻的走向储物室。 天才朦朦亮，钟宅的光线很暗，可是他们并不敢开灯，摸黑进了储物室。 顾明轩和小荣纵然有再多的话要说，可是此时也不能多说了，顾明轩直奔主题，对小龙说：“我们的暗杀信号，必须早日送到长春站地下党，组长手里去。” “记住是长春站地下党，一定不要有任何失误。”顾明轩怕小荣没有听清楚，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明白。”小荣很严肃地对顾明轩说道，现在的小荣和以前的小荣简直判若两人，从前骚里骚气的，现在很严肃不愧是特务，确实掩藏的不错。 “代号是豹子，长春战地下党豹子，明白没。”组织一般传播情报都会给出代号，这次的代号是豹子。 小荣坚定的点了点头，在小荣心中，中国共产党是一个神圣的组织，这是她的信仰，每一个任务都值得她用生命去保护。 “这是刺杀名单，你一定要把它保护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必要的时候就算把它销毁，也不要落入国民党的手中，不要留备份，这是我们的机密，誓死保护好这份名单。”小荣知道他们做特务的任务是传播消息和情报。 这份名单是顾明轩曾经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当时他被钟厚骁抓住。他不能让这份名单落入他们手中，钟厚骁之所以抓住他也是得到消息说顾明轩手上有情报。 顾明轩在危急时刻，趁别人不注意，赶快把这份名单背了一遍，然后把手中的名单销毁才护住了这个机密。 交给小荣的这份名单是昨天夜晚，他和小荣接头之后，他独自回到房间，抄写了一份，一夜晚都抱着这份名单睡觉，手丝毫不敢松懈，今天终于把它交给小荣了。 “嗯，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小荣为了我掩藏自己，在外界的名声已经非常的不好，但是为了中国共产党，她又怎会在乎这些呢？ “我现在身在钟宅，钟厚骁知道我身上有情报，他不会轻易放我出去的，他之所以把你抓的钟宅，就是想试探我们，所以你在钟宅的，境地比我要安全一点，记住，这是我们在钟宅最后一次见面。以后都不要有所动作，也不要再轻易见面，当钟厚骁发现你根本就是探不出来我的时候，他就会对你放松警惕，那个时候是你逃跑的最佳时机，一定要抓住时机逃出钟宅，把消息传递出去。” 顾明轩深知，钟厚骁把小荣抓到钟宅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现在顾明轩已经把情报传播出去，以后，便会老实的待在中宅，时间长了，钟厚骁发现他们没有什么动作，就会另外想办法，不会一直把小荣困在这里。 “知道了，顾医生在钟宅要多多保重。” “现在我的安全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情报就全靠你了传递了，组织的这次行动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小荣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顾明轩，请他放心，于是他们就分开了。 第327章 钟厚骁放走小荣 顾明轩回到房间松了口气，这份情报终于送出去了，从他得知情报到刚才，心中的弦一直是紧绷的，如今终于把情报传了出去，他心中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 天渐渐的蒙蒙亮了，习惯早起的钟厚骁已经醒了，周芮像小猫一样依偎着他怀中，钟厚骁看着她，用手轻轻的拂走她脸上碎发。周芮还在熟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到，钟厚骁的动作。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周芮，仿佛给他一个世纪的时间都看不够，周芮晃了晃头，反手抱住钟厚骁的脖子，钟厚骁笑了笑，不敢动。等过了一会他再轻轻的拿走周芮的手，他想好好看看他的周芮。 钟厚骁一边看着周芮一边想到他和周芮从前的一些事，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还不是总司令，周芮还是个女学生，当时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一起。 每次想到他与周芮从前的事情时，钟厚骁嘴角就会不自禁的上扬，他看的正出神，周芮微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挣开了眼。 “醒了？”钟厚骁捏了捏周芮的脸颊轻声说道。 周芮点了点头，还是睡眼朦胧的样子，顺势搂住钟厚骁的脖子，嘟着小嘴求索吻，钟厚骁轻声笑笑，在周芮嘴上轻轻的点了点。 “起来吧。”钟厚骁看着周芮问道。 “你抱我起来。”经过昨天的事情周芮很粘着钟厚骁，好像害怕钟厚骁会走一样。 钟厚骁当然知道周芮在撒娇，他就是喜欢周芮撒娇时小女人的样子，其实周芮就像个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 钟厚骁抱起周芮，从前单手就能抱起来的小姑娘，现在两个手都得使劲了，他感觉周芮变重了许多，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嫌弃我变重。”周芮感觉到钟厚骁的异样，嘟着小嘴说道，周芮在怀孕前期，一直在吐，没有吃进什么饭，可是现在，确是越来越能吃。秦妈也是每天吩咐厨房弄些好吃的，这么随着她，她当然会长胖 “没有，我的芮芮现在怀着小宝宝，要多吃饭补充营养，以后就算你变成一个大胖子，我也不会嫌弃你重的，我照样和抱着你起床的。”钟厚骁十分宠溺周芮。 周芮很满意钟厚骁的回答，嘻嘻的笑着，周芮很是享受钟厚骁抱着她，硬是待在他怀里，不愿离开，一大早就这么腻歪也只有他们了。 钟厚骁把周芮抱到衣柜前，放下来，周芮换上衣服，钟厚骁看着周芮那越来越凸起的小腹，他让周芮坐下耳朵贴着周芮的肚子，仔细听着胎儿的声音，周芮就轻轻抚弄着钟厚骁的头发。 “这才什么时候，现在听不到宝宝的动静。”周芮看着钟厚骁在犯傻，轻声提醒到。 “听到的，我感觉他在踢你。”钟厚骁反驳周芮，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知道女人的这些事。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心里非常开心，他曾经想过等小宝宝出生后，就罢去官职，好好的陪着周芮和宝宝，什么两党纷争都不管他的事，他只想陪着周芮慢慢变老。 钟厚骁个周芮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会，就一起出去吃早餐了。在餐桌上，钟厚骁不停的让周芮多吃点，补充营养。 “好了，都快撑死了。”周芮敲了一下正在往她碗里夹东西的筷子，嗔怪道。 钟厚骁终于停下筷子，周树育和陆晓婷看着他们这小两口，不停的笑着。 钟厚骁本来今天是想在家里陪着周芮的，医生说周芮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动静了，不管是孕妇还是小宝宝，都需要孩子爸爸的陪伴。 可是当他们吃完饭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林真出现了。 林真对钟厚骁说：“大哥郑嫣然在司令部等你的，好像很生气，你不在可能解决不了，今天你得去司令部解决一下。” 钟厚骁知道一般林真是不会趁着他和周芮在一起的时候贸闯入的，钟厚骁已经大概知道郑嫣然找他干什么了。 钟厚骁看着周芮，其实周芮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她都咽在肚子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钟厚骁的工作。于是就说：“去吧去吧，我有二哥和二嫂陪着就行了。”周芮没有吃醋，她大概知道郑嫣然找钟厚骁什么事。 于是钟厚骁抱了抱周芮，就和林真一起离开了。 把郑嫣然调走，郑嫣然找了钟厚骁，她喜欢钟厚骁人尽皆知，现在钟厚骁把她调的远远的，人们虽然在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背后指不定怎么说她了。 有的说她倒贴给钟厚骁钟厚骁就不要，有的说他是小三，郑嫣然是哭着离开的，惊动了司令一些老一辈的人，他们都知道郑老司令 ，钟厚骁一下子动了郑老司令的女儿，她们一致站在郑嫣然这边，都劝钟厚骁不要把她调走。 钟厚骁到了司令部以后郑嫣然更是亲自找到钟厚骁，对他说：“你为什么要把我调走。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还这样对我，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吗？” 钟厚骁让郑嫣然坐着，钟厚骁生性冷漠，对人都很疏远，当然除了周芮，听到郑嫣然的这番话，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于是他说道：“最近司令传的闲话太多了。其他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郑嫣然是个聪明人 她当然知道钟厚骁的是什么意思，钟厚骁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他不接受她的爱慕。 郑嫣然听到这就没有多说什么了，扭头走出了钟厚骁的办公室。 于是钟厚骁把林真叫来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林真翻了翻笔记本说：今天目前没有事情。” “行，那你和我一起回钟宅。”说着钟厚骁和林真一起回到钟宅了。 一回到钟厚骁周芮很生气的坐在客厅沙发上，钟厚骁问秦妈怎么回事。原来是小荣又来招惹周芮了，小荣又拿钟厚骁和周芮说事，周芮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钟厚骁位高权重，自己卑微，因为她内心深处本来就有些这样的想法，在被别人说出来心里很难受。 其实小荣是故意，来挑逗周芮的。小荣想了想，钟厚骁本来抓她在钟宅，是为了试探顾明轩，但是，现钟厚骁并没有试探出来，应该对她已经放松警惕，这个时候她招惹周周芮，钟厚骁也许说会为了周芮舒心，而放她走，这样他就如愿以偿了。 钟厚骁回到书房他让林真把周树育叫过来一起来商量一下对策。 周树育来了钟厚骁先说话对他们说：“现在芮芮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小荣在这里总是惹得她不舒心，我想把小荣放出去，如何？” 周树育和林真都思考着。 小荣那天和顾明轩接头，没有人抓住他们，所以现在在场的各位，都以为他和顾明轩还没有接上头。 林真觉得小荣在中宅并没有什么作用，也没有试探出顾明轩，所以他觉得小荣在中宅没有任何用处，把她放出去也无妨。 但是周树育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那天看到小荣和顾明轩单独在一起，即使是在看病，但是也足以证明出他们之间有猫腻，所以他现在还是很怀疑小荣和顾明轩。 周树育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钟厚骁说道：“不管他们两个是否有猫腻，但是现在他们之间也没有接上头，顾明轩是共党的身份已经坐实，我觉得把小荣困在钟宅还多了一分让他们接上头的危险，还要处处防备着，如果把小荣放出去，顾明困在这里，他们肯定在没有办法接头。” 钟厚骁并不知道顾明轩和小荣已经接上头了，所以他的考虑也不是不对。如果让小荣和顾明轩继续待在钟宅，他们总能找到机会接头的，如果放走一个不知情报的人，对他们并没有威胁。 周树育和林权衡钟厚骁说的话，确实如他所说，把小荣放出去并无大碍。于是他们都赞成了钟厚骁的做法。 “那么林真你去安排一下，把小荣放走吧，顺便找几个人在后面跟踪她，看看她会到哪里去。”钟厚骁吩咐林真，钟厚骁很想知道，小荣出去之后，第一个地方，会去哪儿？ 林真办事一向利索，出了钟厚骁的门，就立马去找小荣。 小荣听到一阵敲门声，心里一惊，现在这是时候钟宅的人都在，顾明轩应该不会来找她啊，那么是谁来找她了，于是她问了一句：“谁啊！” 林真自报姓名，小荣一听是林真，打开门有变得风骚起来。 林真撇了他一眼说：“收拾好东西，你可以离开钟宅了。”林真实在不像看到小荣搔首弄姿的样子，说完就离开了。留在小荣还在原地犯傻。 小荣没想到自己只是试了试和周芮吵了一架，钟厚骁就真的把他放了出去，她愣了愣，但是很快又回了神，赶快收拾自己的东西，仿佛担心再晚一点，钟厚骁就改变了主意。 第328章 钟厚骁被针对 小荣心里非常开心，心想辛亏今天早上已经把所有的情报都拿都手了，现在离开 可以 找机会把把情报送出去，她把顾明轩给她的名单，贴身放在衣服里面的夹层里，她一直没有打开，深怕一个不小心落入别人手，在她心里这是一个神圣的东西，也许为了保住这张纸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小荣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了，周芮看见小荣要离开了，心中也很开心，终于没有人再和她吵架，她讨厌小荣，因为她总是一副风骚的样子，可是周芮不知道钟厚骁为什么非要把小荣放在钟宅，钟厚骁不想让周芮知道这些事，周芮知道一定有他的原因，即使她受了很多委屈，也没有无理取闹，现在钟宅终于又可以恢复平静了，同时也被钟厚骁为她的事感动。 小荣走到顾明轩的房间前面，故意把包裹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一会顾明轩就出来了，他知道钟厚骁林真周树育都在客厅里，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 他得知钟厚骁要放小荣，也非常开心，这情报在他这断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带出去了，心中有大大的松了口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没有到客厅了，又回到房间去了。 小荣出来了，看了一眼周芮，故意靠近钟厚骁，对钟厚骁说：“谢谢钟司令这几天的款待，来日方长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小荣直到走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形象。 周芮知道小荣快走了，没有和她计较，撇着小荣，没有和她有争吵。钟厚骁也不想搭理小荣，于是小荣觉得无趣，就赶快走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小荣感觉好像有目光盯着她，她一扭头看到顾明轩打开窗子目送她，她朝顾明轩点点头，示意他让他放心，就赶快走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那天钟厚骁让林真找人跟着小荣没有什么发现，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渐渐的他们又开始忙着其他的事，唯一不变的是，顾明轩还继续在钟宅住着。 林真和鲁史这几天一直在忙司令部的事情，这几天上级派来任务，司令部一直在忙着办。 钟厚骁这几天就像住在司令部一样，没有回过几几次家，司令部里每个人都不停工作，生怕办的不好怪罪下来。 上级指示要抓捕一个国民党叛徒，这个叛徒贩卖军火，逃到这里来，所以说这个任务是临时交给钟厚骁的，本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忙于顾明轩和小荣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好不容易解决了一点。 这下可好又来一个捕抓叛徒的任务，钟厚骁只好加大工作量，收到任务后钟厚骁叫鲁史和林真一起到他办公室来，他们在办公室待了一整下午，对照这上级给的资料商量了好久，终于商量出来了三个计划。 “一个计划一个计划的实施，要尽早抓住逃犯。”钟厚骁的头猛的痛一下，他赶快用手扶着头。尽量不让鲁史和林真看出来，这几天事情都撞在一起去了，钟厚骁一直没有休息过，自然有些受不了。 鲁史赶快说道：“大哥，你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其他的让我们来办吧，明天我们一定可以抓住的？” “是啊，大哥，明天我和鲁史去就行了，你休息就好。”林真也看出了钟厚骁累了于是他也附和道。 还好第二天的行动非常轻松，叛徒在一个有名的窑子的抓住了，他们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钟厚骁又立了一个大功。 钟厚骁家里休息一会，好好的睡了一觉，然后就恢复元气了，钟厚骁拥有一个建魄的军人体质，再加上他年轻立盛，所以休钟厚骁所有的疲劳就不见了。 这次钟厚又立了一个大功。一群年纪比钟厚骁长得，职位却比钟厚骁低的人，都看钟厚骁很不爽，当时赵天啸下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当上总司令，但是谁知道最后是一个他们心中的毛头小子当上了。 自从钟厚骁当上总司令，他们总是变着法子的给钟厚骁出难题，钟厚骁没有站稳脚跟自然不敢轻易的去除掉他们，钟厚骁是总司令谅他们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一直以来就没有分心去对付他们。 可是这次他们太过分了，先是郑嫣然被调走了，他们顶着郑老司令的帽子，一直针对钟厚骁，不停的询问为什么要调走郑嫣然，他们可能是觉得这样做可以给钟厚骁出个难题，顺便还可以给郑老司令拍个马屁。 这次他们又开始针对钟厚骁。 司令部每完成一个案子就要来一个例行的总结会，来表彰有功之臣，表彰名单的鲁史和林真肯定在里面。 开例会是钟厚骁来了才开始，从前赵天啸当总司令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把功劳分享给下面的人，有什么功劳，都是自己一把包揽。 今天钟厚骁立了大功，在表彰大会上表彰的是鲁史和林真，一些资历比他老的人就说闲话，说钟厚骁把什么又油水的任务都分给自己的人，功劳也给自己的人，对我们一点都不厚道啊。 他们分明是故意说给钟厚骁听的，钟厚骁在前面走着，他们在后面故意大声说，鲁史和林真，都忍不了了，扭头想去和他们争吵几句，但是钟厚骁拦住他们说：“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鲁史和林真说：“大哥，这你能忍，我们就不能忍，我们有什么有油水的任务，他们凭什么要这样说你。” 钟厚骁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纵使钟厚骁有才有谋，但是，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时，解释也就显得无力了许多。 司令部总有闲话传出，一会儿说钟厚骁和郑嫣然有一腿，一会儿又说钟厚骁包庇自己人，以官压人，滥用私刑把小荣困在钟宅里，这下又说他把好事都给自己人。 钟厚骁为了司令部的和平，从前他没有站稳脚跟一直隐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司令部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于是钟厚骁扭头愤怒对他们说：“如果你们觉得谁比我更能胜任这个总司令，就说出来。” 一群人都小声嘀咕，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大声说。钟厚骁又重复一遍：“大声说出来啊。” “没有是吧，那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别怪我钟厚骁不讲情义。”说完钟厚骁甩了甩了皮大衣，迈着大步子走了。 钟厚骁实在无力与他们争斗，他本就不喜欢干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现在的他处境非常为难，整个司令部，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就等着他出丑，所以他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他深知这个司令部要好好的清一清人了，司令部是工作的地方不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钟厚骁回到办公室，让林真和鲁史去地窖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忙着顾明轩和小荣的事情，自从那次胡晓桃进医院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去审问胡晓桃。 今天林真和鲁史一起去审问也没有想对她用刑的意思，特别是鲁史自从上次犯了错误之后办事变得稳重了许多。 他们走进地窖，打开关着胡晓桃房间的门，此时的胡晓桃很虚弱的趴在稻草上，脸色苍白，曾经那个胡晓桃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胡小桃在牢里关了这么长时间，白旭男，竟然丝毫没有派人来救他的意思，他知道以白旭男的性格，他在钟宅一定安了眼线，也一定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如果说在钟宅进行施救不容易，但是那几天她在医院，是最好的营救时机，可是白旭男并没有行动。 鲁史和林真今天并没有难为胡晓桃，就问了问她，还有没有想说的。 胡晓桃说：“能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的我都给你们说了，我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胡晓桃有气无力的说道。 鲁史和林真也相信她了，毕竟上次用那么重的刑，胡晓桃都什么都没说，说明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问一句：“除了你，白旭男在钟宅还有没有安插其他的眼线。”林真想事比较周全，感觉胡晓桃被捕，白旭男不可能不知道，在钟宅说不定还有另外的眼线，司令部针对钟厚骁的人很多，钟厚骁的处境实在为难。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以白旭男办事的作风，应该有，但是我不知道是谁，我在这里关了这么长时间，与外界没有联系，白旭男也没有派人来和我接头，所以我并不知道是谁。”胡晓桃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可以说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她对自己是否出去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林真和鲁史没有怀疑胡晓桃的话，胡晓桃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再去耍把戏了。 第329章 胡晓桃的境地 于是鲁史和林真就离开了地窖，白旭男也真是没有把胡晓桃当回事，什么都不给她说，在这里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也没有说派人来救她，林真心想。 林真和鲁史商量这，要把这个消息赶快给钟厚骁说，于是他们赶快来到钟厚骁的办公室。 钟厚骁看着他们急急忙忙的就问道：“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是不是胡晓桃有什么新的消息。” “大哥，胡晓桃说，我们司令部内部可能有白旭男的眼线。”鲁史对钟厚骁说。 钟厚骁听到这他眼睛一亮，他没想到白旭男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在司令部按眼线，钟厚骁思考着，他上台任用的人，都是与他生死相随的兄弟，就对不会出卖他的。 他捋一捋从赵天啸被抓到胡晓桃被抓这之间的事情，感觉这之间一定有什么猫腻，为什么赵天啸一到台胡晓桃和白旭男就浮出水面，这种种迹象表明，白旭男和赵天啸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么如果说白旭男安插了眼线，就一定是司令部里从前跟赵天啸走的近的人，钟厚骁在心里一个一个的排除，他排除了那些处处针对他的人，因为钟厚骁知道他们就是想争夺权利，一些与权利无关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做的，并且如果是眼线，那么一定不会这么高调的行事，所以即使他们针对钟厚骁。钟厚骁也没有怀疑他们。 现在他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在从前赵天啸身边的人下手。 钟厚骁说：“我们可以在赵天啸以前的手下入手，你们去统计一下赵天啸以前的手下，现在分布在哪个几个部门。” 林真和鲁史手脚麻利，一会就把查出的名单交给钟厚骁。 钟厚骁看了看名单和他想到的差不多。于是他说道：“行，今天夜晚我们在他们之间搞一个聚会，我们就在这里人内，锁定目标。” 林真和鲁史赶快去办了，他们以从前他们是赵天啸的兵，现在和钟厚骁需要联络感情的理由，在他们之间搞了一个聚会。当然钟厚骁并没有参加，因为如果钟厚骁参加的话他们一定有人会不自在。 全程都是林真和鲁史安排，在聚会上林真替钟厚骁说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好好跟着大哥，大哥不会亏待你的，另外还说一些引诱眼线出来的话。 鲁史说：“我们在一起都是兄弟，大家吃好喝好，待会我们在一起聊聊。” 过一会鲁史装作喝多了的样子，故意吐露出一些关于白旭男的重要消息，想要引出眼线上钩，表面上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不同。 其实钟厚骁在暗处已经安排了好了人手，就等着眼线掉入圈套。他觉得如果白旭男按有眼线，那么当消息有关主人的时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白旭男。 喝多了的人，钟厚骁让林真鲁史安排住处，没有喝多的人，钟厚骁都派人跟踪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有探子来报发现有一个人行踪可疑。 林真赶快亲自赶过去，发现这个人是赵天啸的秘书，现在在司令部的职位不大，很不起眼，当时林真看到是他时还真是有一点吃惊。隐藏的还真好。平时在司令部老老实实的待着，从来没有惹过事，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搞定，但是他还是道行不够，太心急了，林真心想。 探子问林真：“林哥，要不要我们现在出手，把他捉住。” 林真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说说，：“现在还不要轻举妄动。”林真想将计就计用这个探子，找出白旭男的容身之地，于是他们一直跟着这个眼线，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终于这个眼线在一个很平凡的小院子那儿停下来了，“还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白旭男这么有本事能在司令部安插眼线，竟然可以在这个小地方安生。”林真环顾四周，讽刺道。 “上。”林真发出命令。 不能让这个眼线和白旭男见到面，也不能让白旭男发觉他安排在钟宅的眼线，一被铲除，所以在眼线刚准备进入院子里的时候，林真赶快命令手下将其拿下。 眼线挣扎着，还没来的及喊出声，就被打晕了，林真将其带到司机部的大牢中，然后就去给钟厚骁复命，钟厚骁知道现在白旭男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他不能治白旭男的罪，而且这个眼线又是在司令部挂有职位的人，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把眼线找出来就好了，于是钟厚骁就没有去花精力审问这个人，白旭男太狡猾，就算是审问也是一问三不知，没有必要去浪费时间。 等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已经很晚了，其实钟厚骁平时太晚了就不打算回家的，但是他这几天太忙了，连周芮的面都没有看到，他想想这几天一直在司令部里，该处理的也都处理，就回到家了。 第二天钟厚骁在家里正和周芮吃着早餐，地窖里的人匆匆来报对钟厚骁说：“大哥，胡晓桃在地窖里快不行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守门的士兵知道胡晓桃是一个重要的角色，钟宅内部没有司令部那么复杂，这里的人都是跟着钟厚骁很久的，都和钟厚骁有着很深的感情。 他们会处处为钟厚骁朝想，都知道钟厚骁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人就等着他犯错，等着推翻他，所以胡晓桃有事，他们第一时间来报。 昨天夜晚胡晓桃在地窖疼的一直在叫，把守门的人都叫醒了，但是他们都是一群大粗人，不知道怎么办，大夜晚的医生也不在。 胡晓桃一直不停的在叫唤“救救我，救救我。” 守门的小兵很不耐烦就吼道：“不要再叫唤了。现在没有人来，忍也要忍到明天。” 于是那些守门的人又陷入熟睡中，而胡晓桃疼的一夜未眠。 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士兵们睁开眼就发现，胡晓桃已经快不行了，在地上匍匐着喘息，连话都说不生出来，面色苍白，嘴唇发乌。 守门的人看到胡小桃的状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都怕出了人命，于是赶快去给钟厚骁禀报。 于是钟厚骁吃完早餐就赶快去了地窖，还把中宅的家庭医生叫来了一起。钟厚骁到了地窖，看到的胡晓桃已经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地上，四肢无力似乎连头都抬不起来。蓬头垢面的和街上的乞丐没有区别。 钟厚骁让医生赶快去给胡晓桃查看，医生把了把脉说：“这个我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他也不像是得病了，可能是流产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胡晓桃看着钟厚骁来了勉强的抬了抬头，盯着钟厚骁，胡晓桃现在已经没有和钟厚骁斗得筹码，默默的看着钟厚骁，眼神中暗藏深意。 钟厚骁想了想从前的胡小桃，和现在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不知怎的胡晓桃和白旭男搞到了一起，而自己把胡晓桃抓了这么久，白旭男竟然都没有派人去救她，说明白旭男也不过给她当一枚棋子吧。 但是他并不可怜胡晓桃，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他看着胡晓桃现在的样子，他想想胡晓桃从前做的一些事，冷笑对胡晓桃说：“胡小桃你还有今天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钟厚骁现在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胡晓桃的嘲弄，一想到曾今胡晓桃一直针对周芮，钟厚骁就气愤，虽然说胡晓桃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但是她并不示弱，强忍着疼痛抬起头来，尖锐的目光瞪着着钟厚骁，对他说说：“不要以为你赢了，你的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呵呵，你觉得你现在还能那我怎么样吗，只会空着过过嘴瘾，你还是留点口水，有什么话去和白旭男说吧！”现在在钟厚骁的眼中，胡晓桃就像一个小丑，明明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还说着硬话。 钟厚骁冷冷的笑了几声，又对胡晓桃说“你和你的小情人白旭男不是有一腿吗？你曾经怀了他的孩子，虽然现在没有了孩子，但是我想他一定不会不管你的，现在我可以把你送到他那里去，让他好好的补偿你，你看怎么样啊。 ” 钟厚骁考虑到不能让胡晓桃死在钟宅，并且胡晓桃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丝毫没有用了，所以想把胡晓桃送到白旭男那里去，正好还可以给白旭男提个醒，钟厚骁想告诉旭男，现在自己正式向他宣战了。 “你……”胡晓桃听到钟厚骁说道要把自己送到白旭男那里去，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恐，内心极度的复杂。 钟厚骁瞟了胡晓桃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叫来林真说：“你还记得白旭男家住在哪里吧？” 林真抓眼线的时候，看到了白旭男住在哪里，于是钟厚骁就叫林真带路。 钟厚骁吩咐士兵们把胡晓桃的手用绳子绑着，林真在前面开车带路，胡晓桃就放在后面的车厢里。 第330章 胡晓桃和白旭男见面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白旭男的家，一路上胡晓桃像死人一样，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反抗。 钟厚骁和林真陆续下了车，把胡晓桃也拉下来，胡晓桃踉踉跄跄的走下来，脚踩在地上，丝毫没有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此时周围极静，能听见空中风声的呜咽，也能听见房中自鸣钟“铛～铛～”的回响声，这更衬托出胡晓桃此时的凄凉，可是钟厚骁并不是这样感觉的，想到胡小桃被送到白旭男身边，白旭男会怎样的反应呢？一想到着钟厚骁嘴角轻轻上扬，冷笑着。 此时的白旭男还在为了自己的事情筹谋划策，他当然知道胡晓桃被抓了，胡晓桃只是他的棋子，但是这个胡晓桃不识好歹，一直缠着他，当时得知胡晓桃被抓，他也只是气愤胡晓桃没有完成任务，没有丝毫的怜悯。 钟厚骁他们把胡晓桃放在白旭男的大门口，叫旁边的士兵去敲几下，然后他们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暗暗观察着。 不一会就有人开门出来了，猛的一开门，没有看到有人，当那人低头发现地上坐着个人，披头散发他不认识。 于是赶快去禀报白旭男，白旭男听禀报的人来说，外面有个女人，很吃惊，他赶快出来看看。 当他走到大门前，看到的事胡晓桃像个疯子一样的坐在地上靠着柱子上，他大惊，他一直以为钟厚骁不会放过胡晓桃，会把她弄死掉，但是现在胡晓桃却血肉模糊的回来了。 他虽然没有看到是谁把胡小桃扔在他的房门前，但是心里有底估计是钟厚骁派人送来的，白旭男看了看四处没人，便叫两个人把胡小桃拖进了房中。 而此时的钟厚骁在暗处终于看到了白旭男的真容，虽然说隔的的太远了，没有看清楚，但是白旭男给他的第一感觉的是，白旭男是一个非常有心机的人。 白旭男让人把胡晓桃放在房间的地上，白旭男看见躺在地毯上不省人事的胡小桃，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暗想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找卧底竟然找了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此时的白旭男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胡小桃的身影眼里满是恶毒，或许是感到白旭男那恶毒的眼神，胡小桃的身体不禁抽了两抽。 胡晓桃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颠簸，现在已经晕到在地上。白旭男让手下那一桶水来，“啪”的一下水全部浇在胡晓桃的身上。 胡晓桃打了一个寒颤，慢慢的挣开双眼，两眼发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她知道钟厚骁要把她送到白旭男这里，但是她一下车就断片了，当看见白旭男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白旭男，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胡小桃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勉强支起身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禁对他泛起了一丝好感，忘记了以前对他的厌恶与惶恐。 “胡小桃，是谁把你扔在我房门前，是不是钟厚骁？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败露了！”白旭男用恶毒的眼神盯着胡小桃，仿佛胡小桃只要说是，他立即就会拧断胡小桃的脖子。 胡晓桃听到白旭男一开口说的不是问问自己的伤口怎么样了，而是直接问他们他们的计划，顿时心中泛起了一阵凉意，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无助，冷笑道： “是啊！呵呵！咳…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们的事情都暴露了，哈哈哈……”胡晓桃凄惨的笑声充斥着房间的角落，眼里的泪珠慢慢滑落，真傻，胡晓桃心想，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他产生好感，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与自己一起同坠入地狱！ 胡晓桃这样刺激白旭男，看着胡晓桃此时的鬼样子，又想起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白旭男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于是他从手下手中拿过鞭子，一下一下的抽下去。 “啊！白旭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从前我为你办了那么多事，现在你这样对我，你良心过的下去吗？”胡晓桃凄惨的叫着，曾经她和白旭一起筹谋了那么多事，难道白旭男都忘了吗？胡晓桃心想。 胡晓桃的身体本就在钟厚骁那里已经不知道被用刑了多少次，现在又遭到白旭男如此对待，硬是生生的被鞭子抽的咳血。 “呵呵，你和我一起筹谋事情，呵呵，那你怎么不说你这次坏了多大的好事，让你到钟厚骁那里去做眼线，你呢？现在就是这幅鬼样子出现！啊！”白旭男恶毒的说道，他俯身蹲着，一手捏着胡晓桃的下巴，一手背后。 “白旭男，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样的不管不顾吗？在钟宅鲁史对我用刑，打掉了我的孩子。”现在的胡晓桃确实无助，只好用孩子来打动白旭男。 “呵呵，你怀了我的孩子，你消失这么多天，谁知道你有没有和谁鬼混，也许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野种嘞，并且现在也孩子也没有啊，现在又怎么来确定这孩子就是我的啊？”白旭男听到胡晓桃说怀了他的孩子，丝毫没有怜悯的情怀，只有怀疑。 “你……我当时真的是瞎了狗眼，愿意跟你一起共进退，咳咳…”胡晓桃怒火攻心，咳出几口血，她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现在胡晓桃的心已经死了吧。 白旭男眸光渐深，没有搭理胡晓桃，胡晓桃又继续说道：“白旭男，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你的那些屁事，都告诉钟厚骁了，不要以为你现在还能逍遥自在，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和我一样下场。哈哈…” 胡晓桃已经快疯了，说着说着竟大笑起来。听到胡晓桃说出这样的话，白旭男对胡晓桃说：“胡晓桃，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我还把那些重要的事给你说吗，你知道的不过是一些为了应付你的事情。”虽然胡晓桃威胁不了他，但是他还是很不爽，不管胡晓桃对钟厚骁说了什么，钟厚骁把胡晓桃送到他这里来，现在白旭男已经很被动了。 本来有赵天啸庇护，自己的处境还不会想现在这般处境，但现在赵天啸倒了，自己的靠山没了，得找新的靠山，想到接下来的麻烦事，白旭男不禁火气更盛，再加上胡晓桃的言语刺激，白旭男脾气来了，有继续拿着鞭子打她。 “胡晓桃，你这么没有用，我让你办个事，都没有办好，本来我可以念在以前的感情，不打算整你的。但是你竟然敢背叛我，我最恨别人背叛，你真有能耐，竟然敢背叛我。”白旭男一边那鞭子打着胡晓桃龇牙咧嘴的说。 胡小桃流过产，身体大不如以前，在钟宅还收到了刑罚的折磨，能有力气说话已是不易。现在受了有知道白旭男的真面目，精神上和身体上两重打击，她身体仿佛感觉不到痛了一样，思绪竟然回想到了以前快乐的生活。 那个时候，胡晓桃自小被受父亲疼爱，当然是个娇纵的女孩儿，要什么有什么，除了钟厚骁。胡晓桃从少女时期就开始喜欢钟厚骁，但她一直不明确的表示，这一切都源于她的高傲，那个时候，她想只要钟厚骁说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那胡晓桃就一定会大发慈悲的与这个孤儿出身的家伙在一起。 但是现在处境反过来了，钟厚骁不是不重情义的人，如果胡晓桃没有那样对周芮和钟厚骁的话，钟厚骁一定会念及青梅竹马的感情，不会对胡晓桃如此绝情，但是钟厚骁又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胡晓桃做的事让他不能原谅，如果胡晓桃仅仅是对自己不好的话，钟厚骁可以原谅，但是胡晓桃千不该万不该那样的对待周芮。 此时的胡晓桃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喘气，恶狠狠的看着白旭男，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好好的整死白旭男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她现在很恨，很后悔自己曾经对钟厚骁与周芮做的事，她以为白旭男是真心对她的，才什么事为他而做。现在胡晓桃想起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是周芮的出现，让胡小桃一直以来做的美梦醒了。自从周芮来到钟厚骁身边后，她才发现，原来钟厚骁也是有这么多表情的，只不过这些从来都不向她展现罢了。她开始嫉妒周芮，女人的嫉妒最可怕，而这种嫉妒在胡晓桃的心里转化成恨。 她怕周芮把钟厚骁从她身边带跑，同时又很嫉妒周芮，因为周芮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便开始调查针对她，可越是调查，针对下来，钟厚骁处处护着周芮，那样胡小桃就越是嫉妒她，越是嫉妒，她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以至于她从以前骄纵的胡小桃，变成了攻于心计的胡小桃。 现在想起自己真是一个大傻子，相信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是现在又能怎么样了。 第331章 放顾明轩离开 将胡晓桃送回白旭男住处后，钟厚骁心里便一直平静不下，便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一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一边想着自己的事儿。 今日他总算是看清了白旭男真面目，虽说没有看清，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看到白旭男时自己心里的第一反应，钟厚骁不知为何就莫名觉得担心。 就在这时，钟厚骁觉得肩上一重，愣了愣，回头看去，却是周芮为他披了一件衣服。 周芮笑了笑，问道，“想什么呢？怎么如此入神？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让你费神的事情？” 钟厚骁愣了愣，连忙将手中的扔在地上捻熄，才转身摇了摇头道，“没事。”然后便抬头看了看一旁的落地钟，皱眉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现在你的情况可与以前不同了，应该注意休息才是。” 周芮低下头微微一笑，道，“你不也没睡？”钟厚骁扬唇笑了笑，伸手将周芮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只是道，“你如今怀着身孕，不能过度操劳，况且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会儿就会去睡的。” 周芮看着钟厚骁俊朗的脸以及他脸上淡淡的疲惫，只是启唇道，“有些事情若是想不通就由它去吧，何必将自己弄的那么累？”周芮说着，伸手理了理钟厚骁发鬓，眼里有淡淡的心疼。 钟厚骁看着身侧的周芮，心里忽的涌过一阵暖流，只是忽的站起身，将周芮打横抱了起来。 “好，听你的，现在咱们去睡觉。”说着，钟厚骁便抱着周芮往卧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钟厚骁看了眼身侧熟睡着的周芮，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温柔的情绪来，情不自禁的伸手替周芮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而后便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待穿戴好之后，便开了门出去。 钟厚骁一路向书房走去，路上却遇到了周树育，周树育此刻手里正捧着一卷书，似乎是从花园的方向回来。 钟厚骁一向都尊敬周树育，不止是因为她是周芮最喜爱的哥哥，也是因为周树育身上那份让人舒服的书卷气。 看见周书育，钟厚骁只是笑着道，“二哥！” 周书育似乎才看见钟厚骁，也只是笑了笑，颇有些意外，“今日难得这个点能看到你还在钟宅，可是有什么事情？” 钟厚骁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些事要去办。” 周树育点了点头，目光忽的沉重起来，却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钟厚骁的肩膀，“厚骁啊，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但如今芮芮既然怀着孕，那二哥也希望你可以多为芮芮考虑考虑，不要在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了。” 钟厚骁知道周书育也是因为担心周芮，是故也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道，“是这个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周芮不辛福的。” 周树育确实欣赏钟厚骁，但他更担心的是周芮，若钟厚骁真的有朝一日出了什么事，只怕最受伤的人，还是周芮。 如今听见钟厚骁如此说，周树育的心里也不禁稍稍安慰了一些，周芮果然没有选错人，才慢慢离开了。 钟厚骁看着周树育的背影，眼里却有一抹黯然的情绪一闪而过。 但也只是一瞬，钟厚骁便又继续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内，林真和鲁史已经侯在了书房内，此刻看见钟厚骁来了，连忙站起身喊道，“大哥！” 钟厚骁抿着唇，大略扫了他们两眼，便点了点头，让他们坐着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找你们有什么事？” 林真和鲁视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钟厚骁正打算说话，鲁史却突然开口道，“不管什么事，大哥只管吩咐我们去做，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们一定替大哥办到。” 钟厚骁抬眼看了眼鲁史，只是开口道，“我想与你们讨论一下，该如何处置顾明轩。” 鲁史一听不用上刀山下油锅，脸上的表情倒是松了松，林真看鲁史这副样子，倒不禁有些好笑起来，但当反应过来钟厚骁的话后，倒是极快的将笑容敛了下去，点头道，“确实，将顾明轩一直留在这里也确实不是个事儿，但顾明轩毕竟是个共产党，与我们立场不同，始终留在这里，倒也确实是个麻烦。” 钟厚骁似乎对林真的话颇为赞同，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手扶住额角，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但一听这话，鲁史倒是有些不淡定了，直接的说道，“既然留不住，那为何不干脆杀了，反倒要将人放了，那可是个共产党啊，留着就始终是个隐患，要我说，还不如……” 鲁史的话适时的戛然而止，然后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钟厚骁见鲁史如此说，只是抿了抿唇，低下眉眼，并不打算理睬。 倒是一旁的林真忍不住道，“咱们是军人，又不是土匪，更何况，大哥想要将顾明轩送走，那自然是有大哥的道理，我们还是听从大哥的吧。” 鲁史张了张嘴，但半天都没能想出什么话来反驳林真，只能别过头去。 就在这时，钟厚骁却开口道，“既然顾明轩是共产党的人，那他自然是与共产党人有联系，那我们就来个放长线钓大鱼。” 钟厚骁冷冷扬了扬唇，眼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来。 一旁的鲁史和林真见状，便知钟厚骁的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道，“大哥若是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在出谋划策的方面，我赶不上大哥，但是大哥让我们办的事我们一定能办好。” 钟厚骁点了点头，起身道：“等会我在去会会顾明轩，看看他什么反应，我们在做决定吧。” 林真和鲁史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钟厚骁点了点头。 于是，钟厚骁快步走到顾明轩的住处。 彼时，顾明轩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前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饭，看见钟厚骁，顾明轩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但仍旧是起身笑着迎道，“钟司令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钟厚骁同样笑道，“我今日来，只是来来看看顾先生在这儿住的如何，毕竟顾医生平常住的，可不是咱们国民党的地方，我只是担心顾医生住的不习惯罢了。” 顾明轩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只是笑着道，“钟司令这句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只要自己心中安宁，我感觉在哪住都一样。” 钟厚骁一挑眉，并不说话，看了眼顾明轩桌上的早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顾医生我特意来找你，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这钟宅林子小了留不住顾医生了，顾医生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钟司令的意思是……“顾明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就是钟厚骁强行将它留在了钟宅，如今又怎么会这么好心放他离开，这背后只怕又是钟厚骁的圈套。 钟厚骁见顾明轩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怀疑，只是挑了挑眉，道，“顾医生难不成还想继续留在钟宅做客？我本以为以顾医生的身份是绝对不会留在钟宅的。” 顾明轩皱了皱眉，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钟厚骁道，“林真，替顾医生收拾东西，送顾医生离开。” 说完，钟厚骁转身离开顾明轩的房间。 顾明轩这才真正确定，钟厚骁是真的想要放他离开，只是心里仍旧觉得惴惴不安，三番四次，钟厚骁都已经向他暗示，他已经知道了他共产党的身份，这时候却突然说要放他离开，只怕是有诈，但钟厚骁既然有心让他离开，他又怎么能死皮赖脸的留在钟宅呢？ 就在顾明轩思考的时候，林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本就是仓促来到钟宅的，所以需要收拾的东西本就不多。 顾明轩刚接过东西，他和林真互相欣赏，林真便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顾医生，请跟我走吧。”顾明轩点了点头，便跟着林真离开了。 林真很尊重顾明轩，顾明轩对林真甚是欣赏，顾明轩和林真之间没有国共两党的这个界限，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顾先生，我就送您到这儿了。我们司令已经备好了汽车，就侯在不远处，若顾先生放心大可做我们的车回去，若顾先生不放心，也可自己步行离开。” 顾明轩对林真也是客气的笑了笑，“有劳了。”说完，便转身朝自己工作的医院走去。 但即使钟厚骁真的放他离开了，但顾明轩心里仍旧是觉得不安，他根本就没想到，钟厚骁居然真的会放他离开。 可依照钟厚骁的性子，他和他又是站在对立面的，他根本就没有放他离开的理由啊，除非，钟厚骁放他离开根本就是别有预谋！ 这之后，顾明轩即使是回到自己工作的医院，也依旧不敢懈怠，无论做任何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丝毫差错。就连周围曾经与他共事的护士都说，自从顾医生回来以后，神经一直都绷的紧紧的，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但顾明轩心里想的却是，他既然不知道钟厚骁究竟有何阴谋，那他就万事小心，不让钟厚骁抓到任何把柄！ 一场无声是隐形较量似乎就此开始。 第332章 钟厚骁发现了什么 不管是在钟宅还是在那里，顾明轩永远都记得自己是一个医生，他也很热爱医生这份职业，治病救人的感觉，让他很欣慰。 能够再次回到医院里工作，顾明轩当然内心非常的高兴，也非常的激动。在他心里医生才是他的第一职业。 但是他在医院里，始终还是不能放心，因为以钟厚骁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会轻易的放他离开。他有一种预感，钟厚骁就是想放他离开，然后从他这里钓一些大鱼。 现在不管是哪个医院，医生都很紧缺，当时顾明轩回到医院的时候，医院的院长很是欢迎，顾明轩虽然有才能，但是他为人很和气，所以和医院里的人都很合得来。 先开始他还总是猜测钟厚骁的阴谋，到现在他已经不再再去猜测了，不管钟厚骁是什么阴谋，现在顾明轩在医院里都过得很好，他现在已经把情报给小荣了，小荣也安全的出了钟宅，其他的事情就靠小荣了，而顾明轩目前不需要和组织有联系。 所以即使和钟厚骁想放什么长线，钓什么大鱼，也没有关系，因为顾明轩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被钟厚骁利用的。 渐渐的他不再去猜测钟厚骁的阴谋，可是有一件事她一直还放在心上，久久不能安心。自从小荣把情报拿走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消息，不知道小荣现在是生是死，情报是否完整。 她很害怕小荣出了什么意外，因为这份情报，当初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的上一个接头人告诉他，这个情报非常的重要，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要用生命去保护这将会是个重要的行动。他知道现在情报一定还没有送到长春豹子的手里，因为如果送到了长春豹子，那里去了，小荣就一定会想办法给他送一个音信，但是现在还是杳无音讯。 所以她觉得小荣，还没有找到长春豹子，他很希望小荣能够顺利把情报送到长春豹子手中。 其实，他觉得小荣是一个聪明人，没有必要太过于担心她，但是，他感觉小荣，毕竟是一个女人，在外面办事，要比男人办事更难。 从前在组织里的时候，顾明轩有一次听到有人在讨论关于长春豹子的话，那次他听人家说“长春豹子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人，上次，当我们的人送情报，因为准备的不全面，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送情报的人长春豹子就好，不择手段的处理了他。” 所以顾明轩担心小荣，拿不出信物证明自己是组织上派来的人，长春豹子会以为他是国民党的人，然后也对她不择手段。 这几天顾明轩走了，小荣也走了，钟宅中恢复了平静，钟厚骁也轻松了许多，自从他把白旭楠的眼线处理了之后，整个司令部也变得安生了多了，终于这段非常时期钟厚骁挺过去了。 近几天周芮变得越来越嗜睡。于是钟厚骁今天把医生叫进钟宅，打算好好的问一下周芮的情况。 钟厚骁作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周芮现在在房间里躺着休息的。肚子越来越大，好像坐着就有点受罪，每天周芮待着最多的时间就是床上。 医生来了，对钟厚骁鞠了鞠躬钟厚骁把他带进周睿休息的房间里，医生正在把脉，钟厚骁问道：“她最近越来越能睡了，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孕期正常的反应。” 医生先没有回答，在认真的把脉，过一会儿对钟厚骁说：“我检查了一下周小姐的身体，从脉相上来看，周小姐身体正常，胎儿也没有什么问题，嗜睡并不是与孕期有关，这应该是孕期的正常反应，因为女人在孕期后期的时候，肚子会比较重，而且小孩会已经成型，会在肚子里乱踢，会给人很累的感觉，所以经常嗜睡是非常正常的。” 听了医生的话，钟厚骁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周芮这几天实在太能睡了，就连钟厚骁有时陪着她说话，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 “行吧，那你先走吧！”钟厚骁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对医生说道。 过了一会儿医生收拾好工具就走了，周芮看着屋子里没人对钟厚骁说：“怎么你嫌弃我太能睡了呀？还叫医生来给我检查，真是的。”周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钟厚骁调皮的说道。 “你也知道自己太能睡了啊。”钟厚骁宠腻的捏了捏周芮的脸颊。 周芮眯着眼睛对钟厚骁撒娇，朝钟厚骁伸出小手“我想起来坐着。”周芮在床上躺着，都快发霉了。 周芮的肚子现在已经很大了。起床都需要人拉扯着。钟厚骁放下手上的东西，揽住周芮的腰，用力的把周芮搂起来。 钟厚骁一想到自己快要当爹爹了，内心就无比的激动，想到他终于，也可以看到孩子，从咿呀咿呀学语到长大成人，他也可以陪着孩子一起长大了。 钟厚骁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管教。他小时候受过很多苦，现在能有这样的成就实属不易，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要让他的孩子，幸福快乐的成长。 等到这乱世中的社会安稳起来，他就要好好的享受自己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那天钟厚骁的司令部情报局突然接到一个密保，说让钟厚骁夜晚到码头去接一批军饷。 并没有说这军饷的去向，司令部里没有接到任何指示需要用什么东西做什么事，运输大量的粮食，一般需要大量粮食的时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需要打仗了，第二种就是有重大灾害，可是现在这两者都没有发生，所以钟厚骁心里非常的疑惑，为什么突然会有大批粮食从他这里走。 但是钟厚骁一名军人，他的任务就是服从军令，上级既然给了这样的指示，他就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不敢怠慢，于是钟厚骁打算夜晚亲自去接这一批货。 夜晚钟厚骁吃完晚饭，和情报局的长官坐在码头旁边的小屋子里等待船的到来，钟厚骁问道：“司令部从前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为什么，突然的会来一大批物资，却没有任何指示，也没有告诉中间转手给谁。” 长官说：“从前也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后钟司令就会司空见惯了。”这个情报局长官在司令部已经干了很多年了，不管总司令是谁，他都没有参加内部纷争，是一个难得的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所以钟厚骁夜晚除了叫上林真和鲁史，还叫上了他。 “那一般货物都是什么了。”钟厚骁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每次的都不一样，我只负责接收情报，传递情报。”长官的表情有一点僵硬，没有多说什么。 钟厚骁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他们坐在屋子里静静的等着货物来，过一会儿林真过来了，对钟厚骁说：“大哥，船已经快到了，我们可以做接货的准备了。” 说罢钟厚骁起身拿起放在椅子上搭着的皮衣，夜晚天气凉这是他出来时周芮非叫他带上的，来到河边，披上皮衣。 远方已经看到微弱的灯光，一会船就到了，鲁史和林真叫兄弟们准备好去搬货，船一来，弟兄们就麻利的把一麻袋一麻袋的货物往下卸，放在小木车上。 林真看到一个兄弟肩上的麻袋快掉了，就顺手接了一下，刚接到林真手上，手臂猛地一松，怎么这么轻，林真心想。 粮食应该是很重才是，不是说这批货物是粮食吗，那为什么这么轻，一大堆的疑问在林真脑子里浮现。 林真赶快去找钟厚骁：“大哥，你试试。”林真单手提着麻袋，钟厚骁很好奇这么大个麻袋，单手怎么可以提的动。 于是钟厚骁试了试确实很轻，于是钟厚骁拿出随身装的匕首，准备划开袋子，那个长官赶快阻拦说：“钟司令，不要打开，消息上说的很明确，不能打开。” “只是一包而已，这批货物有些蹊跷，我必须得看看。”钟厚骁反驳道。 “不……”长官面色焦灼正准备再次阻拦的时候，话还没有说出口，钟厚骁已经划破了袋子，一大堆白花花的大米都散落在地。 钟厚骁蹲在地上，弄了弄地上的大米，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正准备起身的时候，钟厚骁发现袋子里面白花花的大米里面露出黑色的一角，他赶快又蹲下，把手放在袋子里面抓了两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还不止一块，钟厚骁赶快把它拿出来，钟厚骁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 大家看到了，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唯独那个长官慌慌张张的。 第333章 国民党太过腐败 “这是什么。”林真问道，他们现在只是看到大米里面有东西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钟厚骁头脑里闪现出来，从他接到这个消息，要去要到码头去接船时，他就感觉到很不对劲，但是毕竟是上级的指示，他必须服从。 这个硬硬的东西，外面包着一层牛皮纸，包得很是严实，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钟厚骁拿出匕首划开外面的包装，发现里面是黑黑的块状物，长的和阿胶一样。 钟厚骁拿到鼻子旁边一闻就感觉味道不对劲，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中，这个东西是鸦片。但是又感觉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偷送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钟厚骁拿着，这些块状的东西问那个情报局长官说道。那个长官脸色已经煞白，僵硬的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什么话都没有说。 彼时林真也拿了一些把鼻子凑近闻，也是一脸惊慌，他对钟厚骁说：“大哥，这是鸦片啊！” 钟厚骁知道这个东西是鸦片，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此时的他很惊讶，但是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鲁史也很惊讶，他心想这也许就是上级要他们亲自来接货的原因吧，一直以来都知道国民党内部腐败，但是没想到竟腐败到这种程度，连走私鸦片这种罪不可恕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们三个人的目光一同向情报长官看去，那个长官面色慌张瘫坐在地上。钟厚骁很清楚，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情报长官敢做出来的。 “这就是我们要接的货吗？”钟厚骁问道，他强忍着怒气。 钟厚骁一边说，一边让那些工人们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扯了几个麻袋放在地上，通通的用匕首划开，里面散落出白花花的大米然后，就出现了一些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恐怕这一船里面运的都是鸦片吧。 钟厚骁终于忍不住了一脚，一脚把那个长官踢到地上，问他说：“这就是我们要接的货吗？” 那个长官很惶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钟厚骁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问。直接下令说：“你们把大米里面的鸦片都拿出来，明天天亮之前把这些鸦片，给我拉到城外郊区里全部烧毁。” “钟司令，不要啊！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从赵天啸那里就开始了，但是赵天啸是一个滑稽圆滑的人，因为是上级的事，他从来都不追究这些事，所以，他们就更加的变本加厉，上级的事情我们真的管不了。” 一听到钟厚骁要把这些药品烧掉的时候，这个情报局长官，就非常的着急他怕上级怪罪下来。从前他也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但是慢慢的，发现自己并改变不了什么，渐渐的就释然了。 “钟司令，我知道你是一个热血好男儿，你有你的原则，我知道，但是你要为我们司令部的人着想，这件事既然上级交给了我们司令部，如果我们办不好的话，会牵连很多人，从前我也与你这般反对，但是最后发现我真的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接受。”情报局长官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对钟厚骁说，他确实从前也非常反对，但是，真的改变不了什么，除了接受，还有什么办法呢？ 钟厚骁没有搭理他。但是，他说的话却让钟厚骁顿了一下。 在林真上前一步对钟厚骁说：“大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大哥。不能冲动啊。”鲁史也说到。 钟厚骁面目表情狰狞，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是的，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把这烧了。他必须为他的兄弟们着想。 钟厚骁咬牙切齿，手握紧拳头，猛的一放下，说转身就走了。林真和鲁史赶快追上去。 情报局长官似乎松了一口气，赶快从地上站起来，指挥着兄弟们，对那些兄弟说：“你们继续搬，赶快搬下来，抓紧时间，天亮之前必须藏好，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还有今天发生的事谁都不能外传，如果传出去，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在码头上做工的兄弟都已经习惯了国民党内部的这些交易，虽然都是口头上没有说，但心里都明白，没有人然敢去讨论什么。 钟厚骁来了一间屋子里，鲁史和林真也来了，钟厚骁背对着门，抽着烟，一圈圈烟雾，加重了他的愁容。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啊！没想到走私鸦片，的竟然会是国民党高层，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去改变。”林真知道钟厚骁心里很难受，钟厚骁是一个热血男儿，他参加国民党是为了救国救民，可是没想到，国民党内部已经腐败不堪到这种程度，林真也感到很诧异，很愤怒。 “这样的党国有什么好效忠的，顾明轩说的对，如果把中国交到这样的党国手上去迟早是要败光的，中国的人民，国家终究都会完了。”钟厚骁大声的吼道，手一拂，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扔掉了。 林真和鲁史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其实今天的事情让每一个人心中都蒙了一层灰，确实现在的党国让他们失望了，过了一会儿天蒙蒙亮，码头上的货物差不多卸完了钟厚骁林真和鲁史就一起回到钟宅了。钟厚骁一眼都不想看到那些，装着鸦片的货物，他看着这就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人民的事情。 回到钟宅后，钟厚骁并没有睡下，夜晚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很不安，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担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影响周芮睡觉，于是，她走到窗子前，打开窗子，抽着烟，一直在思考着。 今天的事情让他深感国民党内部的腐败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留在国民党，钟厚骁的话经常在耳边响起，是否自己要考虑一下，做个选择了。 一想到这些钟厚骁对顾明轩，有了一丝好感，心想，顾明轩也是一个真正为人民的人，自己也不想和他对着来。 第二天清早钟厚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上班了。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当然会一些掩饰自己情绪的事。 在办公室内钟厚骁把鲁史和林真都叫过来，问他们说：“最近顾明轩那里有没有什么动静。”虽然钟厚骁，把顾明轩放回医院了，但是他时时刻刻都安排了人，捕捉顾明轩，一旦他逃跑，就会立刻把他抓回钟宅。 “顾明轩没有逃跑的迹象，在医院里工作好像也挺用心的，没有什么异样。”鲁史回答到。 “那好吧，我们就不要再去浪费时间去捕捉顾明轩了，他跟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只要他在医院里没有弄出什么动静的话，就不要再针对他了。”钟厚骁说道，这话从钟厚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钟厚骁自己就顿了顿。 “大哥，先开始不是说要放长线钓大鱼吗？为什么突然对顾明轩放松警惕了？”鲁史很疑惑问道钟厚骁，如此很不解，为什么钟厚骁从前对顾明轩就像对死对头一样冷嘲热讽，现在要对他宽容了许多。 其实钟厚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对顾明轩放松警惕，可能是他现在发现国民党内部的腐败，不想再把希望寄托在国民党身上了吧？ “鲁史，大哥有命令，我们服从就是了，没有必要去问为什么，我们的任务就是，服从大哥的命令，帮助大哥处理问题。”林真冷静沉着，有的时候和钟厚骁的性子有些像，自然也更懂钟厚骁一些，他猜到了钟后才有可能是感觉到国民党内部的腐败，突然对顾明轩有一丝好感。 鲁史也是聪明人，听到林真这样的提示他，就没有再多问什么了，于是林真和鲁史就离开了钟厚骁的办公室，各忙各的去了。 忙完司令部的事，钟厚骁就回到家中，了，周瑞肚子越来越大，他也要多陪陪才是。 他回到家中，周芮看着他满脸愁容，就问他：“是不是司令部又发生了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看吧。” 钟厚骁告诉了周芮，那天夜晚发生的一些事情，周芮也很吃惊，她问道：“现在的国民党内部竟这样混乱，这样大胆吗？真的是无法无天。” 钟厚骁朝她点了点头，周芮看着钟厚骁失望的样子大概知道了，这件事一定是真的了，钟厚骁看着不开心，也应该是因为这件事吧！ 钟厚骁对周芮说：“我现在有点动摇了，我今天突然就不想再去捕捉顾明轩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什么，好像自己的心，不再坚定了。” 每当钟厚骁纠结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周芮的支持。周芮很懂钟厚骁，于是对钟厚骁说道：“厚骁，我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永远是支持你的。”周芮看着钟厚骁的眼睛说道。 第334章 小荣顺利送到情报 小荣自从那天出了钟宅之后，就一直在赶路，去找长春豹子，她知道长春站站长宋岩是一个手段毒辣的人的人，到了长春，估计还有很多艰难的路要走，但是她必须找到，豹子，组织上要求一定要把情报亲手交给长春豹子。 幸亏小荣这次行动比较隐秘，没有引起国民党的注意，所以他送情报时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当时他没进长春之前，她很害怕，因为长春站站长宋言的狠辣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他是又恐又怕。 如果小荣的行动被荣言抓住了，那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虽然她死了无所谓，但是情报还没有传出去，所以他必须处处小心，防止被国民党任何人发现行踪。 于是小荣又乔装打扮成以前手弄姿的样子。 小荣来到长春之后，不停的打听豹子这个称号，最后在一家饭店里，打听到了有一个小二叫豹子。 于是小荣就打算试探试探他，她准备在这个饭店里留宿一夜，夜晚到了房间，她喊小二，说：“这里有没有糕点，给我来一盘桂花糕，等会你亲自送来。”说到你亲自送来的时候小荣故意用眼神会意了一下，这个小二。 “客官稍等，我去去出来。”小二对小荣说。 等到小二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盘桂花糕，他交给小荣，小荣突然对他说：“小豹子们可好。”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小荣故意问一下，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正确的回答应该是，“长春豹子只有我一个。” 小二愣了一愣，小荣很期待他的回答。突然回答说了一句：“长春豹子只有我一个。” 小荣很是惊喜，对他说：“若是只有一个，明日带我去你家做客，如何？” 这个其实小二就是豹子派来接头的人，他接到来报说，来传播情报的是一个女人，过几天就到了，但是看着小荣的样子，搔首弄姿，不像是一个好人，所以他迟迟不敢接头。 小二回答道：“客官若是想去，那我们明天去了便是，我先告辞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说罢小二就打算走了，小荣和小二，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就各自走了。 第二天，小二就把小荣带到豹子那里去，小二在路上对小荣说：“小荣姑娘昨天在客栈里不好解释，我只是豹子派来来接应你的人，我不是豹子，他身份特殊，不能经常露面，只好派我来，等到了豹子那里，还，还请你把情报快速交给他。” “好的。”小荣没有怀疑小二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只要暗号对上了，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到了地下党组织，小二直接把小荣带给带到豹子那里去，看着豹子朴实和蔼，笑容也就放心了，她赶快再问一遍：“小豹子们可好。” “长春豹子只有我一个。”豹子看见小荣很激动的说。 于是他们两人握手，豹子说：“小荣姑娘，你辛苦了。” “这是我的职责，还请你积极配合组织行动。”小荣一边说着，一边把情报赶快交给豹子。 “请放心。”豹子回答道。 “你这里不知有没有电报，我想我要给上家一个回应，省得他们太过于担心了。”小荣想到顾明轩还在担心着。 “有，小荣姑娘快随我来。”刚才带小荣的小二赶快回答道，并且用手指了指左边方向。 于是小龙跟上去，在电台上，给顾明轩发送情报了，小荣坐在电台前，听到电台滴滴的声音，她思绪万千，心想终于把情报送到了豹子手中，她请顾名轩放心，刺杀名单已转交到豹子手中，自己也很好。 周芮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了。平时夜晚上床睡觉，或者早上起来都是忠厚笑在一边，拉扯着她，周芮现在身子沉重，根本就弯不下腰来。 平时在钟宅陆晓婷和周树育也不能一直陪着她，一旦钟厚骁不在钟宅，周芮有的时候就很无聊，这天，钟厚骁又不在钟宅，周芮一个人在钟宅里闲坐着，但是她又闲不下来，于是就拿起抹布擦一擦，桌子上的花瓶。 秦妈看见了周芮在擦花瓶说道：“小祖宗呀，你现在可不要冻干，快到沙发上去坐好，别动啊。”秦妈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周芮躺在沙发上。 “哎呀，秦妈我是怀孕了，又不是瘫痪了，你们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干呢。”周瑞抱怨道，自从她怀孕以来，家里的什么事都不让她管，不让谈，收拾。他就跟一个没有用的人一样，在家里呆着很无聊。 “好了，听话，你就在这安静的待着，等会司令说不定就回来陪你了。” 可是，周芮一个不小心把肚子碰到了，桌子上，动了胎气，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啊…啊…”周芮一直在叫疼。 秦妈听到周芮在喊叫，赶紧走过来，看见周芮坐在地上，叫喊着肚子疼，秦妈以为周芮快生了，她赶快喊到：“快去叫产婆。” 秦妈赶快，让几个人一起把周锐抬到床上躺着，然后再叫人去通知钟厚骁。 秦妈一听说是司令府的，就赶快的跑来了，她看见是周芮躺在这里，就猜到了要生产的一定是这位姑娘。 产婆看了一下周芮疼得脸色苍白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周芮疼的没有力气说：“一不小心碰到桌子了，肚子很疼。 于是产婆就说：“傻姑娘，都挺了这么大个肚子，怎么还不小心碰到桌子了，你的生产日期还没有到，可能是动了胎气才疼的，来开几副安胎药就好了，没有事的，不用担心。” 一听到这些，秦妈和周芮也就放心了许多，刚才的一瞬间周芮非常害怕，她担心她和钟厚骁的孩子没了。 钟厚骁在司令部一听到传来消息说“周瑞在家里出了事情”于是他赶紧回到钟宅，等他回来后发现，周芮躺在床上，就问道，“怎么了？” 周芮不敢给钟厚骁说实话，她担心钟厚骁又该骂她了，于是秦妈对钟厚骁说：“芮芮今天去擦花瓶，碰到桌子了，动了胎气，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 “不是说过了，让你们照顾好她吗？还有你芮芮，你现在是孕妇，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在家里好好呆着，非要让我担心呢？”钟厚骁一听到是周芮在家里，干家务时，动了胎气，立马就火了。 “好了厚骁，不要迁怒别人了，这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就消消气吧。”周芮又用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钟厚骁，这是钟厚骁的弱点，只要周芮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心就会软。 “这是我的失职，我很抱歉没有照顾好芮芮，产婆刚才开了几副安胎的药。我去给芮芮开药。”秦妈很内疚的说到。 “嗯。”钟厚骁回答道，如果是别人，今天那个人一定要受到惩罚，但是秦妈不同，秦妈已经是钟宅的老人了，所以他不能轻易的惩罚秦妈。 秦妈走后钟厚骁把周芮抱回卧室，周，撒娇，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给重了教书。锐的身子确实比以往沉了许多。钟厚骁就是想一直抱着她。 钟厚骁对周瑞说：“芮芮你以后就老实待着，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你，我总是害怕，你会出什么事情。”钟厚骁把周芮放在床上，给她盖了一点被子，自己蹲在床边，对周芮说。 “哎呀，知道啦，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行吧。”周瑞知道钟厚骁说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就撒娇的说。 钟厚骁没有再说话，他看着周芮，看着她肚子撸起的弧度，对周瑞说：“芮芮，孩子都快出生了，我们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呢。” “是的啊，老一辈的说孩子的名字要提前起好。这样出生时喊着孩子的名字，孩子就会赶快出来了。”周芮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流传，但是，他很赞同钟厚骁，给孩子起名字的想法。 继续对钟厚骁说：“厚骁孩子的名字让你起吧，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和他爸爸一样，这么有能力，责任，热血。”周芮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钟厚骁。 钟厚骁低头深思着对周芮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咱们把他小名都叫云儿，好不好？” “那大名叫什么了。”周芮觉得，云儿这个名字非常好。男生用的不显得斯文，女生用的不显得粗狂。 “是个男孩那么中间就用一个域字，希望他驱一世之民，济之仁寿之域，做一个保家卫国，为人民的好男儿。女孩咱们就用一个乐字，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钟厚骁想了很久，想出了这两个名字，还说出来，想寻求周芮的意见。 “钟域云，钟乐云，这是两个好名字。好，就这样定了，男生叫钟域云，女孩叫钟乐云。”周芮对这两个名字甚是满意。 最后他们就相拥在一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335章 生产 周芮临近产期，钟厚骁自然是越来越担心，恨不得每日陪在周芮的身边，生怕出什么意外。 但再怎么说钟厚骁毕竟也是一个司令，每天要忙的事情自然也多，不可能日日陪在周芮身边。 早晨，在周芮还没有起身的时候，钟厚骁便已经将早饭摆好，再旁边等着周芮起身。 周芮刚睁开眼睛，便看见钟厚骁坐在一边的床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周芮笑了笑，要坐起身，钟厚骁连忙伸手去扶，嘴里道，“小心。” 周芮笑了笑，在钟厚骁的搀扶下慢慢坐起了身。 “你不必如此担心，虽说产期临近，但我怀孕这期间一直保养的好，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若有事，便自个儿去忙吧，不必在旁边照顾我的。”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眼睛，良久，却是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但是我……” 周芮知道钟厚骁是指什么，他确实是忙，不能陪在她身边，她能理解。 于是，周芮笑着伸手摸了摸钟厚骁的脸颊道，“没事儿，你去忙吧，还有二嫂照看我呢。”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出陆晓婷的声音，“我说怎么感觉有人念叨我呢？原来是妹妹啊！” 周芮笑着应道，“二嫂，你来了。” 陆晓婷进了门儿，看见坐在床头的小夫妻俩儿，嘴角忍不住飘过一抹笑意，道，“我怎么可能不来呢？这可是芮芮的头一胎，我这个做二嫂的，再怎么说，也得亲自过来照看着些才能安心啊。” 周芮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钟厚骁道，“你看见了没？二嫂都来了，她自然会照顾我的，你快先去忙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儿。” 钟厚骁看见陆晓婷，心里的担心便少了几分，再怎么说，陆晓婷也是个女人，自然比他会照顾人些，有她在，他也安心不少。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抬头对陆晓婷说道，“那二嫂，芮芮就拜托你了，我先去忙了。” 陆晓婷点了点头，说，“快去吧，我刚好也没吃早饭，可以陪着芮芮一起。”说着便抬头对周芮笑得温柔，周芮也回以一笑，气氛甚是融洽和睦。 钟厚骁听陆晓婷这么说，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站起身便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钟厚骁便想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整理整理，可这时，却想起了电报声。 钟厚骁皱了皱眉，便知道这一定是林真发来的电报。 果不其然，这电抱确实是林真发来的。 而这电报上没有其它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写的便是，“顾明轩已从医院辞职。” 钟厚骁眉头皱的更深，顾明轩辞职？ 那就代表着他一定会改变工作，那么他将来到底会做什么呢？这他不得而知，但不知为何，钟厚骁心里却隐隐担心起来。 他担心的是，顾明轩一但改变工作，便会不方便监控，顾明轩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值得他仔细去挖，说不定还能牵扯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他放他走，本就是期望着放长线钓大鱼，若顾明轩一但脱离他的掌控，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又给林真发回了一条电报，上面只道，“盯紧顾明轩的动向，一切注意安全。” 林真是他的兄弟，他自然不希望林真涉险，但这件事必须得有人去做。 但钟厚骁还是希望林真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目的，不要为了任何事而伤害到自己。 电报发出去后，钟厚骁便又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日子又匆匆过去了几日，某天，周芮正在院子里散步，陆晓婷路过，正好看见，不禁皱了皱眉，连忙赶了过去，扶住周芮的胳膊道，“妹妹，这几日你可就要临盆了，怎么能这时候跑出来？还不快回去躺着，你知道这样该有多危险吗？” 周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几日，他简直就是被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夜里有钟厚骁将她看得严严实实的，她喝口水，都要钟厚骁亲自端来，她就连上个厕所，钟厚骁也要在一旁陪着盯着，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晚上，她稍稍翻个身，她都能感觉到钟厚骁惊醒开灯的声音。有时候她怕钟厚骁累着，就连翻身都不敢。一晚上只保持一个动作到天明，有一次，竟然将一只胳膊都压麻了。 到了白天，钟厚骁去忙了，她便以为自己可以偷偷闲儿，过一段自在的日子，可没想到，白天又有陆晓婷看着她。 她知道陆晓婷是关心她，怕他出个什么意外，陆晓婷的模样也跟钟厚骁也差不多，不管她做什么，陆晓婷都抢着帮她干，成天只让她躺在床上别动。 她只觉得躺了这几天，自己似乎都要发霉了，将好趁刚才陆晓婷有事出去，她便想着到这院子来见见阳光，散散步，也好舒展舒展身体。 可没想到就被赶回来的陆晓婷看见了。 周芮连忙笑着道，“二嫂，这几日我在房中待的都有些发霉了，我就出来走走，散散步，不会有事儿的。” 陆晓婷皱了皱眉，看着周芮道，“这几日你就暂且先忍着些吧，等孩子生下来了，你自然可以想到哪儿到哪儿，但现在可不行。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还不得自责一辈子。” 说着，陆晓婷便要扶周芮回去。 可就在这时，周芮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哼出了声。 陆晓婷见周芮忽然伸手摸住了肚子，便知道可能是要生了，急忙问道，“芮芮，你怎么样？是不是要生了？” 周芮只是在感觉到那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额头便瞬间起了豆大的汗珠，连忙对陆晓婷点了点头，“二嫂，我好痛啊，肚子好痛……” 陆晓婷见状，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就喊道，“来人，来人，快去请产婆！还有，把钟司令叫来！” 周围的下人见状，也不敢耽搁，连忙请产婆的请产婆去了，叫钟厚骁的叫钟厚骁去了。 钟宅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钟厚骁正在书房里查看文件，就看见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钟厚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顿时觉得不妙，连忙站起身，就听见那下人道，“司令，夫人……夫人她……” 钟厚骁立刻明白过来，也不等那下人说完，便向周芮的房间冲去。 但到了门口，钟厚骁还没踏进去，就被一旁的丫头给拦了下来，“夫人生产，司令你可不能进去啊！” 钟厚骁知道，这是从老祖宗那就传下来的规矩，男人不进产房，怕不吉利，当即也不敢进去了连忙问道，“产婆呢？产婆到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着急忙慌的声音从钟厚骁身后响起，“来了来了！” 钟厚骁向后看去，就看见一个头发中参杂着些许白发的婆婆急急的走了过来，钟厚骁连忙抓住产婆道，“婆婆，你可一定要帮她们娘俩儿度过难关啊！” 那产婆抬头看了钟厚骁一眼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说完，便一刻也不停的进了产房。 产房内，周芮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要被人活活撕开似的，疼得她撕心裂肺。 陆晓婷站在一旁，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道，“芮芮你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咱们女人都会经历这一关的。” 周芮咬着牙点了点头，额头上仍然不停地沁出汗来。 这时产婆已经到了，吩咐底下人道，“快去准备些纱布，热水来。” 底下人听了也不敢迟疑，立刻就开始准备起来。 钟厚骁站在门外，听着产房内响起的周芮的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只觉得既心疼又无奈。 产房内不停有进进出出伺候的丫头们，进去时手里端的是一盘澄清的热水，可是出来后，那清水便化做了血水。 钟厚骁看得着急，只一个劲儿的觉得自己没用，身为周芮的丈夫，却不能在为她分担什么。 而就在钟厚骁自责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婴儿的哭喊声响了起来，钟厚骁愣了愣，就看见产婆从房内欢欢喜喜的跑了出来，看见他，便拉着他的胳膊道，“恭喜司令，贺喜司令，得了个男孩儿，夫人为你生了个大胖儿子！” 钟厚骁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更是蹦出惊喜的光芒来，也顾不上产婆说什么了，便连忙跑进了产房内。 产房内甚至还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但其中更夹杂着婴儿的哭声。 钟厚骁看见陆晓婷手里抱着的孩子，心里便涌过一种暖流，他做父亲了！他做父亲了！ 钟厚骁走过去，陆小婷便将孩子抱过来，给钟厚骁看了一眼，道，“厚骁你看，这孩子长的多像你啊！” 钟厚骁看了一眼孩子，眼里流露出温柔的情绪来，低下头看向一旁有些虚弱的周芮，只是牵住她的手道，“谢谢你，芮芮，谢谢你……” 周芮微微抬起头，看向钟厚骁，良久，却是摇了摇头，嘴角绽开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第336章 密谋 周芮瑶了摇头，红着眼睛看着钟厚骁，慢慢的伸出了手，摸向了钟厚骁的脸颊，“厚骁，你不必谢谢我，快去看看孩子吧！” 钟厚骁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走向了一旁的陆晓婷。 陆晓婷也笑得十分开心，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钟厚骁，嘴里的嘀咕着，“这孩子真是可爱，厚骁你可小心些，仔细别摔了孩子……” 看陆晓婷那副样子，俨然一副生怕钟厚骁不小心摔了孩子的模样。 钟厚骁从陆晓婷怀里抱过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抱一个孩子，是故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似乎就是连怎么伸手都不会了。 光看那模样，似乎还有些可笑。 看见陆晓婷将孩子递过来，更是觉得心中十分紧张。 这种感觉是平时面对生死危机，也从不会害怕紧张的钟厚骁所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这种感觉让钟厚骁莫名觉得有些陌生，但却让他不禁觉得心生欢喜。 钟厚骁颤颤巍巍的将孩子抱了过来，奇怪的是，原本还一直哭闹着的孩子，一看到钟厚骁，却是立刻止住了哭声，只瞪着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钟厚骁。 钟厚骁也说不清楚，现在心头的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微酸，又有些甜蜜，轻飘飘的，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看着怀里的孩子，似乎是看入了迷，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然后便慢慢的伸出了左手，忍不住去摸了摸孩子的脸。 刚出生的孩子圆乎乎，软糯糯的，摸上去就像是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似的，那种感觉十分奇妙，但具体要说是什么感觉，却是就连钟厚骁也说不上来。 钟厚骁只知道，自己的手指在碰到孩子的脸颊时，心中便有一种情愫在极快速的蔓延生长，那似乎是从血液中带出来的一种天生的天赋，要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直到长出一株苍天大树一般。 又或者，这只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对孩子最深切的爱而已。 感受到钟厚骁的触碰，那孩子却忽然咧开了嘴。 顿时，钟厚骁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千万朵花同时盛开，铺天盖地的将他的心包围了起来。 钟厚骁低头看向周芮，便蹲在了周芮身前，将孩子稍稍凑近了周芮，笑着道，“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长的多可爱啊！” 周芮看着咯咯直笑的孩子，眼里也忍不住溢出一抹柔情，这就是她的孩子，他和钟厚骁的孩子啊！ 周芮的眼睛不只为何，突然就有些酸涩，好像只要她一眨眼，那眼泪就会随着流出来似的。 周芮点了点头，看着钟厚骁道，“看，这孩子多像你啊，这眉眼间的神韵简直和你一摸一样，我相信，他长大之后，一定跟你一样，是一个顶天地的的男子汉。” 钟厚骁和周芮对视一眼，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之前，所有满满的爱意，在这一刻，却仿佛参杂的另一种东西，那便是一种相依的亲情。 周芮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儿，根据以前他们起的名字，这孩子便叫钟域云，小名叫云儿。 钟厚骁第一次当父亲，心里的喜悦自然是难以言喻的，恨不得天天在房内围着周瑞和孩子转。 他呆在房间里，抱着那粉雕玉琢似的孩子，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周芮躺在床上，看着身旁抱着孩子，脸上的笑恨不得溢出来的钟厚骁，忍不住笑道，“我平时看你，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用的是铁血手腕，可没想到，你做父亲时，却是这样一副情态。” 钟厚骁转头看着周芮，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问道，“哦？那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周芮想了想道，“你如今的模样，倒是就像普通人家的男人一般，倒是有着难得一见的天真。” 钟厚骁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着怀里的孩子，道，“那也是多亏了云儿，我才会如此开心。”说着，又转头看向周芮道，“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尝到做父亲的喜悦，谢谢你，周瑞，是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父亲。我也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保护好你和孩子，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周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钟厚骁的眼里，是一股融融的暖意，“我当然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护好我和孩子！” 钟厚骁也笑，又低下头去看怀里睁着眼睛咧着嘴巴笑的钟域云，眼里的喜悦更甚，便道，“我打算给云儿办一个出生宴会，你说好不好？” 周芮愣了愣，问道，“宴会？” 钟厚骁点了点头，“我想为为我们的孩子办一个盛大的宴会庆贺他来到这个世界，我也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如今我钟厚骁已经有了孩子。” 周芮忍不住有些担心，既然大办宴会，到时来宾必然不少，龙蛇混杂，她只怕会存在什么危机。 钟厚骁似乎也看出了周芮的担心，只是笑着安慰她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派底下人好生盘查，决不会放进一个可疑的人，你只管放心好了。” 周芮自然是相信钟厚骁的，听他如此说，悬着的一颗心，也不禁安心了些，点头道，“好，我一切听你的。” 宴会很快便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钟宅内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随处都能听见欢声笑语，陆晓婷和周书育自然也很高兴，日日都往钟厚骁和周芮的房里跑，就是为了逗弄逗弄他们可爱的小外甥。 宴会的请柬很快散发出去，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钟厚骁的邀请。 自然，这些人当中是没有白旭男的。 白旭男躲在房里，听着底下人的汇报，只觉得心里那一股怒气又腾腾的烧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他钟厚骁什么都比他占尽上风，就连孩子都是！ 他白旭男如今什么也没有，爱人也没有，身份也没有，可他钟厚骁呢？他什么都有了，处处比他强，凭什么？！老天爷凭什么对他这么不公平！ 白旭男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也不禁狰狞了起来，伸手就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下了地。 前来汇报的人看见白旭男如此怒气冲冲的模样，也不敢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等着白旭男的命令。 良久，白旭男才从桌前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窗边，看着外边的风光道，“好你个钟厚骁，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很得意？我白旭男偏偏不让你如意！我就不信了，我白旭男就扳不倒你了！” 这样说着，白旭男便转过身，对那个人前来汇报的人道“这样，你下去给我搞一份钟厚骁的的请柬来，这次，我一定要杀了钟厚骁！要不然实在难解我心头的怒火！” 底下人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道，“老大，到时宴会是在钟宅举办，咱们要混进去容易，可若是要在他钟厚骁的地盘上动手，只怕是有些不容易呀，搞不好就连我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白旭男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些我当然知道，钟宅举办宴会，自然是极小心谨慎的，绝不会放任何对钟家有危险的人进去，但他钟厚骁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吗？” 前来汇报的人，看了白旭男一眼，看见他眼里的满满的算计以及势在必得，便知道白旭男此刻已经有了主意，便问道，“不知老大心里可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啦？可有需要属下去做的？” 白旭男微微一笑道，“这样，你派人去制作一种魔术箱，里面带有夹层与暗格，届时，我们便将器械藏在这些暗格里，我们再派自己人伪装成魔术师，将这些器械用魔术箱带进钟宅内，我就不信，这样还杀不了他钟厚骁！” 底下人听见白旭男的方法，便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 前来汇报之人的脸上现出一抹犹豫的神色来，看了一眼白旭男，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些话，当讲不当讲。 白旭男皱了皱眉便道，“有话便直说，不必如此犹豫！” “可到时，咱们的人在钟家的地盘上，只怕也不可能轻易得手，到时若是咱们的计划失败，其中有人被捕，那咱们岂不是会有暴露的危机？再怎么说，钟厚骁现在也是一个司令，手下的兵当然不少，届时，举办如此隆重的宴会，钟厚骁自然会派人在钟宅附近派重兵团团包围，只怕得手不易啊！” 白旭男闻言，却是慢慢转身看向了窗外，良久，只是出声道，“我叫你这么去办，你便这样去办其他话不必多说，我自有安排！” 前来汇报的人点了点头，便立刻不停地下去准备起来了。 待底下人走了之后，白旭男的眼里才闪过一丝狠意。 不管如何，如今他只要钟厚骁去死，还有他的那个孩子，也必须死！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绝不可能放弃！ 第337章 宴会开始 宴会就要到了。钟宅的每个人都在为准备明天宴会而忙碌着，这是钟厚骁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宴会务必要隆重。 不光是钟厚骁开心，陆晓婷，周树育，和秦妈，都非常开心，陆小婷和秦妈在收拾明天宴会需要准备的东西，而周树育就在外面一直指挥，把这个条幅贴哪儿，把这个彩带贴哪儿？宴会在钟宅大院举行，所以他们要好好的装扮钟大院。 钟厚骁在司令部工作确实很忙，顾不上这些事情，周芮又是刚生完孩子，身体不适，所以这些事情也只能指望陆晓婷和周树育来操心了，但是陆晓婷和周树育也乐在其中，他们有了这个小侄子也非常开心。 周树育指挥得很好，整个钟宅一片的，生机盎然，张灯结彩，红色的彩带，挂满了每一根柱子上，而陆晓婷周芮就在整理明天宴会的名单。 他们都很期待明天的宴会，每个人都在为小云儿而欢喜。 明天很快就到了，钟厚骁在外面站着一只接着宾客，每一个宾客都带着很贵重的彩礼来，钟厚骁一边和他们握手，旁边的手下一边记下彩礼。 周树育和陆晓婷在门内帮忙打理着，毕竟他们是周瑞娘家的人，所以像这些家宴出席的，在外面并不好，再说了那些人也根本就认识不认识他们，他们没有必要出来钟厚骁又担心周睿身子骨不好，又不让周瑞出来，所以门外只有钟厚骁一人在接宾客。 来拜访的宾客都喜气洋洋的对钟厚骁说：“钟司令恭喜了，喜得龙子以后必定，和你一样年轻有为。” 不言苟笑的钟厚骁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十分开心，露出了难有的笑容，这个时候他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总司令，而是以一个男人成为爸爸的身份去欢呼，钟厚骁对来的宾客都一一双手抱拳作揖表示欢迎和尊重。 敲锣声，打鼓声，响彻整条街道钟宅了更是彩带飞扬。 每一个进去的宾客，都要简单的摸一下身，以防带入枪械物品，因为钟厚骁毕竟是司令，平时得罪的人不少，想要混杂出来暗杀他的人自然不少，为了保证他和周芮还有孩子可以谅解的，但是也有小部分人，为此感到不满。 宾客们拿着红色包装请柬，一一入内差不多已经快到齐了，钟厚骁看着外面零零星星的没有什么人了，他就进去了，外面就留着家丁守着，就剩一些变演出的人没有来了，他特别强调家丁，要好好的搜一下他们。不要带进任何枪械有关的物品，鲁史和林真都在外监督着，这批魔术师，顾名思义就是白旭男的人。 先来了一批戏班子，家丁把他们的箱子打开，全部都搜了一遍，只有一些仿真的大刀大枪，没有枪械之类的东西，所以就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不一会儿白旭男的那班魔术师也来了，魔术师的枪支就是放在魔术盒，那个隔层里，打开一层，什么都没有，第二层枪支就会出来。当守门的人，一个个检查的时候，打开一遍发现魔术盒里什么都没有。 带班的人，眼睛阴森森的，给鲁史和林真一种不祥的预感，侍卫让他进去时，林真说：“等会儿。” 魔术表演的一班人就停了下来了，一个个的都很无辜的看着他们 ，代班的人大胆的一点说道：“长官叫我们停下来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你真瞥了他一眼，他们身后的一辆车上，放了两个大箱子，林真在箱子附近转来转去的，说道，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带班的人说：“这都是一些变魔术用的衣服，不相信，长官可以查查。” 于是林真就打开箱子，把手放进去，摸了几下，发现里面都是软软的，空空莫，没有硬东西，于是就看了代班的人一眼，关上箱子，对守门的士兵说：“放他们进去。”于是士兵收下枪支，放他们进去了。” “谢谢长官。”领班的人心里猛的一放松，朝后面的人招招手，示意快进去。 今天是这大喜的日子，鲁史和林真也不想多生事，即使他们感觉魔术队有些不对劲，也没有舞刀弄枪的去对他们。到时候再多留意一些便是了。 钟大院，歌舞升平，而周芮现在还在卧室里坐着的，周芮把陆晓婷叫了问她说：“二嫂外面的人是否已经来齐了？” “我看座位空着的没有多少了，应该，差不多了吧！”陆晓婷回答说。 “那走吧，我们把孩子抱着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周芮觉得大家都是为孩子庆祝而来的，如果大家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的话，可能显得有些怠慢了。 陆晓婷觉得门外都有士兵把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打算把周芮扶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钟厚骁正好在往卧室走进来，她看见周芮正要走出去，连忙拦住她，对她说：“芮芮外面鱼龙混杂，你和孩子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可是我们不出去不是显得的怠慢了许多吗？”周芮对钟厚骁说。 “没什么关系，你刚生完孩子，我说你身体不好便是了，外面真的是鱼龙混杂，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钟厚骁深知自己身居高位，有的时候得罪的人也很多，担心他们混进来刺杀周芮和孩子。 周芮知道钟厚骁考虑周全，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内心还是有一点不舒服，她从来就没有在这种公开场合露过面，大家都以为钟厚骁有个隐形的妻子。 钟厚骁读懂周芮心中的不爽，这时鲁史跑过来给钟厚骁，“大哥外面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就等你来发言然后开始演出了。” “就来。”于是，钟厚骁把周芮拥抱一会儿才离开，算是给周芮一点安慰。 钟厚骁上台讲了几句话，谢谢大家的到来和祝贺，然后演出就开始了，先开始上的是京剧。 咿咿呀呀的京剧，虽然大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是精彩的演出，出深入化的表情，都让大家在台下欢呼叫好。 而此时的后台，魔术师们正在为他们的“魔术”而忙碌着，阿鑫是白旭男的得力手下，也是本场魔术表演的主角。 他们正在，把枪支什么的放在身上别好，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露馅儿了。本次行动，白旭男交给阿鑫来领导，阿鑫此时正在吩咐着他们的任务。 阿鑫担心把枪放在魔盒内会露馅，所以说让他们绑在身上，已经进来了，那么检查到也就松一点。魔术队除了阿鑫，还有六个小喽啰都是白旭男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此次刺杀钟厚骁。 “等会儿，我开始变鸽子的时候，拍三下掌，你们在后台站着，我会给你们传一个信号，你们就赶快出来，速战速决，记住对准钟厚骁打，宁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他一个，我们一定要完成任务。不然老大，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大家听我口令。”阿鑫和其他六个人围在在一起，小声的说道，现在后台里面只有他们魔术队的人，戏班子还没有下台。 阿鑫听到二胡的声音猛的一停，台下观众，一直在欢呼叫好，于是他知道了该他上台了，阿鑫带着黑色的高帽子，手上拿着一个魔术棍，双手撑开，向大家鞠了个躬。 阿鑫打开魔术盒的，慢慢的扯出一块红色的丝布，丝布一出盒子，立马变成了很多个彩带，在空中飞扬。 “好，好，好。”台下观众，连连叫好。 有的年龄小的小孩子和小姑娘们把手伸出来在丝带落下来的时候翩翩起舞，整个钟宅显得祥和喜庆。 “这只是一个开场，等会儿更精彩的魔术会出现，大家敬请观看。”听到大家的欢呼，阿鑫把帽子取下，向大家鞠个躬，说道。 过一会儿阿鑫，让他的助手，拿了一个很大的箱子来，让一个助手蹲在箱子里面，箱子外面到处都有刀孔。 之后，阿鑫把刀一把一把的插里面去，先开始插的是箱子的边缘，观众并没有什么反应，过一会儿阿鑫从箱子的正中间插入，外面的观众嘘声一片。 阿鑫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阿鑫缓缓地把箱子打开，观众们都开始用手把眼睛捂着，不敢直视，生怕，血溅出来。 “噫…”大家听到声音后。缓缓的把手，从眼睛上移开，有的人站起来看箱子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发现里面还是一个大活人，并且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你这刀不够长吧？”台下观众有人质疑道。 阿鑫没有多做解释，他一把把的抽出刀。一边抽，观众一边吃惊大叫，原来爱心这就是一把长长的刀，直直的捅进去，可是，就是没有刺到那个助手。 观众吃惊过后就大声鼓掌叫好，这个演出的实在精彩，连钟厚骁都笑了。 第338章 宴会上的打斗 此时在舞台后面，白旭男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刺杀行动了。现在舞台上只有阿鑫一个人和观众们互动者，而其他人在后台里，已经把枪上膛了。 他们为了掩饰自己，装作在整理魔术工具的样子，不停的把魔术盒翻来覆去。 其他的小助手们已经在后台候着了，等着阿鑫的信号，阿鑫正在变魔术，正在与观众互动，他想让观众数三个数，于是就很有节奏感的拍了三次掌，那个六个小喽啰都听到了，赶快上台把装了鸽子的魔术盒带进去，就立马下来了。 六个小喽啰中有一人说：“阿鑫哥已经给出了信号，那么我们就要好好准备，赶快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枪支有没有准备好。” 这么大的行动，当然不只他们六七个人，所有表演魔术的班子都是白旭男的人。 “待会儿，阿鑫哥一把鸽子放出来，咱们就一起上台开枪，对准钟厚骁。”刚才上去给阿鑫送道具的，那个小喽啰说。 阿鑫，带着魔术帽，拿着魔术棍在台上转来转去的，不停地和观众互动，台下观众说：“快点啦，快点啦，下一个节目。”阿鑫表演的魔术不错，台下的观众都喊着让他继续表演。 但是阿鑫现在不能表演，因为他一旦表演了鸽子就出来，那么，大伙儿就都上了，他现在要拖住时间在钟宅大院到处观察钟厚骁有多少人在驻扎在这里，再观察钟厚骁的一举一动，这次行动对于白旭男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们必须要谨慎，确保万无一失。 阿鑫发现整个钟宅只有门旁边有几个守卫，四周都没有什么士兵，他觉得现在时机正好。 钟厚骁坐在观众台的最终间，阿鑫感觉没有什么异样，钟厚骁直在台下拍手叫好，这魔术表演确实博得他欢心。 于是阿鑫吹了一声口哨，立马放出鸽子，顿时埋伏在中宅，周围的人以及和那几个小喽啰一下子都露出头来，阿鑫看了一眼，对他们点了点头，对他们打一个手势，刺客们都跳了出来。 宾客们看到突然这么多人出来了手中还拿着枪，吓的他们一身冷汗，宾客里面有很多商人和德高望重的老者，没有经常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吓住了。 “噫……”“怎么回事。”台下的宾客一阵嘘声，大家都开始慌乱的跑起来了。 “啪，啪，啪。”一阵抢响声袭来。 听到枪响声，大家变得更加慌乱了。 钟厚骁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人敢在我们钟司令的宴会上如此猖狂。”鲁史看着不对劲，立马对他们吼道。 “你是什么人你们主子还没有说话哪儿轮得到你来说话。”阿鑫不知道鲁史是钟后下的左膀右臂，他撇了鲁史一眼直直的看向钟厚骁。 “钟厚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我杀对着钟厚骁。”阿鑫对钟厚骁说道。 阿鑫的人已经开始开枪了，已经有几个人中弹躺在地上，钟厚骁的手下们赶快把那些已经中弹的人，拖入钟宅好好安抚，把家庭医生也叫来了，来的这些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说在中财出事了那么钟厚骁的日子会很难过。 “我也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人但是有一番话我必须得你说清楚，今天是我大喜的宴会，我不想因为你，而不破坏了宴会的气氛，如果说你现在收手的话，我饶你不死如果你继续不知好歹的话，那么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今天本市庆祝云儿的日子，如今，被他们搞成了这个样子，钟厚骁不想把工作的事和家庭的事扯在一起。 “哈哈……你对我不客气，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钟司令，就连死的临头了，说话还这么有气场，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谁对谁不客气，一看便知了，钟厚骁就坐着等死吧！”阿鑫一丝冷笑挂在脸上，面色狰狞，指着钟厚骁说。 “给我杀，把钟厚骁的人都杀掉。”阿鑫沙哑的声音吼道。 钟厚骁对林真使了个眼色，立马钟宅附近的一些便衣手下，都出来了。 阿鑫大惊，看着突然出来这么多人，心中有一丝惊讶，他已经侦查了好久，周围没有什么人啊，为什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阿鑫内心的疑问一个个的浮出水面。 但是他知道，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打，钟厚骁的人在明处他的人在暗处，如果他们继续打下去的话还有一丝胜算，但如果他撤退了那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么大个宴会，如果钟厚骁不调动军队里面的人的话，那么光凭他钟宅的这几个小人，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但是这场宴会是钟厚骁的私人事物，所以钟厚骁不可能掉来太多的人，所以他决定，和钟厚骁来一场硬战。 殊不知其实钟厚骁早就有防备，这么大个聚会，他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了？其实他昨天就安排好了，钟宅大院里面，他的手下，布满了所有角落，只不过为了不影响宴会的人心，他一直让他们便衣穿着，穿插在每一个，宴会的桌子上。 当阿鑫在台上表演魔术时，钟厚骁以军人的直觉早已感觉到有危险，那时他悄悄叫来了林真和鲁史对他们说：“你们等会儿准备一下，这个魔术师不对劲。” “我也有这种预感今天，我检查检查宾客的时候，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我们当时也没有搜到什么枪械。”林真对钟厚骁说。 “先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事，赶快准备一下，看我手势行动。”钟厚骁回答道，凭他多年当军人与枪械打交道的经验来说，他已经感受到枪支在向他慢慢靠近，是该好好准备了。 钟厚骁料到阿鑫会有行动，却不想他的行动进这样快。 “林真鲁史，去把你们大嫂还有其他的宾客，都带回钟宅最好不要让他们出来，不要让他们受伤该疏散的赶快疏散走，不要让他们待在钟宅大院里，如果，你们大嫂问你们什么事儿的时候千万什么都不要说。”此时的钟厚骁已经在天空上打了第一枪，寓意着让手下们都开始行动了，在他们，准备打斗之前，钟厚骁赶快吩咐林真和鲁史疏散问题，有些人确实不能让他死在钟宅。 “是，大哥。”林真和鲁史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之后，林真和鲁史就赶快去安排了。 “啪…啪…啪…”阿鑫的枪已经打到钟厚骁旁边的桌子上去了，钟厚骁立马跳过桌子躲过了这几枪，在空中翻了个圈，双聊平稳落地。 “钟厚骁今天这个劫你是躲不过去的，我的人不知比你的人多多少倍。”阿鑫看到钟厚骁的阵势，已经有一点害怕了，但是他依旧在说些大话。 钟厚骁的人和阿鑫的人已经开始互相打斗了，当然钟厚骁的人在明处不占上风，但是阿鑫的人在钟宅地形不熟，所以也不占上风。 阿鑫躲在柱子后边，瞄准钟厚骁，钟厚骁一个后空翻，躲过这个子弹，完美落地。毕竟钟厚骁从最初的一无所有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自然是有点本事文武都行。 钟厚骁就躲在阿鑫对面的一个柱子上，阿鑫不停的对他扫射，但是钟厚骁凭着对钟宅的熟悉程度，总是能躲过去。 阿鑫躲在柱子后面，不敢探出头来了，他的一个手下已经浑身是血的过来找他说：“阿鑫哥，这个任务我们恐怕完不成，我们的人已经大部分都受伤了，没有战斗力了，赶快撤退吧。”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如果今天我们不能完成任务，钟厚骁一定会更加警惕，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阿鑫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任务不能完成，白旭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都活不了，现在他们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现在拼一拼。 “可是……” “好了，别说了。”一个子弹飞过来，阿鑫赶快躲到柱子后边，打住了手下的话。 “给我打，钟厚骁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我们。”阿鑫对着手下们大声喊到。 “啪…啪…啪…”阿鑫看到钟厚骁露出了头，对着柱子，又是一阵扫射。 钟厚骁赶快把头缩进柱子后，阿鑫已经慌了手脚，一直在疯狂的朝钟厚骁的那个方向打去。 突然，阿鑫这边停了枪声，阿鑫不停的在扣枪把手，可是已经没有子弹了，他赶快把手上的枪扔掉，在裤腰出想再拿一把枪出来，可是摸了半天，发现根本就没有了。 在离他不远处，还有一把枪，阿鑫伸手想去拿，刚一伸手，钟厚骁一个子弹就打中了他手腕，阿鑫猛的把手一缩，躲在柱子后面大口大口的呼气。 阿鑫的手下已经渐渐的都受伤了，都在苟延残喘，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都躲着，不敢出来，也没有子弹了。 第339章 化险为夷 即使这次的刺杀事件安排的如此周密，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阿鑫以及这次事件的六个主谋都被钟厚骁的人捉住。 经过刚才激烈的打斗，参加酒宴的宾客，早已四散开来。如今看见局面已经缓和，也不经朝这边走了过来。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看着钟厚骁，似乎是在讨论钟厚骁会如何处理这次事件。 钟厚骁看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或是跪在地上的刺客们，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步一步，慢慢得走到了阿鑫的面前。 阿鑫抬头，迎向钟厚骁的目光，眼睛里带着恨意，刚挣扎着想要起来，就被鲁史等人按住。 鲁史皱着眉头将阿鑫按住，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敢刺杀我家大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 鲁史说着，那爆脾气就上来了，一个拳头举起来，正要落在那阿鑫的身上，却被钟厚骁给阻止了。 鲁史看向钟厚骁，有些不明所以得道，“大哥，这群人胆大包天，竟敢来刺杀你，说不准，还想刺杀小公子，何不让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也让他们长长教训！” 钟厚骁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不屑的阿鑫，嘴角却是挑起一抹冷笑，对阿鑫道，“你们竟然敢来刺杀我，那想来是知道如果失败，你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了吧。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乖乖供出主谋，那样我或许还会饶你们一条性命。而另一条，就是本司令上重刑，如果你们还不招，那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如何？该怎么选，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吧！” 阿鑫看着钟厚骁，良久，却是哈哈大笑了，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害怕吗？我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是不可能供出幕后主使的！” 钟厚骁看着阿鑫，却是忍不住有些好笑，这年头，这么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算你不说，那不还有别人吗？总有一个怕死的。本司令一个一个严加拷问，就不信还有人会不说实话！” 这样说着，钟厚骁便对鲁史使了个眼色，鲁史点了点头，正要派人将那几个参与此次谋划的小啰啰们一起押起来，就听见他们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道，“钟厚骁，我们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接着，钟厚骁便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待反应过来后，却是猛地出手捏住了阿鑫的咽喉。 鲁史似乎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惊到了，待反应过来后，便连忙走过去查看，待一个一个看清楚后才走到钟厚骁面前，皱着眉头道，“大哥，他们都是咬破藏在门牙后面的毒药而死的。” 钟厚骁皱紧眉头，看着手底下已被自己捏住咽喉而动弹不得阿鑫，对一旁的侍从点了点头，一边便立刻走出一个黑衣的侍从来，伸手探进了阿鑫的嘴里，接着不久，便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来 钟厚骁这才松开阿鑫的咽喉，伸手从那个侍从手中接过了药丸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才将那药丸捏碎。 那药丸被捏碎后，却是一堆白色的粉末。 钟厚骁不禁冷笑，在阿鑫愤恨的目光里，将那堆白色的粉末撒在了地上，笑着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钟厚骁便对鲁史道，“去看看，可还有活口。” 鲁史点了点头，瞪了阿鑫一眼，便走到后面去查看。不多时，便揪着一个吓的哆哆嗦嗦的小啰啰，扔到了钟厚骁的面前，“大哥，还剩他一个，看来是因为胆小怕死，所以才没有咬碎藏在嘴里的药丸。！ 钟厚骁看了那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小啰啰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情绪，那阿鑫一见竟然还有人贪生怕死，却是暴怒，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啰啰道，“你忘记老大是怎么对我们的了吗？你如今竟然如此贪生怕死，你对得起大哥吗？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 但阿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侍从制止住了。 钟厚骁看着眼前暴怒的阿鑫，倒是有些佩服起他的忠心来了，但只可惜，他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是他的敌人，要不然，他倒是会给他一条生路。 这样想着，钟厚骁倒是不免有些可惜起来，扬了扬手道，“把这两个活口给我压下去！” 说着，便又对鲁史道，“你亲自跟过去看着点，不要让他们再有机可乘或是逃走，留着他们的活口，我们才有线索可查。” “是，大哥！”鲁史听完钟厚骁的话，便指挥着手下的人将阿鑫和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啰啰一块儿压了下去，而他就在一旁紧紧的盯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那个阿鑫就会逃走或是自尽似的。 而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宴席后面的周芮心里却是砰砰直跳。 钟厚骁因为担心宴会不安全，便将她安排在了这里，陪着她的还有陆晓婷和周书育以及钟宅的几个下人。 宴会大厅的隔音效果自然是很好的，周芮站在这里，却是年半分声响也听不到，也不知道此时究竟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钟厚骁也不来这里叫她出去，她也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 陆晓婷手里抱着孩子，看向一旁的周书育道，“芮芮如此担心，该不会真的会出什么事了吧？” 周书育看了一眼通往宴会大厅的那道门，却是不确定地叹了口气，“凭厚骁如今的地位，想害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只是今日喜宴，厚骁为了保证芮芮和云儿的安全，便加大了排查力度以及守卫，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毕竟是事出意外。我倒也不清楚，究竟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陆晓婷听完周书育这段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却是忍不住也有些担心起来，但看着周芮着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却也有些不忍心，便对周书育道，“你过去劝劝芮芮吧，让她不要太担心了。” 周书育点了点头，便走到了周芮身边，按着周芮的肩膀道，“芮芮，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如今什么声响也没有，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为了今日的喜宴，厚骁也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何必如此担心？！” 周芮听完周书育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嘴里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担心啊！” 但周芮华音刚落地，便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周芮定睛一看，却是认识这个人就是钟厚骁身边的一个侍从，连忙走过去问道，“厚骁有没有出什么事？外面一切可好？” 那进来侍从看见周芮，只是低下头道，“夫人，刚刚外面确实是出了点意外，但是司令已经解决了，如今也是司令叫我来请夫人出去的。” 听到这儿，周芮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的放了下来，回过身对周书育和陆晓婷笑了笑，眼里全是喜悦，还好还好，没有出什么事，陆晓婷和周书育对视一眼，也不禁松了口气。 于是紧接着，周芮便和周书育，陆晓婷一块儿走了出去。 钟厚骁看见周芮走了过来，便走过去牵住了周芮的手，转头对她笑了笑，周芮同样回以一笑，两人手牵着手回到了宴席中央。 周围依旧是在窃窃私语的人们。 但显然，此刻人们讨论的中心已经从那几个来历不明的刺客转到了这次的宴席上。 有人突然开口道，“没想到，一次喜宴竟然成了一次谋杀。幸好司令没事，若是司令有事，那么我等岂不是都有罪了？！” 语气里似乎颇有责怪之意。 但他话一出口，便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附和声。 周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钟厚骁，不经有些担心。 但钟厚骁却像恍若未闻似的对那个人道，“这次的宴会并不作数，钟某会在三天后再重开宴席，到那时，再宴请各位来宾好好热闹一番。今日之事，确实是钟某有所疏忽，还请各位见谅。” 在场的人们各自面面相觑，却是都没再敢说些什么话来，毕竟在这个地方还是钟厚骁说了算，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无权干涉或是多加议论。 很快，宴席中的人们便都四散开去，周芮终于松了口气，握紧钟厚骁的手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有受伤？查清楚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钟厚骁摇了摇头，看着周芮笑了笑，“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解决，刺客已经被我押回地窖，只待日后多加审问，便能查出幕后主使，你也不必如此担心，我并没有受伤。” 周芮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着钟厚骁的眼里却是流露出一丝心疼。低下头，有些自责的道，“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钟厚骁摇了摇头，笑着摸了摸周芮的脸颊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第340章 担惊受怕 周芮看着钟厚骁，却还是觉得有些自责，钟厚骁见状，忙将周芮搂进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无论是不是你，有没有云儿，亦或是有没有这场喜宴，该害我的人还是会来害我，所以，会出现今天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这场喜宴让有心人有机可乘。该来的总会来，谁也避免不了，不是吗？” 周芮靠在钟厚骁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两久却是闭了闭眼，觉得十分安心，“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还是觉得自责，毕竟……” 就在周芮的话还未说完时，钟厚骁便抢先一步打断了周芮的话。 “你若是自责，那我岂不是应该更自责？若不是因为你嫁给了我，你又怎么会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周芮听闻钟厚骁如此说，却是不知该如何再反驳了，两久，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更紧的抱住了钟厚骁。 这一边，钟厚骁正一直耐心安慰着周芮，而另一边，鲁史正押送着阿鑫和那个小啰啰往钟宅的地窖走去。 一路上，那个阿鑫都在骂骂咧咧，言语之间颇有些不尊重钟厚骁的意思。 鲁史有些忍不住，待将阿鑫和那个小啰啰带到了地窖里，便将他们分开关押了起来。 鲁史看了阿鑫一眼，眼睛里有一团火苗，但因为钟厚骁的嘱咐，鲁史便强忍着没有发作，转身欲走。 可没想到，阿鑫却完全不在乎似的大声喊道，“就凭钟厚骁也能做司令？简直就是笑话！只怕说出去连别人的大牙都要笑掉了吧，你跟着这样的老大，难道还指望出人头地吗？！” 鲁史回过头看向阿鑫，额头上的青筋跳的老高，就连拳头也攥的紧紧的，恨不得此刻就冲过去将阿鑫打死算了，但是因为钟厚骁的嘱托，他必须要留着阿鑫的活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没想到，阿鑫却是完全不领情，似乎是一心想要激怒阿鑫似的，“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是被我戳到痛处，所以不敢还口是吗？” 这句话一出口，却是将鲁史完全激怒了，鲁史冲过去，隔着地窖里牢房的木栅栏，揪住了阿鑫的领口后道，“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阿鑫看着面前暴怒的鲁史，确实一点也不慌乱，两久，只是启唇轻声道，“你不敢。” “你……”鲁史提起拳头，正要朝阿鑫的脸上挥去，就有一个侍从冲了出来，喊道，“鲁大哥！” 鲁史这才像猛地回过神来似的，将阿鑫甩开，恨恨的道，“你最好别让我再听见你说这些话，要不然，我一定杀了你！”说完，鲁史便不再停留，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阿鑫站在原地，看着鲁史，目光却渐渐的阴沉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鲁史便和钟厚骁别的侍从一起，将仅剩的两个活口严刑拷打，希望从他们口中套出些什么来。 只是阿鑫却一直闭口不言，就算身上伤痕累累，也不开口说一个字，于是鲁史便将主意打到了一旁始终求饶的小啰啰身上，不出几天，那个小啰啰便将一切都招了出来。直言是白旭男指使他们做的。 喜宴上的刺杀活动全部都是由白旭男一人指使，也是白旭男，让他们伪装成魔术师，用魔术箱携带机械进入钟宅，伺机刺杀钟厚骁。 鲁史听闻那个小啰啰如此说，却是不禁皱紧了眉头，一刻也不停地跑去报告了钟厚骁。 书房内，钟厚骁正在处理公务，鲁史径直走了进来，钟厚骁抬头看是他，便问道，“是审问有结果了吗？” 鲁史点了点头道，“大哥，你猜这次事件的主谋是谁？”钟厚骁看着鲁史，两久，却是笑了笑道，“除了白旭男还能是谁？” 鲁史一听，不禁问道，“大哥你都猜到了？” 钟厚骁但笑不语，除了白旭男，还有谁一心一意想要拉他下马？除了他，钟厚骁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人如此迫切的想要害死他。 鲁史叹了口气，将从那个小啰啰口里得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钟厚骁。 “白旭男为了谋划这次刺杀，倒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先是让人将器械藏在魔术箱中携带进了钟宅，又是派人伪装成魔术师，在宴席上伺机刺杀大哥。看来这白旭男确实是恨大哥恨进的骨子里，才会忍不住提前出手。” 钟厚骁听见鲁史如此说，却是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走到了鲁史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也辛苦了，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鲁史笑着挠了挠脑袋，对钟厚骁道，“没事儿，我不累，为大哥办事是我应该做的。” 钟厚骁点了点头，忽然庆幸起有鲁史这个好兄弟在一旁帮助他来。 鲁史见如今已经没有需要他要忙的事情，便准备退下去，可刚走到半路，又突然想起个问题来，从半路上折返回去道，“大哥，既然他们已经招出了幕后主使，那现在该如何处置那两个活口？” 钟厚骁愣了愣，却是忽然沉下了眉眼，一副冷漠模样道，“那个小啰啰贪生怕死，连自己的老大都能出卖，根本不需要留着，至于那个阿鑫……” 那个阿鑫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忠心耿耿，即使是被捕后，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肯出卖白旭男。 只可惜，这样一个忠心的人，却不能为他所用，留着也不过是养虎为患罢了。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对鲁史道，“全都杀了吧，既然幕后主使我们已经知道了，那留着他们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杀了也好以绝后患。” 鲁史点了点头，便下去着手办这件事。 地窖内，阿鑫被绑在一条木桩上，浑身上下全是伤口，一件白色的衣裳竟然全部变作了血红色，就连脸上也总横遍布着许多伤口。 远远看上去，却是连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 情绪气息奄奄的靠在柱子上，这时却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些艰难的挣了睁眼，抬头看去，却是鲁史。 鲁史看着面前气如游丝的阿鑫，嘴角却是扯出了一个冷笑，“我之前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死你，现如今，我就是来履行我之前的那句话的。” “呵，”阿鑫冷笑道，“怎么，现在发现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打算送我去阴曹地府了是吗？” 鲁史挑了挑眉，走过去揪住阿鑫的衣领道，“你之前多番侮辱我的大哥，我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才留你到现在。如果不是看在你身上有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吗？现在，就算你一个字都不说，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了，留着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今日，就是你为你说的那些话，付出代价的时候！” 阿鑫艰难的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鲁史，两久，却是想要哈哈大笑，只是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笑了，只是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一字一句的对鲁史道，“各为其主罢了，总有一天，谁会保证你不会走到我今天的这个地步呢？” 阿鑫和鲁史对视着，只是，阿鑫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就如死灰一般。而鲁史的眼睛里，却还是含着两簇熊熊燃烧的怒火。 管他如何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赢的人不还是他的大哥？！ 这样想着，鲁史便松开了阿鑫的衣领，拍了拍手，退开几步，对一旁盯梢的人道，“把他给解决了！” 一旁的人点了点头，鲁史便最后看了阿鑫一眼，脸上扬着胜利者的微笑，转过身去。 紧接着，身后便传来阿鑫的一声闷响，最后又归于沉寂。 钟厚骁解决了在司令总部的公务，便赶回了家。 虽说上次他在宴会中已经安慰了周芮一番，但很明显，这次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对周芮而已，影响还是很大。 接连几天，周芮晚上都会做噩梦，然后冷汗津津的从梦里惊醒过来，钟厚骁察觉后，便会将周芮搂在怀里安慰，但是这种安慰对于受了惊的周芮而言，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对于周芮受惊的事情，钟厚骁心里觉得十分愧疚。周芮嫁给了他，却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整日里跟着他担惊受怕，实在是他对不起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的原因，钟厚骁这几日都没有再去司令总部，而是留在钟宅，终日里陪这周芮，只希望她能够不再担惊受怕。 一大清早，钟厚骁醒了，一看身旁，却是没有人在，钟厚骁愣了愣，连忙站起身，一眼看过去，不知何时，周芮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厚骁看见周芮单薄的背影，心里就觉得十分心疼。 连忙披起衣服就站起了身，走向了坐在桌边发愣的周芮。 第341章 责备 周芮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已经想入了迷，丝毫没有察觉到钟厚骁已经披衣起来。 钟厚骁悄无声息的走到周芮的身后，按住她的肩膀问道，“在想些什么？” 周芮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颤，回过头看见是钟厚骁，脸上的表情才镇定了一些。 钟厚骁见状，心里却是忍不住心疼起来，就连在自己家里，周芮也是这样提心吊胆的吗？ 想到这儿，钟厚骁松开手，到周芮身旁坐了下来，问道，“可是还在想前些天喜宴的事情？” 周芮愣了愣，看向钟厚骁，良久，却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就连一个喜宴都会引出一场刺杀，可见你的身边危机重重，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钟厚骁看着周芮皱眉的样子，心里又是自责，又是觉得心疼。 若不是他，周芮也就不会这样成天胆战心惊的了，嫁给他，倒是委屈了周芮。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伸手牵住了周睿的手，拉到自己身前道，“芮芮，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无论是谁都伤害不了你，也都伤不了我们的孩子，请你相信我好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周芮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反握住钟厚骁的手道，“我相信你能够保护好我和云儿，你有这个能力。但是我还是觉得担心，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和云儿身边，那我们该怎么办？” 钟厚骁皱眉看着周芮，眼里闪过一抹黯然，从前周芮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喜宴的事，确实是让周芮受惊了。 但是钟厚骁此时再看着眼前的周芮，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安慰她了。 说到底，让周芮担心受怕的原因是他啊。 想到这儿，钟厚骁却是低下头，两人良久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下去。周芮看着钟厚骁，知道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伤到了钟厚骁，于是想要开口挽回些什么，却又不知自己到底该挽回什么。 就在这沉默中，终究还是钟厚骁先抬起头对周芮道，“这么早就起来了，想来是饿了吧，我去吩咐厨房端些早餐来。” 周芮点了点头，钟厚骁便真的起身离开了。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背影，心里缺是慢慢升腾起了一种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钟厚骁有他的身份以及责任，她不好横加干涉什么，但她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啊。 而就在钟厚骁去厨房，路过花园的时候，却是遇到了陆晓婷夫妇，他们似乎刚从花园回来，一路上说说笑笑。 钟厚骁想着那天喜宴，陆晓婷夫妇也帮着安慰了周芮不少，便急步走了过去，喊道，“二哥二嫂。” 周书育和陆晓婷抬头看去，在看到是钟厚骁的一顺间，陆晓婷的脸色却是立刻就有些难看，反倒是周书育，笑着迎过去道，“厚骁？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钟厚骁低头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周书育的问题，反而道，“二哥二嫂吃过了吗？我正要去厨房给芮芮端些早餐，你们若是没有吃过，便和我们一起吧！” 周书育正要回答，一旁的晓婷却道，“不必了，我们可以自己回房间吃，就不用劳烦钟司令的大驾了。”语气似乎颇有责备亦或说是不高兴的意味儿。 钟厚骁听见陆晓婷这么说，确实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周书育，周书育却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回过身看了陆晓婷一眼，眼睛里似乎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陆晓婷却似乎是被周书育这个眼神刺激到了，提高了声音道，“你瞪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上次喜宴，本是一件开开心心的事情，可结果呢？却闹出了那么那么大一件事，到现在都让芮芮提心吊胆，惊惶不安的，这难道不是……” “够了！”周书育小声呵斥道，打断了陆晓婷接下来要说的话。 陆晓婷愣了愣，却是抱着胳膊看了钟厚骁一眼，抬脚直接走开了。 周书育看着陆晓婷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钟厚骁道，“厚骁，你不要在意，她就是这个脾气。上次喜宴，她原本是最高兴的，可没想到，却陪着芮芮在喜宴的后台呆了许久，又见芮芮如此担心，心里自然是有些气愤的。但请你别在意，这气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 钟厚骁露出一个苦笑，心里知道这并不怪陆晓婷，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没有仔细盘查好，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闹出了那么一大通事情，还害的周芮担心，也害的陆晓婷心中不快。 这样想着，钟厚骁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二嫂只是关心芮芮罢了，对我并没有敌意，也请二哥好好开导开导二嫂，让她不必太过担心了。” 周书育点了点头，看着钟厚骁有些寥落的神情，只是抬手拍了拍中后肖的胳膊，便去追陆晓婷去了。 钟厚骁在原地，看着院中茂盛的草木，心里却是一阵失落。 就连二嫂也不理解他，觉得是他让周芮担心受怕了，看来这件事确实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于是，钟厚骁也开始思索起如何将这件事情的阴影从周芮以及二嫂的心中抹除。 这边周书育追着陆晓婷回到了房里，便将房门关上，走到周晓婷身前道，“你为何要那么对厚骁说话？” 陆晓婷看了周书育一眼，却是没好气的坐在了板凳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那次喜宴是不是因为钟厚骁才会出事的？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场宴会，却因为钟厚骁而变成了一场刺杀，让芮芮如此担心，难道我责备他两句都不行吗？” 周书育看着陆晓婷，却是无奈的坐下身道，“我知道你是关心芮芮才会如此说，但是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厚骁的想法呀，他是司令，自然会引来许多人的嫉妒亦或是不满，这种事，以后或许还会多久，你这样说，岂不是白白惹了厚骁伤心？” 陆晓婷喝茶的手顿了顿，良久，却是说道，“我不管，是她让芮芮伤心了，那么我责备他两句也是应该的。” 但周书育看着此刻陆晓婷的脸上明显有些思索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对刚才说的话有些后悔了，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不觉得你这回发的脾气有些实在不明所以了吗？厚骁是司令，自然有他的责任。而且刺杀这件事也不是厚骁能够掌控的，你将所有罪过全部推到厚骁身上，是不是对厚骁太不公平了？” 陆晓婷看向周书育，却是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不应该那么说，但我实在是气不过，芮芮自从嫁给了钟厚骁，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就连云儿的诞生宴，那么大的一桩喜事，芮芮也要担忧钟厚骁的安全，我实在是心疼而已，我只是觉得钟厚骁对不起咱们芮芮才会出口责备的。” 周书育也知道，陆晓婷是一心一意为周芮着想，便也不好太过苛责陆晓婷。 只是对她说道，以后若是再出现这种事情，就算觉得生气也就只放在心里吧，你这样直接说出口，未免太让厚骁伤心了，也伤了我们和厚骁之间的感情。” 陆晓婷看着周书育严肃正经的脸色，却是不怎么高兴的撇了撇嘴，最后才妥协道，“好好好，我以后不责备他就是了。但是前提是，他不做什么对不起芮芮的事儿，若是他做了，你可就别怪我嘴下不饶人。” 周书育闻言，却不禁轻笑起来，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就在钟厚骁去厨房的路上，周芮自己坐在房间里也已经想了不少。 她不是寻常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或是心爱的人平安就好，她的心里还有一份家国情怀，除了她自己，她也希望其他人也可以过得平安喜乐。哪怕是与自己不相识的陌生人，她也希望别人可以过的开心顺畅。 钟厚骁是司令，身份越高，责任越大，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钟厚骁既然是司令，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那自然也该承担一些别人承担不来的。 一个人的身份与他所要做出的取舍是有一定关系的。 所以无论周芮如何担心钟厚骁的安全，却还是不好太过苛责钟厚骁，或是说对他的事情横加干涉。 周芮这个人就是这样，深明大义，容易理解别人，而现在就是她理解钟厚骁以及他身上的担子，所以即使心中再担心，她也不会去干涉钟厚骁所要做的事情。 是故，在钟厚骁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周瑞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钟厚骁笑着道，“我想明白了，如果跟着你注定是要担惊受怕的话，那么我愿意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下去。” 钟厚骁看着周芮，良久，只是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第342章 宴席重开 书房内，林真和鲁史正在等着钟厚骁，却见钟厚骁久久不来，却是觉得有些奇怪。 往常这个时候，钟厚骁早就已经来了，怎么今天到现在都不见人影？经过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钟厚骁已经有有两天没有来司令总部了，若是放在平常，这倒是也没有什么。 只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多，在加上钟厚骁那日在宴席上宣布会重开宴会，如今算来，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在加上，那群刺客如今已经招供，对付白旭男的事情也是迫在眉睫，可现如今，钟厚骁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林真担心的时候，鲁史却突然那胳膊肘撞了撞林真，鲁史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下手也没轻没重，林真吃痛，正要抬眼瞪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待林真仔细看去，眼前的人不是钟厚骁还能是谁？ 只是让林真诧异的是，钟厚骁此刻脸上却是带着点点笑意，林真愣了愣，今日，钟厚骁找他们来不是要讨论如何对付白旭男吗？怎么如今，钟厚骁的却是这样一副开心的模样？ 钟厚骁抬眼看见他们，只是道，“站着干什么？都坐吧！”林真有些发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鲁史拉着林真到了一旁坐了下去。 只是林真和鲁史不知道，钟厚骁之所以如此开心，完全是因为刚才周芮的一番话。 钟厚骁没想到，周芮会如此的理解他，倒是让他格外的意外，也格外的觉得温暖，他没有看错人，也同样没有爱错人，周芮确实是与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子不同。 一旁的林真和鲁史看着钟厚骁坐在位子上发愣，却是有些惊奇，今日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格外的不对劲？ 可就在林真思索着该怎么提起前日里刺杀的事情的时候，鲁史已经出口，声音洪亮的喊道，“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林真倒是忘了，还有鲁史在，有他在，他倒是不用担心该如何提起话茬了。 果然，鲁史的话音落地，钟厚骁便像猛地回过神来似的看向林真和鲁史，只见他们脸上一副探究的神色，不禁咳嗦了两声，正经了神色道，“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来了吧！” 林真见钟厚骁提起这个，只是严肃可神色道，“当然知道，如今喜宴上想要刺杀大哥的人已经落网，也已经供出了主谋白旭男，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来给那个白旭男一个教训？！” 林真刚说完这番话，鲁史便附和道，“我看行！那个白旭男三番两次的对大哥出手，看样子就是非要大哥的命不可，咱们现在也应该出手了，也好给那个白旭男看看，咱们也不是好招惹的，大哥，你说呢？！” 钟厚骁听完鲁史和林真的话，却是皱着眉头道，“你们说的也不无道理，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出击，咱们确实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 林真和鲁史一听，对视了一眼，林真变问道，“大哥现在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对付白旭男的方法……” “若是有，还请大哥一定要将事情交给鲁史来办，”林真的话还未说完，鲁史便迫不及待的出口道，好像是生怕自己一个嘴慢了，钟厚骁便会把对付白旭男的任务交给林真似的。 林真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看向鲁史道，“你着什么急？事情都还没定下来呢，你就如此着急干什么？！” 鲁史同样看向林真，正要反驳，就听见钟厚骁道，“你们不需要争，对付白旭男这件事情我们需要慢慢谋划，确保万无一失，等我将所有事情全部搜策划好了，我自己会通知你们！现在是当务之急，是放在明天的宴会上，而不是白旭男身上。” 听见钟厚骁如此说，林真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付白旭男这件事确实是需要好好谋划，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以免出现什么意外，确保将白旭男一次消灭！ 就在林真思虑的时候，就听见钟厚骁道，“这样，置办安排酒宴的事情就全权交给鲁史了，等到明天早上，我要看见钟宅已经全部装饰妥当！” 鲁史愣了愣，看了眼林真，却是有些讶异的道，交给我？可是……”可是我又不是专门负责置办场地，安排酒席的，这种事为何要交给我？！ 只是鲁史后面的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谁出客气，钟厚骁便抢先一步说道，“刚才你不是说若我有何吩咐，一定要吩咐你去做吗？怎么，现在我吩咐了，你又不肯做吗？” “不是……”听见钟厚骁如此说，鲁史下意识就要反驳，他刚才那么说，是希望可以去对付白旭男，不是为了置办酒宴的，但是显然，此刻并没有人想要照顾鲁史的心情。 只见林真憋着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了鲁史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既然这样，那大哥，我就先去忙了。” 钟厚骁同样从位子上站起身，点了点头道，“去吧！” 林真于是便又投给了鲁史一个同情的目光，转身潇洒的扬长而去了。 鲁史于是便凑到钟厚骁身边，希望钟厚骁可以大发慈悲，不要让他去安排酒宴。实在不是他懒啊，而是这安排酒宴有安排置办的事情实在是多，简直就是伤脑筋，上次置办酒宴，他在一旁帮了忙，看着就觉得劳神费力，可没想到，如今这苦差事竟然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鲁史还没说话，钟厚骁便抢先一步拍了拍鲁史的肩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等到以后，你便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说完，钟厚骁便给了鲁史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走了。 鲁史站在原地，有些欲哭无泪。 但是不愿意是一回事，但办的好不好又是一回事了。虽然说鲁史是被强迫着置办了这场酒宴。但最后出来的成果还是颇让人满意的，不说别的，就光从场面而言，却是比之前的那场酒宴还隆重了不少。 钟厚骁为了让周芮彻底放心，这次更是加派了入手，也排查的更加仔细了，确保这次的酒宴万无一失！ 等到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是时候，钟厚骁便派人将周芮请了出来，周芮怀里还抱着孩子，看见宴席上那么多人，倒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起来。 钟厚骁却笑着将周芮引到可众人面前，高声道，“这就是我的夫人，周芮。”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喧闹起来，有夸周芮漂亮的，有夸钟厚骁有福气的，自然，这些人当中也不乏羡慕嫉妒恨的女子。 钟厚骁的威名谁不知道？他可是不知多少女子心目中的最佳结婚对象，可没想到，这钟厚骁却娶了这个娘家没落的周芮，实在是让不少女子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但不知是不是宴席太过吵闹，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周芮怀里的钟域云却突然吵闹起来，周芮一愣，连忙带着孩子下去，钟厚骁一见，心里自然也是不放心，便也跟着周芮一起下去了。 于是，周芮便把孩子报到了一处安静的树下，笑着哄着哭闹的钟域云。钟厚骁远远的看着，只是觉得这一幕场景，无论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芮芮！” 周芮和钟厚骁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去，可没想到，出现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杨铭！ 钟厚骁皱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周芮的反应，却只见周芮也愣了愣，似乎也有些讶异，想来也不应该是周芮喊的人。 就在周芮愣神的时候，杨铭已经一步一步走到了周芮面前，笑着道，“好久不见！”杨铭依旧是以前的那副模样，一副细框眼睛，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温和有度。 此刻，周芮也已经回过神来，笑着同杨铭道，“是啊，好久不见，你今日怎么来了？” 杨铭笑着道，“今日既然是你孩子的出生宴，我怎么可能不来贺喜呢？”说着，杨铭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却是一个精致的长命锁。 “这个，是我送给你孩子的礼物。”杨铭这样说着，便把长命锁递给了周芮，周芮看着那个精致的长命锁，却是愣了愣，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不该接过了，他们之间到底有那么一段往事，而如今她已为他人妇，物是人非…… 而就在周芮迟疑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直接从杨铭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长命锁，动作中似乎带了丝强硬的意味。 周芮愣了愣，转头看去，果然是钟厚骁，而就在这时，钟厚骁也同样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钟厚骁的那个眼神却不自禁的让周芮的眼皮跳了跳。 钟厚骁？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发现？只是眼前，她最担心的，却是钟厚骁和杨铭碰上，会不会出什么事。 第343章 嫉妒 就在周芮担心的时候，钟厚骁已经出声道，“杨先生？好久不见，，本司令没有在宴会上看见你，倒是先在这里看见你了。怎么？杨先生今日来找本司令的夫人，可是有事要说？！” 杨铭看见钟厚骁似乎也愣了愣，看了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周芮一眼，只是笑着道，“我只是听说芮……” 钟厚骁脸色猛的一沉，握住那长命锁的手就紧了紧，杨铭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顿了顿，改口道，“我只是听说周小姐的孩子出生了，钟司令又大肆置办酒宴，才想着来贺喜的。”说完，便转头对周芮道，“恭喜你，终于做母亲了。” 但杨铭虽然说的是贺喜的话，但语气里颇为些黯然，或者说是类似于失望一类的情绪吧。这句话说出口，若是让有心人听去，倒是又会品出一番别的滋味来。 他和周芮青梅竹马，可没想到，最后，她们还是没能在一起。 如今她既然有了钟厚骁的孩子，那他们更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想到这儿，杨铭的心中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果然，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来了。 周芮愣了愣，抬头看向杨铭，两人目光对视，周芮看见杨铭眼中的失落，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他们之前在一起的画面来，突然有些追忆那些逝去的年华来。 和杨铭在一起的时候的她，是正当最好年纪的她，可没想到，一晃之间，她竟然已经有了孩子，做了母亲。 这时间果然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能够改变一切她本以为不会改变的事情。 远处宴席上，宾客还在喧闹着，声音嘈杂，只有这边，三个人沉默不语，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钟厚骁看着杨铭与周芮对视，心里又想起之前杨铭和周芮在一起的日子来，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再看向杨铭，不知为何，却是觉得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如今见他们对视，心里更是不舒服。 于是拉过周芮，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后，转而对杨铭说道，“既然只是贺喜，那便请杨先生移步宴席吧，咱们也好一边畅饮一边好好聊聊。” 杨铭顿的顿，还没来得及拒绝，鲁史就跑了过来。看见杨铭也不自禁的顿了顿，这小子怎么会在这儿？想着又看向钟厚骁，只见钟厚骁脸色不怎么好看，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 看来，这么久过去了，大哥还是没能对杨铭这小子释怀。 不过也是，杨铭这小子竟然敢打他嫂子的主意，也活该被大哥记恨。 钟厚骁转头见鲁史一直盯着杨铭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在那边看着那些宾客，到这儿来做什么？” 鲁史这才想起自己到这儿来的目的，连忙对钟厚骁道，“大哥，那些宾客嚷嚷着要你过去敬酒呢，我找了你半圈儿，可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儿。”说完又看向周芮，笑呵呵的道，“嫂子也在呢？！” 周芮笑着点了点头，便看向怀里的钟域云，低着头不在说话。 钟厚骁听见鲁史如此说，便看向那边热热闹闹的宴席，心头忽的闪过一丝阴沉。 这宾客自然是不能不陪的，可是就任由周芮在这儿陪着杨铭，他也不放心啊。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转头对周芮道，“既然要去陪宾客，你又是今日的主角儿，那你便和我一块儿去吧。” 周芮愣了愣，转头去看那边人声嘈杂的宾客，又看了看怀里的钟域云，皱眉看向钟厚骁，有些不太确定的道，“我也去？可是云儿……” 周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杨铭接口道，“那边人多，周芮又带着孩子，实在不方便，钟司令如果放心，就请移步宴厅吧，有我陪着周芮，也请中司令放心。” 钟厚骁捏紧手中的长命锁，一时间没有吭声。 鲁史见状，心里便对杨铭的话有些不爽起来，放心，他大哥怎么可能放心？不就是因为不放心，他大哥才要呆在这儿吗？这小子看上去文质彬彬，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这样想着，鲁史便自高奋勇的对钟厚骁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便去陪宾客吧，我在这儿陪着嫂子，你也好放心。” 钟厚骁闻言，却是瞪了一旁的鲁史一眼。 鲁史眨巴眨巴眼睛，心里不禁抖了一抖，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吗？大哥为什么要瞪他？ 于是，鲁史也不敢说话了，低着头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局面。他还是不说话为好，免得说错了话，又惹大哥不高兴。 周芮看着钟厚骁，见他既不说话也不移步前往宴会厅，便知道他不放心。 只好叹了口气，将一旁的奶妈唤来，对奶妈道，“你将云儿带回房间好生休息，待宴会结束，我便回去。” “是，夫人！”奶妈抱过孩子，便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周芮看着奶妈离开的身影，便转头对钟厚骁道，“如今云儿已经被送往房间，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便和你一起前往宴会厅招待宾客吧！” 钟厚骁闻言，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得意起来，看向杨铭的眼里也染上了一丝丝的得意，对着周芮伸出了手。 周芮顿了顿，看着钟厚骁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杨铭，便知道钟厚骁此番举动是在宣誓主权，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起来，她如今已经是钟厚骁的夫人，他们还有了云儿，他怎么还会因为杨铭而吃醋呢？真是小心眼。 周芮想着，却是十分配合的将手伸了过去，和钟厚骁十指相握，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鲁史见状，便客客气气的对杨铭，客套道，“杨先生若是不如和我们一同前往宴会厅吧！！杨铭倒是真的不介意，或者说是没有看出鲁史真的只是在客套罢了，却是点了点头，便与钟厚骁他们一起往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上自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人们四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有的在讨论诗文歌赋，而有的却在喝酒划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见钟厚骁携着周芮的手而来，有的人站起身对他们拱了拱手喊一声，“钟司令，钟夫人。” 而有的个人，也不知是何来头，却是直接端起酒杯对钟厚骁道，“钟司令，我敬你一杯，祝你喜得麟儿！” 钟厚骁似乎对“喜得麟儿”这四个字十分欢喜，只是笑着让鲁史从一旁端过酒来，回敬眼前的男子道，“多谢！”说完，钟厚骁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芮站在一旁，看着钟厚骁如此豪爽的样子，倒是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这宴会上的宾客如此之多，若是每个人都敬酒，钟厚骁又这样豪爽，只怕这样喝下去会喝多。 于是劝钟厚骁道，“仔细别喝多了，等明天早上起来头疼，你明早不是还要处理公务吗？”钟厚骁听见周芮如此说，本想安抚周芮，让她不必担心，他的酒量还不至于太过差劲，可没想到，话还未出口，就被那男子抢了先。 那男子一看到周芮，倒是笑着道。“钟夫人倒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能娶到如此漂亮的娇妻，倒是钟司令的好福气了！” 周芮听那男子这样说，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倒是一旁的钟厚骁毫无自觉，只是哈哈大笑的搂过周芮的肩膀，笑着道，“那是自然，我钟厚骁的女人怎么会差？” 钟厚骁说着，还像是不经意的看向一旁的杨铭，却见杨铭只是低着头苦笑，心里倒是越发不爽起来。 杨铭与周芮的过往，对钟厚骁而言，却是梗在心头的一根刺，无论过多久，都始终横在心头，拔不到也无法忽视，有时，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便会隐隐作痛。 那男子一听，却是豪爽的大笑起来，端起酒敬周芮道，“来，我敬钟夫人一杯，祝你和钟司令的感情长长久久，白首偕老！” 周芮一愣，下意识便要拒绝，她本就不会饮酒，如今又是在哺乳期，怎么能喝酒呢？ 可没想到，周芮刚一摇头，那男子便摆出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来，“夫人如此拒绝，莫不是觉得在下的面子不够大？！” 周芮听见他这么说，倒是不知该如何拒绝了，连忙求救般的看向钟厚骁，钟厚骁见那男子对周芮敬酒，倒是也露出一副不快的表情来。 正要替周芮拒绝，倒是杨铭抢先出手，接过那男子手中的酒杯道，“我来替钟夫人喝了这杯酒。”说完，便看了钟厚骁一眼，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眼前的男人哈哈大笑，而周芮倒是愣了愣，看向杨铭，良久，只是道，“多谢！”杨明笑着摇了摇头。 钟厚骁在一旁看着，见杨铭如此袒护周芮，又见他们在一起说话，心里的那份耿耿于怀，又越发强烈起来。 第344章 误会 宴会结束时，已经月上中天了，钟厚骁和周芮一起将客人送走，钟厚骁已经有些喝多了，只是还是保持着清醒，还没有到烂醉如泥的地步罢了。 钟宅大门口，脸色酡红的钟厚骁和周芮将最后一批宾客送走，只觉得腰酸背痛，原来这办宴会竟然这么累啊。 好不容易送完了宾客，周芮便想扶过钟厚骁一起回府，可没想到，一回头，却正好和杨铭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周芮愣了愣，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去？夜已深了，还是早些走吧！” 杨铭却是笑了笑道，“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来这儿本就是有事要办，可是刚来就听闻你办喜宴的事，所以跑来贺喜，还未曾找地方住。” 周芮一听，却是低头想了想，转而对钟厚骁道，“不如，我们留杨铭在我们这儿住几天吧！” 钟厚骁一愣，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周芮，良久，却是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 周芮于是又重新说了一遍道，“杨铭初来乍到，刚到这儿，也没有找到地方住，我们留他在这儿住几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理所应当？”钟厚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抬头看向一旁的杨铭，“难道杨先生也觉得，留在我们钟宅合适吗？” 杨铭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周芮却抢先道，“我和杨铭怎么说也是朋友，如今他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难道我不应该出手相帮吗？” 钟厚骁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看着周芮不在说话，只一双眸子里写满了不情愿，甚至还带着些微的愤怒。 周芮和杨铭的过去，他们在场的谁不知道？可如今周芮竟然跟他说，要留杨铭在这府中住下，难道周芮就不会觉得他会多想吗？ 他和杨铭的过去，本就是一根刺，梗在他的心口，取也取不出，咽也咽不下。可是如今，周芮却跟他说，要留他在府中过夜，这又怎么能不让他多想？ 但思绪在钟厚骁脑中盘旋而过，钟厚骁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周芮一眼，抬脚向府内走去，周芮看见钟厚骁的反应却是愣了一愣。 杨铭许是不想给周芮添麻烦，见钟厚骁抬脚离开，便知道钟厚骁心里是不乐意了，也不再提留在钟宅里过夜的事情，只是对周芮道，“多谢你的好意，我来这儿本就是有事要做，留在钟宅也多有不便，既然宴席已经散了，我也达到了贺喜的目的，那我就在这里跟你告别了。” 周芮看着杨铭，良久，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走吧。如果找不到下榻的地方，欢迎你再回来。” 杨铭笑了笑，却没有答应，只是转身离开了。 周芮看着杨铭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酸涩的感觉，但旋即又想到了刚才脸色不好看的钟厚骁，也不禁叹了口气，起身向钟宅内走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口透过一丝丝的月光，周芮隐约可以看见钟厚骁正坐在床边。 周芮叹了口气，打开灯，走到钟厚骁身边问道，“怎么不开灯？”钟厚骁没有动，也没有抬头看周芮，只是沉默着坐在那儿。 周芮愣了愣，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只是道，“杨铭刚来这儿，没有找到暂住的酒店，又来我们府上贺喜，难道我不应该留他住几天吗？再说了，我和他也算是……” 话说到这儿，周芮却是猛地一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便要挽回，可钟厚骁却猛地抬头，“也算是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说，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周芮别过头，并不打算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应付了一天了，你也累了，还是洗洗早些睡吧。”说完便要转身去厨房，“我去为你准备一些醒酒汤，你先去洗澡吧。” 但周芮还没离开，手臂就被钟厚骁拉住，“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了？难不成是我刚才说中了你的心事？” 周芮皱眉，回过头看向钟厚骁，“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钟厚骁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留杨铭在府中过夜？呵，我看你是想趁此机会和他旧情复燃吧！” 周芮眉头越皱越深，伸手就要挣脱钟厚骁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钟厚骁，我麻烦你不要发酒疯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没有那么想！” “没有那么想？那你为何要留他在府中过夜？”周芮拼命想要挣开钟厚骁的手，但钟厚骁却偏偏越来越用力，脸色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醉酒而变得越发红了起来，“周芮，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告诉你，除了我以外，其他的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周芮此刻也是被激怒了，只是抬头狠狠地盯着钟厚骁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记得今夜你说过的话！” 说完，周芮也顾不上钟厚骁是什么反应了，只是狠狠的拉开钟厚骁的手便扬长而去。 之后的几天，周芮和钟厚骁都没有再说过话。 林真和鲁史看在眼里，却也觉得着急，但又无计可施。 而这几天和钟厚骁冷战的日子里，周芮却也明白了一些。 或许，确实是他和杨铭的过往，让钟厚骁格外的耿耿于怀吧，所以，钟厚骁才会对于他和杨铭的事情如此在意。 想来，那天晚上确实是她太不顾及钟厚骁的感受了，这样想着，周芮却也觉得有些愧疚起来，当天晚上便做了夜宵送到了钟厚骁房间里。 房间里，钟厚骁还没有睡，看见是周芮进来却是有些吃惊，但仍旧是低下头不说话。 周芮走过去，将做好的夜宵放到钟厚骁桌上便说道，“前些天是我不对，我和杨铭既然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我也不该留他过夜。你说的不错，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听见周芮的话，钟厚骁却是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周芮，良久，只是问道，“你说真的？”周芮笑着点了点头，摇了摇钟厚骁的胳膊道，“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钟厚骁看见周芮撒娇的样子，无论之前有多生气，此刻却也生不出来气了，只是道，“下不为例！”周芮连忙点了点头，打开夜宵道，“我为你做了夜宵，快吃吧。” 钟厚骁笑着拿起汤勺，自此，钟厚骁和周芮的冷战也算是结束了。 但鲁史林真显然不知情，为了帮钟厚骁和周芮和好，他们还特地办了一个家宴，将陆晓婷，周书育，秦妈等人都请了过来。 到了最后，才让人将钟厚骁和周芮请了过来。 钟厚骁和周芮看见这满桌子的人，却是不免吃了一惊，问道，“这是做什么？” 鲁史笑着道，“大哥嫂子，我不是想到咱们一家人不是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吗？所以特意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大家以后趁此机会在一起说说话，增进增进感情不是？” 鲁史说着，连忙看了林真一眼，林真见状，连忙点头，拉着钟厚骁和周芮就到了桌边坐下，“可不是，大家也是好久没聚了，今天聚一聚不也没有坏处。” 这样说着，秦妈已经笑呵呵的端着两个碗递到了周芮和钟厚骁的面前，说道，“这一大桌子菜可都是老妈子我一大早起来张罗的，还请司令和夫人一定要给老妈我一个面子啊！” 钟厚骁和周芮对视一眼，周芮便点了点头道，“我一向爱吃秦妈做的菜，如今刚好可以解解馋。” 说完，桌上的人便都发出了一阵哄笑声，陆晓婷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到周芮碗里道，“这是秦妈今日特意做的，你快尝尝。” 于是大家便又欢欢喜喜地开始吃饭聊天起来，气氛很是融洽欢快。 就连钟厚骁和周芮也是说说笑笑，一副融洽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的不愉快。 林真和鲁史见状却是有些讶异，他们今日特意张罗了这一场家宴，就是为了帮助他们和好，可没想到她们竟然已经和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他们操心。 正这样想着，秦妈又给林真和鲁史各夹了一筷子菜，“吃菜呀，想什么心思呢？”林真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是是！” 钟厚骁看着面前一大桌子人欢快的神色，心里也不禁愉快起来。心里早已将前几日和周芮的争执丢到一边去了。 此时此刻，钟厚骁的心里只有幸福，能够和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呀，但是只有一件，那便是白旭男。 白旭男竟然敢在喜宴上派人刺杀他，那便不敢保证日后他会不会在想出什么法子来伤害他家人，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家人，他都必须要想办法，尽快铲除白旭男这根毒刺。 这样想着，钟厚骁的眼里却是闪过一抹阴沉，开始盘算起对付白旭男的方法来。 第345章 急务 清晨，钟厚骁坐起身，还没有醒就听见一阵婴儿的哭闹声，钟厚骁连忙腾的一下坐起身，下意识转身去看一旁的摇篮。 却只看见周芮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此刻正将云儿抱在怀里，背对着他哄着云儿喂奶呢。 钟厚骁这才安下安心，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周芮回过身，只见钟厚骁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问道，“是云儿把你吵醒了吧？你若是困，就再睡会儿吧，我刚好带着云儿出去散散步。” 自从云儿出生以后，钟厚骁的睡眠质量可谓是直线下降，周芮也知道钟厚骁平常工作忙，便想着让奶妈将云儿带到别的房间去，可偏偏钟厚骁就是不允许，好像云儿去了别的房间就不回来了似的。 所以，周芮便每日清晨在云儿醒来之前便抱着他，想着能够哄着云儿不哭闹，让钟厚骁睡会儿。 可没想到，却还是把他吵醒了。 钟厚骁闻言摇了摇头道，“今早有事务处理，我本来就该起来的，将好听到云儿哭了，我以为身旁没人，便想着起来哄哄她，没想到，倒是被你捷足先登了。” 周芮一钟厚骁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 孩子出生之前，她本以为钟厚骁这个铮铮铁汉想必也是粗心大意的，可没想到，孩子出生之后，钟厚骁倒是难得的细心了起来。对孩子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周芮有时候倒觉得，钟厚骁比她还能照顾好孩子。 没过一会儿，云儿吃好了奶，钟厚骁便伸出手对着周芮道，“我来抱抱孩子。” 周芮便笑着将孩子抱了过去。 这时候的钟厚骁已经不比孩子刚出生那会儿了，无论是抱孩子，还是做些什么别的事情，都极为熟练。 钟厚骁抱着钟域云逗弄了一会儿，满室皆是云儿咯咯的笑声，钟厚骁也笑得十分开心。 自从云儿降生之后，钟厚骁的笑声也变得极为爽朗起来。 在这时，周芮已经将早餐摆上了桌，招呼钟厚骁过去吃些早饭，钟厚骁便抱着云儿一起到了餐桌边，一只手抱着钟域云，另一只手吃着早饭。 周芮看着面前一刻也离不开云儿的钟厚骁，倒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以后若是有人再说钟厚骁冷血无情之类的话，她倒是一定要反驳回去了，看看眼前这个一心二用的钟厚骁，哪里有半分司令的样子？ 就在这时，钟厚骁似乎已经吃好了早饭，又将云儿抱在怀里哄了哄，便对周芮说道，“待会儿我还有事务处理，需要去总部一趟你先带着云儿在这院中随便逛逛，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们。” 说着，钟厚骁便站起身，将云儿小心翼翼地送回到了周芮怀里，周芮抬头对钟厚骁点了点头，道，“你去吧，不用管我们，忙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再说，我还有二哥二嫂陪着，不会觉得孤单的。” 钟厚骁点了点头，便起身朝钟宅外面走去，钟宅外早已有人备好了汽车，钟厚骁坐进去，汽车便向司令总部驶去。 到了地方，钟厚骁刚下车，便有人迎过来，一路替钟厚骁开道。 带到了钟厚骁办公的地方，鲁史便立刻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钟厚骁道，“这里有一个公务要处理。” 钟厚骁看着鲁史的表情，便觉得这肯定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可没想到，打开文件夹后，钟厚骁却发现这项公务，便是宋言要来这里处理事务。 看到这份文件，钟厚骁不禁沉默了，敛着眉眼看着手上的资料，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这个宋言并不是什么好惹或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如今他又要来这里处理事物，这倒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更何况，她和陆晓婷与周书育的那段往事，也令他觉得十分为难。 鲁史似乎是看出了钟厚骁眼里的担心，便出声道，“这个宋言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如今他竟然要来我们这里办公，倒确实是件难事啊！ 钟厚骁看向鲁史，两久，只是点了点头，沉默着拍了拍鲁史的肩膀，“到时候你要多注意些，千万别让那宋言惹出什么事情来。” 鲁史点了点头，拍着胸脯道，“大哥你放心，等他宋言来了，我一定好生盯着他，他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哥。” 钟厚骁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这个兄弟，他自然是十分信任的。于是，钟厚骁便对着鲁史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你先下去办事吧，我再思考思考，看看有没有什么对付宋岩的好办法。” 鲁史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对钟厚骁说道，“大哥也不要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大哥在忧心也解决不了事情啊。” 钟厚骁笑着看着一脸正经，说着安慰人的话的鲁史，眼里却是有些不可置信，笑着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安慰人了？！最近看你又比以前细心了不少，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他这个兄弟大大咧咧惯了，可是最近他看他这个兄弟确实比以前细心的不少，又学会了安慰人，这转变可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鲁史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嘿，大哥，瞧您说的，我能遇着什么好事啊！” 钟厚骁看着鲁史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心情也不自禁轻松了不少，哈哈大笑两声便道，“下去做事吧！” 鲁史忙不迭的往外急步走去。 钟厚骁看着鲁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外，确实不自禁的低头看向了手上的文件，一脸的忧郁，这件事还是得先告诉周芮才好，也好让陆晓婷夫妇心里有个准备，免得到时若是碰见了，显得太过惊慌。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在这总部连半刻也呆不下去了，拿着文件就匆忙往外走去。 不多时，钟厚骁就又回到钟宅门口，这一来一去也不过一个时辰，只怕周芮看见他，也会显的十分惊讶吧。 这样想着，钟厚骁又不免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夹。 他抬步向钟宅内走去，可刚转过几道回廊，便看见花园内，周芮正抱着云儿与陆晓婷夫妇在一起说着话，一阵欢声笑语飘来，倒是让钟厚骁不忍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了。 就在这时，周书育似乎也看见了这边的钟厚骁，笑着招呼道，“厚骁？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陆晓婷和周芮也都转头看了过来，钟厚骁愣了愣，只是更紧地捏住手中的文件夹，抬腿向他们走去，脸上是不自然的笑，“今日总部没有什么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陆晓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钟厚骁的异样，只是笑着调侃道，“怎么，这才刚有了孩子，便离不开了？只过了这么一会儿，便想云儿了？！” 钟厚骁没有答话，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夹，想说，却又觉得无从开口。 当初，陆晓婷夫妇也是从宋言手中逃出来的，如今宋言要来，他若是告诉他们，只怕又会惹得陆晓婷夫妇俩担心了吧？ 周芮似乎察觉到钟厚骁有些异样，只是愣了愣，低头看向钟厚骁手里的文件夹，心里一片澄明，便转头对陆晓婷夫妇道，“二哥二嫂，既然厚骁回来了，我便和他一块儿回房间去了，你们也回去休息休息吧，陪着我和云儿在这儿玩了一个多时辰，想来也累了。” 陆晓婷和周书育两人对视一眼，只当是周芮想和钟厚骁两人呆在一起，也不禁笑了笑道，“好好好，我们这就走。”说完，便笑着拉过周书育，转身离去了。 周芮看见陆晓婷夫妇俩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才转身问钟厚骁道，“出什么事了？” 钟厚骁消似乎愣了愣，两久，只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对周芮道，“宋言要来我们这里办公务，只怕……难免会与二哥二嫂碰在一起。” 周芮愣了愣，不禁觉得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宋言要来我们这儿办公务？！”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反应，知道她也同样觉得惊奇，但还是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无力更改的事实啊，不管周芮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必须要承认。 可是周芮在看见钟厚骁点头后，一颗心便像是被什么猛地敲击了一下，猛地就是一疼。 “可是，二哥二嫂他们……” 二哥二嫂他们是从宋言手底下逃出来的，如今若是碰见宋言，只怕是不好解决。 她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和钟厚骁，孩子还有二哥二嫂呆在一起，她不希望此时再发生些什么事情。二哥二嫂待她是极好的，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周瑞定会十分自责的。 钟厚骁见周芮如此担心，忍不住开口安慰周芮道，“你也不必担心，这毕竟是我的地盘，不管他宋言有多大的能耐，我都会保护好二哥二嫂的你就不要如此担心了。” 第346章 周艳突然驾到 周芮看向钟厚骁，虽然说还是觉得担心，但还是选择了相信钟厚骁 钟厚骁却道，“如今，我最担心的，是该如何告诉二哥二嫂这件事。” 周芮愣了愣，却是也开始担心起来，这件事无论是对二哥还是二嫂来说都应该是一个噩梦吧，如今他们却又要再次看到宋言，宋言也不知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仅仅只是这份未知的恐惧，只怕也够二哥和二嫂受的了。 钟厚骁不知该如何将将这件事告诉二哥二嫂，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了想，周芮只是叹了口气，道，“让我去说吧！” 钟厚骁愣了愣，“你去？” 周芮点头，“你和我一块儿去吧，届时我将事情告知二哥二嫂，若是他们反应太大，你便在一旁帮着安慰一些，有你在，他们至少也能放心些。” 钟厚骁再怎么说，也是这儿的司令，手底下管着不少的兵，到时若是二哥二嫂真的太过担心，钟厚骁在，总比她一个人安慰强上许多。 毕竟钟厚骁的身份摆在那儿，也足够叫人安心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周芮对钟厚骁勉强一笑，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若是不告诉二哥二嫂，只怕到时若是见了面，二哥二嫂连个心理准备也没有，只怕会更加惊慌失措。 无论从什么方面想，还是应该将这些事前告诉先二哥二嫂。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和周芮一起到了陆晓婷夫妇俩的门外。 周芮看了一眼钟厚骁，只见钟厚骁点了点头，这才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敲了敲门。 陆晓婷听见敲门声，只是高声问道。“谁啊？”说着便来开了门，看见是钟厚骁和周芮后不免有有些吃惊，这刚刚才分开，怎么又过来了？ 陆晓婷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是很欢迎钟厚骁和周芮的，有钟厚骁和周芮在，还有可爱的云儿，她和周书育也不会那么无聊，便笑着将钟厚骁和周芮迎了进来。 又帮着倒了茶水，才笑着问道，“这不刚刚才分开吗？怎么又来了，可是我们可爱的小云儿，想他舅舅和舅母了？！” 周书育在一旁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知道想不想的？” 陆晓婷听见周书育这么说，却是反驳道，“怎么不会了？我们的小云儿多可爱，多聪明啊！” 周芮和钟厚骁对视一眼，周芮便对陆晓婷和周书育道，“二哥二嫂，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陆晓婷夫妇俩对视一眼，看着周芮忽然沉下来的脸色，只觉得心里似乎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周芮要对他们说什么事情。 周芮看着陆晓婷的眼睛便道，“宋言要来了。” 果然，周芮的话刚说出口，陆晓婷便猛的站起了身子，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来，“什么？宋言要来？” 说着还往后退了几步，被周书育扶住才堪堪停住了步子，没有摔倒。 周芮见状，连忙站起身，有些着急的问道，“二嫂你没事吧？”陆晓婷有些迷茫的看向周芮，紧张地问道，“宋言来做什么？他可是发现了什么？” 陆晓婷的声音里还带着几丝颤抖，想来应该是极害怕的。 周芮在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哥，只见周书育也紧皱着眉头，想来应该也很担心，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周芮叹了口气，轻声道，“不是的，宋言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来这儿只是处理公务罢了，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们一声，免得到时若是真的见了面会太过惊慌。” 陆晓婷听完周芮的话，只是转头看向身侧的周书育，眼里闪过一丝害怕与惊恐。 周书育也转头看向陆晓婷，眼神温柔，似乎带着安慰的意思。 钟厚骁在一旁看了，连忙走过来安抚陆晓婷道，“二嫂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们周全的，不会让你们出什么事。也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 陆晓婷抬头愣愣的看向钟厚骁，只见他眼底是一抹坚定的神色，便又低头看向周芮，周芮也同样对陆晓婷点了点头，“你就相信厚骁吧，他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我相信他，也希望你们能够相信他。” 陆晓婷低下头，眼里犹豫不定。想来也确实是之前困在宋言手下的那段日子太过难熬，让杜晓婷心里落了阴影。所以此刻听见宋言要来，才会如此慌张。 而就在这时，周书育说话了，声音温润有力，足以安抚人心，而话里的意思却是让钟厚骁和周芮都不禁心中一暖。 “厚骁，我当然相信你！”说着又低头看向陆晓婷，搂着她的肩膀，拍了拍道，“晓婷，我们也应该相信厚骁，他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对不对？” 陆晓婷听闻周书育如此说，只是顿了顿，抬头看向周书育，却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刚才似乎在钟厚骁眼睛里也出现过的情绪。 心里也不禁安定了许多冲着周芮和钟厚骁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放心，若是真的见了面，我一定不会太过惊慌，让你们担心的。” 周芮这才放心下来，正想说些什么在安慰安陆晓婷一番时，就有下人跑上来报告道，“司令，周家三小姐非要进来，我们没有拦住，现在她正往这院子里走呢。” 周书育和陆晓婷对视一眼，俱是皱了皱眉头，周芮抬头看了钟厚骁一眼，不禁暗暗有些头痛。 二哥，二嫂这件事还未解决，这周艳又跑来凑热闹，真是让人心烦。 周书育与陆晓婷对视一眼，也不禁有些好奇，周艳这时跑过来做什么？ 钟厚骁看了周芮一眼，脸上十分不高兴，面对那个前来报告的下人道，“去把她给我轰出去，钟宅并不欢迎她！” 可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响了起来，“姐夫竟然不欢迎我呢，我怎么不知道呀。” 周芮愣了愣，回过身，就看见周艳已经走了进来。 周艳说实话长的并不算好看，但却天生爱打扮，况且周艳此人，天生自视甚高，眉宇间俱是一片高傲之气，待人接物也都嚣张跋扈，所以不讨人喜欢。 而周艳与周芮素来不和，所以这次周艳来钟宅，估计也只是单纯为了给周芮添堵罢了。 周艳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周芮怀里抱的孩子，云儿此时已经入睡了，靠在周芮的怀里睡得香甜，闭着一双眼睛，看上去可爱极了。 “呦，原来这就是我的小外甥啊，”周艳说着就走上前，似乎要伸手去摸钟域云的脸，周芮皱眉，还没避开，钟厚骁已经伸出手拽住了周艳的胳膊，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周艳愣了愣，但旋即便又笑着开口道，“姐夫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摸摸小外甥的脸蛋而已，话说，这小外甥子从出生开始，我便没看到过呢。” 钟厚骁看向一旁的周芮以及她怀里的钟域云，眉头皱的更深，转头看向周艳道：“这钟宅并不欢迎你，你立刻给我出去！” 周艳敛下下眉眼，半晌才抬头，毫不客气的迎向钟厚骁的目光，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 钟厚骁身后，陆晓婷夫妇俩看见这副局面也不禁皱了皱眉，陆晓婷推了推周书育道，“你快过去说说，别把气氛弄的太僵，周艳毕竟也是你的妹妹，虽说不太讨人喜欢，但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周书育也皱了皱眉，良久，叹了口气，便走了过去，拉住周艳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周艳听见周书育的话，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冷笑，甩开了周书育的手道，“怎么，我不能来这儿？你和姐姐在这儿不是住的挺好的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欢迎啦？” 说着，周艳又挑衅般的看向周芮，嘴角扯出一抹虚伪的笑意来，“姐姐，妹妹想在这儿住上几天，姐姐该不会不欢迎吧？！” 钟厚骁对于周艳这种行为似乎非常厌恶，周锐却拉了拉钟厚骁的衣服，钟厚骁低眉看向一旁的周芮，却见她慢慢的摇了摇头。 只好又将满腔的怒气压了回去。 周芮这才转头看向周艳道，“云儿还小，家里住这么多人，只怕他怕生，会不习惯，不如就请妹妹先回去吧。更何况，除了钟宅，妹妹又不是无处可去，为何非要留在这钟宅呢？” 周艳当然知道周艳说这些话，只是在敷衍她罢了，这些话里究竟是何意思，只要是个明眼人，谁会不明白，周芮这明显就是变了相的在驱逐她！ 顿时，周艳也有些不高兴起来了，看向一旁的周书育，又看了看面前的钟厚骁与周芮，良久嘴角却是露出一个冷笑。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讨厌我，都不待见我，是不是？可我如今就告诉你们了，这钟宅我是住定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不会走！” 说完，周艳便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朱芮，语气里挑衅的意味越来越浓。 第347章 参观 良久，周芮只是轻轻一笑，道，“何必呢妹妹，留在钟宅之中，未必就对你有好处，更何况云儿刚出生，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他考虑。妹妹如此说，可不就是冤枉姐姐了？” 周芮说完这番话，便也抬起头丝毫不躲避的迎向了了周艳的目光。 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药味也越来越重。 周书育见状，连忙拉开周艳，训斥道，“你能不能别闹了？芮芮说的也并无道理，你就非要如此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周艳一副不可置信的看向周书育，良久，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当然知道，周芮用云儿作借口，无非就是想赶她走，不让她留在钟宅，可没想到，就连周书育也相信她的那番鬼话，想要来赶她走。 眼看着周芮，周艳觉得心里有一把火腾腾的烧了起来，可偏偏她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钟厚骁见周艳走了，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周芮以及她怀里仍旧在熟睡的云儿，问道，“没事吧？” 周芮摇了摇头，看着周艳离去的背影，却是不经皱紧了眉头。 眼下正是事多的时候，宋言突然说要来此地办公务，也不知是敌是友，究竟有何目的，可偏偏这个周艳还跑来凑热闹，真是让人烦心。 周书育看到周芮皱紧的眉头，便知道她还在烦心刚才周艳的事，便伸手拍了拍周芮的肩膀道，“你不要多心了，周艳就是那样，喜欢没事给你添堵。不一定是有什么恶意，你也不要想太多，赶紧回房吧。” 说着，周书育又抬头看向钟厚骁，笑着道，”厚骁，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我和晓婷的，有你在，我放心！” 钟厚骁点了点头，便对她和陆晓婷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解决好的，不会给你们惹上麻烦。”说完，便扶过周芮道，“我先送芮芮回房了，你们在聊。” 周书育点了点头，钟厚骁便扶着周芮离开了房间。 周书育看着钟厚骁和周芮离去的背影，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陆晓婷走过来牵过周书育的手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还是相信厚骁吧，毕竟，如今对我们而言，已无退路。” 周书育点了点头，拍了拍陆晓婷的手背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再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再说这边，钟厚骁送周芮回到了房，便沉声道，“周艳突然跑来闹那么一通，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说完，又不禁叹了口气。 周芮心里虽说也是有些担心，但看到钟厚骁如此烦神的模样，她也不好在说些让钟厚骁烦神的话来，只是安慰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虽说与我不合，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和钟家的事情来，你就放心吧。” 钟厚骁看向周芮的眸子，良久，只是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道，“她只是来闹这么一通，究竟有何目的，我也不知道，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来应对她，也只能先这么放之任之了，眼下最大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解决宋言的事情，绝不对不能让他看到二哥二嫂。” 周芮听见钟厚骁如此说，却是下意识的看向怀里的睡得香甜的云儿，他还没有长大，还不知道怎么喊人，他还没有看到疼爱他的舅舅和舅母，这个时候，二哥和二嫂怎么能出事呢？” 钟厚骁顺着周芮的目光看向她的怀里，一个念头却在心中坚定起来，他一定要保护好二哥二嫂，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 时光一晃，便是几天过去。 今天，钟厚骁早早地便出了门，到了司令总部。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今天便是宋言到这来的时候。 他身为司令，宋言又与他的身份平起平坐，他按礼也应该过来迎接。 钟厚骁和鲁史他们司令部的一些高官在司令部门外等了没多久，便听见汽车的声音，不多时，便有几辆车停在了他们司令总部的门口，车门打开，先是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扫视了一眼站在门口等候迎接的人，对钟厚骁微微颔首，便走到车后，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紧接着，便走下来另一个西装革履长相英俊的男人，这个人便是宋言。 钟厚骁看见宋言，不知为何，只觉得眉眼跳了跳，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来。 他知道宋言绝不会无故来此，他名义上虽打得是办公务的名号，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干些什么。 他能做的，除了保护好陆晓婷夫妇，便是让人紧紧盯着宋言，尽量避免他做出什么动作。 看见钟厚骁，宋言嘴角勾了勾，便急步走了过来。钟厚骁即使千不愿万不愿，但也只能是扯出一抹笑意，皮笑肉不笑地走过去，握住了宋言伸出来的手。 宋言笑着道，“钟司令，好久不见，不知最近过得可好？” 钟厚骁笑着道，“托宋司令的福，在下过的很好。听闻宋司令要来，在下便在这总部设下宴席，还请宋先生不吝赏光。” 宋言微微一笑，钟厚骁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宋言也不客气，就着钟厚骁的动作便走了进去。 洗尘宴上，钟厚骁坐在首位上，左边便是宋言，右边坐的是鲁史，依次往后便是司令总部的各位高官。 钟厚骁装模做样地端起酒杯敬宋言道，“宋先生，你远道而来，我在这儿敬你一杯，也全当是为你洗尘接风了。” 宋言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回敬钟厚骁道，“钟司令言重了，您威名赫赫，功绩远扬，在下早已听闻过了，如今能够有幸与钟司令一起当桌喝酒，实在是在下的荣幸才是。” 钟厚骁连称不敢，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的气氛立刻就活络起来，各位高官依次上前一边拍着宋言的马屁，夸赞宋延功勋卓著，一边敬酒。 宋言自然是谦虚了一番的，接着便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接着，钟厚骁便和宋言互相夸赞起对方的功勋来。这一场酒席吃下来只吃的钟厚骁反胃。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向来习惯拍别人马屁的人如今却迫于应酬宋言，而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说些违心的话，实在是叫人难受。 但好在这一场酒席并没有持续多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这场酒席也就散了。 司令部的各位高官们喝了酒便又各自又回了各自的岗位，干起自己的事情来。 宋言刚刚被灌多了酒，此刻已经显露出微醺的醉意来。只是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罢了。 钟厚骁招呼一旁的鲁史将宋言从餐桌上面扶了起来，便说着要送宋言回家，询问宋言的住处。 宋言站直了身子笑着道，“我没醉！”又看着钟厚骁道，“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并没有太醉，如今时间尚早，我刚来这里，并没有下榻的住处。钟司令不如就带我一起参观参观钟宅吧。” 钟厚骁愣了愣，转头看向一旁的鲁史，鲁史也皱了皱眉头。 钟厚骁于是道，“宋司令既然没有下榻的住处，那我便立刻派人帮你安排一家酒店下榻如何？” 宋言摇了摇手道，“不必不必，我就是想去你们钟宅参观参观，也好看看，钟司令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说着，便抬脚往外面走去，口里嚷嚷着，“来来来，送我去钟司令家。” 钟厚骁眉头越皱越深，对着鲁史使了个眼色，鲁史立刻会意是上前扶住了宋言，硬是不让他再往前走上一步，嘴里却不停的道，“宋司令，你喝醉了，让小的扶着你点儿，小心别摔着了。” 宋言见鲁史的动作，眼里似乎也露出一抹不悦来，伸手想要推开鲁史，“不用扶我，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 但鲁史哪里会听他的？只是蛮横的扶着他的胳膊，任凭他怎么推也不松手。 钟厚骁站在宋言身后微微一笑，便抬脚一步一步走到了宋言身子前头，低头笑道，“宋司令，你还说你没醉，这步子都站不稳了。还是让在下先为你安排一个下榻的酒店吧，您回酒店也好好好休息休息。” 说着，便让人安排汽车，送宋言离开。 钟厚骁自然是不会让宋言道到他钟宅里参观的，陆晓婷夫妇俩正在钟宅里住着，事出突然，他根本就没有没有机会嘱咐陆晓婷夫妇早做准备。 此刻更是万万不能让宋言到他钟宅里去的。 宋言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抬起头，看着钟厚骁的眼睛道，“钟司令，你如此费劲心思不让在下参观你的钟宅，可是您这钟宅里藏了什么秘密，想要掩人耳目？” 鲁史闻言，却是更深的皱了皱眉头，恨不得此刻就推宋言一把，把这人推出他司令部大门就好了。 可是鲁史知道，他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也只好捏紧第 第348章 跟踪 鲁史看着宋言，良久却是笑着道，“宋司令如此说，到时冤枉我家大哥了。我家大哥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能有什么瞒着宋司令的呢？只是这钟宅是我家大哥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参观的地方，还请宋司令原谅。” 这个宋言倒是一点都不会看人眼色，听见他们如此拒绝，便也知道不该再继续提下去，可偏偏这个宋言却一直要求参观钟宅，想来也是来者不善。 他家大哥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同意他进去参观呢？在这样说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宋言即使是一脸微醺的醉意，但头脑却还是清醒的，说出的话更是逻辑分明，让人无从反驳，压根就瞧不出一点醉意。 听鲁史如此说，苏胭却是摇了摇头，拍了拍鲁史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你家大哥既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那为何不准我去参观参观呢？这钟宅虽说是钟司令居住的地方，但想来也该是风景宜人，环境优美。我去参观参观也是应该的。若钟司令真的毫无隐瞒，那又何苦怕我前去参观呢？” 鲁史一听他这么说，却是将拳头攥得更紧了，刚才想要将宋言推下去的想法也更浓烈起来。转头看向钟厚骁，仿佛只要钟厚骁一声令下，他就会立马将所以拎起来，扔出司令总部似的。 但钟厚骁自始至终都没有摆出什么表情来，看着宋言的脸阴云密布，但最终却是不露反笑，抬起手对鲁史摆了摆，示意他稍安勿躁。 鲁史见状，也只好将手收了回来，也不在去扶着宋言了，只是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钟厚骁的身后。这宋言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好一步就摔死在他们面前更好。 这样想着，鲁史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倒是钟厚骁仍旧摆着一副笑脸，走到宋言身前一把搂住了宋言的肩膀，“宋司令可是说笑了？我这钟宅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这有的人吧，进去了还不一定出的来呢。” 钟厚骁说到这儿，还特意顿了顿，转头去看宋言的脸色，果然，宋言听见钟厚骁如此说，脸色却是骤然一变。 钟厚骁心中冷笑，这才接着道。“不过宋司令不必担心，来者是客，你若是入我钟宅，我必然会让你完好无损的出来的。只是现在我钟宅内还有孩子，多有不便，我也就不留宋司令了。” 这样说着，宋言还未待反应，就听见钟厚骁吩咐底下人说，“去给宋司令派辆车来，将他送去咱们这儿最好的酒店，务必要将宋司令照顾的服服帖帖的，若是有半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那底下人答应了一声，便要去扶宋言，宋言见状也不再反驳什么，只是一甩手将那个底下人的手甩了开来，转头看了钟厚骁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些挑衅的意味。但说到底，这毕竟是钟厚骁的地盘，谅他宋言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这样想着，钟厚骁倒是丝毫不露胆怯，只是直直的回看向宋言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倒是莫名多了几丝火药味。 但最后宋言只是看了钟厚骁一眼，转过身，便气呼呼地抬脚走了。 钟厚骁看着宋岩离去的背影，只是眼神猛地一沉。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时，鲁史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开口道，“看来这宋言此行，绝对不是仅仅办理公务这么简单。他如此费尽心思要进咱们钟宅参观，想来也是怀了什么心思，绝对不仅仅是参观那么简单。” 钟厚骁同样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宋言确实不简单，我今天晚上既然用孩子的名义将他搪塞了过去，但也不敢保证将来他不会故技重施，在要求进我钟宅。我倒是要好好想一个办法，好了却了他的这个心思。” 鲁史点了点头，“我看这个宋言也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他若是心思简单，也不可能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咱们还是应该小心为妙，大哥，你说要不然咱们派个人跟着那个宋言吧，他有什么动作，也好及时察觉，及早防范啊！” 听见鲁史的意见，钟厚骁却是皱眉，他虽说今天晚上已经暂时拦住了宋言，没让他进入钟宅，但他不敢确定宋岩言是不是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怕他会瞒过所有人，悄悄进入钟宅。 但是这宋言刚到这儿，他便派人跟着，若是被那宋言察觉了，倒也是一桩麻烦事。 这样想着，钟厚骁只是摇了摇头，“暂且不用，你只需派人将钟宅好好守着，不要放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进去便好，这宋言绝对不简单，他刚来我这儿，咱们便派人跟着，若是被他察觉也不好解释，还是静观其变吧，若他真有什么动作，咱们再做反应也不迟。” 鲁史点了点头，对钟厚骁的说法深以为然。 这边，钟厚骁虽说是为宋言派了车，让他乘车到酒店居住，但宋言到底还是没有上汽车，只是和自己带来得三五随从在街上闲走。 酒店是钟厚骁已经安排好的。他们如今只是步行前往罢了。 走着走着，今天早上率先下车开门的那个随从便道，“这个钟厚骁果然名不虚传，奸诈狡猾又八面玲珑，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宋言笑着道，“要不然你以为钟厚骁是怎么坐上庆余帮第一把交椅的？他钟厚骁若是没点本事，只怕是早已经活不到现在了。哪里还有现在咱们之间的交集！” 如今再看这宋言，早已没有了刚才和钟厚骁对话时微醺的醉意，想来刚才也该是装的，大概是想趁着醉意，好进入钟宅，即使出了什么事，也好说成是他喝醉了。 醉酒倒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只是没想到，就算是他装着酒醉，想要进入钟宅，却还是被那个钟厚骁给拒绝了。 看来，这钟宅内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那个随从听见宋言这么说，自然是十分赞同的，今日在酒宴上，他看见钟厚骁便也知道，他确实是有几分手段，况且刚才听见宋言和钟厚骁的对话，也就知道，钟厚骁此人不好对付。 当即便忍不住说道，“钟厚骁新添了一个孩子倒是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说什么孩子新生不能见外人，怕被打扰，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我看了钟厚骁，根本就是隐藏了什么，摆明了不想让您知道，才会找这个借口回绝您参观钟宅的要求。” 宋言听到这儿却是皱了皱眉，看着那个随从道，“我们如今是在钟厚骁的地盘上，身边有谁是他钟厚骁的耳目，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以后这些话，还是少说，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钟厚骁心狠手辣的名声是出了名的，这既然是他的地盘，那咱们也不能太过猖狂。” 只是宋言不知道，一旁早已有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而且这个人还是跟钟厚骁有着联系。 周艳今日闲来无事，便在街上闲逛，但一想到前几日在钟宅里受的那些气就觉得心中愤恨难平。 明明她什么都胜过那个周芮，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人都帮着周芮，却不帮她？！ 想当初她周芮在周宅内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主罢了，和她周艳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可没想到，现如今她们的身份却是彻底翻了个个儿。 周芮竟然攀上了钟厚骁这棵大树，还给钟厚骁生了一个孩子，看来，这周芮以后的身份，确实是不一样了，就光凭钟厚骁夫人的这个身份，她就足以能在这里横着走了。 想到这儿，周芮更是觉得嫉妒。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她周艳哪里比不过周芮了？凭什么她周芮可以被钟厚骁看上，飞枝头变凤凰，而她却不可以？ 现如今，她竟然还要被周芮羞辱，更可恶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帮着她，这到底是凭什么？钟厚骁就算了，竟然连周书育也是一样，明明周书育也是她的哥哥啊，为什么连周书育都要向着周芮？不公平，这实在是不公平！ 想到这儿，周艳更是愤恨起上天的不公来了。明明是在一处长大的，小时候，她明明什么都胜过周芮，可是现如今，她却连周芮都比不过，这让她如何不气愤？ 正这样想着，突然迎面就走来了四五个西装革履之人，周艳看着他们的穿着便知道他们的身份必定显赫。也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又觉得面生，就在这时，周艳听见他们议论起钟厚骁，心里又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后来又听见他们说什么，在钟厚骁的地盘上不能猖狂，心里便愈发好奇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不成是钟厚骁的仇家？ 周艳见他们一直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在意到她，眼珠子一转，便想着跟着他们一块儿。 于是，宋言和他的随从们在前面走，周艳便一直尾随在后。但宋言和那几个随从却不知是在说着什么，竟是半点都没有发现。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第349章 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楼下侯着。”助理为杨铭递上一对袖扣，一边说着今天的行程安排。 杨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仔细的扣上衬衫上金色的袖扣，整个人透出浓浓的精英气息，镜片下的一双眼睛透出漫不经心，道：“约的是哪家酒店？” 助理说了个名字，杨铭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下了结论：“酒店离这里挺近的，咱们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左右。” 说着，他抬起手腕，扫一眼时间：：“让他们等个五分钟，刚好明白自己的位置。” 助理点头称是，心里却不由得佩服起了眼前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男人，难道这世上真有一种人，天生的就是商人的料，处处算计，却也处处留有分寸？ 言语间杨铭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二人一起走 出了小楼，小城的街道熙熙攘攘，杨铭整日忙于生意，少有散步的闲情逸致，偶尔逛一次，也不得不感叹江南水乡的柔柔风情。 他的目光从街上的风景上一闪而过，忽然瞥见前头有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不想会是这样遇见，他轻声疑问道：“周家三小姐？” 而此刻的周艳正屏息凝神的观察宋言几人，为着自己发现的小秘密而得意不已，小心翼翼的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哪里又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身后此刻也有一只黄雀呢。 杨黄雀顿住了脚步，一手插在西装裤的裤兜里，长身而立，眉目潇洒，站在小城街头俨然就是报纸上时髦的模特。 惹得四周逛街的小姐们偷偷的侧目而视，娇羞得红了耳朵尖。 而始作俑者却视若无睹，若有所思的看着周 艳藏藏躲躲的身形，微微抬了抬眼镜，想要看清楚是谁有这样的能耐，让周家三小姐这般失态地做出跟踪行径。 “先生？”助理不明所以，唤了一声，说着杨铭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位少女穿着样式考究的改良裙式，在街道上看上去十分亮眼。 “那不是周家那位三小姐吗？”他一眼认了出来，托杨铭的福，周家的几位他也算是偷摸的见过几次了。 “是。”杨铭肯定了他的视力，腿不自觉的迈开，想要跟过去看一看，究竟是谁能够让不可一世的周艳这样偷摸。 “先生，”跟在身后的助理看了看时间，眼看着就要到约好的时间了，自家老板计算好的时间可不能打乱了去，于是有些心急的开口：“乙方那边还在酒店等着，您看…” 杨铭收回了目光，让那边儿等是计划之中的，让那边儿久等可就没什么好处了。 他再深深地看了周艳一眼，正好看见她的背影转过了街角，消失在小巷之中，他收回目光，道：“走，去酒店。” 生意谈判非常顺利，杨铭在这江南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边儿也不过是端着架子想多些毛利，杨铭运筹帷幄，谈笑之间让了两分利，这生意也就这么谈成了。 乙方那边儿高兴，说什么也要做东，杨铭不好驳了对方东家的面子，笑着便答应了，一行人又在酒店吃了个饭，觥筹交错，天色也就这么暗了下去。 最后还是司机开车过来接的，坐在车里，看着小城夜间的灯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周艳躲闪的身影，和她所跟踪的几个陌生男人。 周家里就要数周艳的歪心思最多，小小的一个人，偏偏什么都容不下，什么都看不上，明明血浓于水，可是她和周芮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杨铭的脑海里浮现周芮的那一双眼睛，灵动清透，心里更坚定了一点都不像这个想法。 不过两三分钟，就到了宅子门口，刚到了书房，想来是晚间推辞不过喝的几杯酒后劲太足，他忽然觉得头疼，摘下眼睛放在桌子上，微微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周芮还有身子，想多了这些事情会不会不太好呢？ 不过，无论什么事情占据先机必然是没有错的，不管周艳那边有什么事，周芮都有必要知道，才能提前准备应对。 这样想着，他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让佣人给接了起来，听对方自报了家门，知道电话那头是和自家太太私交甚好的那位，态度也更加恭敬了几分。 电话被递到了周芮的手里，耳边是男人带着笑意的问候：“最近怎么样？身体什么的，都还好吧？” 周芮笑，到：“很好，一堆人围着我转，怎么会不好。”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佣人见周芮聊得兴起，又去厨房切了一盘子水果过来，周芮也很给面子，说两句偶尔也吃一块儿。 说着说着，杨铭突然话风一转，说了一句：“我今天瞧见你家那位三姑娘了。” 知道杨铭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周艳，周芮留了个心眼，问道：“瞧见她做什么了？” 杨铭大致说了自己今天看到的情况，周芮听着这云里雾里的情况，不由微微蹙眉：“跟踪？她能跟踪谁啊。” 周艳平日里的交友圈子十分简单，无非是江南几户名门望族中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喝喝茶，相互炫耀一下最近新得的小玩意。 挂了电话，周芮心中疑虑重重，思前想后，还是准备把这件事告诉钟厚骁，他门路多，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自己也可以听听建议。 抬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离钟厚骁回家的时间还有些时候，她只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等她回来了。 看周芮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佣人便过来收拾东西，她顺口问一句：“晚饭做好了吗？” 佣人说没有，正好得了她的心思，便吩咐了几个钟厚骁平时会多用几筷子的菜下去，这才继续看起来自己的书。 夜色降临，城里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客厅的灯也让佣人给打开了，整个屋子一下亮堂柔和了起来。 她放下书，起了身，左右活动了一下，再看一眼时钟，感叹一声时间过得太慢了，干脆往门外走过去，往街角尽头张望一下，杵在那里成了块儿望夫石。 周芮倚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钟厚骁回来，照顾的佣人怕她身子重，站久了腰疼，试探着请了几次，让她坐下吃着等，都让周芮柔柔的笑着拒绝了。 自从有了这孩子，原本就对她细致入微的钟厚骁变得更加的体贴照顾，生怕她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佣人也是惯会看主人家眼色，一个个的都小心伺候着，活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现在可好，竟是站一会儿都怕她累了，周芮想着，低下头无奈的笑了，手指轻轻地抚上小腹，心底里泛起密密匝匝的甜蜜来。 兴许是小两口心有灵犀，又兴许是钟厚骁归心似箭，周芮只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看到街角拐出一个熟悉而又挺拔的身影。 钟厚骁从黑夜里背着光走过来，一身军装勾勒出他精瘦的身形，即便看了再多次，周芮也始终觉得甚是养眼。 她往门外再有了两步，脸上扬起笑，冲他挥了挥手。 钟厚骁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前那个柔柔弱弱的 剪影，顿时脚步轻快了几分，两步并做一步，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今天回来这么早？”比平时整整早了半个小时呢。 他沉沉的“嗯”一声，握着周芮的手冰凉，眉头微微一皱，周芮瞥见，心里暗叫不好，大抵是又要挨训了。 这里心里刚刚想要，那边钟厚骁就开了口：“手这么凉，怎么不进门去等我？” 说着，伸手想揽着她，又想起自己一身凉气，转而脱下外套，披在周芮的肩上。 那是一身军绿色的大衣，穿在钟厚骁的身上还能露出他的一截小腿，可到了周芮这里几乎就要拖到地上。 周芮心里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十分滑稽，想开口辩解自己是有事要说，而不是任性而为，可是一双大眼睛一看过去，便看得钟厚骁心头一紧，一下揽住她的肩头，把她往屋里带，嘴上轻声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外头凉，你受不了。” 两人就这么半拥着，走进了屋里，佣人接过钟厚骁的外套，随后将晚饭摆上了桌，氤氲着热气，看上去十分可口，可钟厚骁却不是很满意：“这里没几样是你可以吃的，你得清淡些。” 干脆挥了挥手，准备让人撤下去重做，好在 周芮眼疾手快，一下拦了下来：“早些时候吃了一点水果，这会儿还不饿呢，你先吃着，晚点我饿了，再让她们做也行的。” 钟厚骁这才作罢，两人坐下，周芮满心欢喜的为他布菜，道：“你这么累，是该多吃一些的。 他吃一口菜，问道：“你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吗？” 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正事，将杨铭告诉她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末了问他：“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350章 担心 钟厚骁听见周芮如此问，一时之间竟也回答不上来。周艳竟然会悄悄跟着一波人，那那些人究竟是谁呢？周艳又为何要跟着他们？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 可是，又会有什么事情呢？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的盘旋在钟厚骁的脑子里，但钟厚骁却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来，转过头看向周芮有些着急的神色，只是出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周芮顿了顿，良久，只是点了点头道，“我并非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周艳跟着那波人会是有什么事情，如今我们只知周艳跟着一群人，却不知那群人是什么身份来历，到底是谁？这些未知加在一起，确实是让我有些担心。” 钟厚骁听闻周芮如此说，却是皱紧了眉头，良久，伸手牵住周锐的手，只觉她的手仍旧有些发冷，于是将周芮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捂着，继续安慰周芮道，“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你还是尽快去休息吧，看你的手这么凉，别是受寒了。” 周芮犹豫着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一些什么，可抬头看见钟厚骁有些着担心的脸色，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又被她生生吞了下去，只是点了点头道，“好，那我等你的消息，此事拖不得，你可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啊！” 钟厚骁立刻点了点头，便对秦妈道，“秦妈，你送夫人回房间休息吧。” 秦妈走了过来，扶过周芮道，“夫人，你就放心司令吧，司令办事从来没有差错的，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就赶快回去休息吧！” 周芮这才点了点头，跟着秦妈一起回了房间。 钟厚骁看着周芮的背影，眉头却又不自禁的皱紧了，这个周艳的心思向来难猜，如今既然跟着别人，想来也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是尽快查清楚为好，免得这个周艳又做出什么伤害周芮的事情来。 第二天一早，钟厚骁便起身去了司令总部，却没曾想，这宋言来了之后，事情突然就多了起来，他竟然忙得抽不过身，也没有时间再去调查周艳的事情。 钟厚骁见此情况，也知道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拖不得，但调查周艳的事情，同样迫在眉睫，他对周艳所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这两件事必须同时进行，这样想着，钟厚骁便吩咐底下人道，“去把林真给我叫来。” 底下人得了命令，也不敢耽搁，立刻便去找林真去了。 可这林真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待到了钟厚骁面前时，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 钟厚骁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这是在忙些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到？” 林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笑嘻嘻的道，“还不是鲁史那个家伙，突然临时有事要我帮忙，还我耽搁了时间。” 这样说着，林真心里更是愤恨起鲁史来，那个没正经的家伙，自己偷闲不想办事儿，竟然还拖他下水，害得大哥不高兴。看他待会儿回去怎么整死他！ 这样想着，林真连忙问道，“大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钟厚骁听见林真如此问，才想起自己找林真的真正目的，也不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开口道，“昨日芮芮跟我说，有人瞧见周艳在街上跟着一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芮芮怕是周芮会做什么事，周艳和芮芮一向不合，我也怕周艳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芮芮，本想亲自去调查一番，可没想到，自从这宋言来了之后，我的事情却有多了起来，实在分身乏术，便只好让你去替我调查一下，看看那周艳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林真听闻钟厚骁如此说，便也知道这事情耽搁不得，况且是关于他嫂子的事，他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周芮那小妮子他也见过几次，生的高傲的很。天生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出一头，又一向与大嫂不和，大哥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样想着，林真只是道，“大哥放心，我立刻就去查，绝对明天就给大哥一个交代，也请大哥不要担心。” 钟厚骁点了点头，林真便立刻退了下去，准备着手去查。 入夜，钟厚骁刚回到家，周芮便迎了出来，笑着拉过钟厚骁的手说道，“我今个儿亲自做了几个菜，刚好你回来，快趁热来尝尝。” 钟厚骁听闻周芮亲自下厨，面上却是露出一个笑来，“不是有秦妈吗？你何必亲自下厨，万一累着自己怎么办？”周芮笑着道，“我哪那么容易累着呀，你快来尝尝。”说着，拉着钟厚骁便到了餐桌前。 钟厚骁看着餐桌上摆着自己最爱吃的几样小菜，脸上的笑越来越深，只是坐下身，可没想到刚拿起筷子，这菜还没送进嘴里呢，林真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一路跑一路还嚷嚷着大哥大哥。 周芮听到是林真的声音，连忙对钟厚骁道，“林真是不是有什么事？” 钟厚骁看了一眼手里的菜，又看了眼餐厅外，心里却是挣扎了一番，良久，只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对周芮道，“一块儿出去看看吧。”周芮点了点头，就和钟厚骁一块儿走了出去。 林真这时正好往这边走，看见钟厚骁和周芮却是连忙小跑着到了钟厚骁面前，对钟厚骁说道，“大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 钟厚骁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一旁的周芮，问道，“查到了什么？快说！” 可林真大概是跑了很久，现在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只是用手撑着膝盖，一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天也没在说不出一个字。 钟厚骁却是有些着急了，但又不好催的，只好默默的看着林真。 林真大概也是感觉到了钟厚骁焦急的目光，于是连忙站起身，一边喘着气一边道，“我已经查到了，那天周艳跟着的人，不是旁人，就是宋言他们。” 钟厚骁猛的一愣，转头看向周芮，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连忙问林珍道，“你确定没有搞错？周艳跟着的人，确实是宋言他们吗？” 林真摇了摇手，此刻虽说没有喘的那么厉害了，但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没有，我怎么可能查错呢，周艳跟着的人，一定是宋言没错！” 周芮见林真喘的这么厉害，不禁叹了口气，走到厨房给林真端了杯水来，林真接过水，一边笑呵呵的道，“谢谢嫂子。”一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而此刻，钟厚骁倒是顾不上其他的了，皱着眉头便陷入了沉思，这样说来，周艳也是已经知道宋言是什么人了？那她跟着宋言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 这样想着，钟厚骁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慌，连忙对周芮道，“你赶快将周艳叫来，让她一定不能说出二哥和二嫂住在钟宅的事情，如果她说出去了……” 钟厚骁的话说的恰到好处，但只要是任何一个有智力的人都能够听得懂钟厚骁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钟厚骁费尽心思才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可千万不能在周艳手上毁于一旦。 如果让宋言知道，陆晓婷和周书育就住在他们钟宅，只怕连他也不一定保的住陆晓婷夫妇俩儿。 这个周艳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这样想着，钟厚骁却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如果她不是周艳的妹妹，他一定不会放任这个周艳活到现在。 周芮见状也不禁皱紧眉头，没想到这周艳竟然会跟着宋言他们，这个结果倒是让她觉得颇为意外，此刻就连周芮也不知道，周艳到底是想干什么了，周书育和陆晓婷不止是她周芮的二哥二嫂，也是她的哥哥和嫂子啊！难道她周艳真的要出卖自己的亲人吗？ 这样想着，周芮也不禁安慰起钟厚骁来，握住他捏紧的拳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二哥和二嫂同样也是周艳的亲人，我想，周艳还没有到出卖亲人的地步吧！” 钟厚骁看着周芮，心里倒是不禁冷笑，也只有在周芮眼里，周艳这个人，才没有坏到彻底，可到底周艳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谁也不知道。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又嘱咐了周芮一遍，“无论如何，你先将那个周艳叫来，嘱咐她一下吧！二哥和二嫂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 周芮点了点头，对钟厚骁的深以为然，二哥和二嫂的行踪确实不能暴露，尤其是暴露在宋言的眼前，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周芮只是对钟厚骁道，“好，可是今天已经晚了，等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将周艳喊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劝周艳的，一定不会让她把二哥二嫂的行踪告诉宋言那一伙人。” 钟厚骁虽说心里仍旧觉得担心与不安，但是心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可想，更何况今天的天色确实是已经晚了，什么事情也都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于是也就只好点了点头。 第351章 告密 第二天一大早，周芮便派人去将周艳喊了过来，周艳看到钟宅的下人前来喊她，到是微微有些惊讶，前几天，他才被周芮他们赶出了钟宅，怎么如今却又叫人来喊她回去？ 周艳知道，周芮绝不是善心大发，所以周芮叫她回去，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周艳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周芮要她做什么，她都绝不会帮忙，她如今和周芮之间已经没有了半点情分，如果要说有，那就是她一定要拉她下马。 很快，周艳便跟着钟宅的人一起回到了周芮的房间，周芮看见周艳来了，连忙站起身，但周艳却仍旧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看着周芮也没有半分尊敬的意思，只是双手抱着胳膊，冷冷的道，“叫我来有什么事？我忙得很，没时间跟你闲聊。” 周芮皱眉，良久，想起自己叫周艳来的目的，却又只好摆出一副笑脸，倒了杯水递给周艳道，“我叫你来自然是有话要说，妹妹何不喝上杯水，好好歇一歇，听姐姐慢慢说呢？” “谁是你妹妹？”周艳翻了个白眼，看着周芮的眼里现出不屑，“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我的姐姐？我周艳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周艳说完，便转身要走，周锐却道，“我知道前些天你跟踪了一群人。” 周艳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看向周芮，眼里微微有些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但周艳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挑眉道，“知道又如何？这大街又不是你家的，难不成我跟着几个人走上一段路也要跟你报告吗？还是说，我周艳连在路上闲走的资格都没有吗？” 周芮听见周艳这样说，意思分明就是想说她并没有跟踪谁，只是在路上闲走罢了。 但周芮也没有拆穿她的意思，只是笑着道，“前些天，长春司令部的宋言到了我们这儿，说是有公务要办，在厚骁的司令部吃了一顿饭，便离开了。这个宋言不是普通人，二嫂和二哥就曾经被他害过，我怀疑宋言此次来，也是与二哥二嫂有关。” 听见周芮说完这番话，周艳却是顿了一顿，难不成前些天，他看着奇怪和面生的那群人就是宋言他们？那么，朱周芮此次特意叫她前来，又跟她说这番话，是想让她不要将周书育和陆晓婷住在这的事情告诉宋言吗？ 果然，周艳的思绪未落，就听见周芮接着道，“二哥和二嫂曾经被困在宋言手下，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从宋言手上逃出来的。如今他们住在钟宅，虽说有厚骁的庇护，却仍旧是危险重重。二哥，二嫂在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说完，周芮便紧紧的盯着周艳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周艳的眼睛里看出某种承诺似的。 果然，在听完周芮的话后，周芮却是笑了笑，“那又如何？我虽说碰巧是与那波人在同一条街上走了那么一段路。但他们对我来说，到底是陌生人，我又何必平白无故的去招惹他们？你这么说，岂不是在给我强扣帽子，想让别人以为，我是那种出卖亲人的人吗？” 周艳说着，只是嘴角挑出一抹冷笑，抱着胳膊斜瞄着周芮。 周芮听见她这么说，心里倒是安心了不少，如果周艳直接说，她不会伤害二哥二嫂，她倒反而会觉得心存疑惑，如今听她这么说，倒是莫名觉得安心。 其实她与周艳之间不和，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想来也不会牵扯到二哥和二嫂。 周艳见周芮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你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时间可是宝贵的很，没时间跟你空耗着。” 说完，周艳便不在等周芮说话，便转身直接出了房门。 只是周芮不知道的是，周艳此时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了，现在的周艳心里有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 等出了钟宅的大门，周艳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径直向那天跟着那群人的酒店的方向去了。 她和周艳明明就是一样的出生，一样的身世，可凭什么，她周芮事事都要比她高出一等，二哥护着她，二嫂也帮着她，就连周芮自己也靠上了钟厚骁这颗大树，在这个地方，他周艳没有依靠，就连进入钟宅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可是她周芮呢？却日日住在钟宅内，安心安逸地受着所有人的保护，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 这样想着，周艳更是捏紧的拳头，加快了脚步，向酒店走去。 酒店里，周艳直接向酒店老板要到了宋妍的房间号。等找到了宋言的房间，周艳却被宋言的随从给拦了下来。 随从皱着眉头，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周艳，眼里流露出不屑来。良久，只是说道，“你是谁？” 周艳一顿，看着那个随从道，“我要见你们家司令，我有事要说，你们最好赶紧进去禀报，若是耽误了事情，我谅你们也承担不起责任！” 那两个随从听见周艳如此说，却不禁有些好笑，其中有一个随从冷冷的看着周艳，却是噗嗤一声嗤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出言不逊，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赶紧给我离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随从说着，还亮了亮手里的拳头，似乎只要周艳在停留一会儿，他的拳头便会招呼上去似得。 周艳见状，却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有些胆怯，但周艳心里只要一想到周芮那满脸骄傲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像燃起了两把火似的。于是便提高了声音道，“你只需要进去告诉你们家司令，我知道陆晓婷的下落就好。到时候你看你们家司令，是不是要见我？！” 那两个随从一听周艳如此说，顿时也不确定这个周艳到底是不是来闹场子的了，其中一个随从想了想，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若是我家司令说没有这回事，你就给我等着吧！” 周艳心头猛地一颤，但还是强装镇定，昂了昂脑袋，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于是，那个随从便犹豫着进去通报了，果然，没多一会儿，周艳便被那个随从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临进去前，周艳还看了一旁刚才扬言要揍他的那个随从一眼，一脸的骄傲，开口道，“果然只是一个看门的，智商如此低下！” 那个随从听见周艳如此说，脸色却是猛的一变，但转念一想，这个女人竟然能被自己家司令恭恭敬敬的请进去，那想来身份也不简单。 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当做没看见的模样，低下头去。 其实，这番见到宋言的过程，已经远比周艳想象中要简单的多，除了那两个智商低下的随从。 房间里，宋言正端着红酒，一身笔挺的西装，端坐在沙发上，远远看去倒是一副贵族的派头。看见周艳，宋言只是慢慢的抬起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周艳打量了的一番，良久却是笑道，“就是你说，你知道陆晓婷的下落？” 周艳看着宋言的模样，倒是意外的没有露出丝毫胆怯，或许现在对周艳来说，只有将周芮拉下马，才是她唯一的目的吧！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毫不胆怯的面对任何事。 周艳自顾自的坐下，冷冷的开口道，“是，我知道，陆晓婷现在就住在钟宅，被钟厚骁好好的保护着。你若是要找陆晓婷，就非得去钟宅不可！” 宋言似乎对周艳的话颇有些怀疑，皱眉说道，“你确定？”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一无所知，所以也不敢确定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她为何又要跟他说这些？ 周艳冷冷一笑，看着宋言道，“我的话就说到这儿，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告诉你，我可是周芮的妹妹。陆晓婷就是我的二嫂，我能不知道她的下落吗？但是我虽说是周芮的妹妹，但我和周芮早已断绝了关系，我来告诉你，也纯属是看周芮不顺眼，至于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说完，周艳便就直接离开了。 宋言看着周艳的背影，原本的怀疑在此刻也通通化成了云烟，只是捏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怒火。好你个钟厚骁，原来那日你费尽心思不让我进入钟宅，就是为了不让我知道陆晓婷住在你那儿啊！ 好！真是好！他差点就被瞒过去了，不过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就一定要向钟厚骁把人要回来，陆晓婷只能是他的！ 就在这时，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一个随从走了过来，皱眉问道，“司令，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人现在既然和钟厚骁攀上了关系，那我们也不好公然抢人。况且，这里又是钟厚骁的地盘，我们有什么大的动作估计也瞒不过钟厚骁的眼睛啊！” 第352章 出府 宋言直起身子，看着那个随从道，“这里虽说是钟厚骁的地盘，但他钟厚骁既然隐瞒了我，那我去找他兴师问罪，总不过份吧？！说到底，也是他钟厚骁先骗了我！” 说完，宋言也不给那个随从反应的机会，便气冲冲的起身向司令总部走去。 司令总部，钟厚骁正在处理公文，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刚站起来，就看见宋言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钟厚骁挑了挑眉，心里直觉的不妙，但一猜也就知道，肯定是周艳将路晓婷的行踪告诉了宋言，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这副局面。 果不其然，宋言一进来便兴师问罪道，“钟厚骁，我本想着这里既然是你的地方，我也不便与你正面起冲突，只想着处理完公务便告辞离开，可没想到，你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欺骗于我。你说，陆晓婷是不是住在你家？！” 钟厚骁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走到了宋言面前，也不打算再隐瞒，只是开口慢悠悠的道，“是啊，陆晓婷就住在我的府上，如何？我看宋司令如此着急来兴师问罪，这陆晓婷莫不是你的什么人？” 宋言一听钟厚骁承认了，心里更是觉得气愤难平，可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见钟厚骁又接着道，“哦，我忘了，陆晓婷如今已经是我的二嫂了，能跟宋司令龄有什么关系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宋言抬起手，指着钟厚骁，却是被他的话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陆晓婷与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如今却是让他反驳不得。 “若宋司令觉得，我的二嫂和您的某位旧人相似。那抱歉，那绝对是宋司令您看错了。若是想叙旧，那便去找旁人吧，我二嫂与我二哥恩爱的很。”钟厚骁看着宋言气愤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却是觉得心中无比畅快，也多亏了周艳，他才不必隐隐藏藏，如今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 宋言看着钟厚骁一张傲气十足的脸，急着想要反驳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更何况，这又是在钟厚骁的地盘上，他还没有资格在这儿撒野。 宋言指着钟厚骁半天，却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只是气愤的道，“钟厚骁，你给我等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钟厚骁看着宋言的背影，却是慢慢的皱紧了眉头。希望这个宋言能够识时务一点，不要再去骚扰陆晓婷或是他钟家的任何一个人，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回到酒店，宋言却是气得将桌子一把掀翻在地，只觉得胸中气愤难平，只要一想到刚才钟厚骁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心中似乎有一把火腾腾的烧了起来。 他钟厚骁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在他的这块地盘上，才敢对他如此撒野，陆晓婷是他的二嫂？真是可笑！他就不信了，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人，还有要不到的，这陆晓婷迟早是他的！ 一旁的随从看见宋言如此生气，却是皱眉上前安抚道，“司令何必生气，您若是真想要陆晓婷，那咱们便想法子将人弄过来便是，您莫要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得了。” “要过来？呵，”宋言不禁冷笑，扫向一旁的随从，却是怒极反笑，“你说的倒是容易，要过来？我如何要的过来？且不说这是钟厚骁的地盘，就看今日中后效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人要是要不过来的！” 他若是想要将陆晓婷带回自己身边，不想些法子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个钟厚骁今天如此说，分明就是想要打消他的想法。可他偏偏不让他钟厚骁如意，二嫂？他没有同意，陆晓婷就绝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妻子。如果有，那他就要那个人死！ 周书育，他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碍他的路，总有一天，他会把陆晓婷抢回来，顺便杀了那个周书育，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呆在府中养身子的日子确实是十分无聊。一天到晚除了呆在床上，便只能在院子中随便走走。这样的日子呆久了，周芮倒是觉得十分无趣起来。 恰巧今日钟厚骁不在府中，去了司令总部处理事务，周芮便想着出去走走。 因为最近宋言来到这里，周书育和陆晓婷便也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尽量不出门，也是为了避免和宋言碰上。 再加之今天早上她刚刚见过周艳，听她嘴里的语气，心里也不禁觉得安心，觉得她不会周书育与陆晓婷住在钟宅的事情告诉宋言，此刻心里倒也不似从前那般着急。 是故，周芮心态一好，倒是也觉得长日无聊起来。 周芮在院子里随便转了转，见今日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微风习习，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便也萌生出了上街走走的想法。 恰巧钟厚骁也不在家，没有人拦着她，周芮便真的收拾了一番打算出门去。 可刚要出门的时候，周芮却碰见了秦妈，秦妈看见周芮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为他是要去司令总部见钟厚骁，便笑着道，“夫人，最近和司令倒真是恩爱得很啊，这分开才半天而已，便又想着去见司令了，年轻真是好呀。”说完秦妈便突自开怀的笑着。 周芮见秦妈这么说，却是忍不住笑着道，”我不是去找厚骁，我只是见今日天气好，想着出去走走，您不知道，我这几日憋在府里养身子，实在是憋坏了。今日天气如此好，我今个早上刚见了周艳，心情也不错，所以想着出去走走，买些东西什么的。” 秦妈一听周芮不是去找钟厚骁而是要上街闲逛，倒是不免担心起来，拉过周芮的手便道，“夫人啊，不是我说，您还在养身子呢，这就出去闲走可不是个法子啊！若是因为今日出门一趟，而没养好身子，将来司令怪罪下来，老妈子我可怎么见司令呦！” 周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秦妈，你说的太严重了，我又不是瓷娃娃做的，哪能出去一趟就磕着碰着？再说了，今日天气好，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也好解解烦闷，您就别拦着我了。” “这……”秦妈听见周芮这么说，倒是有些犹豫起来，但转念一想，周芮憋在这府中这么些天也是该觉得烦闷了。今天天气确实是好，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说不定对养身子也大有裨益呢。 这样想着，秦妈倒是同意了，只是嘱咐周芮道，“那夫人您出去的时候可小心点儿，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赶紧回来，千万别把身子给累坏啦！” 秦妈千叮咛万嘱咐，周芮也都一一答应了秦妈这些要求，这才出了钟宅。 既出了门，周芮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顿时觉得心情也开阔了不少，便开始闲逛起来，还想着去买些点心，晚上钟厚骁回来了，给钟厚骁做夜宵呢。 可没想到，这才刚走了没两步，就远远的看见了一群人，带头的一位西装革履，倒是莫名让她觉得眼熟。待走近了，周芮才发觉这人不是旁人，竟然就是宋言。 只是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宋言似乎也瞧见了周芮，脸上顿时便飘过一抹阴沉，疾步朝着周芮走了过来。 周芮皱了皱眉，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但还是强装镇定着打算与宋言擦肩而过。 可没想到，宋言却直接拦住了她，笑着道，“原来是钟夫人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 周芮顿时觉得有些紧张起来，但仍旧是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宋言半晌，这才道，“原来是宋司令啊！我倒是眼拙，竟然没有瞧见是您。怎么，宋司令可是有事？” 宋言默默的打量了周芮半晌，却是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钟夫人，您又何必跟我装蒜你？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您又何必瞒着” 周芮一顿，心里便飘过今天早上周艳的脸色来，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原来，今天早上周艳所说的话，都只是缓兵之计罢了，没想到周艳竟然已经恨她恨到了这个地步，不惜出卖二哥和二嫂。 如今看来，这宋言是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得赶紧回去，告诉二哥二嫂才行。 宋言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女人，只是嗤笑一声道，“钟夫人是聪明人，我想你也不会猜不出我是如何知道的。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陆晓婷这个人，我是要定了，谁要是敢跟我抢，我就要谁死！” 周芮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宋言 却只见宋言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良久，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冷笑，看着周芮冷冷的说道，“陆晓婷迟早有一天会到我身边来的，至于你的二哥，若是他能想开，立刻离开陆晓婷，我或许能饶他一条性命，如果不能……” 宋言的话到此为止，只是深深的看着周芮。 周芮却因为宋言的话久久的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抬起头，与宋言对视。 第353章 为难 这样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周芮却是突然笑道，“宋司令可是在与我说笑？也不知我家二嫂是哪里得罪了宋司令，竟然让宋司令开这样一番玩笑？！” 宋言听见周芮这样说，脸色却是猛地一沉，原本就凶狠的眼睛里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敌意来。那种眼神，就像是黑夜里盯着猎物的狼，让人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周芮见宋言露出这样的眼神，便知道形势不对。也顾不上与宋言周旋了，只是简单敷衍道，“我今日出门本就是为了帮云儿置办东西，如今过了这么久，想来云儿也该醒了，我就不陪宋司令说玩笑话了。” 说完，周芮也不管宋言是什么反应，只是转身离开了。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将此事告诉二哥二嫂，也好让他们提前有个防范。 只是让周芮觉得寒心的是，钟厚骁如此费劲心思的隐瞒，就连她也成天为二哥二嫂担心，可没想到，到后来，出卖他们的，竟然是周艳。 亏她还以为周艳只是与她不合，并不会去伤害二哥二嫂，看来是她高估了周艳。 宋言看着周芮离去的背影，只是眯了眯眼，眼睛里危险的意味更重。 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他抢回陆晓婷，如果有。他就一个都不放过！ 等回了钟宅，秦妈却是第一个迎了上来，见周芮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周芮是身子不舒服，连忙跑过去扶住周芮问道，“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来？ 秦妈看着周芮苍白的脸色，心里越发自责起来，刚才她就不该放周芮出门散步的，如今可如何是好啊？若是晚上司令回来了，看见夫人不舒服，她还不吃不完兜着走？可就算司令大人有大量，不责备她，她也是觉得内心不安啊。 这样想着，秦妈却是更加焦急起来，看着周芮的脸色连忙就要招呼人去请大夫来，可就在这时，秦妈却听见周芮道，“秦妈，我没事儿，只是在路上碰到个熟人，聊了会儿天。我现在急着去找二哥二嫂，就不陪您多聊了。” 说完，周芮便急匆匆地向周书育和陆晓婷的房间走去。 秦妈看着周芮行色匆匆的样子，只是急着喊道，“夫人，小心点，别摔着了！”但说完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夫人怎么有时候还是一副小孩心性。这什么能比得过自己的身子重要呀。 这样想着，秦妈却是又叹了口气，想着去厨房给周芮煲碗鸡汤。 待到到了周书育的房间门前，周芮却不禁有些踌躇起来。 前些天得知宋言要来，她和钟厚骁将这件事告诉周周书育和陆晓婷的时候，看陆晓婷的反应，她便知道，宋言这件事对于陆晓婷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痛苦的回忆。 陆晓婷不想面对宋言，也惧怕宋言，可没想到，如今，宋言却放话要将她要回去。只怕若是陆晓婷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担惊受怕吧。 想到这儿，周芮更是犹豫起来，她既不想让二嫂担心受怕，也不想让二嫂毫无防备，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啊 可就在这时，周书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芮芮？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也不进去？” 周书育愣了愣，连忙转过头，却见周书育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肩膀上还落了一片叶子，想来应该是刚从花园回来。 周芮不成想，会在这时看到周书育，只是连忙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书育。周书育似乎也察觉到了周芮的不对劲儿，只是皱了皱眉，走到周芮身边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也不说话？” “我……”周芮顿了顿，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周书育说，可到了现在，真正面对着周书育，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周书育看见周芮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便闪过一丝不安，但一联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也就不难猜了。 周书育叹了口气，果然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周书育这样想着，只是对周芮道，“你二嫂现在在厨房里，不在房间里，你若是有什么事儿，便直说吧，不用担心你二嫂。” 周芮听闻二嫂不在，心里倒是鼓起了一些些的勇气，可是一抬头看见周书育的目光，她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了，她应该告诉二哥，今天她在街上遇见宋言的事情吗？如果不说，二哥以后若是真的与宋言直面碰上，却又毫无防备，会不会怪她？可她如果说了，却只会让二哥和二嫂平白担心，也不是她应该做的啊！ 这样想着，周芮却又是良久没有了声响，周书育看着眼前的周芮，却是伸手拍了拍周芮的脑袋，“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如今在犹豫的，是不是有关宋言的事情？” 周芮一愣，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周书育，良久，却是点了点头，“是，是关于宋言的事情。” 周书育一见周芮承认了，却是扬起了一抹苦笑，轻声道，“你说吧，是什么事？你放心，你哥哥还没有那么脆弱，不会因为一点而小事就吓破了胆，如果真有什么事，你要是想说便说吧！” 周芮见周书育如此说，便真的开口道，“就在刚才，我上街的时候遇到了宋言，我本以为他还不知道你和二嫂住在钟宅内的事情，可没想到，他不仅已经知道了，还……还方言说要抢回二嫂，如果有人敢阻拦，便会痛下杀手。” 周芮越说声音越小，到了后面，那声音简直细如蚊蝇，但好在周书育听得认真倒也将这些话悉数听到了耳里，只是重重的愣了愣，良久，却是问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周芮又是一愣，这该叫他她如何说得出口呢？是周艳出卖了他吗？经过一番挣扎，周芮还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岔开话题道，“事到如今，二哥你打算怎么办呢？” 周书育听见周芮这样问，一时间竟也迷茫了神色，抬起头看向廊外的天空，半晌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介秀才，既没有身份，也没有地位，又如何能跟宋言相比？如今住在这钟宅，那也不过是希望可以得到厚骁的庇护罢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周芮听见周书育这有些自暴自弃的话，却是也不经皱起了眉头，走到周书育身边道，“我知道二哥你很为难，宋言如今放出这番话，也是摆明了一定要抢回二嫂。如果二哥真有对策，想来如今也不会如此担忧了吧。” 周书育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料到，他只是一介区区的秀才，竟然会招惹到宋言这尊大佛，到最后，却是不知该如何收场，这样想着，周书育转念却是想到了钟厚骁。 于是转过身，有些急切地看向周芮道，“你说，如果我们将这件事告诉厚骁，厚骁会如何处理？” “这……”周芮有些犹豫。 周书育却接着道，“再怎么说，这也是厚骁的地盘，这宋言虽说也是一个司令，与厚骁平起平坐，不分高下，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想如果厚骁知道了这件事，想来也会庇护我们的。” 周芮听闻周书育的话，却是皱紧了眉头，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厚骁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每日回来的时间也在减少，就连晚上也经常很晚回来。因为宋言的事情，厚骁已经操了太多的心了，如今又出了这件事，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厚骁为我们担心了。” 周书育听见周芮这样说，却是低下了头，“你说的也是，我和二嫂住在这儿，已经够麻烦厚骁的了，如今又要拿这些事去麻烦厚骁，我心里确实也觉得过意不去。” 这样说完，周书育却是抬脚慢慢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周芮看着周书育的背影，突然也觉得有些迷茫起来，就凭刚才宋言对她说的话，她也知道，这次宋言是铁了心一定要抢回陆晓婷，目标明确，根本就不是她和二哥能够解决的， 如今，若是想要保护二哥和二嫂，那便一定要求助钟厚骁，只是厚骁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就连入睡的时间也是极少的，如果她再拿这件事情去为难，或者说是让厚骁为她们担心，她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厚骁已经为他们做了太多的事情了，如今二嫂行踪暴露，也是因为他们周家人，她又怎么能再拿这件事情去为难厚骁呢？ 但是如果，他不告诉厚骁，她又该如何保护二哥和二嫂呢？ 一时间，周芮竟也拿不出主意来，只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但凡她有一点办法，她如今也不会觉得如此为难了。可周芮不知道的是，刚才她和周书育的这一番谈话，早已被回来拿文件路过的的林真全部听去了。 第354章 警告 林真听见周芮与周书育的对话，却是不禁皱紧了眉头，心里隐约觉得不安。他虽然听周芮话里的意思，知道周芮并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钟厚骁。 林真也知道这几天因为宋岩来到这的事，可钟厚骁十分的繁忙，但是这件事竟然事关嫂子，那他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想，钟厚骁也不希望周芮瞒着他吧！ 这样想着，林真拿着资料，下定决心后，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司令总部。 办公室里，钟厚骁仍然因为公务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林真走进来，将手中资料递给了钟厚骁，可钟厚骁竟然连头都未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林真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就又有些犹豫起来了。钟厚骁如今如此忙，他还将这件事情告诉钟厚骁，会不会太让钟厚骁为难了？况且周芮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钟厚骁大概也是有她的打算，他就这样说出去，会不会不顾及大嫂的感受啊？ 这样想着，林真却是在完成事后迟迟没有动步子离开，钟厚骁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只是抬起头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真顿了顿，看着钟厚骁欲言又止。身为大哥的兄弟，他实在不该给大哥添麻烦，可是这件事他不说也不行啊！若是日后周芮抑或是周书育他们出了什么事大哥必然会怪他知情不报，到时后果又该由谁来负责呢？ 这样想着，林真也不等钟厚骁开口问，便道：“刚才我回去取资料，听见了大嫂和周书育的对话，但是，大嫂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告诉大哥您，所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钟厚骁一听这件事跟周芮有关，更是皱紧了眉头，一刻也等不了，连忙道：“快说！” 林真于是点了点头，担忧的说道：“今日我一大早出门的时候遇到宋岩了，宋岩话里话外似乎都有威胁大嫂的意思。说是一定要将陆晓婷抢回去，如果有人敢阻拦他，他定然会一个不留。这番话好像让大嫂有些担忧，所以才告诉在周书育时恰巧被我听到了。” 钟厚骁一听林真如此说，却是气得拍案而起，沉声说道：“好他个宋岩，竟敢背着我去找芮芮。他敢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不把我这个司令放在眼里。” 他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芮芮和二哥二嫂，如今被宋岩这么一搅和，一定会又会让她们心神不灵，而芮芮才刚刚生产完，这样天天忧心可怎么养好身子？ 没想到这个宋岩，竟然会想出这招来？在他的面前讨不着好，却跑去威胁芮芮。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藏着锋利的光芒。林真一看见钟厚骁隐隐露出这样的光芒便知道会有谁遭殃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钟厚骁道：“你立刻去宋岩那儿，告诉他，不许再动我钟家人。要不然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真顿了顿问道：“他毕竟是长春司令部的司令，我们这样说会不会有些不太好？若是将他得罪了………” “无妨！”钟厚骁皱眉打断了林真的话，“既然是他先对我们不客气的，我们又何必顾及他的面子。他竟然敢欺负到我的头上，那也别怪我不给他留面子了。” 林真听见钟厚骁如此说便知道这次钟厚骁也是被惹急了，林真竟然敢跑去威胁大嫂，那他就应该承担如今的后果。大哥对大嫂如何，我们这儿的人谁不知道，林真竟然胆子大到敢去欺负大嫂，哼，这回就让他好好看看我们大哥是不是好欺负的主！ 这样想着，林真便点了点头道：“是，大哥，我现在就去。” 钟厚骁点了点头，林真便立刻往门外走去，钟厚骁看着林真的背影，手却紧紧的捏成了拳头，皱起的眉眼间全是戾气。好一个长春总司令，好一个宋岩。竟然敢背着我，去欺负芮芮，我如今就要笑你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欺负的又是谁的人！ 林真或许是打着警告的名义，所以对宋岩一行人十分不客气，带着几个弟兄就从酒店里横冲直撞，闯进了宋岩的房间。彼时宋岩正坐在写字台上，似乎在看公文。看到林真一行人径直闯了进来，却不禁皱紧了眉头，冷颜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林真同样冷笑，“宋司令如此聪明，难道不知道我们如今来是干什么吗？今天白天你才做的事情，宋司令该不会记性不好到这个地步，只区区几个时辰便忘记了吧？” 宋岩这才明白过来，林真如今过来是为了周芮那个女人讨公道。于是便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道：“我当然记得，只是我再怎么说也是长春司令部的总司令，你们这样横冲直撞就不怕我到你们司令那儿说理？” “好呀。”林真不等宋岩把话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道：“您要是想说就尽管去说，我不怕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得了我们司令的命令，特意过来提醒宋司令一声。这住在钟宅里的人都是我家司令的亲人。既然是亲人，若是他们被欺负了，我家司令必然不会视若无睹，袖手旁观。您若是觉得您在我们这块地盘上能够讨到什么便宜，便尽管去欺负吧！” 林真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胳膊，眼神冷冷的看着宋岩。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大哥的地盘，他还会怕他区区一个长春总司令不可。他宋岩若真是有本事就别去威胁他们大嫂，直接到他大哥面前要人不就好了，说到底还不是一个胆小的卑鄙小人罢了。 这样想着林真的眼神里更是染上了几分不屑或者说是鄙夷。 宋岩与林真对视的眼神里也有火气腾腾的冒了起来，但若不是考虑到这是在钟厚骁的地盘上，他一定要令这些人有去无回。可偏偏如今是在钟厚骁的地盘上，他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能使出什么大的动作的，如今也只好忍气吞声。 林真眼见这宋岩此刻是一句话也不说，便知道宋岩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于是嘴角便勾起了几抹笑意来。开口道：“还请宋司令好自为之，不要再对于我们钟家人出手。” 说完林真也不在看宋岩一眼只是招呼着带来的几个兄弟，离开了宋岩的房间。 宋岩气的一把将手边的写字台掀翻了，嘴里骂道：“好你个钟厚骁竟然敢给我玩这招，你以为随便找一个小啰啰过来，对我威胁几句，我便会害怕了吗？我告诉你这陆晓婷我迟早要抢回来的。” 一旁的随从看见宋岩如此生气的模样，却是半天不敢上前来。好不容易宋岩的气稍微消了一点，才敢上来说道：“司令，这毕竟是人家钟厚骁的地盘，咱们如今实在不宜正面出击。您若是真的要抢回陆晓婷，只怕还是得在背地里做些动作了。” 宋岩皱了皱眉，可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人进来找司令道：“外面有个自称是从长春来的人，说是有急事要告诉司令。” 宋岩一愣，却是半天也想不起来，如今的长春能够出什么事。经过刚才的事，他此刻只觉得气的肺都快要炸了。如今听到有急事要呈报，只是深呼吸的几口气，想要将心口的那股怒气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岩才说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自门外便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长得十分瘦小的男人，见到宋岩只是跪下道：“司令，总部出事了！” “出事儿！”宋岩眉头越皱越紧，走到那个长像瘦小的男人身前道：“快说出什么事儿了！” 那个男人也不敢抬头，只是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司令部里掌控军事情报的张市长被人暗杀了，现在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都等着司令明儿回去主持大局呢！” 那个男人虽说是勉强将情报说完了，但语气里还是带着轻微的颤抖，似乎随时都怕宋岩会拿他出气似的。 可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的，宋岩却道：“什么！”然后便伸出脚，一脚直直的踹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的呼一声，瘦小的身子不堪一击，只是仰头被踹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面露痛苦。 一旁的随从见状连忙走过来，站在那个男人身前说道：“司令，竟然出事了，那咱们得赶快赶回长春司令部才行！如今司令部里恐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估计也正等着司令您回去主持大局呢，咱们不能在这耗下去了呀！” 这些宋岩当然知道，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毕竟和自己在心里想的那种感受有所不同。 如今长春司令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升为司令，当然应该赶回去。只是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如果这样离开，只怕陆晓婷她们…… 宋岩还在犹豫中，那个是随从又喊道：“司令，犹豫不得啊！” 第355章 安心 宋言看着那个随从，良久又低头去看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男人。 虽然仍旧觉得心里气愤难平，但转念也想到了长春的事情，他心中自然知道，长春司令部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急着等他去解决，根本耽误不得。看来陆晓婷的事情，也只有等他解决完长春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其实，连宋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长春司令部竟然会出事，这两件事情挤在一块儿，倒是让他觉得左右为难了。 这次好不容易知道了陆晓婷的下落，他本想着趁着这次机会，想陆晓婷一块儿带回去，可没想到，所有的计划都还没有实现，就出了这另外一件事。 这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宋言又想起刚才林真来挑衅的事儿，仍旧觉得十分生气，抬脚就想再踹上那个男人几脚，可没想到，那个男人抱着脑袋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那模样倒是可怜得很。 宋言一时却又觉得自己这场火对他撒的倒是莫名其妙，只是转过身，狠狠地踹了几脚那个被掀翻的桌子。 “钟厚骁，你跟我等着！等我解决完长春的事情，我一定回来找你算账！” 宋言的随从在一旁看着，却不禁有些心急起来，他自然知道他家司令想要带着陆晓婷一块回去，只是如今长春出了事儿，眼下无论什么事儿也都只能搁置一旁了，为今之计，只能先解决长春的事情，稳定人心之后再说。 张师长掌握着他们长春司令部的军事机密，如今她这一死，必然人心惶惶，偏偏司令又不在，大家必然觉得惶惶不安。 “司令，”随从喊道，“现在也只有司令回去主持大局，才能安抚住如今的局势啊！” 宋言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的随从，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股的怒气，那个随从一愣，顿时发觉自己失言了，却是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是啊，无论现在局势有多么严重，那也不是他一个随从该说的话，这些事情还是应该由司令做主。 但即使宋言此刻如此愤怒，但心里还是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只是道，“这样，你留几个心腹在这儿，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回去向我报告，现在我们立刻就回长春！” 听见宋言如此说，那个随从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立刻点了点头道，“好！” 于是宋言又低头看向仍旧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的那个男人一眼道，“起来吧，现在就跟我们回长春！” 说完，宋言便径直出了门，一行人往长春赶去。 而就在宋言他们离开后不久，林真便也得到了消息，于是便急匆匆地赶去报告给了钟厚骁。 “大哥，我刚刚得到了消息，宋言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儿，赶去长春了、”林真一边说着，嘴角也忍不住挂起一抹笑容来，这祸害终于离开了，走了也好，省的他们麻烦，如今这样看来，大嫂他们暂时也就算是安全了。 钟厚骁似乎是愣了愣，抬头看向林真道，“什么，宋言走了？为什么？” 林真挠了挠脑袋，“这个我倒是不怎么清楚，只是刚才听底下人提起，好像是长春司令部里的张师长被人暗杀了，如今长春司令部乱成了一锅粥，正等着宋言回去主持大局呢。我想，就算是这个宋言把陆晓婷看得再重，也不得不先回长春了。” 钟厚骁听见林真这样说，心里倒是觉得安心了不少，既然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必担心宋言会暗中使什么绊子了，他刚才还在担心，宋言这次离开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要对陆晓婷或者是他们钟家的人出手，如今听见林真说是长春司令部出了事儿，他倒是安心了不少。 看来，这也算是老天帮他，知道他正因为宋言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便给宋言安排了个好差事，也好解解他的燃眉之急。 如今宋言已经离开了，那么么二哥和二嫂也算是暂时安全了，如果芮芮听到这个消息，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这样想着，钟厚骁便对林真说道，“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我们现在也就不必再像为以前那样防守得如此严密了，你吩咐下去，让最近几天忙着看守钟宅的兄弟们好好休息，放个几天假，我现在就回去告诉芮芮这个好消息，也可以让她不必再那么担心。” 果然这世上之的事，都是事是无定准，谁能料到，今个早上宋言才威胁周芮，说是要抢回陆晓婷，还要对周书育动手，可到了下午，这个宋言便因为迫于无奈，要赶回长春了。 若是周芮知道这件事，肯定欢喜到不行。 林真听到钟厚骁这么说，却是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大哥，你如果要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大嫂今天早上是我告诉你宋言威胁她的事？” 钟厚骁愣了愣，但是看着林真的眼睛，便也知道林真是想着周芮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如今却被林真告了密，怕周芮知道了会不高兴。 倒是难为了林真的这份细心，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走到了林真面前，看着林真半晌，然后伸手拍了拍林真的肩膀道，“难为你如此为芮芮着想，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芮芮这些的。” 林真笑了笑，听见钟厚骁如此夸赞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颇有些羞涩的低下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钟厚骁微微一笑，看着林真，倒是庆幸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兄弟了，这样想着，钟厚骁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这司令部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 林真点了点头，钟厚骁便转身离开了，不多时，钟厚骁便又回到了钟宅。 只是这次回来，却和上午离开时的心情大不相同，早上离开时，他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解决宋言的事情，还在为之头疼，可没想到此番回来，所有的事情却已经迎刃而解了。倒是让他觉得安心了不少，想来周芮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也会觉得放心不少吧！ 这样想着，钟厚骁更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周芮正抱着云儿唱着安眠曲，似乎是在哄云儿入睡。 听见脚步声，周芮抬头看去，却是钟厚骁，而此刻钟厚骁正看着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周芮愣了愣，没想到今天钟厚骁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到今个早上宋言对她说的话，心里却又不禁担心起来，难不成，今天钟厚骁这么早回来是和宋言有关吗？ 是不是二哥和二嫂的事又出现了什么别的问题，这样想着，周芮只觉得一颗心立刻打起了鼓来，只是看了看怀里熟睡的云儿，轻手轻脚的将云儿放进了摇篮里，然后便赶到了钟厚骁的身前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宋言那又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二哥和二嫂……” “没事儿，”钟厚骁摇了摇头，打断了周芮的碎碎念，然后伸手一把将周芮拥进了怀里，“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这么早回来，只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周芮一顿，如今的局势对他们而言，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宋言一日不走吧，二哥和二嫂便一日处在危险之中，现在，除了二嫂的事情，还有什么对她而言可以称的上是好消息的呢？ 但是周芮似乎是不想让钟厚骁失望，只是强撑起笑意到“哦？好消息，你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 钟厚骁于是就将宋言离开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周芮，周芮一听，也不禁喜从心来，开心的揪住钟厚骁的大衣袖子说道，“真的吗？宋言真的已经离开了？” 钟厚骁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千真万确，我怎么会骗你呢？” 得到了钟厚骁的承诺，周芮却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起来，眼眶就不禁有些发酸。 照如今的局势来看，二哥和二嫂的危机也算暂时是过去了，现在的情况也算稳定了，周芮和钟厚骁也不禁放下心来。 既然宋言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钟厚骁便想着将对付白旭男的事情提上日程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钟厚骁便在书房里叫来了林真和鲁史，开始谋划起对付白旭男的计划来。 书房中，钟厚骁道，“如今宋言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那我们就该和白旭男好好算一算之前宴会上刺杀事件的那笔帐了，白旭男和我做作对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现在我们也该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林真赞同的点了点头，“白旭男既然和我们作对，那我们就不该给他留活路，解决白旭男的事情刻不容缓，只是缺少一个计划罢了。” 鲁史对林真的话也是觉得十分赞同，于是低头思索了片刻，脑子中突然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连忙直起身来，“我有一个办法！” 第356章 谋划 钟厚骁和林真对视一眼齐，齐的看向鲁史，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鲁史于是颇有些自豪的道，“既然白旭男一直与我们作对，那我们便想个法子，将他光明正大的杀了便是，只是这个法子，我需要让白旭男自己给自己挖个坑，这样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对白旭男下手！” 钟厚骁听见鲁史的方法，只是皱紧了眉头，背着手，踱着步子，仔仔细细将鲁史的方法思索了一遍，然后便摇了摇头道，“这个方法只怕是行不通。” 鲁史于是问道，“不行？为什么？” 这个法子，如今他们用来对付白旭男应该是最好的才对呀！ 只要他们给白旭男挖个坑，让白旭男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下去，他们在以这个为把柄揪住白旭男不放，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弄死白旭男。 这个方法难道不比别的刺杀，抑或是下毒之类的来的更容易简便些吗？ 钟厚骁看着鲁史半天，却是摇了摇头，“这个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林真似乎也考虑到了钟厚骁的想法，只是对鲁史道，“白旭男此人，做事向来仔细小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出错，就算我们给他挖了坑，他也不一定会跳下去。这个方法好是好，但只怕是还没做便就结束了，又如何能够杀了白旭男呢？” 鲁史听见林真这么说，仔细一想，倒是觉得白旭男确实是这样的人。 白旭男平时做事小心翼翼惯了，只怕他们就算是挖了坑，他也不一定会往下跳。只是这样一来，鲁史倒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好的法子来对付白旭男了。 时间沉默了一会儿，而钟厚骁自始至终，只是踱着步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考虑一些什么东西，眼睛里是深深的思考。 林真在一旁看着，脑子也一刻不停的在想着主意，只是这个白旭男做事小心翼翼惯了，又不露出什么马脚，想要对付白旭男，实在是有些困难啊！ 只不过眼下他们正好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办，正好得了空闲，若是此时不赶紧将白旭男这根毒刺处理掉，只怕日后又没有机会了。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鲁史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嚷嚷道，“就一个区区白旭男，还用得着我们如此费劲心思吗？老子就不信了，老子还解决不了一个白旭男！” 就这样说着，鲁史又转头对钟厚骁拍着胸脯道，“大哥，你就放心将刺杀白旭男的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办好！不管是使出什么办法，我一定会将白旭楠这跟刺拔掉，不让它再祸害我们！” 林真听见鲁史这么说，却是着急的拽了拽林真的胳膊，“你说什么大话呢！若是他白旭男真那么好对付的，我们还能留他到现在吗？你以为你是谁？有三头六臂？大哥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敢如此大放厥词，你是有九条命，还是怎么的？！！ 鲁史冷不丁被林真这么一哽，倒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林真，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钟厚骁见林真和鲁史争执起来，只是越发皱紧了眉头，良久，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道，“我有办法！” 林真和鲁史同时一愣，转头看向钟厚骁，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期待。 钟厚骁既然是他们的大哥，那他说有办法，那想必是真的有办法，而且他们有预感，这个办法一定能够帮助他们尽早铲除白旭男！ 林真于是急忙问道，“大哥，你快说有什么办法，如果有什么有需要我去办的，小弟一定义不容辞！” 鲁史听见林真这么说，连忙抢着道，“我！我！我！大哥，无论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义不容辞！” 说着，鲁史还像挑衅般的看向林真，眼神里似乎在说，不止你一个人肯为大哥卖命，我也肯！ 林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他倒是头一次瞧见有人争着抢着要去做卖命的买卖呢。 钟厚骁看见他们这副表现，嘴角却是露出一抹笑意，然后便将自己的计划完完本本的说了出来，林真和鲁史倒是听的仔细。 听完后，林真却不由得感叹道，“这倒确实是个完美的计划，只要咱们实施得妥当，那么铲除白旭男绝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鲁史同样赞同的点头，“是啊是啊，大哥，你的这个办法可比我的那个不知好上多少倍了。只是不知，这个计划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钟厚骁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睛里似乎已经看到了将来除去白旭男时的场景。良久，只是道，“这件事情只能由你们去做，尽量越少惊动别人越好。” 说完，钟厚骁便将林真和鲁史要做的事情一一吩咐了下去。 于是，这接下来的几天，钟厚骁便一直在忙着策划铲除白旭男的事情，过的也是早出晚归的日子。 钟厚骁自己也知道，这些天他忙着铲除白旭男的事情，确实是把周芮冷落了。 有时候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周芮还没有醒，他不想打扰周芮睡眠，也就没有跟她告别。 而等到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周芮也已经睡下了，他也就没有打扰周芮，这样几天下来，他倒是和周芮没有在好好的说过几句话，更别说是同桌吃饭了。 一时间，钟厚骁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周芮来，周芮虽说是有陆晓婷和秦妈他们照顾陪伴，但说到底，他毕竟是周芮的丈夫啊！想来，没有他陪伴在周芮身边，周芮也会觉得有些失落吧！ 刚好，这几天钟厚骁已经将铲除白旭男的计划已经完全敲定，安排的事情也已经一一吩咐下去，林真和鲁史也已经着手在办，司令部暂时也没有什么急着需要他处理的事情，钟厚骁便想着回去陪一陪周芮，顺便安抚周芮一番。 午后，阳光微微透过窗棂照进屋里，在地上投影出一块儿又一块儿的光斑，些微的灰尘便在那光中飞舞盘旋，倒是显得格外曼妙。 钟域云这几日倒是格外嗜睡，刚刚喂了奶，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周芮将他放在摇篮里，钟域云也睡得十分乖巧香甜，她倒是不用在操钟域云的心，这下子倒是突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想起钟厚骁，周芮倒是忍不住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她知道钟厚骁忙，只是这几日，钟厚骁早出晚归，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回来，她压根儿就没和钟厚骁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二嫂和二哥在陪着她。 这样想着，周芮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朵怒放的雏菊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周芮一愣，抬起头，就看见钟厚骁手里抓着一朵雏菊，看见她抬头，却是对着她笑了笑道，“夫人为何叹气？今日阳光正好，夫人何不出去走走，为何要憋在这屋子里？” 周芮见是钟厚骁，心里却是又惊又喜，但一想起这些天来钟厚骁忙着自己的事，也不搭理她，倒是觉得有些气愤起来，也不伸手去接那朵雏菊，只是别扭的转过头，“你怎么回来了？这几日不是正忙着吗，连跟我说话的空都没有，怎么这回倒跑回来了？” 钟厚骁听见周芮语气你淡淡的责备和委屈，却是忍不住笑道，“这几日确实是忙，但是这几日也已经将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已经敲定，便就想起我家夫人来了，看吧，我家夫人果然是生气了，我当然得赶快过来安慰安慰我家夫人了。” 说着，钟厚骁却是伸手拍了拍周芮的脑袋，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宠溺。 听见钟厚骁这么说，周芮就算是再生气，也顿时觉得不气了，嘴角一弯，却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意来，转过头看向钟厚骁道，“你可是知错了？” 钟厚骁一见周芮已经笑了，便知道周芮已经不生气了，便将那朵怒放的雏菊又往周芮面前伸了伸，“当然当然，我可不知错了吗？！” 周周芮听见钟厚骁服软的口气，嘴角的笑却是更深了一点，伸手将那朵雏菊接了过来。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了孩童哭闹的声音，周芮一愣，转头看去，云儿却是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 想来刚才的那声哭声，只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罢了。 周芮见状，连忙伸手就要去抱云儿起来，可一双手还没碰到云儿呢，钟厚骁已经抢先一步将钟域云抱在了怀里。 钟域云这几日想来也是思念父亲了，如今看见钟厚骁，却是嘴角一歪，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钟厚骁。 周芮见状，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钟厚骁便抱着钟域云和周芮说说笑笑， 屋外阳光正好，透着彩色的玻璃照进来，倒是将这幅温馨的画面衬的越发温暖起来。 第357章 钟厚骁陪伴周芮 钟厚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很自然的把手扶在周芮的肩头，本想搂着周芮入怀，周芮感觉到了钟厚骁的情意，正缓缓靠向钟厚骁的肩头。 此时的钟域云把头埋在钟厚骁的胸膛中，水灵灵的大眼睛来回转动着，一会看看钟厚骁一会看看周芮，云儿看着钟厚骁想抱着自己的娘亲，憋了憋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本来在钟厚骁怀中的周芮，听到孩子的哭声猛的离开，赶快抱着云儿转悠，“云儿，不哭，云儿乖。” 说来也奇怪，云儿到了周芮怀里，立马就不哭了，只瞪着一双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着周芮，甚至张大了嘴，一副要笑的模样。 钟厚骁看着原本是要靠在他怀里的周芮此刻只是一心一意的哄着钟域云，倒是有些不高兴，只是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的道，“唉，这真是有了孩子忘了丈夫啊，看看，我现在连抱抱自己的夫人都不行了。” 周芮听见钟厚骁这么说倒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钟厚骁也学会跟自己的孩子争宠吃醋了？ 不过这样的钟厚骁倒是再没有了往常在人前那副骄傲冷漠的姿态，倒是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又有些孩子气，可爱的紧。 但是周芮越是这么想，倒越是想要跟钟厚骁开开玩笑了。 只见周芮忍住笑意，只是装作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道，“那可不是，现在啊，云儿才是我心里的第一位，至于你，再怎么着，也只能算是第二位。” 果然，一听见周芮这么说，钟厚骁原本还带着笑的脸顿时就有些阴沉下去了，没想到，他现在在周芮心里竟然只能算得上第二位了，顿时便觉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可钟域云却好像是听懂了周芮的话，知道自己在周芮心里是第一位似的，原本还苦闹着的钟域云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就跟银铃似的传的满屋子都是。 钟厚骁一听，心里更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真的是他亲生的吗，怎么每次他一吃瘪，这孩子就笑得格外开怀。 不过现在在周芮的心里，他真的就只排第二位了吗？ 钟厚骁陷入了沉思，可就在钟厚骁陷入沉思的时候，周芮便哄着钟域云入睡了。 如今时间本也已经不早了，刚才又玩闹了一番，想来也应该早已经疲倦了，所以周芮只是唱着安眠曲稍稍哄了哄，钟域云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周芮将钟域云交给保姆，便转过身去看钟厚骁，只见他坐在床沿上，一双眼睛却像是在放空似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周芮见状只是笑着走过去，浅笑着敲了敲钟厚骁的脑袋道，“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是司令部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应该啊，最近也没听林真和鲁史说起司令部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会是因为什么事情，钟厚骁想的如此入神？ 周芮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再转头去看钟厚骁，只见钟厚骁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同样转头看着周芮。 周芮不禁一愣，“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钟厚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猛地伸手将周芮捞进了怀里，将头靠在周芮的肩窝处，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问道，“芮儿，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不准欺瞒我。” 周芮不禁又是一愣，不明白钟厚骁为何突然这么说，他们这几天过的十分和睦，也没有发生什么争执啊，她更不存在有什么事情欺骗了钟厚骁，那钟厚骁如今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但周芮虽说是觉得疑惑，但仍旧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你问吧，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如实回答你的，保证绝不欺骗你。” 钟厚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之后便一脸严肃的问道，“我问你，在你心目中，我真的只是排第二位吗？” 周芮顿了顿，突然之间就笑出了声，转头看着钟厚骁的侧脸道，“你这么严肃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发生的什么事情了，可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个问题，难不成，你刚才沉思这么久，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啊？！” 钟厚骁见周芮笑得开怀，心里却是有些不明白，只是皱着眉头道，“这个问题难道不重要吗？我在你心中本来就应该是第一位，虽说云儿是我的孩子，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抢了我的地位不是？” “好好好，”周芮自觉说不过钟厚骁，只是笑着捧过钟厚骁的脸道，“当然是你啦，你当然是第一位，在我心中，就算是云儿，也没有你重要。” 钟厚骁见周芮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之后，钟厚骁看着周芮满是笑意的眸子，却是忍不住将头慢慢的凑了过去。 周芮见状，唇角也不禁弯了弯，十分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房间内满是旖旎的春色。 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近屋内，投射在房间彩色的地砖上，倒是投射出光彩迷离的光斑。 钟厚骁早已经醒了，单手撑着脑袋侧身看着睡在身旁的周芮，嘴角便露出一抹笑意来，伸手抓过一缕周芮乌黑的发丝，在手上把玩着。 周芮的睡相十分乖巧，紧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乌黑的刷子般，看着让人觉得心头就好像被一片轻柔的羽毛扫过一般，只觉得心底一片软绵绵的痒。 钟厚骁看着这样的周芮，心里有一块地方也不禁变得十分柔和起来，就像是被水沁着一般，柔柔的。 钟厚骁喜欢这样的感觉，清晨醒来，有灿烂却不刺目的阳光，有细微的灰尘在阳光里飞舞，有白色的纱帘在风里威扬，有花香，有湿润的空气。 睁开眼，就能看见心爱的人温柔的睡颜，这样宁静的生活一直是他所向往的，而现在，那样的生活似乎就在他的眼前，美好的就像一场梦。 但钟厚骁知道，这样的的生活，他可以拥有，却不可能天长地久的拥有。 因为他不只是钟厚骁，他还是林真和鲁史的大哥，是司令，他有他的责任和担当，他不可能为了这样的生活而放弃他的兄弟以及肩上的重担。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这口气却好似惊动了周芮，只见周芮轻轻的动了动，便伸出手摸索着找到了钟厚骁，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如今伸手将钟厚骁揽进了怀里。 这之后，周芮便再一次深深的陷入了沉睡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倒是就像做了无数遍一样。 钟厚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周芮的侧脸，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起来。 他如今马上就要开始着手对付白旭男了，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长久的战役，这段时间因为没有事情，所以他才能经常待在钟宅陪伴周芮和钟域云，可一旦对付白旭男的计划启动了，那事情势必会一下子全部涌现，到时候，只怕他再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伴周芮了。 只怕到时候，周芮又会觉得孤单吧。 其实他真的，周芮一直很理解他，支持他，所以在他做那些危险的事情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担心着他，从来不曾抱怨过什么。 有时候他忙，经常不回家，她也只是担心他的身体罢了，对于她自己，她从来不提半句。 她对他，远比对她自己要好。 想到这儿，钟厚骁的心里也不禁浮起一丝酸涩，周芮配得上更好的人，可她却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更紧的抱住了周芮…… 时间一晃又是几天过去，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天钟厚骁却又像是突然有了什么事情一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终日终日的开始不见人影。 周芮不禁又觉得有些失落起来，抱着云儿在屋子里散步的时候，想起钟厚骁，却是忍不住对云儿抱怨道，“看看你父亲，前几天还说要多陪陪我们，可这几天就又不见了人影，说话不算话。” 钟域云自然是听不懂，只是瞪着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周芮，见周芮皱着眉头，还忍不住咯咯的笑了几声，就好似是在安慰周芮似的。 周芮看着云儿这副模样，只是觉得好笑，笑着点了点钟域云的鼻尖道，“我们家云儿以后可不能这样，不能学你父亲哦，要不然娘亲一定会很伤心的。” 周芮说着好故意做出了一个哭嘻嘻是表情来，故意都钟域云发笑。 果不其然，钟域云一看见周芮的这个模样，立刻就咯咯的笑了起来，两只小手手舞足蹈的，就好像是格外开心一般。 周芮看见钟域云这副模样，也不禁一扫心里的阴霾，顿时觉得也开心了不少。 果然，有个孩子就是好，没事的时候还能对着孩子说说钟厚骁的怀疑，而且钟域云如此捧场，倒是让周芮始料不及的。 顿时也跟着钟域云一起放声笑了起来，可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响了起来，“夫人何事如此开心？！” 第358章 惊喜 周芮不禁愣了愣，转过头去，却见是钟厚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此刻正勾着嘴角对着她笑。 周芮看了眼怀里的云儿，又想起刚才自己抱怨的那些话来，不禁觉得有些局促，这些话可不能被钟厚骁听去了，免得又让他心生愧疚。 这样想着，周芮只是敷衍道，“没什么，只是在逗云儿笑罢了。”说着顿了顿，才接着问道，“你不是一大早就出去忙了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回来了？可是事情都解决了？”这样问着，周芮的眼里不禁升起了一抹期待来。 钟厚骁这时候回来，是不是司令部的事情都解决了？那么他是不是又可以陪着她和云儿了？ 虽说她并不是那些粘人的女人，一心一意想要把丈夫留在身边，但说到底，她还是希望钟厚骁可以多陪陪她和云儿的，更何况云儿还小，应该多见见父亲的。 钟厚骁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周芮，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周芮见状，却是觉得大失所望，抬起手捏了捏云儿的脸颊，不再说话了。 钟厚骁看着周芮这幅模样，却是不自禁的觉得好笑，但接着，便走到周芮身前道，“把云儿交给奶妈吧，我有个地方要带你去。” 周芮抬起头，不禁有些疑惑，“你不是有事要办？怎么还有空带我出去？” 钟厚骁但笑不语。 周芮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钟厚骁这番模样，就是单纯的不想告诉她罢了，但心里却不自禁的越发疑惑起来，也不知道钟厚骁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会儿又是要带她去哪里。 不过这些事情，等一会儿她就会知道答案了。 是故周芮也不着急，只是高声道将奶妈喊了过来，又吩咐了喂奶的时辰之后，这才和钟厚骁一起出了钟宅。 钟厚骁带着周芮上了车，周芮坐在车里，心里的好奇却是更加浓郁起来，转头笑着问道，“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啊？！” 自从生了云儿之后，她就没怎么和钟厚骁出过门，这次倒是头一回钟厚骁说要带她一起出门，她倒是隐隐觉得有些期待起来。 钟厚骁笑着搂过周锐的肩膀，透过车窗向窗外不断后移的建筑，只觉得心情愉悦非常，“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便停在了一座凉亭前，钟厚骁下了车便走到周芮这边，替周芮开了车门。 周芮刚从车上下来，便看见凉亭上不知何时新挂了无数只用千纸鹤坠成的帘子，此刻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倒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周芮眼里不禁露出惊喜的神色来，转头看向钟厚骁，钟厚骁却是也笑着回看向她，伸手牵住了周芮的手，将她带进了凉亭。 凉亭内正摆着一张石桌并几个石凳，石桌上摆着几样时下新出的水果。 而且凉亭内更是摆满了开的正好的花盆，里面栽种着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花朵怒放，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暗香，让人不禁觉得心旷神怡。 钟厚骁牵着周芮在石凳上坐下，才笑着道，“这是我这几天来用心摆好的地方，今日特意带你过来看看，觉得怎么样？” 周芮看着凉亭上随风飘扬的无数只千纸鹤，以及脚边怒放的花朵，心里除了开心，便都只剩下感动了，她本以为这些天是司令部里出了什么事情，钟厚骁才会日日忙着处理公务，无暇顾及她和云儿，可没想到，这几日，钟厚骁却是一直在忙着摆弄这个凉亭，讨她欢心。 这样的心意，如何能让她不感动呢？ 周芮看着钟厚骁，眼睛里是如水般的点点温柔。良久才道，“厚骁，谢谢你为了我如此耗费精力，谢谢你为我如此用心。” 钟厚骁同样笑着，伸手握住周芮的手道，“你不必说谢谢，我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自从你嫁给我以后，便每天过的提心吊胆，我又经常不在你身边，无法陪着你和云儿，所以这些事情是我应当做的。” 周芮和钟厚骁相视一笑，钟厚骁便偏了偏脑袋，扬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如果夫人真的想要谢谢为夫的，不如……” 周芮看着钟厚骁脸上的笑意和语气里不易察觉的窃喜，只是强压住内心的笑意，装作疑惑的问道，“不如什么？” 只是她和钟厚骁相处了这么久，哪里会不知道钟厚骁现在心里到底是早想些什么，但她故意不说，就是想看看钟厚骁会如何说出口。 果不其然，待周芮的话音落地之后，钟厚骁便一脸孩子气的道，“不如就亲我一口好了。” 周芮这时倒是真的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经过昨天晚上和云儿争宠之后，她本以为钟厚骁也不过是孩子气了一些，可没想到，钟厚骁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仅幼稚，还知道耍无赖。 若是换在以前，周芮一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如今周芮正在感动时候，也不知是被那馥郁的花香迷惑了，还是鬼迷心窍，周芮竟然真的二话不说，就凑到了钟厚骁面前轻轻的亲了钟厚骁一口。 钟厚骁明显也愣了愣，或许什么样料到周芮竟然真的会同意她的要求吧。 但这种呆愣这保存了几秒，没过一会儿，就在周芮要离开的时候，钟厚骁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忽的伸手将周芮再一次揽进了怀里，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周芮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但慢慢的，周芮似乎也陷入了这个吻里，伸手抱住了钟厚骁的脖子。 而就在凉亭外的不远处，林真却默默的转开了目光，可没想到，一转头却见鲁史依旧是瞪着一双眼睛，而嘴巴同样张的老大，就差流口水了。 林真默默的在一旁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鲁史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于是，林真便走到了鲁史面前，挡住了鲁史的目光。 鲁史皱眉，而这之后，林真便拉着鲁史飞快的离开了。这样的场合，他们还是不在为妙，他们本想着到这里来收拾，就怕是荒郊野外的大哥和大嫂会遇见什么意外，看来是他们弄错了。受伤害的明明就是他们好吗？ 这边，周芮和钟厚骁正过得甜甜蜜蜜，可那边，宋言可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宋言坐在前往长春的火车上，可心里仍旧是在想着陆晓婷的事情，他没有想到，陆晓婷这些天来竟然会一值住在钟宅，如今她有了钟厚骁的庇护，他倒是不怎么好下手了。 而且如今长春又出了事，他只能匆匆回去，原本想要将陆晓婷一起带回去的打算也落了空。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一定会做成！陆晓婷只能是他的，他宋言想得到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而就在宋言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将宋言的思绪拉了回来，宋言皱了皱眉，高声道，“进来！” 而就在这时，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戴着黑帽的男人，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些许的食物。 那个男人将黑帽压的很低，宋言抬头看去，却是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不禁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很粗，带着些许方言的味道，“我是来送餐的。”说着，便一步一步朝着宋言走去，宋言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的男人，心里却是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就在这时，那个男人在离宋言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将手中的托盘扔开，从衣袖底下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然后便直直的朝宋言刺了过来。 宋言眉眼一沉，但好在刚才已经起了防备之心，此刻也算不上太过狼狈，转身错开那个男人的刀锋后便飞起一脚踢向了那个男人的手臂。 那个男人的手臂猛地遭受一道重创，却是一个错手就将手中的匕首丢在了地上。 这之后，宋言便和那个男人缠斗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宋言的手下人便似乎也听到了声响，纷纷从门外涌了进来，没多久，那个男人就被制服。 男人被宋言的侍从压在地上，黑帽也被打落，可以看出是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脸上甚至还有一道蜿蜒的伤疤。 宋言擦了擦手，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着地上的男人，脸色难看的厉害，好半天才冷声道，“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那个男人看了宋言一眼，却是执拗的偏过头去，一脸的坚贞不屈。 宋言见状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看着男人的眼睛里闪烁这冰冷的寒意，“不说？”宋言挑了挑眉，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头一次看见这么蠢的人。 “你以为到了我的手上还能有人在将你救回去吗？如果你现在就告诉我，没准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那个男人闻言，却是转头看向了宋言。 第359章 怒气 宋言见男人有反应，便以为那个男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来，只是接着威逼利诱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宋言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男人面前，蹲下身子道，“只要你肯招出是谁派你来刺杀本司令的，本司令便留你一条命，更会留你在本司令身边，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也不必在做这些卖命的买卖，如何？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本司令自然也不会强迫你，但你的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的住，那可就不一定了。” 宋言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却早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刚才他说的话当然只是一个诱饵罢了，试问，谁会愿意将一个刺杀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呢？ 所以只要眼前这个男人将一切交代了之后，他便会立刻将这个男人斩草除根，胆敢刺杀他，想来也是不要命了。 试问，但凡是个人，便又该清楚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所以此刻宋言心里十分自信，坚信自己开出如果诱人的条件，对方一定会同意。 那个男人听见宋言这么说，眼睛里却是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半晌，只是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宋言嘴角的笑意更深，只是道，“当然！” 可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出口面前的男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的哈哈大笑起来，之后便是一口唾沫啐到了宋言脸上，“姓宋的，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你的话要是能信，那母猪都会上树！我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便，你爷爷是我是绝对不是透露一个字的！” 一个属下见状，却是心头一紧，立刻递了一方手帕过去，顺便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心口上，““你敢侮辱我们司令，不想活了是不是！” 宋言伸手慢慢将脸上的唾沫擦干净，却是怒极反笑，“好，很好，有骨气！” 宋言一边这样说着，却是一边猛地拔出了枪，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开了枪。 男人倒在地上，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额头上的已经穿了一个洞，鲜血潺潺而出…… 火车突然响起枪声，却是很快便吸引了火车列车员的注意力。只见一个列车员匆匆忙忙的赶来，却只刚到了宋言的车厢外面，宋言的属下便迎了过去，接下来那个属下也不知和列车员说了什么，只见那个列车员看了一眼宋言的车厢，便一脸晦涩的走了。 宋言看着躺在火车地板上的男人，又拿手帕将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擦了个遍，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才摇了摇手道，“将尸体清理干净。” 于是，紧接着，便上来几个属下，将那个男人拖了出去。 先前那个替宋言教训那个男人的属下这时便凑上前去问道，“司令，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我们可还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呢？！” 宋言摆了摆手，坐到位子上说道，“看他那副样子便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什么，这件事只能等回到长春以后再做打算。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刺杀我，待日后调查清楚就好。” 那个属下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宋言坐在位子上，却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 这些天，这么多事一并挤了过来，倒是让他觉得格外费神 先是在钟厚骁府里发现了陆晓婷，接着，长春司令部的堂堂师长又遭到了暗杀，如今在火车上又发生了这件事，如何能够叫人不费心费神？ 想到那个男人，宋言又不禁开始考虑起，到底是谁会发花这番功夫，大费周章的前来刺杀他，竟然还不惜在火车上动手，到底是谁，竟然会这么想要让他死？ 这样想着，宋言不禁又将事情想到了钟厚骁的身上。 他刚刚在钟厚骁府里发现了陆晓婷，又在钟厚骁的夫人面前说一定会将陆晓婷抢回来，还会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通通杀掉，钟厚骁派人来刺杀他的可能性最大。 也许是钟厚骁害怕宋言真的会对他的家人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便想着先下手为强也说不定。 只是这么快就动手倒不像是钟厚骁的行事作风，可是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难道是和刺杀他们长春师长的人是同一拨人？那么那拨人又究竟是谁呢？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宋言将这些事情一一理了理，却始终也想不出一个结果来，只是觉得头疼的厉害，也就只好放弃。 看来这件事还是不能先妄下定论，还是得等回到长春以后在仔细调查后再做打算，可是不管是谁，既然对方想要他的性命，那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就一定会将今天这比帐讨回来！ 很快，宋言便回到了长沙，而回到长春之后，宋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匆匆忙忙的赶往了长春司令部。 长春司令部里的人似乎早已经知道宋言近日会抵达长春，是故，在提前得到消息之后，便全都侯在了门口，恭恭敬敬的等着宋言的来到。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不乏心虚的，堂堂师长在长春司令部被刺杀了，怎么想宋言也会勃然大怒，那么，紧接着遭殃的，便是他们这些人了。 果不其然，不出他们所料的是，宋言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人，通通臭骂了一顿。 宋言站在大堂前，看着堂下一屋子的人，心里的怒火便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伸手便将一张桌子给掀了。 “你们这些饭桶，堂堂师长竟然也能在眼皮底下被刺杀了，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吃的？！难道司令部只是你们混日子等死的地方吗？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你们就能翻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们一个个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 宋言一边咆哮着，一边用手指着底下的人，声音嘶吼着，看模样倒是极为狰狞。 而站在底下的人一个个都是低着脑袋，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惹火烧身，这种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妙，目前还是保住自己比较重要。 或许是大家都保持了这种心态，是故，在聚集了一大堆人的大堂里，却是连半点声响也没有。 宋言不禁继续骂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是？看你们这一个个垂着脑袋的样子，就凭你们这副样子，长春司令部不出事才是奇事！我倒是不明白，你们一个个的，倒是怎么坐上现在的位置的！” 接着，宋言又挨个将大堂里的人骂了个遍，却是没有一个敢回嘴的。 骂完之后宋言倒是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这些天来，因为在钟厚骁面前吃了瘪而受的气倒是受到了不少的缓解。 其实，在这个世道，被暗杀这种事并不算少见，只是让他惊奇的是，堂堂一个师长竟然能够在司令部里被人暗杀，还没有任何人看到，这究竟该是怎样的一种怎样的能力？又是谁可以做到这点？ 而且，就在他赶回长春的这些时间里，他也派了不少人去查，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这一切加在一起，倒是让宋言觉得颇为惊奇，所以这次回来，宋言也准备亲自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势必要将这件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宋言站在大堂前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努力将胸口的怒气压了下去。再转过头看向堂下一个个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的下属们，突然也就失去了耐心，只是道，“你们都给我下去吧，回去后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看看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底下人一听自己可以走了，心底也不禁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这件事情没有惹到自己身上来，于是一个个的都连忙应了声，便都退了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宋言和他的几个属下。 那些属下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走到宋言面前道，“司令，那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是调查师长被刺杀一事吗？” 宋言揉了揉额角，听见属下的问题，却是皱眉想了想，眼下确实是先解决师长这件事情比较稳妥，在火车上遭到的暗杀一事，暂时可以先往后放一放，待解决了师长的事情，在行调查也不迟。 这样想着，宋言便点了点头道，“对，是要先解决师长这件事，这样，你先去把关于这次是师长被刺杀一案的有关信息调来，顺便再找几个有关的人过来，我要亲自询问。” 那个属下点了点头，便按照宋言的吩咐下去一一去办了，很快，宋言便将所有有关师长被刺杀一案的有关消息都看完了，更是顺便询问了与此事有关的人，但却是仍旧一无所获。 他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会这么棘手，她将所有事情都整理了一遍，顺便问了自己不在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却还是毫无头绪。 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倒是难办了。 第360章 故人 宋言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调查，可是豹子他们做得非常干净，跟了好几日，都没有任何线索，宋言暴跳如雷，拿了手下好几个人开刀，司令部顿时行动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措手不及，短短的的几日里，长春正负厅级的好几个长官便在家里让人给刺杀了。 长春站一直是地下党计划中虎视眈眈的一环，现在得了名单，各方面的条件都到位了，自然是抓紧时间处理掉掌心的刺。 一时间长春官场人心惶惶，上级不断向宋言施压，可是地下党行动很是隐蔽，宋言根本无从下手，急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 而在此同时，长春的一些职位也在发生着巨变，原本负责这个职位的人被纷纷调离，新的人从天而降，负责起了全盘大局。 但是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变动，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意这些变动。 在这动荡的年代，得权势者者得天下，领导阶层时常被有权有势的人当做锻炼人的地方，派些亲近的人过来，将自己权利范围扩大，是非常常见的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些巨变，都是日本侵略者暗中安排的人手，安插在这其中，以便日后行事。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一般，隐蔽的进行着，罪恶和正义，都在茁壮的成长，只等待最后一个面对面较量的机会。 地牢里昏暗阴湿，这大概是整个长春里最不见天日的地方，唯一的光亮便是地牢墙壁上燃着的微弱油灯。 空气里隐约散发着什么东西发霉的气息，而更多的，则是连连不断的血腥气，无论你是不是有罪，到了这里，在各种千奇百怪的刑法下都得认下来。 有人在酷刑下一声不吭，有人伤口疼得让一个大男人呻吟得如同一只不足月的幼猫，而在更多的时候，整个地牢里都是一片死寂。 在这里的人，刚进来一两天时还会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出去，多呆上两天，便在这昏天黑地中渐渐绝望。 进来了，除了死，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再见外头的太阳。 “你让我见见钟厚骁，我有话要对他说！”胡小桃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一个从牢门外经过的狱卒的衣角，哑着嗓子祈求道。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在这里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瘦得双颊都凹下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着实把那小狱卒吓得心头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很是不悦的将自己的衣角从她那脏兮兮的手里强硬的扯了出来。 他是新来的，不知道这牢里关的是钟厚骁曾经的义妹，只当是又遇到了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疯婆娘，他觉得很是晦气，啐了口唾沫，加快了步子，一边继续朝前走着，一边恶狠狠的咒骂道：“老子都没见到过的人，你这样要死的看得见才是见了鬼了！” 胡小桃无力的滑落下来，靠坐在地牢的墙上，曾经透露狡猾的一双翦水秋瞳，现在却如同濒死的鱼一样，黯淡无光。 她知道她自己病了很久了，每一天都更少一些生气，所以，死亡应该离自己不久了吧。 想到这里，她波澜不惊了许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来，释然的笑。 大概死了，会更加轻松一些吧？ 她短暂的一生如同走马灯一边，一幕幕在眼前重演——疼她入骨的父亲，自幼一起长大的钟哥哥，还有曾经的锦衣玉食，珠光宝气。 对了，还有那个她以为是真命天子，其实骗她至此的那个男人，那些甜言蜜语，温柔小意，如今像是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在她的心上。 可那些美好和伤痛，全都不存在了，她只是一个濒死的人。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了周芮的脸，那双含了千言万语眼睛，还有她和钟厚骁柔情蜜意的模样，都叫她嫉妒得发狂。 她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自己期望的一切，为之努力的一切，她可以那么轻易的拥有呢？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对她也只有是忘不了的恨。若不是她，自己现在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胡小桃的笑凝固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牢房唯一的窗口上，那里洒下来微弱的光亮，她的目光也一直停滞在了那个地方。 一切，寂静无声。 牢头提着一桶饭菜，大勺敲在牢房的木柱上，麻木的吆喝着：“起来起来，都起来，吃饭了！” 但是基本不会有人听他的，该坐着发呆的，依然坐着，该躺着睡觉的，连睡觉的姿势都懒得变换一下。 牢头也不在乎，他在这里呆了太久，见过太多这样的人，反正都是将死之人，让他们放肆一些，就当是自己积善行德了，他总是这样想着，一天一天的在地牢里走着， 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只见胡小桃坐在那里，眼睛是睁着的，瞪得很大，看上去像是要掉出眼眶一般，整个人一身的死气，看上去很是吓人。 牢头心里一跳，这人怕不是死了吧？ 本来这种地方死个人再正常不过，可关在这牢房里的人他还是认识的，这是那位庆余帮新当家送进来的人，听说还和他关系匪浅，这万一有点什么，自己怕是脱不了干系。 于是急急忙忙的将手中饭桶丢下，从腰间掏出钥匙，颤抖着手开了门，走过去想要探一探鼻息，却发现胡小桃整个人都死透了。 连忙跑去禀告了地牢的老大。 总归是义父的女儿，纵使是戴罪之身，也要比他们这些粗人金贵一些，地牢的人不好怠慢，马上收拾了尸体，向上级汇报了胡小桃的死讯。 钟家大宅里。 小城最近并不安宁，连带着钟厚骁也是早出晚归，周芮时常等他等到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再被人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她总睡得很安稳，虽然早晨醒过来时，身侧又会是空荡荡的，但是掖得密不漏风的被子也能让她感受到男人的温柔。 云儿晚上是让奶妈带着的，夜里睡得很好，白天抱过来周芮这里的时候，小家伙很有精力，总是不安分的动一动，周芮闲来无事，便决定给小家伙缝些小衣服。 说起来她自己许久未动过针线，自从遇到钟厚骁，曾经那些在闺房中女工女红的日子便早已经压了箱底。 索性她的手艺并不生疏，针脚仍然和从前一般紧密，她挑了个麒麟的花样，专心致志的绣了起来，没绣多少，一直候在旁边的秦妈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夫人，咱们还是不绣了吧，这伤眼睛！” 周芮摇摇头，准备和秦妈讲讲道理，抬头却听外面一阵急忙的脚步声。 “有什么事？”周芮听着了声音，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秦妈往窗外张望了一下，问了钟厚骁留下来保护的人，那人回答道：“地牢那边儿的人，说是有事要禀告大哥。” “地牢？”周芮听着这两个字，一下来了兴致：“厚骁他今天应该很晚回来，你让他进来，同我说，我晚些时候再告诉他。” 那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毕竟是地牢那边的事，周芮怎么说也是个女子，接触这些恐怕也不好，可再想钟厚骁仔细吩咐过，尽量满足周芮的任何需求，话风一转，又道：“好，马上让他进来。” 本来是过来见当家，谁知道莫名其妙的见到了当家夫人，来人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好，便不再说话。 “说说吧，有什么事要找钟厚骁的？”周芮问道。 来人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感叹当家的果然如同传言里一般的宠着夫人，夫人竟可以这样直呼其名。 他这一想，就楞在远处，周芮又“嗯”了一声，他才急急忙忙的把目光投向了钟厚骁留下来的人，见他点了头，这才继续说：“地牢里的胡小桃，今儿早上让人发现，死了。” “死…了吗…”周芮做着针线活的手一顿，喃喃道。 这好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又好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胡小桃濒死的消息她多少又听说，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怎么说也曾朝夕相处那么久，没想到这小姑娘自作自受，到最后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来通报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周芮的脸色，这才试探着回答：“是，地牢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绝了。” 周芮叹一口气，将绣活放到一旁，道：“死了也好，地牢那种地方，呆着恐怕也是生不如死，她一生追名逐利，死后却要草席裹尸了。” 旁侧的秦妈看她似乎受了些惊吓，忙递上常备着的参汤，挥挥手让通报那人退出去，埋怨道：“底下这些人可真不懂事儿，明知道夫人微恙，还说些血腥事来听。” 周芮抿一口参汤，顿觉整个小腹都暖和一些，对于秦妈的埋怨只是一笑而过：“知道了也挺好的，毕竟是故人。” 如今故人已去，倒真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故人了。 第361章 对白旭男下手 “夫人，小荣离开了，现在这个胡晓桃也死了，钟宅终于要恢复安宁了。”秦妈一直都知道周芮不希望钟宅成为工作场所，周芮只是想默默的陪在钟厚骁，但是这些时间，城里太过复杂，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 对啊！现在小荣走了，胡小桃也离开了，故人已去，这个钟宅也终于安宁下去了！周芮应该开心才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周芮的心却有一些错乱。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当她真的死了，心里还是有一点惋惜。”周芮还在给云儿缝衣服，一针一线的缝着，却看着有那么些不专心。 秦妈知道周芮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于是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周芮心里很清楚，胡小桃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只是被嫉妒蒙蔽了内心，不慎走上了那样一条路。 记得从前周芮刚和钟厚骁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问钟厚骁一些关于钟厚骁从小的事情，周芮知道胡晓桃是钟厚骁的义妹，他与钟厚骁从小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俩还是有感情的，最后钟厚骁和胡小桃的关系成为现在的样子也是非常可惜的。 钟厚骁的童年，胡小桃也在，记得胡晓桃刚被抓的时候，钟厚骁讲了很多讲过关于胡小桃的一些事，从前的胡小桃不是现在的模样，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正义，可是不知，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在周日心中对于胡晓桃的死更多是惋惜吧！ 周芮想着想着，心不在焉的给云儿缝着衣服，针一下子刺进了手指里面，血涌出来了一点，“咝”周芮轻声吸气到。 “夫人，你先别缝了吧，你休息一下吧。”秦妈看见周芮像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赶快拿走周芮手上的东西，用手帕把周芮的手包住，扶着周芮坐在床上。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扎到了。”周芮连忙对秦妈说到。 “夫人你就是心善，胡晓桃曾经怎么对你的？你现在都忘记了吗？怎么她死了你还这么难受，相当初，她是怎样侮辱你的？怎样破坏你和司令的感情的，像她这种人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秦妈很喜欢周芮，给周锐打抱不平。 “确实，胡小桃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确实让我很愤恨，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也应该释怀了，刚才突然知道她死的消息，心里突然一慌，有些措手不及了。”胡晓桃知道秦妈是为她好，她和秦妈之间，从来就不是下人与主人的关系，秦妈更像她的一位亲人，不管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 秦妈自然知道，周芮一心向善，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芮和胡小桃，自见第一面起来就有些不合，其实话说回来这是与钟厚骁有很大关系，胡小桃很嫉妒周芮，能遇上像钟厚骁这样疼她，爱她一辈子的人，其实周芮本身是挺欣赏胡小桃的，胡晓桃是一个非常有远见，有卓识的女人，可以说是女人中的翘楚，可是选错了路，错一步步错，最终落到了这样的下场，也许这也是她最好的归宿吧。 想到这儿，周芮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说了句：希望有来生，你能走对路，遇到对的人。 过了一会，已经很晚了，钟厚骁在司令部忙完，准备回到钟宅，刚踏进钟宅，钟厚骁发现，他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已经很晚了，平时这是时候周芮应该已经睡了，心里有一种预感，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快步上楼，走进房间，看见周芮，正在床上坐着，问周芮道：“芮芮，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钟厚骁突然猛的松了一口气，搂着周芮，钟厚骁感觉到周芮的面色有些不对劲。 周芮冷静了一下，现在面色已经恢复了，没有当时那么慌措，但还是能看出来，周芮面色不对劲。 “嗯，刚才地牢里的人来找你，我告诉他，你还在司令部很忙，现在没有回来，让他们有什么事跟我说，他们跟我说，胡晓桃死了！”周芮对钟厚骁说道。 “什么，胡小桃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钟厚骁刚听到这个消息，猛的慌乱起来。 “就是在你没回来之前，地牢里的人，传话过来，说胡小桃死了。”周芮能预料到钟厚骁现在的情绪很错乱。 胡晓桃的死，对她来说，一时半会儿就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从小与胡晓桃一起长大的钟厚骁呢！ “哎，这女人，虽然她做的事儿，确实是死不足惜，但是死了，心里还是有一点难受的。”钟厚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事情没遇到过，胡晓桃的死，只是说的时候有点惊呀，现在也只剩惋惜了。 “对啊，我还想着，这几天我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呢，没想到就这样走了。”周芮知道现在钟厚骁心里对胡晓桃还是有一点旧情的，即使胡晓桃生前，他们都很恨胡晓桃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故人已去，也都释怀了。 “都这么晚了，你应该也困了吧，我们先去睡觉吧，明天把胡小桃的事情安排一下，有些事情该处理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估计有些无聊，钟厚骁给周芮盖好被子，让她先睡了。 钟厚骁去浴室里洗完澡，穿着睡衣，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默默的吸着烟，整个房间里也只有烟头光亮。 他想着，现在胡小桃已经死了，白旭男这边也应该有所动静了，他现在应该怎样做，把白旭男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也好，还这城里一片宁静。 “白旭男，我们真正的较量现在开始了。”钟厚骁把烟头使劲的按在烟灰缸里，心里默默的想着。 第二天一大早，钟厚骁起了一个大早，让鲁史和林真赶快来到钟宅的书房来。 钟厚骁吃过早餐，就来到书房里，面对着窗户，若有所思的站在窗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袭来。鲁史和林真，来到书房对钟厚骁说：“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胡小桃在地牢中死了。”钟厚骁扭头，看着林真和鲁史说。 “什么，胡小桃死了，这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情的？胡晓桃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能让她死了呢？她嘴里的话我们还没套出来呢。”鲁史听到钟厚骁说胡小桃死了，心里想到的是，胡小桃一定知道什么情报，但是现在，话还没有套出来，胡小桃的死会对他们的损失很严重。 “对呀！大哥，胡晓桃对我们来说是引诱白旭楠的一个筹码，现在胡小桃不在了，我们再想抓住白旭男怕是更难了。”林真和鲁史和胡晓桃都没有什么感情，想到的当然是利益关系。 “胡小桃对于我们抓白旭男确实有很大的帮助，现在她死了，也不一定就不能，引诱白旭男了。”虽然胡晓桃的事，让钟厚骁有点难受，但是在大局与个人感情之间，作为总司令的他一定会选择顾全大局，放下私人感情。 “大哥是想到什么方法了吗？”林真问道，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林真总是能比鲁史更先冷静下来。 “等一会儿你们出去，让帮派的人把胡小桃死了的消息放出去，记住要说是得了疾病死的，不要让外界人以为，钟宅是一个滥用私刑的地方。”钟厚骁思索道，他觉得不管怎么说，胡小桃也曾怀了白旭男的孩子，白旭男多少对胡小桃也有一定的感情吧，胡晓桃死了，他不会一点都没有所行动吧！ “大哥是想，用胡小桃的死把白旭男引蛇出洞对吧，可是白旭男曾经对胡小桃那么绝情，胡晓桃的死，也许对他一点打击都没有呢？”鲁史想到当时，把胡晓桃拉带白旭男门口时，白旭男对胡晓桃的所所作所为，不禁想到是否这样做对白旭男毫无作用呢？ “人都是感情动物，最冷最无情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一点不动情，毕竟胡小桃和白旭男曾经也是有感情的，多少白旭男的一定会有所动作的，至少可以让白旭男知道胡小桃已经死了，他在这个京城的日子恐怕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钟厚骁知道白旭男对胡小桃，虽然是利用的比较多，但是感情是肯定是会有一点点的，毕竟胡晓桃曾经帮助白旭男做过那么多事情。 “大哥说的对，这个消息等会儿我就会放出去，起码要先扰乱白旭男的人心，我们也好有所行动。”林真觉得，钟厚骁说的没错。虽然我们没有在胡小桃那里套出消息，但是放出胡孝涛已离世的消息，对他们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我们先扰乱白旭楠的人心，到那时，白旭男的人，一旦浮出水面，我们就能一网打尽。”钟厚骁说道。 “刺杀白旭男的行动，现在可以开始了，按照原来的计划，各方面都要着手准备了。”钟厚骁意味深长的说。 第362章 准备就绪 林真听见钟厚骁的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铲除白旭男这件事，其实是早已经就要开始准备的，只是因为诸事纷扰，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要是依林真说，铲除白旭男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谁知道，白旭男这个人会不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呢。 越早铲除白旭男，对他们来说就越有利，也能尽早解决一个麻烦，免得日后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更何况…… 林真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一旁的钟厚骁。 更何况，大哥现在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了大嫂和孩子，更不应该出什么差错了，他既然作为大哥的兄弟，就一定要帮助大哥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和人。 在大哥心里，现在没有什么事是比大嫂和孩子更重要的了，既然如此，即使不光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大哥和他想要守护的人，他也觉不允许事情出现半点差错。 所以，白旭男的事情还是尽快解决为妙，以免夜长梦多。 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觉得愧疚的。 这样想着。林真便对钟厚骁道，“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铲除白旭男，那我们就尽快将这件事情敲定，将所有需要安排的，布置的，都通通准备好。届时希望可以一举将白旭男铲除！” 钟厚骁听见林真的话，心里也不禁安心了一些，对于林真，他还是十分信任的，林真作为他的兄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他出谋划策，如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林真和鲁史。 但是，相比起林真鲁莽的性子来，他倒是更为欣赏林真的沉稳。 林真和鲁史同样对他忠心耿耿，只是，鲁史的性格未免太过暴躁和莽撞了，遇见事情也不太能深思熟虑，容易误中别人的圈套。相比起来，还是林真办事更让人放心。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既然计划已经敲定，那就尽快将这些事情提上日程，争取能够早日将白旭男铲除，这样，也能为我们省去一个麻烦。” 钟厚骁说着便和林真相视着点了点头，心里之间早已经知道对方和自己所想一样。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林真只是对的钟厚骁点了点头，便慢慢的退了下去。 钟厚骁看着林真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倒是少了几分担心，但更多的，却是对接下来的事情的担忧。不知道为什么，钟厚骁心里却是隐隐觉得这次的计划并不会那么顺利，铲除白旭男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旭男再怎么说，也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手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比他差。想要铲除白旭男，他需要的，不只是一个机会。 但钟厚骁相信，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他绝不能再允许白旭男这样逍遥快活下去了！ 入夜，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周芮这几天因为胡晓桃的事情并没有多少胃口，秦妈将饭菜端上来时，周芮只是大略地将那饭菜看了几眼，随随便便的吃了几口菜和饭，便不打算再动筷子了，只是对着秦妈道，“算了，我没有胃口，将这些饭菜都撤下去吧。” 秦妈看着周芮如此模样，心里倒是担心的很。还想再劝几句，可是这时，周芮已经站起身，回到了屋内。 秦妈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里，但她自己也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劝，周芮也是不会听的，周芮拗起来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劝不动的，眼下，也许只有钟厚骁才能劝得动周芮了。 周芮回到房里，便抱紧云儿，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将云儿哄睡着了。 而屋外，小汽车也已经到了钟宅门外，钟厚骁从车内下来便缓步朝屋内走去。可刚转过前厅，还没到周芮的房间，钟厚骁就看见秦妈朝自己走来，脚步匆匆忙忙，脸上也挂着焦急的神情。 钟厚骁见此，便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禁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走向了秦妈。 秦妈看见钟厚骁，只是急忙道，“司令，您终于回来啦！” 钟厚骁低眉，看着秦妈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为何如此匆忙？” 秦妈叹了口气，看着钟厚骁的眼睛道，“其实也并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只是夫人这两天胃口一直不大好，我原想着等过几天，夫人将胡晓桃的事情放宽了心，也就会渐渐好起来了，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天，夫人的胃口却是越发不好了，到了今天，这饭菜只吃了几口。我心里担心夫人的身体，可偏偏夫人根本不听我的，我也只好来告诉司令了，希望司令可以好好劝劝夫人，让她保重身体才是。” 钟厚骁听见秦妈这么说，眼睛也不禁看向前方亮着灯的屋子。没想到胡晓桃的事情对周芮竟然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 前几日，周芮对他说起胡晓桃的事情时，神情间满是伤心与叹息。他也看的出来，周芮对胡晓桃的事情确实是觉得伤心。但没想到，这件事对周芮而言，竟然会影响这么深，都这么些天了，她还是无法将胡晓桃的事情忘记。 但钟厚骁也知道，周芮之所以对胡小桃的事情如此伤心，也多半是为了他。 他之前同周芮说起过胡小桃的事情，说起他和胡小桃是从小一块长大，想来如今胡小桃死了，对周芮来说，倒是成了一块心病。 钟厚骁回过神，看向秦妈，见她眉宇间俱是担心，只是沉声道，“秦妈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劝劝芮芮的，你回去好好歇歇吧，不用再担心了。” 秦妈听见钟厚骁如此说，心里自然是放心的。 对周芮来说，无论是谁的话她都不听，司令的话，她总还是能听进去几句的。 如今钟厚骁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必然是会好好劝劝夫人的，那她也就不用在白白担心了。 秦妈听着点了点头，脸上原本焦急的神情也不禁松了几分。 “司令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回屋里了。” 见钟厚骁点头后，秦妈便转身离开了。 钟厚骁看着走廊那边亮着的屋子，眼睛里闪过一抹涩意，但只是转瞬即逝，很快，钟厚骁便将那抹涩意又深深的埋进了眸子里，抬脚一步一步向周芮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云儿已经睡着了，周芮将孩子交给奶妈，让奶妈抱着云儿回屋里睡觉去了。 而她自己却开始收拾起床铺来，算算时辰，钟厚骁也快回来了，她还是先将一切准备好吧，免得钟厚骁回来累了，却得不到休息。 这时，周芮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钟厚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屋内。 周芮直起身，便扬了扬唇，笑道，“回来啦，累不累？”说着，便要去桌子边给钟厚骁倒茶。 可没想到，周芮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钟厚骁道，“胡小桃的事情，你如今还放在心上吗？” 周芮愣了愣，抬眼去看钟厚骁的眸子。良久，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于我本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但不知为何，只要我一想起胡小桃是你的义妹，我心里便会觉得伤心。” 说完，空气片寂静了一会儿，周芮见钟厚骁不说话，便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有什么不对劲，便想了想，又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左右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这伤心只是一阵儿的，等过一阵子，我便会将这件事慢慢淡忘的，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 钟厚骁听见周芮这么说，才抬起眸子直勾勾的看向周芮的眼睛道，“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胡小桃她自己，虽说曾经她是我的义妹，我看见过她曾经的正直与善良。但变了就是变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又何必白白为她伤心，反而拖坏了自己的身子？” 周芮听见钟厚骁这么说，便知道一定是秦妈跟钟厚骁说了什么，只是道，？我今日确实是没有胃口，等到了明天……” 可没想等周芮的话还没说完，钟厚骁便打断了他的话道，“芮芮，现在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希望不管是为了谁，你永远都以自己为重，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人伤害自己好吗？即使是因为我。” 他最不想的，就是因为自己而让周芮伤害到自己。 周芮愣愣的目光与钟厚骁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周芮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暖意。 说到底，钟厚骁现在最担心的人是她，他一直担心胡小桃的事情对钟厚骁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如今看来，在钟厚骁心里，她的位置已经远远超过了胡小桃。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不得不说，因为今夜钟厚骁的这一番话，却是让周芮的心里解开了一个心结。 这句话，远比秦妈的千万句劝慰来的简单，也有用的多，如今，周芮的心结已经解开，而对付白旭男的所以准备也已经就绪，等的，就是接下来的实施了，是否成功，也都只在接下来的计划之中了。 第363章 白旭男预知计划 窗子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屋子内光线晦暗，只有几丝细微的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屋内，使屋内不至于难以视物。 白旭男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抬起眼，看着光线晦暗的屋子，却是忽的扬起的一抹笑容。但那笑也只是苦笑而已。 然后，白旭男便抬起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眸子里全是晦暗的神色。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白旭男甚至没有抬眼多看那门口一眼，仍旧是喝着杯子里的酒。脸上半点起伏也没有，似乎对那敲门声恍若未闻。 那屋外敲门的人，良久没有听见回声，却是也没有在继续敲门了，但没过一会儿，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不大的脚步声。 白旭男的手下刚走进来，便闻见一股刺鼻的酒味儿。那酒味之重，仿佛许久都挥散不去。 屋子里光线较暗，那属下走进来后却是在屋子内张望了半天才看见窝在沙发上的白旭男，接着才走了过去。 白旭男仍旧是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低垂着目光，手里紧紧的握着酒杯。 那属下看见白旭男这幅样子，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喊道，“大哥。” 白旭男听见声音，这才抬头看了那属下一眼，良久，却是动了动，但白旭男也只是伸手将桌子上的酒壶拿了过来。 那属下见状，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自从胡小桃死后，白旭男已经保持这副颓废的模样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无论是谁进来，跟白旭男说什么，白旭男都不加以理睬，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将自己闷在这个黑洞洞的屋子里，既不不说话也不出门，一副颓废模样，他们这些属下看在眼里却是也无计可施。 他们以前只知道他们大哥一直是在利用胡小桃，可没想到，这胡小桃之死，竟然会对白旭男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他们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胡小桃在白旭男的心里竟有这番分量。 只是此刻无论再多说什么，也都只是枉然而已。人死不能复生。 这样想着，那个属下便开口道，“大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应该振作。咱们还等着你带着我们这些兄弟干一番大事呢。” 话音落地，白旭男的手却是猛地抖了抖，良久，却仍旧是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那个属下见状，却是沉默了良久，接着便开口道，“大哥，你可知道，在你颓废的这些天里，钟厚骁他们都在密谋些什么吗？他们已经铺好了计划，就打算引我们上钩，将我们一网打尽。难道你就这样让他们得逞吗？咱们跟他钟厚骁斗了那么多年，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认输吗？只因为一个胡小桃？！” 白旭男闻言，却是猛地抬头看向了那个属下，眼睛里似乎腾腾的烧起了一股火苗，那个属下一惊，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说的太过分了，竟是惹了白旭男不高兴 虽说他是白旭男的手下，一直为白旭男做事，但白旭男的性格实在是太难以琢磨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些事而惹了白旭男生气，结果白白坑害了自己。 可没想到，白旭男却是猛的一下站起身，就将手里的酒壶砸了个粉碎。 “钟厚骁，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要想办法来对付我了。他以为。胡小桃死了，我就斗不过他了是吗？他根本就是在做梦！” 那个属下却是猛的被白旭男的这一番话吓得不轻。不过此刻，他听见白旭男这么说，心里倒是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白旭男既然肯这么说，那就表示他不会再这样消沉度日，坐以待毙。他本来还想着，若是白旭男连钟厚骁想要对付他的事情也不上心，那么他们这帮兄弟也就没有必要再跟着白旭男混了，他们也该出去另谋生路了。 既然此刻白旭男这样说，那想必他们这帮兄弟也可以在继续跟着白旭男了。 白旭男此刻，不知是因为多喝了酒，那是因为发怒，整个脸都顿时烧了起来，只是红彤彤的一片，再加上那满脸怒气，此刻看过去却是有些狰狞可怖。 白旭男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那个前来报告的属下道，“我跟钟厚骁瞪了这么久，我当然不会认输，无论如何，他既然将我害的这么惨，我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钟厚骁！我一定要让他死！” 说完，白旭男却是顿了顿，接着便道，“你刚才说，钟厚骁已经想到办法来对付我了？！” 那个属下听见白旭男发问，连忙点了点头道，“是！” 白旭男听见那个属下的回话，眼里却是闪过一丝狠厉，“说来听听。” 而与此同时，在钟厚骁这边，所有计划也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司令部里，钟厚骁看着林真和鲁史的递上来的报告，却是点了点头道，“既然一切已经安排就绪，那就吩咐下去，即可实施吧！” 林真和鲁史对视的一眼，林真却是一脸得意洋洋的道，“这个计划我们既然已经暗中安排了这么久。我相信一定会有所成效的，即使不能将白旭男他们一网打尽，单单对付一个白旭男，还是足以的。” 鲁史闻言却是附和道，“咱们这次的计划如此相近，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咱们就等着看白旭男落马吧！” 钟厚骁听见林真和鲁史这么说，心里却是隐隐觉得不安，只觉得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简单，但此刻，计划马上就要开始着手实施，他也不好说些丧气的话，来让林真和鲁史白白担心。 于是，钟厚骁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但愿如此吧！” 林真和鲁史不禁皱了皱眉。但仍旧是慢慢退了下去，准备开始实施计划。 只是钟厚骁没有想到，这次的计划却因为白旭男已经事先知晓而终告失败。 司令部里，钟厚骁发了一通脾气后便问林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计划如此隐秘，到底为什么，白旭男竟然会事先知晓？！” 此刻，对钟厚骁而言。失败的不仅仅是一个计划，还有这么多天来他和司令部这些兄弟们辛辛苦苦的心血，他实在是觉得不甘心。到底是为什么，这个计划究竟是为何会被白旭男事先知晓的？ 钟厚骁想不明白。 林真同样皱着眉头，他心里想的自然是和钟厚骁一样，这个计划除了他们和实施计划的那些兄弟们，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原本也满心以为这次计划一定可以将白旭男拉下马，可没想到。这计划才刚刚实施。就已经失败了。 难不成是…… 林真猛的抬头，却见钟厚骁此刻眼里也闪过一丝凌厉，看来他们已经想到了一起。 如今计划泄露出去，想来除了司令部出了内鬼。也根本就不会有别的原因了。可究竟能是谁呢？他们司令部里究竟谁是内鬼？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对林真道，“这样，你先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这次计划已经失败。对付白旭男事情，暂时先放一放。” “可……”林真突然有些急了，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钟厚骁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想那么轻易放过白旭男，也想揪出内鬼，我当然也是如此想的，但是现在，我们应该先把这件事情瞒下去，让别人以为我们已经将白旭男的事情放下了，然后暗地里我们去查，也只有这样，才方便我们去查！” 林真听见钟厚骁这么说，却是猛的明白了钟厚骁话里的意思，确实。此刻也只有暗地里调查，才会对他们有利，若是就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查，只怕会让那鬼知道，反而不利于调查。 明白了钟厚骁话里的深意，林真便点了点头，转身凝重着神色退了下去，准备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很快，消息便传播开来，几乎司令部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钟厚骁已经将对付白旭男的事情先放下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林真已经在背后开始着手调查泄漏之事，只是，却一直没有个结果罢了。 而这个消息传到白旭男那儿时，白旭男正站在窗子前，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属下汇报完之后，白旭男便摇了摇手，那个属下便退了下去。 白旭男给自己倒了杯酒，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钟厚骁，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没有想到吧，这次你的计划竟然会这么快就被我识破，扑了个空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 不过，这种滋味你以后还可以尝到更多，你放心，就算你不主动来对付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咱们就等着看吧，看谁斗得过谁！ 白旭男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得意的神色却是越放越大，一副自在模样，钟厚骁自以为这次可以拉他下马，可没想到，终究还是不能奈他何，经过这次事情，钟厚骁也该明白了，他白旭男也不是好对付的！ 第364章 辞行 再一次站在钟宅门口，杨铭此刻的心里竟是觉得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到钟宅，还是为了恭贺周芮孩子新生，可没想到，转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上一次来到这儿，他还引起了钟厚骁的不快，也不知…… 想到这儿，杨铭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笑意来。 其实，上次来这儿，他看见钟厚骁对他和周芮的态度便知道，钟厚骁是真心在意周芮，所以即使上次他的来到给钟厚骁和周芮带来了不快，想必此刻也已经得到解决了，又何必他来操心？ 如今他对周芮来说，想必也不过是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来管钟厚骁与周芮的事情呢？ 是他多此一举了。 这样想着，杨铭却是低了低头，更何况，今日他本来就是前来辞行的，其它的事情，他也不该多加考虑。 这样想着，钟宅内却是突然传出了一道惊讶的声音。 “杨先生？！” 杨铭一愣，抬头看去，却是挎着菜篮的秦妈。 杨铭愣了愣，但转瞬间便反应过来，只是喊道，“秦妈。” 秦妈应了声，连忙走了出来，“杨先生怎么来了？可是来找夫人的，若是有事，不如让我去为杨先生……” 秦妈说着却是顿了顿，猛地想起今日钟厚骁并没有去司令部，如今她若是她贸然将杨铭请了进去，又自作主张的去请周芮，只怕会惹得钟厚骁不高兴。 钟宅里待的时间稍长些的人都知道，这杨铭和夫人的过往，钟厚骁自然是不待见杨铭的，偏偏今天钟厚骁又没有去司令部，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样想着，秦妈却是有些踌躇起来。 她自然是不想惹钟厚骁不高兴的，可是这客人来了，也没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啊。 杨铭似乎也看透了秦妈心里所想，知道秦妈此刻是在犹豫什么，他自然是不想为难秦妈的，更何况，他今日来本就是前来辞行的。 这样想着，杨铭只是笑着对秦妈道，“还劳烦秦妈进去通报钟司令一声，就说我是前来辞行的。” “辞行？”秦妈愣了愣，有些惊讶的问出口，便下一刻便明白过来，这并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只是抹了把脸道，“是是，还请杨先生稍等，我这就去。” 秦妈说着，便转过身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回去。 此刻，钟厚骁也已经醒了，正洗漱完，和周芮一起在吃早饭钟域云也由奶妈抱着在一旁逗着玩呢。 秦妈走进去时，钟厚骁还颇有些好笑的打趣秦妈道，“秦妈这不是买菜买到了我和芮芮的房间来了？” 秦妈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挎着菜篮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周芮看见秦妈，却是转头颇有些好笑的对钟厚骁使了个眼色，眼神里颇有些责怪的意味。钟厚骁笑了笑，只是继续低头吃起粥来，装作不曾看见的模样。 周芮这才对秦妈道，“这一大清早的，秦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秦妈看了一眼一旁正沉默着喝粥的钟厚骁，只是开口道，“杨先生来了，此刻就在门外呢。” 钟厚骁和周芮俱是一愣。 “你说……杨先生来了？”周芮倒是一副讶异的模样。秦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杨先生说他这次来是前来辞行的。” 钟厚骁和周芮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疑惑。但接着，周芮便站起身子道，“那你去把杨先生请进来吧，我现在就出去。” 秦妈点了点头，转身又离开了。 周芮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正要走，手腕就被钟厚骁攥住。 周芮回过头，只见钟厚骁正一手放下汤勺，一手攥着她的手腕，抬起头对周芮道，“我也去。” 周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到现在为止，你还不相信我？连我和杨铭见个面你都要亲自盯着？” 周芮嘴里所说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话里却毫无开玩笑的意味。经过上次喜宴的事情之后，她本以为，钟厚骁已经完全相信她了，若是如今，杨铭只是单单来找他辞行，他都要在一旁看着，那未免也太不相信她了。 钟厚骁听见周芮的话，却也不恼，只是淡定的拿餐巾擦了擦嘴，便站起身道，“我自然是相信你，只是如今杨铭既然是来辞行，那我自然也要出去送送不是？在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你相识，我出去见他一面，算不得过份吧？！” 周芮看着钟厚骁，却见钟厚骁的眼睛里一片赤城坦然，倒是没有办法隐瞒的样子，倒是也不自禁的相信了钟厚骁。 “那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是相信我和杨铭了？” 钟厚骁忍不住轻笑起来，伸手刮了刮周芮的鼻尖道，“你说呢？” 周芮也笑，便和钟厚骁一起去了前厅。 前厅里，杨铭已经等在了那里，见钟厚骁和周芮一起来了，只是笑了笑道，“我今日来是特意来向钟司令和……”杨铭顿了顿，看着周芮，良久却道，“和钟夫人辞行的，我打算前往广州，也不知日后再见又是何日，所以特意来向司令和夫人辞行。” 钟厚骁和周芮听见杨铭的话却是相视一笑。 钟厚骁看着杨铭道，“天高水长，也希望杨先生一切安好。” 杨铭笑着点了点头，神色间俱是一派客气。 但周芮听着杨铭的话，却不知为何，竟觉得微微有些伤感起来。 她和杨铭从小青梅竹马，可没想到，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和杨铭竟然也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样想着，周芮却是松开了钟厚骁的说，对钟厚骁道，“厚骁，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杨先生说，可以吗？” 钟厚骁看了眼周芮，又转头看了眼一旁有些呆滞的杨铭，却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加阻止，反而转身离开了前厅。 想来，钟厚骁也已经是完全放心杨铭和周芮了吧。 周芮看着钟厚骁离开，才对杨铭道，“今日分别，也不知何日能够再见，身逢乱世，还希望。你可以一切保重，诸事平安。” 即使如今，他们的情份已经不似以前，但周芮还是希望杨铭可以一切安好，至少可以一直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这也是如今她最大的期望了。 杨铭听见周芮的话，只是露出了一抹苦笑，良久才道，“我也希望，你可以一切都好，有钟厚骁在你身边，我自然不用多操心，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过的开心。” 这也是如今他最大的心愿了。 周芮笑着点了点头，和杨铭对视，目光俱是一片柔和…… 送走杨铭过后，周芮便回到了房间，房间里，钟厚骁正抱着钟域云逗弄呢，抬头看见周芮，只是笑着道，“杨铭走了？”语气倒是不急不躁，一派柔和。 周芮点了点头，一想到杨铭，目光倒是又变得有几分伤感起来。 “也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日才能想见，身在乱世，倒是让人不忍见离别。” 听见周芮的感叹，钟厚骁却是不自禁的敛了笑意，但却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来，只是附和周芮的话道，“是啊，乱世的离别，倒是让人格外不舍。” 话语间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 可没想到，今日杨铭来找周芮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传进了周艳的耳朵里。 周艳一听杨铭来找周芮了，脸上便露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神色来，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可没想到，在听到钟厚骁没有因为杨铭的事情和周芮发生不快后，周艳倒是有些急了。 在她的印象里，钟厚骁应该一直都很在意杨铭的事情才对啊，怎么如今，杨铭来找周芮，周芮甚至单独和杨铭说话，钟厚骁都没有反应了？ 周艳敛下眉眼，心里便渐渐浮起了一个想法来。 如今算是，周芮也过了不少太平日子了，如今也该是闹点事情让周芮做做了，要不然整天闲着，让周芮闲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周艳想着，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来。 第二天一早，周艳便找到了钟厚骁，彼时，钟厚骁正在花园里练习枪法。 林真也在一旁陪着，看见周艳来了，便轻声告诉了钟厚骁，钟厚骁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的道，“她来做什么？”说着，便端起手腕，按下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几米开外的靶子上便穿了一个洞。 周艳却像是被那枪响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又镇定了神色，自顾自的拍掌喝彩道，“姐夫倒是练的一手好枪法！” 钟厚骁恍若未闻。 周艳一见钟厚骁不为所动，倒也不恼，只是继续道，“我今日来是有事要跟姐夫说，不知道姐夫有没有兴趣知道。” 钟厚骁看也不曾看周芮一眼道，“没兴趣。”说完，便打算离开。 可接着，周艳便对着钟厚骁的背影道，“若是这件事是关于二姐的，姐夫也不想知道吗？” 钟厚骁愣了愣，皱眉回身看向周艳。 第365章 挑拨离间 钟厚骁看着周艳，却是不知道周艳这次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只是皱起眉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艳和周芮一直以来都没有交集，如今却又跑来跟他说起周芮的事情，难不成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周艳笑了笑道，“我听说昨个杨铭来了，还特意见了二姐……” 钟厚骁一听周艳主动说起周芮和杨铭的事情，便立刻明白过来周艳到底是要干什么。 只是笑着抬起手腕，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周艳。 周艳见状，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连神色都变了。 “钟……钟厚骁，你要做什么？” 钟厚骁看见周艳惊恐的神色，嘴角却是不留痕迹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接着便把手中的枪递给了林真。 “我不妨告诉你，杨铭来时我也在，所以如果你是要跟我说杨铭与芮芮如何，我劝你还是趁早闭嘴吧，要不然，我可不确定，下一次，我的枪口是不是会从你的脑门上挪开！” 周艳看着眼前的钟厚骁，顿时觉得背脊骨一阵阵的发寒，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冷血的钟厚骁啊，别人闻之色变的钟厚骁。 周艳知道，钟厚骁绝对不是那种说说而已的人，他肯定说到做到，即使如今，他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那样让人胆寒的话。 钟厚骁看着面前脸色灰白的周艳，眼里只有轻蔑。他还不打算将周艳放在眼里。如果周艳真的胆敢挑战他的底线，那么，即使周艳是周芮的妹妹，他也绝对不会客气。 更何况，这个妹妹还一心一意的与周芮对着干。 林真站在一旁，看着钟厚骁以及周艳的脸色，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个周艳这次还真的是撞到了枪口上啊。 钟厚骁此刻要说最信任，亦或是最在乎的是谁，那肯定是周芮啊，可偏偏这个周艳还一点眼力都没有，偏偏要来触钟厚骁的底线，也不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林真只是低下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钟厚骁看着周艳，良久，只是不屑的转过身。 周艳看着钟厚骁的背影，只是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一个机会，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 她决不允许周芮过的比她好，决不允许！ 周艳这样想着，也顾不上刚才钟厚骁的威胁了，只是喊道，“难道你就这么信任周芮？信任到就连她支开你私下里跟杨铭说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钟厚骁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周艳一见钟厚骁停下脚步，心里又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哪里还记得刚才钟厚骁的话，只是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周芮这个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她是绝对不会被任何事情牵绊住的，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周艳顿了顿，不知道此刻钟厚骁的表情如何，但她知道，此刻钟厚骁的脸色一定不好看，只要是涉及到周芮的事情，她相信，钟厚骁一定不会放任不管。 “你以为她有了你的孩子就一定会一直跟着你吗？钟厚骁，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天真了，即使有了孩子又怎样？杨铭毕竟和周芮是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情份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若是有一天，他们二人旧情复燃，我只怕你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着周艳的话，钟厚骁却是始终不发一言，但拳头却是忍不住越攥越紧…… “林真！” 林真一愣，转头看了眼一旁一脸得意洋洋的周艳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把周艳轰出去的表情。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会造谣，如今大嫂对大哥怎么样，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全部都看在眼里，大嫂如今是真的爱大哥，又怎么会背着大哥跟杨铭旧情复燃？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 而钟厚骁这么一喊，林真便下意识的以为钟厚骁这是要对周艳“动手”了，下意识就要将枪递过去。 可没想到，钟厚骁下一句话却是“我们走！”林真脚下趔趄了一下。 有些惊讶的道，“我们这就走了？”刚才大哥不是还说要给那个周艳一点颜色看看的么？怎么现在……难不成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个女人？ 林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钟厚骁只是转头冷冷的看了林真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话，但目光里却是一片冷意。 林真见状，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低下头，跟着钟厚骁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前，林真却是转头看了周艳，眼神里满是厌恶。 但周艳却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抬了抬下巴，直接迎向了林真的目光。 看着钟厚骁和林真渐渐离开，周艳的嘴角便流露出一丝越发得意的笑来，看来，钟厚骁确实是将刚才她的话听进了耳里了的，要不然，钟厚骁也就不会是那副样子了。 周芮，你就等着吧，我就不信了，我就算是做到这个地步，也动不了你！ 这边，一场闹剧刚刚散场，而在另一边，却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思念着陆晓婷，那个人就是宋言。 宋言自从回到长春后，便一直在思念着陆晓婷。 此刻，长春司令部里，宋言正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毕，正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休息，可没想到，宋言才刚一闭上眼便又想到了陆晓婷。 自从陆晓婷离开后，他便一直想着要将陆晓婷找回来，可没想到，一直寻找未果的他最后却发现，陆晓婷竟然一直都待在钟厚骁的府上。 而且，她已经嫁了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钟厚骁的府上，在哪里不好，偏偏是在钟厚骁的府上。 宋言捏着太阳穴的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么，陆晓婷离开的时间越长，他对陆晓婷的思念便多一分，这份思念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呃流逝而消失，反而却越发浓郁起来，在他的心中越发清晰。 宋言猛地睁开眼，一拳头锤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该死，他宋言还没有得不到的人，有办不到的事，可为什么，在陆晓婷的事情上，他却总是失算。 好不容易知道了陆晓婷所在的地方，却又迟迟东不了手，最后又临时有事，只能无功而返！ 宋言只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因为陆晓婷不在身边而始终觉得空落落的，这副失落感随着时间的流失，让他越发不可忽视。 而就在宋言觉得焦躁难耐的时候，一通电话却打了进来，将宋言的思绪打断。 宋言一脸不耐烦的接过电话，问道，“什么事！” 而没过多久，宋言却是猛地站起了身子，“什么！” 很快，一则消息便传遍了全国上下所有大大小小的地方——东北地区遭受日本的侵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则通报，几乎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似乎很快自己所在的地方也会遭受侵略。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则通报并没有引起蒋委员的注意。 甚至，蒋委员根本就没有对此采取任何措施，就连安抚人心都没有去做，就好像，这则消息无关痛痒一般，任由所有人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宋言站在窗前，看着不知为何突然萧索下来的街道，只是皱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东北地区就已经遭受了日本人的侵略，而最让他担心是，却是蒋委员的态度。 他没有想到，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蒋委员竟然半点动作也没有，局势冷的让人心惊。 宋言抽出一支雪茄，刚点上火，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宋言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口烟，才喊道，“进！”紧接着，门外便走进来一个男子，“司令。” 宋言回过身，点了点头，算是对那个男子的回答，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雪茄烟，只是眉头却自始至终的紧皱着，一刻不曾松过。 那个男子见状，便也没有多言，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宋言将一支雪茄烟抽完之后，宋言才叹了口气，用一种深沉的语气道，“去给钟厚骁发一份电报吧，电报上就说，东北地区遭受侵略，我要与他一起商议此事。” 那个男子一听宋言如此说，却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司令，咱们跟钟厚骁不是一直不合的啊？怎么现在……” 男子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但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便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他们与钟厚骁一向不合，任何又为何要主动联系钟厚骁？ 宋言抬眼看了那个男子一眼，良久没有说话，但那双眸子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甚至还有几丝疲惫。 那个男子见状便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宋言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他说的话根本不起然后作用，于是便对宋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开始准备给钟厚骁发电报。 第366章 无能为力 东北地区遭受日本侵略的事情在全国通报过后，很快也就传进了钟厚骁的耳里，林真来传消息的时候，钟厚骁正在花园里和周芮一起逗着钟域云一起玩。 钟厚骁抱着钟域云站在一丛开的正好的不知什么花之前，不知在说着些什么，而周芮也正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盘子糕点，不时便有一阵阵的笑声传来。 林真看着园子里其乐融融的钟厚骁和周芮，倒是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钟厚骁了。 东北地区遭受日本侵略，而蒋委员那边却是连半点消息也没有，这个消息若是让钟厚骁知道了，只怕钟厚骁又免不了一番担心。 林真这样想着，又不禁抬头看了眼花园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倒是不忍心打断这样温馨的场面。 林真知道，身逢乱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又有太多的无能为力，钟厚骁虽然是司令，但还是有太多的事情管不了，也不能管。更何况，在这样的世道里，这样温馨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他实在是不忍心打断。 谁知道，这样的场景又能保持多久呢？ 这样想着，林真却是叹了口气，算了，能瞒多久就算多久吧，至少不是现在就好。 林真又一次抬头看了眼花园里的钟厚骁便打算转身离去，可没想到，就在林真转身的一瞬间，周芮却是突然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打算离开的林真，却是想都没想就出声喊道，“林真？！” 钟厚骁听见周芮的声音，也不禁转头看去。 林真一愣，转过身，就看见钟厚骁和周芮笑正看着他，却是不禁愣了愣。 周芮笑着道，“你怎么来了？”说着又看了眼钟厚骁，才接着道，“你是来找厚骁的？若是你们有事要说，我就先抱着云儿下去。” 她看着愣在花园门口的林真，却是不禁有些奇怪，若是换在平常，司令部若是有事，这林真还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今个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林真一听周芮如此说，却是连忙摆了摆手，“不不不，司令部并没有出什么事，我……我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周芮眨了眨眼，路过？这花园地处后厅，若不是特意找过来，怎么可能路过？ 林真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 钟厚骁看了眼花园门口，神色颇为不自然的林真，便知道，他一定不是单纯路过这么简单，心里也不禁有些奇怪，正打算将云儿交给周芮的时候，只听见，鲁史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哥，大哥，宋言……宋言……” 一听见宋言的名字，别说钟厚骁和周芮了，就连林真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周芮有些担心的看向钟厚骁，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宋言又突然来了，要打陆晓婷的主意。钟厚骁也注意到了周芮的担心，只是低下头，安抚般的看了周芮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周芮只得耐下性子，待鲁史跑近了才问道，“宋言那边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鲁史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这才摇了摇手道，“不是，是……是……” 林真这时候也已经走了过来，看着一旁的鲁史，也不禁觉得着急，催促道，“还不快说！”鲁史看了眼林真，又看了眼一旁的皱着眉头的钟厚骁和周芮，这才直起身子，将手上的电报交给了钟厚骁。 “这是从长春司令部发来的电报，我一见是宋言，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宋言究竟是要干什么，咱们跟他的关系可还没有到要发电报的份上呢，你说是吧大哥？！” 钟厚骁皱了皱眉，转手将怀中正一心一意揪着花瓣的钟域云交给了周芮，周芮接过孩子，担心的看着钟厚骁。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鲁史说的对，他们和宋言根本就无话可说，难不成宋言还真的无聊到要发电报来找钟厚骁示威？如果不是，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能有什么事，是让宋言不计前嫌，到给钟厚骁发电报的地步的呢？ 周芮越想谢心里越觉得不安，可钟厚骁只是淡然的伸手将那封电报接过，便展开读了起来。 可是越看下去，钟厚骁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而随着钟厚骁的神色越变越凝重，周芮的心也随着越来越不安。 很快，钟厚骁便将一封电报看完，目光却是落在了林真身上，目光里似乎隐隐带着些微的怒气。林真注意到钟厚骁的目光，却是不禁愣了愣，但一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便立刻明白过来，只是低下了头。 周芮一愣，看了眼林真，连忙问道，“宋言在电报里说什么了？”钟厚骁将目光从林真身上收回，只是勉强笑了笑道，“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带着云儿玩吧。”说完，钟厚骁也不管周芮的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鲁史看着钟厚骁的背影，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挠了挠脑袋，看向林真，却见林真一脸晦暗的跟着钟厚骁离开了，更是觉得奇怪，转身慌慌忙忙的对周芮点了点头，便转身跟着钟厚骁和鲁史一起离开了。 周芮看着钟厚骁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起来。 书房里，气氛一片凝重，钟厚骁看着林真，良久才道，“东北地区被日本侵略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近陪着芮芮，根本没有去管外面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林真低着头，沉默不语。 鲁史在一旁看着，一见情况有些不对劲，连忙打圆场道，“大哥，这件事也不怪林真，也怪我，是我没有将这件事及时汇报给你。” 其实，鲁史也也知道，这个借口根本就不至于让钟厚骁信服，毕竟，像外界消息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林真在负责。 但好在，钟厚骁似乎也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只是轻轻的看了鲁史一眼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此刻，钟厚骁也并没有真的责怪林真的意思，只是钟厚骁没有想到的是，宋言此人，平时虽然狡诈虚伪，但对日本侵略东北这件事竟然如此上心，竟然还会主动发电报给他，跟他说起这件事。 宋言在电报中说道，日本的野心之大，在整个中国，绝不仅仅满足于一个东北，而蒋委员却对此事充耳不闻，日后必定会生更大的危害。 而这个想法，更是与钟厚骁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实，钟厚骁的心里也知道，日本虽说只是一个小国，但野心之大，根本是他们无法估量的，若是他们听之任之，日后必受其乱。 可偏偏…… 想到这儿，钟厚骁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他的心里倒是不禁对宋言的印象改观了几分。 “宋言是个英雄，我钟厚骁倒是不能与他想比。”钟厚骁忍不住感叹道。 林真和鲁史站在一旁，听见钟厚骁这样说，却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鲁史忍不住问道，“宋言在电报中如何说？”钟厚骁看了鲁史一眼，便把电报递给了鲁史。 鲁史和林真仔仔细细看过，心里倒是也不免生出一番感慨来，林真便开口道，“没想到，在家国大义面前，宋言倒是不失英雄本色，只可惜……” “只可惜我们并不能帮他什么。”钟厚骁打断林真的话道，“我没想到，在这样的场面下，挺身而出的竟然是宋言，而我却……” 钟厚骁顿了顿，眼里倒是不免生出几分黯然的情绪来。林真见状忍不住安慰道，“这也不怪大哥，要怪只能怪司令部里的那些老人，心思古板，又只想着独善其身，事事又压着大哥。” 钟厚骁听着林真的话，却是没有搭话，只是沉默着坐在了椅子上。 鲁史见状，便附和道，“是啊，林真说的没错，这不怪大概，要怪只能怪司令部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一个个只想着安逸，自己不肯出力做些什么，又处处刁难大哥，压大哥一头，束缚了大哥的手脚。” 钟厚骁坐在椅子上，听着林真和鲁史的话，却是闭了闭眼，抬起头揉了揉额角，一脸疲惫的模样。 林真和鲁史对视了一眼，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只是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内顿时只剩下了钟厚骁一个人，时间顿时安静下来。 钟厚骁揉着额角，只是觉得不堪其累。 如今，东北地区遭受日本侵略，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起来反抗，即使蒋委员对此充耳不闻。 就像宋言，虽说平时狡猾自私，但在家国面前，却从不曾装聋作哑，反而打算倾尽全力反抗，比起宋言，钟厚骁越发觉得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不仅无法帮助宋言，却还要去应付司令部里那些老头的刁难，光是想到这儿，钟厚骁便觉得头疼的厉害。 钟厚骁坐在椅子上，长久的闭着眼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逐渐蔓延了钟厚骁的全身上下。 第367章 钟厚骁的痛楚 宋言和钟厚骁的关系一直不好，可以说见面就是嘲讽，就是讽刺！当时宋言来到钟厚骁的地盘，也是被钟厚骁整的气轰轰的回到了长春，这件事情让钟厚骁和宋言的仇怨又多了一层，可是当日本侵略者来到东北侵略时，宋言竟然愿意放下个人恩怨，以家国为先，主动不计前嫌找钟厚骁，这一点更是让钟厚骁所敬仰！不得不连忙称赞宋言是个英雄。 宋言既然给钟厚骁写了这份电报，就说明宋言也认为钟厚骁一个家国情怀的人，但是钟厚骁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如何的去拒绝宋言，在有家国情怀的英雄面前，钟厚骁感觉自己显得那么渺小与懦弱，一阵愧疚感也在钟厚骁心里扎了根。 日本人侵略东北的事情，若是钟厚骁不知道自然也没有这么大的负罪感，可是，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作为中华好男儿，他自然想为自己的祖国出一份力，更何况他深知援军对于抵抗外敌有多么重要。 这时林真和鲁史已经离开，即使他俩给了钟厚骁很多安慰，但是钟厚骁心里依旧会愧疚不已，钟厚骁手里夹着一支烟，瘫坐在沙发上。“钟厚骁，你真的很怂。”钟厚骁手扶着额头，心里有难以言说的难受，他嘴里轻轻的念道。 他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去拒绝宋言的请求？说是司令部上面的老头，要求他按兵不动吗？如果这样说的话宋言一定不会理解，宋言在长春是一个土地蛇，没有谁能管得住他，同样是总司令，宋言一定心想，钟厚骁这个总司令难道说是有名无实的。 并且这样还有推脱责任之嫌，如果真的有一天，蒋委员长同意出兵去抑制侵略的日本军队，那么彻查下来为什么钟厚骁不出兵的话，那么上面的这些，老头一定会联手把钟厚骁推下台，以保自己周全。 如果说把这司令部所有的乌龙都告诉宋言的话，钟厚骁想宋言会理解的，但是，他和宋言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其实他和宋言还是有一定的仇怨的，只是在大国面前宋言放下了，当国家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宋言反咬他一口也不是不会。 钟厚骁在司令部的办公室里坐着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该如何给宋言一个合理的理由拒绝他，以后又该如何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这一个又一个的烦恼仿佛压着宋言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想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司令部接到捕抓白旭男的命令已经很久，但是，一直到今天，白旭男这个人还是没有除掉，现在司令部经过商讨决定说，首先要安内才能攘外。 钟厚骁这个理由虽说牵强，但也是实话，司令部接到捕抓白旭男的命令确实已经很久了，但是这个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从从前的总司令赵天啸到他的情人小荣再到，顾明轩，再到离去的胡晓桃，都和这件事情有脱不了的干系，他一个一个的除掉之后，现在正是捕捉白旭男的关键时期。 这个理由是钟厚骁现在能想到，最合适的理由了，他不想和宋言解释太多，因为，他很知道，这次，在宋言的心里自己的印象会降下一大格，也许从前宋言认为他是一个家国英雄，但是他这次拒绝宋言之后，估计宋言也会认为他和其他的国民党人一样是一个孬种。 钟厚骁拿着搭在椅子上的皮衣，披在身上，没有往日那么雷厉风行的模样，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办公室，到司令部的电报室去。 电报室里传来滴滴嗒嗒的声音，个个人都在都在忙着发电报或接收电报，没有注意到钟厚骁的到来。 “你们都出去。”这个电报属于钟厚骁和宋言的私人电报，钟厚骁想自己亲自发给宋岩，也算是对宋言的一份歉意。 电报室里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了钟厚骁，正在进门处他们感到惊讶，但是作为通讯人员属于司令部很重要的一个部门，明白听从命令才是王道！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然后就赶快离开了。 待到整个电报室都空空如也时，钟厚骁坐在椅子上开始，连接宋言那边的电报员，钟厚骁的手，一顿一顿的发着自己想说的话，很踌躇，很缓慢。 “对呀，自己又要发出与自己内心相违的话，自从当了总司令以后，说了多少违心的话，做了多少违心的事，自己却毫无能力的，去反抗，似乎自己有些想念从前在新余帮，率性而为的日子了。”钟厚骁内心一直处于矛盾之中。 发电报的手似乎很沉重，手上触碰的不是电报机而是一个滚烫滚烫的钢筋，烧灼这他的手也烧灼这他的内心。 打完电报，当他要发送的时候，踌躇了很久，非他本意却要如此作为，这让他的内心怎能平复？ 他能想到以后将会得到宋言如何的嘲笑，也能想到，以后百姓们会如何的埋怨，但这些都不是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东北沦陷，中国从此就不完整了，他可以被世人所误解，但是，他不想让自己所深爱的祖国与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在写与宋言的电报中说“吾确实因为白旭男的事情，军命难违，无可奈何，吾不能去东北援助于你，吾很欣赏你的家国情怀，吾此时伸不出援手，确实很内疚，吾很支持你这样的做，你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英雄，吾甚感敬佩！愿你谅解。” 钟厚骁在电报中表达出自己的难处，自己不前去支持，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也表达出自己对宋言这番作为的支持。 发完电报钟厚骁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电报室。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都回到电报室，他们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说：“今天这司令是怎么了？像是魂不守舍一样。” “不要讨论了，不要讨论了，这都不是我我等能够讨论的东西，我们赶快工作吧！” 钟厚骁让司机把他送回钟宅大院，他回到房间，看着周芮和云儿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他本打算也躺在床上休息，可是他刚一坐上床，云儿就动了一下，他又怕吵到云儿和周芮，于是他就简单的躺在沙发上了。 他的眼神一直瞟向周芮和云儿，看着云儿和周芮安详的睡着，心里不免很痛楚。 不知这看似平静的中国还能维持多久，的平静，动荡的时代里这份平静，也许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云儿，等你长大，会不会怨爹这种懦夫的行为，会不会也埋怨爹，爹没有给你做一个好榜样。”最后想着云儿，云儿还小，若是以后跟他讲起这事儿，是否也会埋怨他的无能呢？越是看着周芮和云儿，他心中的内疚越来越沉重。 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的，钟厚骁感觉到脑子很疼，现在他只想什么都不想，躺在沙发上，睡一会儿，让他好好的静一静。 在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个人为她盖上了毯子，他睁开眼睛看，周芮温柔的帮她盖着被子。 他抓着周芮的手，默默的放在心口，微微的闭上眼睛。 周芮知道钟厚骁，这两天心里不好受，即使钟厚骁什么都没说，但是善于察言思辨的周芮，看着钟厚骁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再加上林真和鲁史那天的匆匆忙忙的开找钟厚骁的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底。 周芮就默默的陪着钟厚骁，没有多的问一句话，而钟厚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周芮默默的陪伴。 可是这时林真，匆匆的敲开钟厚骁的门，还没等到钟厚骁开门，林真就在外面说道：“大哥，快开门！我有急事汇报。” “是林真来了，我去开门。”周芮松开钟厚骁的手，对钟厚骁说。 “嗯”钟厚骁点了点头。 周芮起来开门，钟厚骁也赶快起身，把着装整理好，站了起来，勉强让自己变得精神一点。 钟厚骁大步走向门外问林真：“有什么事啊？” 林真知道钟厚骁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今天因为他自己不能去帮助东北，而感到很难受。如果不是得到了新消息，他一定不会来找钟厚骁。 林真拂上钟厚骁的耳边，对钟厚骁说了几句话。 “什么竟有这等事。”不知林真对钟厚骁说了什么钟厚骁的表情非常吃惊。 “千真万确，刚到的消息。”林真刚得到这个消息时也很吃惊。 “速速去书房商量！”钟厚骁对林真说道。 于是钟厚骁和林真一起去了书房。 “这个消息一定要可靠，毕竟白旭男，如果真的有日本人撑腰，那么我们就要好好的，重新商讨计划了。”钟厚骁觉得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大哥，这都是我的亲信给我说的，消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们也是最近两天才调查出来。”林真肯定的给钟厚骁说。 第368章 白旭男的背景 钟厚骁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久久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白旭男跟他作对，钟厚骁觉得是因为自己抓了赵天啸，断了白旭男的财路，白旭男才一次又一次苦苦的去针对他。 钟厚骁实在是找不出来白旭男除了因为自己挡了他财路之外的理由。 听到林真多次的肯定这个消息之后，钟厚骁也不再否认了，因为，毕竟他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了。 钟厚骁坐在沙发上，抚了抚额头，对林真说：“早该想到了白旭男背后有人了，他白旭男无权无势，凭什么和我斗这么长时间？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哪里来的胆子哪里来的精力，来和我僵持这么久？” “大哥，这个白旭男实在……”林真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昨天钟厚骁还在烦恼日本人侵略东北的事情，今天又出来一个跟日本人有关的事情，这让林真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担忧。 “只是没想到，他背后的人竟然是日本人我曾经想过，白旭男后面的大山到底是谁？是否是国民党内部的高官，现在看来并不是了。”钟厚骁顿了顿继续说道。 “大哥，事到如今，我们是否还按原计划行事。”林真小心翼翼的询问钟厚骁，如果，不出这档子事，他们按照原计划行事的话，除掉白旭男的日子也就近在咫尺了，可是出了这个事情，他们是否还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长久的沉默蔓延着整个房间，钟厚骁拿着火柴，一遍有一遍的划着，划着了吹灭，吹灭了又划着。 “白旭男是日本人的人，他竟然是日本人的人。”钟厚骁一边划着火柴一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钟厚骁现在已经慢慢的从刚才的惊讶中平静下来，他在思考，思考着以后该怎么办？白旭男是日本人这个事实，他不得不接受。白旭是日本人的人，他以后该怎样去除掉白旭男。林真做事一向稳重，他的消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啪。”钟厚骁猛地一用力气，火柴棒断了。 “大哥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林真睁大眼睛钟厚骁说道。 钟厚骁没有说话，缓缓的摇了摇头，对，像林真示意。 钟厚骁心想，以白旭男现在的身份，自己现在还动不了他，日本人势力强大，现在与我国又是处于一个不友好的层面，如果现在动白旭男，一定会掀起波澜，一想到这钟厚骁就不禁的惆怅起来。 白旭男的身份确实有点可怕，但是这并不是让钟厚骁最担心的，钟厚骁此时此刻心里最担心的，日本人的势力竟然已经深入到内地来。 日本人对东北的侵略，已经让钟厚骁很是担忧，可是他没有想到，日本在内地竟然也按了眼线，他这儿有一个，其他的地区也一定会有一个，那么长此以往整个中国都遍布着日本人的人，想想钟厚骁就不禁颤抖。 昨天的担忧又在扩散，现在的日本人这么猖狂，这一件一件的事纷至沓来，愈来愈让钟厚骁感到不安，他在惶恐，他害怕他的祖国最终会落在别人手里。 林真也很沉默，整个房间陷入了沉久的沉默，个有心事，却又大致相同。 林真和钟厚骁一样也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他和钟厚骁现在所担心的事情是一样。 现在日本还没有攻进中国内地，可是中国已经出现了汉奸，他和钟厚骁都在为中国的未来感到担忧，不知道有多少人和白旭男一样已经开始出卖他们的祖国。 一阵凉风吹过，将钟厚骁和林真的思绪都吹回来了。 “这个白旭男是个叛徒，也真是可惜了他的脑子。”钟厚骁突然说了一句话。 钟厚骁和白旭男交手多次，白旭男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但是却没有将智慧用到正路上，出卖自己土生土长的祖国。 “这种人，我们应该早点除掉，留着也是一个祸害。”林真也恢复了思绪，附和钟厚骁。 “除是一定要除掉的，但是现在时机未到。”钟厚骁意味深长的说道。 “大哥此话怎讲？”林真知道钟厚骁的话里有话，于是问道。 “现在我们知道了白旭男是日本人的人，我们行事更是小心谨慎，日本现在正在与我国东北僵持，如果我们公然动他们的人，想想后果将会怎样？”钟厚骁看着林真说道。 林真直直的站着，听着钟厚骁的分析。 “既然日本人能在我们的身边插入眼线，那么他们在中国内地一定有一条完整的情报线，我们现在动白旭男那就会打草惊蛇，日本人就会有所防备，我们以后的仗会越来越难打，抛开这个不说，就算是我们现在按计划行事去，我们也已经斗赢白旭男了。”钟厚骁低着头抽着烟对林真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看着计划快要成功了，我们却要收手吗？”听着钟厚骁要放弃捕抓白旭男的计划，林真又些燥了，这个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现在线都快放完了，却要把线收回来。 “嗯嗯。我们的计划先不要打草惊蛇，捕抓白旭男的事，我们先搁在一边。”钟厚骁满脸惆怅的说。 别说是林真，钟厚骁内心当然也不想这样做。白旭男一直是他的心头刺，一天不拔钟厚骁一天就不能安生，但是现在能怎么样了？他很惆怅，但是以他现在的势力，根本搬不动白旭男，也就只好放一放了。 “大哥说的是，我服从大哥的一切安排，天太晚了，大哥也该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林真看着挂在书房里的摇摆钟，很晚了 ，于是对钟厚骁说。 说完，等到钟厚骁点了点头，林真就走了。 林真走后钟厚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了想，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想了想他以后该怎样做。 钟厚骁头后仰，重重的叹了口气，撑着椅子两边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卧室，周芮和云儿已经睡下了，轻轻的钻进被窝，盖上被子，但是他毫无睡意，睁着眼睛面对整屋的漆黑，不知过了多久钟厚骁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小鸟在窗子旁边的台子上叫来叫去，吵醒了。睡眠就浅的钟厚骁，钟厚骁缓缓的睁开眼，这几天钟厚骁太过疲惫，但是心理有事的他也不能好好的休息。 钟厚骁刚到司令部，就看到大家一脸慌张的样子，走廊上的人都慌乱的走着，钟厚骁走到办公室前，他看到情报局的长官在门外等着他。 钟厚骁心里很疑惑，他没有直接去管情报局里的事，为什么情报局的人会亲自来找他，除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一阵不详的预感在钟厚骁的心里涌现。 “司令……”情报局的长官看到钟厚骁低着都，欲言又止，看着很惶恐。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钟厚骁对他说。 钟厚骁打开门先进去了，坐在椅子上。 “司令，属下无能，请属下责罚，军事机密第五战区文件被偷窃了。”情报局长官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钟厚骁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道。 “今天早上发现的，我想是昨天夜晚被偷窃走的。” “要你们有什么用，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能弄丢。”第五区作战计划，那可是机密，如果落到日本人手里，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情报局长官，不敢吭声，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尽快给我查出来，不然这个情报局长官你就别当了。”钟厚骁对他说，钟厚骁不是一个经常处罚下属的人，但是这次的情况危急，所有的事情又赶在一起，这些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 “是。”情报局长官敬了一个军礼。 “你走吧！” 钟厚骁在办公室里，头都大了，这几天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赶在一块，上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这一件事又来了，真的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面对这些事，他的反射弧不能太长，他需要一件一件的去解决。 钟厚骁努力的打起精神，手拨动这电话，接通林真和鲁史的电话，让他们俩来一趟。 “咚咚咚。”不一会林真和鲁史就到了。 “进。”钟厚骁并不是嗜烟之人，只有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抽支烟，看到钟厚骁手里吊着一根烟，他们就知道了，一定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林真和鲁史推门而进。 “大哥，我正要找你的，我们的军事机密文件被偷了。”鲁史心直口快。 “嗯，我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件事实在蹊跷，这个文件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要立即成立一个立案小组，展开破案工作，林真这件事由你来主要负责，鲁史你辅助林真，一定要快速破案，追回军事机密。”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钟厚骁就没有在废话了，直接开始分配任务，他现在只想早点处理完这些事。 “是，大哥。”林真和鲁史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369章 军事机密失踪危机 “这个作战计划事关第五区能否打胜仗，对于党国来说非常重要，你们好好的在侦查队里亲自挑选精英，组成侦查小组，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钟厚骁再次强调这次工作的重要性，务必引起他们的重视。 鲁史来到侦查队里，挑选了五个出色的侦查人员，组成一个侦查队。 林真和鲁史亲自把侦查队带到军事机密丢失的密室里。 “你们都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把你们带到这里，是因为昨天这里进了盗贼盗走了军事机密，你们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辅助我们破案，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外传。”林真一脸严肃的把工作任务分布下去，这毕竟是军事机密，这种东西被盗走也不能外传，不然会弄得人心惶惶，外界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司令部内部也一定要将此事保密。 “是。”精英不愧是精英，都有很高专业素质，作为一名侦查人员，不多问，只负责找出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他们的任务，这正是钟厚骁所需要的兵。 说罢，他们就一起开始侦查工作。 密室里面机关重重，真正能能够躲过这些机关的人，整个司令部除了钟厚骁一个，找不出第二人，可是，不知这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能进这密室，还能安然无恙的盗走军事图走出来了。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破密高手。林真心想。 时间过了很久，他们检查的也很仔细，但是并没有什么线索，林真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得的功夫。 “啪。”的一声，密室的门关上了。 林真猛的回头，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这门竟然还可以用。” 这好像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他们刚才一直在密室里面找盗贼是否留下什么东西，却忽视了，盗贼是怎样进去的？这个重要的问题。 侦查小组，一个高个子男人立马去检查了门，把门后面的锁，检查来检查去，发现门的锁丝毫没有破坏的痕迹，门也可以照常使用。 小组的一个人拍了拍林真的肩膀说：“林哥，你看这门的锁丝毫没有损坏的痕迹，如果按照传统的开锁方法，这种现象是不可能发生的。” 林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因为要想进入这种密室，其他方法是不可能的，必须从门里走进来，可是，门却能完好无损，钥匙只有钟厚骁有，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钟厚骁把钥匙丢了，当然这种概率不大，因为钟厚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这种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随身拿好的，第二种就是，盗贼有很先进的开锁技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开锁盗走军事图。 那么说明这个盗贼绝对不是江湖上的小盗贼，而是有一定靠山，并且盗贼带有一些军事上的目的，想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会更加严峻。 密室外，司令部高层人员，都知道了这件事。 司令部高层，都有自己的眼线，司令部发生的事情，他们几乎在钟厚骁知道之后就都知道了。 早上，等钟厚骁发现密室里得军事机密被盗时，司令部的老头也隐隐约约听到了消息。 他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司令部，找钟厚骁问明情况。 似乎当他们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上面的老头子都在埋怨钟厚骁连这些军事机密都保管不好。这些老头本来看钟厚骁，就特别的不顺眼，一旦抓住他的过错就能一直咬着不放，钟厚骁一直小心谨慎，这下犯了一个错，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厚骁呀，不是我总是说你，你说你这么大的个总司令，竟然连一份军事布局地图都没有收拾好，这让我们这些老头子怎么放心把司令部交给你啊。”司令部里一个特别虚伪的，老人对钟厚骁说的话，他看似像是在。教训一下钟厚骁，其实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钟厚骁的讽刺。 “还请各位长辈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找到谁是幕后主使。”钟厚骁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只是，为了面子上的工作，才表现的尊重他们一点。 钟厚骁只好召开了司令部高层会议，一起来商讨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长方形会议桌上清一色的瓷缸茶杯，内里飘浮着半抔黄土般的茶叶，颓靡得让人嫌恶。 司令部高层会议由姚师长来主持，钟厚骁虽为负责人，但毕竟不够那些老骨头的资历深和人脉广，况且此次机密丢失他也少不得嫌疑。 姚师长脸上沟壑纵横，双目微盍，眉眼中透露出尽是掩不住的杀伐决断和不屑， “此次战区文件丢失情节实属恶劣，我军在第五作战区的计划已被泄露，导致原计划不得不作废，另启动一套方案。现在总部已在紧急补救，但是” 姚师长眼神状若无意地扫过钟厚骁坐的位置，嘴唇微撇。 “但是对第五军区的影响实在是恶劣，这里有部分内部人员的失职，也有我监管不力的失误，在补救之余，我们出要找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钟厚骁心中一阵阴郁，他也十分想揪出让他失误的人来。 一个下属呈上了最新的技术分析报告，发现锁孔上有残留的铅粉，说明机要室的门锁确实被人动过。 侦查小组的人起身将分析报告发给每个参会人员。 姚师长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三个环环相扣的圈，三个圆形分别代表日军，共产党，国民党。 姚师长在翻阅着报告时慢慢悠悠地下着结论。 “很明显了，在军统严格的体制内，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很小了，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地下党的人。” 钟厚骁食指轻扣瓷杯，浓密细长的睫毛低垂，掩盖了他内心的想法。 “对，之前地下党就影响了我们的计划，让我们去扑了个空，这次也一定是想要捣乱，妄图打乱我们的计划。”副参谋长听后连连点头，附和道。 坐在一旁的钟厚骁声音不大不小地冷哼一声，弄得副参谋长尴尬不已。 “难不成钟司令有何高见？”姚师长抬眼看看钟厚骁，似是被勾起了一丝兴味。 钟厚骁拿起手边的报告，一字一句说道，“在座诸位请仔细详阅，这份表明可以确定档案室是被人利用专门的开锁工具，去模拟钥匙，将弹子顶到不同位置。从专业角度来讲，锁具的基本原理其实大部分都一样，弹簧将弹子顶到不同位置，假设位置有10个档位，有三个弹子，第一个弹子在5档，第二个弹子在7档，第三个弹子在3档，那么你这个锁芯的钥匙数字化后就是573，如果我用工具也将弹子顶到573，那么我也能开锁。所以弹子越多的锁芯，越复杂。” 钟厚骁卸下腰间的那把钥匙，走到台前对着灯光展示给参会高层看。 “诸位，请看这把钥匙一共有15个档位，这在全国都是顶尖级的钥匙。 而地下党目前还没有这么高的技术，我们众所周知，地下党的军械装备都是小米加步枪，我无法想象，在军费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能够有这样高技术的作案手段。” 会场陷入一片寂静，他们看着姚师长又看着钟厚骁，一时也无法做出判断。 姚师长似猫戏老鼠似地的看着钟厚骁，站起身宣布，声音依旧冷漠。 “依我来看第五军区作战机密丢失是由地下党窃取。现命钟厚骁及其秘密侦查小组紧急出发，寻回遗失文件，并查出幕后主使，限时十日，如任务无法完成，军法处置。”说完，姚师长便扬长而去。 一众高层面面相觑，最后留给钟厚骁一个三分同情七分嘲笑的表情，也都散去。 尽管司令部高层人员说的有他们的道理，但是钟厚骁内心还是认为，这不是地下党所为，毕竟技术这么先进，恐怕地下党没有这样的技术。 他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日本人所为。 毕竟这几天关于日本人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日本人太过猖狂，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思绪混乱之际他又想起了白旭男这个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跟日本人关系复杂，背景神秘，会不会与他有关呢。 这场会议其实开得很不明不白，明明证据确凿，可以洗脱共产党的嫌疑，可姚师长依旧认定是共产党。 两方的意见不统一，姚师长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总结，最终的缉拿目标并没有拿出来，他们就不欢而散了，只下了个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任务。 高层的态度暧昧，下达的任务没头没尾，让他很是焦头烂额。 钟厚骁离开会议室，林真和鲁史跟在他的身后，钟厚骁对他们甩了甩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钟厚骁独自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一点憔悴，他现在很焦灼，最近这一件事情，一件事情都连着发生，真的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他在想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一方，把军事机密盗走了？他到底该不该把白旭男的事情说出来？ 第370章 调查 钟厚骁这一坐，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城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颇有几分诗意，只是这诗意去不了他的眼，抹不平他的眉。 林真从机关外走进来，他刚才完成了一个任务，往钟厚骁办公室一看，厚重的木门紧锁，里头没有半点声响，好似没有人气。 他一路走进来就已经把会议的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满是谓叹，对自家大哥打心里的佩服。 一个人，对上机关那群老顽固，好歹还掰了个平局，真是难得的场面。 “大哥在里面呆了多久了？”他看着那扇门，沉声问候在外头的小助理。 小助理看看大堂滴滴答答的走着的洋挂钟，小心翼翼的比了个数学，解释道：“大概是这个数，进去以后就没让我做事呢。” 他难得这样清闲，心里却还是不安稳，老老实实的处理了今天的工作，又去静心泡了一杯热茶，正准备给他端进去，没想到半路让林真给截了胡。 “让我来吧。”林真说着，自顾自的伸手从小助理手里端过了那碗热茶，小助理还愣愣的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的时候。他已经迈开腿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不多会儿，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两个人似乎是在交谈。 听到钟厚骁出声，小助理也松一口气，开始盘算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下班回家了。 林真推门进去，只见钟厚骁坐在办公桌前，面前自然是堆成小山似的文件，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要是不细看，又或者是不了解钟厚骁这个人，他几乎以后这个男人累得太厉害睡了过去。 “小队都安置好了？” 不等林真开口，钟厚骁先问了一句。 虽然最终没能说服那些人，但是侦查小队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圆满，甚至超额的完成了自己身上的任务，给钟厚骁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非常期待今后的表现。 林真点点头，大步的走过去，将茶碗放在桌上，笑道：“那是当然，大哥安排的事，我林真什么时候没办好过？” 这倒是实打实的实话，林真性子沉稳，很受钟厚骁赏识，细致些的事情都会让他去做，他每每也做得很好。 钟厚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却不再继续说话。 “大哥，您在这儿坐了快一下午了。”他把茶碗往钟厚骁面前再推了一下，言下之意便是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眼下的情况，更是要抓紧时间。 “嗯。”钟厚骁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过茶水，吹开了水面的浮叶，浅浅抿了一口，清雅的茶香让他塞满了各种想法的脑子稍微清明了几分。 经过这一下午的思考，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原本的那些犹豫和不知所措，顿时都变成了胸有成竹。 而林真却还在兀自担心着，只怕钟厚骁迟迟做不下决定。 他跟了钟厚骁太久，虽然钟厚骁平日里心思深沉，又不爱与人交流，旁人很难看懂他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是毕竟呆了那么久的时间，他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点。 今日里那些高官那么踌躇满志，一门心思的奔着错误的方向跑过去，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而钟厚骁手里握着大把的机密，随便说出一项都能把把他们的脸打到发肿，可是他不能说。 林真是明白他的犹豫的。 白旭男的身份太过隐蔽，就算他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天大的机密换来那些人的冷嘲热讽，这并不划算，而钟厚骁，不做不划算的生意。 而更重要的是，机关内部人员混杂，说不定哪个岗位上就还埋伏着敌人送进来的内奸这时候托盘而出，不但不会有帮助，甚至会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的麻烦，不可挽留。 林真有些着急，失了耐性，干脆直接追问道：“总不能真让他们去查共党吧？难道还放任日本人破坏我们的计划吗？” 钟厚骁放下茶碗，道：“当然不能，这个作战计划太重要了，甚至影响我们后面的计划，不能有半点闪失。” 林真继续问道：“那按大哥的意思，咱们现在应当如何行事？” 钟厚骁略微沉吟半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既然他们要撞南墙，那就让他们撞就是了，只是这墙，我不能和他们一起撞。” 姚师长那一波人官威甚重，必然容不得钟厚骁这一颗眼中沙，如果一味的和他们对着干，反而会坏事，所以还不如纵着他们，给一条假的线索，让他们跟着查下去，最好什么也查不到，也不会误了正事。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私底下调查跟进日本人那边？”林真不愧是钟厚骁的左膀右臂，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钟厚骁点了点头，他深思熟虑，觉得只有这样才是两全之策，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因小失大。 “可有合适人选？”他发问。 林真想了一会儿，这才道：“今天侦查小队表现很不错，也很适合这个任务，”他顿一下，话风一转：“但是精英小队里面有太多人来自军队，我们不能保证他们百分之百的忠于我们，所以此次行事之人，还是在帮内挑选最为合适。” 钟厚骁赞赏的点头，林真与他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块儿去。 他在脑子里粗粗过了一遍，瞬间浮现了几个人影，他一一点出名字，道：“这几个人都有一技之长，你兴许能够用上。” 林真一一记下来，点了点头，准备等下下去再去找几个亲近的人，一起调查此事。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做了。”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只因为这一次关系重大，饶是平日里让他十分放心的林真，他也不由的多嘱咐上两句。 林真也被他的严肃感染，下意识的微微挺了挺腰，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林真转身要走，突然想到自己一早过来的目的，只怕自己一走钟厚骁还在这里呆着想，身体会吃不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大哥你现在…” “自然是还有一场仗要打。” 钟厚骁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眼神里带着烈狼一般的冷漠，唤了一声小助理，小助理忙不跌的跑进来，静候其命。 “通知一下各位师长，组长，今天的会还没有开完呢，咱们继续讨论啊。” 小助理愣一下，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西洋钟——这会儿都快八点了，自己要去把已经回家的长官们叫回来开会吗？ 果然是任务艰巨。 但是小助理能够呆在钟厚骁身边，自然有他的长处，他很快反应过来，点头应下，几个电话滴滴答答的打个不停，有条不紊的面不改色的应对着电话那头咆哮的老虎们。 白天坐在这个会议室里不欢而散的众人，现在再次聚集在了地方，甚至其中有些人还是从温柔乡里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的。 没有人想错过这个会议，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等着看钟厚骁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可大家就这么坐着，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开口，而始作俑者却漫不经心的笑着，看着在坐的人。 其中一个组长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揶揄：“怎么，大晚上的，钟组长改变主意了？我就说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共党做的嘛！” 钟厚骁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对师长的说法，钟某实在是受教了，这才知道这些事情竟是看出来的呢。” 那组长被他刺得一股血气乱钻，胸闷腹痛，但面上不可表，依旧是稳操胜券的从容气魄，缓缓道：“噢？听钟组长的意思，似乎有其他什么高见？不如趁现在同僚们都在场，说出来大家探讨一下如何？” 钟厚骁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高见说不上，只是觉得这事必须得尽快处理，我也才好确定调查方向，所以才斗胆请各位回来讨论。” 钟厚骁一向冷淡，这样放低姿态说话极其少见，所以在场的人无不觉得十分受用。 就连姚师长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招招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再道：“既然如此，大家都说说这个事情吧。” “中共地下党”原本就是机关内的一大目标，这下姚师长发了话，各个组长自然是滔滔不绝，一下提出了许多共党的疑点，并且都还言之有理。 钟厚骁不时点头，似乎听得很是认真，林真要是在场，必定会惊叹于他家大哥的演技竟是如此炉火纯青。 “那就这么定了吧，计划的主要目标就是中共地下党了。”姚师长一下定下了整个案子的基调。 他似乎也是有些倦怠，又紧接着吩咐道：“厚骁尽快围绕中共地下党制作计划，解决这个事情，将损失降到最低。” 钟厚骁认真的点头，算是应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高高兴兴的散了去。 第371章 顾明轩收到信 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领头的纷纷坐上汽车，作鸟兽散了，之前还熙熙攘攘的机关一下安静了不少。 小助理实在累得慌了，忙着忙着，竟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钟厚骁看了看他，突然觉得很是窝心。 他这一路走过来，多亏了这些人一直兢兢业业的帮助着他，才少吃了许多苦。 想到这里，他轻轻拍拍小助理的肩头，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一个机灵站起来，结结巴巴道：“组长…我…我…” 想开口解释，可平时的巧舌如簧总是在这个男人的威压之下溃不成军，只好羞愧的低下头去——领导们都在忙里忙外，你居然还睡着了，这怎么解释得了啊。 可是出乎意料的，钟厚骁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冷淡着吩咐道：“行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收拾一下，回家休息吧。” 小助理受宠若惊，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清楚钟厚骁说的是什么，赶紧点头，收拾了东西，跑着小步回去了。 现在，整个机关算是真的只剩下钟厚骁一个人了，他环顾四周，只见灯光具灭，黑漆漆的一片。 伸手扯开了军装的领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觉得又要活过来了。 跟这些人讲话，总是让他觉得头疼，明明自己那么多证据就摆在那里，他们也仍然一厢情愿的相信自己的所谓推理，明明有些共同的敌人，两边却还是卯足了劲儿的要一分高下，争夺国内政权的这一片江山。 他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两步并做一步的迈开长腿，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靠坐在椅子上。 钟厚骁偶尔会在办公室呆一夜，所以他的办公桌上常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夜灯，这还是周芮知道他的辛苦，亲自去店子里面挑来的。 此刻这盏灯就亮着暖黄色的光，就如同周芮这个人一样，明亮却不张扬，钟厚骁不禁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已经睡下，还是和自己一样，在想念着对方？ 如果她在这里，那一双柔胰必然已经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一边抱怨着他不爱惜身体，又一边力度适中的替他按摩着。 想着想着，他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去。 晚风从窗口悄悄的溢进来，带来一室清凉，似乎还夹杂着某种开在夜里的花儿的香气，沁人心脾。 这会儿大抵是三更天，月朗星稀，小城棋盘格似的街道里寂寂无声。钟厚骁越发觉得眼下的局势就如同这错综复杂的小城街道，让人费神。 他曾经以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明朗的道路，也曾有着满腔热忱，对暗青帮也是完全的信任与支持。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从之前发生的事情上，钟厚骁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态度，他们的目的，似乎都只是要赢得江山，而不是驱除鞑虏，固国安邦。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暗青帮是靠不住了，他要是再继续一味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恐怕日后是要悔不当初了。 看姚师长的样子，似乎是对这事很是上心，自己原本的打算根本来不及说出来，就已经让他们掌握了主要的节奏。 日月帮这一次恐怕真是有些麻烦了。 他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想个法子提醒一下顾明轩，尽量帮助共产党躲过这一次劫难，降低损失。 可是自己是暗青帮的军人，无论如何，也是和日月帮站在对立面的人，自己要是这么做了，又算不算是背叛了暗青帮呢？ 他开始有些烦躁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历历在目，国民党和日月帮哪一边更加可靠，似乎是十分明显了。 他很快做了决定，决定要给顾明轩写一封信，如果顾明轩相信他，那就算是天意吧。 想到便要做到，他拿起笔，展开信纸，就要落笔开始写。 正要下手，却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聪明如顾明轩，恐怕会认出自己的字迹，而自己的身份又怕引起他的怀疑。 迟疑片刻，他将笔换到了不常用的那一支手上，开始给顾明轩写信。 虽然不如常用的手来得轻松，但是他还是写得很快，写完之后再重新看一遍，的确看不出是自己的字迹，这才满意的收了笔。 他没有半句多的话，简单的阐述了作战计划对国民党方面的重要性，又说了机关遭遇的事情牵连到了日月帮方面，大概的说了一下现在暗青帮方面的打算，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国民党最近可能有大动作，可能会大规模的搜捕日月帮的地下人员，提醒他们近期做好隐蔽工作，最好能够迅速撤出在内的人员，否则落入了暗青帮手中，必然是生不如死。 写完了信，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竟是不知不觉就熬过了这么一整夜，不知觉的就要天亮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信，知道此事重大，自己恐怕还得亲自跑一趟，所以起身活动了筋骨，伸手取过黑色的外套，将信件揣到怀里，脚步迅速的隐匿在了夜色之中。 顾明轩一个人住在医院旁边的小宅子里，宅子不大，却收拾得很是舒适，平日里只请了几个老实憨厚的下人帮着打击。 这日天刚蒙蒙亮，下人拉开大门准备收拾一下门前昨夜晚风刮落的树叶，却见着门前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空白的信封。 下人好奇的捡起来，只见信封角落落了一排小字，可那下人不识字，只嘟囔着：“当是给顾医生的，等下让他瞧瞧就知道写了些什么了。” 说完，兀自把信封放进了自己的兜里，仔仔细细的清扫落叶，而裹着黑色大衣靠在墙角的钟厚骁也放心的离去了。 顾明轩一清早起了床，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个早餐，正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便让家里的下人塞了封信，说是门口拿到的。 “信？”有谁会送信到自己府上？难道是组织里的人？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里浮现，就让他给否决了。 这不可能，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表露过，他走到现在这一步可以说是十分地不容易，组织也十分明白其中的不易，所以一切行动都非常隐蔽，送信这样的事情目标太大，组织是不会做的。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可看着人了？”顾明轩接过那封信，看了看外封，果然写着自己名字，看来真是写给自己的。 他心里涌上一些不祥的预感，面上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几个问题。 下人摇摇头：“天还没亮就没瞧着人，怕是晚上送过来没人开门才搁门口的吧。”都是普通老百姓，他的想法倒也直截了当，不带一点猜忌怀疑。 惹得顾明轩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心头似乎也轻松了一些，就这样拆开了信封，抖开信纸看了起来。 看到字迹的瞬间，顾明轩有些小小的惊讶，他对字迹书画十分敏锐，见过的字迹，基本上都会有些印象。 而眼前信纸上刚劲有力的字迹，分明是十分陌生的。 是谁呢？这样费尽心思的给自己写来这么一封信，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一堆问题萦绕在顾明轩的脑子里，他赶紧继续看下去，可内容却更加让他觉得震惊。 他一目十行，揣着一颗震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心，很快把信看完，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且不说这封信究竟是谁写的，如果这信上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这战场的天，大概是真的要变了。 这群暗青帮的老头，真是异想天开，一边说着要合作抗日，一边却又在后边搞着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居然还想着要对组织赶尽杀绝。 是翻脸无情也好，颠倒黑白也罢，顾明轩现下气得过了，只觉得好笑，没成想真笑出声来，到让送信那小厮吓了一跳。 平日里顾明轩作为一名医生，可以说是温柔可亲了，特别是笑起来，更是让你觉得如沐春风，所以，医院里的病人，无论是老人小孩，都特别喜欢和他打交道，更不消说那些隔三差五就暗送秋波的女病人了。 可是这样的男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也是那么的一声轻笑，却让他觉得如坠冰窟，没来由的觉得这屋子似乎有些凉了。 “顾医生，这是有什么事吗？” 顾明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表现似乎有些外露，连忙又换上一个与平日里一般的笑容，道：“见笑了，都是家里的杂事，让人看了生气。” 小厮并不知顾明轩家事背景，只因为平日里对他极为尊重，所以很是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说辞，还好心的劝解了几句，这才离开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留下顾明轩一个人站在客房里，低头陷入了沉思，似乎还没有从那封信带来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过了片刻，他走到床边，拿了火柴，仔仔细细的将那张信纸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顾明轩现在心里很是复杂，不知道是这封信是否应该相信，这封信来历不明，是谁人写的？有何目的？这都很难知晓。 第372章 钟厚骁的思想斗争 顾明轩现在心里很复杂，不知道是这封信是否应该相信，这封信来历不明，是谁人写的？有何目的？这都很难知晓。 若是相信，如果万一这是国民党的阴谋，又该如何去办呢？如果不相信，若是真的又该如何去防御了？ 一大串的疑问在顾明轩心里升起，却不知道如何去答案。顾明轩紧锁的眉头都预示着这件事情的危机性，这封来历不明的信实在让他灼心。 不管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烧掉销毁才是最好的归宿，他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是上交给组织。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 顾明轩脱掉白大褂，坐在靠椅上，玩弄着手中的笔，陷入沉思，内心的纠结让他久久不能作出决定！国民党的阴险狡诈，让他不知该不该相信这封信，日本人的强烈进攻，又让他深思，是否这封信是为了挑起他们国共两党的战争。 顾明轩深刻的意识到，这封信必须要上交给组织，让组织加以调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防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顾明轩立刻整理行装，向医院的院长请假，他平时为人和蔼会事，真的有很急事情的时候，院长都会宽容以待，这次也是，院长室立马就同意他的请假。 顾明轩安排好医院里，他负责的事项，就快速坐上黄包车离开了。 他来到中共地下党组织部，顾明轩平时都是直接发电报转报给组织上，如今他亲自来到，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门外放哨的的看到他，立刻带他去见上级组织领导。 顾明轩是他们这重要的特务突然现身于总部，组长也不免有些惊异，组长速速的让顾明轩进他办公室，顾明轩将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组长。 “这封信还在吗？”组长甚是惊讶，对顾明轩说。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那封信烧了，但是信的内容大体就是这么多？”顾明轩如实的回答。 组长低头沉思，他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对他们的重要性，但是这封信的真伪他也辨别不了，于是他他立刻开了全员大会。 会议里，组长没有让顾明轩参加，因为顾明轩的身份比较隐蔽，组长将信中内容，还有信的来历都讲给组内人员听。 组内的人有的觉得，这件事来得实在蹊跷，也许是国民党的阴谋，不足为患，就是想引蛇出洞，如果我的们真的撤离了，那么正好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也有的觉得，不管怎样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一定要有所防范。 各个小组人员都讨论，觉得这件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他们现在力量不够强大，还是准备好防御措施比较好。 最终他们开会决定撤离本军区作战，但是也必须做好双重准备，万一是国民党的阴谋也必须要有一定的人员通讯信息，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留了50个人，这个军区善后。 这边因着钟厚骁的暗中提醒，共产党的撤退和隐蔽有条不紊却又迅速的进行着，短短几天，小城的地下党活动就减弱了不少，几乎没有踪迹可循。 回到机关的钟厚骁来不及休息一会儿，赶紧换上了军装，又风风火火的奔往下一场会议。 昨天帮助侦查的侦查小队，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会议室当中，钟厚骁推门进来，抬眼瞬间便将他们看了个遍。 “组长。”侦查小队的成员全都起身，微微颔首，像他问好。 这几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激动，钟厚骁在党国军人当中名声甚好，他没什么官架子，聪明又有能力，在好几次战役的胜利当中威名远播，说是他们的偶像也不为过，如今可以和他一起完成任务，自然是不胜荣幸。 钟厚骁也点头示意，让他们坐下，心里却难免有些可惜，这些都是党国的精英人士，现在却让他们来调查这件事情，跟着一条完全错误的线索，真可谓是大材小用。 而这可惜当中，又多多少少参杂一些自责和愧疚。 但是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简单的说了一下工作的计划，将昨晚会议的结论交给侦查小组讨论，自己则在旁侧听着，最后将任务交给了他们。 因为一直在跟进国民党方面的工作，所以原本就不得空闲的钟厚骁现在更是如同一只陀螺一般，这边那边转个不停。 侦查小队一旦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就会直接汇报到钟厚骁这里，他也会立刻去现场查看。如果不是，他便松一口气，如果是，他的心便微微悬起。 所幸顾明轩他们做得很好，搜捕行动并没有捉住什么重要人物，几天下来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姚师长自然看不过去，抽空把钟厚骁喊过去，说上头催得很紧，他却一直相信他的能力，顶着风头才让他继续这个计划，明里暗里的施压。 钟厚骁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的结果本就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姚师长要说，就让他多说两句消消气也是可以的。 钟厚骁本就冷淡，姚师长说着说着，得不到回应，没有任何的辩解或是承诺，也就觉得没了意思，憋着气让他走了。 这几日他睡得很少，忙到深夜就趴在桌子上睡几个钟头，可是今夜他却睡不着了，姚师长的话多少让他有些动摇。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对的。 对于党国来说，他是得力大将，管一方人的安危，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背叛党国，辜负了党国的期望。 可是放弃呢，他做不到。 和顾明轩接触了这么久，对共产党也了解了许多，那群人都是有着满腔爱国热情，倾尽所有的为着国家事业而奋斗着。 自己一开始从军的初心，不正是国家吗？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爱国志士消陨在党国的铁蹄之下，却也无法接受自己居然背叛了党国，一时之间，爱国之心和忠义之德在他内心积极地碰撞着，让他不得安眠。 暮色渐深，钟厚骁揉了揉紧皱的眉心，随手取了桌上的茶水猛灌一口，激冷的茶水让他浮躁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望着窗外的法国梧桐，想起了周芮温暖的笑容。 钟厚骁将椅背上的外套搭上肩头，熄灭了指间的烟，他需要一个宁静的地方，整理他的思绪。 推开门，见助理仍在工作，他轻拍小助理的肩膀， “今天就到这儿吧，时候也不早了。” 小助理正专注地工作，被钟厚骁这么一拍吓了一跳，把椅子都蹬退了几歩。 “老大，我把文件处理了就走了。” 小助理浓重的鼻声和微红的眼睛让钟厚骁皱了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你状态不对劲。” 小助理被钟厚骁直接的疑问弄得十分尴尬，双手不自然地扯扯衣角。 “母亲生病了，长姊发了电报过来，可军部这段时间太忙，我寄过这个月剩下的生活费，可什么都做不了。” 钟厚骁心些许的同情一闪而过，随而变换了严肃的表情， “八尺男儿泪岂可轻弹，家国难兼顾，你要做的就是奋发自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切莫轻言无能为力。”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千元纸币，“这当是我借你的，三月之内还清，好好写封家书给家里，接下来的任务会更重，不要分心。” 话毕，钟厚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乱世更是无望得让人不敢轻言放弃，只怕真让自己陷入绝望。 我能做得也不过这些，钟厚骁心中无奈地轻叹。 周芮听到院外汽车熄火的声音，撩起书房的窗帘，只见路灯下钟厚骁修长的身影从车内走出。 灯光打在钟厚骁硬朗的面孔上，平添了几分柔和，减少了平日里的锋芒，让他看起来有了些许人情味。 周芮赶忙小跑下楼，在门廊接钟厚骁进门。 接过钟厚骁的手提包和外套，周芮把外套挂上了衣架，点亮了整个厅堂的灯。 迷雾深外老弄堂透出明亮的灯光，晕染了整片夜色，散发出陈旧而温暖的温度。 钟厚骁换过鞋后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眉眼中尽是疲倦，只有回到了这里，他才敢放松，透露出不为人知的无力和迷茫。 周芮在一旁煮的咖啡弥漫在空中，让钟厚骁的精神渐渐清明。 一阵香风飘过，脑袋被人轻轻托起，枕在了周芮的腿上。 周芮轻轻按摩着钟厚骁的头皮，“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了，这几日还不够忙得？” “我有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钟厚骁答非所问，周芮却隐约明白他想说什么。 “是帮助顾明轩的事情让你纠结了？” “嗯。”钟厚骁轻轻地哼了一声。 感到周芮双手停下动作，钟厚骁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着周芮。 周芮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煮的咖啡，“这一壶里煮的咖啡我未尝过，我不知其味，可我知道它能提神，能给我力量，再苦涩，也是要尝试的，不尝怎解其味，不做怎知不对？” “你也只是为他提个醒，送个人情，这局势你我都无法左右，能做得也不过是尽了人道。只要你认准了，那便放手去做吧，何必被外事左右。” 钟厚骁此刻已心中有数，便又盍目躺下，“再给我揉揉。” 见钟厚骁的反应，周芮明白他已经听进去了，微微一笑，知道眼前的男人下定了决心。 一夜无话。 第373章 刁难 很快，暗青帮便开始对日月帮进行了大规模的进攻，只是，这场本应该出其不意的进攻，却在国民党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钟厚骁泄了密。 钟厚骁知道，他既然已经递出了消息，那么日月帮便不会受到多大的创伤，只是暗青帮里的人却不知道，还一心盼望着这次进攻能够让日月帮元气大伤，甚至能够将日月帮一举消灭。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这次的进攻是不起任何作用的，钟厚骁的情绪却是越发的消极起来，对于暗青帮内的事情也越发提不起精神。 其实，只有钟厚骁知道，这份消极除了这部分原因外，更多的，却是来自他自己。 这段时间，他看到的，听到的，了解到的，都在告诉他，暗青帮根本不是他应该所支持的，亦或说是他效忠的。 他如今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信任国民党了，所以，这次他才会转而投递消息给日月帮，帮助他们化解这次全面进攻的危机。 可是，无论如何，钟厚骁还是无法劝自己背叛暗青帮，在这样的矛盾下，他无计可施，他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让自己做出一个了断。 对钟厚骁而言，即使对暗青帮的信任已然瓦解，但这里仍旧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之努力的地方，暗青帮也有他的兄弟，他根本无法让自己背叛暗青帮。 钟厚骁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抽身不得，所以，在这个时候本该振奋起来的时候，他却表现出了一种消极的情绪。 帮派内，钟厚骁又一次看着窗外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中，就连门外传来敲门声也没有听见。 林真敲了一会儿门，却是仍旧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不禁皱了皱眉头，暗暗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大哥不在？ 林真想了想，正打算离开，却在转过身后顿了顿脚步，转而又想起这些天来钟厚骁的情绪，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不禁又转过身去，看向那两扇紧闭的木门，眼里渐渐现出担忧的神色来。 这些天来，因为全面进攻日月帮的事情，帮派里的事情可是堆积如山，他和鲁史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可钟厚骁却显得十分消极，对许多事情也是漠不关心。 有时候他和鲁史一起去向钟厚骁报告事情，钟厚骁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让他们自己定夺便了了。 在想想以前，钟厚骁这些天的表现却是有些不对劲，甚至让人觉得反常。 这样想着，林真却是伸手推开了钟厚骁办公室的门，果不其然，推开门后，林真看向屋内，便见钟厚骁此刻正站在窗前出神，双手插在口袋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林真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喊道，“大哥？！”钟厚骁似乎没有听到，林真又提高声音喊道，“大哥！” 钟厚骁身子动了动，这才转过头来，看见林真，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额角，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林真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哥，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我看你精神似乎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钟厚骁揉着额角的手顿了顿，良久，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着，便坐回了椅子上。 林真看着钟厚骁这副模样，良久，只是又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司令部里的那些老人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 林真说到这儿却是顿了顿，看着钟厚骁的目光也不禁带上了几分闪躲，只是偏过头去不在说话了。 钟厚骁不在揉额角，只是抬眼看向林真，良久，只是露出一丝冷笑道，“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头儿说我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好了，何必理他们？” “可……”林真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钟厚骁为国民党，为他们司令部做了多少事，可那些老头却在背后如此诋毁钟厚骁，实在是让人觉得气愤。 有时候他真是忍不住想要给那些老头一拳。 “不用说了，”钟厚骁打断林真的话，沉声道，“别人说什么你不用理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说完，钟厚骁也不管林真的反应，只是道，“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林真看着钟厚骁满是疲惫的面容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办公室内重又恢复了安静，钟厚骁低下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一早，帮派内内便又一个会要开，但是当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人的时候，钟厚骁却是迟迟未到，而这一拖便是半个时辰，于是，在会议室内等待的司令部的老人们有几个看钟厚骁不顺眼的，早已经开始不满起来。 林真看了眼会议室内开始私下议论的几个老人们，也不禁皱了皱眉，开会迟到的事情以前可从来没在钟厚骁的身上发生过，这次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半路上出现了什么事故？ 可没等林真想完，钟厚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司令部门外，林真一见，立刻急切的走到了钟厚骁的身边，将目前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钟厚骁扫视了会议室内几个司令部的老人一眼，却是多说什么，只是走了过去，可就在钟厚骁打算落座的时候，一个身着长袍的司令部的老人就开口道，“钟司令现在只怕早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了，竟然迟到这么许久，叫我们都在这儿干坐着，只怕真的是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钟司令已经动了反心，想着要离开司令部，背叛国民党了，是故现在才会对这司令部内的诸多事务毫不上心。” 林真不禁皱了皱眉，低头看向钟厚骁，这段话未免太过于锋芒毕露了，就怕…… 但显然，钟厚骁并没有被这番话影响到，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打算理睬。 那个司令部的老人一见，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在这司令部早怎么说也待了这么几十年了，还没被谁这么无视过，实在是可恼！ 老人这样想着，却是更急切道，“钟司令不说话，只怕是被老夫戳中了心事，不敢言语了是吗？！” 林真眉头越皱越紧，更是不自禁的将拳头越攥越紧，这个老头，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刚才他们大哥都已经没跟他计较了，结果他现在竟然该变本加厉了。 而就在林真打算替钟厚骁开口反驳的时候，钟厚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如今在这司令部里，我钟厚骁才是当家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我钟厚骁的手，我钟厚骁说一就是一，没人敢说二，难不成今天，有人是想要试试我钟厚骁的手段吗？” 钟厚骁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将目光轻飘飘的放在了那个司令部的老人身上。目光中全是乍现的锋芒，带着几分凌厉，倒是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老人一听，却是浑身猛地一颤，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钟厚骁，“你……你说什么？” 钟厚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那淡淡的笑意却足够叫人胆寒。 或许是最近钟厚骁的情绪太过于消极，消极到让人忘了，在这里，仍旧是钟厚骁的地盘，他们虽然为国民党卖命，却仍旧是在钟厚骁的手下，钟厚骁的势力足够大，大到无人可以撼动。 哪怕他在已经待了几十年，却还是没有能力能够去挑战钟厚骁的权威。 如今，他倒是觉得，今日自己的这一番话是在自取其辱，亦或可以说是早挑战钟厚骁的权威，这样想着，那个帮派内的老人，当下却是不敢在提出任何质疑。 会议室内其它帮派中对钟厚骁有意见的人也都纷纷低下了头，更是不敢与钟厚骁的目光对视。 这边，钟厚骁刚刚解决一场刁难，那边，周芮却是待在房间内，一边抱着钟域云，一边发着呆。 其实，周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脑子里似乎被人塞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恍惚间似乎想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最后，还是钟域云的一声啼哭打断了周芮的思绪。 周芮正想的出神的时候，只听见怀中的钟域云忽然哭闹起来，周芮回过神，连忙开始哄钟域云，可钟域云却是无论怎么哄，也没有停止哭闹。 周芮这次想起看了看时辰，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正午，周芮愣了愣，没想法时间竟然这样快，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中午了，想来钟域云这时候哭闹，只怕是又饿了。 这样想着，周芮便扬声将奶妈唤了进来，抱着钟域云去喂奶了。 钟域云被抱走后，周芮便走到了窗户边，看了眼窗外，仍旧是安安静静的院子，不时有风拂过，吹动枝头的树叶。 周芮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看来今个中午，钟厚骁是又不会回来吃饭了，这样想着，周芮便顿时觉得有些无聊，又转身去了床上躺下。 第374章 跟踪被抓 钟厚骁这些天精神消沉，是故，在暗青帮里也经常遭到那些老人们的刁难。这些天来，他除了要处理暗青帮里种种事情，还要兼顾暗青帮对日月帮的进攻，实在是有些分身乏术。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还要分出心来去应付那些司令部里的老人。 而他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他即使身在暗青帮，可是，自他己的想法也已经改变，只是如今在他身上，还有一份没有完成的责任，他对暗青帮仍旧存在一些感情，也正是这份感情让他觉得十分矛盾。 所以这些天对钟厚骁而言，无疑是最难熬的，不仅外在忙碌，心里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是故这些天来，钟厚骁也显得十分疲累。 但钟厚骁却并没有打算将这份疲惫传递给周芮，对钟厚骁而言，无论在外边，他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不希望这些事情能够影响到周芮，他只希望周芮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不去想多余的事情，也不必为他操心。 只要周芮觉得开心，他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于是，钟厚骁无论在外边多么的累，回到家里，便会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想要让周芮完全放下心来。 但事实也确实是如他所愿，周芮并没有发现他心里的煎熬，以及他的力不从心，只当如今仍旧和以前一样。 是夜，钟厚骁很晚才回到家，待到了屋里时，屋内只是亮着一盏微弱灯光，周芮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而餐桌上还摆着几样小菜，似乎还冒着缕缕的热气，想来应该是刚放不久。 钟厚骁看了那饭菜一眼，眼里不禁泛起一抹柔和的情绪来，慢慢得走到了周芮的床头。 钟厚骁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模样安逸的周芮，嘴角却是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周芮这副安逸的模样，他就可以将一整天的疲累忘掉，暂时忘记心底里的那份挣扎与矛盾，只是全心全意的放松下来。 周芮永远是他放松心情最好的办法。 这样想着，钟厚骁更是在周芮的床边坐下，忍不住伸手想要替周芮将几缕垂到额头的碎发拂到耳后，可没想到，手刚伸出去，才触到周芮的额头，周芮便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但看到钟厚骁，周芮的睡意便散去了大半，只是快速的坐起了身子，看着钟厚骁道，“你回来啦，吃过了没有？饿吗？” 钟厚骁静静的看着周芮的脸以及她脸上还未完全完全散去的朦胧睡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和林真他们已经在司帮里吃过了，你不用担心，你若是觉得困，便赶紧睡吧！” 周芮摇了摇头，只是道，“我不困，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替你放洗澡水。”说着便站起身，刚穿上拖鞋打算向浴室的方向走去，可没想到刚走出几步，钟厚骁便拉住了周芮的手腕。 钟厚骁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有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悄无痕迹，让人难以察觉。 周芮有些惊愕地回头，看着垂着脑袋坐在床头的钟厚骁，只是愣了愣，只觉得钟厚骁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可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钟厚骁说出一句什么话来，只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司令部发生的什么事情？” 半晌，钟厚骁只是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笑着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大半天没有见着你，觉得十分想念罢了。” 周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将钟厚骁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握在了手里，只觉得钟厚骁的手似乎有些冰冷，指尖便是一顿，但紧接着便笑着道，“这有什么好想念的？不过是半日而已，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有时候你出去一整天也见不着人影，怎么现在才说起想念我来了？” 虽说钟厚骁并没有说出什么让她担心的话来，可是不知为何，周芮还是觉得钟厚骁这一刻显得有些怪怪的，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她说，却又觉得无从说出口。 钟厚骁听了周芮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松开周芮的手道，“你去放洗澡水吧，明个我将好有假，带你和云儿出去走走，买些东西。说起来：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 周芮笑着点了点头，顿时便觉得自己完全是多心了，虽说现在的情势有些微妙，但钟厚骁在这一块也不是那种说不上话的人，况且他她知道，钟厚骁在这一片的势力还是非常大的，想要撼动他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钟厚骁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这些天日子过的很平静，想来也不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 这样想着，周芮便不在多想，转身向浴室走去，不久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钟厚骁坐在床头，却是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些天来，钟厚骁对周芮的好，是全钟宅人看在眼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周芮好福气，嫁给了他们司令，所以如今才会过的如此幸福。 可偏偏这些话又全部都被周艳听进了耳里，一时间竟觉得气愤无比。 从小到大，周芮就没有什么是胜过她的，可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周芮却过的比他好，不仅嫁给了权势滔天的钟厚骁，现在还过得如此幸福。 周艳如此想着，心里更是觉得十分嫉妒，一张脸上全写满了嫉妒二字，狠狠地攥起了拳头，指甲直嵌进肉里，竟也不觉得疼。 第二日一早，周芮和钟厚骁便一起带着云儿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周芮今日装扮一新，更是换上了前两天钟厚骁才刚给她新裁的衣服，此刻看上去，竟是娇俏的很。 钟厚骁抱着云儿，一张脸上也全挂满了温和的笑意，对于如今的局势来说，这样温馨的日子也不知还有多久，想来，钟厚骁也是无比珍惜这样的时光的。 而就在钟厚骁和周芮走出钟宅的那一刻，周艳却是悄悄地从回廊处转了出来。看着周芮和钟厚骁的背影，一张脸却是又扭曲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便跟踪起了周芮和钟厚骁。 周芮和钟厚骁并肩走在街上，不时看一看街边的各种小玩意儿，钟域云被钟厚骁抱在怀里，脸上也是一股子兴奋的神色，不时东张西望，嘴里露出咯咯的笑声，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倒也融洽和谐。 这时周芮看见街边有卖拨浪鼓的，却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拿起一面精巧的拨浪鼓便逗起了钟域云。 钟域云看着那个新奇的东西，眼里忽闪忽闪的，便伸出手来捞，嘴里呜呀呜呀的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小表情全写满了渴望，倒是可爱的紧。 钟厚骁看着周芮，笑着道，“别逗他了，给他买了吧。”说着，便在怀中掏出了一个大洋，便要递给那个卖拨浪鼓的老翁，老翁正要伸手去接，一看是竟是一个大洋，却是道，“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多。” 钟厚骁笑着道，“没关系，接下吧，正好身上没有带闲钱。” 那卖拨浪鼓的老翁似乎是有些犹豫，一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来，却是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一双眼睛在钟厚骁身上转了转，又转到了周芮身上，但同样也只是在周芮身上流连了两眼，便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钟厚骁身上，“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们在这波浪鼓上刻些字吧，也就当是你们没有白给我这一个大洋。” 周芮一听可以刻字，倒是显得有些兴奋，立刻道，“好呀！”说着便凑到那老翁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老翁只是连连点头，嘴角全是笑意。 这边，钟厚骁和周芮正玩的开心，那边周艳却是躲在墙根边，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钟厚骁和周芮看，一边看一边还扣着墙，似乎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周艳看的用心的时候，她竟不知道，此时白旭男的几个手下也正在这条街边，而他们也正顺着周艳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钟厚骁和周芮。 他们自然是认得周艳的，他们也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就是钟厚骁最心爱的夫人的妹妹。 当下两人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点点头，说，“钟厚骁咱们惹不起，但这个周艳现在正一个人孤身在这里，我们若是把她捉回去送给老大，没准还能得到老大的嘉奖。” 另一个人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管他有用没用，既是跟钟厚骁沾亲带故的，就算是报仇，咱们也得把她捉回去。” 两个人正这样密谋着，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紧接着其中一个人便脚步静悄悄的走到了周艳的身后，只是此刻，周艳正盯着钟厚骁和周芮看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身后已经走近了另外一个人。 而当周艳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白旭男的手下身手飞速地敲着了周艳的脖子上，周艳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75章 威逼利诱 周艳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艳只觉得自己的勃颈处酸痛难耐，刚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已经被绳索捆了起来。 周芮的心里立刻开始慌张起来，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仿佛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般。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局面，也没有遇到过被绑架的情况，这对于周艳来说还是头一次，周艳又怎么可能不慌张呢？ 周艳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才堪堪坐起身子，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艳吓的立刻就不敢动了，只是坐在地上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只听见外面传出来几句人声，只听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属下确定，这肯定是周芮的妹妹。小的也是偶然在街上的时候，看见她正鬼鬼祟祟地跟着钟厚骁和周芮，咱们跟钟厚骁本来就有仇，想着这个女人既然是钟厚骁的小姑子，怎么着也该是有点用处的，所以，小的就先把她绑了回来，现在全凭大哥您做主，看看咱们到底该怎么处理她！” 这时，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瞬间，周艳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猛烈跳动的声音，随后，便有一道深沉的男声响起，“知道了，你下去吧。”接着，便又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周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如今自己身处的竟然是钟厚骁的仇家的地盘，而此刻，她应该已经是被绑架无疑了。 周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只是心血来潮的想要跟踪钟厚骁和周芮而已，怎么会转头就把自己给坑了呢？ 她没想到，钟厚骁竟然会有这么多仇家，她只是随随便便出去一趟，就能够被当做是威胁钟厚骁的砝码被人绑来。 不过，既然那些人是要利用她对付钟厚骁，那想来，目前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才对。 周艳此刻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是被人塞了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办法来自救，只是浑浑沌沌中想到了这些。 其实，周艳也知道，此刻她既然已经呆在了这里，那么，那个人是不绝对不会轻易放她走的，而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钟厚骁那样的本事，更没有钟厚骁的势力，事到如今，她根本无法自救，她能做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紧接着，便是一道开门声响起，周艳下意识的抬起头，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她走来，脸上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周姑娘是吗？咱们今个可算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周姑娘可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白旭男看着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周艳，只是弯着唇角一字一句的问道。 周艳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却是仔仔细细的将白旭男打量了个遍，半晌，只是犹豫着摇了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说完，周艳顿了顿才接着道，“如果你是想利用我报复钟厚骁，或者是对付他，那我想你根本就是想错了，我和周芮天生不对付，钟厚骁对于我更是恨之入骨，如果你想拿我去威胁钟厚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劝你早点死了这颗心，放我回去吧！” 白旭男看着地上的周艳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勾越深，“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拿你去威胁钟厚骁？” 周艳愣了愣，直直地看着白旭男的眸子，却不知道他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刚才她听门外他们两人的对话，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要拿她去威胁钟厚骁没错的啊。 难不成…… 周艳的想法还没敲定，就听见白旭男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既然你是周芮的妹妹，那你进钟宅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不是吗？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白的浪费你这么一个好的资源不用，却要拿你去威胁钟厚骁呢？” 果然！周艳暗暗想到，原来他心里打得竟然是这个算盘，要他去钟宅盯着钟厚骁和周芮的动向，好及时向他汇报是吗？呵，这个算盘打得倒是真不错。 但是他也未免太高看她了。 周艳别过目光，只是冷冷的道，“不可能，我虽说是住在钟宅，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打听到关于钟厚骁的任何事情，更别说是他司令部里的那些事情了，我想你这个如意算盘到底打错了。” 可没想到，周艳的话才刚落地，白旭男却像是猛地换了一副样子一般，只是突然疾步向她走来，再然后，周艳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就已经被人扼住。 周艳不敢置信的偏过头，却直直的撞进了白旭男凶狠的目光里，“不愿意？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告诉你，现在别说你是在我的地盘上，只要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是在钟宅，只要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我也能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周艳眼里现出恐惧的神色来，看着白旭男，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丝的惊恐。 她没有想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变脸的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如今，白旭男手上却是一刻不停的用着力，周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周艳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的时候，白旭男却有突然放开了手。 生还的机会再一次涌来，周艳止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说吧，你到底愿不愿意？” 周艳一边喘着气，一边住了深深的纠结中，虽说她恨周芮，恨她事事都胜过了他，明明周芮哪里都不如她，可为什么她却比她过的要幸福，要快乐？但是再怎么说，她也不该帮着外人来对付钟厚骁啊？！ 如今她住在钟宅，所有的一切都是靠钟宅庇护所的，如果有招一日…… 周艳闭了闭眼，可是脑海中却又不禁闪现出刚才在街上看见的一幕，周芮和钟厚骁多么幸福啊，他们甚至已经有了孩子，而她周燕呢？她一无所有，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孩子，甚至连容身之所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周芮事事都胜过她？而她却只能像个乞丐一样待在钟宅，受他们的施舍？ 这样想着，周芮的心底却是有一股浓浓的恨意再一次翻涌而起。而这些虚荣和恨意，甚至盖过了她刚才心低里才刚刚冒出的一点点不舍之情。 “好，我同意。” 白旭楠转头看着地上的周艳，嘴角慢慢的又浮起了一丝笑意，钟厚骁，你等着吧，这一次我一定会彻底翻盘！ 很快，周艳便被白旭楠放回了钟宅。而在白旭男放周艳离开之前，话里的意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一切都要以白旭男的意思为先，一旦周艳又半点违反的意思，那么等着周艳的，便只有一条路。 周艳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慢慢地走进了钟宅，可就在周艳绕过回廊，打算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了在正在花园里玩耍的钟厚骁和周芮。 钟厚骁怀里抱着钟域云，正在和周芮玩捉迷藏，不时便有欢声笑语传来，此时的钟厚骁和周芮看上去也是一脸的幸福，远远看去倒是显得格外的惹人惊羡。 而不远处正站在秦妈和林真，两个人看着花园里的钟厚骁和周芮，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周艳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却是又不自禁的攥紧了手。 就在刚才，她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刚才那个男人没有松开手，她现在估计已经回不来了吧，估计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就连她死，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人真真正正的关心她，在意她。 可是周芮呢？在她面临危险和死亡的考验的时候，周芮在哪里？周芮又在干什么呢？ 虽说她周艳从来没将周芮看在眼里，甚至没有将她当成过姐姐过，那么周芮呢？周芮又何曾把她当成过妹妹？ 她从来都不曾关心过她，就连她刚才呆在那个鬼地方，差一点失去生命的时候，周芮甚至还在花园里和钟厚骁正玩得开心，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 那么，又何必要求她来为他们考虑呢，周芮和钟厚骁过的这么开心，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保护。 想到这儿，周艳又不禁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虽说，她也是周家人，如今她又住在钟宅，全靠钟厚骁的庇护，但说到底，如果到刚才为止，她仍旧不同意帮那个男人做事，估计现在失去生命的人，只会是她吧。 而就算她是为了钟厚骁和周芮而死，估计他们也根本就不会发觉，也不会感恩她吧。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去保全他们呢？ 他和周芮之间根本没有半点温情可言，以前是，以后也是！ 周艳错开目光，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周芮，你等着瞧吧，我倒要看看，今后，到底是你得意，还是我得意！ 第376章 挑衅 不知道为什么，周芮这几天睡眠质量非常不好，只是早早地便觉得已经没有多少瞌睡了，转过身去，钟厚骁仍旧还在熟睡中，想来这几天也该是累坏了吧。 周芮不忍心打扰钟厚骁睡觉，只是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到了卫生间梳洗完之后，便去了厨房，打算亲自为钟厚骁做几样小菜。 周芮想了想，自从生了钟域云以后，她倒是好久没有为钟厚骁做过饭了，将好，趁着这次机会，他可以给钟厚骁做几样小菜。 这样想着，周芮的嘴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而就在周芮忙活的时候，门口却是走进来一个人，周芮没有抬头，只是以为是秦妈已经醒了，到厨房来张罗早饭，便开口道，“秦妈，你醒了？我正想着要给厚骁做几样小菜呢，你不必管我，去准备你自己的吧！” 但却是良久没有回答，周芮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却是看见周艳此刻正站在门口，靠着门框，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周芮顿了顿，眉头便微不可闻的皱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早会在这里碰见周艳。不过，周芮也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去切她的菜，倒是周艳开口道，“姐姐一大早倒是难得的好兴致，竟然还想着为自己的丈夫洗手作羹汤，可真是难得。” 只要是个聪明人便听得出来，周艳这是在明嘲暗讽。但只是一大清早的，周芮心情又颇好，便懒得跟周艳计较，只是道，“妹妹何时起的这么早了？难不成最近也是失眠？” 周艳没有答声，却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了周芮的身旁，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周芮的手边上。 “也失眠？难不成说姐姐这段时间都在失眠？不能的呀，妹妹看姐姐最近过得不是十分舒心如意的吗？有孩子陪着，还有个那么好的丈夫，一天到晚惦记着自己，我若是姐姐，只怕睡着了都该笑醒了，又怎么可能会失眠呢？！” 周芮的眉头不禁越皱越深，这一大清早，她也没去招惹周艳，她如今倒是跑来对自己一顿冷嘲热讽，也不明白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芮也不打算去理，只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切着自己的小菜，良久没有吭声。 周艳大概自己觉得没趣，只是沉默着站了一会儿便又转身走了。 周芮转头看了眼周艳离去的背影，却是不禁摇了摇头，对周艳的这份挑衅并没有放在心上。 做好了几样小菜和粥后，周芮便回到了房间，此时，钟厚骁已经起床了，正对着镜子在领带，待看见周芮进来了，只是笑着道，“你今个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还想着先行起床去厨房给你端早饭呢，可没想到，你自己却先端来了。” 周芮也笑了笑，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了桌上，将餐盘里的几样小菜一一摆在了桌上，笑着道，“你快来尝尝，这可是我亲自做的早餐呢。” “哦？”听见周芮这样说，钟厚骁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子上卖相极好几盘小菜，却是指大动，“我也好久没有吃过芮芮做的饭了。”说着，便拉着周芮的手道，“你也坐下，咱们一块儿吃吧。” 周芮笑着点了点头，便坐在了钟厚骁的身旁。 两个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将早餐解决了。 这几天不知是因为钟厚骁心里有事儿，还是因为实在太过疲累，钟厚骁的胃口一直不大好，别说是早餐了，就连午餐和晚餐也很难有用的多的时候，平常只是随便吃几口便草草了事。 可没想到，钟厚骁今天却是难得地将一桌子小菜并几碗粥都喝了个精光。 周芮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倒是难得地心情大好，也许是今日周芮洗手做羹汤的原因吧，钟厚骁的胃口竟然如此好。 周芮一边收拾着碗盘，一边觉得欣慰，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确实是格外令人满足，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有钟域云和钟厚骁陪在她的身边，她也觉得这一生并没有什么遗憾了。 只是如今时局动荡，就连钟厚骁也整日忧心忡忡，她真害怕这样的日子只是浮生泡沫，不久便会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样想着，周芮的手却是猛地颤了颤，但似乎是想着安慰自己似的，周芮又在心里默默想到，周芮啊周芮，你又何必自己吓自己？钟厚骁自然是有实力保护你和云儿的，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思及此，周芮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钟厚骁似乎也注意到了周芮低落的情绪，只是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可是没有吃饱？”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看到周芮做的饭菜，就会觉得怎么也吃不饱似的，该是他今天早上吃多了，让周芮没吃饱吧？ 周芮听见钟厚骁是话，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替钟厚骁整理了一下领带道，“怎么可能没有吃饱啦，你可是在跟我说笑？”说着，又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只是道，“时辰也该到了，你块去司令部吧，不必管我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钟厚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周芮只是转过身，继续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好放进了餐盘，又起身朝厨房走去，待将餐盘放到了厨房之后，周芮便洗了把手，打算经过花园到钟域云的房间去，看看钟域云醒了没有。 可没想到，刚路过花园的时候：一只小巧玲珑的，绣球就滚到了周芮的脚边，周芮看着脚边上小巧玲珑的一只绣球，倒是觉得格外的好看，嘴角忍不住笑了笑，弯下腰将那只绣球拾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周艳的声音再一次毫无防备的闯进了周芮的耳朵。 “没想到姐姐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可是，这只绣球可是妹妹的。姐姐如今拿在手里，难不成是想要跟妹妹抢吗？” 周芮回过头，只见周芮正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冷冷的斜瞄着她。 周芮愣了愣，不明白今日周艳的态度为何如此锋芒毕露，就拿今天早上在厨房来说吧，她压根就没有想着要去招惹周艳，可周艳却平白无故对她一顿冷嘲热讽，尤其是现在，他只是捡了个绣球罢了，却又被周艳如此说，饶是周芮好脾气，此刻也有些觉得不高兴。 只是开口反驳道，“我不过是将这个绣球捡了起来而已，如果这样就算是抢了妹妹的东西的话，那妹妹在这钟宅所碰过的一切，可不都算是抢了姐姐的了吗？” “你……” 听见周芮如此说，周艳却是觉得无从反驳，一张小年也气的变了色，一时间，却是想不起用什么话来反驳周芮。 周芮见状，只是低下头看了眼手里小巧玲珑的绣球，便走过去，将绣球递给周艳，“东西还你。” 可没想到，周艳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道，“这只绣球既然已经被你碰过了，那就是不干净的东西，那么这只绣球我不要也罢！” 说完，周艳便毫不客气地从周芮的手里将绣球夺了过来，转身便扔了出去。 那只绣球在地上滚了几滚，便掉进了花圃里。 周芮皱了皱眉，看着周艳的眼里也顿时流露出一股怒气，“你就非要这么做吗？” 周艳抬了抬脑袋，虽不说话，却用肢体语言表明了此刻她的态度。 如今，她已经是白旭男的人了，她之所以留在钟宅，只是为了替白旭男收集情报而已，如今他就是看周芮不顺眼，想要挑衅周芮，那这又如何？他就不信，周芮能奈他何。 可就在周芮和周艳对峙的时候，一道深沉的声音却插了进来，“周小姐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如今你是客人，而大嫂却是这钟宅的女主人，客人如此挑衅主人，就不怕被扫地出门？” 周艳愣了愣，转头看去，却是林真正站在花园的入口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周艳顿时有些心虚，但此刻，周芮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是极不愿在周芮的面前掉了面子的。却只是抬着脑袋，强硬道。“谁说我是客人了？林真你别忘了，我也姓周！” “呵，”林真冷笑一声，却是抬脚走到了周芮的身边，看了周芮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恭恭敬敬的笑意来，对着周芮点了点头，随后才对周艳道，“那可真不巧，咱们这宅子姓钟，而我的大嫂既然嫁给了我大哥，那便也姓钟，那么在这个钟宅内，只有你一个姓周的。你还敢如此飞扬跋扈，欺负我的大嫂，岂不是在引火烧身？” “你……”周艳气极，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林真的话，看着林真嘴角那三分真七分假的笑容，只是觉得心里一股火气噌噌的就烧了起来。 “林真，你可别忘了，你不过是钟厚骁的一只狗，就凭你也敢跟本小姐叫嚣？！” 林真听见周艳的话，眼神确实立刻凌厉起来，看的周艳一阵胆寒。 第377章 联络顾明轩 “你……，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对我动手吗？！” “动手？”林真冷笑，“就凭你也值得我动手？如果我想要对你做什么的话，我想，就算我不亲自动手，你如今也根本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跟我叫嚣，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吧！就凭你，还没有到让我亲自动手的地步！” 周艳听着林真话里的意思，却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一把火腾腾地烧了起来，她当然明白林真话里的意思，他不过是在说自己连他这个是钟厚骁的走狗的人都不如罢了。 周艳看着林真，又转头看了眼周芮的神情，却是觉得十分气不过，但是她知道，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把林真激怒了，如果她再说些什么话，保不准林真不会对她动手。 她自己也清楚，她在钟宅亦或是是在钟厚骁的心里，她这个周芮的妹妹，根本没有林真这个兄弟重要，就算林真真的对她动了手，钟厚骁也不会替她讨回公道，如今再说下去，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这样想着，周艳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便离开了。 林真看着周艳离开的背影，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对周芮道，“大嫂，如果以后周艳还敢这么嚣张的话，你就不要再同她客气了，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大嫂你对她客气。” 周芮笑了笑，对林真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真这才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慌忙道，“我是回来替大哥拿资料的，只是刚才看见那一幕，实在是气不过，如今大嫂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了，我得赶紧去了，要不然大哥又该骂我了。” 周芮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去吧！” 林真嗯了一声，转过身便离开了。 周芮敛下眉眼，转头看向周艳离开的方向，一双眸子里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司令部里，钟厚骁此刻手里正拿着一只笔，看着面前的文件，低着头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天来，他一直纠结于日月帮和暗青帮的事情，实在觉得疲惫，自己却是没有好好想过该如何扳倒白旭男的事情了。 如今，他刚好手头上没有事情，他也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扳倒白旭男了。不管是日月帮和暗青帮的事情，还是他该和去和从，这绊倒白旭男的事情仍旧他必须要解决的事情，不能因为他的心里纠结，亦或是无法站定立场，而将这件事情作罢。 但是一想到要绊倒白旭楠这件事情，钟厚骁就觉得头疼，上次他已经精心筹划了那么久，想要一举扳倒白旭男，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白旭楠发现了，导致所有的计划功亏一篑。 如今出了那件事情，想必白旭男也会对他有所提防。只怕无论再出什么对付白旭男的计划，也不会那么容易实现了。 对他而言，上次的计划完全就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如今打草惊蛇，倒是让所有的计划都开始难办起来。 更何况，钟厚骁也知道，白旭男背景雄厚，绝对不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就算白旭楠此刻不如他钟厚骁，但是再怎么说，白旭男在这也是盘踞了这么多年的，他自己手上也有不少势力，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确定白旭男的手到底伸在哪方势力中，如果贸然出手，只怕对他有害而无益。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只是觉得白旭男的事情越想越让他觉得头疼。 他和白旭男纠缠了这么久，也该做一个了断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真正打算开始办白旭男的事情的时候，却会觉得如此难。 白旭男果然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绊脚石。 正这样想着，就有一阵敲门声响起，钟厚骁抬起头，便断定是林真拿了资料回来了。 只是高声道，“进来。” 果不其然，门推开，林真拿着资料走了进来，看着钟厚骁一脸的疲惫，只是道，“大哥还没有想好如何摆对付白旭男吗？” 钟厚骁叹了口气，慢慢的摇了摇头，“对付白旭男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势力可以做到的，我们还需要连同别的势力，所以这件事情我打算从长计议。对了，我让你找的资料你找到没有？这也许会对我们对付白旭男有用。” 林真点了点头，慌忙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这就是大哥你让我找的资料，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将林真递过来的资料翻开，正打算仔仔细细的看个遍，就发现林真还站在自己的身前，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可还有事？” 林真想了想自己刚才见到的一幕，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钟厚骁说一下，毕竟这件事情是大哥的家务事，他也不好插手，但是这件事情让钟厚骁知道，也好让钟厚骁心里有个底，以免日后出了事。 这样想着，林真便道，“刚才我回去取资料，看见周艳正对着大嫂叫嚣，那模样，倒是十分飞扬跋扈，倒是大嫂，心慈手软，我是怕日后会被那个周艳给欺负了，所以特地来跟大哥说一声。” 钟厚骁听见林真的话，只是皱眉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林真看着钟厚骁的表情便知道，钟厚骁对这件事情已有所了解，但是钟厚骁究竟会怎么做，这也不关他的事情了，只要大哥心里有底，那就可以了，这样想着，林真便对钟厚骁弯了个腰，便转身退了出去。 司令办公室的门再次关起，钟厚骁这一次倒是难得的陷入了思索中，但只是一瞬，钟厚骁便又低头仔仔细细的将手上的资料看了个遍。 看完这些资料后，钟厚骁得心里也大致有了个底。 钟厚骁知道，白旭楠势力雄厚，如果他想要彻底扳倒白旭楠，那就必须要架空他的势力才行，可是如今，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情，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好的盟友。 但只要一想到盟友，钟厚骁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顾明轩，对他而言，顾明轩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盟友。 第二日一早，钟厚骁刚来到司令部，就将林真喊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钟厚骁将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林真，林真听完钟厚骁的话，也是附和的点了点头，道，“如今而言，顾明轩确实是我们合作的最佳选择。况且，如果我们找顾明轩合作，这也根本就不关日月帮或者说是暗青帮的事，只是大哥和他自己两个人的合作而已。这样想来，大哥说的办法也是可行的，不知道大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去办？ 知道看着林真，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很快便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林真道，“你现在就去联系顾明轩，让他尽快来跟我谈一谈。” 林真点了点头，转身正要出去，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回过头来对钟厚骁说，“如果顾明轩不同意怎么办？我们和他到底是属于两个帮派，虽说这只是我们单方面跟他一个人合作，不关两帮的事情，但我只怕顾明轩会思虑太多，不肯跟我们合作。” 钟厚骁听见林真的这个担心，嘴角却是不禁扯出一抹微笑来，良久只是道，”不管是对我还是对顾明轩，抑或是日月帮和暗青帮来说，白旭男都是一个毒瘤，如果可以趁此机会除掉白旭楠，这对我们来说固然是好的，但对顾明轩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相信，就算顾明轩会顾及到两帮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就算是不同意，他也会先来跟我沟通沟通。” 说到这儿，钟厚骁却是顿了顿，良久才道，“你就放心地去联络吧，我相信，他会同意来跟我见上一面的。” 林真听钟厚骁话里的意思倒是颇有自信，他也知道，钟厚骁这个人，算计事情向来周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相信钟厚骁的选择，这样想着，林真便飞快的退了下去。 钟厚骁看着林真的背影，嘴角的笑却在日益加深，他相信，有了顾明轩的合作，她离扳倒白旭男便又近了一步。 他和白旭男的角逐注定会有一方失败，但他相信，失败那一方只会是白旭楠。 入夜，钟厚骁顶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钟宅，可是还没到房间，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争吵声中，钟厚骁不禁皱了皱眉，正打算快步向房间走去，就看见秦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钟厚骁不禁急急问道，“芮芮怎么了？怎么会有争吵声？” 秦妈连忙道，“司令你可回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那个周家二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来找咱们夫人的麻烦，现在两个人在房间里吵起来了呢，看那个架势……” 说到这儿，秦妈却是顿了顿。 钟厚骁不禁皱眉，脚下的步子也不禁加快了起来。 第378章 钟厚骁发现端倪 “秦妈，快带我去看看。”钟厚骁加快步伐往吵闹声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秦妈说。 “诶。”秦妈知道瞒不住钟厚骁了，只好带着他往争吵声大的地方去。 钟厚骁快速的走着，钟厚骁走着，秦妈都跟不上，眉头紧锁，好像想要立刻飞过去一样，周芮本来就不是什么口齿伶俐的人，又顾及亲情，肯定是吵不过周艳的，他想：他的周芮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离房间越来越近，争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混乱中透露着“偷”这个字，不知这次争吵又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偷你的玉镯，你不要诬赖我。”走到走廊的时候，争吵声越来越清晰，钟厚骁听到了周芮的声音。 周芮很暴躁的在说话，钟厚骁知道周芮最受不了别人冤枉她，周芮已经在急了，口齿莫辨的感觉最憋屈，这时候的周芮需要钟厚骁的帮助。 “还说没有，现在认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你是我姐姐，就算是喜欢我的东西，只要对我开口，我给你便是，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拿我的东西，这只手镯对我真的很重要。”周艳看着周芮越来越急，心理开始默默的开心。“呵，看你怎么办。”周艳心想。 钟家的人越聚越多，门口都聚了很多人偷偷摸摸的在听“这夫人都嫁到钟宅来了，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去拿周小姐的东西啊！这个周小姐真是不自量力。”一个小厮讨论到。 “可是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夫人啊。”另外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周艳看着门外的人影越来越多，说话故意越来越大，故意装可怜。 “都散开，你们是不是都太闲了，没事开始管主子的事了，啊！？”钟厚骁走到房间门口看到一群人在看着，赶快让他们离开，家丑不可外扬。 “你们两个，在家里这样像什么样子？”钟厚骁看到周艳那样说周芮心理很不好受，但是下人们都在他又不能故意的去偏袒周芮，回头下人们传出去说，他们钟厚骁不欢迎小姨子，那就成为笑柄了。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姐姐拿走了我的玉镯，我也没办法啊，那个玉镯对我很重要，我也是一时着急啊！”周艳看着钟厚骁来了，底气明显不足，只好装可怜的对钟厚骁说。 “我没有，不是我拿的。”周芮听到周艳这样说，立马急了说道。 “姐姐，我说过了，你要是喜欢，我再喜欢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也会让给你的，你为什么还是不承认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承认吗……” “哪里的人证，哪里的物证。”钟厚骁用深沉的嗓音说道。 “人证在这儿……”一边说着周艳一边指着刚才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一扭头，发现后边的人早已走了。原来那人看了钟厚骁来了，意识到事情惹大了，就赶快离开了。 “嗯。”周艳看到没有人，脸色立马沉下来，心里慌了“他…刚刚还在这里的现在怎么……”周艳吞吞吐吐的说道。 “呵。”钟厚骁看着周艳的样子，轻蔑的笑到。 “还有物证，我的手镯是在周芮的首饰盒里找到的，这你怎么说？”周艳说着，看着周芮，咄咄逼人。 “手镯不是我拿的，至于他是怎么到我的首饰盒里，那就要问问你的人。”周芮看着钟厚骁在更有底气的说话了，在加上刚才的人证又失踪更能证明周艳是胡扯的了，所以周芮直接攻击道。 “手镯是在你的首饰盒里找到的，这还有假，周芮从前你就口齿伶俐，没想到现在还是如此。”周艳看着形势不对，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芮芮的口齿伶俐我怎么不知道，我很想问问周小姐，我钟厚骁虽不是说富甲一方，可是好歹也是一方的帮主，难道我的女人还需要偷别人的东西，是你看不起我钟厚骁还是认为我对芮芮不好，不给芮芮买首饰了？”钟厚骁当然知道周芮不会偷周艳的东西，在看着周艳的说话的底气越来越不足，更开始攻击她。 周芮看着钟厚骁在为他说话，心理美滋滋的，周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不知道怎么说。 “钟帮主当然有能力给姐姐买手镯，但是手镯确实是在姐姐的首饰盒中找到的，难道说我的手镯是自己长了脚飞了，还是说我的手镯更喜欢姐姐了？”周艳词穷了，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只能一直逮着这个事说，。 “这个问题就要问周小姐你自己了，我很好奇周小姐，是从什么方式把手镯放进周芮的手饰盒里？不知周小姐是否告知？”钟厚骁心里很明白，这一定是周艳搞的鬼。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算是给周家一个面子。毕竟周芮也是周家的人。 “我…你… 哼…”周艳看着形势不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闷哼一声，没有在多说什么。然后一蹬脚，就扭头走了。 “钟厚骁，哼，如果这次不是因为钟厚骁突然来了，我一定能让周芮颜面扫地，这个钟厚骁，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整死你。”周艳一边往自己的房间一边心理骂着钟厚骁。 “芮芮，受委屈了。”钟厚骁含情脉脉的看着周芮说道。 “没事，最后不是来了吗，我也没事。”周芮说道。 “这几天周艳是不是一直在找你的茬，上次因为绣球的事你们吵了一次，这次因为手镯的事又吵了一次，从前也没有见周艳这样猖狂，最近是怎么了。”钟厚骁很好奇周艳最近为什么总是在找周芮的茬。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周艳这几天，很是不同，从前我和她不合，但是也没有到陷害我的地步，但是她今天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周芮内心也是很好奇，总是感觉周艳是刻意再找她茬。 钟厚骁一直都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她今天的行为举止不太自然。 上次的绣球事件已经让钟厚骁引起了怀疑，这次更是让他怀疑周艳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这次事件并没有让，周芮陷入水火之中，但是也引起了钟厚骁等人的注意。 “云儿还在睡觉了，你现在客厅里坐着，我就去房间看看云儿醒没醒，刚才声音那么大，吵醒了，他又该哭了”周芮突然想到，钟域云还在房间里睡觉呢。 周芮看着钟厚骁没有反应，目视前方。 “厚骁”还是没反应，“厚骁”周芮大声喊了一遍。 “嗯，怎么了芮芮，有什么事没，刚才想事情的。”这几天事情多了，钟厚骁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数不清思路。 “我说云儿还在房间里睡着，我去看看他有没有被吵醒。”周芮很体谅钟厚骁没有责怪他，只是再说了一遍。 周芮回到房间，看着还在熟睡的钟域云盖了盖被子，摸了摸头，就出来了。 钟厚骁坐在客厅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上次周芮和周艳在花园里因为绣球而吵架的事情，他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今天又发生了手镯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周艳最近总是找周芮的茬儿。特别是那天夜晚周艳一夜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针对周芮。 那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让周艳这样的对周芮，说着说着钟厚骁就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厚骁，过来坐着吧”周芮看这云儿熟睡之后就让侍女去看着了，就去拉着一直站在一边的钟厚骁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周芮躺在他的怀里并用手指一直挠着钟厚骁的手心，两个人打闹着还相互喂着对方吃水果挑逗着，整个场面都是腻歪的不行，侍女也是很有眼力劲的进了厨房里去了。 周芮知道钟厚骁最近因为这些事很烦，同样她因为这样的事情也很烦。 “别闹，这还有人呢？”钟厚骁准备亲周芮的时候，周芮用手抵着钟厚骁的嘴说道。 “有人怎么了？这整个钟宅就是我的，还怕什么，哦…是不是的芮芮害羞了，那好吧，那你怎么补偿我。”钟厚骁抱着周芮含情脉脉看着她说道。 “嗯…夜晚补偿你。”周芮红着脸，娇羞的说道。 “行，那我夜晚等着，哈哈。”钟厚骁调戏周芮说道。 一阵打闹过后，钟厚骁和周芮都安静下来，钟厚骁依旧把周芮搂着。 “厚骁，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周艳那天夜晚没有回来睡觉之后，就像变了人一个样，从前，虽然我和她关系不好，但是她没有这样针对过我，如今却处处与我作对。”钟厚骁为了顾及周芮的情绪，很少将工作和这些烦心的事带到家里来说这次是周芮先提到的。于是钟厚骁也没有回避。 “你和我想的一样，周艳现在是不一样了，太不一样，她已经很明显的暴露出，她在与你作对。”钟厚骁对周芮说道。 第379章 周艳被查出来 “虽然从前我和她关系一直不好，但是？也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也就是总是阴阳怪气的在讽刺我，我每次就当她是不懂事，没有和她争吵，但是这几次她越来越过分了，已经让我到了一种不能忍受的地步。”周芮依偎在钟厚骁的怀里，嘟着嘴说道。 “芮芮。”钟厚骁搂着周芮的手猛的一收紧，周芮像钟厚骁靠的更近了，钟厚骁沉默着什么话也没说什么。 “嗯。怎么了？”周芮感受到钟厚骁手猛的一收紧，感到奇怪。 “你受苦了！”钟厚骁仰着头突然说道。 从前他没有娶周芮以前，他不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周芮，所以他想快点把周芮娶回家，他觉得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保护周芮，现在他把周芮娶回家了，可是他发现周芮的笑容没有以前多，周芮在钟宅带着还没有从前快乐。 三天两头钟宅总会出现一些有的没有的事，牵扯到周芮，从前是小荣总是针对她，现在又来了个周艳也来针对她。 周芮的笑容越来越少，即使当着钟厚骁的面周芮总是表现的不怎么不开心，但是钟厚骁心里知道周芮心理不好受，在成亲之前周芮曾经问过钟厚骁，问他，能不能退出江湖，不要总是干这些人命的事情。 ， 当时的钟厚骁丝毫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其实当时的钟厚骁不是为了忽悠周芮才说的，他自己心理也是这样想的，从前他是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就无所谓了，可是有了周芮就不一样了，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可是成亲后并不是这样的，钟厚骁没有把位置做稳，也就不能退位，随着钟厚骁的职位越来越高，针对钟厚骁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他们不知道什么途径安排一些人到钟宅，各种针对周芮，让整个钟宅不得安宁。 “没事，在做你妻子之前这些我都预料到了，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所以现在不用给我准备期，我早就注备好了。”周芮知道钟厚骁心理不舒服，故作轻松的说道。 “芮芮，谢谢你，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钟厚骁用坚定的目光看着 钟厚骁和周芮在客厅一阵打闹，然后钟厚骁就离开钟宅去司令部。 其实周艳这件事情，足够引起了钟厚骁等人注意，不光是钟厚骁感觉到周艳的不同，就是周芮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感觉到她的不同。 钟厚骁决定把林真叫来。 不一会儿，林真就来了说，此时的钟厚骁坐在办公室还在思考该如何去调查周艳，敲门声打散了钟厚骁的思路。 “进。”钟厚骁说道。 看到是林真钟厚骁开门见山的说：“今天你周芮和周艳又吵架了，并且这次吵架的理由又是十分的匪夷所思，周艳最近越来越反常了。”林真没有说话，他了解司令部的事，但是并不是完全了解钟厚骁家里的事。 “大嫂和周艳的关系不是一直都不好吗？又吵架了，难道不正常吗，还是说大哥有什么新的想法。”林真若有所思的说道。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有一种感觉，周艳有问题，那天她一夜未归，回来之后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各种找周芮的茬，直击周芮，和以前太不一样了。”钟厚骁手扶着额头说道。 林真沉默了。 “你派人去跟踪她，记住一定要是可靠的手下，这毕竟个家事有关。”钟厚骁说道。 周艳的事情毕竟是周芮的事，顾全大局还是得有的，不能传出去。 “好的。”说完林真就离开了。 林真派了一个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去跟踪周艳。算是一个比较可靠的手下。 这个小厮，最近在钟宅住下，钟宅的下人那么多，一时半会儿多了一个不是那么容易引人注意的，正是如此，林真才决定让小厮住进钟宅，更好的监视周艳。 前几天都相安无事，周艳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直到今天，一只信鸽飞到钟宅，小厮眼疾手快，抓住了鸽子，打开了里面信的内容，具体内容是让周艳今天下午在寝室城外十里的老庙里面等着。 “等了这么久，终于露出了马脚。”小厮心里窃喜，今天终于可以立功了。 他没有动里面的信，把信塞到鸽子脚上，继续让鸽子飞向周艳的房间，然后他自己准备好，本想自己先去十里外的老庙里，但是，又怕周艳在路上搞什么花样，他还是要想周全一点才好。林真把这么好的立功机会给他，如果自己不好好珍惜，那就太可惜了。 小厮潜伏在，周艳房间附近，发现周艳已拿到信正在销毁，周艳面色不好，他正在徘徊，他到底是应该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了，万一白旭男又像那天夜晚那样对他怎么办？如果他不去，但是他又想整垮钟厚骁和周芮，那么白旭男是唯一的靠山。 周艳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决定去，不管怎样她要搏一搏，周艳拿起披风准备出去，周艳并不是毫无头脑，他要早一点出去引人耳目，以防露出什么马脚，可是她不知小厮已经抓住了她的马脚。 周艳装作很自然的走出去，但是她的头时不时的左顾右盼着已暴露出她有问题。 小厮一直跟在周艳的后边儿，周艳先开始一直在逛一些首饰店和小吃店，没有发现什么异动，但是到了下午，就开始往城外走，但是小厮丝毫没有松懈，紧跟着周艳。周燕也很谨慎，好几次都扭头看着，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出了城门就肆无忌惮的走下去了。 周艳来的比较早，直到下午那个人才出现，此时周艳已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哟，你来的还挺早的，这么迫不及待呀？”周艳长得是个美人胚子！白旭男的手下是个男的，自然会调戏周艳。 “别说废话，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有什么事快说。”周艳也没有给他好脸色，这种男人周艳根本就看不上。 “小妞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那个男人继续调戏道。 “不要多说废话，快说找我有什么事儿。”周艳并不想跟他废话，只想赶快结束，赶快回到钟宅，以免被人发现。 “好好好，就听小妞的，跟你说说正事。”这个男人又在调戏周艳。 “哼！”周艳一仰头蔑视这个男的。 “这次找你主要是白老大……”说到白老大三个字男人谨慎了很多，向前一步靠近周艳的耳朵，轻轻的说出后面的任务。 小厮听到这儿就什么都没听见了，但是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白老大三字，这个应该已经够查出钟帮主的对手是谁了吧？小厮心想。 男人一边说着，周艳一边嘴角上扬，她心想，这次一定能搬倒钟厚骁和周芮。 “一定要谨慎，不要被发现了。”男人说完，向后走了一步又对周艳说道。 “知道了。”周艳此时的心情有些愉悦，对这个男人的态度竟然好了些。 “行，那我先走了，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说完男人就赶快跑走了，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这一下可立了大功。”小厮心想，小子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于是小厮迈着矫捷的步伐，赶快回到司令部准备去找林真汇报这一结果。 “林哥，我有新结果。”刚走到司令部小厮碰到林真就赶快回报情况。 “说。”林真不说废话。 “今天收到一个鸽子，让周艳到城外十里庙去汇合，我一直跟在周艳后面，但是恕我无能，没有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但是，今天我听到了白老大三字，我想对林哥应该有帮助吧！”小厮得意洋洋的说。 “白老大，确定是白老大。”听到白老大三个字林真惊讶了许多，再次像小厮确定一下。 “对，千真万确，就是白老大三个字。” “又是白旭男。”林真自言自语的说道。“好了，你先下去。” 小厮走后，林真赶快向钟厚骁汇报情况。 “早该料到是白旭男了。”钟厚骁没有过多的吃惊，其实他早就料到是白旭男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现在竟然这等猖狂。 “大哥，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林真问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这毕竟是芮芮的妹妹，我必须先要争取一下她和她二哥的意见。”钟厚骁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的。”林真回答到。 “该怎么得周芮说了？白旭男一定是会利用周艳，周艳只是一个利用品，以后她的结果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结果。”钟厚骁一个人小声说道。 “大哥，你直接给大嫂说吧，现在这个不能不说，给周哥也说一下，让他主持大局，也会好一点。”林真说道。 “嗯嗯，是得给周芮二哥说一下。”钟厚骁思考道。 “好的，大哥，那我就先下去了，我给手下吩咐下去，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林真对钟厚骁说。 第380章 钟厚骁故意漏出破绽 说罢林真就离开了办公室了。 钟厚骁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应该给周芮说一下，周芮心软，不管周艳从前对她怎么样，她都会想到她们之间的骨肉亲情的，自己若是对周艳太狠的话，周芮还是会为她求情的。 钟厚骁回到钟宅的时候，周树育，陆晓婷和周芮正带着云儿在花园中玩耍。 突然看到对面有个人影，高高的个子，一身军装，一定是钟厚骁，不管隔的多远钟厚骁她还是能一眼看到的。 “厚骁，这儿。”周芮眼疾手快，看见钟厚骁正在花园对头正在找什么，想必是钟厚骁回到家时，看到她不在房间，秦妈给他说自己在这儿的，周芮心想， 周芮跳起来对钟厚骁不停的摇手，示意钟厚骁过来。生怕钟厚骁看不到他，故意跳的高高的。 钟厚骁也挥挥手嘴角微微上扬，向周芮快去走去。 “这两孩子，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连孩子都有了，还这么的像小孩，哈哈。”周树育宠溺的看着周芮，挽着陆晓婷说道。 “他们年轻，若是现在就没了激情那就不好了？”陆晓婷调侃道，。 “二哥，二嫂，你们也在啊。”钟厚骁看到周树育和陆晓婷，他打了打招呼。 “厚骁回来了啊！”陆晓婷客气的招呼了一下。 他们招呼了对方，一起在花园逛了一会，钟厚骁抱着钟域云，逗的钟域云呵呵的笑着，钟厚骁陪云儿的时间太少了，云儿好不容易被父亲抱着，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二哥二嫂，我们先回去吧，我想给你们说一些事。”钟厚骁当然没有忘了正事，但是刚才看着那么好的气氛，不想扫了她们兴致，但是这件事事不宜迟，也必须得说了。 “行，都玩这么长时间了，云儿也快睡着了，那我们就先回去吧。”周树育开口说道。 说罢她们一行人，就往钟宅走去。 走到客厅时，云儿已经睡着了，“我先把云儿送回房间了，你们先聊着。”周芮看到云儿已经睡着了，怕云儿会着凉，说道。 “那行，你想上去吧！” 钟厚骁，周树育，陆晓婷三人在客厅里坐着，钟厚骁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有说话。 “厚骁，你不是说有事给我说嘛？是什么事啊？”周树育问道。 “那个，我的人查到周艳是白旭男的人。”钟厚骁停顿了一下说道。 “什么。”听到白旭男这三个字，周树育和陆晓婷都震惊了。 “厚骁，消息可靠不，周艳虽然平时骄纵任性，但是本性不坏，她怎么会与虎为伴。”周树育再次确认一次。 “这是我的手下给我的最新消息，消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周艳就是白旭男的人，钟厚骁给周艳再确认一遍。 “什么，周艳是白旭男的人。”此时周芮已经从卧室出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钟厚骁对她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是白旭男的人，难道说就是为了给我作对吗？”周芮有些愤怒，有些惋惜。 “都是一家人，难道非要弄成这个样子才好吗？这个周艳真是太不懂事了。”周树育大发雷霆。 “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周树育气急了，正准备起身去找周芮理论。 “二哥，且慢。”钟厚骁看到周树育快要走了，赶快拦下他。 “树育，你不要太激动，听厚骁把话说完，咱们再去找周芮也不迟呀！”陆晓婷也在劝着周树育。 周树育停下了脚步，一下子坐在沙发上说，“这个周艳简直让我太失望了，我没有这样的妹妹。” “二哥切莫担心，顾及你们的骨肉亲情，若定不会动周艳，但是让她受一些惩罚也是必要的。”钟厚骁知道虽然说周树育可能嘴上说周艳不懂事儿，但若是真的惩罚了周艳，周树育还是会念及骨肉亲情的。 “那么厚骁有什么想法了？”听到钟厚骁这句话，周树育就放心了，就问了问钟厚骁有何打算。 “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吧。”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厚骁还请明说。”周树育被周艳气的还没有缓过神来。 “周艳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是白旭男的人，那么我们将计就计，露出一点破绽，让周艳和白旭男放松警惕，从而利用周艳这条线来打败白旭男。”钟厚骁说出自己的想法，自然在他的想法中并没有想过，要对周艳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周艳这个傻姑娘，明明知道，白旭男这样的人怎么会好好对她，也就是把它当做一个棋子，用完之后就会甩到一边去。”周树育同意钟厚骁的想法，同时也很惋惜周艳作出的选择，但是不管周艳怎么样，那都是他的妹妹，他不可能对他下狠手。 “周艳在家里最小，从前我们一直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没想到竟把她娇惯成这番模样，父亲在天上看着该多伤心了。”周芮既惋惜又自责，自己作为周艳的姐姐，没有好好的教育周艳。 “芮芮，二哥，你们请放心，周艳毕竟是你们的姊妹，我一定不会伤害她的。”钟厚骁知道周芮和周树育都很担心自己会对周艳下狠手，他这样说来也算给他们一个保证了。“你们也不要无意间透露出，我们已经知道她的背景，咱们将计就计的计划要赶快实施，白旭男很奸诈，不然时间长了，白旭男就会怀疑。” “行，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辅助你工作。”周树育说道。 “那时间也不早了，二哥二嫂就回去休息吧。”钟厚骁尊敬的对周树育和陆晓婷说。 “好，那我和你二哥就下去了。”陆晓婷，并不知道周艳从小是什么样子，但是通过她嫁进周家接触的这几次，觉得周艳的本性不坏，只是误入了歧途，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惋惜的。 风波过后，又平静了几天。钟厚骁想着露出破绽，让周艳抓住。 ：： 过了几天，钟厚骁故意与林真在一起，在钟宅空旷处商讨。 周艳看着事情有些蹊跷，就立马跟了上去钟厚骁和林真，看见周芮的影子。钟厚骁和林真故意提高声音。 “这批军火还能捞到多少油水？”钟厚骁对林真说道，与他平时沉着冷静的外表完全不一样，说出这话时，眼神里显示的是贪欲。 “这批军火抓的比较严，实在没有什么，可捞到的油水。”林真装作很为难很恐惧的样子看着钟厚骁，生怕钟厚骁会一怒之下，惩罚他。 “没有油水，哼，你给我说没有油水。”钟厚骁龇牙咧嘴的说道，好像要吃掉林真。 “大哥，是真的没有油水了，属下是真的没办法了，属下无能，还请大哥责罚。”林真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对钟厚骁说。 “我不管这么多，如果没有给我弄到油水，那么你就给我卷铺盖有人，听清楚没？”钟厚骁不听林真解释，恶狠狠的说。 “可是……大哥……我……”林真还在挣扎，但是此时的钟厚骁已经扬长而去。 这些事情周艳都看在眼里，钟厚骁亏你在我二哥和周芮的面前表现的那么正人君子，私下竟然也是个贪污腐败分子，伪男子。 周艳嘴角上扬“哼，钟厚骁这下你可就完蛋了，哈哈。”然后就扭头走了。 林真一直在瞟着周艳躲在那棵树的方向，已经确定周艳走后，林真去找躲在墙角的钟厚骁。 “大哥，周艳已经走了，但是我们这样说真的没有问题吗，我们是否能拿出证据让我们逃离这个贪污的限制呢？”林真有些担心，最后钟厚骁会脱不了嫌疑，真的被当做贪污犯。 “这个你不用担心，司令部所有的军火来源，出仓进仓都有那几个老头监管，虽然由我负责，但是每次出仓进仓他们都有记录，白旭男若用这个借口怼我的话，他根本就怼不动我，周艳不是内部人，她不知道这一点，我相信白旭男在厉害也查不出来这个的吧。”钟厚骁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用这个方法来让周艳找出破绽的，这是最好的方法。 “大哥英明，那我现在就等着兔子往笼子里钻了。”林真露出笑容，佩服的对钟厚骁说。 钟厚骁嘴角上扬，他对这个计划也是非常的看好的，他一直都想把白旭男打倒，这下他与打到白旭的日子不远了。 说完钟厚骁和林真就离开了。 周艳回到房间，赶快把这件事情以小纸条的方式下这下来，吹了几下鸽子哨，一个白色的鸽子扑着翅膀飞过来。 周艳把信塞到鸽子的脚上，还和蔼的摸了摸鸽子的头，“去，把这封信送到城外白旭男那。” 说完，鸽子扑着翅膀飞走了，周艳已经在为自己发现了这一个好消息而开心的唱起歌来。“钟厚骁你就等着有一天跪着求饶吧，哈哈哈。”周芮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大声的说道。 第381章 钟厚骁贪污 白旭男站在窗子旁边，正看向天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白色的鸽子飞来。 白旭男很疑惑这个点儿了，是谁把鸽子放过来的？他吹了几声鸽子哨，鸽子立马停在他手旁边，他想看看这个鸽子的脚上有没有信，右手一把掐住鸽子的脖子，扯出脚上的心。 不出意料，他拿出信后，看了几眼，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过后又很阴森的笑了几声。 “周艳这家伙，还真是一个好棋子，果然不负我所望。哈哈哈哈”白旭男笑的有点过头，竟像一个疯子，仰头嘲笑，好像里面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 钟厚骁没想到你竟是个贪污腐败分子！口口声声，说我是卖国贼，可你又何尝不是呢，哈哈哈，一个贪污腐败的人来当暗青帮帮主，帮主。又有何资格说我呢？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拉下台，总司令的宝座一定是我的人在当 白旭男心里还在美好的幻想着这将会是把钟厚骁打败的绝好时机！殊不知这是钟厚骁我给他挖的圈套，就等着他往里跳。他这样的反应正好是最满意的结果，这样也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来人。”白旭男虽然很开心，但是还没有忘掉正事，他现在应该想想计谋打败钟厚骁了。 “到，老大有什么事儿吗？”白旭男平时叫他们来时都是脸色严肃的，但是今天却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接着又问道“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还是说周艳那边来的好消息”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一点，周艳告诉我钟厚骁是一个贪污腐败分子！现在司令部来了一批军火，钟厚骁正在想尽办法在里面捞油水，但是这批军火的油水实在太少，令钟厚骁不满意，那么他将会从另外的方法找出油水，所以他这次一定会露出很大的破绽，这将会是我们，消灭掉他最好的时机。”白旭男对那个手下说道。 平时他们做事白旭男只会吩咐，不会跟他们说其中的细节，今天也是白旭男的心情比较不错，所以，就算下属问他关于钟厚骁的事儿，他也没有隐瞒，也没有责怪。 “那老大，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什么。老大尽管吩咐，我们都跟着你的步伐走。”下属看着白旭男心情这么好，也不禁多问了几句。 “对了，我都忘了正事儿了，现在让阿鑫去给我联系上面的那些平时和钟厚骁作对的老头，钟厚骁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怎么能不让他们知道呢？他们将会是我们利用的下一个工具。”白旭男听到了钟厚骁的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让那些老头帮忙推到钟厚骁，不难想到钟厚骁一个小辈能骑架在他们之上，肯定令他们中的很多人不满。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下属特别像在白旭男的身边立功，所以他特别的附和白旭男。 “行，那你下去吧！”白旭男今天心情非常好对属下竟也温柔了许多。 阿鑫是白旭男的得意手下，自然能力也不差，他通过安排在司令部的眼线，给平时钟厚骁作对最明显的老头门缝里塞了一封匿名信。 上面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钟厚骁贪污的内容，并且邀请他到最有名的一家青楼会面。 那个老头很轻易的就看到了那封信，打开看时，他踌躇了很多，不知道这封信是否属实，但是，内心想扳倒钟厚骁的想法已生根发芽！一看到关于钟厚骁的事，他就来了兴致。 还是关于他贪污腐败的证据。这让这个老头更坚定的，要去与给他送信的人汇合。 老头看完那封信后，立马打着火柴将这封信烧毁，嘴角拉开一个弧度，明天他一定会如约而至的。 第二天老头去赴约，一边走着一边心想，这个约我的人倒还有挺有头脑，知道约在青楼这种地方，也好掩人耳目。 他来到顶层的豪华包间，来了几个姑娘围在他身边，自己在那里享乐起来， 等到白旭男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和姑娘们玩儿着。 “前辈真是好兴致，老当益壮呀！哈哈哈哈。”白旭男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幕。 老头甩了甩手，瞥了他一眼，收住刚才的笑容，让姑娘们都退到门外去，问道：“你就是约见我的那个人？” “正是在下，小生白旭男。”看见老头毫不在意的脸色，白旭男依旧笑脸相迎。 “你就是钟厚骁一直要捕捉的白旭男？”老头很吃惊，为什么白旭男会找到他？ “正是在下。” “我可是暗青的人，你为什么要找我，难道不怕我给钟厚骁说吗？”老头现在觉得有点意思，想要继续与这个人谈下去。 “如果你会给钟厚骁说，那么你觉得我还会叫你来这里吗？我既然约你到这里见面，自然知道你定与钟厚骁不和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白旭男很坚定的说着。 “啪啪啪”这老头鼓起掌来。 “说的很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与钟厚骁有关的事情，我自然会与你为友与他为敌。”老头，知道白旭男与钟厚骁之间有多大的仇恨，白旭男愿意与他一起打败钟厚骁，那自然是最可信的！ “前辈真是豪爽。”老头的答应，并没给白旭男多大的惊喜，这完全是白旭男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么我就给前辈说一说，最近两天我调查出来钟厚骁的软肋，不知前辈可否知道钟厚骁在你们暗青帮中提取的军火，油水非常的雄厚。”白旭男已经迫不及待的与老头联手。 “什么，钟厚骁按时提取军火中的油水，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你的消息可否准确。”听到这个消息，老头非常的惊讶，钟厚骁看起来非常的正人君子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事千真万确！我的眼线亲耳听到钟厚骁与林真的对话。”白旭男坐在椅子上，为老头倒了一杯茶，很坚定的说。 “行，此事由我准备，你尽量给我提供足够的证据，我便开始与其他人联手攻击中后消此次我们必定要将钟厚骁推到。”听到白旭男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老头心中非常的愉悦，心想这次定能将钟厚骁的人一网打尽，取军火油水，这是一个多大的罪名？哈哈哈哈！一想到这个老头的心情变得愉悦许多，说不定一个星期之后，帮主的位置就易主了。 “前辈，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你在这尽情玩耍，所有的钱记在我账上。告辞！”白旭，感觉已经差不多的时候，立马去找钟浩翔。双手抱拳向老头告辞。 “你先告辞，明天我就会联合，我的人像钟厚骁发起攻击，打得他防不胜防。”还没有开始，较量，老头好像已经确定了，他们方将是最后的赢者，说起来多么搞笑。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钟厚骁故意露出许多破绽，让周艳抓住，从而汇报给白旭男渐渐的将周艳给的消息汇聚一体，终于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他觉得这个证据已经足够打败钟厚骁，于是将这个证据传导到那个老头手里。 老头拿到证据后，快速浏览，感觉内容，已经足以让钟厚骁脱不开身的时候，快速去找钟厚骁。 “钟帮主，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收到匿名信来报，说你私藏军火，倒卖军火，从中赚取油水，这是真是假。”老头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 “前辈，这是从哪个方式看到的，为什么会有人这样的，侮辱我说我贪污腐败呢？厚骁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之事！”钟厚骁这样反驳他，钟厚骁心里很清楚，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厚骁，我们当时把你推上帮主的宝座，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看重人的品质，如今你却让我大失所望。”老头虚伪的面容在钟厚骁的眼睛边晃悠，想想都想吐。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一起去查军火呀，我有没有贩卖军火，一查便知。” “钟厚骁，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军火的看守人，负责人都是你的人，他们怎么敢说出是你让他们提取油水的了？呵呵，想必我该给你其他前辈说一下吧！”老头，奸笑的看着钟厚骁！就等着钟厚骁出笑话。 “清者自清，我钟厚骁没有干这种事儿，又怎会怕有几个人来审我呢？前辈尽管叫来便是。” “好，好侄子，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想让你其他的前辈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老头看着钟厚骁，故意像是相信钟厚骁的样子，来套出她的话，但是钟厚骁始终不上当这些老头。 “当然没问题清者自清，前辈将他们速速交来，厚骁很忙，厚骁完事之后还要继续办下一件事。钟厚骁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第382章 钟厚骁与老张 “行，那我就叫他们过来了。”老头满脸堆笑的看着钟厚骁。“哼！钟厚骁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等着你爬在地上求我的那一刻吧！”老头心里想着。 “来人！把几位老前辈都请来。”老头吩咐的下属道。 钟厚骁很淡然的在办公室里坐着，抽抽烟喝喝茶，若无其事的坐着，他与那个老头同处一室，却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头心里正在开心的想着钟厚骁等会的窘迫。而钟厚骁此刻，默默的喝着茶，并不担心什么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老张，这个时候把我们都叫过来干什么？”钟厚骁与那个老头正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一句话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宁静，原来是那些老头们都到了。 钟厚骁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面子上的，工程，面子上，看着恭恭敬敬，其实心彼此早已看对方不顺眼了，如今却连恭恭敬敬的样子都不想装了，钟厚骁瞥了一眼，象征性的站起来，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什么话都没说了。 “老谢啊，我找你来，当然是有急事儿了，厚骁啊做了错事，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把你们叫来一起帮他想想办法吧，让他回头是岸啊！”这个名叫老张的老头，一直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明着像是在护着钟厚骁其实被地里阴钟厚骁的人就是他！ “哼。”听到这些话，钟厚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想哼，还说为我好，心理什么如意算盘，以为大家看不到吗？何必装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老张，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我们也好参考参考。”一个老头说道。 “你看。”老张拿着一个，匿名信递到他们手中，上面写着钟厚骁贪污的证据。 那些老头看见这封信后，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钟厚骁说“厚骁，你平时的俸禄，应该够你吃喝不愁吧，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儿？军火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有多么重要，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没有呢？”钟厚骁依旧淡定的说道。 “还说没有，现在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之狡辩的，不要以为你是帮主，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一辈的还在呢，你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让我们怎样安心的把暗青帮放在你手里。”一个老头很生气的对钟厚骁说，其实在他们心里都很希望钟厚骁犯错误被推倒。求 “仅仅一个物证，你们就能认定，我就是这幕后主使吗？”钟厚骁依旧淡定，像什7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声音不大，却坚定的说着。 “呵，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们人证也带来了。”老张说着，老张即然和白旭男联手，自然会准备一套完美的计划。 “带上来。”老张扭头对属下说，让下属把人带来。 一个穿着他们帮衣服的男人走上来。“帮主对不起，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贪污腐败的样子，我只能跟着他们举报你了！我要为暗青帮的各位兄弟们着想。”这个男人早以被那些老头收买。 “你说我贪污你有什么证据吗？还是说仅凭一张纸，一封信，就判定我贪污？”钟厚骁依旧淡定的说道。 “你是总帮主，我当然不能指责你什么，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查看，有没有贪污，一看便知。”那个男人说。 钟厚骁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去查看总货，这个男人其实早就是被钟厚骁收买的来在他们那边当眼线的人。 钟厚骁怕他们，不让查总货，所以才让这个男人故意说出查总货的话。老张当然不知道这是钟厚骁的阴谋，她全力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于是说道：“那行，我们去查总货。厚骁你敢让我们查下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尽管去查好了。我说过的清者自清。”钟厚骁依旧一张淡然的表情。 白旭男，你果然上套了，我就等着你们上套，看我怎么整垮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和你计较，你却总是来接近我的极限！你是是日本人的人，我更是要整垮你。钟厚骁心想。 于是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暗青帮的总仓库。 “你说我贪污啦，你就好好的查查帐吧。”钟厚骁毫不畏惧！这让老张很是好奇，为什么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钟厚骁，现在坦白丛宽，抗拒从严！我们并不像翻这些旧账，但是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不承认的话，我们只能查账，到时候，谁求情就没有办法了，如果你现在，交出你贪污的钱，我们还能放你一马。”老张故意在装作再问钟厚骁一遍的样子，也好诠释他和蔼可亲的前辈风范！ “张前辈不必如此，你们查便是，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钟厚骁任你们处置，但是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你又该如何收场呢？张前辈，你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贪污了吗？还是被别人所利用了呢？”钟厚骁故意加重“利用”一词，想要提醒老张，白旭是在利用他们。 其实钟厚骁更深层的意思，是想让老张和白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老张这次如果没有查出来，老张一定会怀疑白旭男，到时候白旭就不可能在暗青帮内部奈他何了？并且老张也会因为白旭男骗他而对付白旭男。 到那时钟厚骁便不用直接出手对付白旭男，老张就可以帮他对付了，老张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怎么可能放过白旭男呢？ 那么钟厚骁便不用去直接对付白旭，如果做些什么事情找的一定是老张的事，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行，那我们就开始吧！”老张心里现在已经开始没底了。 说吧他们就开始查账，有几个下人在老张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说道：“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查到，一切的帐都对的住，不管是多久以前的或者最近的。” 听完之后老张的眉头越皱越狠，说道：“查，给我继续查，我就不信他一点差错都没有，如果没有又怎么会查出他腐败的证据。” “行，张老放心，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那个下属赶快回答道。 “行，你们快去吧，一丝一毫都不要给我放过，想想如果这次我们什么都没查到，我丢的人可就大了。”张老恶狠狠的吩咐下去。 “张老，可查出什么了？”那些老头一一都在问张老，他们的人也都汇报了，发现没有什么账目有问题。 “目前没有，在查查吧，一定会找出证据的。”张老已经开始没有底气的说话了。 “张老我们也查了很久了，确实没有问题。”老张刚说出一定会找出证据的，他的属下就过来汇报了，老张现在颜面扫地。 “老张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证据确凿吗？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找到呢？”一个个人都在质问老张。 老张一脸窘迫，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们的问题，于是就质问那个男人说：“你怎么敢诬陷你们的帮主。钟帮助，这么好的人怎么会贪污呢？刚开始说的时候我就不相信，现在什么都没查出，你的命是不想要了吧？” 现在事情已到这种地步，他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这个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什么话都不说，因为钟厚骁交代过，他不能让老张，输的太言面扫地，毕竟他也是暗青帮的前辈！ 所以那个男的一直就默认是他在诬陷钟厚骁。 “我就是想整垮他，自从他来到暗青帮，我们规矩成什么样了，这还是一个帮吗？”这个男的故意扯这么多，只是为了不惹他们怀疑。 “呵，你竟然搞得我们都误会了钟帮主。”老张再次装模作样的说，这些话老张没有安排那个男人说，老张在心里还在说这个男人很聪明，却也掩饰不住他对白旭男的愤怒！ “哼，我任凭你们处置，反正我早就不想在暗青帮待了。“那个男人继续说道。 “那我就让你满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暗青帮的人，现在立马给我滚出去。”老张恶的说道。 那个男人走过之后，老张对钟厚骁说：“厚骁，是我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也是被人利用，才这样对你的。”其实老张心里想的是，这次扳不到你，下次一定有机会扳倒你，还有这个白旭，你给我等着，竟然敢让我这样出丑！ “前辈以后记着，不要听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开始攻击我！我钟厚骁做事清清白白，绝对不会有贪污腐败之事发生。”钟厚骁瞥了他一眼说道。 说罢钟厚骁扬长而去。 这一场仗他打得很漂亮，不仅让老张再也不敢找他茬，还给了其他前辈一个下马威，他钟厚骁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以后他们若再想对钟厚骁下手，恐怕要考虑再三了吧！ 第383章 怀疑 待钟厚骁走后，那些个老头们全部对着老张唉声叹气，其中有一个人更是直接对老张道，“老张啊老张，你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怎么这么冲动？厚骁明明没有犯事，你却这样栽赃于他，虽然事情不是由你开头的，但你怎么着也得了个失职之罪，实在……” 说到这儿，那个老头便低下头，叹了口气，接着便摇了摇脑袋，转身走了。 而那个老头走了之后，其余的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老张，摇了摇头，纷纷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转身走了，顿时，货库内就只剩下了老张。 老张站在原地，想着刚才钟厚骁淡定的神情，以及钟厚骁后来得意的模样，心里实在是越想越觉生气，，再加上刚才那个老头对他说的话，老张更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这些年来，在帮里，他老张在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这一次，他却被白旭楠给害惨了，丢了面子不说，更是失了威信，若是以后他在对付钟厚骁，只怕是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想到这儿，老张更是气愤至极，好你个白旭男，竟然敢害我！ 想到这儿，老张猛地抬起眼，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凶狠的光。 回到书房之后，钟厚骁便将林真喊了过来，对林真说了刚才的情况。 听完刚才发生的事情，林真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哥这个计策真是绝妙啊，如今不只让白旭楠的计划落了空，还顺便挑拨了老张和白旭楠的关系，如今，只怕老张已经将白旭男记在了心里，凭老张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想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白旭男的，如今，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倒是可以渔翁得利了。” 听着林真的话，钟厚骁也不禁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俱是一股得意的神情，只要一想到刚才老张的色，他就觉得好笑。 如今，他只需要看着老张和白旭楠鹬蚌相争便好，本来，他还想着，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白旭楠，眼下多了个老张，他倒是觉得可以省心不少。 他倒是要看看，老张要怎么对付白旭男。 自从查祸的事情过去之后，司令部里倒是难得的平静了几天，但这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司令部里仍旧暗潮汹涌。 而就在这时候，老张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联络白旭男了，他倒是想要好好质问质问白旭楠，查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好的事情临时就变了，害得他白白丢了面子，又失了威信。 而就在老张准备联络白旭男的时候。钟厚骁安插的眼线也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钟厚骁。 是故，就在老张的属下准备出去发电报的时候，钟厚骁已经派人将那个人给拦截了下来。 钟厚骁直接派人将准备发电报的人给扣了下来，然后又让林真将那些司令部里的老头们全部召集了起来，顺便把老张也喊了过来。 老张一看见跪在地下的人，顿时心里便紧张起来，转头看向钟厚骁，却发现钟厚骁此刻也正看着自己，脸上一派了然的笑意，而就是这个笑，让老张不禁觉得心慌。 就在老张准备说话的时候，钟厚骁却是适时的开口说道，“我听说咱们司令部里最近有人联络白旭楠，正想着是不是出了内鬼，可没想到，今天就让我给查出来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前辈的属下，不知道张前辈作何解释？！” 随着钟厚骁的话音落地，周围的几个被钟厚骁喊来的司令部的几个老人也已经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颇有威信的老头，更是直接质问老张道，“老张，这是怎么回事？厚骁说，你派人联络白旭楠，这是真的吗？！” 老张心里一慌，连忙就要否认，可钟厚骁根本就没有打算给老张这个机会。 只见钟厚骁给林真使了个眼色，林真便立刻会意，上前将跪在地上的那个属下手里的电报夺了过来，将它递给了发问的那个老头。 钟厚骁不紧不慢的道，“大家请看，这就是证据。” 那些个老头凑上前去一看，果然，电报上只写这区区几个字，那便是，“我要见你，后天，老地方见。” 见此，那些个前辈眼里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看向老张的脸色都变了，“老张，你给我们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暗青帮包和白旭楠向来不对付，你为什么要约他见面？” 老张一见事情瞒不住了，便立刻改口道，“大家误会了，误会了，这封电报我是发给白旭男的没错，可是我见他不是为了做一些不利于咱们暗青帮的事情，我见他是为了，为了……” “你倒是说呀！！那个老头拿起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模样焦急，老张和他们这几个老头都算是司令部里的前辈了，如今看见老张有这番举动，他们也是痛心疾首。 老张见状，一颗心却是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好。 老张稍一转头，便看见钟厚骁此刻正气定神闲的看着他，眼里全部都是看好戏的光彩，心里一时觉得气不过，只是信口胡诌道，“这不前几天，厚骁才被我诬陷了么，我心里实在是觉得对不起厚骁，便派人去查了查，却发现那个诬陷钟厚骁的男人是白旭楠的手下，那个男人早已经和白旭男相互勾结，来陷害厚骁了，我心里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便打算约白旭男出来，当面质问！” 听见老张的回答，那几个老头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老张的话。 如果非要说老张勾结白旭男的话，他们也是觉得不相信，毕竟老张也算是这个司令部里的老人了，怎么会想到去勾结外人来害暗青帮呢？ 可是一联想到，前几天老张对钟厚骁的态度，他们又不得不觉得的怀疑。 他们虽说是想把钟厚骁拉下马，但再怎么说，钟厚骁也是暗青帮的帮主，代表的是暗青帮的利益，无论她们内里怎么斗，也轮不到到外人插手。 那个老头抬头看了眼老张，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这次就相信你，但我希望，这件事情只出现这一次，再也没有下次了，要不然……如果再出现下次，我们可不会像今天这般轻易的放过你！那个老头说完便离开了，其他一些个老头见他都走了，也不在说些什么，只是跟着那个老头的脚步随后也离开了，顿时，书房里就只剩下了钟厚骁和老张。 老张转头看向钟厚骁，只见钟厚骁微笑着抬了抬手，笑着道，“既然前辈们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再出现下一次。我钟厚骁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老张的拳头紧紧的攥住，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钟厚骁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钟厚骁坐在椅子上，看着老张的背影，笑得十分得意。今天这件事办的倒是让他觉得大快人心。 虽说没有趁机把老张拉下马，但是因为这件事，估计在其他人心里，早已经失去了对老张的信任，这样说来，那么今天他所做的也就没有白费。 林真看着老张气冲冲的背影，只是转而对钟厚骁道，“大哥，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大大有利，我们要不要乘胜追击，趁此机会将老张和白旭楠一举拿下吗？！” 钟厚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 林真见钟厚骁回答的如此干脆，只是低下头弯身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而此时的钟宅，却并没有那么太平。 就在钟厚骁为老张和白旭男的事情忙碌，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钟宅内却出现了一件大事。 彼时，就在钟厚骁设计打算揭穿老张勾结白旭男的时候，周芮也已经午睡起身，打算到房间里去看一看钟域云。 可是没想到，等周芮来到钟域云的房间时，却发现，钟域云根本就不在摇篮里。 周芮正想着是不是保姆将钟域云带去后花园玩了，打算到后花园去找保姆的时侯，一个人却直直的撞了上来，周芮惊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住身子。 面前的人一直弯腰说着对不起，听声音倒像是十分着急的样子，周芮正想说一声没关系，可刚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不是别人，就是照顾钟域云的保姆。 周芮不禁皱了皱眉，心底就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间点，钟域云如果不是在屋睡午觉，那就应该是被保姆抱着在玩，可为什么，现在只有保姆在，钟域云却不在呢？ 想到这儿，周芮却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云儿呢？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样慌慌张张的？” 保姆抬头，一见是周芮，却是一副忍不住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只是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道，“少爷……少爷不见了！” “什么？！” 第384章 焦急 听见保姆的话，周芮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种可能，只是觉得心里慌张得不能自己，连忙冲过去抓住了那个保姆的肩膀道，“你说什么？云儿不见了？他怎么会不见的！” 那个保姆见状，心里也是十分慌张，本来就是她弄丢了小少爷，如今看见周周芮这副慌张的模样，她也不禁觉得害怕起来，若是被司令知道，她没有照顾好小少爷，把小少爷弄丢了，只怕她在这钟宅里也是呆不下去了。 就在保姆愣神的时候，周芮却是更紧的抓住了那个小保姆的肩膀，厉声问道，“说啊！云儿为什么不见了？！” 那个小保姆被周芮抓的肩上一痛，只是皱着眉头慌慌张张的解释道，“刚才小少爷醒了之后，我便让奶妈给小少爷喂了奶，之后便抱着小少爷去花园玩，当时小少爷手里的球丢了，我便留了小少爷在花园的椅子上，便独自一人去捡球，可没想到，一回来小少爷就不见了，我本想着，小少爷也许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便四处都找了找，直到现在，也没能发现小少爷的踪影，我这才知道，小少爷许是丢了。” 说到后来，小保姆的声音里也不禁带上了几丝哭腔，抬起眼，惊恐的望着周芮道，“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个没留神罢了，请你一定要跟司令说，不要赶我出钟宅呀……” 周芮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听小保姆说完后面的话了，她现在心里只是在想，她的云儿到底是在哪里？又会是谁将他带走了呢？ 周芮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闪过了白旭男的脸，如今，与他们钟家人作对的，除了白旭楠还能有谁？这样想来，云儿可能是被白旭楠给带走了。 周芮知道，如果云儿真的落入了白旭男的手里，那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如今，她只能赶紧将云儿救回来，以免云儿受到伤害。 这样想着，周芮却是松开了保姆的肩膀，跌跌撞撞的就出了门。 “夫人，夫人……”保姆站在原地，看着周芮慌慌张张的背影，却是更加着急起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周芮从云儿的房间里出来之后，目光便向四处看了看，想要找一个人向向钟厚骁报信。而就在这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的鲁史便慢悠悠的踱了过来。 这段日子鲁史倒是真的懒得得十分清闲，最近，钟厚骁正在忙着如何对付白旭楠，也是无暇顾及其他人，而他天生鲁莽，心思也不如林真那般细腻，于是，钟厚骁便将对付白旭男的事全权交给了林真，倒是让他难得的成了一个闲人了。 鲁史正想着今日天气大好，想着到钟宅里走走，可没想到，刚进了门，还没走过来呢，就看见周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鲁史见状，便连忙凑了过去，问道，“大嫂，你怎么了？” 周芮这时正慌张的差点哭出来了，抬起头便看见鲁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拉住鲁史，对他说道，“你现在赶紧去司令府，告诉钟厚骁，云儿不见了，让他赶紧回来！” 鲁史一听事态紧急，又看着周芮脸上焦急的神色，当即便点了点头，“是，大嫂，我马上就去，你也不必太过紧张，只要大哥回来了，一定会救出云儿的！”说完，鲁史转过身，便飞快的跑走了。 周芮站在原地，仍旧是觉得十分慌张，如今她只是盼望着，钟厚骁可以赶紧得到消息回家来。 这样想着，周芮更是觉得急不可耐，抬起脚想要出门去。 就在这时候，陆晓婷和周书育也听到了消息，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住了周芮。 陆晓婷按着周芮的肩膀道，“我听说云儿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这又是要去哪里？！” 周芮却是没有看陆晓婷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陆晓婷看了眼周书育，周书育便立刻迈开步子，飞快的拦住了周芮，问道，“你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周芮见自己的路被人拦住了，这才抬起头，眸子里却是一片深深的恨意，“我能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我当然是去找白旭楠，让他把我的云儿还给我！” 听见周芮如此说，周书育的一双眉毛却是不禁拧了起来，抬头看向陆晓婷，陆晓婷却是对周书育摇了摇头，示意周书玉赶紧将周芮拦下。 周书育也知道，他们当然不能放任周芮去找白旭楠，只是按住周芮的肩膀道，“芮芮，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云儿失踪与白旭楠有关，你又怎么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去找白旭男兴师问罪呢？” “我不管！”周芮猛地抬手，将周书育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不，抬起头，倔强的道，“我不管是不是他，现在我只想去找他问个清楚，若我的云儿真的在她的手上，我便要将我的云儿带回来！” 说完，周芮便不管不顾的绕开周书育想要离开，可还未走出一步，手腕就被陆晓婷给拉住了。 周芮不悦的转头，却直撞进了陆晓婷担心的眸子里，“芮芮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冲动，一切还是等厚骁回来了再说吧！” 而那边，鲁史当然也不敢耽误时间，只是一路狂奔着到了司令府，也不管门口人的寒暄，便跌跌撞撞的冲进了书房里。 彼时，钟厚骁正在和林真商量如何乘胜追击，一举将白旭男拉下马的计划，一看见门被人撞开，便有些不悦，抬起头扫向门口，一见是鲁史，眉头却是皱的更深。 问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来这干什么？”说完，钟厚骁心里便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问道，“可是钟宅里出了什么事？” 鲁史听着钟厚骁如此问，点了点头说道，“我今日刚好往钟宅里去，便看见大嫂慌慌张张的过来了，大嫂跟我说，云儿不见了，让我赶紧来告诉大哥，让大哥赶紧回家去。我见大嫂的那副样子，倒是快急疯了。大哥，你还是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回家去吧，我怕去晚了，大嫂真的会急疯的。” 鲁史这样说着，脑海里又不禁想起周芮刚才的模样来，心里半是心疼，又半是紧张，他倒是从未见过大嫂那副模样，在他的印象里，大嫂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如今想来，也是快急疯了，才会露出那样慌张而又急迫的神色来的。 现在他也不管其他的了，只希望云儿可以没有事情。 钟厚骁听见鲁史这么说，便腾的一下站起了身。脸上乍青乍白，似乎又有些不可置信，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明明已经派人将钟宅团团围住，将钟宅守的像个铁桶一般，怎么可能还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入钟宅内部将云儿不知不觉的带走呢？ 一想到钟域云，鲁史的脑海里又不禁想起，刚才自己从门口闲逛过来的时候，听见那些丫头们的对话，心里便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虑，抬起头对钟厚骁道，“对了，刚才我从钟宅过来的时候，还听到底下的丫头们正在议论，说今个一早，周艳便不见了踪影，直到午后也没有出现，原本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没想到，才走了几步，便遇到大嫂，听说云儿不见了，估计云儿失踪和周艳不见踪影的这件事情会有联系，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周艳就是绑走云儿的凶手？” 听见鲁史的话，钟厚骁却是不禁愣了愣，“周艳？！” 说完，钟厚骁便低下头，脑海中便浮过白旭楠的脸，当下便将手攥的紧紧的。 于是，接下来钟厚骁早早的便告了退，一刻也不停地出了司令部。 当钟厚骁回到家里，这时候的钟宅里早已经忙成一锅粥了，几乎所有的丫鬟和仆从们都在院子里四处找着钟域云的身影，钟厚骁四处看了看，却是没有看见周芮的身影，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钟厚骁加紧脚步走到了自己和周芮的房间，却听见房间内传出周芮嘶吼的声音，“你们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去找白旭楠，我要向他把我的云儿要回来！你们都给我放开！放开！” 接着便是陆晓婷焦急的声音，“芮芮，你不要冲动，那个人毕竟不是旁人，是白旭男啊，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敌得过他？现在厚骁也没有回来，事情还都没有定准，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还是再等等吧，等厚骁回来了在做决定也不迟啊！” “是啊，现在情况不明，你要是平白无故的闯进白府，对于你自己也没有好处啊！还是等厚骁回来再说吧！”周书育同样劝导。 听到这儿，钟厚骁却是忍不住一把将房门推了开来，抬脚走了进去。 第385章 及时赶到 钟厚骁当然知道，云儿失踪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而且，在听说了鲁史的话后，钟厚骁也就更加肯定了，云儿失踪这件事多半与周艳有关，而最可能的，就是周艳已经被白旭男收买，而这次绑走云儿就是白旭男的主意。 他就知道，周艳此人绝不能信，如果不是因为周芮，他绝不会将周艳留在钟宅！ 白旭男！ 钟厚骁想到这儿，却是不禁更紧的捏住拳头，一张脸面色铁青，阴郁的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似的。 是故，当钟厚骁推开门进去之后，屋内的三人同时顿了顿。 周书育和陆晓婷看见钟厚骁的脸色，便知道，钟厚骁已经知道了云儿的事情，如今，见钟厚骁回来，陆晓婷也不禁放下心来。 周芮因为云儿失踪的事情，眼见着都快疯了似的，如果不是她和周书育死命的拦着她，只怕如今，她已经不管不顾的去找白旭男拼命了。 如今钟厚骁回来了，周芮想来也应该会安心些，在加上钟厚骁的劝慰，周芮应该不会再去找白旭男了。 想及此，陆晓婷只是放开紧紧拦住周芮的手道，“厚骁，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劝劝芮芮吧。”说完，便又转头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周芮一眼，然后便扯过周书育，对钟厚骁点了点头离开了。 钟厚骁看着周书育和陆晓婷离开，这才走上前去，看着周芮。 周芮见钟厚骁开了，只是抬头看着沉默着看着钟厚骁，始终不发一言。 钟厚骁新疼的看着周芮，良久，只是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云儿找回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周芮听见钟厚骁的话，却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抽泣了一声，投进了钟厚骁的怀里。 钟厚骁叹了口气，心里半是心痛半是心疼，只是轻轻的道，“芮芮，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云儿带回来，我绝对不会人任何人伤害他，如果有，我就让他付出相应是代价！” 钟厚骁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坚定无比的语气，带着暗暗的恨意，但隐隐的，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 周芮知道，即使钟厚骁是暗青帮的帮主，但云儿和她仍旧是他的软肋，无论钟厚骁在人前多么的冷漠，她和云儿仍旧是他心底里柔软的地方。 如今出了这件事，钟厚骁只怕心里还是觉得担心的吧，但是为了安慰她，为了让她放心，他却还是装作无畏的模样。 想到这儿，周芮的鼻子却是猛地一酸，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忍不住自己眼泪一般。 周芮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心底里的那副酸涩收起，哑着声音道，“我知道，厚骁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而且，我只相信你！” 周芮当然相信钟厚骁，只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钟厚骁。 钟厚骁每日都要在司令部处理各种公务，忙碌不堪，有时候还要应付暗青帮里的各种暗算与算计，可就是这样，她仍旧是没有将云儿看好，在这样的时候里还要给钟厚骁添乱。 周芮闭了闭眼，心里的苦涩无论她怎么压都压不住怕，如今，她只能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让钟厚骁担心，而就在这时候，周芮的心里有一个想法却也坚定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钟厚骁的心里也隐隐觉得不安，甚至有些愤怒。 钟厚骁本想着这次将老张绊了一跤，又让老张和白旭男翻了脸，这对钟厚骁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激活，更是一个绊倒白旭男绝佳的机会。 这次，他本指望着一举将白旭男绊倒，给暗青帮也给他自己出去一个隐患，可没想到，最终还是失算了。 他实在没想到，白旭男狗急跳墙，竟然会用这种方法阻拦他的计划。 实在是可恨！ 但钟厚骁低下头，看着怀里仍旧还在抽泣的周芮，心里却还是觉得心疼，虽说，绊倒白旭男这件事十分重要，但在他心里，周芮和云儿才是他更看重的。 如今，云儿失踪，周芮又如此伤心，他还是先把铲除白旭男的事情放上一放吧，只希望，他可以尽快找回云儿。 就这样，就在钟厚骁心里的心思转过不知道多少道的时候，怀里的周芮却是发出了渐渐平缓的呼吸声。 钟厚骁愣了愣，看向怀里，周芮却是不知道何时，已经安慰的睡着了，可即使是睡着了，周芮的眼角仍旧是挂着晶莹的泪花，甚至连眉头也仍旧是紧皱着的。 钟厚骁看着这样的周芮，心里便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想来，自从云儿失踪以后，周芮便一直担心到现在，早就应该累了吧，这样睡着休息休息也好。 钟厚骁这样想着，便打横抱起周芮将她放到了床上，在替周芮掖好被角后，钟厚骁便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然后，一步步的走向门口。 可钟厚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屋内后，周芮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周芮站在白旭男的府门外，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紧张过。 但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周芮便抬起脚走进了白府。 白府内根本无人阻拦她，甚至，在白府的下人看见她后，还走上前来替她引路，一路将她带到了白旭男的门外，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周芮推开门进去却因为白旭男房内昏暗的光线愣了愣但旋即，白旭男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 周芮皱了皱眉，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此时，白旭男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只高脚酒杯，看见周芮走了进来，便抬起眼，看了周芮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儿子而来，不得不说，你那个儿子倒是生的可爱的紧，就连我看见了，也忍不住想要逗弄逗弄他呢！” 周芮一听见白旭男说起钟域云，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连忙厉声道，“你要做什么？不许你动云儿！” “不许？”白旭男抬了抬眉，看向周芮，良久，却是猛地站起身，直接将手中的高脚酒杯摔在了地上，酒杯碎裂，发出清脆的的响声，“呵，你以为你是谁？对我说不许？你以为你有那个资格吗？” 白旭男就像一头暴怒的野兽，逼近着周芮，然后猛地伸出手，捏住了周芮的脖子，却是跟紧的逼近着她，不久，周芮就被逼在了书柜前。 周芮背抵着书柜，只觉得背脊被碰撞的一阵生疼，抬起眼周芮不禁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怒的男人，只觉得呼吸突然觉得十分不通畅。 “周芮，我劝你对我说话客气点，离开了钟厚骁，你的命就像蝼蚁一样渺小，我白旭男只要随随便便的一用劲儿就能轻而易举的捏断你的脖子！” 白旭男此刻就像一个野兽，眸子紧紧的盯着周芮，不给周芮一点点喘息的机会，而即使这样，白旭男的手上，仍旧是在不停的用着力，仿佛要将周芮掐死一般。 就在周芮觉得空气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白旭男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随后便松开了她的脖子。 周芮开始打开大口的喘息着，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白旭男却猛地伸手过来，开始强硬的扒开她的衣服。 周芮一惊，连忙伸手护住自己，可是周芮刚刚才从死亡里面逃脱出来，根本没有力气从白旭男手里逃脱或者说是推开白旭男。 “不要……不要……”周芮一声声的喊着，可白旭男的却像是在享受这种乐趣似的，一点点的脱下了周芮的衣服…… 就在周芮以为自己这回一定会失声于白旭男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大力踢开，周芮抬起满是眼泪的眼看去，门口逆光站着的，赫然就是钟厚骁。 周芮嘴角不禁绽开一抹笑意，钟厚骁看着面前的场景，却是觉得暴怒不已，捏紧了手铁青着脸走了过来，再然后，周芮只能听见耳边想起白旭男的惨叫声。 不知道何时，白旭男已经被钟厚骁踹倒在地。 钟厚骁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罩在了周芮的身上，看着周芮的眼神里满是心疼，然后，便要掏枪，却被周芮拦住，“厚骁，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钟厚骁愣了愣，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旭男打算带着周芮离开。 “钟厚骁，你今天要是没有杀了我，那么下次，下次我一定要先杀了你！”白旭男从地上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怒吼道。 可钟厚骁却像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只是扶着周芮回过身道，“白旭男，你应该庆幸，今天我没有要了你的狗命，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杀了我的话，那你就尽管来吧，总有一天，你的命会掌握在我钟厚骁的手里！” 说完，钟厚骁便带着周芮扬长而去。 白旭男站在原地，却是狠狠的将书柜摔倒在地…… 第386章 审问 就在钟厚骁带着周芮走出门后，林真和鲁史便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原地的白旭楠，林真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白旭男，里面酝酿着微微的怒气。 倒是鲁史，性子急，如今看见自己嫂子被人欺负了，哪里还忍的住？只是几个箭步蹿了过去，抬起拳头便要往白旭男的脸上招呼过去。 就在林真的手离白旭男的脸只剩下几毫米的距离的时候，林真却突然喊道，“鲁史！不要冲动！” 鲁史的手堪堪停在白旭楠的眼前，却是恨恨地将手放了下来，伸手揪住了白旭楠的衣领，“好啊你，这回竟然敢欺负我们嫂子的头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这回你落到我们大哥手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活着出去！” 白旭男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起伏，只是伸出手将鲁史的手拍了开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淡淡的道，“我怎样活着离开，不用你管，你只要知道，不管是我是不是落在了钟厚骁的手里，谁都动不了我分好就好。” 白旭楠说完，嘴角却是挑起一抹挑衅的微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鲁史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浓郁，好像在期待着他发怒似的。 果然，再听见白旭楠的话后，鲁史心里的火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本就是他绑了云儿在先，现在又跑来欺辱他们的大嫂，现在还敢如此大放厥词，简直是不把他们钟宅放在眼里，不把她大哥放在眼里。 想着，鲁史便回头对林真道：“管他冲动不冲动，我今天一定要先把这个家伙打服了再说！”说着，便又抬起了拳头。 林真皱了皱眉，走过去拉过鲁史的胳膊道，“不用劳烦你出手，他这种人，到时候必定会有人来管教他的，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说完，林真便淡淡的瞟向一旁的白旭男，高声道，“来人，带走！” 回到钟宅之后，周芮还是无法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只要一想到，刚才，白旭楠捏住她的脖子的时候，那种轻蔑的笑意，以及他话语里将她生命毫不看重的语气，周芮就会都会就觉得浑身发抖。 她本来就想着，自己去找白旭男谈谈，好让他放了云儿，不给钟厚骁添麻烦，可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钟厚骁来救她。 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办成，反倒给钟厚骁添了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儿，周芮却是低下头，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涩来，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酸得厉害，下一刻便有一滴温润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灼热的要像她烫伤是的。 她从来没有想到，竟会有一个人恐怖到这种地步。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便想要要了她的性命，甚至，还要对她做那样的事情。 或许，陆晓婷和周书育说的是对的，白旭男确实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想到这儿，周芮的心里不禁又多了一分对自己不自量力的嘲笑，是啊！她算什么？白旭男说得对，他不过是依靠的钟厚骁的势力，才得以不被人欺辱罢了，如果没有钟厚骁，她什么也不是，她什么也办不了，就连自己的孩子被人绑走，她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等着等着钟厚骁将云儿给救回来， 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周芮忍不住将自己给环抱起来，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臂弯里，而她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候，端着热水进来的钟厚骁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就是一阵刺痛感，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周芮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知道，周芮今天这么做，冒然去找白旭男，是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但如今不仅事与愿违，她还差点遭到了欺负。想来，周芮此刻一定又是自责，又是悔恨交加。 他本来带着人去白旭男府里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一点点的怒气，想着将周芮带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将周芮骂醒，让她今后不要在做这样的糊涂事，以免被那些有心之人伤害。 可是如今，钟厚骁看见周芮这般模样，他心里又忍不住的觉得心疼，那些想要骂她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说到底，朱瑞也是为了他才回去找白雪难的呀，周韦彤的，来不曾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事故也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将事情看得简单才会贸然去找找被训两次，他一心想着云儿又怎么会考虑那么多呢？这种时候他还是应该以养为主，为危险，不应该过分责骂她才是。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端着手里的热水慢慢的走到了周芮的身后，按住了周芮的肩膀道，“今天的事情，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你赶紧将这件事情忘却了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今日的事情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插曲罢了，你又何必念念不忘，一直放在心里呢？！” 周芮听见钟厚骁的声音，身子却是猛地一颤，慢慢的抬起了头，却是良久没有转身。 钟厚骁见状，却是抬脚走到了周芮的身旁坐下，将手中的热水递给了周芮，“暖暖身子吧！” 周芮低着头，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语言。 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钟厚骁，虽然她知道，钟厚骁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抛弃她，亦或说是嫌弃她，责骂她，但她仍旧是觉得心怀愧疚。 钟厚骁一见周芮如此，却是不由分说的，便将手中的水杯递到了周芮的手上，强迫她接过。 “我从前就跟你说过，我们是夫妻，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要共同面对，一起承担，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我知道，这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我并不怪你，我希望你也不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从今以后，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吗？” 周芮听见钟厚骁这样说，却是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钟厚骁，眼睛里有泪光浮动，“厚骁……” 钟厚骁却是摇了摇头，伸手将周芮揽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周瑞的背，像是安抚似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云儿找回来的，就连那个欺负你的白旭男，我也一定不会放过！” 周芮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钟宅内的情况可以说是有些紧张，因为周芮的事情，钟宅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行为而惹了司令和夫人生气。 在加上，小少爷至今还没有找回来，钟宅内的人个个都忧心忡忡，也没有什么可以开心的事情，一时间，钟宅内的气氛倒是有些凝固。 周芮虽说经过钟厚骁的一番劝慰之后，心情也已经开朗了不少，但因为过度惊吓，这几天，精神倒是不怎么好，整个人也不太爱动，只是整天将自己困在房间里。 钟宅的下人门见了，也个个唉声叹气，一边替夫人担心，一边替小少爷担心。 再说钟厚骁，钟厚骁在安慰完周芮后，倒是去看了白旭男一次，但是白旭男倒是生了一份硬骨头，无论钟厚骁怎么问也不肯说出钟域云的下落。 好几次，钟厚骁都拔出了强，想要直接杀了白旭男以解心头的怒气，可到了最后，却还是得生生的忍住，或许是因为白旭男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钟域云到底在哪里的缘故，钟厚骁却是无法对白旭男痛下杀手。 白旭男自然也知道自己揪住了钟厚骁的软肋，于是更加有恃无恐，不将钟厚骁放在眼里。 钟厚骁倒是觉得自己一颗心整日悬着，一边既要担心周芮还是陷在白旭男的事情里出不来，一边还要想着如何审理白旭男，好让他早日说出钟域云的下落，倒是觉得身心俱疲，脾气也难免有些暴躁。 一时间，倒是让钟宅内的下人们也愈发提心吊胆了，钟宅内原本凝固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多出了几分紧张感。 是日，钟厚骁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到了关押白旭男的房间，林真站在钟厚骁的身后，看着钟厚骁这副模样，却是也忍不住觉得担心。 等到了房间，白旭男却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看样子倒不像是被抓了起来，而是来度假似的。 白旭男看见门被钟厚骁打开，却是忍不住嗤笑道，“钟帮主倒是好悠闲，每日里都有大把的时间花费在白某的身上，怎么？暗青帮里的那些个老人们都没有意见吗？” 钟厚骁听见白旭男的话，却是十分不以为然，这些天来，他早已经习惯了白旭男说这些废话，是故，只是坐在正对着白旭男椅子上，皱眉道，“白旭男，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云儿到底在哪儿？你若是在不说……” “如何？”白旭男挑了挑眉，只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钟帮主难道要杀了我吗？” 第387章 取而代之 钟厚骁怒而不发，只是一双手紧紧的攥起，额头青筋直跳，果然，白旭男自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便更加肆无忌惮了。如今就算身在他钟宅内，自身性命都没有保障，也敢如此大放厥词，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不是因为云儿，他那一枪，早已经将他打断了一条腿。 白旭男或许是看出了钟厚骁的想法，嘴角只是挂起一抹轻蔑的微笑，眼神斜瞟着钟厚骁，挑衅般的开口道，“我猜，钟帮主如今肯定很想要白某的性命吧？！只可惜，白某早已为自己打算好了退路，如今，钟帮主的儿子还在我的手上，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如果钟帮主想要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的话，那不妨对我下手试试。” “你……！”钟厚骁猛的站起身，却是一把将面前桌子给推倒了，目光愤怒的瞪着白旭楠，“白旭男，我就不信，我没有法子治的了你！” 白旭男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摊开双手，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却是丝毫不把钟厚骁的话放在眼里。 林真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这副场景，也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上前对钟厚骁耳语道，“要不然对白旭男上正刑吧，我招呼鲁史，把他带去刑房，酷刑之下，我相信他会说出云儿的下落的。” 钟厚骁听着林真的想法，只是凝眉想了想，转头看向白旭男一脸悠闲样子，只觉得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白旭男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即使他现在在他的手上，他也不能轻易的动他。 这样想着，钟厚骁却是无论怎样恨白旭男，却也只是忍着怒气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说着，钟厚骁便抬脚向外面走去。 白旭楠看着钟厚骁离去的步伐，只是笑了笑道，用“哟，钟帮主这就走了？怎么也不多留下来呆一会儿？！” 钟厚骁的脚步顿了顿，却是微微转头，目光淡淡的投向了白旭楠。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白旭楠眼见着房门被关上，却是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刚才坐着的椅子，嘴里恨恨的骂道，“钟厚骁，你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今天抓了我来！” 钟厚骁从白旭男的房间离开后，便和林真商量道，“即日起，你便和鲁史一起，去将白旭男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收集一下，跳出几个紧要的呈上来，我就不信了，凭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还不足以让上级将他处分了，到时候，得了上级的命令，我们也好对他动手，到时候，酷刑之下，我相信他会说出云儿的下落的。” 提起云儿，钟厚骁的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只觉得好像缺了一个缺口，只是说起这两个字，便觉得一阵酸涩，而想到钟域云，钟厚骁便想到了周芮。 虽说经过上次的劝慰之后，周芮的情绪已经稍稍缓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个人呆在屋里流眼泪。 但就最近这段日子看，这件事已然成了周芮的心结，即使是他，也无法将此完全解开，或许只有云儿回来了，才可以彻底解开周芮的心结，让他放下白旭楠的这件事情吧！ 想及此，钟厚骁却是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了周芮。 他有他自己的身份在，所以难免得罪人，有这些个仇家，可是如今，却是闹出这许多的祸事来，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从来没有想到，周芮跟他在一起，却要承担这么多的后果。 如今云儿失踪，对于周芮来说，恐怕才是最难熬的吧，一个母亲，无论如何也是放不心不下自己的孩子的，哪怕有丈夫的劝慰，也无济于事。 林真眼见者钟厚骁渐渐没了话语，便抬起头，看钟厚骁低着头，低垂的眼眸中一片深沉，还隐隐带着些哀伤，便明白过来，钟厚骁估计又是想起了钟域云或者周芮的事情了吧。 那天的事情，他和鲁史看在眼里。若是换作从前，钟厚骁估计早已经把那个人杀了，可是如今，那个人偏偏还端端的待在他们钟宅，而偏偏，那个人就是白旭楠。 钟厚骁无论是碍于身份，还是碍于其他的，都不会将白旭男除去，估计现在，钟厚骁心里还是会觉得很愧对大嫂吧。 林真这样想着，却是低了低头，出言安慰道，“大哥，你不必再忧心白旭男的事情了，如今白旭楠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只要我们多出点力，将白旭男以前做的那些肮脏事翻出来，再成到上面去，估计白旭楠一定会得到惩处的，到时候，大嫂的仇也算是报了。” 钟厚骁点了点头，如今他却是觉得心里疲累非常，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 林真如此安慰他，他自然觉得十分宽慰，也更加感激起林真来，但到底，宽慰只是宽威，却无法实际解决问题。 钟厚骁抬手揉了揉额角，这是他觉得疲惫时惯用的动作，“你现在赶紧下去吧，好好的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争取早日把白旭楠除去。” 林真点了点头，便一步不停的急步离开了，无论是为了大哥大嫂，还是为了暗青帮亦或是为了他自己，他都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办好，给所有人，包括自己一个交代！ 钟厚骁站在原地，却是闭上眼，慢慢的抽出了一根烟，点了火后慢条斯理的抽着，眼神看着远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想…… 果然，因为出了周芮这件事，现在林真和鲁史的心里都烧着一把火，他们只盼望着能够赶紧找到些白旭男做的坏事的证据，然后呈到上面去，出去白旭男，也好还他们大嫂一个交代，也让大嫂觉得宽慰一些。 是故，他们办事效率也高了不少，只是区区几天，便将白旭楠以前做的那些事查了个水落石出。 这不查不知道，倒是一查吓一跳，白旭男所做过的肮脏事却是写两本子都不够。而且桩桩件件都让人觉得实在是龌龊之极。 林真倒是恨不得能把这些事迹全部都写个清清白白交到上面去，但他知道，其中有一些事情，虽说是龌龊，但还不足以让上级放在眼里，所以他便挑了几件极为严重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写了说明，交给了钟厚骁。 钟厚骁看着林真送上来的报告，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些，我们或许可以趁这次机会将白旭楠一局铲除了。” 林真点了点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意来，因为钟厚骁这句话，他倒是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即即使他们将白旭楠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全部写成了报告，交给了上级，上级仍旧是在包庇白旭楠。 无论钟厚骁如何厉声争辩，那些上级仍旧是希望钟厚骁能够放过白旭男一马，不要伤及他的性命。 钟厚骁回到办公室，却是暴怒的将一桌子的文件都服了个满地，林真和鲁史站在办公室内，看着钟厚骁暴怒的模样，却也是忍不住皱眉叹气。 他们没想到，上级竟然会包庇白旭楠至此，这也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没想到，白旭男的势力竟然如此深厚，就你上级中都有他的人。 钟厚骁站在书桌前，手撑在书桌上，额头上青筋毕露，眼底赤红一片，心里却仿佛有一把火，要将他烧灭的似的。 他本想趁着这次机会，趁胜追击，将白旭男难拉下马，可是没想到，云儿却失踪了，他本以为云儿失踪，，趁胜追击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可没想到，又除了周芮这件事，这件事却是让他得了一个机会，将白旭男带到了钟宅。 钟厚骁本想着趁此机会，让上级给白旭楠一个惩处，彻底铲除白旭男，也可以还周芮一个公道，顺便带回云儿，可没想到，这个想法，最后还是落空了。 一想到刚才上级的人的那些嘴脸，钟厚骁就觉得怒气难平。 总有一天，他要想办法，将那些毒瘤全部一个一个拔掉，取而代之。 到时候，就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做任何事情了！ 周芮这些天呆在家里，也不曾外出走动，只是将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因为有了钟厚骁的劝慰，周芮自己也明白，这些事情，是他无力控制的。 是故，周芮也不在像以前那样，既不说话也不进食。 但即使是这样，周芮仍旧是觉得十分伤心。 钟域云是他的孩子，可是，她却无法去救回钟域云，甚至，她连见钟域云一面都做不到，甚至，就连自己也差点折在了白旭男的手上。这样的她，要之有何用？ “云儿……” 周芮喃喃道，眼底又有一片水波波动，如今，云儿已经成了她心底里的一道伤，无论何时想起，都会觉得心伤。 即使有钟厚骁的宽慰，也无济于事。 第388章 结束 周芮抱着钟域云的衣服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的念叨“云儿云儿，你在哪啊，你不要娘亲了吗？” 这些情景钟厚骁都看在眼里，钟厚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钟厚骁心里也很难受，钟域云是他和周芮的共同的孩子，他怎么会不难受了？ “砰。”周芮一下子撞在桌子角上，可是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眼神呆滞，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也没有立即站起来，就匍匐在地，嘴里还在念叨着云儿的名字。 “芮芮，你怎么了？快起来。”钟厚骁听到声音看到周芮正半倒在地。 周芮依旧不动，好像没有听到钟厚骁说话一样。周芮的心神根本就不在这里！自从约云儿失踪之后，她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芮芮。”钟厚骁喊着周瑞的名字，一边快步走去，将周芮扶起来。周芮的身体，软绵绵的，依靠者钟厚骁的力量站了起来，猛的回过神，抓着钟厚骁，说道：“厚骁，你找到云儿了吗？” 一听到这些，钟厚骁就僵住了，低着头对周芮摇头：“没有。” 周芮好像一下子受刺激了，不停的摇晃着钟厚骁：“云儿，我的云儿他还这么小。”一边摇晃着一边哭着。 此时的钟厚骁心如刀绞，他就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周芮摇晃着，此时的七尺男儿，却耷拉的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周芮疯狂的拍打着钟厚骁，钟厚骁也是实在承受不住，他也不想让周芮如此疯狂，用力抓着她的手说：“芮芮，放心，我一定会把云儿找到，相信我。” 钟厚骁看着周芮，似乎平静下来，又继续说道：“芮芮，好吗？你先冷静下来。我现在已经抓到白旭男了，只要他在，他们就不敢拿云儿怎么样！” 周芮像这样是魂不守舍的，已经很多天了，秦妈周树育还有陆晓婷的劝告在她那里都没有用，只有每天钟厚骁回来了，对她安慰的劝告一下，才能平复她内心的伤痛。 周芮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但是她还是坐在沙发上，抱着云儿的衣裳一直哭。 钟厚骁越想越可恶，这个白旭男真的的太不是人了竟然拿小孩子下手。钟厚骁拳头紧握，青筋暴露，目光犀利，若此时，不是因为，云儿还在百姓的手上，他连把白旭男大卸八块的想法都有。 钟厚骁陪着周芮坐了一会，就离开了，他还要处理一下白旭男的事，临走之前她去找了周树育和陆晓婷，希望他不在的日子里，他们能把周芮照顾好。 他把周芮交给周树育和陆小婷是最好的选择。 “大哥。”还没有走出钟宅的门，钟厚骁就看到路边林真正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钟厚骁看着林真这个样子不禁想到肯定有什么急事发生。 “大哥！刚才司令部传来消息，说白旭男，刚才已经逃跑了。他打晕了送饭的侍卫，偷走了钥匙乔装逃出去了。”林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这段话。 “什么，白旭男逃跑了？我说了让你们好好看守，怎么会逃跑？难道不知道白旭是这个案子的重要嫌疑人吗？他走了，我们在哪里去找线索。”听到林真说白旭逃跑了，钟厚骁心里猛的一惊，突然觉得很迷茫，在这件事情上，他做的实在不够周全，不但让云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下连白旭男都逃跑了。 “是的。”林真一路小跑过来，已经用了不少力气，现在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快上车去司令部，快点带我去。”钟厚骁已经近乎沙哑的吼道。他这是怎么了？现在内心如此不镇定，难道他真的要输给白雪来了吗？可是快将他的云儿还给他呀，没了云儿可怎么办啊！ 白旭男有没有跑掉，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云儿还没有找到，没了白旭男这颗棋子，他怎样去找到云儿，他刚做父亲，还没有尝到复作父亲的喜悦，没有做到做父亲的责任，此时却叫自己的孩子丢了，他还算什么父亲呢？ 此时的钟厚骁已经近乎崩溃，可是他还是要撑起来去抓白旭男。 “来快点，快点啊！”一路上中后桥不停的在催，司机开快点。 司机看着钟厚骁这种状态，他也不敢反驳，可是，车已经开到了最大码，不可能再加快了呀！ 司机也是当过父亲的人，当然懂钟厚骁现在的心情，他尽量的嘴上回答着好。 一路上，不知道按了多少次喇叭，不知道撞上了多少东西，终于到了司令部。 到了司令部，钟厚骁以飞快的速度奔向，地牢中，询问那个狱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狱卒还在晕倒着，钟厚骁命人拿了一桶冷水浇在他脸上，猛然的冰冷，惊醒了那个狱卒。 狱卒惊愕的看着中后桥，然后又扭头看了看狱里，竟然发现里面已经没了人，连自己的衣服也被扒光了，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对钟厚骁说：“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白旭跑了，我真的没有喝酒，什么都没有做。是白旭拿东西将我拍晕了。” 狱卒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钟厚骁大声吼道：“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狱卒赶快连爬倒滚的出去了。 “林真鲁史，赶快召集司令部所有人马封锁进城出城的各个城门，不管什么事情，任何人不准出城，将白旭男，给我锁在城里，进行地毯式搜索，现在他还没有出城，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钟厚骁还保留着一丝冷静，吩咐着属下找白旭男。 “是！”林真和鲁史收到命令，赶快去执行，分成两队人马，一个去城东，一个去城西，每挨家挨户的搜查着。 钟厚骁自己也带一队人马，在街上各个客栈里面寻找。 此时的白旭男还瘸着腿，在往自己家里跑。一边跑一边骂着好，好你个钟厚骁，竟然把我伤成这般模样，等着！只要我跑出去，你将永无出头之日！ 突然，白旭男想到现在，钟厚骁已经发现自己跑出，回到自己家是最不安全的，于是他赶紧扭头向城中客栈跑去。 跑着跑着，他听到马蹄声在各个街道里面回荡着，他知道了，钟厚骁现在已经在全城搜索他。他现在饥不择食，随便跑进一家客栈，不管老板的阻拦，赶快上到二楼。随便冲进一间房间，躲在床下面。 钟厚骁一个客栈一个客栈的进去寻找。在这个城里，没有人不知道钟厚骁是谁，看到钟厚骁亲自登临 ，老板并不敢有什么抗拒，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回答着钟厚骁的询问。 “大哥全都看到了，没有发现，受伤的人。”属下回答道。 钟厚骁听到了立马又到了另一家客栈，“老板，有没有一个受伤的男人闯进来。”林真问道。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板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不想将这些帮派里的事牵涉到，他并不是故意在包庇白旭男，他只是不想牵扯这些事情，一旦在他这里发现白旭，估计钟厚骁以后是不会放过他的。 听着他的语气有问题，钟厚骁又问道到底有没有看见，看着这气势，老板不敢隐瞒，就说道：“看见了，看见了，但是我没有把他藏在我们客栈里，一个瘸着腿的男人，刚跑进我们客栈门，我还没有拦下他，他就直接跑下二楼的房间里面，那个房间我不知道。”老板吓得双腿直哆嗦。 “上去搜。”钟厚骁吩咐到。 “是。”一群人陆陆续续上到二楼。 过了一会儿。 “这人怎么跳楼了？这是怎么回事？”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 “看着满身是伤的样子，应该不是自杀吧？”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入客栈里，钟厚骁等人出去查看，发现白旭男在二楼跳下来，却因腿瘸，一下子匍匐在地，没有起来了。 林真上前双手挨着白旭男的鼻子，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于是，说道：“大哥，他已经死了！” “死了？”钟厚骁不敢相信，吃惊的再问了一遍。 “嗯，已经没气了。”林真说道。 钟厚骁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白旭男死不足惜，但是没有死在他的手上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把他的尸体给我抬回去，拿着去换云儿。”钟厚骁吩咐他们用白布把白旭男的，尸体抬回放在白旭男家门口。 他想白旭男已经死了，白旭男的手下，应该知道该把云儿还回来了吧，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这一年的风起云涌，让他知道了人心深不可测，让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但现在因为白旭男的死，一切都该过去了，那么以后的日子，就可以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