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既已改命,为何还要逆天而行?” “事在人为。” “凡人只管凡间事,逆天非凡人可行。” “我既已改命,便不属凡人。” “好命坏命皆为命,良人歹人都是人。” “万物命在天,取舍各有时,世人皆不为而我为之,若得,便与天齐,若不得,也创万世之先河。” “你若非要逆天而行,让我拿走你三年岁月,我便不再阻你。” “可。” 一阵金光闪过,万籁寂静,一本闪着金光的书从天而降。 一名中年男子拿着一本金色的书缓缓离去,留下另一名中年男子抬头望天,一言不发。 第一章 下山 “当年有座山,山里有村庄。” 漫山遍野的青松中,有一条幽径的山路,路旁荒草丛生,一名青年嘴里哼着打油诗,一路悠闲的走着,青年身着浅白色长袍,五官清秀,眼神在四处观望,打量着山路上的每一处景色。 “终于下山了呀,真是期待山下是什么样子,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自己亲眼看看,只是这下山的路也太长了吧,我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走到山脚吗?”青年郁闷得说道。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打开盖喝了一口,满足的说道:“村长酿的猴儿酒就是好喝啊,可惜只带了一壶,还是留着点喝吧。” 将葫芦放入怀中后,青年便继续沿着山路向下走去,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终于看到有一辆马车与几个人在树下休息,青年忙跑过去,马车旁有一名妇孺带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男孩,,还有一名身材肥硕,穿着上好绸缎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正在喂马的车夫。 青年走到那名车夫旁,看车夫是名老者,对着老者微微躬身,作揖,说道:“这位老人家,请问这下山的路还有多远?” 老者微微偏头看了青年一眼,说道:“这山路难走着哩,到了前面连路都没了,我都得靠这马儿识路,不熟路的话恐怕永远走不出去,一直在绕圈子哩。” 青年听了老者的话,眉头微微皱起,道:“那不知老人家可否捎小生一程?” “小伙子,不是老夫我不做善事,只是今日我这马车被那位老爷包下了,你去问问他,他要是同意,看你小伙子也没多重,就捎你一程。”老者指了指那名肥硕的中年男子说道。 青年道:“行,那我去问问那位大叔,多谢老人家了。”青年再次作揖表示感谢,然后走到那名肥硕的中年男子身旁,道:“这位大叔,那名老人家说这车被您包下了,小生不识下山的路,能否行个方便捎小生一程。” 那名肥硕的中年男子斜着眼睛看着青年,道:“我包下这车花了二两银子,交出五文,便准你上车,不过只能坐车厢外,不能坐里面。” 青年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心里想道:书上说得果然没错呀,在山下,办什么事都得用银子。青年也不露声色,继续说道:“大叔,银子我身上没有,不知能否先捎我下山,然后弄来银子再给您? “下山再给?下了山只怕你人影都见不到了,一句话,交钱上车,没钱自己走路。”中年男子说完便进了车厢。 青年站在原地,皱着眉头,面露为难之色。此时,那名妇孺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五枚铜钱,放在手上,说道:“这位小伙子,这里是五文钱,你拿去给那位老爷吧,这天色不早了,你要是天黑前下不了山,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可不安全。” 青年见状,接过铜钱感激的说道:“这位大娘,真是太感谢了,您放心,这五文钱,等我下山后,一定还给您!” “五文钱就算了,我那四岁的儿子都知道助人为乐,你快去把钱给那位老爷吧。”妇孺说完便回到她儿子旁边,坐着整理行李。 青年进到车厢,将铜钱给到那名肥硕的中年男子,然后坐到车厢外的木板上,目光清澈的望着远方,此时车夫对妇孺说道:“整理好了就出发吧,再耽搁天黑前都下不了山了。” 妇孺闻言,将行李打包好,抱着自己的儿子,准备走进车厢,此时那名青年出生问道:“这位大娘,不知怎么称呼?” 妇孺微微一笑:“我姓杨。”青年还想继续说什么,可妇孺说完就进了车厢,不给青年开口的机会,青年只好作罢。 车夫驾马正欲启程,忽然旁边树林中窜出了五名大汉,手里拿着刀,中间那名大汉脸上有一道疤痕,触目惊心,更显几分匪气,开口说道:“没想到上山吃点野味也能碰到生意,车上的人都给我出来!!” 只见肥硕的中年男子与妇孺母子慌张的从车厢内走了出来,中年男子下车时因为身材肥硕,一个踉跄还差点摔倒,大汉见这名中年男子衣着光鲜,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开口说道:“你们所有人,将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没钱的交东西,否则……哼!”说完将手中的刀挥了两下,刮起一阵劲风,中年男子见状,连忙从腰包中掏出了自己所有的钱财,拱手交给大汉,献媚的说道:“这位好汉,这位好汉,我身上就这么多了,我只是听说这山上有些珍贵木材,想弄点回去卖钱,我山下还有两座商铺,要是好汉饶我一次,我必还有重谢。还请好汉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大汉旁边的一名小弟将中年男子交出来的钱拿走,点了点数,对大汉说:“头儿,大概有四五十两。” 大汉点点头,对中年男子说道:“你站一边去。” 中年男子道:“是是是,好咧,多谢好汉高抬贵手。” 大汉继续说道:“你们三个,有人已经做了表率了,快点将钱都交出来,就饶你们一命。” 妇孺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旧钱袋,递了出去给大汉,神色慌张的说道:“我就这么多了,请好汉放过我们母子俩,我家中还有一名老母重病,今日我上山就是为她来采药的。” “少废话,才这么点,拿不出就拿你的身子抵,我哥几个好久没开过荤了,嘿嘿,今日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正好办事啊!”大汉目露淫光的盯着妇孺,猥琐的说道。 妇孺闻言,吓得脸色苍白,甚至站都快站不稳了,眼神中露出苦痛的挣扎之色,回头看了看坐在车厢上的青年,只见青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僵坐在车厢外面,妇孺脸上尽显失望之色,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四岁的儿子,仿佛做出了决定,脸色艰难,眼神坚定的说道:“只要你们肯放过我们母子,我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大汉猥琐笑着说道:“嘿嘿,你跟我到旁边的树林来,保证让你快活,哈哈哈哈。你们几个,继续干活。”说完便拖着妇孺进了树林。 剩下的四个大汉,其中一个走到车夫身旁,说道:“老头子,把钱全部叫出来!” 车夫也是害怕的紧紧抓着马鞍,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给了那名大汉,大汉说道:“怎么都是穷光蛋,我看你这匹马不错,把马给我!” “不行!这马我从小养到大,不能拿走我的马啊!”车夫痛苦的说道。 “少废话!你不想活了吗!”大汉一把将车夫推倒在地,就要牵着马走。此时车夫面露狠光,突然跳起往那名牵走他马的大汉身上扑去,大喊道:“你们这些土匪,不准拿走我的马儿!!!”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敢反抗,去死吧!!”大汉一个甩身将车夫甩到车厢上,然后右手拿起长刀一刀捅进了车夫的肚中,鲜血从车夫的肚子中涌了出来,嘴角也溢出了鲜血,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名大汉,说道:“你们……你们这群土匪,不得好死……”说完脑袋耷拉了下来,已然是断气了。 那名妇孺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母亲又不在身边,只能跑到青年身旁,拽着青年的衣角,哭着说道:“呜呜呜!大哥哥,大哥哥,你快去救救我娘,她被坏人抓进那边的小树林了,大哥哥!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啊!呜呜!”青年依然僵坐在车厢外的木板上,仿佛没看到发生的一切。 那名中年男子更是被车夫的死吓得不轻,嘴唇发白,他也知道了这群土匪不是一般的宵小,是真的会下杀手的,于是悄悄退到了车厢尾部,准备找时机开溜。 这时那名杀了车夫的大汉拿着刀想牵马走,这马儿也有灵性,见自己的主人被杀,竟是发起狂来,两个后腿不停的瞪着,这大汉见控制不了这马,竟是拿刀一刀砍在马的后腿上,恶狠狠的说道:“给老子老实点,你这头畜生!再给老子蹬来蹬去,宰了你吃了!!” 那匹马后腿被砍了一刀,更加狂躁,竟是挣脱了车厢,往大汉面前冲过去,想一头撞在大汉身上,大汉见马发狂,一个侧身躲过马的冲锋,一刀砍在马的脖子上,鲜血飞溅,那匹马也倒在了地上,凄惨的叫了几声,仿佛在诉说着不甘,而后再也一动不动。 大汉啐了一口;“呸!真晦气,畜生就是畜生!” 此时树林中突然传来那名土匪头子的声音:“啊!!你这个臭婊子!!还敢拿石头砸我!!你不想活啦!你儿子还在我兄弟那,想你儿子活命就老实点!!!”然后连续听到几声清脆的巴掌声,这妇孺也不经惨叫了几声,被她的儿子听到,只见那名孩童哭着往树林方向跑去,边跑边哭;“娘!!呜呜,娘!!” 那名大汉见小孩想跑到树林里面去,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说道:“臭小子,别瞎跑,在这老实待着!” 小孩挣扎的说道:“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我要去找我娘!!呜呜!”小孩见挣扎不开,竟是一口咬在土匪的手上,土匪吃痛,将男孩甩向车厢,男孩砸在车厢上,痛呼了一声,接着掉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然只见小男孩忍着痛继续往树林方向跑,土匪一脚将小孩踢倒,踩在他头上,道:“你这个臭小子还敢咬我?!嗯?!”说完用脚在男孩的头上用力摩擦的踩着,男孩又没法反抗,只能边哭边喊娘。 此时那名中年男子见到小男孩吸引了土匪的注意力,偷偷的挪到路旁另一边的树林边上,撒腿就跑,那名踩着孩童的土匪见他想跑,对剩下那三个土匪说道:“他妈的那家伙竟然想跑!去追回来!要是反抗直接宰了!” 然后那三名土匪便朝着中年男子追去。不一会儿,那名土匪头子眼露凶光,一身是血的从树林中出来了,显得极为生气,刀上也都是血,额头上更是受了伤,像是被什么重物砸的,那名踩着孩童的土匪连忙走过来说道:“头儿,你怎么挂彩了,那婊子弄的?” “别提了,妈的那婊子想暗算我,拿石头砸我,被我宰了,她儿子呢!妈的老子送他们娘俩团聚!!”说完那土匪头子一刀直接插入了孩童的心脏,孩童的哭声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杜鹃啼血般的惨叫,那名孩童也死于了土匪之手。而那名青年依然无动于衷,只是眼中好像充血一般红。 第二章 第三千课 此时原本马车上的人只剩下了那青年一人,如雕塑一般靠坐在车厢外的木板上,土匪头子杀了那男孩以后,正欲去青年男子身边,突然从树林中走出三人,原来是去追那逃跑中年男子的三名土匪,三人刀上都带着血,估计中年男子也是遭了毒手。 土匪头子见那三名小弟回来了,厉声说道:“那人呢,干掉了吗,不能让他逃了,他见过我们的的脸,要是让他下山跟去官府告状,我们可有大麻烦。” “放心吧头儿,宰了扔下山了。”那三名小弟答道。 “那就好,你们三个把这处理一下,然后把马弄回去,今晚吃马肉。老二,那边车厢上那小子是不是个傻子,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动也没动一下。” “头儿,我也不知道,感觉像是个废人,要不要?”土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那土匪头子略一思索,道:“不宰,那小子不会动,又不会说话,估计被吓傻了吧,把他打昏,这里这么多血,这附近又经常有狼出没,把他留这喂狼,正好伪装一下现场。” “头儿,高明啊!”那名被叫老二的土匪献媚的说道。 土匪头子扬起头,道:“哼哼,这年头抢劫不是光凭一身力气,一把大刀,做什么事都得多动脑子。你们都学着点。” “是是是,以后一定多跟老大你学习。” 说完那土匪便走到青年身旁,正欲一掌劈在年轻的后脑勺上,青年突然躲开,手中不知从哪里多出了一把长剑,借力从车厢上跳起,反手一剑刺穿了土匪的喉咙,速度之快,土匪连反应都来不及,青年双眼通红,杀了那名土匪之后,没有丝毫停留,抬手一剑向土匪头子刺去,土匪头子也没见过这么快的剑,本能拿起手中的大刀去挡,只见青年手中的剑,剑身上竟围绕着一丝丝黑色的剑气,剑还未至,剑气就已刺穿了大刀,直接刺进了土匪头子的额头,青年迅速拔出长剑,带出一阵血光,土匪头子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倒在地上,那三名土匪见自己的老大和二哥都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便欲逃跑,青年继续扬起手中长剑,追了上去,只见一道黑色剑光闪过,三名土匪咽喉处蹦出一道嫣红,倒在地上,一阵抽搐,殒命于此。 青年杀完土匪之后直接瘫坐在路旁的一颗桂花树下,这颗桂花树开的极好,墨绿色的树叶,淡黄色的花瓣,散发着一阵仿佛带着甘甜的清香,树干虽不是很粗壮,却很结实。 青年沉默不语,眼神空洞,仿佛受了很大的冲击。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杀就是五个,虽都是穷凶极恶,该杀之人,但他依然心有余悸,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同时他又在气愤为何自己的身体会不能动弹,嘴不能言,在那土匪欲打昏他之时却突然能动了,他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恐怖,他不愿相信,也不会相信,可是这眼前一具具的尸体,一滩滩的血迹,触目惊心的画面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青年靠在桂花树上,闭上眼睛,仿佛在休息,可粗重的呼吸暴露了他心中极为不平静。 良久,天色渐暗,太阳有一半落下了山,一名身着破烂布衣,手中拿着一把旧戒尺的老者走到了那名青年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青年,青年见到老者,开口说道,声音异常低沉与嘶哑:“村长,为什么要封住我的身体,为什么?杨大娘和她的儿子,那名车夫和他的马,还有那名中年大叔,他们都可以不用死啊!!” 村长静静的看着青年,面无表情,缓缓开口说道:“于你上山至今日已有十八载,我一共给你上了两千九百九十九课,今日,你要下山,我便给你上这第三千课,也是最后一课。” 青年悲痛的说道:“九条人命加一匹马,我宁可永远不上这最后一课。” 老者道:“是八条,那逃跑的男子给了那三个土匪好处,自己溜掉了,那三个土匪刀上是一只野兔的血,若是那野人的徒儿一闻便知道,没有铁证如山,便要眼见为实,这是第一千二百三十课,再好好悟一次。况且,你若不下山,便永远不会有这最后一课,他们都说你是因为偷酒才下的山,我知道,你是为了下山才偷的酒。”说完,老者突然拿起戒尺一尺打在了青年左脸上,接着说道:“挨我一尺,你可有话说。” 青年挨了一尺,左脸出现一道鲜红的印,甚至渗了些许血丝,青年也不叫疼,也不说话,只是将怀中的猴儿酒拿出来,放在地上。 老者继续说道:“今日这一课,其意有三,你可悟到了?” “只悟到其一。” “说与我听。” “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违。无能为力,便听天由命。” 村长略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接着道:“其二,在你看到马车时已经感觉到了土匪躲在旁边的树林,你若那时候出手,我便不会封你身体,你为何不出手。” “他们五人当时并未有犯恶,我何以出手?” “你可以打昏他们。” “可他们醒了之后还会继续犯恶杀人。” 村长闻言,冷冷笑道:“你能杀尽这天下的土匪?” 青年恍然,道:“我明白了。” 村长抬头望天,轻语道:“其三,人总是看着光,就看不见背后的暗,世道险恶,今日你之所遇所见,在山下还有比这险恶百倍的事!” 青年激动的反驳道:“不!我不信!人之初,性本善,这是你教我的第一课,如今你却跟我说世道险恶!!!” “险恶百倍甚至千倍万倍!!!”老者也厉声喝道! 青年被老者当头一喝,激动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似乎接受了老者说的话,将头低下,道:“明白了。” 青年说完后,老者与青年良久良久没说一句话,一人坐在桂花树下,一人站在桂花树旁,桂花树的花瓣飘落,落在青年与老者身上,夜幕降临,太阳完全落下了山,土匪与车夫的血迹已经完全干了,可奇怪的是没有土匪口中说的狼,甚至连蝉鸣都没有一声,只有风摇晃树叶与杂草的声音。 老者与青年两人就在这待了一整晚,一动未动,一言未发,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来临,照在了青年的脸上,青年的眼神顺着阳光看去,看到了朝阳散发着蓬勃的活力冉冉升起,也看到了路旁树叶上结的露水,还有昨天土匪与老者的尸体,一副很不协调的画面却让青年痴痴看了许久,青年缓缓起身,站了起来,眼神不再清澈无邪,变得深不可测,坚定不移,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青年,眼神变得深邃,道:“这岔路口左边的是回山上的路,右边是下山的路,我现在问你,这山,你可还下吗?” 青年闻言,长舒了一口浊气,笑了笑,说道:“下啊!当然要下,我可不像道士爷爷他们,只不过出门踩了一泡狗屎,就觉得晦气,诸事不宜,一天都不出门。” 村长听到青年的话,看到青年的反应,眼神欣慰之色俞浓,道:“你刚刚所使剑法为何剑,为何有黑色剑气萦绕剑身。” 青年答道:“以血为墨,以墨喋血,墨剑。” “方才所创?” “杨大娘之子殒命时所创。” 老者略一点头,道:“这剑法不错,但切记莫以墨为血,以血喋墨,你剑法已有所小成,此次下山我有三件事情交代于你,你办完这三件事才准回山。” 然后村长将三件事情一一说与青年听,青年每听完一件事情,眉头便皱紧一分,但还是应承了下来,接着老者继续说道:“这三件事,你可都记清楚了?” 青年答道:“记清楚了。” “好,这三件事,前两件事情你需在五年内完成,第三件事,在我死之前完成就行了。”老者吩咐道。 其实青年很想说一句:万一你活不到我完成这第三件事怎么办?但是他不敢,他知道只要问出口,就是一尺打在脸上。 老者继续说道:“那瓶猴儿酒你带走,算是给你送别的礼物,好了,你且下山去吧,不管人在何处,心中要记住,你,是山里人。” 青年将身子弯到与地面平行的角度对着村长深深地作揖。再一起身,已不见村长身影,青年无奈的笑笑,突然一阵晕眩感袭来,眼前的画面突然消失,变得一片漆黑,再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坐在那颗桂花树下,只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什么土匪车夫的尸体,一切都好像做了个梦一般,青年的脸上竟也没有什么惊讶与迷惑的样子,只是起身,拿起身旁的猴儿酒,将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与猴儿酒皆消失不见,忽然吹来一阵清风,身后飘起几朵桂花的花瓣,山还是那座高山,路还是那条山路,树还是那颗桂花树,朝阳还是那个朝阳,青年昂首一步一步缓缓地向着岔路右边的道路走去,左脸上一道鲜红的尺印额外瞩目。 第三章 七月下京州 “大叔,您跑到这荒山野岭是来收集木材吗?”青年坐在马车后面对着大叔说道。 “是呀,大部分拿去卖,小部分拿回去自己烧火做饭用,你呢,小伙子,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青年笑笑,指着身后的山说道:“大叔,我呀,从小在这山上长大,我家老爷子让我下山来见见世面。” 大叔道:“噢噢,那你岂不是对山下的世界一无所知?” 青年看着大叔说道:“嘿嘿,我家老爷子家里有几本小破书,书里有写一些山下的事。” 大叔说:“那都没用,我跟你说呀,光看书可不行,必须的自己去体验,小伙子,你叫啥名?” 青年正色说道:“我叫方泽,方方正正的方,温润而泽的泽,大叔,您呢?” 大叔道:“我呀,你叫我刘大叔就好啦。” 方泽自然就是刚刚下山的那位青年,下山后又看到了一个大叔驾着一台马车在赶路,不过没有车厢,只有一匹马,后面是一块大木板,大木板上用绳子绑了一大堆木材。方泽当时还心想:怎么又碰到一台马车,别等会儿又从旁边跳出来几个土匪。方泽还特地偷偷跟了这马车一段时间,确认是没有意外,是真的偶遇,才现身要求搭顺风车,没想到这刘大叔一口就答应了。 方泽在山上是看了很多书,很多很多的书,村长收藏的书,他全部看完了,但是对于山下的世界终究还是没有实际的认识,都是想象和猜测,而且村长说很久没带新的书回山上了,最新的一本是在他一岁的时候带上山的,他今年十八岁,也就是说他从书上看到的都是十七年前的知识了,不过他起码知道山下现在有三个国家,苍武国几乎占据了整个西方,是现在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大陆的东北方是白赵国,气候寒冷,民风彪悍,是第二强国。他现在位于的是最弱的位于东南方的安阳国,安阳国民风淳朴,重农轻商。 方泽下山前,村长交代了他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找到九州印,于是他问道;“刘大叔,你听说过九州印吗?” “九州印?没听过。”刘大叔摇摇头答道。 方泽也没指望一下山就能有九州印的消息,他觉得还是要去看书,一个是可以从书里找找九州印的消息,二是山上的书虽然很久了,但是山下的书不会啊,正好又可以看书了解了解山下的世界,三是他自己也真是喜欢看书,所以他看口问道:“刘大叔,那你知道安阳国哪里的书最多吗?” “书呀?除了皇宫的翰林阁,就是黄太师府的书房了,黄太师嗜书如命,喜欢便览群书,也喜欢收藏。”刘大叔答道。 “那黄太师府在哪?”方泽继续问道。 “就在京州呀,就是我这台马车的终点。”刘大叔答道。 方泽倒是非常惊喜,没想到自己长大的这座山离安阳国的京都京州这么近。他知道他身上没有银子,还以为要流浪到京州去,心里还郁闷了好久。 方泽继续问道:“那刘大叔,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呀?” 刘大叔道:“现在太阳落山了,估计得要明天午时才能到吧。” 方泽将两手交叉放在脑后,面朝天躺在马车后面,静静的看着天慢慢变黑,听着刘大叔喊着一些小曲儿,竟睡着了。 翌日清晨,方泽醒来后,跟刘大叔在聊着一些安阳国的国情,刘大叔说道:“我们安阳国呀,在几十年以前可是第一大国,苍武国只是西北部一个小国,但是自从他们那位国师出现以后,就日愈壮大,吞并了西边众多小国,这才变成了现在的第一强国,而我们安阳国却日渐衰落,唉……也不知是怎么了,我们安阳国那段时间矿产日益减少,矿脉更是快被开采光了。东北方的白赵国倒是一直安稳发展,很少听到有什么大动静。”方泽听到刘大叔说道那位国师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正常,说道:“为什么不去极北森林开采矿产?我记得书上说那里的矿产非常丰富。”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刘大叔只是一个普通车夫,知道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方小哥,你看,这前面就是我们安阳国的首都——京州。” 马车从一条树荫小路穿过,两旁的树木中,渐渐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城市,饶是方泽饱读诗书,奈何没有亲眼所见,已是被眼前这座城墙高近五十丈的京州吓住了,方泽盯着城墙上用楷体书写的“京州”二字,怔怔的有点痴了。 “嘿嘿,怎么样,我第一次来京州也被这宏大的城墙吓呆了,方小哥,你可知道,这京州是我们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城市,足足有千年的历史。”刘大叔对着方泽说道。 方泽喃喃自语道:“我不是被京州的大吓到了,而是被自己的渺小吓到了呀……” 刘大叔似乎听不太懂方泽的话,继续驾着马车进城去了。 进到京州城内,刘大叔问道:“方小哥,我们就在此别过吧,我要去卖木材了。” 方泽对着刘大叔恭敬的作揖,道:“谢谢刘大叔,我们有缘再见。” “好的,你要是在京州内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城西的北巷。”说完刘大叔便驾着马车离去了。 刘大叔离去后,方泽一人在街上走着,看着各种商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听着旁边小摊的吆喝和路人茶语饭后的聊天,觉得甚是新奇。 “哎,你隔壁李大娘第四胎生了吗?” “生了,生了个女儿,可水灵了。” ………… “你听说了吗,今天太师府的那位千金中午宴请她的好友一起交流文学,要不要去看看?” “我倒是也想去啊,可是那位千金去的地方咱去的起吗,老老实实去干活吧。” ……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新鲜出炉的大馒头咯,两文钱一个!” …… “你瞧,那是百里将军家的三公子呀,又去雪怡楼喝花酒了。” “天啊,这大早上的就去,可真是风流啊!” …… 方泽就在京州街头慢慢的走着,听见什么是什么,看见什么是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午时,正好旁边有一家酒楼——聚香阁,便走了进去。 “您好,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今天早晨刚从城外的潇水河抓了几条上好的甲鱼。”一位店小二对着方泽说道。 “嗯……就来一条甲鱼吧,再弄个红烧肉,上两碗米饭。”方泽说道。 “好咧,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来。甲鱼一份,红烧肉一份,米饭两碗!” 方泽挑了个没人的位子坐着,菜很快就上了,方泽一路上都在吃野味和野果,早就嘴巴淡出鸟了,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将菜扫的一干二净,连甲鱼汤都喝完了。 “啊~~秀色可怜刀切肉,清香不断鼎烹龙,吃的好饱啊!只是这红烧肉没山里的好吃,不过这甲鱼味道还不错。”方泽满足的说道,说完便想往店外走,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方泽面前。 方泽抬头看去,是一名络腮胡的大汉,大汉厉声说道:“没结账就想走?!” 方泽无奈的说道:“是不是要给银子?一共多少?” 那名店小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但语气已与刚开始大不一样:“哼,两个菜两碗米饭,一共是五十二两四文钱!” 方泽道:“我能不能晚些时候给你们呀?我现在身上没有。” 那名大汉生气的说道:“吃霸王餐吃到我们聚香阁来了,你是找死!”说完就一记右勾拳向方泽袭去,眼见拳头就要到方泽脸上了,从二楼的楼梯传来一个十分干脆动听的女声:“住手!” 但拳已出,大汉也收不住手了,只见方泽脑袋稍稍一偏,拳头竟是从方泽的脸颊擦过,方泽被拳风打的顺势倒在地上。 酒楼的楼梯上正下来一位穿着一身黄色长裙,头带绿色发髻的女子,皮肤白里透红,样貌更是娇美无比,身上有着浓浓的文艺气息,此时女子开口对着大汉说道:“我不是叫你住手吗!”说完便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泽道:“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方泽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说道。 店小二眼力好,恭敬的说道:“黄小姐,这位公子是您的朋友吗?他在我们这吃了东西,没钱给,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出手教训他的。” 那名叫黄小姐的开口说道:“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只是刚刚在楼上听闻这位公子吟了一句诗,觉得甚为精彩,才下楼来想结识一下。” 店小二见黄小姐也没有要帮他付账的意思,便说道:“那黄小姐,这饭钱?” “你急什么,待我与这位公子说完。”那名子菲小姐微怒的说道,接着转身对着方泽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方泽,方方正正的方,温润而泽的泽。”方泽正色说道。 “好名字!小女子黄子菲,方公子,方才你吟那句‘秀色可怜刀切肉,清香不断鼎烹龙’可是你自己所写?” 方泽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所创,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那名黄小姐听完方泽的话脸上瞬间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对着方泽礼貌的说道:“虽不是方公子所写,但小女子却从未在书上见过此句诗,也证明方公子学识渊博啊,不知方公子现在何处高就?” “并无高就,只是闲人一个,刚到京州不久。”方泽答道。 那名黄小姐的脸上失望之色更浓了,原本她心中想着这句诗要是这位公子所创,便想请他回府中做她弟弟的高级书童,可发现是他从书上看来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现在又听到是闲人一个,刚到京州,可见应该也没有什么高深背景,但见他还有几分文采,又身无分文,看着着实可怜,便出声说道:“方公子,既然你暂未高就,我府中有一闲职,不知你可愿来?” 方泽一听,说道;“不知是何职位?” 旁边的人都觉得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知趣,人家黄小姐府中是何等好地方,你还要问是什么职位。 那名黄小姐脸上泛起一点红晕,说道:“我府有一位老管家,孤身一人,在我府中管理仓库,安享晚年,这位老管家喜好诗书,可是他年岁已高,需要找一个年轻人,一是帮忙照顾他,二来也可以跟他有文学交流,不知公子可愿前去?” 其实方泽也听出来了,这十有八九就是个家丁杂工之类的活,应该是这位黄小姐可怜自己才开口的,不过方泽也无所谓,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黄小姐的府上可是黄太师府?” 那名黄小姐说道:“是,黄太师正是家父。” 方泽面带微笑的说道:“行,我答应了。” 见方泽开口答应,黄小姐对着店小二说道:“这位公子答应去我府中,这顿饭钱就算在我府上,稍后让人送来给你。” 店小二唯唯诺诺的说道:“黄小姐,我们掌柜的刚说了,既然黄小姐与这位公子有缘,这段饭钱就免了。” 黄小姐也懒得纠结那几十两银子,便上轿离开了聚香阁。 方泽跟着黄小姐的娇子后面,往太师府走去。看似眼神涣散在发呆,实则方泽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位从始至终跟在黄小姐身边的老仆人身上。 第四章 太师府 太师府离聚香阁有一段距离,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师府门口,太师府黄小姐从轿子中走出来,跟方泽说道:“方公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那位老管家。” 方泽应声答道就跟着黄小姐走去,那名老仆人也跟在黄小姐后面,寸步不离。进到府中后方泽才发现这太师府虽然够大,但却并没有奢华富贵的感觉,倒是显得略微有些清贫。 黄小姐仿佛看到了方泽心中所想,说道:“家父为官一向廉洁,方公子可是有些失望了?” 方泽笑道:“太师是天下闻名的大文豪,嗜书如命,想来必然是个好官,能在太师府中当书童,我乐意之至。” 黄小姐也笑笑,不再说话,带着方泽走到了府中非常偏僻的一座院里,院中有一名穿着朴素,满头银发的老者正在砍柴,见黄小姐与方泽来了,便上前说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王伯,这位公子是我给你找来当书童的,你一个人管着仓库,想着有个人帮你分担一下,也让你闲暇时间好有个伴。” “哎呀,小姐,您又来给我找什么书童了,我虽然是老了,但是看个仓库还是没问题的,不用费心了呀,而且这位公子这么年轻,去哪也好呀,陪着我这糟老头子多糟蹋呀。”王伯看样子是不愿意的。 “不行,王伯,你是我父亲的老管家了,无儿无女,不能让你一把年纪还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跟父亲都看着心疼。” 此时方泽突然插话道:“王伯,小生名叫方泽,我听黄小姐说您喜爱诗书,难道王伯您读书时感慨万千,身边却无人可谈时不觉得很孤单吗,小生虽年轻,也读过几本书,而且好读书,天下书生是一家,咱两都是读圣贤书的,一起作个伴岂不是妙事一桩,您看可好?” 王伯听闻眼睛一亮,心想这小伙子说话倒是有趣,道:“方公子,你说你读过圣贤书,若你能答出我三个问题,我便应了小姐,准你进府中跟着我这糟老头子。” 方泽道:“王伯请讲。” “《大学》八条目你可知?” 一说到书,方泽身上的书生气就藏不住了,缓缓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王伯听到方泽没有丝毫犹豫便答了出来,眼中倒是流露出一丝欣赏,但这只是很基本的文学知识,稍微读过些书的人都能答上来,王伯接着又问道:“人和猪,有什么区别?” 这一问,黄小姐倒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王伯怎么问了个这样的问题?难道这人和猪还有什么文学典故? 方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王伯这题的意思,王伯是希望人不要与猪一样只会吃不会做,也是在点醒方泽做人要勤快,而方泽开口却说了另一个回答:“这猪永远是猪,可这人呀,有时就不是人了。” 听到方泽这话,王伯眼睛一亮,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公子能答出这个答案,原本他觉得方泽能答出天道酬勤这层意思就算他这题过了,没想到他还能答出更深的意思来,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王伯道:“不错,方公子,你年纪轻轻能有这种觉悟已属难得,你再听我这最后一题,我最近偶得一上联,你若能对出下联,便准你进黄府,你听好了,这上联是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 王伯问出这一题,也并没有想着方泽能答上来,这上联本身就很困难,他自己也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一副工整的下联,此时出这题也是想方泽知难而退,这太师府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哪怕只是当一个书童。 而方泽也懂这上联的意思,王伯这上联的意思是在暗讽书童也不好当,连磨墨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方泽看了看院中的梅花树,又瞧见仓库中堆放的煤炭,开口说道:“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 这一开口,不仅是王伯吓到了,连黄小姐也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方公子真是有大才之人?王伯也是压根没想到这方公子能对上来,方泽见王伯愣住了,便出声提醒道:“王伯?我这下联可还工整?” 王伯这才反应过来,但他并没有想着方泽能答出下联,只好说道:“工整工整,方公子好文采,倒是我让方公子见笑了。” 黄小姐见王伯对方泽极为欣赏,便开口说道:“王伯,那这方公子就跟着你了。”然后对着方泽说道:“方公子,这王伯在府中当了二十余载的管家,当他的书童,在太师府可并不是一个杂工或者普通下人,稍后王伯会跟你细说,我还有事要去跟母亲谈,就先告辞了。” 方泽微笑说道:“多谢小姐,小姐慢走。”此时他已经改口由黄小姐变为小姐了。黄小姐走时,她身边的老仆人回头饱含深意的看了方泽一眼,方泽也不躲,就这么淡淡的直视着老仆人的眼睛,那名老仆人见方泽丝毫没有躲避他眼神的意思,便回头跟着黄小姐离去了。 院中就剩下了方泽与王伯俩人,王伯说道:“方泽,入了我太师府,有几件事我得跟你交待一下。” 方泽恭敬的道:“王伯请讲。” “太师府有几条规矩是一定不能犯的,老爷嗜书如命远近皆知,所以在这太师府中,不得辱骂圣贤,不得故意毁坏书籍,不得肆意谬论,这三条都是老爷非常不喜欢的,其次你跟着我管理太师府仓库,就不能坚守自盗,言行举止也不得太过肆意妄为,不过方泽你也是读圣贤书之人,这些礼仪常识相信你应该是懂的。你跟着我作书童,也没有太多的活要干,就帮我打打下手,搬搬东西,将搬出搬进的货物记录在案,就可以了,少爷的书童是一个月二十两银子,你就一个月十五两吧,怎么样?” 方泽也不知道这工钱是高还是低,但他都不在乎,他只要能有个地方住和吃就行,至于银子他还不是很稀罕。便道:“没问题,管吃管住就行。” 王伯笑道:“哈哈,你倒是也不还价,哦,对了,你的房间在院子最左边,那里一直没人住,可能有点脏,但日常用的东西都还是齐全的,我的房间在院子右边第一间,你要是有事就过来找我,你先去收拾一下,收拾完就出来帮我干活吧。”方泽道:“好的,王伯,我这就去收拾。” 说完便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果然很多灰尘,方泽在山里条件比这艰苦多了,所以觉得已经很满足,将房间的灰尘擦了擦,觉得也没啥其他好收拾的了,便出去帮着王伯帮忙去了,跟王伯聊着一些太师府的事情。 “王伯,你刚刚说少爷,那小姐是还有个兄弟吗?” “少爷是小姐的弟弟,比小姐小两岁,小姐叫黄子菲,少爷叫黄子朝,小姐呢,自小都很听话,也很喜欢诗书,少爷呢,就稍微调皮一些,喜欢玩闹,不过少爷现在还小,等大一点我想就会好的。” “王伯,老爷和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王伯微微抬头,仿佛在回忆着以前的岁月,脸上透露着温馨的神情,缓缓的道:“老爷呀,我刚开始跟着他的时候,他就一直很喜欢读书收藏书,那时老爷还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文官,不过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皇上看中他的文采,让他教导大皇子读书写字,一步步做到了如今的太师,安阳一共三名太师,老爷是其中最年轻的,其余两位都已告老还乡养老去了,只有老爷还在京州,老爷为人极为温和,我跟了他二十多年,几乎没见他发过很大的脾气,只有一次少爷烧掉了他一本喜爱的书,他大发雷霆,让少爷在府外跪了六个时辰,那时少爷才八岁,要不是夫人极力劝阻,可能少爷得跪上一整天,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随便动老爷的藏书。夫人呢,从老爷在翰林院当文官的时候就嫁给了老爷,与老爷二人感情极好,夫人知书达礼,老爷醉心于书海,夫人里里外外帮了老爷不少忙,府中大小事务大多是夫人在操办,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否则一般老爷不会过问。” “原来是这样啊,王伯,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知书达礼的老伴呀,一个人多寂寞。”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去把柴劈了!臭小子!” “……” 方泽边劈柴边想着,这黄太师爱书到如此地步,看来要进他的藏书库找书看,可得好好想想办法咯。 夜色来临,方泽与黄府中一些丫鬟,家丁一起吃的晚饭,方泽饭前也脱下了自己那身山里的破烂衣服,穿上了黄府的书童服,书生气一下就出来了,加上方泽本身五官也算清秀,倒是好多丫鬟主动跟他聊天。 晚饭后,方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沐浴后躺在床上,默默的想着,自己从山里出来也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太师府的人看起来人都挺好的,就不是不知道那个少爷是个怎么样的人,会不会能从他那里找到机会进太师的藏书库看看,不过他被太师罚跪了六个时辰,找他谈这事会不会把我赶出府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当面见见太师和夫人,好歹也是皇子的老师,大文豪,能跟他交流一下肯定有进步。黄小姐长得是真漂亮…… 方泽就在这一顿胡思乱想中睡着了,可能下山后一直没休息好,竟然传来了微弱的呼噜声。 突然,房间的窗户被一阵风吹开!一道绿色剑光向着床上的方泽刺去! 第五章 黄少爷 就在剑光要到达方泽面门之时,方泽突然惊醒,身子在床上一滚,滚到了床下,躲过了这一剑,然后那剑光速度极快,又是一剑斜砍过来,方泽手腕一转,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横起一剑挡住,对方发力用剑继续下压,方泽手臂发力将对方的剑弹开,反震之力方泽蹭蹭连退三步方止住身形,而那名偷袭者竟只退了一步,方泽定睛一看,才看清老者竟然就是白天黄小姐身边的那位老仆人,于是开口说道:“前辈,你这是为何?” 那名老者显然对方泽的身手吃了一惊,没想到能接下自己这两招,开口说道:“你问我为何?你剑气已然可以附在剑上,剑法已达小成之境,白天在客栈却连那名大汉的拳头都避不过,而且还有这么好的文采,你究竟是何人,从哪里来,来我们太师府有何目的?” 方泽听完微微笑道:“我叫方泽,我从山里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泽的眼神清澈无比,平平淡淡,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从山里来而有一点自卑的意思。 那名老者继续说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不再留手了。” 方泽知道现在不宜闹出太大动静,否则惊动了旁边的王伯,可就麻烦了,所以不能再交手了,便开口说道:“这位前辈,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 “贺鸿越。”老者沉声说道。 “贺老前辈,我确实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叫方泽,我也真的是从山里而来,这是第一次下山,下山后就来了京州,这个你可以去城西的北巷问一个姓刘的车夫,我是搭他的马车从山里来的京州,至于到太师府来,白天你也看到了,是小姐先找到我的,让我来府中当书童,而我又没有地方落脚,难道让我拒绝小姐去露宿街头吗?况且我早早听闻黄太师的大名,大文豪一个,能来到他的府上当书童,是很多读书人的梦想。至于客栈大汉的事情,我当时确实没有银子,吃了人家的饭没给钱,如果再还手打人家,那也太没有道德了,您说是吧?” “那你的剑法是怎么回事,有这种身手,会心甘情愿来当书童?” “贺老前辈啊,我一个刚下山的愣头青,懂点剑法,还能去干啥,去押镖?去给人家当护院?这都多危险啊,而且押镖护院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还不一定有太师府书童的工钱高呢,您说是不是,我犯得着去冒这个风险吗?” 贺鸿越觉得方泽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便把剑放了下来,目光却依然凌厉的盯着方泽问道:“你来太师府真没有别的目的?” “贺老前辈,你说我来太师府还能有什么目的,为财?说句大实话您可别生气,咱们太师府除了书就是书,哪里有什么财?要为财也不会来太师府了是吧?为仇?我与小姐与贺老前辈您今日都是第一次见面,何来仇恨之说?” 贺鸿越依然盯着方泽的眼睛,盯了许久,一句话没说,直到盯得方泽都有些困了,才开口说道:“姑且相信你一次,但我若发现你有做危害太师府的事情,别怪我剑下无情!!” 方泽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放心吧,贺老前辈,有您在这太师府,谁还敢来造次啊,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方泽话音刚落,这贺鸿越便冷哼了一声从窗户跳了出去,身法老练,方泽心里清楚,这是个高手。贺鸿越走后,方泽便休息了,从小在山中训练出来的反应和意识,让他在睡觉时对身边的气息都极其敏感,这才让他刚刚躲掉了贺鸿越那突然的一剑,而方泽也看出来了,即使他不躲,贺鸿越那一剑也不会真的刺下去,只会架在自己脖子上,是一个试探性的一剑,但方泽能感觉的到,自己现在还不是这个贺鸿越的对手,这京州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翌日早晨,方泽早早的醒来,王伯每天早上要出门去给太师府各个地方送日常用品,大概需要一个时辰,方泽每天就趁着这个时候在院中练剑,自下山时领悟了墨剑之后,还没有好好完善这套剑法,方泽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剑身逐渐浮现出一道道墨黑色的剑气,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方泽心中默念着《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 人无常在,心无长宽,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 最后一段话是方泽自己心中有感而发,剑随心动,式随语动,势随意动,默念完最后一个水字,一套剑法也已练完,方泽长吁一口清气,自语道:“这墨剑,非心中有墨之人不可学也呀。” 随后方泽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轻抚着剑身,这剑从方泽学剑起就一直伴随着方泽,是村长让山上那位打铁大叔炼制出来的,剑名一元,方泽看着一元剑便想起了自己在山中的日子,想起那些日子,心中便温柔万千,随后手腕又一转一翻,一元剑消失不见,一个葫芦出现在方泽手上,打开盖子,方泽饮了一口村长送的猴儿酒,满足说道:“真是好喝!就是村长一直不告诉我们怎么酿,要不我真的自己酿上几大缸。” 而后手腕一翻,一葫芦的猴儿酒也消失不见。方泽看向自己右手处的手腕,那里有着一个青色的腕带绕在自己手上,这是他山中的伙伴送给他的,在当中加了一个隐匿阵法,有着六尺立方的大小空间。他山里那个伙伴管它叫青丝绕,也名情丝绕,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友情。 方泽盯着青丝绕正发着呆,听到了王伯回来的动静,便收起心神,跑到一旁劈柴去了。 王伯回来进到院中,见到方泽这么早就起来劈柴,眼中倒是流露出一丝赞赏,看了方泽一眼便回屋去了。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而逝,方泽就这么在太师府中待了两周的时间,方泽也完全适应了山下的生活,与太师府中好多下人也都熟悉了起来,只不过其中认识的丫鬟多,家丁少…… 两周后的这一天,方泽照常早上起来练剑,等王伯回来后就在院中干活,王伯在屋中休息,这时从院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王伯!仓库里还有没有空的鸟笼子,我弄了一只上好的虎皮鹦鹉,快给我弄个笼子来!”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这是为人轻浮的表现,方泽知道,这可能就是那位太师府一直未曾谋面的黄少爷了,只见一名身穿上好丝绸衣服的少年手里捧着一只鹦鹉急匆匆走了进来,王伯听见声音也从屋中走出,见到这位少年,恭敬的道:“少爷,您又从哪弄来了鸟,让老爷知道恐怕又得罚你抄书。” “嘿嘿,王伯,所以我才不敢跟父亲说呀,我这不是来找你嘛,你给我找个笼子,我把它养在我房间,父亲不会发现的。” “好吧好吧,我去给您找,您在这院中稍等会儿。”说完王伯便进屋给少爷找鸟笼去了。 院中只剩下了方泽与少爷二人。 那名少爷见到王伯院中来了一个陌生人,还与自己年岁相仿,便轻佻的开口说道:“我听老姐说她给王伯物色了个书童,就是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方泽正色道:“子朝少爷,我叫方泽,两周前来的太师府。” 黄子朝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下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突然一动,便说道:“你既然能给王伯当书童,想来你文采应该不错吧?” “是读过几本书,不知少爷有什么吩咐?”方泽答道。 黄子朝小声的道:“你过来,这事是个秘密。” 方泽走向前去,附耳到黄子朝嘴边,只听黄子朝细声问道:“你有没有看过《金瓶梅》?” 方泽听完倒是吃了一惊,这《金瓶梅》他当然知道,乃古今第一淫书,山里虽没有,但很多古典道藏中都有记载,所以书中大概剧情和人物方泽是知道的,可要说看全书,他可没那个胆,就算有那个胆,山里也没有这本书呀,就算山里有这本书,他也怕村长在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一尺打过来,就算村长不一尺打过来,那……那肯定就看啊,开卷有益,开卷有益。 但方泽略一思索,对着黄子朝小声说道:“少爷,这《金瓶梅》我知道。” “你知道?快给我讲讲,那里面那个潘金莲,啧啧啧,那可真是绝……” “少爷,王伯来了。”方泽见王伯从屋中拿了个鸟笼走了出来,便出声提醒黄子朝,黄子朝也知趣的没说下去。 王伯看着方泽和黄子朝在聊着天,出声道:“少爷,方泽是小姐给我找的书童,与少爷您年纪相仿,您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多过来找他聊天,他可是个有趣的小伙子。我刚翻遍了整个仓库,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还像样的鸟笼,已经给您擦干净了。”说完便将鸟笼递给了黄子朝。 黄子朝接过鸟笼,将那只鹦鹉放进鸟笼,单手提着,对着王伯说道:”谢谢了,王伯。我刚跟他聊天,觉得方泽这人不错,我以后会来找他聊天的。”说完还偷偷跟方泽眨了眨眼睛,便离去了。 方泽觉得这黄子朝对自己一个下人,也没什么少爷架子,可能有点小纨绔,但本质应该不是个坏人。想到他走之前那个眨眼,他知道自己与这位子朝少爷很快就会再见的。 第六章 君子之约 太师府,正厅旁的书房内。 “老爷,我去城西的北巷找了那名车夫,他两周前的确是搭了一名叫方泽的小伙子进城,那方泽也的确是从山上下来的,我看他不像是说谎。”说话之人赫然就是那晚跟方泽过了几招的贺鸿越,而在他面前,背手而立着一名老者,脸上尽是皱纹如沟壑般交错,眼神深邃至极,仿佛看遍了所有的喜怒哀乐,正是安阳国的黄太师。 “鸿越,你说你跟那个叫方泽的书童对了几招,占了上风,可有看出他用的什么剑法?”黄太师用低沉的声音出声问道。 “属下无能,并未看出。” “这也不能怪你,天下之大,用剑之人数不胜数,自然有你不曾见过的剑法。” “但属下还有一个发现,我出手时他正在睡觉,身旁并无一物,可他躲过我第一剑后突然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我觉得他身上应该是有法器,加了藏匿阵法的法器。” “哦?带有藏匿阵法的法器十分罕见,一个从山里来的小伙子竟然有,的确十分可疑,鸿越,你是老江湖了,你对这方泽怎么看。” “我觉得这方泽对太师府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身上肯定有些秘密。”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只要确定他对我太师府无害便可,京州不久后肯定会有大变动,此时行事皆不宜太过。” “好的,我明白了。” 黄太师略一思索,对着贺鸿越问道:“你方才还说那方泽对出了王老哥那上联?” “是的,据王老管家说对的还极其工整。” “那你便不用去问了,今晚晚饭后你去叫他来我书房,我亲自来见见这位府中新来的书童。”黄太师说完就坐到了书桌前,继续看着桌上的书,贺鸿越知道老爷一看书就不会再理人,便告退了。 …… 方泽这天吃完晚饭后,帮王伯收拾了下东西,便准备回房间沐浴休息了,刚推门进去,便感觉到屋内藏了一个人,立马手腕一转,一元剑握在手上,厉声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小子你警惕性不错啊。”贺鸿越慢慢从阴影中走出,对着方泽说道。 “呼……原来是贺前辈,别这样吓我啊,我以为屋里进小偷了。”方泽表面松了一口气,实际上还是一阵后怕,这贺鸿越藏何时进的自己屋中,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察觉,若是他真的有心要暗算自己,恐怕自己很难躲掉,不过他既已现身,便不会有恶意,于是手腕一翻将一元剑收了起来。 此时贺鸿越也发现了方泽手上那条青丝带,道:“你手上那条青丝带可是法器?” “是呀,是我山上的伙伴送我的礼物。”方泽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 贺鸿越倒是略微吃惊,这方泽竟然就这承认了自己有一个藏物的法器,要知道这种法器是很少见的,他就不怕有人起觊觎之心? “老爷要见你,在他的书房。” “见我?现在吗。”方泽心中十分惊讶,自己怎么会得到黄太师的召见。 “是的,就是现在,跟我来。” 方泽跟着贺鸿越一路走到了太师府的书房门口,被书房的面积之大给惊呆了!恐怕太师这书房比他住的那个院还要大三倍不止吧? “进去吧,老爷就在里面。”贺鸿越出声道。 方泽深呼吸了一口,缓缓推门进去,书房非常简朴,一张四方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与几本书籍,没有一丝凌乱的感觉,书桌两旁放着两个屏风,后面有过道走廊,书桌后是一张四方扶手椅,方泽知道这也叫太师椅,太师椅背后的墙上悬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四个楷体大字——天道酬勤,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正在翻看书桌上的书,仿佛没有意识到方泽进来了,方泽也没有出声,贺鸿越轻轻将门关上,屋内就只能听见时不时老人的翻书声和微弱的呼吸声。 老人一直在翻书看着,方泽也一直笔直的站在桌前六尺之处,看着老人看书,大约一个时辰过后,老人终于将书合上,抬起头来,看向方泽,方泽看到老人的眼睛,才知道,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从眼神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双饱读诗书的眼睛,这是一双见过无数典籍的眼睛,充满了睿智与祥宁,此时老人缓缓开口道:“你叫方泽?” “是的,黄太师,方方正正的方,温润而泽的泽。”太师椅上坐的正是当朝太师,这座黄府的主人。 “是你对出了王老哥的那副上联?” “只是偶有灵感,早就听闻太师,书不毕不闻事,今日得见小生着实佩服,方知学海无涯。” “人生似水岂无涯,浮云吹作雪,世味煮作茶,我于世中饮闲茶,你在山中做何事?” “山中何事?桂花酿酒,春水煎茶。我于山中尝野味。” “既于山中尝野味,此番下山欲何为?” “欲携桂花同载酒,恰逢候,少年游!” “好!好一句恰逢候,少年游!!方泽,坐吧,我来给你沏壶茶,咱们慢慢聊。” 方泽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黄太师沏了一壶茶,先给方泽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泽连忙说道:“多谢太师。” “凭你刚刚这几句话,就值得我为你倒这杯茶。”太师的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样咄咄逼人,缓和了很多。“方泽,你从小在山中长大,是在哪一座山?” “就在京州城大约五六十里外,我不知叫什么山,只知道是一座高山。”方泽抿了一口茶说道。 太师又皱起眉头,正色问道:“有多高?” 方泽沉默了一小会,道:“高不见顶。” 太师听完,良久没有说话,仿佛在看方泽心中在想什么,但看到方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便开口道:“你下山来可有什么想做的,或者要做的?” 方泽明白太师的意思,想做的是自己的意愿,而要做的,是别人给你的意愿,方泽沉默了一会,便开口说道:“不瞒太师,我下山来,现在只想看更多的书,所以才来了太师府。” 太师饶有意味的看了方泽一眼,说道:“哦?这么说你来我太师府,是想进我藏书库一观?” 方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不知小生有没有这个荣幸。” 太师听完方泽的话,笑道:“我的藏书库,连我的儿子子朝都没有进去过,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让我准你进去?” 方泽听出了太师话里的意思,连忙道:“不知小生有什么可以帮太师的,如果小生能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呵呵,你倒是一点不害臊,我一个堂堂太师,能需要你帮我什么忙,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便准你进我藏书库一观。” “太师请讲。” “其一,你要给我儿子朝当一年的贴身书童,我知道你身手不错,身上还有法器,不仅教我儿读书,还可保护他。其二,过两个多月京州会举行一场文比大赛,你若能拔得头筹,我便准你进我藏书库。” 方泽听完,低头思考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太师道:“太师,一年时间可能有点太久了,半年可否?” 太师脸上有点不高兴,皱着眉头说道:“一年时间还嫌久?你可知道外面多少有学识的先生想给我儿当书童都给我否了。” 方泽却意味声长悄声说了一句话,太师听完后,脸色大变!沉思良久,道:“方泽,你……好,既然如此,半年都太久了,就三月即可,明日午时你来正厅一起吃饭。” 方泽起身对着太师深深作揖,道:“多谢老爷,方泽告退,老爷早点休息。” 此时方泽不再叫太师,而是称呼老爷,意味着也答应了太师的两个条件,缓缓退出了书房,与贺鸿越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了。 方泽离去后,贺鸿越进到书房内,对着黄太师说道:“老爷,这方泽?” 黄太师坐到太师椅上,看着贺鸿越道:“鸿越,此子,不一般呐……绝对是有大才之人,你可知,方才在屋中,我让他给子朝做贴身书童一年,他怎么说吗?” “鸿越不知,按理这少爷的贴身书童一职可有不少人抢破头想来呀。” “呵,这小子说一年太久,半年可否,他跟我说不是他嫌太久,而是京州嫌太久,安阳嫌太久!” 贺鸿越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说道:“老爷,这方泽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一个小小的书童,不过有几分才学,剑法略有小成,就能让京州嫌太久,安阳嫌太久?” “鸿越,你细想一下,这方泽,来京州是为了进我的藏书库,而他在来京州的第一天就进了我太师府,你难道还没看出些什么?” 贺鸿越听完仔细想了想,恍然道:“难道那日在聚香阁!?”。 “没错,那日在聚香阁他与子菲绝不是偶遇,是他有心为之,他定是从旁人口中知道子菲在聚香阁以文会友,故意吟诗给子菲听,以子菲之口进了我太师府,进太师府不到半月,与府中上下打成一片,又被那么挑剔的王老哥收为书童,况且刚刚与我这位当朝太师对话,丝毫不见慌张,对答如流,文采极佳,又还有着不错的身手,此子心思之稳,之沉,非同一般啊!” 贺鸿越越想越觉得黄太师的话有道理,如此看来,这方泽还真不是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啊。 “老爷,那王老管家那边?” “没事,王老哥那边我亲自去跟他说,好了你退下吧,我也准备休息了,明日起你还是继续跟着子菲,她身边没人我不放心,京州现在外来人员明显增多,很快就会暗流涌动,你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鸿越定当保护小姐周全,鸿越告退。”说完贺鸿越便退出了书房,屋中只剩黄太师一人。 贺鸿越走后,黄太师在太师椅上坐了一会,手指在书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后突然起身,向着屏风后走,屏风后穿过走廊,又是一扇铁门,推开铁门,屋内密密麻麻摆满了不下三百十个书架,每个书架竟不下上百本书,可想这太师府中的藏书量之惊人,黄太师走到一个书架前,拿起一本书,喃喃自语道:“这一届的文比大赛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第七章 未央楼 方泽从黄太师的书房回来后,脑海中一直在想着跟黄太师的对话,他能看出黄太师并不是一个迂腐的只会看书写字的老人,而是一个真正有学识有大智慧的太师,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告诉黄太师他进太师府是为了进藏书库的原因,他知道跟这种老儒者撒谎是最没有必要的事情,虽然他没撒谎,可是他毕竟是隐瞒了进藏书库的真实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博览群书,而是为了找九州印的下落,不过这一点也没必要现在就告诉黄太师,因为方泽隐隐有种感觉,这九州印恐怕来头不小,不要轻易说出口给别人听,以免惹来麻烦。 而方泽心中清楚,黄太师肯定也看出自己是故意去的聚香楼,故意吟诗让黄子菲听到的,不过方泽也无所谓,他已经进了太师府,而且即将成为太师府少爷的贴身书童,那些都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又没有坏心思,只是在恰好的时机出现在恰好的地方,遇上了恰好的人,做了恰好的事而已。 翌日中午,方泽与王伯道别后,来到了正厅,按照太师府的吩咐来一起吃午饭,却发现黄太师与黄子菲已经到了,连忙上前说道:“见过老爷、小姐,方泽来迟,请老爷见谅。” “不碍事,我和子菲习惯早来饭桌,听闻你在聚香阁吟了一句‘秀色可怜刀切肉,清香不断鼎烹龙’,不仅连子菲也没听过,子菲说与我听,我身为当朝太师都没听过这句,不知道你是从哪本典籍上看来?” 不愧是太师,在饭桌上一开口就聊诗,方泽对这位老爷倒更是多了几分敬意,于是开口说道:“我在山中一本破旧的残书上看来,是一名姓秦的诗人所写,但收录的典籍名字早已看不清了。” “学海无涯,书山无顶,方泽,你这山上倒是很神秘啊,改日得闲,定要去你山上做客,看一看你山中的典藏,不知你可欢迎?哈哈。” 方泽心里倒是欢迎,只是下山容易上山难,别说太师了,他自己现在想回山都不一定能回得去,正欲开口敷衍一下太师,却听见偏厅中走出一位老太太,开口说道:“你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去人家山上作客,别爬一半自己喘不上气,还得让人家方泽背你下来!” 方泽知道这肯定就是太师夫人了,连忙起身道:“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了,你就是方泽吧,小伙子,你很不错,哎,对了,子朝那小子怎么还没来,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顽皮!” 方泽也只能笑笑,说道:“夫人先坐吧,少爷应该很快就来了。” 果不其然,方泽话刚落音,一阵轻佻的脚步声传来,正是太师府少爷黄子朝。 “见过父亲,母亲,姐姐,咦!这不是王伯那的那个书童吗,怎么你也在?” 太师夫人出声训道:“你赶紧给我坐下,准备吃饭,人家方泽是你父亲让他来的,待会还有事跟你说。” 黄子朝一来就被训斥,只好低着头赶紧坐着,不敢说话。不一会儿,菜就端了上来,一共五菜一汤,并没有大鱼大肉,菜式都很常见,却很有营养,方泽又对这位黄太师敬意浓了几分,很快,桌上的菜就吃得差不多了,黄太师放下筷子,对着黄子朝说道:“子朝啊,既然你在王伯那见过方泽,就更好了,从今天起,方泽将作为你的贴身书童,时间为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你在文学上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啊?他给我当贴身书童?父亲,我都十八了,不用再给我安排了吧?” “十八怎么了?我给你选的那几本基础读物,你一本都背不下来,人家学堂里十岁儿童都能背,你身为当朝太师的儿子,如此学识,给我丢的脸还不够吗?!就这么定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黄子朝见他爹发火了,便只能应下:“好吧,父亲。” “嗯,方泽,以后你就跟着我儿子朝,替我看着他,知道吗?”在说“替我看着他”这句的时候,黄太师明显给方泽使了个眼色,方泽也心领神会,知道黄太师这是让他看着黄子朝不要闯祸,另外也保护他的安全。 午宴结束,全程黄子菲很少说话,除了正常的回应,几乎没有主动说过话,方泽还一直觉得奇怪,不过在山上的时候,村长跟他说过除了自己伴侣以外,其他女人的小心思不要去猜,方泽一直铭记在心,所以他也懒得去想,就跟着黄子朝离去了。 “哎哎哎,方泽,那个《金瓶梅》里,金是指潘金莲,梅指的是春梅,那个瓶指的是谁呀?” “李瓶儿。”方泽一头黑线的回答道。 他跟着这位黄子朝少爷做他的贴身书童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黄子朝倒是一直待在太师府中,没有出去闯祸,但是却整天跟方泽请教《金瓶梅》里面的内容。方泽刚开始还夸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结果这位子朝少爷是一心只读《金瓶梅》,方泽跟他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他说书中自有《金瓶梅》,从那以后,他就知道指望这位子朝少爷安心读书是不太可能了,他也就索性放弃了,但是答应了太师做他的书童,好歹也得有点表现,于是这天方泽跟黄子朝说道:“少爷,要不今天我们不在房中读书写字了,出去走走吧。” “好呀!我都憋坏了,我说方泽,你这几天哪里像是书童,简直像是个教书先生,我还以为父亲是派你来恶心我呢。” 方泽又是一头黑线,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拓展一下思维对读书也有好处,只是这京州我不熟,还得少爷你决定去哪里。” “这你放心,交给我,包你尽兴!”黄子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过方泽看见黄子朝眼中的淫光,严重怀疑他会带自己去风月场所。 …… 事实证明方泽还是把黄子朝想的太坏了,黄子朝三过风月场所而不入,径直穿过了那条烟花巷,走到了一个小酒楼门口,对着方泽说道:“嘿嘿,方泽,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我知道我父亲派你来做我的贴身书童,你肯定是会武功的,怎么样,你罩不罩的住?罩不住我们就不进去了,换个地方。” 方泽第一次对这个子朝少爷有了改观,原来他的脑子还是会转的,并不只是整天想着吃喝玩乐,也知道揣摩别人的心思,但是对于黄子朝的问题他也不好回答便开口问道:“少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呀,叫未央楼,是一个地下比武馆。就是一些亡命之徒会来这里搏斗,而有些富家子弟会来这里看戏,同时下赌注,那些亡命之徒打赢了就有奖金,打输了一般只会受伤,不会随便闹出人命,也有一些好武之人想来这里比武锻炼自己。但是看客之间经常会因为下注的对象不同而有争执,打起来,所以我才问你罩不罩得住。” 方泽略微沉思后说道:“那之前是谁带你来这里的?” “是我府里的一位护院,用刀的,很厉害,在我府中护院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跟贺鸿越前辈谁厉害一点?” 黄子朝用好像看一个白痴的眼神看着方泽说道:“当然是贺爷爷啊,他的剑法几乎已达洞玄之境,整个安阳排的上号的高手了。他要来这里,肯定能罩得住啊,比我那护院不知道强哪里去了。” 方泽心里默默将自己和贺鸿越的实力对比了一下,就算贺鸿越保留了实力,将自己的实力尽可能的保守估计,应该保着这黄子朝没问题吧,不过他又不太放心,便又开口说道:“少爷,咱们安阳国的武功境界是怎么划分的?” “天呐,完了完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指望你罩着我?算了,回去吧,我回去看《弟子规》。”黄子朝仰天长叹,他还一度以为方泽是父亲派来的高手,现在连这种基本问题都不知道,他心里很没底,虽说他这个太师府少爷的身份还是分量挺足的,可是没有个高手在旁边,难免会被人欺负啊。 方泽却淡定的说道:“少爷你别误会,我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与我在山中知道的境界一致,否则对自己的实力预估不准,是容易惹麻烦的。” 黄子朝将信将疑的看着方泽,看他一副好似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开口说道:“我从小就对诗书没兴趣,不过对武学却很有兴趣,只是我父亲给我请的各种武道高手都说我没天赋,所以就放弃了,只能来这里看人家打打架过过眼瘾,我记得以前那位武道师傅跟我说过,武之一道,外炼筋骨皮,内炼一口气,而关键就是炼的这口气,习武之人,能感应到这口气,便算踏入了入门之境,能将这气游贯全身,便入了贯通之境,能将体内真气附于器上,便到了应道之境,能将真气凝聚成形,离体伤人,便是了然之境,而到了洞玄之境,便可御气摘叶飞花,杀敌于数里之外,也就是贺爷爷即将到达的境界,在洞玄境界之上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境界,化虚之境,据说此境可以取天地万物之气为己用,想想都热血沸腾,那得多么逆天啊。” 方泽默默思考了一下,与自己山中了解的差不多,不过这子朝少爷对武学不甚懂,所以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没说,那就是每人有每人的武道,方泽是剑道,贺鸿越也是剑道,还有刀道,枪道,鞭道,甚至还有医道和阵道,用村长的话说,万事万物皆可为道,对道理解的深浅也是定义一个人实力高强与否的重要标准。他在心中默默对号入座,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对黄子朝说道:“少爷,既来之,则安之,进去吧。” “好吧,反正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要不我就跟我父亲告状说你教我《金瓶梅》。” 方泽:“……” 第八章 中宁剑阁 方泽与黄子朝进到了未央楼里,楼里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破烂陈旧,进来之后别有洞天,极尽奢华,在一楼中间是一个擂台一样的四方平台,而擂台周围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二楼有包厢和雅座,应该是贵宾和有身份的人去的地方,黄子朝虽然平常没什么太多钱可以乱挥霍,不过凭他太师府少爷的地位,在这未央楼里还是可以弄到一个贵宾包厢的,方泽就跟着黄子朝上了二楼,到了黄子朝的包厢门口,即将推门进去时,一个略带讽刺味道的声音传来:“哎哟,这不是太师府的黄瓜少爷吗,哦,不对,是黄少爷,好久不见你来未央楼,我们都以为你从良了在家做乖乖崽呢。” 黄子朝听见这声音,头都没转就知道是谁,立马回声反击道:“宁云涛,你今天又想找茬是吧?” 那名叫宁云涛的少年身穿一身蓝白色长袍,腰间别一把青蓝色的剑,长得甚是俊俏,只是眼神中有着轻佻浮夸的神色,身后跟着三名同样服饰的人,看样子像是跟班。 宁云涛开口对着黄子朝笑道:“我就想找茬,黄少爷,不服你可以来打我啊,或者咱们下着擂台上去……啊!你……!” 宁云涛突然见到一阵黑色剑光从黄子朝身边袭来,打断了自己的讲话,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有人会在这里出手袭击他,于是连拔剑的时间都来不及,只能凭借反应向后躲去,只是这剑光太快,他想退快一点却脚步跟不上,一个趔趄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把银白色长剑悬停在他脸前,宁云涛大声喊道:“你是谁!竟敢对我出手!找死吗?!” 方泽心里很奇怪,不是你自己说不服可以打你吗,你这样主动用言语侮辱我家少爷,我不服打你怎么了。 “不是你自己说不服可以打你吗?少爷,我可以打他吗?” 黄子朝都被方泽的行为惊呆了,竟然直接就一剑刺了过去,不过看到宁云涛吃瘪他心中还是暗喜的,于是说道:“可以啊,当然可以打!拳头不过瘾就拿砖头打!” 方泽闻言抬起拳头就欲砸到宁云涛那俊俏的脸上去,不过宁云涛此时突然开口,道:“慢着!黄子朝,不知道你从哪里找了一个保镖,还玩偷袭这一套,有本事就跟我下一楼约战,你可敢应战?!” 方泽回头看向黄子朝,黄子朝对他也投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方泽会意,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于是黄子朝说:“当然要应战啊,你不是那么厉害吗,先把我这小弟打赢再说,什么赌注?” “输的人一丝不挂的走出未央楼!”宁云涛咬着牙盯着方泽和黄子朝二人说道。 “可以,你派人去预约,就下一场。”说完便和方泽进了自己的贵宾房间中。 进到屋中后,黄子朝立马拉着方泽的衣袖,略点慌张的问道:“方泽,你有多少把握?那宁云涛是应道境的实力,虽然人品低劣,但实力还是有的。” 方泽却很淡定的坐到屋中的茶桌上,倒了两杯茶,自己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并没有回答黄子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少爷,那宁云涛是什么人?跟你又是怎么结的仇?” 黄子朝见方泽这么气定神闲,自己也不再那么紧张,也坐在茶桌上,对着方泽说道:“这是我死对头,他是中宁剑阁的少阁主,他爹是中宁剑阁的阁主宁江流,传闻快跨入洞玄境了。有一次我在万宝堂逛的时候,见到一块玉佩甚是喜欢,并且已经跟老板商量好了价格,当时身上银子不够,准备回家拿银子来买,可那宁云涛却过来跟老板说出两倍价格想买那块玉佩,那万宝堂老板知道我太师府好说话,而中宁剑阁一向强势护短,便没有卖我这个面子,而是将玉佩以两倍价格卖给了宁云涛,想起来我就觉得可恶,自那以后,我们两一见面就分外眼红,他还总是将那玉佩挂在脖子上,不过他也不敢对我真的动手,只是处处跟我顶嘴抬杠,让我不爽,奈何我又不会武功,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吃亏的。” 说到后面,黄子朝是又委屈又生气,看到黄子朝那表情,方泽微笑的出声道:“少爷,以前我不在,现在我跟着你,就不会让你随便被人欺负了。” 黄子朝简直感动的都要哭了,以前那个护院跟了自己那么多年,遇到事情就是一味忍让,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根本不会出手。要是能像方泽这么强势,他哪里还会受这么多欺负。 …… 而在另一个贵宾房间中,宁云涛跟他的手下也在议论着黄子朝与方泽,一名手下说道:“少阁主,那黄子朝身边的那名书童好像不一般,我见他手中长剑隐约有黑色剑气,应该也是进入了应道境。” 宁云涛不屑的道:“那书童剑气凝而不实,肯定刚刚到达应道境不久,我已达到应道境半年多,要不是刚刚那书童趁我不备偷袭于我,定不是我的对手,待会看我在擂台上怎么收拾他!哼!” …… 黄子朝跟方泽在屋中边和边通过窗子看着一楼擂台的情况,那是一名拿着刀的大汉,跟一名拿着匕首的瘦小青年在舞台上对峙。瘦小青年凭借的自己的速度,不停的在台上跳跃,速度极快,拿刀大汉站在场中间,只能拿着刀被动防御,根本跟不上拿匕首的瘦小青年的速度,黄子朝见到这个场景对着方泽说道:“感觉那个拿刀的大汉不行了呀,只能被动挨打,很快就会被耗输了,对不对,方泽?” 方泽没说话,继续看着擂台里面的场景,看了一会儿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要不要我们赌一把,我赌这拿刀的大汉不出一刻钟就会赢。” 黄子朝将信将疑的看着方泽,难道这家伙真的这么厉害?黄子朝说道:“虽然感觉你小子在坑我,不过本少爷还是跟你赌了,赌什么?” 方泽道:“若这拿刀大汉一刻钟内赢了,你就给我五十二两四文钱,若这大汉一刻钟内没赢,或者输了,嗯……我便告诉你李瓶儿和西门庆的故事。” 黄子朝一听见李瓶儿和西门庆的名字,马上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道:“好!就这么定了,不准耍赖。” 擂台上,那名拿匕首的瘦小青年依然不断在凭借的自己的身法骚扰那名拿刀的大汉,但每次偷袭骚扰基本上都被大汉的刀挡回去了,偶尔有一两刀没挡住,也只是划破了一点皮肤,并没有重伤,过了半刻钟左右,那名瘦小的青年速度慢了下来,那名拿刀的大汉突然出刀,一刀砍在了瘦小青年的匕首上,瘦小青年被大汉蓄力已久的一刀直接劈出了擂台外,双手发抖,连手里的匕首的握不住了,依照规矩,掉下擂台算输,所以裁判宣布了拿刀大汉获胜! 二楼的屋中,黄子朝苦着个脸,道:“那大汉竟真的输了,你可以啊,方泽,早就看出来准备坑我的钱是不是?” 方泽却笑笑的道:“哪里敢坑您的钱,少爷,看事情要看透,我这是在塞钱进您口袋。” 黄子朝边从口袋里拿出六十两银子给方泽,说道:“呐,愿赌服输,这是六十两。” 方泽却只从六十两里拿出了五十二两七文钱,道:“不,少爷,我们就赌了这么多,我只拿这么多。” 黄子朝却觉得这方泽做事真古怪,有钱都不要,不过他还巴不得,本来看在他帮自己出头的份上,想多给他几两银子鼓励鼓励,他还不领情。 黄子朝与方泽在屋中的赌博结束后,下面一楼擂台的裁判已经上场,大声说道:“各位亲爱的来宾,接下来要插播一场贵宾之间的约战,约战双方是中宁剑阁宁少阁主和太师府黄少爷!而宁少阁主会亲自下场,对战黄少爷身边一位用剑的书童!比赛会在半刻钟之后开始,各位想押注的朋友趁这半刻钟赶紧押注吧!” 方泽这时开口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想不想多赚点银子当零花钱?” “当然想啊,干嘛,你有办法?喂!方泽!你不是想让我去押那宁云涛然后故意认输吧?!我告诉你,方泽,比起那几百两银子,我更加愿意看你打得那宁云涛投降认输,然后从这未央楼裸奔出去!”黄子朝急了,以为方泽想故意输掉比武来赢钱,所以大声的说道。 “……少爷你别激动,你先告诉我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刚刚给了你五十多两,还有四百多两。” “全部押我胜。” “什么?!押你胜?!你有这么大把握吗?”黄子朝有点不太相信方泽,毕竟那四百多两银子是他这个月剩下所有的零花钱,要是都输了这个月可就悲惨了。 方泽见黄子朝有点不太相信自己,便从怀中掏出了刚刚从黄子朝那打赌赢来的五十多两银子,说道:“少爷,这是我从你那打赌刚刚赢的钱,我知道参赛者不能参与押注,你帮我以你的名义押我胜,可否?” 黄子朝见方泽如此自信,他可是知道方泽在赢他那五十几两银子之前是身无分文的,现在等于是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黄子朝觉得应该相信方泽一次,就说道:“好,我把你的钱一起拿去押注,一共五百多两!方泽,就看你的了,加油,不要让我失望啊!这可是我这个月所有的零花钱!” 方泽笑笑,说道:“放心,少爷,没事的,大不了就是在府里待上一个月不出门嘛。” 黄子朝拿着银子就去押注去了,不过押完注回来的路上,想着方泽这句话,越想越不对劲啊,觉得自己可能中了方泽的套路,这家伙就是想把自己的钱全部坑完,然后自己没钱就只能安安心心待在府中听他讲四书五经了,可是现在钱已经下了,也拿不回来了,只能乖乖认命。 就在黄子朝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底下一楼裁判的声音传来:“比赛即将开始,请双方比赛选手就位!” 第九章 千钧破叠浪 方泽早早将一元剑从情丝绕中拿了出来,以免引人注目。在黄子朝去下注的时候,他就已经走到了擂台旁边的位置,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 “这太师府的少爷和宁少阁主可是老仇家了,不过每次都是嘴上占占便宜,没想到这次动真格的了!” “是呀,不过我还是看好宁少阁主,他可是宁江流的亲儿子啊,哪里是一个太师府的小书童能匹敌的,这次太师府的那位少爷是要遭殃了。” …… “这宁公子长得好俊俏啊!!” …… “宁云涛!!宁云涛!!” …… 方泽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不过就是没有听道看好自己获胜的声音,那宁云涛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又使得一手好剑法,还让他收获了不少女粉丝,这倒是让方泽一阵无语,已经有些女观众在出口骂他了,不过他也不为所动,眼神慢慢看向二楼黄子朝的房间,看到黄子朝在窗口对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方泽微微一笑,而后开始闭目养神。 而擂台的另一边,宁云涛正在听他的三个手下进行汇报:“少爷,刚刚我去查了一下,黑色剑气的剑法并不多,有暗夜剑法,黑龙剑法等十余种剑法,但是刚刚那小子用的剑法,似乎并不属于这十余种剑法当中的任意一种。” “真是没用!算了,在实力面前,任他什么剑法都没用!退下吧,帮我准备一些人来看着那黄子朝的笑话,待会输的人是要裸奔的,我希望第二天太师府黄少爷裸奔这个事要能传遍整个京州,明白吗?!” “知道了,少爷。” …… 裁判此时示意双方选手上台,宁云涛率先一个纵跳,动作轻盈的落在了擂台上,一甩头,一头黑色长发飘扬空中,加上他又长得俊俏,这一幕倒很是潇洒,惹得下面观看的人一阵欢呼。 “哇!这应该就是他们中宁剑阁的看家身法‘月水步’,相传是中宁剑阁的开派祖师在茫茫大海边望夜色所悟,修炼至极境可如水一般,让人根本无从发力而且还能借力还击,是一门极为厉害的身法。看这宁少阁主,似乎修炼这月水步已有小成,这太师府的小书童恐怕是没什么胜算了。” “啊啊!!宁云涛好帅啊!” …… 而方泽则是从擂台边的楼梯上缓缓慢步而上,引来现场一片嘘声。 “切,这小书童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手,估计这应该是今天最没悬念的一场比赛了,估计那宁少阁主一剑就能结束比赛吧。” “这家伙哪里来的勇气,还敢跟宁云涛挑战,真是不自量力!” …… 擂台上各种嘲笑声,欢呼声,起哄声,不过擂台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理会,宁云涛对着方泽说道:“你也听到了,没有一个看好你的,我看你剑法还不错,不如你过来我中宁剑阁当学徒,今日之事就算了,只需你家那少爷裸奔出这未央楼便可,你觉得怎么样?” 方泽却觉得这宁云涛真是很奇怪,明明都到台上了,还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呢? “不怎么样,动手吧!” “好,我倒看你这小书童能有多少本事!” 话音一落,宁云涛一剑向着方泽刺来,剑身围绕着蓝色的剑气,而方泽却不为所动,也不拔剑,就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 “你们看那书童,估计是被吓傻了吧,竟然动也不动,这样的修为也好意思上台比试,这太师府果还是只能玩玩笔墨纸砚,这玩拳脚刀剑可真是府中无人啊。” …… 宁云涛的剑已经逼近了方泽的胸前,此时方泽终于动了,手中一元剑出鞘!带起一阵劲风,剑身上透明剑气围绕,一剑格挡开了宁云涛的剑,宁云涛只感到一阵大力袭来,手中的剑都快被震脱手了,失去平衡,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方泽见宁云涛中门大开,飞起一脚就踢向了宁云涛的胸口,宁云涛才刚刚稳住身形,只能拿起手中剑挡在胸前,结果被方泽一脚连剑带人踢飞,撞在了擂台边的绳子上,宁云涛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般,差点一口血涌上喉咙,连忙运功将血压下,双手抓住擂台旁的绳子才没至于倒下。 满场寂静。 “这……这书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和如此快的拔剑速度!而且甚至没有剑法,只用原始剑气就能挡住宁少阁主的剑,这原始剑气可是贯通境就能习得,难道这书童是贯通境?不可能啊,宁少阁主半年前就已晋升应道境,难道是宁少阁主轻敌了?还是这书童真的如此厉害?” 场边看热闹的观众在寂静了一会儿,传来了热烈的欢呼声,因为他们最想看到这样的比赛,这样出乎他们意料的比赛,一眼就能看出输赢的比赛根本一点都不刺激,而他们大多数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刺激的。 宁云涛此时身形显得很狼狈,脸色阴狠的说道:“先前是我轻敌了,你这书童的确有点本事,看来要跟你玩真的了。” 方泽将剑斜指地面,一言不发,也不进攻,等着宁云涛出剑。 宁云涛调整了身形,体内剑气突然迸发!手中长剑整个剑身似乎都变成了蓝色!宁云涛将身体斜转了四十五度,手中剑从下至上一剑向方泽劈砍而去,方泽此时还是透明剑气,也就是原始剑气,一剑横在头上方,挡住了宁云涛的蓝色剑气,而后宁云涛立马一个转身,剑从上斜向下又砍出一剑,而方泽也是用剑斜于腿前挡住,只是方泽明显能感觉出这一剑比上一剑的力道要大上一分,而这还没有结束,宁云涛不断变换着姿势进攻着方泽,每一剑出招后,不等方泽还击立马又是一剑,而且每一剑都比上一剑的力道强上一分。 而台下此时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中宁剑阁的‘叠浪剑法’!是中宁剑阁最强大的剑法,每一剑都是在为下一剑蓄力,而每一剑都比下一剑力道更大,如浪花层叠一般,一浪更比一浪强,直到你无法再招架下一剑,传闻宁江流阁主能叠八十一剑,最后一剑如滔天巨浪,十分厉害!” 方泽也意识到了这个宁少阁主是拿出了看家本领,这叠浪剑法的确有些门道,如果让这样一直叠下去,也不知道这宁少阁主能叠多少剑,于是方泽在挡住了第十五剑之后,向后一个翻滚,而后立马向上弹起,双手拿剑,剑身全身围绕着透明的剑气,将一元剑裹在中间,剑身旁的剑气仿佛凝聚成了一个高达约三丈的由剑气组成的巨剑,剑气凌冽,连擂台旁的绳子似乎都被割开了缺口,方泽一剑斩在在了宁云涛的第十六剑叠浪剑上! 只听见一声巨响,宁云涛的身体应声飞出,弹在了擂台旁的绳索上,绳索被压成了一个恐怖的弧度,几乎就要断裂了,宁云涛反手一掌拍在绳索上,将自己震回了擂台,单膝跪地,用剑撑着身体,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在了擂台上,拿剑的手虎口都裂了,渗出了血丝,甚是狼狈。 如果说开始那一剑,是让观众们大跌眼镜,那么这一剑,就是直接把他们的眼珠都惊掉了,台下台上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继续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宁云涛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你这是什么剑法,为何用原始剑气就能有如此威力?” 方泽静静看着单膝跪地的宁云涛,缓缓开口道:“此剑,名‘千钧’,你的叠浪剑法有两个缺陷,要破叠浪剑只能从速破之,不能让浪叠起来,最好就在第一剑直接以千钧之势破了你的剑气,让第一层浪就打在沙滩上。” 而宁云涛听完却发疯般的道:“不!不可能!我堂堂中宁剑阁的少阁主,怎么会输给你个小小的书童!你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叠浪剑法!?”说完,便拿起剑,状若癫狂继续的向方泽刺去,而且剑身蓝色剑气围绕,明显又是叠浪剑法,而此时方泽见到宁云涛这般模样,轻叹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用千钧一剑,而是运起功法,手中一元剑黑色剑气围绕,口中缓缓地轻语道:“虽圣人之大宝曰位,实天地之大德口生!” 剑随心动,式随语动,势随意动,方泽每一字就是一剑,每一剑都是墨剑,最后一个“生”字出口,刚刚对上宁云涛的第十六层叠浪剑,墨黑色的剑气又一次劈散了宁云涛的蓝色剑气,已经重伤的宁云涛,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眼神涣散,手中长剑也掉落在一旁,已然是无再战之力了。 而此时,擂台旁爆发出了山洪一般的欢呼声!呐喊声!不过,这次这些声音都是为了方泽,一个太师府小小的书童。 擂台上,方泽手握长剑,俯视着宁云涛说道:“宁少阁主,你的叠浪剑法是一门好剑法,只是你的剑法领悟和你的真气只足够你叠到第十六剑,所以方才即使我不用千钧破你的叠浪,你第十六剑挥出后,也会因为没有第十七剑而受到第十六剑蓄力的反震自己受伤,这是叠浪剑的第二个缺陷,所以我方才在你第十五剑刺完后就用千钧破了你的第十六剑,就是为了不让着第二个缺陷暴露在众人面前,可……唉,虽圣人之大宝曰位,实天地之大德口生!宁少阁主,这两句八言诗送给你,望你细细斟酌。” 而宁云涛躺在擂台上上,听完方泽的话,依然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咬牙咧嘴的说道:“方泽!我宁云涛不是输不起的人!不用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先前说好的赌约我会履行!但是你记住,方泽,我还会找你挑战!下次我要跟你赌生死,签生死令!你可敢?” 擂台旁一片哗然,“生死令?!生死令一签,擂台上生死勿论,这宁少阁主是输红眼了呀,这是要跟这方泽不死不休!” 方泽摇了摇头道:“何苦如此呢,宁少阁主?” 宁云涛却以为方泽害怕了,得意的笑道:“哈哈,方泽,你这胆小鼠辈,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泽看着宁云涛,觉得他这模样又可笑又可怜,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胆小,而是我现在还打不过你爹。” 宁云涛见方泽提起了他父亲,便更嚣张了一些:“你也知道我父亲的厉害,今日你对我的屈辱,他日我必让你十倍奉还。” 方泽却不想再跟宁云涛废话,走到了宁云涛身旁,蹲了下来,将手伸进了宁云涛的衣服内。 “你想干什么方泽!!我知道输的人要裸奔出去,但是士可杀不可辱,我自己会脱!!”宁云涛大声惊呼道,可是他现在浑身脱力,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泽在身上为所欲为,说上几句很苍白的话,威胁一下,作最后的挣扎。 “方泽!!你若真要这样羞辱于我!!我会让我父亲直接杀到你太师府去!!灭你太师府满门!!”情急之下,宁云涛只有将太师府搬出来,希望能恐吓住方泽。 而擂台旁的人听到宁云涛的话,都嗤之以鼻:“这宁云涛,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输人又输阵,黄太师如此亲民的一位好官,竟要灭其满门,唉,看来这中宁剑阁,也就阁主宁江流才算个人物了。” 宁云涛听到这句话也脸红了,冷静下来想了想刚刚的确是失言了,黄太师那可是太子的老师,自己中宁剑阁再厉害,也不敢灭太师府满门呀。而方泽接下来做的事,更是让宁云涛无地自容。 只见方泽在宁云涛脖子上,摸索出了一物,拿在手上,而后起身,开口说道:“宁少阁主,这玉佩我拿走,之前的赌约就一笔勾销,不知可否?” 宁云涛见不用裸奔了,连忙满口答应:“这可是你说的,那玉佩你拿去吧。你们三个还愣着干嘛,抬我回去!”后面一句宁云涛是说给他那三个手下听的,那三名手下上台把宁云涛抬起,灰溜溜的走出了未央楼,而方泽在一片欢呼声中也下了台,往二楼黄子朝的房间走去,裁判也在准备宣布下一场的比赛。 在回二楼的路上,方泽总结了一下刚刚与宁云涛这一战,悟出了两个道理。 一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独特之处,不要小瞧每一个对手,每一个人。 二是山下的人,打架之前都好多废话。 而以后方泽的遭遇,也证明了这两句话是没错的。 第十章 京州形势 方泽回到了二楼黄子朝的房间中,推门进去,黄子朝立马就冲了上来,显得很是兴奋,大声说道:“厉害啊!方泽!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高手!不过你怎么把那宁云涛放走了,不是输的人要裸奔出去的吗,我都看到他的手下去叫了人过来看热闹,这下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哈哈哈,想想我就痛快!” 方泽从手中递出那块玉佩,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这可是你之前与宁云涛结怨时那块玉佩?” 黄子朝看到方泽递出来的玉佩,惊呼道:“是的,就是这块!刚才在擂台上,你从他那拿来的就是这个?” 方泽正视着黄子朝的眼睛,说道:“没错,少爷,这玉佩你要不要拿回去。” 黄子朝思考了一会,道:”方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和这宁云涛积怨已久,不是这一块玉佩就能解决的了的。” “不,少爷,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过犹不及,你今日若是让那宁云涛真的一丝不挂的从这未央楼出去,那就不再是你与宁云涛的问题,而是太师府与中宁剑阁的问题,你难道想看到贺前辈和中宁剑阁那位宁江流阁主拼老命?” “可……可是我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不好好整他,我不甘心啊。” “所以我才将玉佩拿回来给你,让你甘心,惟宽可以容人,惟厚可以载物。而且今日我们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比试赢了他,任何人都没闲话可讲,他宁云涛只能自己吃哑巴亏,如此你还不甘心?” “但是,方泽,倘若今日赢得是他宁云涛,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所以你才不能输!!”方泽对着黄子朝一声大喝!接着立马又说道:“少爷,你从小在太师府长大,又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可能很多人都会让着你,宠着你,但你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若你文曲高悬,考入翰林,入朝为官,哪里还会与着这宁云涛结怨?若你和贺前辈勤学武艺,修为登堂入室,这宁云涛又哪里能欺负的了你,人而不学,其犹正墙面而立!人总有一天要靠自己!!” “方泽!你……!”黄子朝见方泽竟敢用如此语气跟他说话,正欲发火,可是他看见方泽一脸正色,死死盯着他的眼神,他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轻声道:“我明白了,玉佩给我。” 方泽将玉佩递给黄子朝,道:“嗯,少爷,这回你是真明白了,那我们这次就没白出一趟门。” 黄子朝接过玉佩,有些黯然的往门口走去,方泽见状,出声问道:“少爷,你去哪?” “我去拿银子!赢了钱难道不要啦?!” “……” 黄子朝与方泽拿完银子之后就出了未央楼,此时方泽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不知能否陪我去一个地方办一件事,办完再回府?” “可以啊,现在天色还早,你要去哪?” “聚香阁。” “你去聚香阁干嘛,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 “少爷随我去便知。” “好吧。” 方泽与黄子朝一路走到聚香阁门口,虽然此时未到饭点,但是聚香阁内还是挺多人在喝茶聊天,方泽与黄子朝走了进去,一名小二便迎了上来,正是之前方泽遇到的那名店小二这店小二眼力不错,毕竟靠这个吃饭,一眼就认出了方泽,道:“这位是上次太师府被子菲小姐带回府里的那位公子吧,哟!这是子朝少爷吧,好久不见您来我们聚香阁吃饭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您二位里边请,有上好的茶叶。” 黄子朝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道:“我今天是陪这家伙来的,他说了算。” 店小二心里吃了一惊,能让这太师府的少爷听他的,这名公子怎么不见十几日就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了?可能是个厉害的主,不能得罪。 “那这位公子来我们聚香阁是有何事呀?” 方泽从怀中掏出了六十两银票,对着那店小二说道:“这是我上次吃饭欠的钱,一共五十二两七文,加上利息,一共六十两。” 店小二哪里敢要,连忙将方泽的银票推了回去,说道:“这位公子太客气了,上次的饭钱就当与公子结缘,庆祝公子进入太师府,就不必还了。” 方泽却直接将银票放在了柜台上,而后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聚香阁的大门,留下店小二一脸迷糊的在原地,黄子朝见方泽走了,连忙加快脚步赶了上来,问道:“方泽,你之前就是在这认识的我姐?怎么还欠了钱,人家都说不要你还了,你怎么还硬塞给人家,真傻。” “少爷,这钱债不还,很容易变成人情债,而人情债想还,就没那么容易了。” “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别用人情解决。” 方泽略微感到吃惊,没想到黄子朝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一动,便问道:“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心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黄子朝轻叹一口气,道:“我当然想过,只是从小我就被人冠了太多的光环,要我读书写字,身为太师之子,竟然连弟子规都背不全,我也觉得很对不起父亲,可是我真的是学不来那些繁琐的文字与讲义,好多人背地里说我父亲连自己儿子都教不好,还去教一国太子,简直是笑话,幸好我姐争气,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我也好多次问过自己,我想干嘛,有一日我在我母亲的账房找到了答案,那日我母亲正在与管家核算账目,我们太师府也是有自己的一些门店的,否则凭我父亲的俸禄根本养活不了府中上下那么多人,我听见母亲跟管家说,我们太师府有一处卖酒的铺子,以前每天晚上酒都卖到脱销,很人来都买不到,后来却生意越来越差,我觉得应该是买的人太多,如果不用一些手段,很多人就不会来买了,我觉得可以每天晚上只卖特定数量的酒,比如五百瓶、六百瓶,这样那些买酒的人就不会泛滥以至于我家的酒烂大街,等生意好起来,也一直只卖五百瓶,这样不用酿那么多酒,节省下来的时间还能安心把酒酿的更醇更好,到时还能把酒卖的更贵一些,虽然做生意不能贪污金钱,但是可以贪污时间。” 方泽听到黄子朝最后一句“不能贪污金钱,但可以贪污时间。”眼睛一亮,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你想经商?” “是呀,我想经商,但是母亲从来不让我插手,说让我好好看书,说什么士农工商,从商是贱业,而且我们安阳国一向重农轻商,母亲说经商没有前途。” 方泽轻叹了口气,而后轻轻地道:“少爷,相信我,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 京州城内,中宁剑阁。 一名身穿蓝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在一间屋内跟一名受伤躺在床上的少年正在对话,躺在床上的正是刚刚被方泽教育了一顿的宁云涛,而站在他旁边气势凌厉的,正是中宁剑阁的阁主——宁江流。 “涛儿,你说那名叫方泽的书童说出了叠浪剑的两个缺陷?” “是的,父亲,那方泽说叠浪剑需从速破之,在浪没叠起来之前打破叠浪之势,还说叠浪剑最后一剑如果无法击败对手,将受到最后一剑蓄力的反震。” 宁江流深呼一口气,说道:“涛儿啊,你输的不冤,这名叫方泽的书童,在剑法上的造诣不浅啊,你要勤加修炼!早日将场子找回来!” “我知道,父亲,我会每天刻苦练习叠浪剑法,可是难道你就忍心看他这么欺辱孩儿吗?” “涛儿,这方泽是光明正大在擂台上赢得你,你要靠自己战胜他!而不是总想着我去帮你,即使我自降身份去教训那方泽一顿,对你也没有一点好处,不要让为父失望!明白吗!”宁江流语重心长的对着宁云涛说道。“好了,你这几日现在家把伤养好,为父先出去了。” 宁江流出了房门之后,脸色一下阴沉了起来,自语道:“一个小小的书童,竟然能将叠浪剑的缺陷看透,不简单啊。得吩咐下去让人多加注意这个方泽,不能让他误了大事。” …… 方泽与黄子朝从聚香阁离去后,便回到了太师府中。黄子朝正在屋内准备看《弟子规》,方泽突然出声问道:“少爷,这中宁剑阁,是不是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你怎么看出来的?!没错,中宁剑阁是百里将军的门下势力,百里将军又是三皇子的武学老师,所以,中宁剑阁的后台,应该是这位三皇子吧。要不然他一个江湖门派也不敢那么嚣张。” “那这么说,太师府的后台就是大皇子咯?也就是当朝太子?” 黄子朝连忙捂住了方泽的嘴,说道:“嘘!!这种话可说不得,我父亲可百般叮嘱我不要说这些话,即便是太子的老师,我们太师府就是太师府,不属于任何一位皇子,只忠于皇上!” 方泽笑了笑,看来这黄太师真是一位谨慎的人,倒也看得通透。 黄子朝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两个关起门在屋里说倒算了,在外面可千万别这么说。” 方泽道:“可是我在外面听到很多人都这么说,说黄太师是太子未来的岳父,还有这么回事?” 黄子朝一听这话,瞬间脸色变得很惆怅:“唉,我姐被皇上赐婚给了太子,那时太子还是大皇子,还没有册封太子,我姐叫黄子菲,黄子菲,皇子妃,父亲因为这个事可伤了不少脑筋,可是外面的流言蜚语是遏制不住的呀。”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那为什么一直还不成婚?” “这不太子还在安华城那边微服私访嘛,说是体察民情,当年太子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可是在边疆立下了不小的战功的,百姓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只是……” “只是不如他的三弟——三皇子好,是吧?” 黄子朝吃了一惊:“这你都知道,你才来京州多久?你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情报?” “嘿嘿,山里人耳朵比较灵光。” 方泽跟黄子朝聊完后,便离去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复杂的问题。 第十一章 南方有佳人 方泽说的自然是玩笑话,不过太师府边上的街坊领居对这位三皇子的评价的确都非常好,说他关爱百姓,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而对于大皇子,百姓最印象深刻的则是他立下的战功,对他本人的印象却甚少,方泽认为这也是他放着婚礼不办也要去安阳各个城市微服私访的原因。 当今圣上年岁已高,身体状况每日愈下,随便一个稍微有点眼色的聪明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历朝历代,太子最后没有顺利继位也是发生过的,比如先皇临终突然改遗嘱废太子,或者是钦定太子突然暴毙,这都是发生过的。不过这一切还没那么快,京州现在还算相对的稳定,当今圣上的身体也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离方泽打败宁云涛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京州也进入到了秋天,方泽在太师府也待了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以来,方泽每天早上在黄子朝打呼做梦的时候起来练剑,练完后梳洗一下起来陪着黄子朝读书练字,黄子朝也明显比以前勤快多了,进步也很明显,起码能写一手工工整整的毛笔字。 方泽算着日子,离京州的文比大赛也快了,方泽对自己的文采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在山里他也没干啥别的,就是练剑、看书、吃饭和睡觉,只是不知道山下这文比大赛是怎么个比法,还是得做点准备,于是这天早晨,黄子朝练字练累了,正在床上躺着小憩,方泽出声问道:“少爷,这文比大赛,是怎么个比法?” 黄子朝刚练完字正累了想休息,没好气的道:“我哪里知道,我又没参加过,你要问我玩鸟赏花大赛,我倒可以告诉你,文比大赛好像我姐去过,你去问她吧,正好我也想睡会。” 方泽被黄子朝一提倒是突然想起,自己跟这位子菲小姐倒是很久没说过话了,也该去找找她,毕竟可是她带自己进的太师府,怎么说自己也算利用了一下人家。 黄子菲住的院子离黄子朝的院子不远,只是这太师府小姐的院子可不是方泽一个小书童能随便进出的,走在门口,就被护院给拦住了:“这里是小姐的院子,你来干什么?!” “嘿嘿,这位大哥,我是少爷的伴读书童,少爷有点事让我转告一下小姐。” “有什么事告诉我就好了,我会转告小姐的。” 方泽见这护院油盐不进,只好提高自己的说话声音,希望里面的黄子菲能听到,这样应该就能进去了吧。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黄子菲的声音:“汪护院,让他进来吧,他是我弟弟的伴读书童,有些文学上的事,转告于你,你也说不清楚的。” 方泽进到院内,站在黄子菲的房间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那可是未来太子妃的闺房,要不把小姐请出来在院中说? 方泽正欲开口,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黄子菲在门口看了方泽一眼,道:“方公子,进屋来说吧。” 方泽有点慌,下山后第一次有点慌。 这黄小姐叫我方公子?还让我进屋说话,这……这不合适吧,于是他连忙苦笑着说道:“小姐,还是就在院中说吧,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姐,还望小姐告知。” 黄子菲也走到院子里来,道:“你且说。” “小姐,是这样的,我看京州很多府中的书童最起码也是个秀才,而我作为太师府少爷的贴身书童,却没有一点功名在身,似乎不妥,容易被人说闲话,而现在离下一届科举还有九个月之久,所以我想去参加此次的文比大赛,看能不能拿个好点的成绩。我听少爷说小姐参加过上一届的文比大赛,便想来问一下小姐,这文比大赛是怎么个流程?”由于参加文比大赛是和黄太师的君子之约,所以方泽另外找了个借口,隐瞒了参加文比大赛真正的目的。 “难得方公子你有如此心思,为我太师府的名誉考虑,也好,我便与你说说这文比大赛的流程。文比大赛是三年一次的盛会,由翰林阁组织,属于民间文艺娱乐活动,不与任何功名有关系。届时京州会聚集整个安阳国的文学爱好者,共同进行文学比试,比试共分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一香成诗,参赛者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根据考题的特殊要求作一首诗,作不出来诗或作出来诗却不符合要求的,淘汰。第二个环节是讲义注解,参赛者需对指定的讲义中指定的地方作出详细注解,必须每一处无误,如有一处误解讲义,便淘汰。第三个部分是‘飞花令’,第二部分未被淘汰的人,进行抽签,两两进行特殊的‘飞花令’,直至最后胜出者。” 方泽听完,心想道这文比大赛果然难度不小,不说那讲义注解,就是这一香成诗就肯定能淘汰一大堆人,这么高的难度,方泽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的情况,出声问道:“小姐,既然这文比大赛难度如此之大,如若在前两个环节所有参赛者就全部被淘汰了,岂不是没有冠军?又或是第二环节只剩下了一名参赛者,岂不是这名参赛者就直接夺冠?” “没错,以往的文比大赛的确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曾有人反应要求降低文比大赛的难度,不过都被驳回了,如果没有这么高的难度,整个安阳国那么多参赛者,一个文比大赛得办多长时间?所以即便无冠,也不降难度,而且翰林阁发出规定,如若那届文比大赛无冠,接着三年的科举,难度都将会提高,以激励读书人刻苦学习,努力奋斗。” 方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子菲似乎看出来了方泽心中所想,轻轻叹了口气,而后道:“我上一届文比大赛在第三环节‘飞花令’中败了,仅获文比大赛榜眼。” 方泽也可惜的叹了口气,他是知道黄子菲的文采的,身为当朝太师的女儿,黄子菲的文学素养相当的高,而且极其善于诗词,方泽在太师府这段时间,没少见过这位子菲小姐作的诗,的确是一位博学多才,才华横溢的才女,所以方泽也好奇的问道:“方泽斗胆请问小姐……” “你是想问我输给了谁是吧?”黄子菲不等方泽说完便开口打断道。“我输给了秦佳人。” 方泽不语,他知道一旦跟别人说到这种往事,不要开口,别人想说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说的你问了是自讨没趣。 黄子菲长叹了一口气,道:“这秦佳人是皇宫禁军统领秦无燕秦统领的幼女,民间传闻她三岁背诗,七岁作诗,十岁写讲义,素有安阳第一才女之称,与我亦是好友,我虽年长她一岁,且是太师之女,但亦自认文采不如她。” 方泽听完,心中想的却是:怎么这京州难道文采好的都是女的? 黄子菲见方泽楞在原地,以为他是被秦佳人的文学天赋吓到了,便开口道:“方公子,你可知我父亲曾评价说我这秦妹妹乃百年一遇的才女,整个安阳国五万万人,也就她一个,你不必妄自菲薄。” 方泽听完黄子菲的话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自己,连忙道:“谢小姐关心,方泽虽不才,但也知道人无信而不立,这信,亦可是自信。今日已打扰小姐多时,方泽还要回去督促少爷看书练字,便先退下了。” 方泽说完便抬腿想走,刚一迈步,黄子菲突然开口道:“方公子!请稍等,我亦有些话想对公子说。” 方泽放下抬起的脚,道:“小姐请说。” 黄子菲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有一些犹豫,又有一些羞怯,最后竟然直接对着方泽作了一个长揖,而后看着方泽的眼睛,正色说道:“方公子,我知道你是有大才之人,那日父亲邀请你一起共进午餐后,我便找父亲谈了,父亲说,你之文采绝不下于我,我才知自己那日在聚香阁看轻了方公子,竟让方公子在我府中做那般职位,从那以后,我心中一直对方公子愧疚不已,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道歉,今日小女子便在这向方公子你陪个不是,望方公子不计小女子眼拙之错。” 这下轮到方泽害羞了,明明是她利用了黄子菲进太师府,而且他原本都还想跟着黄子菲道歉来着,没想到黄子菲如此单纯,竟闹了这么一出,一时间方泽倒也竟不知怎么回答。 黄子菲见方泽不语,以为他真的对此事介怀,便又道:“方公子,若你真的心有所怨,请方公子进屋中,小女子当面给方公子斟茶道歉。” 方泽吓了一跳,原来刚才叫我进屋是为了这事,他赶忙作揖,说道:“小姐,没有的事,而且给王伯作书童可不是什么那般职位,我自己也甘之如饴,又何来小姐你看轻我之说,更别提小姐道歉之事了,还斟茶赔礼,这倒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了,请小姐快别如此了。” 黄子菲这才面露喜色,抿嘴一笑,道:“多谢方公子不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黄子菲本身就螓首蛾眉,仪态万方,这一笑,当真是语笑嫣然,方泽连忙道:“如此,方泽便告退了,小姐。” 说完方泽便快步向院外走去,走到一半,黄子菲又出声说道:“方公子,这一届文比大赛我不参加了,我那位秦妹妹却会参加,她之文采,胜我不止一星半点。” 方泽闻言,转身作揖,道:“多谢小姐提醒。”而后看见这黄子菲竟然对自己行了一个万福礼,方泽微笑了一下,便走出了院中。 在刚刚黄子菲行万福礼的一瞬间,方泽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这黄子菲自己利用她的事,虽然黄子菲文采卓绝,但终究还是少女心思,太过单纯,自己有点不忍心欺骗于她,不过转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又没有坏心思。有些美丽的误会并不必说破,对别人是一种温柔,对自己是一种成全。 方泽回到黄子朝屋中,发现他还在睡觉,便欲叫醒他,但突然看见桌上写满了一整本的《中庸》,墨迹未干,方泽便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走到院中,脑海里倒是开始期待与这位秦佳人的相遇。 第十二章 文比大赛 离方泽见过黄子菲有过去了七天时间,这七天,方泽一直待在黄子朝身边,早晨起来练剑,练完剑跟黄子朝一起看书,黄子朝却非常郁闷,因为他看到方泽翻书的速度只怕比他快了十倍有余,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方泽看书不仔细,只是随便看看,可是当他随便拿起一本书问他书中的细节时,事无巨细方泽全都能答出来,他就知道这方泽真是那种一目十行的人,让他惊讶不已。 这天早晨起来,方泽照常练剑,练完剑稍微梳洗了一下,没有换上平常所穿太师府的书童服饰,而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书生装,这是他拿从未央楼赢来的银子去买的。方泽换上书生装,头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发带,便昂首出了太师府,因为今天,是文比大赛举办的日子! 文比大赛在京州城的文圣坛举行,由于安阳国素来重文轻武,所以在京州城内建了一座文圣坛,文圣坛前是一个极为宽广,占地约方圆两百丈的圆形广场,方泽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到处可见背着书篓从外地来参加文比大赛的参赛者,广场中间排满了密密麻麻的桌椅,每个桌椅之间互相都有一个小屏风挡住,而桌椅之间的过道时不时还有带着刀的护卫在巡逻。这文比大赛是要提前报名的,名额一满就会停止报名,方泽就在京州,所以早早的便报了名。 方泽走到签到处,排了约两刻钟的队伍,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填写了一些自己的基本信息,便领到了一个座位号,方泽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发现桌上有着两个纸袋,还有文房四宝,方泽知道这两个纸袋估计就是这一届文比大赛的考题,但没有人会提前打开,一个原因是因为提前打开纸袋,如果被发现,不仅会被驱逐赛场,剥夺资格,更是会被列入安阳国文学界的黑名单,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另一个原因是,读书人是有自己的风气与骨气的,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大多读书人都是不屑去做的。 方泽在座位上坐了大约半个时辰,突然听到一声锣响!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文圣坛,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纵横正有凌云笔,俯仰随人亦可怜!欢迎我安阳国的各位读书人不远千里来到京州参加这一届的文比大赛!在下是安阳国翰林院大学士温玉德,此届文比大赛的主考官。此次文比大赛报名人数之多为历届之最,乃天之所眷,故亦不可耽误时辰,我宣布,此次文比大赛正式开始!!” 始字刚刚落音,又是三声锣响!而后听到温玉德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开始文比大赛的第一环节‘一香成诗’,各位参赛者,你们左手边的纸袋便是此次一香成诗的考题,请仔细阅读袋中内容,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作出一首切合袋中内容的诗,即刻开始!”话一落音,各种拆纸袋的声音传来,方泽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个桌子上,一柱香已经被点燃,大约每二十个桌子就有这么一柱香,方泽知道时间紧迫,便赶忙拆开了左边的纸袋,拿出袋中之物。 袋中赫然是一本卷宗,卷宗上印四个大字——曾彦霖宗!方泽倒是略微吃惊,这曾彦霖他自然有所耳闻,是安阳国曾经三位太师之一,也就是黄太师曾经的同行,如今已经告老返乡,回了老家安养晚年,这次却将他的卷宗公开给了天下读书人。 方泽打开卷宗,卷宗有数十页之厚,上面记载了这位曾老太师生平事迹,方泽以他奇快的阅书速度,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就看完了,而这短短的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却让方泽对这位曾老太师肃然起敬! 卷宗中记载,这位曾老太师,不仅是做人,还是治学,都极为严谨,对自己的学生在学术上要求极为严苛。卷宗中有一例,他所教的那名皇子,也就是现在安阳国皇上最小的一名皇子——七皇子,当年才刚满十岁,在读一首写梅花瀑布之景的诗之时,百思不得其真意,这名曾老太师当年是古稀高龄,依然带着年幼的七皇子在寒冬腊月,北风萧萧之时四处寻景,终于找到到瀑布之下,梅花盛开的美景,两人一老一幼就在这盛景之下悟诗,当时气温为严寒,曾老太师见七皇子专心悟诗,便将自己的大衣脱下,穿在七皇子的身上,而后回京州自己却中了风寒,从那以后,曾老太师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最后告老还乡之时,七皇子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屋中三天三夜才出门,并且从那之后再不接受任何一位皇上安排的太师。 在曾老太师的卷宗中,诸如这种教学之例多不胜数,也让方泽见识到了什么是读书人的风骨!但是要以此卷宗作诗,方泽却嘴角怪异的一笑,摇了摇头,便在纸上挥挥洒洒的写下了一首诗。写完后,那一柱香的也快燃烧殆尽了,方泽抬起头,见到大多数参赛者都在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似乎无从下笔,而有小部分人更是还在看卷宗,甚至都还没研墨,只有极小一部分人才完成了作答,也在观望着。 终于,那柱香烧到了底,随着一阵锣响,旁边巡逻的护卫开始从前至后收集参赛者的答卷,很大一部分人根本就没作完诗,于是也就没有交卷,黯然离场了。 而最后还留在场中的,方泽大概数了数,只有一百多位,而参加比赛的可是有将近一万人,极高的淘汰率也让方泽轻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是考官省卷,因为要看参赛者作的诗是否符合卷宗内容,除了温玉德,还有四名翰林院的学士也在帮忙省卷,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温玉德的声音传来:“首先先恭喜还坐在这里的一百一十三名参赛者,不论稍后我宣布的能进入下一环节的名单中有不有诸位,诸位能在一柱香内看完卷宗并作出一首完整的诗,都是我安阳的大好人才,我在此谢过诸位了!”说完温玉德便拱手作揖,方泽与剩下的百余位参赛者也同时起身,对着温玉德所在的文圣坛作揖。 “接下我会宣布进入下一环节的名单,没有念到名字的参赛者便请离开考场。” 说完温玉德便开始念起一串名字,方泽在听到第十一个名字的时候,神情变了一下,因为那个名字是“秦佳人”。 直到念到第三十二个名字,温玉德停止了说话,方泽依然没听到自己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方泽见到其余参赛者也是一副眉头紧锁不愿离开的样子,文圣坛上的温玉德见状,开口道:“各位没有念到名字的参赛者稍安勿躁,我这便告诉你们,为何你们做作之诗不符合要求,各位请打开卷宗扉页,仔细看看第一句话,便知道了。” 听完温玉德的话,方泽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因为他记得卷宗扉页第一句:曾彦霖,文景十二年九月十八生人,字元祐,号桃源居士,潇湘城人。 那些没进入下一环节的参赛者又仔细看了看第一句,突然一名参赛者站起来,恍然道:“我知道了,九月十八,今日就是九月十八啊!是曾老太师的寿辰!” 台上温玉德欣慰的说道:“没错,今日是曾老太师的八十岁寿辰,所以应该作一首贺寿诗,而只作赞咏曾老太师生平事迹的诗是不符合要求的,诸位,还请离开考场吧。” 那些恍然大悟的参赛者长叹一口气,惋惜的离开了考场,就剩下方泽一人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方泽的座位离文圣坛亦不远,温玉德见场上参赛者还多了一位,便查了查,而后对着方泽的方向说道:“这位参赛者,你为何还不离开考场?” 方泽起身作揖说道:“温大学士,我所作之诗有贺寿之意,还请再过目一遍。” “哦?有这样的事,你叫何名?” “小生方泽。” “拿这名方公子的考卷过来。”旁边一名翰林院的学士从百多余卷宗中找到了方泽的考卷,交到温玉德手上,温玉德打开一看,考卷上是一首用行楷书写的七言诗,字体刚劲有力,笔精墨妙,铁画银钩,俨然有大家之风,先不说诗如何,这一手字就让温玉德极为欣赏!而后温玉德开始阅诗,先是眉头紧锁,而后突然神情一变,惊道:“藏头!这是一首藏头诗! 曾见桃源明镜中, 老成练达心玲珑。 太平盛世晚春绕, 师德高悬与俱荣。 生平尽碌夕阳彩, 辰光却胜朝霞红。 快活自在莫须同, 乐居潇湘福天纵。 首句“曾”为多音字,好一句曾老太师生辰快乐!方泽,你这诗表面看起来,是在赞美曾老太师,实则用藏头来祝寿,与此次卷宗扉页藏题的要求完美贴切,而且字迹直画如剑,曲笔似藤,可以说是此次最优的答卷!而且在一柱香之内所作,实在难得啊!是我翰林院省卷不细,差点错过了这份佳作!文比大赛结束后我会让省卷的学士好好反省,你可以回座位准备下一环节了。” 方泽拱手,道:“多谢温大学士。”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泽回到座位后,温玉德继续说道:“下面进行文比大赛第二环节,讲义注解,各位参赛者请打开剩下的纸袋,按袋中要求对指定讲义作出注解,如有错一处,便淘汰,限时半个时辰!” 话音一落,剩下的三十三名参赛者便拆开了纸袋,然后三十三张脸上都同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第十三章 飞花令 三十三名参赛者吃惊的原因不是因为这篇讲义有多复杂多偏,而是这篇讲义太熟悉了,是《庄子》的首篇——《逍遥游》,就是那篇很出名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全篇共八百零三个字,而还让这三十三名参赛者吃惊的是,这篇讲义上有二百四十个红圈,也就是说需要注解的地方有二百四十个,方泽一看便知道这是在考参赛者的熟练程度,如果对此篇讲义不熟,那在规定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注解完这二百四十处地方的。同时也是考验参赛者书写的速度与稳定,倘若写错或记得不牢固。必然又会耽误时间而导致无法完成。不过方泽心里却不慌不忙,因为这篇讲义他实在是太熟了,他山里的一位伙伴的身法,便是从这篇《逍遥游》中悟出,那位伙伴也给他的身法起名“逍遥行”,曾经无数遍的与方泽彻夜讨论,方泽早已烂熟于心。 愈是遇到这种情况,方泽知道愈是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一定要稳中求快,所以方泽一直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作答。 第五处……第三十二处……第一百零七处……直到第二百处的时候,方泽抬起头,舒展了一下手臂,而后也不看时间,立马再接着写,第两百二十八处……第两百三十三处……第两百三十九处……在方泽刚刚落笔写完第两百四十处的注解时,一声巨大的锣响声传来!接着是温玉德的声音:“第二环节结束!所有参赛者即刻停止作答!违者以淘汰论处!” 方泽见到不远处一个考生的答卷极为脏乱,好多地方被涂得乌漆麻黑,嘴里还抱怨着:“这么多处注解!根本就不够时间啊!” 护卫走遍整个考场,最后手中只剩下了两张答卷,其余的考生都没答完,也就落寞的离开了考场。 方泽淡淡笑了笑,其实他的书写速度也并不算非常快,只是他对时间掌握的到位并且对这篇讲义极其熟悉才能答完,真正让他侧目的是另外那位还留在场中的人,赫然是一名女子,方泽知道,这肯定就是那位有“安阳第一才女”之称的秦佳人。 方泽在写到第二百处的时候,抬起头舒展了一下身子,当时他就看到了这位秦佳人,用极快的书写速度在注解着,方泽知道她是用草书在注解,也让他对这位秦佳人更高看了一分,知道随机应变,怎样节省时间,并不像有些读书人不懂变通。 温玉德和几位翰林院学士正在省阅方泽与秦佳人的答卷,那位秦佳人此时却向着方泽走来,行了一个万福礼,道:“方公子,小女子秦佳人,方才所见那首藏头贺寿诗,令小女子着实佩服,方公子好文采。” 方泽也回以拱手礼,道:“早听闻秦姑娘文之盛名,在下只是班门弄斧。” “方公子谦虚了,不知方公子可有玩过‘飞花令’?” “并未玩过,我从小在山中的村里长大,村里其他的小伙伴都不好诗书,所以待会还得请秦姑娘多多赐教。” “方公子当真如此确定你所注解的二百四十处全都无误?” “确定。” 秦佳人有些无语,若不是见到方泽所作那首藏头贺寿诗,她定会以为这方泽是一个无真才实学,狂妄自大的家伙,连她自己都不敢说全都正确,这方泽会不会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温玉德此时也省完了答卷,高声道:“经本官亲自省卷,秦佳人与方泽两位的答卷,二百四十处注解无一有误,恭喜二位进入到第三环节!第三环节将在文圣坛上举行,请二位上坛!” 温玉德这声高喊也传到了文圣坛广场外围观的百姓耳中,还有那些被淘汰出场的参赛者耳中。 “这秦小姐真是厉害啊!连续两届进入了第三环节了!” …… “那名叫方泽的参赛者是谁,以前没听说过呀,难道是哪位隐世大儒的学生?” …… “是他!我见过那位方泽!他就是那位打败了中间剑阁宁少阁主的书童!是太师府黄少爷的书童!!” “什么?只是一位书童?!这怎么可能?!” ……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男一女,男的说道:“怎么不可能!他是我的贴身书童,文采好着呢!我爹都极为夸赞!是吧,姐?” 那名女的却不发一言,只是静静看着文圣坛上正走在台阶上的一男一女,神情复杂。 “是太师府的子菲小姐和子朝少爷!子菲小姐可是上一届文比大赛的榜眼啊!” 来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黄子菲与黄子朝,是黄子朝以给方泽打气为由将黄子菲硬拖来的。 文圣坛上,温玉德看着面前二人说道:“首先再次恭喜二位!文圣坛非文采卓绝之人不得上之,能上到这文圣坛,足以说明二位的优秀了。此次文比大赛报名人数为历届之最,所以考题也是相对难一些,秦佳人自然不必我多说,‘安阳第一才女’可不是随便叫的,她能再次来到这文圣坛上,在我意料之中,倒是你,方泽,让我又惊又喜,以前从未听说过你,不知你知师从哪位大儒?” 方泽拱手道:“温大学士,还请见谅,家师不愿透露名讳。” 温玉德挥了挥手:“无妨,许多隐世高人皆不想沾染尘事,我可以理解,果然是书山无顶,学海无涯啊!好了,我们开始这第三环节吧!” “第三环节,‘飞花令’,前几日钦天监传出消息,下月中旬的晚上我安阳国会出现‘月全食’的天狼嗜月之景,月亮一向是我们文人寄托情感常用的景观,今日你二人就以含有‘月’字的诗句进行‘飞花令’比拼,每次作答不得超过十息时间,同一首诗的不同句亦可用,开始吧!” …… 广场外。 黄子朝着急的道:“姐,你觉得方泽有几分胜算呀?” “我也说不准,但是我觉得还是秦妹妹赢的可能性大,你知道吗子朝,上一届文比大赛,我在秦妹妹手里坚持了一个时辰便落败了,这‘飞花令’比拼的是你的诗词量,记忆能力和反应能力,倘若你脑中准备的下一句诗被对方说掉了,你再重新想一句诗便很容易超过十息时间,而且你作答的越快,对手思考的时间就越少,这秦妹妹每次思考都不超过三息时间,很是厉害。” “啊?那方泽不是很难夺冠了?” “看看吧,不到最后结果出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 文圣坛上,方泽与秦佳人相对而立,方泽率先开口说道:“秦姑娘,我是第一次参赛,就由我先说吧?” 秦佳人却开口道:“我是上届文比大赛的状元,是主,你是第一次参赛,是客,客随主便,还是由我先说吧。” 方泽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那请秦姑娘开始吧。” 旁边的温玉德看着两人的对话都忍不住发笑,“飞花令”先说者是吃亏的,这两人还争着吃亏,真是不知道这二人在想什么。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秦佳人很无语,这是文比大赛!!这里是安阳文气汇聚的圣地文圣坛!!你能不能有点志气,说一些……说一些高雅一点的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回连温玉德都有点看不过去了,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规定同一首诗只能用一句了,他之所以不这样做是因为参赛者的选择会更多,比赛也会更好看,哪知道碰上方泽这样的奇葩。 连文圣坛广场外的围观人群都看下去了。 “这方泽是哪里来的草包?!” “我五岁儿子都会背的诗,这方泽也拿到文比大赛上用!” …… 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开始方泽与秦佳人说出得带“月”字的诗,大多数人还略为耳熟,知道出自何处,是什么意思。而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场外的有些普通百姓已经听不懂了,方泽和秦佳人嘴里蹦出来的诗他们甚至都没听过。 “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些参加文笔大赛被淘汰的大部分参赛者也听不懂方泽和秦佳人说的诗句了。 “但令一岁一相逢,七月七日河边渡。” “青海戍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 …… 又过了一个时辰,连黄子菲也听不懂了,方泽和秦佳人嘴里说的诗,她都闻所未闻。 “秋月几改弦,落涨频移痕。” “咿咿菱歌烟暝外,丁丁衣杵月明中。” 黄子菲见到这种情况,知道可能会出问题了,便转身离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温玉德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听到有几句诗,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实定是不是书中记载的诗句了,而且也不记得之前他们二人有没有说过重复的诗句,再这样下去天黑了,哦不,天亮了他们二人也分不出个上下,这两个人难道口不渴不用喝杯水吗?而且围观的好多人已经开始怀疑方泽与秦佳人是在自己作诗了,但是文比大赛“飞花令”规矩是不允许自己作诗的。可是像这种俩人不分伯仲,旗鼓相当的局面,又维持这久时间的,前所未有啊,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妖孽,温玉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温玉德发愁的时候,旁边围观的人惊呼道:“你们看,又有人上文圣坛了!” “怎么会,这文圣坛哪里是随便能上的?呀!!真的有个人影!!!” 温玉德也见到了有人在上文圣坛,正想出声呵止,可是当温玉德定睛看清楚了所来之人的相貌时,却连忙拱手行礼,谦卑的道:“见过黄太师!” 来人正是安阳国当今唯一的太师,方泽现在的老爷——黄太师。 黄太师走到温玉德旁边,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然后对着还沉浸在“飞花令”比拼中无法自拔的方泽与秦佳人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比了,停口吧!” 方泽和秦佳人听到黄太师的话,才连忙从“飞花令”的世界中脱离出来,顿觉口渴至极,俩人都赶紧找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往下喝。 “要不是子菲去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出现这种事,玉德,你怎么当的主考官,‘飞花令’不过是一种形式,既然分不出胜负,就换一个考题,难道你要让这两个人背完古今所有带‘月’字的诗吗?” “可是黄太师,这方泽可是你府上的书童……” “不要可是了,我知道你想叫我避嫌,可难道我黄杜若,还需要靠一个书童来出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太师。”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现在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哼!当初我和老曾他们一起创办文比大赛的时候,你还是个秀才!” 温玉德略微挣扎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是……黄太师,既然您来了,一切您说了算。” 方泽此时听到这话,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了,自己来参加文比大赛的目的,就是进黄太师的藏书库啊,现在这黄太师变成了主考官,我还怎么拿冠军?!这老头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黄太师看到方泽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开口道:“方泽,秦佳人,我黄杜若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今日我见你们‘飞花令’不相上下,便再出一题作为最后一个决胜题,你们看如此可好?” 方泽和秦佳人哪里能说不好,只得应声说:“一切听黄太师的。” “那好,你们听好了,我青年时期曾于一个山洞中见到了一副奇景,洞中有一个池塘,池塘旁栽满了柳树,且有浓烟围绕,池塘旁有一石碑,石碑上有一联——烟锁池塘柳。我苦思至今,也得不出一个工整满意的下联,今日你们二人谁能对出这下联,便是此届文比大赛的冠军!” 第十四章 藏书库 听完这上联后,秦佳人皱起了眉头,接着不一会儿,温玉德也皱起了眉头,而方泽却一副神情古怪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太师这时侧过身子,对着温玉德说道:“玉德,这上联你怎么看?” 温玉德依然眉头紧皱,道:“禀太师,这上联五字恰好构成一幅奇景,尤其第二字‘锁’用得甚为精妙,而五个字偏旁分别是火金水土木,要对出工整的下联,极为困难。” “是呀,我当初见到这幅上联时,曾苦思冥想了数日,想到过几个下联,但意境上都相差甚远,今日再将其拿出来当考题,也算了却青年时一桩憾事。” 正当黄太师还在与温玉德聊着天时,方泽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五个字:“桃燃锦江堤。” 黄太师就在方泽身边,听到了方泽说得五个字,喃喃自语道:“桃燃锦江堤,桃燃锦江堤……妙啊!甚妙!!意境之深远丝毫不比上联差,且那‘燃’字对的极好,与上联的‘锁’字呼应,偏旁是木火金水土,只是这‘江’字是阳平,上联‘塘’也是阳平,在平仄上有些不符,这可能是这下联唯一的不足了,此联若打分,十分满分,能打九分!方泽,你这下联,极好!只是你为何要叹气?” “不瞒太师,这上联我曾见过,而我这下联也是从一石碑上所看来,并非小生自己所对,所以才叹气。” “你竟然见过这上下联?在何处所见?” “山中。” 黄太师深深地看了方泽一眼,良久才对着秦佳人说道:“秦佳人,你可有作出下联?” 秦佳人面露痛苦之色,长叹一口气:“佳人不才,并无工整的下联。” 黄太师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对着温玉德说道:“既然如此,玉德,你宣布吧。” 温玉德点了点头,道:“是,黄太师。” 只见温玉德走到文圣坛正中间,拿起铜锤,大力敲响了锣,而后高声道:“我现在宣布,此届文比大赛的冠军是——方泽!” 广场周围立马传来了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各种不可思议的尖叫,各种惊讶无比的呐喊。 “什么?!那方泽竟然赢了秦小姐!!” “天哪!!秦小姐竟然输了!!” “听说这方泽是太师府的书童!!肯定有黑幕!!!” …… 而这一切的声音,都没有影响到文圣坛上的众人,此时温玉德拿着一个白玉印章走到了方泽面前,道:“方泽,恭喜你获得本次文比大赛的冠军!这是‘状元印’与‘状元泥’,两样事物一起用,有着特别的象征,代表你在我安阳文学界的地位,同时也是对你文采的肯定与鼓励,刚刚我已叫人在上面印上了你的大名,收下吧。” 方泽从温玉德手中接过“状元印”和“状元泥”,对着温玉德和黄太师深深地行了一礼。而后温玉德又给秦佳人送上了榜眼的奖励,一支上好的羊毫笔。接着黄太师、温玉德与翰林院的人便带着考卷离开了文圣坛,只留下了方泽与秦佳人二人在坛上。 秦佳人出声道:“方公子,不知你方才示意我留下所为何事?” 方泽见秦佳人情绪有点低落,便出声道:“秦姑娘,今日我能对出这下联,也是纯属运气好,碰巧见过这上下联,实在是胜之不武,其实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秦小姐之才华也是我生平仅见,让我十分佩服。”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况且这也证明方公子你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我输的心服口服,若是示意我留下为了安慰我,方公子大可不必。” 见到秦佳人这样说,方泽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问道:“不知秦小姐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我先回家中陪陪父亲母亲,然后便去游览我安阳的大好河山。” 方泽眼睛一亮,赞赏的道:“甚好!秦小姐真乃玲珑之人!实不相瞒,方泽有一事,欲请秦小姐帮忙。” “方公子请讲。” 方泽又仔细环顾了四周一下,先是手腕一翻,将“状元印”和“状元泥”收进了情丝绕,而后再一转,一封信出现在了手中,然后对着秦的耳佳人边说了几句话。 秦佳人听了方泽说的话,脸色大变:“什么?!方公子!你所言可属实?” “秦姑娘若信我,便按我说的去做,若不信,自然可将这信销毁,当做没有发生过。” 秦佳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讲信收入怀中,道:“方公子,我先将信带回去,容我考虑考虑,在去游览安阳的大好河山之前,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方泽闻言,拱手对着秦佳人行礼,秦佳人也没有扶方泽起来,仿佛理所应当的一般受了方泽这一礼。而后方泽说道:“方泽谢过秦姑娘!” 然后秦佳人也没有继续说话,转身而去,头也不回。 方泽轻轻摇头叹息:“秦佳人,是真佳人也。” …… 京州,太师府内。 “方泽!你那‘桃燃锦江堤’当真是从石碑上看来的吗?” “少爷,你都问了好多遍了,我真是从石碑上看来的。” “哇!你真的好厉害,连秦佳人都能赢,原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少爷,文比大赛已经过去三天了,咱们能不能不提了,你的墨都快干了,赶紧写字吧,待会老爷看到又得训你。” 见到方泽将黄太师搬出来,黄子朝这才安静的坐下开始写字,从方泽夺得文比大赛那天起,黄子朝看方泽的目光中就永远多了一份仰望,没错,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姐的文采是同龄人里他见过最好的了,而秦佳人赢了他姐,方泽又赢了秦佳人,想想竟觉得方泽厉害的有点不可思议了!但他发现方泽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是早起练剑,督促自己写字看书,只是出门习惯低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黄子朝知道文比大赛结束后,方泽在京州已经小有名气了,而方泽又很低调,所以他才低着头。 方泽也很无奈,他享受自己一个人出门,没有人打招呼跟他打招呼的时光,他可以在街上听自己想听的,问自己想问的,想自己该想的,可是现在,自己走在街上,时不时会有人拿着纸和笔过来:“方公子,我媳妇快生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即将出世的孩子起个名字?我姓吴。” 也有时会有人直接过来走到他身边,说:“方公子,我是艺馨书院的,我们院长想请你去我们书院当教书先生,荣誉院长,不知道方公子能不能赏脸过去一趟?” …… 所幸与黄太师约定的给黄子朝当三个月书童的期限快到了,等期限一到,他决定就待在黄太师的藏书库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把书看完为之,反正与黄太师的赌约自己是赢了的,这黄太师总不至于耍赖吧。 又过了三天,方泽终于等到了黄太师的召见,又是贺鸿越在晚上躲进方泽的房间通知他的…… 方泽晚饭后来到黄太师的书房,房内灯火通明,方泽推门进去,黄太师依然在太师椅上翻阅着书籍,方泽转身关上门,黄太师依然还是仿佛没见到方泽,方泽也一直站着没动,不过这次没有等太久,大约一刻钟,黄太师将书合上,对着方泽道:“方泽,你很不错。” 方泽拱手道:“谢老爷夸奖。”现在方泽依然是太师府的书童,所以还是以老爷称呼黄太师。 “可有兴趣入朝为官?以你的才识和胆识,日后定能成我安阳之栋梁。” 方泽挠挠头,道:“老爷,我还没想那么多,现在只想安心看更多的书。” 黄太师带有深意的一笑:“真没想那么多?好啦,知道你心急着想进我的藏书库,这旁边两个屏风后就是我的藏书库,你从左边屏风进去,看完后从右边屏风出来。” “老爷,方泽有一不情之请,能否让方泽……” 黄太师挥了手打断了方泽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随意进出我的藏书库是吧?” 方泽点了点头,道:“是的,老爷,还请老爷批准。” 黄太师听到方泽的话,用力拍在桌上,大声道:“方泽!你要知道,这里不仅是我太师府藏书库,也是我的书房!屋内有朝中文件!我虽知你有才!但不可恃才傲物!得寸进尺!!!” 方泽听到黄太师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略微思考了一下,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一本薄薄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十分陈旧的书,方泽将书放到太师桌上,然后后腿三步,道:“老爷,请过目。” 黄太师刚刚发完火,被方泽这么一弄,倒有点尴尬,喂,我堂堂太师发火,你好歹也展现一点怕的样子好吧?太不尊重人了。 不过当黄太师的目光看到那本旧书上的书名时,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连忙用双手拿起那本旧书,喃喃的道:“这……这是……《乾坤万年歌》?” “是的,老爷。” “这书已经失传上千年,连残本都找不到,你怎么会有?” “老爷,这是我从山上带下来的。” 黄太师眯起眼问道:“方泽,你这山,不是一般的山吧?” 方泽却微微一笑,道:“老爷,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没有特殊,也没有一般。我知老爷嗜书如命,这本《乾坤万年歌》便送给老爷了。” 黄太师如此老成练达的人,自然知道方泽的意思,道:“咳咳……难得你有这份心,这样吧,以后我在书房时,你便可以进我藏书库,但若让我发现你私自进来,你自己知道后果。” 方泽心中暗道:村长教的第四百六十课“投其所好”真是好用。嘴上却说道:“谢谢老爷,方泽……” 黄太师的眼睛直直盯着《乾坤万年歌》,恨不得直接看穿封面,要不方泽还在,他早就一睹为快了,连忙甩甩手:“嗯,你退下吧。” 方泽却尴尬的道:“呃……老爷,我不是要退下,我现在就想进藏书库……” 黄太师却已经坐在太师椅上忍不住想翻着看了,便道:“去吧去吧!” 方泽闻言,立马跑进了左边屏风的后面。 第十五章 九州印 方泽进到屏风后,穿过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铁门,方泽推门进去,里面密密麻麻的有着有着三四百个书架,每个书架有上百本书,饶是方泽饱读诗书,也被这太师府藏书库的藏书量给惊住了!方泽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而后开始一个个书架的看过去,每个书架上最上面标着分类,有杂记类,诗词类,野史类等等不下几十个分类,方泽看着这成千上万本的书,眼睛都在放光,不过既然要找九州印的消息,方泽决定还是从杂记和野史类开始找起,便走到杂记分类的那个书架,开始一本本的翻阅起来。 …… 安阳皇宫内,一座宏伟宫殿中,有一个人负手而立,另有一个人单膝下跪,正在交谈。 “禀殿下,这一届文比大赛的状元已经查清楚了,是太师府少爷的书童,名叫方泽,没有背景,两个多月前才来到京州,来京州前似乎是一直住在山中。” “山中?哪座山?”那名负手而立的人声音有着一丝威严,却又不让人感到压力,听着十分舒服。 “据一位城北的车夫讲,是离京州不远的一座山,那是一座荒山,山上并无人烟。” “没有人烟怎么会下来一个人,神仙吗?这个叫方泽的书童竟然能赢了秦妹妹,文采可真是了得啊。” “当日文比大赛他与秦佳人小姐二人在‘飞花令’环节鏖战了近三个时辰,不分上下,后来是黄太师出了一题,才让他们二人分出胜负的?” “黄太师也去了?出的什么题?” “是一副对联,上联是‘烟锁池塘柳’,那方泽对得是‘桃燃锦江堤’,而秦佳人小姐没对出来,才输掉了比赛。” 那负手而立的人听完,沉思了许久,而后道:“这方泽有大才,我想见见他。” “这方泽文比大赛夺冠后,刚开始几天还有出门,不过近几日一直在太师府内,一步也没跨出过太师府门口,需要属下直接去太师府召见他吗?” “这样吗?那算了吧,黄太师是我皇兄的老师,我此时派人去太师府,不妥,改日再找机会吧。” 那负手而立的人,正是当今安阳国三皇子——皇甫哲! 皇甫哲接着又开口问道:“我那秦妹妹输了比赛之后又去了哪?” “秦佳人小姐输了比赛之后就回了秦统领府中,一直未出门。” “我这秦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服输,罢了,明日去秦统领府中看看她吧。” “殿下,还有一件事,这方泽两月前在未央楼与中宁剑阁的宁少阁主比试了一番,宁少阁主不敌,还被方泽当场指出了宁少阁主剑法的缺陷。” 皇甫哲侧目,略微惊讶的道:“嗯?!还有这种事?那这么说,这方泽身手也不错,如此良才,真想早点与之一见啊。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属下告退。” …… 方泽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传到了皇宫之中,还被当今安阳的三皇子所念起,而方泽的少爷黄子朝这几日却很难受,他的贴身书童每天经常往他父亲的书房跑,自己一个人在屋内,枯燥的看书练字。不过他这几日每次看到方泽,发现方泽似乎总有些改变,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太上来,这天他憋的实在受不了了,抓住方泽问他:“方泽,你这几日一直去我父亲书房干嘛?” 方泽道:“少爷,我是去老爷的藏书库里看书。这几日倒是对少爷的功课有些耽误,希望少爷理解。” “去我父亲的藏书库?天哪,那地方我长这么大都没进去过,父亲怎么会让你随便进去?” 方泽嘿嘿一笑,道:“我给老爷送了一本书。” “哇!你这小子,还会这招,送了什么好书,《金瓶梅》吗?” 方泽心想,要是黄太师听到,估计又得让你在府外跪上几个时辰。 “不是的,少爷,我不是说了,我都没看过,怎么会有这本书。好了,少爷,我今天早点回来给你检查功课,你先练练字。我先去老爷书房了,时间宝贵。”说完,方泽就快步走了出去,仿佛没有听到黄子朝在身后大声的叫喊。 进到书房,方泽跟还在看书的黄太师打了声招呼,又一头扎进了藏书库的书海中,方泽找遍了杂记类所有的书籍,关于九州印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倒是让他看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比如在北方森林有一种异兽,这种异兽体内的血温度极高,甚至可以熔化玄铁,是炼制一些上好兵器的绝佳材料。还有在安阳国东边的深海里,据说有着高达数百丈的巨兽,巨兽的眼睛可以当成夜明珠,晚上能如皓月一般发光发亮。这些奇闻怪事方泽也是依然看得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后来杂记类的书架被他全部看完,他又开始去看野史类,他看到了某个官员是哪位王爷的私生子,又看到了某某用剑高手原来是个太监,不是方泽八卦,而是他对山下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好奇,看这些书能够帮他了解这个世界,并融入这个世界,不过方泽在野史类有一本书当中发现了一条有意思的事情,那本书中记载,在京州六十里外有一座山,有人曾往山上攀登,那人一路走在走上坡路,可是走着走着,却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山脚下,那人不信邪,又爬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又回到了山脚,结果那人只好回去,第二天他叫了一些朋友过来看这座奇特的山,却发现偌大一座山峰竟然就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那些朋友都说那人得了失心疯,出现幻觉,可是那人却拼命解释自己不是幻觉,于是写下了这本书,记载了这件事。 方泽很自然的联想到,这难道就是我长大的那座山?不过方泽也没去细想,只是笑笑,又拿起下一本书,继续看。 方泽又将野史类的书籍也全部看完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关于九州印的消息,连提都没有提一下,不过方泽不着急,他知道这么多本书,迟早会有一本书记载着九州印的消息,他又来到诗词类的书架前,诗词类的书架是藏书库中最多的几个之一,不过方泽发现诗词类好多自己在山上都看过了,于是只来看了几次便全部看完。 方泽沉浸在藏书库的书中无法自拔,竟然让他不到一个月就将藏书库中的书几乎看了个遍,当然其中有一部分是他在山上已经看过的了,这天他又来到了太师府的书房外,看到太师书房内,亮着灯,便推门进去,看见太师依然在翻阅书籍,打声招呼又进到了藏书库内,这藏书库中的分类,方泽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分类还没看,也是藏书库中所占书的数量最多的一个分类——正史类,方泽知道这是安阳国乃至这整片大陆的历史,需要细细的看,方泽从书架最边上拿出第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第一本书是安阳国最近的正史,上面记载了当今安阳国的一些基本情况,安阳国国姓是皇甫,当今皇上叫皇甫正元,育有三子四女,大皇子叫皇甫英,二公主叫皇甫灵,已经嫁给了当今安阳国第一将军百里昊天的长子百里宏杰,三皇子叫皇甫哲,四公主皇甫婷,五公主皇甫嫣,六公主皇甫怡,最小的七皇子叫皇甫玉,这些其实方泽在京州这么久,早就从百姓口中知晓了,他想知道的是为何安阳曾经是第一大国,如今却国力渐弱,变成了最弱的国家,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所致。 后来方泽在正史中终于看到了一些记载,原来安阳国的国力渐弱是因为平乱城与安阳国之间的贸易关卡被封了,平乱城位于苍武、白赵、安阳三国交界之处,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苍武和白赵都与极北森林接壤,而安阳国位于南方,与极北森林隔了一个平乱城,之前安阳的矿物资源以前一直是通过平乱城进行输送,而不知什么原因,平乱城突然停止了矿物输送,安阳国皇上也多次与平乱城交涉,甚至一度快要动用军队想解决此事,可依然没有办法,除非灭了平乱城,将平乱城收入安阳国国土,可是安阳本就国力渐弱,苍武和白赵更是不会坐视不理平乱城被安阳所吞,所以就一直导致安阳国矿产日益减少。 方泽对这个平乱城倒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什么样的一个城市可以独立于三个国家之外独立存在? 后来方泽又继续一本接一本的翻看着正史,这太师府的藏书库自然大多都是安阳国的历史,对苍武和白赵的历史记载倒是少之又少。 不知不觉,方泽已经看到了正史类的最后几本书了,讲述的是安阳、白赵、苍武都还没有成立,很早之前的历史,突然,方泽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惊讶的东西!拿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这……这难道就是?” 黄子朝已经受不了方泽了,刚开始只是经常往他父亲书房跑,到了后来,方泽干脆就一早起来就待在太师府书房门口,见到太师进了书房,便跟着进去,好像完全忽略了这位少爷,也不能说忽略,起码太师不在书房的时候,方泽还是给黄子朝检查了功课,只能说是冷淡了许多。 这天,黄子朝堵在了黄太师的书房门口,他决定找方泽说清楚,这个三个月期限已经到了,他是不是要不干了,不干了就直说。方泽从太师书房推门而出,见到了怒气冲冲的黄子朝少爷,正想说话,被黄子朝抢了个先:“方泽!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咦?方泽,我怎么发现你整个人好像不一样了?” 方泽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发现没有什么不一样,便道:“少爷,哪里不一样了?” “之前的你,好像整个人的气质、举止、谈吐,与我们有些格格不入,现在,感觉你好像是,正常了许多?对,就是正常了许多。哎呀,不对不对!我是要找你说事的!” 方泽苦笑着说道:“不知少爷找我何事?” “你与我父亲约好的三月之期已经到了,你这贴身书童还要不要继续当?总是三天两头往我父亲书房跑,还贴什么身!” 方泽却饱含深意的一笑,对这黄子朝说道:“少爷,从今往后,我便不会再来这藏书库了,安心给您当贴身书童。” “噢?你为什么不来我父亲的藏书库了,这里好多人都想着进来呢。” “因为,我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方泽没有说自己将藏书库的书全部看完了,他怕吓到这位少爷。 第十六章 天狼嗜月 “那就最好了,钦天监说明晚将会有天狼嗜月的奇景,届时整个月亮都会消失掉,夜晚整个安阳都会黯然无光,我还怕你会错过如此难得一遇的奇景呢。” “天狼嗜月吗?我也很期待啊。少爷,走吧,先回去,帮你检查功课。” “我都让我姐给我检查完了…” …… 晚饭后,太阳即将落山,方泽和黄子朝正在屋内欣赏夕阳,黄子朝淡淡的吟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方泽眼睛一亮,微笑着说到:“少爷,最近文采有长进呀,老爷知道定会十分欣慰。” “嘿嘿,都是你这个贴身书童教的好。” 突然,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黄子朝的门上,发出一声轻响,方泽听到屋外有动静,眼神一凝,连忙冲出门去,翻转手腕,唤出一元剑,但是到了屋外却并发现有人,只是在地上看到了一张纸条,方泽紧皱眉头,这留下纸条的人定然极擅身法,贺鸿越前辈是在府中的,竟然都让这个留下纸条的人进了太师府,而且还能安然离去。 方泽走向前去捡起纸条,打开一看,瞳孔骤缩!好像看了非常让他吃惊的内容,方泽将纸条收入情丝绕中,这时黄子朝也从屋内出来了,见到方泽神情紧张,便出声问道:“方泽,发生什么了?” 方泽十分严肃的道:“少爷,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啊?到底什么事啊,你这么急出门,而且马上就入夜了,天狼嗜月你也不看了?” “没什么,一点私事,天狼嗜月在哪里都能看,少爷,我先走了。”方泽说完一拱手,便急匆匆离开了太师府。 “真没劲,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我明天非得跟父亲告你一状!” …… 夜色降临,天空中一轮皓月照耀着整片大陆,但是整个京州乃至安阳的所有屋内都还亮着烛火,因为都在等着看天狼嗜月的奇景。终于,亥时一到,圆圆的一轮明月右下角开始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啊!快看!天狼嗜月开始了!!” …… “妈妈,妈妈,月亮是要被天狼吃掉了吗?” “傻孩子,不是真的被吃掉了,明天月亮还会有的,天狼还会把月亮给吐出来的。” …… 皓月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月光也渐渐变淡,很多百姓都陆续吹灭了家中的烛火,准备休息了,因为传说天狼嗜月时,等月亮完全消失时,还没有睡觉的人,天狼就会把他跟月亮一起吃掉。快到子时的时候,安阳城中几乎所有的屋内都已灭掉烛火就寝,月亮也即将整个消失,变得黑暗,只剩下周边一圈淡淡的边散发着微许荧光。 太师府内,黄子朝也已经躺在床上,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因为方泽的房间就在他隔壁,他知道方泽一直都还没回来,突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声丫鬟的尖叫!然后就是一阵金属对击的响声,黄子朝便知道出事了,连忙穿着睡衣就冲出门去,只见整个太师府都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雾气,不时有黑衣人闪过,丫鬟和家丁都已经乱成一团。 在正院的中间,贺鸿越和一名黑衣人正在交手!而后俩人对了一招,各自后退了三步,贺鸿越出声道:“灰色雾气,紫影匕首,你们是隐堂的人?” “嘿嘿嘿,贺鸿越,眼力不错,早听闻你一手苍松剑法登峰造极,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哼!你们隐堂胆子太大了吧!竟然敢来太师府撒野!我知道你们隐堂一向认钱不认人,是谁雇你们来的?!” “天狼嗜月夜,杀人好时节!是阎王派我们来的!”说完那黑衣人便两手各握着一把暗紫色的匕首向着贺鸿越刺去!贺鸿越手中长剑绿色剑气环绕,直接一剑挥出,一道墨绿的剑气向着黑衣人劈去,黑衣人转攻为守,两只匕首交叉放于胸前,环绕着紫色真气,生生挡住了贺鸿越的墨绿色剑气!而后两手一发力,向前大力一划,竟是将贺鸿越的剑气直接划散了! 贺鸿越见到自己的一剑被对方没有费太多力气就破掉了,真气外发,凝而有形,便知道对方也是跟自己一样是了然境巅峰,还没有跨入洞玄境,如果到了洞玄境,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后贺鸿越眼睛死死盯住那黑衣人,嘴巴却说道:“少爷,你赶紧去老爷的院内,府中护院精英都在那。” 贺鸿越眉头紧皱,知道这人必是隐堂的高手,不好对付,府中那些护院又哪里是隐堂刺客的对手,今晚太师府恐怕难逃这一劫。心想至此,贺鸿越便又是用手中长剑,对着那黑衣人刺去,要赶紧解决掉眼前这人,否则太师和小姐少爷都危险! 黄子朝见到贺鸿越与黑衣人打得不相上下,便知道今天这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向着他父亲和母亲的院中跑去,路上也见到了好多黑衣人在和护院打斗,不过他都险而险之的到了黄太师的院内。 黄子朝见到这里的情况更加惨烈,有不下十名的黑衣人在院中与护院交手,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被护院围在中间,而自己父亲的手臂上更是鲜红一片,依然是受了伤,他见状大喊道:“父亲母亲!你们没事吧?!” 黄太师看到黄子朝来了,连忙开口喊道:“子朝,方泽怎么没在你身边?!” 黄子朝正欲开口解释,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直逼脑后,黄子朝只来得及回头,却看到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把紫色匕首刺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看就要刺到面门,右侧突然一把长剑挡在了黄子朝的面前!抵住了那把紫色匕首,而后黄子朝见到那黑衣人被一腿踢中胸口,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了一口鲜血,黄子朝清楚的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而后再一看,那袭击自己的黑衣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而旁边站着的正是一位穿着太师府书童服饰的方泽,正对着黄子朝微笑,说了一句:“少爷,我说过,以后我跟着你,便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黄子朝感觉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刚刚那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的性命就要终结了,他甚至都忘记了喊叫,可是方泽那救命的一剑,却又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方泽将黄子朝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微微点头,而后一个转身,提着长剑杀向了那群正在围攻黄太师和他夫人的黑衣人,剑身墨黑色剑气围绕,嘴中大声喝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一字为一剑,一剑杀一人,“催”字出口,十二名黑衣人便全部倒地,方泽将一元剑背于身后,赶忙跑到黄太师旁边,问道:“老爷,你没事吧?手的伤怎么样?” 黄太师略带虚弱的说道:“我没事,方泽,你快去菲儿那,她那里没有人手!我担心她有危险!” “老爷你放心,小姐那里绝对安全,你和夫人还有少爷带着护院们赶紧去小姐的院里,那里自有人接应。” 黄太师却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嘴上却道:“方泽,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我见你依然眉头紧锁,可是觉得那些黑衣人有点棘手?” 方泽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老爷,我不是觉得他们太强,而是……太弱了。” 黄太师疑问的道:“太弱了?此话怎讲?” “老爷,这里是京州,你更是当朝太师,如果他们真是下定决心要血洗太师府,怎么会派些这么弱的刺客来,不符合常理,除非……” 黄太师恍然道:“除非的他们的目的不是我?!” “没错,而且也不是少爷,如果要刺杀少爷,在他房中就可以下手,我刚刚从小姐那里过来,小姐那里的黑衣人也依然很弱,可见他们目标也不是小姐!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们为了太师府中的某样东西而来。” “某样东西?我太师府中除了我的藏书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他们的目的是——贺前辈!” “鸿越?他可是实力接近洞玄境的老江湖,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去杀他?” “老爷,你冷静想想就知道了,你们先去小姐那,我去支援贺鸿越前辈。” 这时黄子朝开口说道:“我来找父亲母亲的时候,看到贺爷爷正在正院跟一个黑衣人打得不相上下!” “好,我这就去,哦,对了,少爷,到了小姐那,你看到一个皮肤很黑,很高的家伙,让他赶紧来正院找我!要快!”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快去吧!”说完黄子朝便与他父亲母亲往黄子菲院中方向走去了。 方泽见黄太师他们离去,眼神变得微妙起来,拿起长剑,健步如飞,往正院的方向赶去。还没赶到正院,方泽就已经感觉到了正院那里剑气纵横,显然是进行着一场大战,而且墨绿色剑气明显不敌,正在逐渐消散,方泽连忙加快了脚步,将身法催动到了极致! 第十七章 山里来人 方泽片刻后便来到了正院中,看见贺鸿越一人正在与两名黑衣人交手,身上多处受伤,流血不止,墨绿色剑气也淡了很多,显然是快真气不足透支的前兆,只见贺鸿越一声大喝:“飞苍走黄!” 只见贺鸿越剑中爆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绿色剑光,而后射出了成千上万道墨绿色的剑气,两名黑衣人只得被动防守,凭借身法不断挪移躲掉贺鸿越的这一招,贺鸿越在发完这一招后显然也是脱力了,虚弱的站在一旁,手中剑斜指地上,道:“你们‘隐堂’可真是看得起我,派了两名了然境巅峰的刺客来刺杀我。看来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我,对吧?” “贺鸿越,你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了,这点待遇还是值得的,今日没人能救得了你!快动手,不能再拖下去,京州的守卫军很快就到了,赶紧解决他!” 这前半句是说给贺鸿越听的,后半句是对着他的那位黑衣人同伴说的,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又抄起了手中紫色的匕首,带着无尽杀气,对着贺鸿越刺去!贺鸿越一咬牙,显然是决定要催动体内最后一点真气,准备拼命了!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阵墨黑色剑光!将两名黑衣人的匕首挡了回去,而后一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他说了一句:“贺前辈,你先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晚辈来应付。” 贺鸿越转过头一看,发现是方泽,便开口道:“方泽!是你!你小心点,这两名刺客修为达了然境巅峰,你的实力还不够火候,敌不过的,赶紧去保护老爷他们!” “贺前辈,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都不会有事的,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两名黑衣人见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小子挡住这关键一击,怒声道:“小子,你是谁?!我们‘隐堂’做事你也敢插手!” 方泽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二位是哪个堂的,这个我们日后再说,但是现在,你们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哼!区区一个应道境的小鬼,也该扬言要我们付出代价!我现在就宰了你!” 说完那名黑衣人便聚气一阵浓郁的紫色真气汇于匕首之上,对着方泽袭来,方泽一凝,知道此剑非同小可,且速度极快,便一个后跳到空中,聚起黑色剑气,将体内真气催发道极致,一元剑剑身都发出了轻轻地轰鸣声,方泽口中大喊道:“尽!!!” 墨黑色剑气与黑衣的人紫色真气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卷起一阵剑气风暴,将正院的地板都刮裂了好几块,方泽身影接连退后了五步,将一元剑插入地板中才止住了身形,因为强烈的真气对冲,方泽嘴角都溢出了一丝鲜血,反观黑衣人只是退了一步,方泽和黑衣人都吃了一惊,黑衣人没想到方泽一个应道境的小子能接下自己这一招还只是受了轻伤,方泽惊的是这黑衣人的修为实在高强,自己几乎催动了全部真气,还吃了不少亏,了然境和应道境的实力果真相差极多。 “尽”是一首一字诗!一字成诗,自然这墨剑的剑气凝聚的浓郁,才能对抗这了然境黑衣的一击,不过再来几下,方泽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的下。 而在方泽与黑衣人交战的同时,另一名黑衣人也没闲着,拿着黑色匕首直奔着贺鸿越而去,贺鸿越一脸悲壮之色,显然是准备同归于尽,而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出现在了贺鸿越面前,黝黑的拳头轰在了匕首上,竟然生生凭借着拳头上的真气,挡住了这黑衣人这一杀招! 贺鸿越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位皮肤黝黑,身穿着破烂布衣的高大少年。只见这名少年抬起左腿,踢向了黑衣人,同时收起右拳,黑衣人也抬起左腿,俩人在空中对了一招,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方泽见到这边的情况,又是一剑挥出,将与自己对战的那名黑衣人打退,而后飘身来到贺鸿越与黝黑少年的旁边,看着那两名黑衣人。 而与方泽对战的那名黑衣人开口道:“又从哪来了个小子!你们太师府,可没有这号人!” 方泽冷声回道:“你们夜袭当朝太师府邸,人人得而诛之!谁说非得是太师府的人了?” 那名皮肤黝黑的少年站在贺鸿越的左边,一言不发,只是摆好了一个姿势,身上真气内聚,准备随时出手! “哼!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拦得住我们?!痴人说梦!” 而后黑衣人偏过头,对着自己的同伴道:“不要再留手了!杀!” 方泽和那皮肤黝黑的少年两人面色都极其严肃,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二人各自对上一人,在正院中大战! 方泽与皮肤黝黑的少年,明显不是对手,一直非常被动,二人都是应道境,真气尚不能离体伤人,所以一直在被动防守,方泽将墨剑催动道极致,还是时不时会被黑衣人强大的真气所伤,另一位黑皮肤少年亦然,被黑衣人一匕首划破了胸口,还好伤口不深,不过嘴中也溢出了血丝。 两名黑衣人心理此时惊讶不已,两名应道境实力的少年,竟然能抵挡自己如此之久,简直是两名怪物!不过据他们的估算,离京州护城守卫来到太师府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贺鸿越此时心中也是掀起了惊天巨浪,没想到方泽与这位来历不明的黑皮肤少年竟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只是看他们此时的状态,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贺鸿越一咬牙,缓缓起身,准备作殊死一搏,就算舍了自己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这两名如此潜力的少年因为自己而丧命! 正当贺鸿越欲出手时,方泽接了黑衣人一招,退了三步,嘴中又溢出一丝鲜血,口中说道:“贺前辈……不要冲动!京州护卫军很快就会到了!” 那黑衣人闻言,冷笑道:“嘿嘿嘿,小子,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早就在太师府的必经之路上都设下了埋伏,护卫军到来,起码还要一刻钟,你们二人的确是少年高手,有如此实力极为难得,不过,你们也撑不了一刻钟了,受死吧!!” 贺鸿越此时极为挣扎,他心中也认为方泽在拖延时间,吓唬那黑衣人,同时也安慰自己,可是当他看到方泽眼中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长剑,选择在一旁休息,如果方泽二人支撑不了,他还是会出手为他们挡住致命的一招,不过也只能挡一招了。 方泽剑身上的墨黑色剑气越来越淡,眼看就要被打散了,突然!太师府外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脚步沉稳且有力!显然都是会武功之人!贺鸿越和方泽同时眼睛一亮!而两名黑衣人却皱起了眉头,其中跟方泽对战那位道:“怎么可能?!护卫军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不行!赶紧撤!”说完对着天空中扔出了一个好似炮仗的东西,到达顶点时砰的一声,闪出一阵强烈的紫光,而后散发出浓烈的紫色烟雾,而两名黑衣人也消失不见。 方泽与黑皮肤少年也瘫坐在了地上,二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过了一会儿,太师府的大门被人推开,一身穿着盔甲拿着大刀的人冲了进来,当头的是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那中年人进到府中后,见到府中全是紫色烟雾,视力所见极其有限,便拔出大刀向前挥了两刀,刀气所致,烟雾尽数消散,方泽看到这一手,便知这带头的络腮胡统领是一位高手。 烟雾消散后,那名络腮胡的中年人看到了院中的方泽三人,当眼神略过贺鸿越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赶忙上前,拱手道:“见过贺前辈,我是京州护卫军副统领董正翔!接到举报有人夜袭太师府,特带护卫军前来捉拿刺客!” 贺鸿越虚弱的道:“是‘隐堂’的人……你们赶紧去追,他们听见了你们的脚步声,刚刚走不久,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 “是!贺前辈……你与这二位少年的伤?” “不碍事,你们赶紧去!” “是!”董正翔应声道,而后转过头对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几个赶紧去追,同时通知京州各个城门,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剩下的跟我去找黄太师!” …… 太师府,正厅。 黄太师和董正翔及方泽众人正站在厅内,黄太师右手臂已然包扎好,止住了血,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坐在太师椅上,对着董正翔说道:“董统领,可有什么收获?” “禀太师,没发现活口,是下官失职,京州城内混了如此多刺客,身为护卫军副统领,实在惭愧!” “这也不能全怪你,何况如若不是你及时赶到,鸿越乃至整个太师府都凶多吉少。”“下官这次是接到了这位少年的举报,说有人夜袭太师府,并带领我们成功绕过了‘隐堂’预先设下的埋伏,这才及时赶到。”董正翔指着方泽身边一位皮肤白皙,身穿破旧长袍的少年说道。 黄太师看了一眼方泽,再看向那位少年,开口道:“这位少年,你可是方泽的朋友?” 那名皮肤白皙的少年拱手道:“是的,太师,我叫吕杉,是方泽在山里的朋友。” 董正翔又开口道:“这位吕公子,身法可真是了得啊,带着我都差点跟不上了,而且能发现‘隐堂’提前设下的埋伏,小小年纪实在是令我佩服。” 吕杉微微一笑,对着董正翔回道:“董统领过奖了。” 黄太师对此时开口对着方泽说道:“方泽,鸿越回屋养伤前曾与我提到,是你与你身边这位少年帮他挡住了两名‘隐堂’的刺客,才拖到了董统领他们的到来,你身边这位少年是?” 此时方泽身边那位皮肤黝黑的少年微笑着开口道:“太师,我叫石小五,也是方泽山上的朋友。”声如洪钟,气若磐石。 黄太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此时正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黄子朝与黄子菲还有两名少女,一同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少女手一身红色束身衣,五官精致,眉宇之中有着一丝英气,显得极为干练,另一位少女比红色衣服少女稍矮,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袍,皮肤中隐约有种病态的白,娇柔体弱,但是样貌娇美,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黄子朝指着那位稍高一点红色衣服的少女开口说道:“父亲,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李诗,在姐姐院中打跑了所有黑衣人。” 李诗行了个拱手礼,开口说道,声音干脆大方:“李诗见过黄太师。” 而后黄子朝指向另一位淡绿色长袍的少女,道:“这位姑娘是苏榕,给贺爷爷还有府中受伤之人疗伤的就是她。呃,她们二位都是方泽的朋友。” 苏榕也行了个拱手礼,开口说道,声音比李诗少了几分大气,却多了几分婉转,温声细语:“苏榕见过黄太师,贺前辈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真气透支,外伤我已经敷上了药,在府中静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只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动用真气。” 黄太师缓缓起身,深呼吸了一口,竟是直接弯腰鞠躬,说了一声:“我代表太师府上下,感谢各位!” 方泽见状,连忙上前扶起黄太师,开口道:“老爷,不必如此,我本是太师府之人,都是该做的。” 黄子朝此时恍然道:“方泽!我记起了!黄昏那时你出门,就是去接你这几位朋友去了吧?!” “是的,少爷。那张纸条就是吕杉丢的,让我出去,我本想带他们回府中歇息,却发现有人在偷袭太师府,便让吕杉去通知护卫军,我与小五他们就赶了回来帮忙,所幸还来得及。” 黄太师此时开口道:“方泽,今日天色已晚,你与你的朋友都先去府中住下,明日午宴,我再好好感谢诸位。” 方泽点头示意,带着吕杉一行人便先离去了。 而后黄太师又开口道:“子菲子朝,你们也先去休息吧,我与董统领还有话说。” “父亲早点休息。”黄子菲与黄子朝也推门回屋休息了,屋内只剩下了黄太师与董正翔。 黄太师开口道:“董统领,这‘隐堂’,是一个什么组织?” “太师,这‘隐堂’是一个杀手组织,认钱不认人,踪迹遍布整个大陆,没人知道他们总部在哪,堂主是谁,行事极其隐蔽,而且手段毒辣,我的人追过去,发现他们的逃跑路线很隐蔽,而且是事先安排好的,断了我们的追踪。” 黄太师眉头皱起,道:“我太师府并无什么仇家,鸿越也早不过问江湖事,竟有人如此狠毒,想来雇佣他们的人定是有很大势力的,否则不可能在京州内能给他们安排逃跑路线。” “下官也是这么想,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 黄太师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抬头看天,饱含深意的感慨道:“这京州,要变天了呀……” 窗外寂静无声,天上一轮皓月,完好无缺,月光皎洁。 第十八章 生而知之 方泽一行人在离开了正厅之后,便去了黄子朝院内准备休息,到了院中,黄子朝突然开口说道:“方泽,我先进房休息了,呃,我这院里就两个客房,你们将就一下吧。”说完很知趣的进房了,留下方泽一行人在院里。 方泽一行人互相看着对方,每人手腕处都有着一条青丝带,看了良久,终于还是方泽打破了僵局,苦笑着说道:“你们几个怎么找我来了?” 李诗瞪了方泽一眼,嗔怒道:“小弟!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们老实交代,你和那黄子菲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啊,二姐,我是太师府少爷的书童,她是太师府的大小姐,就这样而已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太师府少爷的书童,昨天带我们到太师府,第一时间就把我们带去了黄子菲的院里,你小子够可以的啊,你这样对得起某人吗!我要告状!” 方泽一脸无奈,正欲开口,吕杉抢先道:“好了李诗,黄子菲的院离大门最近,别调戏他了。” “吕杉你就知道帮他说话!我是在教育我自己小弟!免得他变成负心汉!哼!” 方泽和吕杉同时摇了摇头,而后吕杉开口对着方泽说道:“方泽,道士爷爷给你算了一卦,说你此时有一劫,便让我们下山来寻你。” “我猜也是,从小到大连我们什么时候上茅厕都能算出来,我碰到这么大件事,他肯定知道。” 而此时在一旁的石小五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三个葫芦,石小五拿着葫芦走到方泽身边,说道:“方泽,我们下山前,村长说你的猴儿酒应该喝完了,又让我给你带了三葫芦来。” 方泽接过石小五手中的三个葫芦,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手拿戒尺,一身布衣的老者形象,微笑着说了一句:“还好村长是拖你给的,知道你不能喝酒,要是拖吕杉给我,恐怕就是三个空葫芦了。” 石小五挠挠头,说了句:“下山时,村长给了吕杉五葫芦的猴儿酒。” 方泽愤愤的道:“他跑的快,容易口渴,要多喝点。” 苏榕此时拿了两粒丹药走了过来,说道:“小弟,这是两粒培元丹,你和小五都受了内伤,一人一粒服下,以你们的体质应该明日伤便好了。” 方泽接过丹药,笑了笑道:“还是大姐你对我好。” 石小五接过丹药,看了看天,道:“很晚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又赶了一天的路。” “嗯,好的。” …… 一夜过去,天狼嗜月消逝,红色朝阳升起,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昨晚方泽与石小五、吕杉住同一个房间,一大早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相视一笑,方泽说了一句:“还是跟山里一样呀!” 而后三人便都换上衣服到了院里,方泽开始练剑,石小五开始练拳,吕杉开始练身法,由于三人一起练功动静太大,把还在屋内睡觉的黄子朝给吵醒了,黄子朝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出来,懒懒的道:“你们三个干嘛啊,这才卯时,你们在这里弄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不睡隔壁两位姑娘也要睡觉的好吧?” 方泽看着黄子朝,苦笑道:“少爷,一日之计在于晨,李诗半个时辰前就陪着苏榕去城外采药去了。” 黄子朝瞪大眼睛,看着方泽一群人,没好气的道:“你们都是一群变态!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精力,拜托你们要练剑练拳练跑步,都去正院练行不?巳时之前别回来我这,求你们了,我进去接着睡了。” 方泽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等等,少爷。” “方少爷,我叫你少爷了,放过我吧,今天功课我会做完的,还有什么事?” “少爷不是一直想练武吗?” “想练就能练的吗,我父亲给我找了好多武学老师都说我没一点武学天赋。” “少爷,你若信我,就让我这朋友石小五给你看看。” 黄子朝被方泽的话挑起了兴趣,眯着眼睛将信将疑的看着石小五,良久之后,道:“这位石兄台有这么大本事?。” “少爷,你看过《论语》、《师说》和《中庸》,这世上大多数人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而我这位朋友石小五,是生而知之。” 黄子朝吓了一跳,困意全无:“这世上还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他生而知武,武之一道于他如轻风扶摇,直挂云帆。” 黄子朝立马跑到石小五面前说道:“石兄台,快帮我看看,我还有没有练武的可能?” 石小五有些责怪的看了方泽一眼,说道:“黄少爷,叫我小五就好。你别听方泽乱说,这世上没有生而知之的人,我只不过对武学极感兴趣,经常研究而已。” “既然经常研究,那肯定造诣很深,来帮我看看嘛。” “那……好吧,黄少爷,得罪了。” 石小五无奈,走到黄子朝身后开始摸骨,而后看看手又看看腿,看了差不多半刻钟,最后眉头紧锁的走到黄子朝面前,黄子朝见到石小五这表情,失落的道:“小五,这么些年其实我都习惯了,没事的,最多再被打击一次而已。” “黄少爷,其实任何人都可以习武,即使到不了洞玄化虚,也能起到锻炼身体,强筋健骨的作用。” “我知道的,小五,我进去再睡一下,你们小声点。”黄子朝强颜欢笑的说道。 方泽有点于心不忍,可是他也看出来了,其实黄子朝内心对自己不能练武这件事还是心有不甘的,还有着一个做大侠的梦想,所以才让石小五帮他看,没想到黄子朝真的先天条件恶劣成这样,他见到黄子朝失落的回了屋中,几次话到嘴边想开口喊他,却又都咽下去了。 一旁的吕杉也走过来问道:“小五,这黄少爷的资质当真差到这种地步?连你都没办法。” 石小五叹了口气:“唉……身上筋脉尽数堵塞,哪怕有一处通畅也可尝试炼一些基本的拳法,而且黄少爷骨骼之中多处有暗骨……如果平常生活是没问题的,但要练武,就等于时刻在自残,会浑身剧痛。” 方泽却拍了拍石小五的肩膀,说道:“别忘了村长给我们上的第两千一百三十课,老天爷给你关了一扇门,必会给你开一扇窗,少爷的这扇窗迟早会有用武之地的。好了,我们继续练功吧。” 石小五和吕杉收拾好心态,便与方泽继续练武,只是动作都轻微了很多。 直到辰时,方泽三人练功完,准备回房,这时李诗和苏榕走进了院里,正好看到方泽三人,方泽开口道:“大姐、二姐早啊!” 李诗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一条红色长鞭,兴奋的道:“小弟!好久没跟你切磋了,来来来,让二姐看看你的剑法有没有长进!” 方泽一阵苦笑:“二姐,你找小五行不,我一会得给少爷安排功课,或者找吕杉……吕杉,哎,吕杉你别跑啊!” 一转眼,方泽就看到吕杉已经进了屋中,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心中却暗道吕杉的身法又有进步。 石小五这时却憨憨的笑道:“李诗,我来陪你打,方泽还要其它事。” “又是你,每次都跟你打,我要跟小弟打!你一边待着!”李诗甩了甩手中长鞭,似乎打架的欲望很强。 苏榕此时却看了李诗一眼,摆了摆手,说道:“李诗,我也有事情要跟小弟说,你去找小五炼吧。” 李诗愤愤的道:“石小五你过来!不准用拳,看你能接的了我几鞭。”说完便和石小五在院中切磋了起来。 苏榕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一粒丹药,而后开口道:“方泽,我刚刚在山中采了些草药,练了一粒凝气丹,你拿去给贺前辈服下,有助于他的伤势。” “好,大姐。”方泽应声道,而后方泽看到苏榕的面色,眉头皱起,担忧的道:“大姐,这里不是山上了,你明白吗?” 苏榕微笑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你放心,这里不是山上了,你明白吗?” 看似很矛盾的对话,方泽与苏榕却都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如果有旁人在此肯定是听不懂的。 “那我去给贺前辈送药,你那么早出门,回屋休息下吧。” “好,你且去吧。” …… 方泽拿着丹药便直奔了贺鸿越的屋中,屋外有两名护院,见到是方泽,没有阻拦,方泽推门进到屋中,贺鸿越还躺在床上静养。 “贺前辈,小生方泽来看您了,怎么样,伤势无碍吧?” 贺鸿越躺在床上轻声道:“你进院中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来了,方泽,这次太师府危机,多亏了你和你的朋友。” “老爷都谢过我了,您就别再谢一次了,这是苏榕给您炼制的凝气丹,说是对您的伤势有很大的好处。” 方泽扶着贺鸿越起身将凝气丹服下,贺鸿越开口道:“这苏榕姑娘如此年纪,医术却当真了得啊,这外伤竟然今日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凝气丹入口也觉得真气流动顺畅了许多。” “她天生一副菩萨心肠,行医济世,普度众生,今天一大早就去山上给您采药去了。” “你要替我好好谢谢她,他们都是你山中的朋友?” “是的,贺前辈,都是从小与我在山中一起长大的朋友。” 贺鸿越眼神渐渐深邃,问道:“你们在山中长大,这苏榕姑娘的医术为何如此了得?行医好似练武,光凭勤奋是不够的,还需积累经验,难不成你们山中还有很多人?” 方泽低头沉默了一会,道:“贺前辈,我们山中的确人不多。” “那这苏榕姑娘如何练就的医术?” “练她自己。” 贺鸿越眼色一变,沉默良久,最终轻声道:“我先前见苏榕姑娘脸色稍白,嘴唇血色也不浓郁,身上气血更是没有一般人那么旺盛,还在想她是不是有什么暗疾,没想到却是以身试药,老夫佩服,佩服啊……” “贺前辈,朝闻道,夕死可矣。” 贺鸿越闻言微微叹息,道:“是呀,朝闻道,夕死可矣。方泽,你这些朋友可个个都不简单啊,那名救了我一命,叫石小五的少年,一手拳法极为出色,真气浓郁程度甚至不下于你,也是一位练武奇才,那名叫吕杉的少年,走路步步坚实,却基本听不见脚步声,连心跳声都比一般人要轻,身法更是连我都看不透,还有那名在苏榕姑娘身边的李诗姑娘,也是炼了一手好鞭法,还有你这个家伙,剑法基础极为扎实,听闻你用原始剑气就击败了中年剑阁的宁云涛?” 方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这事您都知道啦?” “哼,你还以为你和少爷做那点事能瞒着我们?” “只是运气好,运气好……” “你小子别谦虚了,我问你件正事,方泽,那晚你与那‘隐堂’的刺客交手,可有什么疑问?” “的确有疑问。” “说。” 方泽知道这贺前辈是想指点一下自己,便开口道:“那刺客真气外发伤人,已然到达了然境,而且我每次出招,躲闪,他似乎总能提前预知我的下一步动作,让我很费解。” “那是势的雏形!” “势?” “没错,应道境可附真气于器,了然境可以真气离体伤人,若是一名应道境的武者与了然境的武者决斗,如果那名应道境武者真气浓郁,基础扎实,而了然境武者在之前境界并未修炼到个体的极致,便还是有可能被应道境的武者打败的,但若这名了然境武者掌握了势,对上应道境武者,便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贺前辈,愿闻其详。” “势,其实是洞玄境高手才能领悟的一种境界,那日那名刺客与我一样都是了然境巅峰,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离洞玄境只差最后一步,所以也就提前领悟到了一丝势的味道。势,就是武者对周围自身真气一种极为高深的领悟,在武者的势中,有人进出,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周围真气的流动,武者便可以凭借势掌握这些情况,对势领悟的越深,这势所能感应的范围越广,也能感受的更细微。” “我与那名刺客只是领悟了一丝雏形,方才你入院门,我能感知到是你到来,那日那刺客可以提前预知你下一步动作,都是因为我们领悟到的那一丝势。” 方泽听完,沉思了良久,而后起身对着贺鸿越拱手道:“多谢和前辈赐教,探索武之一道,如汪洋大海,巍峨高山,晚辈还只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 “你也不用太过自谦,方泽,能以应道境修为在一名领悟了势之雏形的高手面前支撑一刻钟且还没收重伤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咳咳……咳……”贺鸿越说着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方泽连忙上前扶着,道:“贺前辈,您伤还未愈,今日又跟小生说了这么多,必是牵扯了伤势,我去叫苏榕来。” “不必了,只是一时真气运转不顺,你先回去吧,我躺着休息一阵便没事了。” “是,那贺前辈您好好休息,小生告退。” 第十九章 圣谕 方泽从贺鸿越屋中回来后,便去了黄子朝那给他布置功课,黄子朝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方泽便出声安慰道:“少爷,你可知道一种叫鹤鸵的鸟?” “不知道,没听说过。” “鹤鸵是一种体型巨大的鸟,但是它却不会飞。” “不会飞的鸟?那这鸟不是很悲惨?” “虽然它不会飞,但是它的爪子极其坚硬,而且动作十分迅捷,可以挖人内脏,异常凶险。”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其实不能习武也没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是这个意思吗?其实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失落总是难免的,放心,也许过会儿我就忘记了,嘿嘿。” 方泽欣慰的看着黄子朝,道:“少爷,其实你这种心态就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 “少来了,我要继续做功课了,你回屋吧,等做完功课我去叫你,对了,今天中午父亲说要宴请你和你的朋友们的,别忘了。” “我记得的,那少爷我先回屋了。” “噢,对了,方泽,我有点饿,让厨房给我送点吃的来!” “好的,少爷……” …… 安阳皇宫,正安殿。 正安殿是安阳皇宫最大的宫殿,用于百官上朝,接待外国使者,殿内面积不下数百平方丈,宫殿两旁各有六根金色石柱,石柱上有金色祥龙图样围绕,从宫殿正门起铺了一条宽达五丈,长达数十丈的红毯,而在红毯尽头,端坐在台阶上一张纯金打造的龙椅之上的,正是当今安阳的皇上——皇甫正元。 此时宫殿内两旁站着安阳的文武百官,安阳重文轻武,故文官在左,武将在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皇甫正元带着冕冠,却无法掩饰他头上的白发,显然年岁已高,他望着底下站着的百官,出声问道:“今日为何不见黄太师来上朝?” 右侧一位器宇轩昂的带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下跪说道:“禀皇上,昨夜天狼嗜月,有刺客夜袭太师府,黄太师受了伤,故今日无法上朝。” 皇甫正元听到这个消息,略带浑浊的双眼突然射出一阵精光,道:“竟然有这等事?黄太师伤情如何?!刺客可有捉到?!”皇甫正元虽然年迈,但声音中依然有着帝皇的威严。 “据微臣手下汇报,黄太师只受了轻伤,没有大碍,但毕竟黄太师年岁已高,需在府中静养,微臣无能,并未捉到活口。” “秦无燕,你是朕的皇宫禁军大统领,又掌管京州护城军,为何京州混入刺客你却浑然不知,还让刺客逃掉了,此事你可有说法?” 这名汇报的中年男子,正是京州皇宫禁军大统领,当今安阳百姓默认的安阳第一高手——秦无燕! 秦无燕见皇上怪罪于他,跪下说道:“微臣知罪,京州混入了刺客是微臣失职,微臣定当安排手下全力捉拿刺客,并且加强京州护城军的巡逻,让他们警惕可疑人物,避免再次发生类似行刺事件。” “嗯,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必罚你。” “谢皇上。”说完秦无燕便退到了官列之中。 皇甫正元接着又对着百官说道:“诸位卿家,再过几日,白赵国公主便会到达京州,与朕协商平乱城贸易关卡之事,同时也可商议两国结盟之事。昨日收到白赵国公主来信,信中这位白赵国公主说想和我们安阳的青年才俊作一次国术交流,增进两国之谊,朕却认为这是先兵后礼,是想拿她白赵的金刚石来验验我们安阳的玉瓷,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实力与她白赵结盟。秦卿家,你的女儿秦佳人可是有安阳第一才女之称,朕欲让她来参与此次国术交流,你看可好?” 秦无燕再次出列,下跪说道:“禀皇上,小女于两日前已去四处游历,并不在京州,此时唤她回来,时间上也恐怕赶不及了。” “如此不巧,今年科举的金科状元侯柏华又已达不惑之年,并不算是青年才俊,诸位卿家可有未到而立之年的人才推荐于朕?” 下面的大臣都在议论纷纷,皇甫正元又开口道:“此次事关我安阳国之颜面,诸位卿家要慎重啊!” 此时站在右侧的一位皇子走了出来,说道:“禀父皇,儿臣有一人选推荐。” “哦?哲儿,你欲推荐何人?” 出声的正是当今安阳的三皇子——皇甫哲。 “皇儿推荐的人选是此届文比大赛的冠军,方泽。” 皇甫正元眉头微皱,接着问道:“这方泽是何许人也?” “父皇,这方泽是黄太师府中的一位书童,尚未满二十,但却在文比大赛上击败了秦统领的女儿秦佳人,文采极其出众,并且他还有着不错的身手。” “竟能在文比大赛上击败我们安阳第一才女,这方泽倒是有些本事,既然是皇儿你力荐,朕便唤他参加此次国术交流,曹公公!” 殿外的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公公站在门口,恭敬的道:“微臣在。” “下朝后你去一趟黄太师府,帮朕问候一下黄太师的伤势,顺便帮朕传那方泽两日后进宫来参加白赵国公主的国术交流。” “喳!” “诸位卿家可还有觉得合适的人选?不仅限于文采,在武学上或其他方面有极为过人之处的人才皆可推荐。” 文武百官议论之后,又有几位大臣推荐了自己心中的一些人选,不过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些关系,皇甫正元也都一一应允,过了约一刻钟,没有大臣再站出来推荐人选,皇甫正元开口说道:“好了,诸位卿家,有了这些青年才俊,相信这次国术交流不会让我失望了。诸卿可还有其他事要上奏?” 沉默了一会儿,皇甫正元见没有大臣站出来,便说道:“既无事,便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太师府内,午时。 方泽、石小五、吕杉、李诗与苏榕正在与黄太师一家共进午宴。黄太师右手伤还未愈,包扎着布条,李诗苏榕和黄子菲似乎很聊得来,在一起莺声笑语,方泽与吕杉时不时与黄太师、黄夫人说几句话,而黄子朝与石小五一直在吃。 黄太师用左手端起酒杯,朗声道:“方泽,昨夜多亏了有你和你的这群朋友们,我太师府才免遭灭门之灾,我黄某人代表我府中上下敬诸位一杯。” “老爷,我这群朋友都是好打抱不平之人,昨夜那群刺客行这穷凶极恶之事,自然人人得而诛之,而我本是就是太师府的人,为太师府做事乃理所应当,更谈不上谢字了。” 方泽一群人端起了酒杯,石小五不能饮酒,也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话虽如此,但还是要感谢诸位,我黄某人虽一生不曾习武,却也有着一些门生,若以后诸位在京州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方泽对这话是非常有感触的,桃李无言下自成蹊,黄太师府遇袭的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州,前来探望送礼的门生就一直络绎不绝,方泽早上见到王伯,王伯说仓库都快放不下了,可见黄太师人脉之广。 “曹公公到!” 黄太师听到门外的叫喊声,连忙站起,说道:“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看来皇上还眷顾着我这把老骨头呀!诸位随我前去迎接吧。” 黄太师与方泽一行人来到正院中,曹公公从院门走进来,黄太师拱手道:“曹公公大驾光临黄府,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曹公公捏着兰花指,尖声细语的道:“黄太师身体抱恙还出来迎接,倒是折煞洒家了。皇上知道昨夜有刺客偷袭太师府,龙颜大怒,今日早朝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责问了秦无燕统领,下令要彻查此事,同时也让洒家来看望一下黄太师,太师伤可有大碍?” 方泽一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太监,倒是感觉甚为新奇,而且方泽从这曹公公的吐息与步伐能看出来,虽然年纪也大了,可是这曹公公绝对也是一名高手,至少自己看不透他的修为。 “老臣多谢皇上关心了,伤无大碍,只是皮外伤,明日便可上朝,曹公公,赶巧正逢饭点,不如留下来我府中一起共进午宴?” “洒家此次前来还有一道皇上的口谕,宣完便要赶回宫中,就不打扰黄老太师午宴了。” “哦?不知皇上有何口谕?” “太师府中可是有一名书童名叫方泽?” 黄太师听到此话眉头一皱,一时没出声。 方泽见状,主动出声道:“曹公公,小生就是方泽。” “噢,你就是方泽?” 曹公公用一副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方泽的眼睛,方泽能感觉到一股极强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一旁的石小五和吕杉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不过方泽依然一副微笑看着曹公公,神情不变,仿佛并未发生什么。 良久,曹公公收回了气息,出声道:“嗯,你很不错。” 黄太师此时也开口道:“曹公公,这方泽是犬子的贴身书童,不知皇上口谕提到方泽所为何事?” 曹公公微笑着道:“黄太师不必紧张,两日后,白赵国公主便会来到京州与皇上协商平乱城贸易关卡之事,同时商量与我安阳结盟一事,这白赵国公主来信说到想与我国的青年才俊来一次国术交流,皇上便让众臣推荐合适的人选,其中便有一位贵人推荐了你府中这位书童方泽,皇上命你两日后进宫,在右安殿参加安阳白赵两国的国术交流,届时黄太师可以带上方泽一同前去。” 黄太师闻言,眉头却依然皱起,接着问道:“曹公公,不知可否透露一下是哪位贵人推荐了方泽?” “黄太师,这恐怕得恕洒家无能为力了。” 黄太师闻言,轻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两日后我会带方泽前去的。” “嗯,多谢黄太师理解,如此甚好,那洒家便告辞了,不耽误黄太师府中午宴,免得菜都凉了。”说完曹公公便欲往门外走,此时方泽突然开口叫住了曹公公。 “曹公公请留步,小生有一不情之请。” 曹公公停下脚步,回头道;“你有何事,且说。” “小生想带多一位好友两日后一同前去,不知可否?” 曹公公略一沉思,道:“方泽,你要知道,参加国术交流的人才都是有贵人推荐的,你若能找到一位一品官员推荐,洒家便跟皇上通报一下,明日早朝将结果知会给黄太师。” “曹公公,不知太师是几品官员?” “太师据我朝律例为……嗯?!方泽,你……你好大的胆啊!”曹公公显然没想到方泽竟然直接将黄太师搬了出来。 黄太师如此老陈练达之人,自然懂得方泽意思,与方泽交换了一个眼神,方泽看向了身旁的石小五,黄太师会意便出声道:“曹公公,今日我并未上朝,想来我也有推荐的权力吧,我推荐的便是这方泽的好友,就是这位叫石小五的少年。” 石小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正想出声,却被一旁的吕杉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开口。 曹公公望向石小五,同样也是与方泽一样,盯着石小五看了许久,然后道:“不知这位石小五在你府中是何职?” 黄太师反应极快,出声道:“是一位实习护院。” 曹公公眉头微微皱起,道:“太师府中人才济济啊,一位实习护院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也罢,既然是黄老太师亲自推荐,洒家便回宫跟皇上通报一声,明日早朝黄太师便可知道结果了。洒家便先告辞了。” 黄太师一拱手,道:“老臣府中还在午宴,就不远送了,曹公公。” …… 第二十章 五大宗门 曹公公走后,黄太师一行人回到了饭桌上,刚一坐下,黄太师便神情不悦的问道:“方泽,你刚才为何要极力推荐石小五去参加国术交流?” “老爷,不知您对这白赵国的公主所知多少?” 黄太师微微叹气,道:“我当然有所谓耳闻,这白赵国的公主据说乃天之骄女,自记事起便心智如成人一般,十二岁时便能帮她父亲批阅奏折,对国家大事更是了如指掌,事无巨细皆能娓娓道来,白赵民间都传她生而知之,在治国上简直是上天所纵,可惜是个女儿身。” 听到生而知之四字,吕杉、李诗和苏榕皆是神情一变,吕杉更是仿佛懂得了什么,饶有意味的看着方泽。 “那便是了,这样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公主,来我们安阳进行国术交流,想要胜她,便要找一位与她一般的人,很巧,小五他也是一名生而知之的人。” 石小五又是想说话,又被吕杉给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开口,石小五悻悻然的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肉,狠狠的咬了几口。 黄太师闻言,盯着石小五看了许久,而后才开口道:“方泽,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信你。还有一事,你在京州可有结交过达官贵人,为何会有人在早朝时推荐你?” “老爷,我在京州并未结交什么达官贵人,倒是结交了不少平民百姓,市井闲人,要说最达最贵的可能就是老爷您了,兴许是哪位高官了解了我文比大赛夺冠的事,才会在圣上面前推荐我吧?” 黄太师沉默良久,而后脸色一变,微笑的说道:“既然这样,你和石小五二人便于二日后去跟我去参加国术交流,子朝子菲,届时你们也跟我一起去。” 黄子菲听到后便应声答应,而黄子朝听到父亲突然叫自己,夹在筷中的肉都快掉了:“啊?!父亲,我也去啊,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带自己的儿女去,而且你们也是我安阳的青年才俊,有何不可?到时你与我坐在一旁看便是了。” 黄子朝见父亲态度强硬,便只好应声道:“好的,父亲。” …… 午宴结束后,黄太师与太师夫人在房中准备休息,太师夫人突然开口问道:“杜若,你说那方泽才来京州两三个月,怎么会有哪位达官贵人在皇上面前推荐他呢?” “哈哈,说不定有哪位达官贵人的千金看中了方泽这小子,芳心暗许,让他父亲推荐的呢?” “你是说秦佳人让她父亲秦无燕推荐的?” “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开开玩笑,不会是秦无燕的,方才我问曹公公是哪位大臣推荐的方泽,那曹公公明显是不敢说,显然那人不是地位比我高,就是资历比我老,这两样不论哪一样,在京州绝对都是塔顶级的人物了,而且秦无燕对他女儿可是百般呵护,方泽打败了她女儿,他不去找方泽的麻烦都算好了,还指望他推荐方泽?” “那究竟会是谁呀?” “你就别操心这个啦,总之不管是谁,对方泽来说都是一次机会,歇息吧,夫人。”此时在方泽的屋中,也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苏榕用着担心的语气问道:“小弟,你的名字为什么会传到皇宫里去?” 方泽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哪位高官是秦佳人的崇拜者,见到我在文比大赛上打败了秦佳人,便想报复我,看我出丑吧。” 李诗拍了拍苏榕的肩膀,道:“好啦,管他是谁推荐的,从小到大没把握的事小弟从来不答应的,回房休息去吧。” 方泽此时也出声道:“大姐,放心吧,安阳那么多青年才俊,也许随便出来几个就能搞定那白赵国公主了,根本就没我出场的份。” “就是就是,刚才那曹公公一开口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太监说话真的好恶心,我得回去洗个澡,走吧,苏榕。”李诗一副嫌弃的语气说道。 苏榕与李诗回房后,一直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吕杉缓缓开口道:“这一手很漂亮。” 方泽收起刚刚嘻嘻哈哈的嬉皮笑脸,严肃的道:“是呀,将我捧到明处,探我的深浅,我若输,则丢安阳的脸,定会有人说文比大赛上是黄太师用了手段才让我赢,秦佳人输的冤,,难免背上骂名,同时也牵连黄太师,说不定还会被皇上降罪,他却只的一个推荐不当,有失眼力的小错,我若胜,他推举有功,还将我与他绑上一根绳子,这手暴露于前、一石二鸟的确漂亮。”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都叫了小五跟我一起去了,还能怎么做,一定要赢!小五!小五?” 方泽转过头,看到石小五板着脸坐在床上,加上黝黑的皮肤,忍不住打趣道:“小五,你还记得村长给我们讲的那个包青天的故事吗,你现在额头上就差个月亮了。” 石小五却生气的道:“方泽,我真不是生而知之,你在山上乱说也就罢了,干嘛到了山下还乱说?” “好好好,小五哥,我以后都不说了好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带你去个你喜欢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专门看人家比武的地方,想去吗?” 一听到可以看人家比武,身为练武狂人的石小五就来劲了。 “去去去!现在就去!” 说完便拉着方泽和吕杉就要出门,方泽却拉住了石小五,道:“别急嘛,既然是出去玩,当然是人多才好玩,我去叫少爷,你们去叫大姐和二姐,我们一起出去。” 黄子朝一听到有得出去玩,果断就答应了,而李诗和苏榕也对山下的世界很陌生,便也想一起出去逛逛。 方泽一行六人走在京州城中,黄子朝突然问道:“方泽,有个事我想问你很久了。” “少爷请讲。” “为什么你叫苏榕姑娘叫大姐,叫李诗姑娘叫二姐?” 方泽微微一笑,道:“少爷,你真想知道?” “当然啊!” “因为我们三个是同一天出生的。” “啊!?你……你们三个是三胞胎?” 旁边的李诗笑出了声,道:“不是三胞胎,只是同一天出生,我比苏榕晚一个时辰,比小弟早一个时辰,所以才以姐弟相称。” 黄子朝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那你们的父……” 李诗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黄子朝,看向了旁边的一个胭脂铺,好奇的开口道:“这就是胭脂?” 黄子朝话被打断,只能答道:“是的,李诗姑娘,你若喜欢,便去挑一盒,本少爷送你了。” 李诗去转过头去,傲气的道:“本姑娘天生丽质!才不需要这些东西!” 黄子朝也是一阵无语,唯有讪讪的笑笑。 苏榕在经过一家医馆的时候,看到那些大夫在医完病人之后还要收取银子,便皱起眉头问黄子朝:“黄少爷,行医救人本是理所应当,为何这些大夫还要收人钱财?” “苏姑娘,大夫也是人呀,也有一家老小要照顾,不收点钱,怎么生存?” “那若不给银子,就不治病了吗?” “大多数大夫,不给钱一般是不看病的,就像你去饭馆吃饭给钱一样,人家饭店老板能答应吗?当然也有好心的大夫,病人实在拿不出银子,他们也会治,只是这样的大夫太少见了。” 苏榕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件事非常不满,方泽见状,出声说道:“大姐,我记得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有一位大夫,经常在山上救一些受伤的动物,那些动物被治好后,都叼来了野果或是它们喜欢吃的肉报答那位大夫,久而久之这大夫习惯了治完动物之后向他们索取回报。” “有一天这位大夫在山上碰到了一头身受重伤的狼,他治好了这头狼,但是连过几日都没见到这头狼给他叼什么东西来,他觉得不太习惯,觉得这狼忘恩负义,甚至还有点生气,从那以后他便再没医治过那些山上受伤的动物,直到有一次,他家中遭遇了强盗,眼看就要一家三口丧命于强盗的刀下,那头被他医治过的狼突然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吓跑了那名强盗。” “那名大夫见到这头狼救了他一家三口,才顿觉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可笑,从那之后他见到受伤的动物和人都会尽心尽力医治,且从不求回报,直到后来成为了一代名医。” 苏榕听完后,眉头才松缓了许多,不再皱着眉头,而黄子朝却问道:“方泽,你说的这位大夫是不是药王谷的百兽神医?” 方泽吃了一惊,没想到黄子朝也知道这个故事,便开口道:“少爷也知道药王谷?” “当然啊,那可是五大宗门,我从小就爱打听这些传奇人物的故事。” 这时石小五突然开口问道:“五大宗门?黄少爷,是哪五大宗门?” “小五你连五大宗门都不知道?哦,你也是从山上下来的,跟方泽那时刚来一样,啥都不知道。五大宗门指的是江湖上势力最大的五个门派,分别是天音寺、玄机门、药王谷、缥缈峰和无痕剑宗。” 第二十一章 莫无痕 石小五听到五大宗门,甚为好奇,出声问道:“黄少爷,这五大宗门,能不能详细的讲讲?” “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都是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这五大宗门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宗门,其中天音寺是佛门正宗,寺中的得道高僧数不胜数,天音寺方丈怀一大师佛法玄奥,到达洞玄境多年了,我们安阳国每年一度的祭天活动都是他来主持的。玄机门主修阵法,卦术,号称算尽天下玄机,乃道家正宗,在街上随处可见打着玄机门旗号四处给人算命的,但多半都是假的。玄机门掌门宋流云更是一手卦术出神入化,江湖上都说他‘天上算一半,地上全算完’。” “而缥缈峰是最神秘的一个宗门,这个门派全都是女的,这么多年也没人知道她们宗门具体在何处,只是偶有缥缈峰的女弟子下山历练,一个比一个彪悍,宗主净夜师太也是洞玄境多年的高手。” “而药王谷则是五大宗门中最特殊的一个,药王谷是医门圣地,本身宗门的人就不多,也不擅武道,只是受过药王谷恩惠的人太多,很多门派的重要人物都被药王谷门徒救过命,谁惹了药王谷的人,可能就会惹来一群人的追杀,我听说二十几年前,咱们安阳有一个门派叫柳南宗,当时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大门派了,可是有一次柳南宗的一名长老杀了药王谷一位老神医,结果……” 李诗好奇的问道:“结果怎么了?” “你现在还听说过柳南宗吗?” “没有啊,我来京州才几天……什么宗门都没听过。” “呃……结果就是柳南宗被各大宗派一夜之间灭了门,从江湖上消失了,而药王谷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广而告之杀死那名老神医的凶手是柳南宗的人。从那之后,江湖上就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宁惹阎王,莫惹药王。” 李诗张大了嘴巴,夸张的道:“哇!苏榕!你也快去救几个武林高手或者什么门派长老,这样我们在京州就可以横着走了!” 苏榕没好气的道:“你也是武林高手呀,你要是让人打个半死,我肯定第一个救你。” “好呀,救完我就以身相许报答你。” 黄子朝一阵无语的道:“两位姑娘,先让我说完好不好?” 李诗笑道:“好,不好意思,黄少爷,你继续说。” 黄子朝收拾好心神,继续说道:“第五个宗门,无痕剑宗,这是五大宗门中最强大的宗门,同时也是最弱小的宗门。” 李诗皱着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无痕剑宗在几十年以前曾经是安阳的第一大宗门,可是现在却排到了五大宗门之末,甚至隐隐都要退出五大宗门的味道,但是依然没人敢小瞧这个宗门,这一切都因为……。” “莫无痕。”一直都未出声的方泽此时突然出声说道。 “哦?方泽你也知道莫无痕?” “我在老爷的藏书库里待了那么长时间,只要是介绍江湖事的书,无一例外全部都提到了这个人的名字,我怎能不知。” 李诗睁大眼睛问道:“小弟,这莫无痕是什么人?”方泽嘴角饶有意味的一笑,说道:“书上说,他是一位神人。” “哎呀,别卖关子了,小弟,快说啊!” “还是让少爷说吧,我感觉他说故事的口才比读书时好用多了。” 黄子朝瞪了方泽一眼,没有开口埋怨他对自己的挖苦,而是接着说道:“方泽说的没错,莫无痕在我们安阳百姓心中就是神一样的的存在,是我们安阳近百年以来唯一一位为人所知的到达化虚境的人,也是所有安阳练武之人公认的最强者,一手无痕剑击败了整个大陆所有的强者,无痕剑宗就是他的门派。” “而之所以莫无痕在我们百姓心目中威望这么高,是因为他不仅个人修为登峰造极,冠绝天下,还心系百姓,多次拯救安阳于危难之中,七十年前,我们安阳东边海域有两个巨兽打架,导致沿海爆发有史以来最大的海啸,莫无痕在海啸即将登陆之时,赶到东海,一剑击散了海啸。” “五十八年前,当时我安阳国土还不像现在这样,与极北森林是有交界的,苍武国疆土也没现在这么大,极北森林每隔几年就会爆发一次兽潮,野兽异兽会大量冲击我们人类疆域,所到之处都是尸横遍野,那年也是爆发了五十年一见的巨大兽潮,又是莫无痕,一人一剑在极北森林与我们安阳交界之处连战三天三夜,将所来犯的野兽异兽尽数击杀,击退了兽潮,结果那次兽潮成为我安阳历史上规模最大,却伤亡最少的一次,据当时老百姓回忆,莫无痕没有让一只野兽或者异兽进入我安阳国土。” 黄子朝讲到激动处,面红耳赤,方泽见状,笑道:“少爷,你要是背书能有背这些故事一半用心,恐怕老爷也不会经常骂你了。” “莫无痕是我从小心目中的英雄,也是整个安阳的英雄,只是他三十年前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当时名胜一时,实力之强一时无二的无痕剑宗也慢慢衰退,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痕剑宗也依然是五大宗门之一,况且谁也不敢说莫无痕就一定死了。” 一旁的苏榕、李诗和石小五听得都是津津有味,唯有方泽,还是一副饶有意味,不明含义的在微笑看着黄子朝。 而吕杉此时也微笑着对方泽道:“方泽,你有话就快说,憋着不难受吗?” 黄子朝回过头道:“方泽,你有什么话说?” 方泽收敛神色,严肃的对着黄子朝说道:“少爷,没有铁证如山,便要眼见为实。之前你所说的事,与我在书中看到的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黄子朝有些不悦的道:“哪里有出入?” “之前你所说柳南宗被灭门之时,药王谷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凶手的来历散播出去,可是据我在书中所看到的是,当时围攻柳南宗的只有六个门派,六个门派虽说都有点实力,可是每个门派只派了一小部分精英弟子加一两名长老而已。柳南宗在当时可是一个大门派,宗主更是到了洞玄境的强者,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门,这可能吗?” 黄子朝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要想这样就灭了柳南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柳南宗的人站着给他们杀,要不然那一晚谁被灭还不一定呢。” 说到这里,苏榕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石小五与李诗见到苏榕笑了,而后也跟着笑了,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唯独黄子朝一人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方泽!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别卖关子了,那晚药王谷到底还做了什么?” “少爷,饭要一口一口吃,话也要一句一句说,我问你,最了解老鼠的是什么动物?” 黄子朝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是猫!” “没错,那最了解羊的动物呢?” “是狼!” “反言之,最了解猫的动物也是老鼠,最了解狼的动物也是羊,那你现在告诉我,大夫最了解什么?” 黄子朝用手扶着下巴作沉思状,忽然眼睛一亮,大声道:“我知道了!是毒!” “没错,大夫能解毒,自然也就能下毒,每一位好大夫肯定都是一位用毒好手。” “你是说书上记载那晚药王谷对柳南宗的人下毒了?” 方泽摇摇头,道:“书上并没有记载,是我的推论。” 黄子朝皱起眉头道:“只是推论?” “少爷,药王谷是医家圣地,那里应该是将死之人最后的曙光,而不应该是毒害性命的刑场,药王谷的人应该是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大夫,而不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你明白吗?” 黄子朝默默点头,道:“我明白了。” “不,少爷,你还不明白。” 黄子朝很想一拳轰到方泽脸上。 “少爷,你先别急着生气,你现在再看看大姐,还会觉得她脸上的微笑那么纯白无暇吗?” 黄子朝偏过头看向苏榕,苏榕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现在在黄子朝看来,却有一丝瘆人的恐慌,黄子朝打了个激灵,道:“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 方泽快步走到黄子朝面前,停了下来,盯着黄子朝的眼睛,正色说道:“少爷,你现在再回答我,莫无痕当真就像你们口中所说那么完美无瑕,心怀天下吗?” 黄子朝见到方泽突然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一时有点结巴,脑子还反应不过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少爷,等你知道了,你就真的明白了。” 黄子朝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往前走。 方泽一行人却都停下了了脚步,看着黄子朝,黄子朝回过头看着方泽他们,呆呆的道:“你们干嘛都不走了?” 方泽笑道:“少爷,到了。” “啊?到了?”黄子朝抬头一看,脸上的神色极其精彩,看着方泽说道:“原来你们是要来这里啊?” “是呀,上次跟少爷来,我觉得这个地方很有意思,这次这么多人,不怕罩不住了吧?” 黄子朝苦笑着道:“罩得住罩得住……走吧,进去吧。” 方泽一行人大步走进了一栋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楼,小楼门口上面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未央楼。 第二十二章 小五扬威 方泽一行人进到未央楼中,再次来到黄子朝的贵宾房间,黄子朝在给吕杉他们讲解这未央楼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黄子朝就开口说道:“小五,未央楼中的擂台决斗是按照境界来进行的,除非双方自愿,否则是不会接受不同境界的人相互决斗的。小五你是应道境是吧,我听说连胜二十场就会有特别奖励,要不要我去帮你预约?” 小五站在窗边看着擂台中,微微摇了摇头,道:“黄少爷,先不用,我先看看,反正没人上台随时可以上的对吧?” “嗯,是的,这一场正好是应道境武者的决斗。未央楼每天进行最多的就是贯通境和应道境的决斗了,了然境武者的对决很难得才能见到,我来过这么多次未央楼,见过的了然境武者对决只有三次,洞玄境强者的决斗更是从未央楼建立以来就只发生过一次,就是未央楼建好的第一天,当时两位不知名的散修强者,一位用剑,一位用刀,据说两人大战了六个时辰,最后平手收场,留下一句‘九天之上,刀剑未央’,未央楼也因此得名,迅速在京州传开了名头,也有了更多的人前来,只是奇怪的是从来没人知道未央楼的楼主是谁,可是也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方泽和吕杉在听黄子朝说话,而石小五的目光却从进了未央楼以来就没离开过擂台,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决斗的武者,此时台上是两名应道境武者在决斗,一人用的是斧,一人用的是短剑,用斧子的是一名彪形大汉,用短剑的是一名短小精悍的青年男子,彪形大汉挥舞着巨斧,带着一阵劲风朝着那青年男子而去,青年男子一个前滚接一个后跳又与大汉拉开了距离,此时石小五嘴中淡淡说了句:“下盘。” 而那名短小精悍的青年男子此时突然一个俯身加速,双手的短剑交叉于面门前,对着彪形大汉的双腿刺去,彪形大汉拿着巨斧朝下大力劈砍,想一斧直接劈到青年男子的身上,而青年男子一个侧滚,竟然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斧,随后左右手各自一划,彪形大汉的脚踝处喷出两道鲜血,而后听到一声惨痛的嚎叫,彪形大汉躺在了地上,竟已是无法起身,只是手里还挥舞着巨斧,嘴中依然咒骂着那青年男子,裁判此时上场示意比赛结束,彪形大汉失去了战斗能力,青年男子获胜。 石小五眼睛还是一直盯着擂台中,嘴里却说道:“那青年男子竟然直接挑断了那大汉的脚筋,真狠啊!” 方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石小五身边一起在看着擂台,淡淡一笑,道:“不下去试试?以前在山上,总是喊着跟我和吕杉他们陪你练武,现在山下这么多人可以用来陪打,怎么又不去了?” 石小五面无表情的道:“你问李诗想不想去,她也是个喜欢打架的人。” 方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二姐只是喜欢跟熟人打架,而你,你是喜欢跟任何人打架。” 石小五转过头看着方泽,正色道:“你当真想我上去这擂台?” 方泽也定睛看着石小五,良久,出声道:“是的。” 石小五闻言,微微一笑,道:“去便去。” 说完石小五便推开门走下了楼,到了一楼的擂台登记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房间中,黄子朝开口问方泽:“你觉得今天小五能赢几场?” “太师府什么时辰关门,小五便能赢多少场。” 黄子朝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泽说道:“小五有这么厉害?” 方泽转过头道:“就是这么厉害。” “嘿嘿,那跟你谁厉害一点?” “我若有剑在手,便是各占五成,若无剑在手,我一他九。” 黄子朝又吃了一惊,道:“小五擅长什么功法?” 方泽神秘的一笑,说道:“少爷,你往下看便知道了。” 果然,此时场下的比试就要开始了,裁判员的声音从擂台正前方的平台上传来:“各位朋友!!钱少顷已经凭借两把短剑在场上连胜了三场!!接下他的选择是继续挑战!而他的对手就是这位高大的少年——石小五!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石小五一个纵跳上了擂台,对面拿着两把短剑的钱少顷冷笑着看着石小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来未央楼玩决斗!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江湖多险恶,没事少四处乱跑!” 说完便反手将短剑贴于小臂,一个瞬间加速到了石小五面前,一剑从天灵盖向下刺去,石小五眨了眨眼睛,朝上看去,而后伸出右腿一腿踢在了钱少顷的胸口前!钱少顷应声而飞撞在了擂台旁的绳子上。 场边的观众都惊呆了,连裁判都没反应过来,吃惊的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石小五的动作竟然快到如此地步,而且腿的落点与出腿时机恰到好处!难道钱少顷就这么败在他手里了吗?” 石小五站在台上淡淡的道:“刚刚你跟那名大汉比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重攻轻守,正面突袭竟然还中门大开,刚刚那一脚应该踢断了你两根肋骨,真气也都被踢的有些紊乱,还要强行聚集真气,便会留下后患,你确定还要继续打?” 钱少顷听到石小五的话,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道:“我输了。” “钱少顷认输了!!这名叫石小五的少年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应道境实力的钱少顷!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场边的观众也是兴奋了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裁判大声对着擂台中喊道:“石小五选手,你需要休息吗?” 石小五微微摇头,道:“不用。” “好,石小五选手表示不用休息,下一位挑战者是……是来自御山宗的付彦!到达应道境已经五年时间!下面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石小五站在擂台上,双手抱在胸前,从擂台上有一位赤裸上身的男子,古铜色肌肤显得非常有爆炸力,石小五眼神一凝,右脚在前虚点,左脚在后支撑,身子微微下沉,两手右手在前,手心向上,左手放在右手的手腕处,是一个看起来是分怪异的姿势。 而那名叫付彦的年轻男子上来后,冷笑一声,道:“刚刚踢那一脚不错,不过想打败我,那点实力可不够。” 石小五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打架之前都习惯这么多废话吗?” “好,既然你想快点结束,我就成全你!”说完付彦便抬起左腿一记鞭腿踢向了石小五,腿上黄色真气围绕,带起一阵劲风!石小五面不改色,用右臂挡住了付彦的腿,然后左手握拳一记勾拳打在付彦左腿小腿的位置,付彦吃痛,连忙往后跳走,落地时左腿明显有点不协调,付彦见自己吃了亏,厉声道:“你的确有点本事,接我一招御山宗绝学——崩山腿!” 付彦用力一跃,跳向空中,头朝下,脚朝上,右脚脚尖处黄色真气不断汇聚,形成一个球状,而后向着石小五踢去!土黄色真气瞬间爆发,擂台旁边的绳子都被弄得簌簌作响。 而石小五在付彦跳向空中的时候,就双手握拳放于两侧腰间,两腿膝盖微微弯曲,竟是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只见石小五身边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丝丝白色的真气,然后瞬间聚集到了石小五的双拳之上。 只见小五将右拳轰出,挡住了付彦的崩山腿,在挡住的一刹那,石小五左拳也轰出,右拳从握拳变成五指张开,左拳竟是轰到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心上,凭借这一拳的二次发力,付彦直接倒飞了出去,嘴中喷出一道鲜红的血液,倒在了擂台下面的地上,右腿在不停的抽搐,不时还有血从右腿的裤子里流出。 此时裁判员激动的声音传来:“石小五又胜了!这次也是仅仅用了两招就打败了御山宗的付彦,实在是太强悍了!!!” 而场边的观众们也激动了起来。 “这石小五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强悍至斯!” “这真的是应道境之间的战斗吗?怎么会差距如此之大?!接连两位高手都被他打败了!而且都没有在他手底下走过三招!” 而此时擂台上的石小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站在擂台上,裁判员继续问道:“石小五选手,你需要休息吗?” “不用。” “好,那请下一位选手上台,下一位选手是……” 过了十息的时间,裁判员的声音再度传来:“石小五又胜啦!” 而后石小五连续战斗了十七场,中途没有休息,而且几乎每一场都没有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场边的观众已经彻底沸腾了,因为只要再胜一场,便可以获得未央楼的特殊奖励! “这石小五真是少年豪杰啊!未央楼上一次出现连胜二十场的人还是一个多月前了吧?” “是呀,可是那人中途可是休息了好几次,最后一场更是惨胜,比起这石小五来,可是差太远了。” 而此时二楼黄子朝的房间中,黄子朝的嘴巴由于过度吃惊已经合不拢了,最后还是苏榕给他弄回去的。 “小五……小五太厉害了吧!他怎么对上什么人都可以那么快的获胜,而且好像感觉并不费什么力?” 方泽微微一笑,道:“少爷,你知道吗,小五小五,其实他真正的名字是小武,武功的武。” “啊?为什么啊?后面又为什么改成三四五的五呢?” “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小武痴,对各门各派,各种各样的招式绝学都很感兴趣,他在山上经常对着一面铜镜,他就对着那铜镜演示那些招式和绝学,然后他就可以在铜镜前看到这个招式是怎么出招,思考该怎么应对,经常一弄就是一两天天,饭都不吃,后来有一次,他为了研究一个招式,竟然在铜镜前站了五天五夜,最后悟透了该绝学之后,直接昏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就多了小五这个外号。” “原来是这样,小五真是有毅力,哎!你们看,他第二十位对手上台了!咦?!那……那是无痕剑宗的弟子!” 第二十三章 造响於无声 擂台下面,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青年缓缓走上了去,即使是稀松如常的走上去,场边的观众也没有丝毫嘘声,因为在白色长袍的右胸处纹着两个墨绿色的大字“无痕”,白袍如雪,大字无痕,这是无痕剑宗弟子的统一服饰。 裁判员激动的声音传来:“石小五选手已经连胜了十九场!离二十场获得我们未央楼特殊奖励仅差一场,而他第二十场的对手,便是来自无痕剑宗的弟子——唐星瀚!让我一起欣赏这场精彩的战斗吧!” 场边观众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啊?!竟然是唐星瀚,他可是无痕剑阁这一代青年弟子中的翘楚,曾经在无痕剑宗举办的弟子交流赛中杀进前三!实力已达应道境巅峰!” “那这场恐怕这石小五是赢不了了呀!没想到未央楼竟然安排第二十场由他来参加比试,果然这二十场连胜奖励不是那么好拿的。” 擂台上,石小五依然双手交叉负于胸前,面无表情,唐星瀚看着石小五道:“你很不错,其实我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的比试,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的连胜纪录恐怕要终止了。” “我知道无痕剑宗是五大宗门之一,的确很想领教一下贵宗的无痕剑法。” “会如你所愿的,你连战十九场都未曾休息,我允你歇息半刻钟再战。” “不必了,开始吧。” 唐星瀚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面前这叫石小五的少年实在是太狂傲了,右臂一扬,铿的一声将长剑从剑鞘中拔出,斜指地面,道:“既如此,那我出招了。” 石小五也摆好姿势,准备应对,轻轻的道:“请。” 请字刚说完,唐星瀚便将手中长对着身前一挥,脚却在原地一动不动,石小五看着唐星瀚这奇怪的动作,楞了一下,而后瞳孔骤缩,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石小五凭着本能反应向右侧一个翻滚,再起身时,左脸上已经出现一道淡淡的伤口,正在往外留着鲜血。 “受伤了!这石小五终于受伤了,无痕剑阁还是厉害啊!” 场边的观众开始兴奋了起来,因为终于不再是石小五几招就解决战斗的无聊比赛了,情况已然有所转变。 而此时在二楼的房间中,黄子朝对着方泽感叹道:“果然如此,我听闻无痕剑的剑气无色无形,诡异莫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方泽,你觉得小五还能赢吗?” 方泽此时眉头皱了起来,但口中还是说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还是觉得这唐星瀚不是小五的对手。” 此时擂台上石小五也是紧皱着眉头,他从小研习天下武学,这无痕剑气他自然也是从武学典籍中看到过,只是他未曾亲身感受,也无法研究破解之策,今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的确甚为棘手。 而唐星瀚此时又对着前方挥了一剑,这次石小五在唐星瀚挥剑时就一直死死盯着前方,可还是看不见任何剑气波动,危机感再次传来,石小五一个后跳将腰向后弯成了九十度,再起身时,头上有一缕黑发缓缓飘落在地。 而这次石小五眉头却稍微松缓了一些,但过不久又紧皱了起来,因为唐星瀚的第三剑又挥了出来,这次唐星瀚一挥剑石小五就往一旁跳开,依然没有躲掉,右臂的衣服被割裂开来,里面的皮肤也被刮破,流出了鲜血。 唐星瀚一剑接着一剑的挥出,石小五一次接一次的躲避,身上也渐渐多了很多个伤痕,虽然没有很严重的伤,但积少成多,石小五的气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沉稳了。 楼上的黄子朝在房间中急的直跺脚,心急如焚的道:“小五这么不用真气挡啊?一直在躲!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了!” 方泽却淡淡的道:“少爷,你稍安勿躁,这无痕剑剑气极其诡异,无色无形,都不知道往身上何处刺去,又如何挡?” “那这无痕剑不是无解了?”“有招必有解,放心吧,少爷,你安心往下看。” 此时擂台上石小五还是在每一次唐星瀚挥剑后往一旁躲开,一直在被动的防守,直到第二十四剑的时候,场上的局面才终于出现了转变! 唐星瀚的第二十四剑挥出,石小五几乎在唐星瀚挥剑的同时左一个侧滚,而再次起身之时,身上竟没有多出一道伤口,证明石小五躲过了唐星瀚的第二十四剑。 唐星瀚微微皱眉,他没想到石小五能够躲开他的无痕剑,心里觉得可能是运气,便又再次挥出一剑,可是这一剑,又被石小五玄而又玄的躲过了过去,并没有伤到石小五。场外的观众此时依然在叫喊着,不知道场上发生了什么,因为石小五身上的伤口太多,他们也看不出石小五有没有被击中。 可是唐星瀚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石小五的确是躲过了这两剑,他聚起真气,又快速的连挥了两剑,石小五向右前方一个纵跃,落地后立即接一个平滚,再次躲掉了唐星瀚的二连斩。 这回唐星瀚忍不住了,一个纵跃跳向空中,在空中对着石小五不停着挥剑,而石小五此时却做了一件让场下观众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见石小五站直了身体,在原地一动不动,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石小五是放弃抵抗了吗?竟然闭上眼睛,不是找死吗?还不如赶紧开口认输算了。” 而石小五接下来做的事,却让场边观众哑口无言,只见石小五闭着眼睛在场中不断的跳来跳去,侧滚,横移,没有规律,却又显得非常自然。 场边此时有人惊呼道:“这石小五好像全部躲开了!他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在流血了,他真的躲过了无痕剑?!" 唐星瀚听到这些声音,面色变得非常难看,又加快了手中挥剑的速度,可是他挥剑多快,石小五就躲的多快,就是没有一剑能再击中石小五。 终于唐星瀚也停止了挥剑,从空中落在了地上,在唐星瀚刚刚落地的一刹那,石小五猛然睁开了眼睛!爆射出一道精光!一记直拳朝着唐星瀚轰去,唐星瀚此时刚好是旧力刚刚散去,新力还未接上之时,只能聚起真气在剑上,横于胸前,硬接了石小五的一拳。 可是石小五的拳头早已蓄力多时,并不是唐星瀚这匆忙的一剑可以挡住的了,唐星瀚感觉胸前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连退了五步!巨大的拳力让他拿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缓了口气,开口说道:“你是怎么躲过我的无痕剑的?” 石小五也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放下拳头,开口道:“你的无痕剑虽然练到了无色无形,可是终究还是没练到家,你的无痕剑,还有声音。” 唐星瀚闻言,不解的问道:“声音?此话怎讲?” “先前你挥第二剑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丝剑气波动的声音,只是太过于微小,判断不了具体的位置,而这里的环境又太吵,所以直到你挥出了第二十三剑的时候,我才捕捉了那一丝剑气波动的声音。” “无痕剑五大境界,无色,无形,无声,无心,无痕,但你的剑视之无形,听之有声。” 唐星瀚大惊:“你是谁?!你为何知道无痕剑五大境界!” 石小五微微一笑,道:“我是山里人。” 人字落音,石小五一记右勾拳就带着白色的浓厚真气向唐星瀚轰去,唐星瀚先前挥了太多剑,此时体内真气依然不多,而石小五先前一直在躲闪,并没有消耗太多真气,所以唐星瀚抵挡起来石小五的拳头异常吃力,不过十余招,便被石小五一记鞭腿踢下了擂台。 场边瞬间传来了裁判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恭喜石小五选手战胜了无痕剑宗的唐星瀚!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高手,竟然连胜了二十场,下面请石小五选手下台去接受特别奖励,同时也稍作休息,稍后如果石小五选手还想继续挑战,我们将直接把石小五选手安排入场,请各位敬请期待!” “这石小五究竟是什么人物?怎么以前没见过有这么一名少年高手,而且用的是极少见的白色真气!” “我刚刚好像看到他跟太师府黄少爷走在一起进的门,难道是太师府的人?” “太师府?前不久不是太师府有一位书童战胜了中宁剑阁的宁少阁主吗?难道黄太师要弃文从武了?” “可能还真是,听说前几天太师府遇袭了,可能是招揽了一些高手。” 台下议论纷纷,而石小五此时慢慢走了下台,下台后,一位穿着奢华丝绸衣服,头戴一顶黑色圆帽的中年男子走到了石小五面前,说道:“石公子,在下是未央楼陈澜之,恭喜石公子连胜二十场,果真是少年英豪。” “你是这的老板?” “不,我只是一名管事。石公子,连胜二十场,并且战胜了无痕剑宗的唐星瀚,还只收了轻伤,实在是少见,令人佩服啊,请随我来,我带石公子去领取奖励。” 石小五转过头看向了二楼黄子朝的房间,方泽在窗口对着石小五点了点头,石小五会意,对着陈澜之道:“走吧。” “石公子请这边来……” 陈澜之带着石小五走进了未央楼擂台后面的走廊中,掀起了一道门帘,走了进去。 而擂台下呗石小五打败的唐星瀚却一脸狠色,望着石小五的背景,眼中充满了仇恨! 二楼黄子朝的房间中,方泽坐在桌上,跟吕杉在喝茶,黄子朝开口道:“方泽,小五真的好厉害啊,连无痕剑宗的人都打败了!” 方泽笑笑,看着黄子朝说道:“少爷,我若告诉你,如果让吕杉上场对上那唐星瀚,他可能败的会更快,你信吗?” 黄子朝悄悄看了一眼吕杉,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呃……方泽你这话问的,你让我说什么好。” 吕杉见到黄子朝欲言又止的样子,抿了一口茶,笑道:“黄少爷,但说无妨。” 方泽却没让黄子朝开口,继续接着说道:“少爷,若是吕杉上场,那唐星瀚根本一剑都击不中,不出一柱香时间就会被吕杉打败,可是这却不能证明吕杉就比小五厉害,你明白吗?” 黄子朝略一思索,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吕杉的身法比小五好,完全可以躲掉唐星瀚的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是想说这个吧?” 方泽欣慰的笑了笑,拿起一个杯子,将茶倒满,道:“少爷,喝茶。” 过了不久,石小五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银票。苏榕见到石小五进来了,连忙起身,道:“过来,给你上药。” 石小五挠挠头,走到椅子上坐下,苏榕拿出了几瓶丹药,开始给石小五敷药。 李诗此时开口道:“哇!好多银票,小五,我先帮你保管!”说完便把小五的银票给拿了过来,小五也没有阻拦,他们这几人之间的关系,银子已经不重要了。 方泽走向前去,开口问道:“小五,带你进去的是何人?进去之后他说了什么?” “他叫陈澜之,我开始以为他是这未央楼的老板,结果他说他不是,我问他老板是谁,他也不说,就说不在未央楼里。他带我进到一间很漂亮的屋子里,问了我一个问题,说我愿不愿意加入一个什么他们未央楼的组织,好像是一个类似军队的组织,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这一千两银票都会给我,我说我不愿意加入,就走了。” 方泽闻言,扶着下巴,在沉思着什么。 而吕杉看到旁边的黄子朝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便问道:“黄少爷,小五可是大胜归来,你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黄子朝叹了口气,道:“唉……我忘记押注了……那可是二十场啊!我能赢多少银子……” “……” 第二十四章 白娇娇 方泽走过去拍了拍黄子朝的肩膀,道:“好了,少爷,你堂堂太师府大少,不差那点银子,该回府了。” “这么快就回去啦?我还没看够呢,听说连胜五十场还有更大的奖励……” “少爷,已经酉时了,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晚饭了,老爷夫人又得骂你。” “啊?这么晚了吗?走吧走吧。” 一行人回到了太师府,石小五受了点伤,晚饭后便回房休息了,方泽与吕杉在院中的石桌旁聊天。 “刚刚在未央楼,你手不痒吗?”方泽轻声的问道。 吕杉拿起石桌上一个茶杯,用力向前一甩,而后突然一个闪身,一道残影在前方一丈处接住了茶杯,再马上一个闪身回到石桌旁,将茶杯放下,道:“手不痒,脚是有点痒。” “哈哈哈,后天我跟小五要去宫中参加国术交流,给你找点活练练腿?” “什么事,说吧。” “京州城北出去五十里有一片桂花树林,你从那里弄五十棵桂花树回来。” “弄回来?弄回哪里来?” 方泽嘴角轻轻一笑,道:“你先去弄,弄回来就知道弄到哪里了。” 吕杉挑眉看着方泽,道:“行,一葫芦的猴儿酒,否则免谈。” “成交。”方泽果断的回答道。 吕杉听到方泽这么果断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倒是略微有点惊讶,开口说道:“你戒酒了?这么干脆就答应,不像你的风格。” 说完后吕杉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随后苦笑着道:“那桂花树林是不是有人看着呢?” “嘿嘿,好像听说是卖七十两一株,加上运费,你自己想办法吧。这是一葫芦猴儿酒,拿去吧。”说哇方泽便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一个葫芦,递给了吕杉。 吕杉接过葫芦,轻叹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 两日过后,一大早,方泽与石小五练完武之后便来到了太师府正厅,与黄太师与黄子菲、黄子朝一起准备进宫参加国术交流。 黄太师晃了晃右臂,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道:“唉,终究是人老了,这点小伤几天了还没好,罢了,你们随我一起进宫,那白赵国公主昨日就到了京州,方泽和石小五,你们到时若不想太过张扬,不必考虑对我的影响,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石小五还有点懵懵懂懂,不太理解黄太师的话,方泽却心知肚明,连忙拱手道:“谢谢老爷关心,我们身为安阳国人,能为安阳做点事是我们的荣幸。” 黄太师欣慰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便出发吧。” 黄太师领着方泽一行四人出了太师府,一路走到了皇宫的宫门外,只见坐落在方泽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极为巨大的红色城墙,城墙下有三个拱形门洞,每个门洞都有着十余位护卫把守。 黄太师停下脚步,对着方泽和石小五说道:“方泽、石小五,你们都是第一次进皇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凡事都留多几个心眼,跟我来吧。” 黄太师说完便继续领着方泽一行人向前走,而护卫看到是黄太师前来,连忙拱手道:“参见黄太师,不知太师欲进宫何事?” “为国术交流而来,这两位都是国术交流的人选,而这两位是我的女儿和儿子。” “黄太师请稍等,下官这就去通报一下。” 说完这名护卫便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道:“黄太师,还有诸位,请进吧。” 方泽一行人跟在黄太师身后,走进了那拱形门洞之内,走出门洞,方泽与石小五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广场,比方泽参加文笔大赛时的广场还大了十倍不止,广场上同一铺着三尺见方的白色大理石板,中间有着一条小河,河上有三座小拱桥可以过人,穿过拱桥便是一座极为宏伟的宫殿,宫殿门上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正安殿。 黄子朝此时对着方泽和石小五说道:“我第一次进皇宫也跟你们一样,被这么大的广场给吓呆了,真是佩服那些皇宫的设计者。” 黄太师正色说道:“进了皇宫便不要嬉戏,今日国术交流在右安殿,随我来。” 黄子朝被父亲说了一句,便下了头,不在说话,唯唯诺诺的跟着黄太师走向右边一座比正安殿稍矮一点的宫殿。远处看着宫殿已经是极为高大宏伟,到了门口再看更是震撼人心,门外的石柱上雕刻着九条祥龙,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甚为惊人,门上的匾额上印着“右安殿”三个大字,黄太师率先走进了殿中,方泽一行人跟着也走了进去。 殿中已经来了许多人,只是正中间的龙椅空着,龙椅下面右边的第一个座位也空着,应该是留给那位白赵国公主的了,黄太师的座位在左边第一个,正好与白赵国公主相对着。 见到黄太师来了,一位身穿金黄色长袍的青年与一位身穿玄铁盔甲,腰间佩刀的中年将军走了过来,黄太师见到来人,连忙拱手道:“老臣见过三皇子。” 来人正是安阳国三皇子皇甫哲,见到黄太师一行人,露出了如沐春风般的微笑,道:“黄太师不必多礼了,手上的伤可有痊愈?” “多谢三皇子关心,已经无碍了。” “如此甚好。”三皇子又看向黄太师身后,见到方泽与石小五,目光锁定在了方泽身上,道:“这位就是这届文比大赛的冠军方泽吧?” 方泽看了看三皇子的脸,的确是长得一副俊俏无比的脸庞,加上皇子的气质,整个人气宇轩昂,潇洒不凡,连忙拱手道:“草民方泽,见过三皇子。” “免礼免礼,你能在文比大赛上胜了秦佳人妹妹,当真是了得,今日与白赵国公主这一次国术交流,你要好好发挥,本皇子看好你。” “谢三皇子厚爱,方泽定当尽力而为。” “嗯,如此甚好,黄太师,百里将军这次也推荐了他的二公子百里秋夏,不知您推荐的是哪位青年才俊?” 黄太师看向对三皇子身后的那位将军,开口道:“百里将军的二公子早就以文武双全闻名京州,自然是应该来为我安阳争光,不过,老臣推荐的人选也是我府中之人。” 三皇子身后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正是与黄太师号称“一文一武”的安阳天字第一号大将军百里昊天。 百里烈此时也开口对着黄太师说道:“犬子还是太过稚嫩,此次来参加国术交流也是让他学习经验,长长见识,倒是令爱的确文采卓绝,尽得黄太师真传,乃我安阳之人才。黄太师此次就是推荐的令爱吧?”声音浑厚且气足,方泽一听便知这百里将军是一位内功极为深厚的高手。 黄子菲此时也站了出来,行了一个万福礼,道:“见过三皇子、百里叔叔,此次父亲推荐的并不是我,是我府中另一位少年高手,石小五。” 石小五主动拱手道:“草民石小五,见过三皇子,百里将军。” 三皇子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舒展开来,微笑道:“免礼,黄太师府中可真是人才济济啊,子菲妹妹,这么久不见,为兄甚是怀念当初与太子和你一直钻研诗书的日子啊,太子前不久来信中还提到了你,对你甚是想念,说考察民情完就立刻去太师府看你。” “子菲也希望有时间与再与三皇子共同研习圣贤书。”黄子菲并没有提到自己的未婚夫,当今安阳国的太子皇甫英,三皇子也是微微叹气,而后说道:“子朝,为何这么久不见你来宫中找为兄谈心?” “见过三皇子。”黄子朝挠了挠头,拱手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府中与方泽学习功课,极少外出。” “哦,倒是长进了不少,知道用功了,甚好。本皇子还要安排一些事宜,就先失陪了,黄太师请上座。” 黄太师道:“谢三皇子。”说完便带着方泽一行人走到了左边第一个座位坐下,而后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喝几口茶,与上来问候的人寒暄几句。 方泽坐在黄子朝身后,把嘴凑到黄子朝耳边,轻声道:“少爷,这殿中的人你都认识多少?” 黄子朝将头稍稍偏向后面,轻声道:“大部分的官员我都认识,不过他们推荐的那些青年才俊我只认识一部分,对面第二位百里将军的二公子百里秋夏我是很熟悉的,文武双全,听说还办了一个皕仁斋,专门给一些文人雅士吟诗作对,消遣作乐,也有一些习武之人在那交流切磋,不过跟未央楼不一样,那里是点到即止,不会很凶残。百里将军的大公子百里宏杰是大驸马,与二公主前年完婚,也是练武之人,并且还带过兵,准备接百里将军的班,三公子百里樊春就……怎么说呢,比我还不堪,是一个整天就会喝花酒的花花公子。” 方泽闻言,笑道:“少爷,你别这么看轻自己,你可没有不堪,在我眼里,你比那百里秋夏更出色。” “方泽,你就会拣好听的说,拍我的马屁又没什么用。” 而此时石小五在座位上一直夹着双腿不停的抖,好像一直很不安,方泽见状便出声问道:“小五,你怎么了?” “我……我……黄少爷,这右安殿茅厕在哪里?” 黄子朝楞了一下,而后笑道:“噗……你从这屏风后出去左拐,再向前走道尽头便是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便起身跑向了屏风后面。 而黄子朝也继续跟方泽介绍着殿内的其他人物:“坐在我们右边这位是文尚书,他推荐的那位是京州有名的华百晓,那人文采一般,武功一般,倒是懂一些卦术,但是他却知道很多杂七杂八、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他很爱搜集各种有用的信息,听说还有人找他花钱买情报。再过去那一位是……” 黄子朝在给方泽细心讲解着他所知道的殿内人物,而石小五此时却在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急的直跳脚,不停的吸着凉气,说话都有些哆嗦:“哎哟……这……这皇宫也太大了,左拐出来根本……根本就看不到茅厕啊,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石小五只能在右安殿内到处乱转,转到一个庭院内时,看到一位身着红白想间长袍的少女,背景看上去极为淡雅,一头长长乌黑秀发齐腰,石小五走上前去,想问问下这个少女茅厕在哪,正欲开口,却听到这少女在自言自语:“百鸟朝凤图?不对……百鸟虽有,却不见凤凰,只有一个孔雀,又不似红梅孔雀图,这究竟是什么画?” 石小五这才看到这名少女是在专心研究墙上的壁画,他也偏头看向壁画,看了一眼便开口道:“凤凰在笯图。” 那名少女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惊声道:“啊!是谁!?” 而后转过身看到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看着倒是有点憨厚,不像大奸大恶之徒,而后那名少女突然反应过来,喃喃的道:“凤凰在笯图?凤凰在笯……这位公子,这凤凰在笯图是什么画?” 石小五见到这少女的面容,整个人征在了原地,也忘记了说话,因为面前这位少女长得简直太美了!乌黑明亮却又异常清澈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肤若凝脂,薄薄的双唇娇嫩欲滴,配上一身红白相间长袍,把石小五给看痴了。 “公子?” 听到这少女再次叫自己,石小五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姑娘,刚刚吓到你了,你说什么?” 那名少女抿嘴轻笑,笑靥如花,弄得石小五又是一阵心神激荡。 “这位公子,方才你说这是凤凰在笯图?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哦,这幅画并不是画家所作,而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女中豪杰伍卿梅所作,她以女儿之身修习御火剑法,击败当时同龄所有高手,一心向进入军队为国效力,却因为女儿之身终生未能如愿,最后她突破洞玄境之时,便用剑在一个石壁上用剑气划出了这幅画,将自己比作囚禁在笼子里的凤凰,虽登临武学之巅,却终生不得志。” 那名少女听完,甚为感叹:“唉……卿梅轻眉,这伍前辈可当真是巾帼英雄,感谢公子赐教,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石小五盯着少女那近乎完美的脸庞,又看呆了,眼神虽然直接却不猥琐,半天才反应过来,便道:“哦,我叫石小五,姑娘你呢?” 那名少女见到石小五这幅模样,微微一笑,道:“我叫白娇娇。” 第二十五章 无极战太极 “白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看壁画?” “闲来无聊,便四处走走,你呢,看你的穿着应该不是宫里人吧?” 石小五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身布衣加草鞋,的确不像皇宫里的人,有点害羞的道:“我是山里人,嘿嘿……哎哟……白姑娘……那个,我……我有点事想问你。” 白娇娇微笑道:“石公子请讲。” “茅厕……在哪?” “噗……公子原来是来找茅厕的吗?你从这庭院正门出去看到一个院中有一颗大樟树的地方,那里便是茅厕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白姑娘。”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石小五走后,白娇娇看着石小五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嗯,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去正厅了,回去换身衣服吧。” …… 右安殿正厅。 方泽正与黄子朝在聊着天,黄子朝问道:“方泽,先前那三皇子怎么就认出了你?” 方泽饶有意味的一笑,道:“也许是我比较像读书人吧。” “那倒也是,小五一看就不像有文采的人。话说小五怎么还没回来,去趟茅厕要这么久吗?” 方泽略一扬眉,仿佛记起来什么事情,道:“呃……少爷,我忘了说,小五他……好像有点路痴。” “哇!你不是吧,这可是皇宫,天下最大的迷宫,你让一个路痴一个人去上厕所?” 方泽一脸无奈,道:“没事,少爷,小五再不济也能问人一路问回来,不会丢的。” “那倒也是,有手有脚,那么大一个人,倒也不会丢了。方泽!起来起来!皇上和白赵公主来了!” 黄子朝话音一落,方泽起身望去,从屏风后走出一位身穿龙袍,头戴冕冠的老者,自然就是安阳皇上皇甫正元!皇甫正元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白两色长袍的少女,蒙着面纱,但体态婀娜多姿,举手投足极为优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正元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昨日白赵国圣楠公主来到我们安阳京州会晤,与朕商议平乱城贸易关卡之事,今日圣楠公主欲和我们安阳的青年才俊进行一场国术交流,一来增进两国之间友谊,二来促进两国结盟之事,来,诸卿一起举杯,欢迎圣楠公主和白赵国使团的到来!” 说完皇甫正元举起了酒杯,殿内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共饮了杯中酒。 而后那位蒙着面纱的白赵国公主缓缓起身,行了一个万福礼,用黄鹂般动听的声音说道:“多谢陛下,小女子白圣楠,虽是白赵国公主,但在座的大多数都是我的长辈,且小女子是第一次来安阳,这次国术交流,只是想找个机会结识一下安阳的诸位青年才俊。” 皇甫正元微笑了一下,而后出声道:“不知圣楠公主这次国术交流,想如何进行?” “既然是交流,无非是文武二字,赵将军!” 圣楠公主座位后面一位身穿黑白色相间长袍的少年走了出来单膝跪在圣楠公主桌前,拱手道:“微臣在。” “各位安阳的青年才俊,这位是我们白赵国的少年将军赵弈龙,第一场武学交流便由他来。” 那名叫赵弈龙的少年起身走到自己座位上用双手端起了一杯茶,走到宫殿中央,朗声道:“诸位,在下初来乍到,想以茶会友,不知……有哪位能来饮我手中的这杯茶?” 在场的安阳官员与青年才俊听到这赵弈龙的话都皱起了眉头,方泽也是,他知道,这赵弈龙手中的茶并不是那么好喝的。 赵弈龙双手端着这杯茶在场中原地旋转了一周,见没人出来,正欲开口,突然,从百里昊天的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百里秋夏愿来试试能否饮到赵将军的这杯茶。”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俊俏青年走了出来,正是百里昊天的二公子百里秋夏,以文武双全闻名京州的少年才子。 百里秋夏走到赵弈龙的对面三尺之处,赵弈龙微微一笑,道:“百里公子请。” 只见百里秋夏眉头微微皱起,调动起了全身的真气,聚于脚下,猛然一个加速前冲,到了赵弈龙的面前,伸出右手欲抢夺茶杯,而赵弈龙眼见百里秋夏冲到了自己面前,却丝毫不见惊慌,在眼看百里秋夏就要碰到茶杯之时,赵弈龙终于动了!他将端茶杯的双手,变成左手一只手端茶杯,在百里秋夏的右手刚刚贴到茶杯壁之时,赵弈龙左手往后极快的一缩,与百里秋夏前冲的速度一模一样,而百里秋夏却发现自己始终只能碰到茶杯壁,无法再进一步,甚为着急,便又加大了脚下的力度,再一次加速。 赵弈龙看到百里秋夏再一次加速,不但不慌张,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只见赵弈龙身体向左旋转了一个角度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左手缩了回来,而后一掌拍到了百里秋夏的背上,加上百里秋夏又是前冲之势,竟是直接飞出了近三丈远! 殿内一阵阵的惊呼声响起!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而且这赵弈龙的招式也是极其诡异,竟然连真气都没用,就将应道境的百里秋夏给一掌拍飞了三丈之远。 而百里秋夏此时从场上爬了起来,脸上竟也没出现恼怒的神色,而是眉头紧锁看着赵弈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而方泽此时也盯着那赵弈龙,刚刚百里秋夏被拍飞那一掌,他看得很清楚,这赵弈龙似乎是用了一中极为玄妙的武学,连他也还不能确定,而方泽对百里秋夏也颇有改观,若是换了一些其他的公子哥,在这种场合被人一掌拍飞,早就恼羞成怒了,而这百里秋夏站起来之后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反而还能冷静的思考,这份心胸与从容就让方泽对他好感大增。 而百里秋夏沉思一会后,长叹了一口气,道:“赵将军好武功,在下自愧不如,这杯茶,我百里秋夏,喝不了。” 赵弈龙微微一笑,道:“百里公子,承让了。” 百里秋夏闻言摇了摇头,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经过百里昊天身边时,百里秋夏拱手道:“父亲……” 百里昊天摆了摆手,道:“秋夏,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不必向我道歉,回去坐吧。” 百里秋夏点了点头,便略带黯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赵弈龙此时还在殿中央,继续端着那茶杯,冷眼看着右安殿众位青年才俊。 此时又有一位处于后排的少年走了出来,不过几息时间,赵弈龙又是一招将那少年甩飞了四五丈远,接着又有一位接一位的青年才俊上场挑战赵弈龙,连续过了六七位,可是依然没有人能在赵弈龙手上撑到第二招。 此时皇甫正元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不过是从那少年手中夺一杯茶,竟然能让这么多安阳的青年才俊束手无策,而三皇子皇甫哲此时虽然看似盯着场中,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黄太师身后,一位身穿书童服饰的少年身上。 黄太师此时也眉头紧锁,转过头对着方泽说道:“方泽,这赵弈龙你可有办法?” 方泽摇了摇头,道:“老爷,再等等,不急。” 黄子朝此时也着急的说道:“你还不急呐,还有这小五也是的,这么长时间了这么还没回来?” 黄子朝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声音:“黄少爷,我来了。” 黄子朝回头一看,石小五刚刚坐到了座位上,身上还留着微微的细汗,显然是刚刚跑过来的。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黄子朝略带生气的说道。 而此时殿中央又传来了人被击飞落地的声音,显然是赵弈龙又击败了一人,石小五见到场中赵弈武将人击飞的整个过程之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而黄子朝此时心急如焚地说道:“小五,怎么样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有没有把握?” 石小五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中的赵弈龙,而后沉声道:“太极。” 黄子朝闻言,楞了一下,道:“太急?不急不行啊,小五!这赵弈龙已经连续击败了八位我们安阳的青年才俊了!” 方泽却被黄子朝弄得笑出了声:“噗……小五,你去吧,去喝了那杯茶。” “好。”石小五此时眼神中已经没有平常那副憨厚呆呆的神色,而是充满了战意与兴奋,仿佛看到了自己极为感兴趣的东西。 赵弈龙此时依然站在殿中,那一身黑白色长袍在殿中的安阳官员和青年才俊眼中,就像是对他们极大的讽刺,而赵弈龙此时说了一句话,更让皇甫正元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诸位,这茶,可快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我来试试。”石小五声如洪钟的说道,让殿中安阳官员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可当他们看到是一位身穿着布衣,脚穿着草鞋的陌生少年,脸上又出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此时座位上的圣楠公主看到石小五走了出来,身子竟是微微一颤,不过片刻后又回复了平静。 而赵弈龙看到石小五,却眉头皱了起来,正色道:“不知阁下是?” “我是石小五,我想喝你手中的茶。” 赵弈龙微微一笑。道:“请。”说完便用左手将茶杯举起,对着石小五。 石小五眼神紧紧锁在赵弈龙手中的茶杯,然后竟然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赵弈龙走去。殿中传来了阵阵的轻叹声,无疑都是在叹息石小五竟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赵弈龙,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石小五被赵弈龙击飞落地的声音。 但是,他们想象中的声音没有传来,而后当他们看到场中的画面时,几乎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只见石小五的手竟然就这么摸到了赵弈龙手中的茶杯,而赵弈龙也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用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握住茶杯,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汗迹,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石小五也是一副非常吃力的样子,背后的布衣也有一小部分被汗液浸湿了。 这场上极其诡异又幼稚的一面,让殿中许多人都一头雾水,只有百里昊天、方泽等人才能看出来,其实石小五与赵弈龙已经进入一种僵持的局面,两人此时真气已经全部聚集到了那小小的茶杯之上。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安阳众官员的脸色却渐渐明朗了起来,因为还未有一人能在赵弈龙手中支撑这么久的。 但方泽的眉头却随着时间的流逝皱的越来越紧,因为他知道,石小五与赵弈武的真气全都聚集在那一个小小的茶杯,而石小五必须还分出一部分真气护住茶杯,不让茶杯碎裂,否则他依然还是没喝到茶,虽然是平手之局,但其实是安阳输了,所以石小五一定要喝到杯中的茶水才行。 此时,场中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因为赵弈龙此时脸上已经汗如雨下,石小五背后的布衣已经全部浸湿了,两人拿着茶杯的手都已经在微微颤抖。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左右,两人拿着茶杯的手已经颤抖的越来越剧烈,突然!殿中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真气爆发的声音,卷起了殿中所有的灰尘!众人咳嗽不止,而后百里昊天起身长刀一挥,灰尘尽数散出,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殿中两个身影相对而立,赵弈龙两手空空如也,而石小五手中多了一个茶杯。 石小五端起茶杯,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微笑着道:“好茶。” 而赵弈龙脸色却非常不好,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无极。” 赵弈龙长叹一口,道:“佩服,在下自愧不如,这功法实在玄妙。” 而石小五闻言,嘴角弯起,道:“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第二十六章 诗,非诗 赵弈龙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谦虚的拱手道:“国术交流后,若得闲定去找阁下再次切磋,到时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石小五依然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只是气息稍微有些虚弱,道:“好的,我等着你。” 赵弈龙转过身对着皇甫正元再次拱手道:“安阳陛下,此次武学交流,贵国胜了,弈龙输的心服口服。” 皇甫正元在石小五饮完杯中茶后,脸色就露出了喜色,此时见到赵弈龙认输,他贵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体现出大国风范,便开口说道:“赵将军自谦了,连败九位才俊,实在是让朕都叹为观止,方才赵将军也消耗了不少真气,请回座休息吧。” 赵弈龙走回到了座位上,虽然输了,但步伐依然稳健,气度非凡,不见一丝颓废之感,方泽见到这一点,心中再次感叹那百里秋夏输的确实不冤。 石小五此时还一个人站在殿中,皇甫正元微笑看着石小五说道:“石小五,朕记得,你是黄太师推荐的吧?” 石小五拱手道:“是的,陛下,草民是黄太师府中的实习护院。” 听到石小五说自己的是实习护院,满堂皆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院也能有如此实力,而皇甫正元脸上更是喜色大盛,一位安阳国太师府的实习护院就战胜了白赵国的少年将军,着实为安阳争了一口气,夺回了刚刚丢的脸面。 “甚好甚好啊,你先回座休息,待会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而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石小五回座后,白圣楠站了起来,对着皇甫正元恭敬的说道:“安阳陛下,贵国人才济济,实在让本公主佩服。一刻钟后我们再进行文学交流。” “也好。”皇甫正元大手一挥,朗声道:“方才殿中真气激荡,殿中多处被弄乱了,既然是文学交流,方得在风雅之地。来人!将殿中整理一番!” “多谢安阳陛下。”话音一落,就从殿中两旁走进来了许多宫女太监,将殿中一些刚刚被弄乱的花瓶盆景重新整理,将墙上的戎马沙场画换成了黑白山水画。 白圣楠坐下后,赵弈武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公主,微臣无能,给白赵国丢脸了。” 白圣楠也没回头,只是轻声答道:“没事,方才你连胜九人,已经为我白赵争光,而后真气不支,输掉便输掉了,别放在心上。” “公主有所不知,其实方才那石小五所用功法之玄妙,丝毫不在我的太极功法之下!而且他还要用真气护住茶杯,不仅真气消耗不比我少,还要一心二用,更让微臣惊讶的是,他身上似乎还有旧伤未愈,虽然不是严重的伤,但也会影响真气流动与运转,他却能在那么猛烈的真气爆发中护住茶杯不碎,对真气的掌控妙至毫巅,换作微臣是石小五,微臣自认为是做不到像他那般的。” 白圣楠闻言似乎略微惊讶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了平静,道:“那也无妨,安阳国有如此人才,对我白赵也未尝是一件坏事。好啦,你先恢复真气吧,本公主还要你保护呢。”说完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赵弈龙脸色微微一红,道:“多谢公主。” 而石小五回到座位后,黄子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小五!你,你简直太厉害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难以掩盖黄子朝的激动。 石小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黄少爷,我也是运气好,若那赵弈龙再坚持片刻,我就撑不住了,体内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 “反正你就是胜了他!你没看到,你说你是太师府实习护院的时候,白赵国使团那些人脸色都黑成什么样了,看着真解气!” 而方泽此时抿了一小口茶,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淡淡的说道:“小五,赵弈龙当真用的是太极?” 听到关于武学的话题,石小五立刻正色了起来,道:“是的,绝对是太极,而且他对太极的领悟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造诣颇高。” 方泽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没想到村长都赞不绝口的功法竟然在一位白赵国的人身上看到了。” 黄子朝此时插话道:“什么太极?小五,那是什么功法?”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功法是一种极为玄妙的功法,混沌初开,万物相融相生,就是太极的核心,这种功法擅长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你用的力越大,他就能对你造成越大的反击之力,我们村长说,与使用太极功法的人对招,宜慢不宜快,宜稳不宜猛。” “哦哦,我好想明白了,就像是一根皮筋一样,你越用力扯它,弹回来打在你手上就越疼。” “呃……虽然不是完全贴合,但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那你是怎么赢的他?” “就像黄少爷你说的,我做的事,就是把皮筋给拉断。” “拉断?”黄子朝眉头皱起,有点不太明白的问道。 “没错,我用的功法叫无极,无边际,无穷尽,无限,无终,便是无极功法的十字纲领,先前我走向赵弈龙的每一步,其实都在逐渐调动体内的真气,将真气催动到极致,要破他的太极,就必须要以无极之力,所以当我的手碰到茶杯壁的时候,赵弈龙那跟皮筋其实已经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太极功法能四两拨千斤,但若是四两拨万斤,便不是那么容易了,我方才跟他僵持了那么久,就是看他的皮筋先断,还是先弹回来打到我身上,所幸他对真气的把控还是欠点火候,才让我胜了,如果是他胜,我可能会直接飞到宫殿外面去。” 黄子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还欲开口说话,却被黄太师出声制止了。 “子朝!小五他先前消耗了太多真气,此时需要休息,而且这是什么地方,你要问等结束后回府再问!” 黄子朝委屈的低下头,不再说话,而方泽却从手中拿出了一枚丹药,递给了石小五,道:“来之前问大姐要的,有助于恢复真气。” 石小五接过丹药,憨憨的一笑,将丹药吞了下去,便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慢慢恢复着体内的真气。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皇甫正元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整理宫殿的宫女和太监退下,而后看向白圣楠,道:“圣楠公主,一刻钟已过,殿内也都整理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安阳陛下。” “不知文学交流贵国由哪一位来进行?” 白圣楠闻言,缓缓起身,吐气如兰。 “我。” 殿中之人皆大吃一惊,皇甫正元也楞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道:“圣楠公主要亲自进行文学交流?” 白圣楠蒙着面纱,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眼角的一丝笑意还是掩盖不住。 “安阳陛下,我虽为公主,但年芳十八。” 此话一出,底下坐着的众位大臣便通通变了脸,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才十八岁,也是一位少女,为何不能进行文学交流,而且此话还有深意,言外之意是说你若有与我一般年纪的儿女,也可让他们来。 皇甫正元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而过,瞬间变恢复了平静,不过还是被方泽捕捉到了,暗自心想,咱们这位陛下虽年迈,但心思可真不简单呀。 “早听闻圣楠公主是天纵之女,朕倒也想领略一下圣楠公主的风采,那便请吧。” 白圣楠微微欠身行礼,而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殿中,手中拿着两个卷轴,步伐轻盈,却又让人觉得每一步都走的很为扎实。 “素问安阳国文风盛行,大儒无数,整个大陆的传世佳作有半数之上出自于安阳,三位太师的大名更是在我们白赵国读书人之中都广为流传。”说到此处,白圣楠朝着黄太师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礼,黄太师也起身回了一礼。 而后白圣楠接着说道:“小女子自幼好读书,喜欢研究各大文豪的诗集与讲义,这次来到安阳国,所见所闻皆让小女子惊叹不已,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这诗中所写之情景在安阳国竟是普遍之事,实在令人钦佩。” “今日小女子来进行这场文学交流,有一题出于各位,所出之题就在我手中这两个卷轴之内,诸位先看第一个卷轴。”说完便将抓着卷轴的手平举到身前,而后将手一松,抓住卷轴的一头,另一头便向下展开,场中众人看到卷轴打开后,皆是露出了笑容,因为卷轴上只有一个字——诗。 “诗是最古老也是最具有文学特质的文体样式,这是小女子此次出题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作一首诗。” 白圣楠说完后很多文官都大松一口气,因为作诗对于安阳大多数读书人都不是什么难事,很多安阳的读书人在家中吃顿饭都能吟上一两句诗,更何况殿中可都是少年英才,作诗简直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诸位请看第二个卷轴。” 白圣楠将右手平举至身前,将第二个卷轴打开,殿中之人看到第二个卷轴上的内容,皆是有如被霹雳击中一般!完全呆住了!更有人长大了嘴巴,好似时间停止了一般,因为那第二个卷轴上写了两个字——非诗。 第二十七章 百字令 众人在惊讶过后,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诗,非诗?这不是一个相互矛盾的条件吗?而更让人无语的是,白圣楠在打开了第二个卷轴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殿中的每一个人,眼神平静如水,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 而那些文官们推荐的才子们可真是犯了愁了,刚刚武学交流没那武功上去一展身手,本想着文学交流上去作一首诗惊艳四座,一诗成名,结果这第二个卷轴一打开,集体都哑口无言了。那白赵国公主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展开卷轴让人作诗,又非诗,一点提示也没有,这可让人如何是好。 殿中被推荐的那些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人敢出声,而以文武双全闻名的百里秋夏看着这两个卷轴,也是眉头紧锁,就连黄太师,也是一脸的疑惑之色。 皇甫正元的脸色也慢慢阴沉了下来,刚刚武学交流,虽然被连败九人,但至少还有人站出来挑战赵弈龙,现在倒好,作为以文学素养著称的国家,竟然连一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身为安阳国皇上,他感觉脸上无光,甚是羞耻。 而黄太师此时猛然转过了头,看向方泽,眼神中充满了期盼,甚至,还有着一丝恳求。方泽却一直低着头,手指依然有节奏的在敲击着桌面。 然后,黄子朝也偏过头看向了方泽,眼神中充满了“你还在这里坐着干嘛?” 再接着,黄子菲也看向了方泽,眼神与黄太师一般无二,方泽却依然没有抬头。 到最后,连坐在一旁正在闭眼调整真气的石小五都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方泽,但他看了一眼便又闭上了,因为他知道,方泽会去的,他可能不了解其他人,但他了解方泽。 黄太师见到方泽一直坐在座位上没点动静,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而后只能略带失望的将眼神从方泽身上移开,看向殿中其他的青年才俊,希望能有人肯站出来。 其实殿中有几位文官和翰林大学士推荐的人才,好几次都欲起身,可是刚有动作,又坐下了,心想着,走出去能说什么呢?作一首诗?违反第二个卷轴要求。写一首词?违反第一个卷轴要求。这白赵国公主出的简直是一道无解题啊! 最后场中轻微的叹息声屡屡传来,文官武将的眼神断断续续都开始看向了皇甫正元,这意味着,他们决定要放弃了,而皇甫正元此时却双手紧握龙椅的扶手,眉头紧锁,眼神坚定有力的看着前方的白圣楠,仿佛那些大臣们和青年才俊投来的眼神他都没有看见。 而这时,整场交流一直不曾出声,从头至尾看着宫殿中央的三皇子终于第一次改变了自己的视线,将目光朝向了黄太师身后,就在三皇子皇甫哲看向方泽的一瞬间!方泽的头猛然抬起!眼神极为狠厉!且刚好与三皇子眼神对了一个正着!皇甫哲似乎被方泽突然抬头那狠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恢复如初,然后方泽饶有意味的看着三皇子,狠厉之色变成笑意渐浓,仿佛是一种报了仇的快感。 而此时皇甫正元握着龙椅扶手都已经咔咔作响,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嘴唇都稍微发白了,而场中的白圣楠也转过了身子,从面向众人变成了面向皇甫正元,皇甫正元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脸上左右两边微微鼓起,显然正在用力咬着牙,最后,皇甫正元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龙椅的双手,眉头舒缓开来,刚准备开口,突然场中传来了一位少年洪亮而干净的声音,像是一声军鼓敲在了众人的心上,给即将放弃的安阳国众人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来试试。” 殿中所有人皆把眼神看向了那名出声的少年,有的人是欣赏,有的人是感激,有的人是高兴,有的人是惭愧。 那少年就这么走到了白圣楠的身边,而后拱手对着皇甫正元道:“陛下,草民方泽,是太师府的一位书童,愿来试试解圣楠公主的这道题。” 皇甫正元此时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不过甚为一国之君,他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平静的样子,收拾了一下心神,然后开口道:“好!方泽,你尽管去试,即使解不出来,朕也有赏。” “草民定当尽力而为。” “上文房四宝!”皇甫正元大声的喊道。 方泽余光扫了一下了殿内的众人,发现他们知道了自己是一位书童之后,大部分人脸上都是浓浓的失望之色,方泽见状,便立马出声道:“陛下,不必了,我不需要文房四宝。” 皇甫正元楞了一下,而后道:“行,那便依你,把文房四宝撤了。” 闻言方泽便一个转身向殿门方向走去,转身时,顺便看了一下圣楠公主的脸,而白圣楠也在观察着方泽,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了,相视一笑,仿佛是在打招呼,又仿佛是在互相挑衅。 方泽走到差不多快到殿门口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只见他手腕一转,一元剑出现在了手中。 黄子朝却疑惑的小声问黄子菲:“姐,不是要写诗吗?噢,不能是诗,哎呀,反正不是要写东西嘛,方泽拿把剑出来干嘛?” 黄子菲蹙眉道:“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你别说话,静静的看吧。” 方泽闭上了双眼,右手握剑,将一元剑提到了自己的左肩膀前方,做出一个欲向前挥剑的动作,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脸上神色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仿佛在想着什么美好又浪漫的东西,显得十分陶醉的模样。 良久,方泽右手猛然一发力!一元剑身上墨黑色剑气突增!环绕着整个剑身。 而百里昊天与赵弈龙身后的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也都死死盯着殿中的方泽,因为殿中拔剑已是大忌,他还敢唤出剑气,若是要行刺,此时便是最佳时机,所以两人都蓄势待发,只要方泽有任何异常举动,他们会立即出手。 而方泽此时却没管那么多,紧闭着双眼,脸上却挂着微笑。突然!方泽一个纵跳,跳的极高,离地大约三丈,然后开始一招一式的挥动手中的一元剑,剑过之处,竟然都留下了墨黑色剑气,凝在空中而不散去! 这让场上大多数武道高手都吃了一惊,真气离体这可是了然境高手才能做到的事,眼前这少年最多不到二十岁,竟然到达了然境,这可是安阳国有史以来第一人! 这真气离体给众人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大多数都忘了方泽此时进行的可是文学交流,过了一会儿,众人才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他在以剑气写字!”场上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方泽身上,倒也没人注意到这无伤大雅的一句话。 方泽一边从空中下降,一边在挥剑,挥剑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下降到了一丈半的位置,挥剑速度达到了极限,而后速度竟然又渐渐慢了下来。 最后当方泽挥完第一百剑时,刚好落地,方泽也在落地瞬间,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温柔之色,眼角竟然还挂着一丝泪光! 深呼吸了一口,方泽沉声道:“圣楠公主,你这题,我已解完,不知解的如何?” 圣楠公主与殿中所有人都被方泽刚刚所作所为给惊呆了,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冲击性,方泽刚刚挥了一百剑,墨剑一剑便是一字,方泽就在空中写了一百个字,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那用凝而不散的黑色剑气构成的一百个字上。 望 心慌 却彷徨 情书几行 盼白发苍苍 昼夜鸟语花香 不羡天仙羡鸳鸯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拜高堂你新娘我新郎 回首过往不见当年时光 看大好河山白雪茫茫 小小轩窗为你梳妆 道不尽儿女情长 有彼此在身旁 纵百花齐放 不及你香 终日忙 惆怅 谅 如果说,刚刚方泽剑气离体写字已经让众人大吃一惊的话,那看到这一百个字之后众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楞在座位上,看着那一百个墨黑色剑气凝成的字,眼都不眨一下。 还是白圣楠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心中此时也是不平静的。 “这是什么诗?” “宝塔诗。” “为何非诗?” 方泽淡淡一笑,道:“我叫它百字令。” 白圣楠听到方泽这句话,知道这是方泽自创的文体,他称为诗便为诗,他称为百字令便为百字令,轻蹙眉道:“你这百字令写得是你妻子?” 方泽微微摇头,脸上却尽是温柔的笑意,道:“不,是我的未婚妻。” 白圣楠身体微微一抖,而后轻叹一口气,道:“怀念佳人,这是一首宝塔情诗,自创文体,这是一首绝妙百字令,方泽,这次国术交流,你们安阳胜了。” 方泽嘴角轻轻扬起,他听得很清楚,圣楠公主说的是国术交流,而不是文学交流。 第二十八章 刺杀 皇甫正元闻言,脸上虽然并无波澜,但心里却开怀大笑,文武交流都胜了白赵国,让他龙心大悦,面带微笑的说道:“圣楠公主,此次国术交流在我安阳国京州进行,本就占尽了地利,所以这场国术交流也其实就谈不上什么胜败了,权当是两国的一次会晤,为结盟之事加强两国之间的互相了解。” “安阳陛下,贵国人才济济,钟灵毓秀,圣楠心服口服,此次安阳之行,圣楠受益良多,回国后定会如实禀告父皇,让白赵国与安阳国的关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明日圣楠便与安阳陛下商议两国结盟之事。” 皇甫正元大手一拍,大声道:“哈哈哈,好,好!好!!圣楠公主,回国见到你父皇代朕问声好,朕期待安阳与白赵结盟那一天早日到来!” 白圣楠拱手道:“圣楠谨记。”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而皇甫正元此时眼神看向了方泽,眼中的欣赏之色溢于言表。 “方泽。” 方泽此时脑海里还充满着那个从小与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曼妙身影,听到皇甫正元唤他,连忙拱手道:“草民在。” “你年方几何?” “草民今年十八。”听到方泽说自己十八岁,殿中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显然这句话对他们的冲击不小。 “十八,朕记得莫无痕当年也是二十一岁才突破到了了然境吧,你可是足足将这个记录提前了三年!” 听到皇甫正元此言,殿中的百里昊天、白赵国使团中的黑衣老者等人都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方泽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陛下,草民……还处于应道境。” “嗯?既然还处于应道境,为何你的真气能于体外凝而不散?” 方泽转过身,走到那凝聚在空中的百字令旁,又是一记纵跳,这次跳的更高,快速挥出数剑,将凝结在空中的一百字尽数击散,落地后,方泽转身走到皇甫正元正下方,拱手道:“陛下请看地毯上。” 皇甫正元与一些文官定睛看去,只见地毯上湿了一大片,而且众人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泽,你这是用的何物?” 方泽出声解释道:“陛下,是酒,我将酒涂在了剑上,所以剑气并不是凝而不散,是酒气在空中凝而不散。” “噢~~原来如此,不过十八岁的应道境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了。方泽,你倒是花了很多心思。”最后一句话皇甫正元带着一丝深意看向了方泽,方泽知道皇甫正元那丝深意来自何处,当时白圣楠手拿两个卷轴,问的安阳群才哑口无言,无人敢动,众人心中皆是悲愤不已,甚至有人面露绝望之色,方泽之所以不用文房四宝,而用剑来写诗,就是为了鼓舞当时的安阳百官与那些青年才俊,说白了,其实就是炫技,只是要选对时机,炫技便是一段佳话,而为了哗众取宠去炫技就只能是一个笑话。 “方泽,朕听闻你还是这一届文比大赛的状元?” “是的,陛下。” 皇甫正元看着方泽,眼中尽是欣赏之色,而殿中坐在百里昊天身后的百里秋夏此时却脸上泛红,一直以文武双全著称的他,似乎现在就是一个笑话,殿中的方泽,似乎才是文武双全。 百里昊天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状态,沉声说道:“秋夏,心态。” “明白,父亲。”百里秋夏听到父亲的提醒,收拾了心神,便再度看向殿中央的方泽。 “不仅在文采上竟能胜过秦统领的千金秦佳人,且还使得一手好剑法,倒是让朕对你越来越感兴趣。”皇甫正元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方泽的赞赏,接着又出声道:“石小五!” 石小五在方泽写百字令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体内真气也恢复了少许,此时听到皇甫正元唤他的名字,连忙起身走到方泽身边,拱手道:“草民在。” “你二人今日国术交流,表现出色,朕决定要……!” 话未说完,异变突生!殿中原本坐在离白赵国使团隔了两个座位的一名少年,此时突然拔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白圣楠一剑刺去! 白圣楠身后的那名黑衣老者见到那少年突然出剑,前一刻还坐在座位上,转眼就一个闪身到了那少年的面前,竟是伸出了两根手指,就那么生生夹住了少年的剑,那少年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已经不听使唤,被一股巨力夹在了前方,难以移动分毫,黑衣老者手指发力,一道灰色真气闪过,少年手中那剑竟是直接断裂,而后黑衣老者一脚踢向了少年的胸口。 而在那名少年出剑的同一时间,一名站在殿两旁的带刀护卫,也是拔出了大刀,一刀朝着白圣楠劈去!力道之大,裂空声都清晰可闻!而百里昊天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猛然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借力跳起,在空中拔出腰间的大刀,落地后一刀横档在那护卫面前,然后也是一脚踢向了那护卫的胸口。 两名刺客几乎同一时间发起了偷袭,殿中两名修为最高的人也都几乎同时出手阻止,可是就在此时,从白赵国使团旁又跳出了一人!而且那人竟身着安阳国的太监服饰!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着白圣楠刺去!面色狰狞,大声喊道:“去死吧!” 只见那太监的匕首上浮现着紫色真气,显然也是武道中人,而百里昊天和那名黑衣老者此时都在阻止着另外两名刺客,一切又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匕首马上就要刺到白圣楠的脖子,白圣楠身边的赵弈龙想运起太极功法护住白圣楠,可是当他调动真气时,却发现自己体内真气还未恢复,刚刚与石小五一战,体内真气已然消耗殆尽!没有真气,动作根本跟不上那人的速度,只能伸出手去夺那太监手中的匕首,可是那太监明显对赵弈龙的手不感兴趣,直接一脚踢飞了赵弈龙,力道之大,赵弈龙直接撞碎了隔壁座位的桌子。 白圣楠看着那匕首越来越近,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害怕,可是却不见她惊声呼喊,只是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但是,匕首刺破皮肤的感觉并没有出现,白圣楠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是一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正用自己的双掌夹住了那太监的匕首!正是石小五冲了过来!他被皇甫正元叫出来时,站在方泽右手边,离白赵国使团的距离也非常之近。 石小五回过头,看向白圣楠,方才石小五接住太监的匕首,匕首上的真气被打散,带起一阵劲风,白圣楠脸上的面纱也被微微吹动,露出了里面的绝世容颜,而那一瞬正好被石小五看到了,石小五呆在了原地,喃喃的道:“是你?!” 而白圣楠却脸色一红,而后突然神色大变,惊声喊道:“小心!” 石小五赶紧回头,只见那太监直接放开了匕首,从怀中又掏出了三根银针,朝着石小五甩去!石小五没有闪开,因为他一闪,背后就是白圣楠,所以他死死盯着三根银针,手中拿起那太监行刺用的匕首向前,横在胸前。 叮!叮!只听见两声金属撞击的响声,石小五便应声倒在了地上。 白圣楠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了,因为那太监甩出的是三根银针,刚才却只听见两声响,那意味着剩下那一跟银针刺中了石小五。 而那太监接着又是从怀中扔出了三根银针,这次直接扔向了白圣楠,但是一道墨黑色剑气闪过,方泽横移过来一剑劈开了三根银针,银针被劈开,刺中了一旁的水果,水果立马变成了黑色。方泽神情大变,连忙又接着一剑斩向那名太监,而那名太监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嘴巴微微张开,而后用力一咬,竟然就站在了原地不再反抗,而方泽见状不对,立马收剑,没有斩到那太监身上,可是那太监却倒在了地上,七窍都流出了鲜血,方泽眉头一皱,知道这太监服毒自杀了。 然后方泽立马一个闪身到了石小五旁边,扒开了石小五的衣服,只见一根银针插在了石小五的腹部,旁边的肉都变成了紫黑色。白圣楠此时拖着石小五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石小五脸色苍白,但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貌似想说什么话,白圣楠将头凑进,听清楚了石小五说的是什么。 “你……你不是叫……叫白娇娇吗?” 白圣楠脸色一红,而后轻声道:“那是我的……小名。” 石小五闻言还想说什么,但却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方泽见到石小五吐血,神情严肃,手腕一转,一瓶葫芦出现在手中,而后打开葫盖,将葫芦中的液体灌进了石小五的口中,石小五饮下后,又吐了一口血,便昏了过去。方泽见石小五昏了过去,伸手拔出了石小五腹部的银针,放在一旁,又倒了一点葫芦中的液体在发黑的皮肤上,才松了一口气,将葫芦和一元剑都收进了青丝绕。 而白圣楠却紧张的问道:“方公子,石公子他怎么样?” “放心吧,喝了这个,想死都死不了。” 白圣楠用鼻子嗅了嗅,蹙眉问道:“是酒?” “没错,是我们山中的独门秘方猴儿酒,包治百病,嘿嘿。” 而白圣楠却依然语气紧张,担心的道:“可是他吐了两口血,还昏了过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吐得血还是红色,说明毒还中得不深,喝了这酒,绝对会好。至于昏过去……呃,是因为他不能喝酒,一喝就倒。” 第二十九章 江湖百晓生 话音刚落,殿外就冲进来了一群带刀的护卫,方泽望去,发现带头的那位竟然自己见过,正是那晚来太师府的禁军副统领董正翔。 董正翔快步走到皇甫正元面前,单膝跪下,道:“微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起来说话。” “谢陛下,微臣失职,让陛下与圣楠公主受惊了。” 而此时先前冲出来的那名少年和护卫都已七窍流血躺在了地上,显然也是服毒自杀了,而裆下那名少年的黑衣老者一闪身到了白圣楠身边,出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白圣楠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然后那名黑衣老者转而看向了皇甫正元,厉声道:“安阳陛下,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放肆!”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百里昊天一个闪身挡在了黑衣老者与皇甫正元中间。“这里是安阳皇宫,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行!” “百里将军,无妨。”皇甫正元出声说道。“在朕的皇宫之中出现这等事情,朕确有责任,让贵国圣楠公主受了惊吓,阁下放心,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先传太医,董正翔!你传秦无燕来!” 董正翔拱手道:“是,陛下。”说完便赶紧向殿外跑去。 黑衣老者闻言,脸色稍微好转,心里暗道这皇甫正元不愧是一国之君,遇到这等突发事件,临危不乱,语气淡然。 虽然脸色好转,但黑衣老者心中依然怒气难消。 “安阳陛下,这些刺客可都是你们安阳之人,那名太监也是你们安排给我们使团的接待之人,此事,老夫需要一个解释。”说完,老者身上真气隐隐流转。 百里昊天见状,也调动起了真气,厉声道:“陛下说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请你回座,若再出言不逊冒犯陛下,休怪我刀下无情!”百里昊天知道这黑衣老者也是一名高手,实力连他都看不透,所以心中也有所忌惮,要换做其他人,百里昊天早就出手了。 那黑衣老者听到百里昊天的话,冷笑道:“老夫倒是好久没听到有人要对我动手了,百里将军,听闻你的刀法霸道至极,威力极大,老夫倒想领教领教。” “风桓前辈!”白圣楠出声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相信别有蹊跷,若是安阳陛下想致我们于死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白圣楠一出声,百里昊天的脸色就微微一变,他听到了白圣楠叫风桓前辈,白赵国只有一位叫风桓的高手,那便是寒灰圣手陆风桓,凭借一身寒灰真气和一双散手,十几年前就踏入了洞玄境,论修为起码能在白赵国排进前十。 “公主,刚刚的情况危急万分,若不是这石小五挺身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啊!” “可是这石小五就是安阳国人,而且他自己也中了毒针!” 陆风桓闻言,沉思了一会,才大袖一挥,收起了身上的真气流转,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风桓刚坐下,殿门外一位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进来,董正翔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的走着。 中年男子走到皇甫正元面前,单膝跪地说道:“微臣秦无燕见过陛下。” 皇甫正元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大力拍在龙椅的扶手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道:“秦无燕!你这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来人正是当今安阳国民间传闻的第一人——禁军统领兼京州护卫军统领秦无燕! 见道皇甫正元发怒,董正翔与身后的带刀护卫也立马跪了下来。秦无燕立马头又低下去一分,道:“陛下息怒,此事刚刚微臣已经了解过了,这三人的来历都有问题,其中那名少年是冯太尉推荐的。” “冯卫南!”皇甫正元又是一声大喝!先前那袭击的少年的座位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匆匆走了出来,跪下说道:“陛下息怒,微臣知罪。” “此事你有何解释?!” “陛下,此人一年前便在京州与小儿结识,微臣见他一手剑法使得极好,且年纪尚小,忠厚老实,所以才推荐来参加此次国术交流。” “忠厚老实?!这人都在朕的皇宫之内公然行刺了!还忠厚老实!冯卫南,你已经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了吗!?” “陛下!微臣的确不知他是这种为非作歹,胆大妄为的人呀!微臣……微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你当太尉已有十余载,今年七十有二,朕念你旧时有功,一直勤恳的为我安阳做事,今日就不加罪于你,你摘了这乌纱帽,告老还乡吧。” 此言一出,百官都吓了一跳,但却没人站出来为这冯太尉求情,冯太尉暗自叹气,道:“谢陛下……”说完就将头顶的乌纱帽取下,放在了殿中,转身离去了。 冯太尉黯然离开后,殿中众臣皆是不胜唏嘘,噤若寒蝉,一位尽忠职守的太尉就这么被罢了官,可见陛下这次是动了真怒。 “秦无燕!一定要彻查此人,若查出这人与冯卫南有瓜葛,依国法处置!” “是!陛下!” “还有这两人,其中一个可是你禁卫军的人!” “陛下,此人加入禁卫军已经有两年之久,平常为人处事都极为低调,办事也很稳妥,不知是什么原因才会做出这种极端之事,请陛下给微臣三天时间,微臣定会彻查此事!” 而陆风桓听到此话,冷声道:“哼!若三天时间查不出来当如何?我们要在这一直待到你查出来为止吗?!” 陆风桓是大陆成名已久的强者,自然底气十足,不惧秦无燕。 而秦无燕闻言,转过头瞪了陆风桓一眼,陆风桓顿时感觉身体一震!心中暗道:这秦无燕不愧是安阳第一高手,好强的气息!眼神有如两把锋利的刀,直破而来,修为定不在那百里昊天之下。 “若三日内查不出个所以然,我秦无燕当面向陛下请辞!” “好!这可是你说的……” “等等!”一声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陆风桓的话,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穿着黄色长袍,脚穿黑色长靴的青年正在观察着被方泽一剑劈到水果上的那三根银针。 陆风桓说话被人打断,神色不悦的道:“你是何人?” 那青年也不回答陆风桓的话,而是走到了皇甫正元面前,拱手道:“陛下,草民华百晓。” “华百晓,你可是有什么发现,尽管道来。” “陛下,草民认为,这三人,都是苍武国派来的卧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方泽见到这些文武大臣吃惊的模样,心中也是不由的有点心疼,这一把年纪了,今天一天大吃一惊的次数恐怕比以往大半年都多。 皇甫正元皱眉道:“华百晓,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何证据?” “陛下,草民刚刚仔细观察过了,方才那名太监所用的这几枚银针,都是由吸源铁打造而成。” 听到吸源铁三字,殿中只有皇甫正元与工部尚书两人脸色一变,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接着说。” “是,陛下。”华百晓转过身用袖子包住根银针,而后开口道:“吸源铁是一种有着特殊功用的矿产,用此物打造的兵器,可以极大限度的吸收各种液体,经常被一些刺客用来制作毒针,而吸源铁在八年前在我安阳国就被工部划为了珍稀矿产,三年前更是宣布吸源铁库存告罄,在我安阳早已看不见用吸源铁打造的兵器了。” “而西方的苍武国每年的吸源铁产量都是日益增长,被广泛用于打造沾染毒液的兵器。而白赵国虽然也有吸源铁,且每年产量也不低,可如果要对圣楠公主不利,在白赵国就有很多机会,没必要费这么多周折,千里迢迢在安阳国皇宫刺杀圣楠公主,所以草民推论,这三人应该是来自苍武国。” 听完华百晓的推论,众臣皆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陆风桓却出声道:“难道就不许有人从其他地方买来吸源铁吗?” “陆前辈言之有理,光凭这些的确不能断定这三人是苍武国人,只能是推论,可是诸位请看这三位的皮肤,这三人死后,每一人的皮肤上都有着细微的皱皮,这种皱皮只会出现在两种死人身上,一种是之前贫困潦倒,连水都喝不上,饭都吃不饱,后来突然暴饮暴食,紧接着就死了的人。另一种是多年生活在干燥的环境中,然后又突然在湿润的环境中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这三人很明显是属于后者,而苍武国气候常年干燥,我安阳过每年雨水较多,气候湿润,所以草民才断定这三人是苍武国人!且潜伏在我安阳应该不超过三年时间。” 听完华百晓的这段话,陆风桓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三人,仿佛在想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皱皮。 华百晓见到陆风桓的样子,露出一丝冷笑,道:“陆前辈,这种皱皮在畜生身上也是一样会有的,你若不信,可以拿一头畜生做个实验,或者可以调查这三人的履历,这三人三年之前的履历绝对有问题!” 第三十章 安阳小文圣 陆风桓闻言,脸色都被气红了,最后憋出了一句话:“但是安阳国皇宫之中混入了卧底,而且欲刺杀我白赵国公主,这是事实!” 华百晓被陆风桓这么一问,倒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皇甫正元见状,便沉声道:“秦无燕!你身为禁军统领,宫中混入了苍武国的刺客,你却浑然不知,至白赵国公主与险境,险些酿成大祸,这疏忽职守之罪你可有话说?” “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官降一品,罚俸半年,什么时候这三个卧底的来历都查清楚了,再官复原职!” “臣定当彻查此事。” 然后皇甫正元语气缓和下来,对着白圣楠公主说道:“圣楠公主,此事朕难辞其咎,与此事有牵连之人朕已经都一一降罪,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皇甫正元完全略过了陆风桓,没跟他说一句话,虽然他是洞玄境的高手,但是皇甫正元是一国之君,所以只和白圣楠直接对话,这也是对陆风桓之前不敬之罪的蔑视,也是王者对下位者天生的优越。 白圣楠起身,轻声道:“安阳陛下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如此处置甚为妥当,圣楠也并未有受伤,此事便作罢吧。” “好!圣楠公主果真是天纵之女,如此心胸,朕也佩服。”皇甫正元也算是给足了白圣楠面子,白圣楠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该下的台阶便要下,而且,她知道,这里是在安阳,这台阶不仅该下,也必须得下。 “秦无燕,这三具尸体你将其带走,三日之内,朕要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何时潜入安阳,又是为何刺杀圣楠公主!给不出一个朕满意的答复,你便自己到朕面前来领罪!” “是,陛下。”说完,秦无燕、董正翔与禁军护卫便带着三具尸体离去了,离去时方泽看到秦无燕的脸上已经黑的跟石小五差不多了,不过方泽转念一想,堂堂安阳第一高手,洞玄境强者被当众如此责骂,泥菩萨都会有火气呀。 秦无燕离去后,皇甫正元看向了方泽,柔声道:“有罪要罚!有功要赏!方泽,你与石小五二人此次国术交流表现出色,朕要重重赏赐,你可愿入朝为官,以你的才识,朕认为在翰林院任职是不成问题的。” 百官都不禁发出了感叹声,十八岁的翰林,那可是安阳史上从未有过的,然而方泽的回答又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陛下,草民无任何功名在身,此时入朝为官,恐难以服众。” “这有何妨,朕亲自下旨,难道还有谁不服?” 方泽眉头微皱,沉思了一会儿,道:“陛下,纸上得来终觉浅,草民年纪尚幼,还想游历安阳的大好河山,去便览书中的盛世美景,同时也能增长见识,拓宽眼界,对领悟书中意境也大有助益,若此时入朝为官,实在不妥,望陛下体谅。” “嗯,你如此年幼,就不贪恋功名,一心向学,实属难得,也罢,朕就不勉强你了,但是赏还是要赏,你既不想入朝为官,可还有什么其它想要的?” 方泽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乐开了花: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陛下,草民有一群幼时好友,也来了京州,但现在却寄居在太师府中,不知陛下可否赏草民一座院子,让我这些好友有一安身之所。” 皇甫正元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道:“你立了如此大功,却不想自己,首先想到自己的朋友,真是心性甚佳,若不是你已有未婚妻,朕都想招你做朕的驸马了,哈哈哈。” 方泽略露一丝尴尬之色,而后皇甫正元朗声道:“方泽在此次安阳国与白赵国的国术交流中,变现出色,文采卓绝,朕特赐封号‘安阳小文圣’!赏庭院一所!” 方泽被皇甫正元这一赏赐的封号给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婉拒,皇甫正元仿佛看穿了方泽心中所想,出声道:“方泽,这封号你可不能再推托了,稍后我会让曹公公带你去京州各地,你看中哪座无主的庭院,就赏你哪座,如此可好?” 方泽知道之前已经驳了皇甫正元的面子,此时若在推托,便有些过了,只好应声道:“谢陛下!” “嗯,好了,你的赏赐完了,这石小五却还在昏迷当中,等他醒来,朕再单独召见他吧。” 方泽闻言,赶忙出声道:“陛下!石小五与草民便是幼时好友,他自小家境贫困,曾经与我说过,若有机会,一定要赚万两黄金,衣锦还乡。” 一边的黄子朝却绷紧了脸上的肌肉,生怕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他知道石小五根本不是喜好钱财之人,方泽明明就是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向皇上要钱,借石小五之口来替他捞好处,黄子朝心想,等回到府中,定要骂方泽一句臭不要脸。 “哦?既如此,那朕就满足他的心愿,便赏他黄金万两!赐他上好绸缎百匹!” “草民代石小五谢过陛下!” 然后方泽便从走到白圣楠身边,接过昏迷的石小五,回到了座位上,接过石小五之时,方泽明显感觉到白圣楠眼中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些,不舍?方泽坐在座位上,看着石小五黝黑的脸庞,心中暗笑。 皇甫正元接着又善赐了华百晓黄金千两以嘉奖他帮助破案之功,方泽特地多看了那华百晓几眼,默默记住他的长相,心中暗道这倒是一个妙人。 风波平息,国术交流结束,右安殿中百官散去,殿内独留下了皇甫正元与曹公公在对话。 “曹公公,你对那方泽怎么看?” “陛下,那方泽文采绝佳,谈吐得体,又有着一手出色的剑法,虽说是取巧,可能用剑气附在酒气上凝而不散,对剑气的掌控也必须炉火纯青才行,奴才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此说来,他不入朝为官,为朕所用,岂不是浪费了人才?” “陛下,那方泽与石小五都年纪尚幼,太早的进入官场也未必是好事,让他们在江湖上磨练磨练也是有益的。” “哼哼,你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就会顺着朕的话说,那方泽才十八岁,处事说话就几乎滴水不漏,连朕都找不出什么大的破绽,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之前不曾听过,朕记得他是哲儿推荐的,你去查查他和哲儿是否有什么关系,同时查一下他和那石小五的来历。” “喳。” “哦,对了,今日怎么不见玉儿?” “回陛下,七皇子今日身体不适,就在寝宫歇息了。” “唉,这孩子,就是性子太过懦弱,一碰到这些场合就不愿意来,朕还不知道他?哪里是身子不适,就是胆子小,咳咳……咳……”说着说着,皇甫正元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曹公公赶紧上前轻拍皇甫正元的背部,口中着急的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咳……不碍事,今日在殿中话说太多,气有点不顺,扶朕回寝宫休息吧。” …… 太师府内,方泽一行人刚回到府中,苏榕和李诗便迎了上来,见到石小五昏迷不醒,苏榕蹙眉立马问道:“小五怎么了?” 方泽笑了笑,道:“没事,中了一根毒针,我给他喂了口猴儿酒,就这样了。” “胡闹!猴儿酒那么烈,虽能解百毒,但小五不能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泽摊了摊手,无奈的道:“大姐,我也是没办法,当时情况那么紧急,那毒的毒性又那么强,不赶紧解毒的话,等那些太医到了才治,恐怕我就只能抱着他尸体回来了。” “呸!说的什么话,抱他进屋,我再给他看看。”苏榕没好气的对着方泽说道。 方泽抱着石小五回到屋内,将他放在床上,便出去了,苏榕则在屋内给石小五调制解酒的药。 方泽一到院内,李诗便堵住了方泽,道:“小弟!我刚听黄子朝说你这次在国术交流上表现极好,还被皇上封了一个‘安阳小文圣’,是不是真的?” 听到这事,方泽就头大,说道:“是皇上硬要封的。” “哟哟哟,瞧你那样,好像皇上赏赐还委屈你了。怎么样,那白赵国公主长得漂亮吗?” 方泽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她全程蒙着面纱,我没看到她的脸。” “噢,那真是可惜。我还听说你写了一首情诗,解了那白赵国公主出的绝世难题,真的假的?” “真的,为她所写。” “嗯嗯,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她知道一定很开心。” 方泽抬起头,看向了院外,仿佛在遥望很远很远的地方。正望着出声,石小五的房门被推开,苏榕走了出来,神奇怪异的道:“小弟,小五醒了。” 方泽见苏榕神情怪异,便出声问道:“怎么了?你这个表情,难道有后遗症?” 苏榕摇了摇头,道:“没有,身体恢复的很好,体内毒液解得很彻底,我刚刚给他喂了解酒的药,但是他醒来之后立马坐了起来,大喊了一声什么‘白姑娘’,我觉得是不是那毒液进了脑子,导致他在说胡话。” 方泽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大姐,他哪里是毒液入脑,是少男怀春,哈哈哈哈。放心吧,他没事,不是在说胡话。” 第三十一章 一片晴空 苏榕蹙眉问道:“少男怀春?” 还不等方泽回答,一旁的李诗就高声喊道:“什么?这小子平常这么忠厚老实,这下了山才几天就学坏了,小弟,你快告诉我,小五他勾搭上了哪家的姑娘?” “二姐,你没听见方才大姐说小五叫了一声‘白姑娘’吗?” 李诗若有所思的反复琢磨了一番,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小弟……你,你不要告诉我这白姑娘,就是白赵国那位公主?!” 方泽苦笑着道:“就是她,白赵国的圣楠公主。” 听到方泽确认,连苏榕都捂住了小嘴,娇笑着道:“小五可真行。” 而李诗则是直接跑进了小五的房间,方泽与苏榕相视而笑,也走了进去。 石小五才刚刚从醉酒的状态中醒来,睁开眼就发现已经躺在太师府的房间中了,此时还觉得头有些痛,拍了拍头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在大殿上中毒了,刚才还梦到那名太监拿着银针扎进了白姑娘的脖子中,自己才突然吓醒,好像还大喊了一声“白姑娘”?想到此处,石小五脸色微红,再看向房间中,突然吓了一下跳。 “哇!你们三个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只见在石小五床前,方泽、李诗和苏榕三人皆是饶有意味的看着床上的石小五,李诗开口说道:“小五,你知道吗?你以前的皮肤就像黑炭,可是你知道刚刚你的的皮肤像什么吗?” 石小五呆呆的道:“像什么?” “黑里透红,像猪肝。” 旁边的苏榕和方泽都笑出了声,石小五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 “你们都在啊,正好,来一起尝尝,我母亲做了一些桂花糕,我特地拿了几块来孝敬咱们‘安阳小文圣’。”黄子朝突然端着一碟糕点从屋外走了进来。 方泽听到黄子朝在打趣自己,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少爷,今天的功课做了吗?” “呃……吃完再说。咦?怎么没看到吕杉?” “他出去办点事,应该这几天都回不来。” “噢,那他可是真没有口福,我母亲可是好多年不曾亲自下厨了。小五,你怎么样,好点了吧?” 石小五本身身体素质就极好,之前在宫中只是真气消耗较多,并没受什么伤,回来后苏榕又给他调了解酒药,所以此时除了有点头痛,已经没什么其他问题了,连体内的真气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不碍事了,黄少爷。” “那赶紧来吃点桂花糕,你那天在右安殿可真是太厉害了!你是不知道……” “曹公公到!”一声尖细又嘹亮的声音打断了黄子朝的讲话。 方泽闻言,嘴角一笑,跟屋内人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大姐二姐,想不想去挑一下以后住的地方?” 李诗眼睛一亮,道:“挑院子吗?走走走,苏榕,一起去。”说完就拉着苏榕的手,拖着她不放手。 黄子朝见状,也兴奋的道:“方泽,我也想去!” “少爷,你现在家把功课做完,等挑好了我再带你去看。” “那……那这些桂花糕怎么办?我都吃饱了,你们不吃倒掉多浪费啊。” “少爷你分给府中其他人吃吧,我去跟老爷迎接一下曹公公。”说完便和苏榕、李诗走出了房间,而方泽却没有想到,这一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话,却成为了他这一生中,最后悔的几件事之一。 方泽一行三人来到正厅后,发现正厅中放了三个很大的黑色木箱和一百匹绸缎,从地毯凹陷的程度来看,这三个箱子都极沉,而黄太师与曹公公都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聊的正欢。 “恭喜黄太师,此次国术交流,两位少年英才都来自太师府,陛下龙心大悦,特命我来带那方泽去挑选他喜欢的庭院,而这三个箱子是赏赐给那石小五的一万两黄金。” “有劳曹公公了,还请曹公公回宫后替老臣谢过皇上。” 方泽在厅外停顿了一下,回头对着苏榕和李诗说道:“大姐二姐,你们在正院那里等我一下。”说完就边往厅内走边拱手道:“见过老爷,见过曹公公,方泽不知曹公公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这么客气作甚,来了就好,方才我与黄太师还正在说你呢。” 方泽笑道:“不知在说小生什么?” “说你呀,现在威风八面,名胜一时,好生气派呢。” “曹公公说笑了,小生可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 “方公子自谦了,你可是陛下御赐的‘安阳小文圣’,怎么,刚刚随你来,又被你支开那两位小姑娘便是你说的山中好友是吧?这次皇上派我来带你去挑院子,就是在给她们挑住处?”方泽知道这曹公公的修为很高,不过刚刚这几句话一说,方泽知道他还是低估了曹公公的修为,方才苏榕李诗离正厅还有几丈远,这曹公公都能感觉到,只能证明这曹公公领悟了“势”,就是说起码也是一位洞玄境的强者! 虽然心中骇然,可方泽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是的,曹公公,那两位正是我山中的好友,还有石小五也是。” “那你可有什么中意的庭院?” 曹公公话音刚落,方泽就马上说道:“有,却有一座庭院小生极为喜欢。” “哦?是哪座院子,带洒家去看看,洒家也给你把把关,京州城内无主的院子,好的可多着哩。” 此话说完,方泽倒是想立刻就走,但是看了看黄太师的脸,又放弃了,因为黄太师此时脸上神情非常不好,仿佛有点生气又有点埋怨的味道。果然,黄太师有点忍不住了,沉声说道:“曹公公可否在院外稍等片刻,老臣有些话想单独跟方泽说说,说完便再同你一起去看挑庭院。” 曹公公是何人,那可是侍奉皇上左右的人,心思何其敏感,自然看出来了黄太师此时情绪有点问题,便应声答道,就走了出去。 曹公公离去后,黄太师面无表情的看着方泽,道:“方泽,你为何要你那些好友搬出去?” “老爷,我是府中书童,在府中吃住倒也平常,可是小五他们都是闲人,在府中打扰了几日,白吃白喝,我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才想给他们寻一住处。” “胡说!你们那日就救我太师府于危难之中,就是我太师府的恩人,你是觉得在我府中住的不舒服,还是觉得我黄杜若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黄太师越说音量越大,倒是让方泽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沉默了一会,方泽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老爷,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那些好友也都是想自食其力的人,就算方泽我脸皮厚,我那些好友他们也不会一直住下去的。” 黄太师眼神凌厉的看着方泽,最后缓缓平息下来,也叹了口气,道:“你呀,你到现在还不跟我说实话,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怕住在我府中,行事不便?” 方泽闻言,脸色并无波澜,沉默了一小会儿,转头看了看府外,又转回来对着黄太师,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方泽点头,黄太师依然脸色严肃,又是正色的问道:“那我再问你,暴风雨来临,你欲进屋躲雨,还是打伞前行?” 方泽抬头看着黄太师的眼睛,嘴角上扬,眼神清澈无比,缓缓道:“我既不进屋,也不打伞,我要变出一片晴空!” 黄太师仿佛遭受雷击,良久才缓和过来,喃喃的道:“好……如此甚好,你且去吧,挑中了院子,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告诉我。” “谢谢老爷。”说完方泽便头也不回,径直的离去了。 第三十二章 菩萨泪 方泽从黄太师那离开后,来到了正院,见到曹公公正在院中与苏榕、李诗聊天,连忙走上前,拱手道:“曹公公,您久等了。” “无妨,我在跟你这两位山中好友聊天,这两位姑娘,可真是有趣呢。” 方泽微笑了一下,道:“曹公公,这两位是我的大姐和二姐,我跟皇上要的院子就是主要给她们两住的,所以今天带她们去一起挑。” 曹公公也对着方泽笑了笑,道:“嗯,也在情理之中,这便出发吧。”说完便跟方泽一行三人离开了太师府。 京州街头,曹公公与方泽并肩走在前面,而李诗和苏榕走在后面,再然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曹公公对着方泽说道:“方泽,你看中的那座院子在何处?” “曹公公,那座院子在京州西北方,不如草民在前引路吧?” “也好。” 方泽加快了一点点脚步,刚好每一步都比曹公公快了一些。 曹公公压着嗓子出声问道:“方泽呀,你与石小五还有苏榕、李诗都是从小一起在山中长大的?” 方泽似乎对曹公公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很自然的道:“是呀,我们感情很好的。” “哦?那你们几人,是在哪座山一起长大的?” “在京州城外三四十里的地方吧,具体叫什么山我也不知道。” 曹公公听到方泽这个答案倒是有点吃惊,他原本以为方泽会遮掩一下,或者干脆装傻说不知道,没想到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 “至深养至纯,你们这一群人都有如此心性,想来与从小与世隔绝,在大自然里长大也是有关系的。” “曹公公谬赞了,我们山里人只是想法比较少,所以做起事情来比较直接。” 曹公公背手而行,边走边说道:“是呀,有时想的少一些,很多事其实都没有那么复杂。” 方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而后曹公公又开口问道:“方泽,你这么小年纪有如此文采和剑法,石小五也有如此修为,想必你们山中的师长不是普通人吧?” 方泽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道:“曹公公,我们山中师长在我们下山时,曾经严令我们不准提起他们的名讳,所以不能说,还请曹公公见谅。” “无妨无妨,很多隐士高人都是不愿意透露名讳的。方泽,今早在右安殿,陛下让你入朝为官,你就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回曹公公,在陛下面前我哪里敢撒谎,小生的确不想当官,只想读圣贤书,看好风光。” “你倒是挺潇洒,你这性子,倒有点像当年的三皇子,你可认识三皇子?” 听到曹公公提到三皇子,方泽心中咯噔一跳,不过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平静的道:“今早在右安殿,小生是第一次见三皇子,之前未曾谋面。” 曹公公听到这话倒是眼睛眯了起来,他听到方泽说是第一次见,但却并没有说不认识,很多人都是未曾谋面就已经认识了,有些人互相认识很久也都不一定有见过。 “曹公公,到了,小生看中的,便是这座院子。大姐、二姐,怎么样,这院子还满意吗?”曹公公还在揣摩方泽话的意思,突然被打断思路,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座比较陈旧,面积不算大,但还算清雅的小院子,占地大概九百平方丈,不过在曹公公看来,这座院子显然不符合他的期待,于是皱着眉头说道:“方泽,你看中的就是这个院子?” “是,曹公公。就是这座。” “这座院子已经荒废多年,院中的植物也都枯的差不多了,而且地方也比较偏,结构设计倒还合理,但是地方也着实小了点,京州比这院子好的可多了去了,你不重新考虑一下?” “不了,曹公公,我就看中了这座庭院,非它莫属了。” 而苏榕此时也说道:“曹公公,我也觉得小弟挑的这所庭院挺好,甚是喜欢。”李诗闻言也是一阵点头,说巴不得赶紧搬进来住了。 曹公公无奈,只能说道:“那好,那就这座院子吧,洒家回去后就派人来帮你收拾一顿,三日后让你朋友来住就行了。” “如此便辛苦曹公公了。” “不必客气,对了,方泽你这院子准备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方泽饱含深意的一笑,说道:“不着急,曹公公,那大门的匾额上空着就行,到时我来署名。” “这样也可,那就依你,洒家便先回宫了。” “多谢曹公公。” 送完曹公公后,李诗出声问方泽:“小弟,为什么你喜欢这个院子?”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就是觉得它比较幽静,而且它位于京州的西北方。” “西北方?为什么西北方就好一些?” 方泽眼神瞬间一凝,道:“因为,苍武在西方,白赵在北方!” 李诗和苏榕都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方泽一行人在看完庭院后,便开始走回太师府,刚走到太师府门前,方泽突然听到了府内传来了一阵哭声!心中顿时传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正色道:“大姐二姐!快!太师府出事了!”三人连忙催动身法赶往哭声的来源,到了目的地之后,方泽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因为他看到了黄太师和太师夫人,黄子菲和黄子朝,府内重要人物都到了,石小五在一旁站着,而黄子朝正跪在地上抱着一个人放声痛哭!黄太师一脸的悲伤,太师夫人满脸的难过,不过似乎还有点紧张,黄子菲也是眼眶泛红。 方泽看到黄子朝抱着的那人,眼睛瞬间充血!厉声道:“大姐,快!” 苏榕连忙一个闪身来到黄子朝抱着的那个人身边,只见那人全身皮肤都泛起了乌紫色,嘴唇更是直接变成了黑色,双眼紧闭,苏榕拿起手腕探他的脉搏,而后在那人整个身上检查了一会儿,最后脸色凝重的看向了方泽,微微叹了一口气,脸色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中的是‘菩萨泪’,来太晚了。” 方泽见到苏榕摇头,眼神变得极其狠厉,一个闪身到黄子朝身边,用极为认真的口气问道:“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伯为何会中毒?” 黄子朝哭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听到方泽问他,抬起头边哭边说道:“方泽……今天……今天你们出去之后,我就把……把桂花糕拿来给王伯吃,结果……王伯一吃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那桂花糕里……有毒呀,之前我和父亲他们都吃了好多……” 方泽听完黄子朝的话,转头看向了太师夫人,不过看了一眼后他便又立马看向了王伯,心中百感交集,当初来太师府时对自己出题的那个慈祥的老者还历历在目。 …… “方公子,你说你读过圣贤书,若你能答出我三个问题,我便应了小姐,准你进府中跟着我这糟老头子。” “王伯请讲。” “《大学》八条目你可知?”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 方泽眉头紧紧皱着,而后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方泽缓缓睁开了眼睛,走到了黄太师面前,拱手出声道:“老爷,王伯生前可有妻儿?” 黄太师悲痛的道:“王老哥,他从我在翰林院任职的时候就跟着我,一生都未娶妻,自然也……也未有子嗣。”说到后面没有子嗣,连黄太师眼眶都泛出了泪光,一度哽咽,毕竟是几十年的感情,黄太师即便再宠辱不惊,心态再如何平静,终究也是有感情之人。 “那王伯生前可有什么牵挂?” “要说牵挂,王老哥他一生都喜好读书,只是一直未曾考取功名,他曾跟我说过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第三十三章 一逼再逼 方泽闻言,看着黄太师,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记住了。” 太师夫人此时也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杜若,我做的桂花糕真的没有问题……” 黄太师严肃的道:“你不要哭,先把王老哥下葬!我黄某人,一定会查清此事,不能让王老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石小五此时站了出来,跟方泽说道:“方泽,那桂花糕我也吃了。” 苏榕此时出声解释道:“你体内还有猴儿酒没消化,所以才没事。‘菩萨泪’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唐门手法类暗器排行第一位‘观音泪’,上面抹的就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旦进入血液,普通人十息之内不解毒,必死无疑,练武之人,能用真气压制一段时间,但是压制的越久,解毒就越困难。” 黄子朝此时又哭喊着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给王伯吃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喊到最后已经撕心裂肺,状若癫狂,方泽见到黄子朝这样,出声说道:“少爷,这桂花糕,本来是你拿来给我吃的,而其他人吃了都没事,所以凶手针对的人是我!不是王伯,王伯是因我而死,跟你没关系,你冷静一点!” 黄子朝听到方泽说的话,才慢慢停止了哭泣,但是依然还在抽泣,说道:“可……可是,我……我若是倒掉,哪怕自己吃了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拿给王伯吃……” “少爷,那下毒之人,定是在你送桂花糕给我们的途中下的毒,否则不可能确定那些有毒的桂花糕能送到我们这里。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送桂花糕来的途中,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黄子朝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一直自己端着桂花糕过来,我可以肯定从母亲那里出以后,这桂花糕从未离开过我的视线。” 方泽听到黄子朝的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惊讶,既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困扰,而是对着黄子朝继续说道:“少爷,你先回屋休息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王伯的死查个水落石出,也会让凶手为王伯的死付出代价!” 黄子朝看着方泽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才在家丁的搀扶下慢慢离去,黄子朝离去后,黄太师下令道:“将王老哥葬进我黄家的祖坟!并在我黄府祠堂给他立一个牌位,就放在给我留那个位置的旁边!其余人都散了,夫人、子菲,你们都回屋休息吧。” 听到黄太师的话,几个家丁带着王伯的尸体便离去了,黄子菲也扶着太师夫人往寝院走去,王伯的院中就只剩下黄太师与方泽、石小五、苏榕和李诗。 方泽脸色不悦的问道:“老爷,贺前辈在何处?” 黄太师叹了口气,仿佛知道方泽会问这个问题,略微有些无奈的回答道:“鸿越他两日前便闭关了,关闭了五识。” “唉……果然都是天意,老爷,到了要说告辞的时候了,而且,刻不容缓。” “我知道,等曹公公那边把你院子安顿好,你们,便赶紧搬走吧。” 黄太师看着院子中的梅花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方泽他们听。 “我记得王老哥甚是喜爱梅树,这颗树是他在子朝出生之日种下的,与子朝年龄一般大,他对子朝也向对亲生儿子一般,感情很深,我很愧疚,朝中事务繁忙,待在府中的时日太短,现在年纪大了待的时间开始长一些了,以前经常一个月难回一次府,现在想来,实在是内疚不已。” “在我刚刚当翰林那时,俸禄不高,家徒四壁,王老哥就跟着我,我还记得,有一日晚上,我在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看书,看的是《礼记》,看到一半的时候桌子垮了,当时夜色已深,也没地方再去买桌子,王老哥就用手拿着那油灯,站在一旁给我照亮,足足站了三个时辰,对我黄杜若来说,没有王老哥,就没有现在的黄太师。” 黄太师说到动情时,也是几度哽咽,毕竟是几十年的好友,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普通的少爷与仆人,老爷与管家,而是兄长与贤弟。方泽几人听到黄太师的话也是感触极深,感情比较敏感的李诗更是流下了眼泪。 方泽走到院中那梅花树前,伸出手摸了摸梅花树的枝干,眼神一凝,变得极为狠厉,开口道:“老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杀害王伯的人付出代价!” …… 王伯死后,整个太师府都弥漫着悲伤的味道,仿佛整个府上都蒙上了一层阴霾,除了正常的人员往来,几乎没有人外出。直到三日后,曹公公的人来通知方泽院子已打扫整顿完毕,方泽才走向正院去跟黄太师打招呼。 到了正院,方泽发现没人,刚欲回房,一个家丁开口叫住了方泽,道:“方泽,老爷说他在书房等你。” 方泽闻言,对着家丁笑了笑,道了句谢,便向书房走去,到了书房门口,方泽看到了几日不见的贺鸿越,顿时精神一震,拱手道:“恭喜贺前辈踏入洞玄之境!” 贺鸿越却不见脸上有笑意,而是说道:“你小子倒是眼神好使,不过,何喜之有呀……任你权力再大,修为再高,来时一身无垢,去时一捧黄土,进去吧,老爷在屋内等你。” 方泽对着贺鸿越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黄太师端坐在太师椅上,翻阅着桌上的书籍,方泽关上门,依然是站在书桌前六尺之外,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良久,黄太师合上了书,对着方泽说道:“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站在我桌前六尺之处,非常有礼且有耐心的等了我一个时辰。” “是的,老爷书不毕不闻事也依然是我非常钦佩的品质。” 你还是这样,我依然如此,方泽知道,这是太师在点醒他,勿忘初心。 “方泽,王老哥的事,我交给你了,你要让他死得瞑目。” “老爷,我方泽来京州不过才三个月,就有人想致我于死地,那下毒之人原本的目标是我。‘菩萨泪’苏榕是能解的,下毒那人也许只是想警告我,并不是真的要杀我,他也许只是想让我知道,这毒能投给你方泽,也就能投给其他人,其他我在乎的人,又或者只是想让我吃点苦头,所以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王伯的死我难辞其咎,我定会追查到底。” “如此就好,曹公公的人已经来了,何时搬?” “待会就搬。” “这么急?” “越迟就对太师府越不利,而且,有人对我一逼再逼,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方泽两眼死死盯住地面,眉头皱起,如果石小五在这里肯定知道,方泽已经真的动怒了。 “既如此,我还是那句话,太师府的大门你依然可以随时进出。” “方泽谢过老爷。”方泽拱手道。“老爷,贺前辈已经到了洞玄之境,方泽与石小五他们离开太师府也能安心一些,不过方泽离去之前,有两件事想跟老爷说。” “但说无妨。” “第一件事,老爷,您书房后的藏书库中,经典道藏、珍稀典籍无数,藏书量之惊人让我叹为观止,其中甚至有一些是孤本、绝本,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机会看到,方泽希望老爷能够将藏书库对外开放,毕竟,再如何珍贵的书,也是属于天下读书人的。” 黄太师听到方泽这个话,一开始脸色不悦,可是持续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道:“我收藏书这么多年,其实是因为我年轻时,想看书却一直没有书看,总需要四处借书,甚至偷偷听一些屋中读书人念书的声音,所以我得到的每一本书都极为珍惜,最后就变成了嗜书如命,你说的对,书其实是属于天下读书人的,并不只属于我黄杜若一人,我这藏书库,倒也是应该公诸于世了,给那些想读书却没书读的人有书可读。” 最后一句像绕口令一样的话,方泽听到后却嘴角扬起,拱手道:“方泽代表天下读书人谢谢老爷。” 然后又接着说道:“老爷,第二件事,人之天赋生而定之,少爷确是无练武之能,亦无习文之心,但少爷却有一颗经商的头脑与经商的心,重农抑商实在不是长久之道,还请老爷给少爷一个自由。” 此话一出,黄太师眉头更皱,似乎不是很能接受方泽的话,但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我明白了,子朝若想经商,我明日便让他去跟她母亲学习学习。” “老爷英明,方泽佩服。”方泽拱手恭敬的说道。 “哈哈哈,你这声老爷,我是听着最舒服的,罢了,你且去吧。” 方泽闻言,将身体与地面弯到几乎平行,对着黄太师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出声道:“那小生就此别过,这段时间,打扰了,黄太师。” 听到方泽叫自己黄太师,黄太师道神色怪异,微笑道:“那就来日再见了,安阳小文圣。” 第三十四章 论山论水 京州西北边的一座庭院中。两男两女站在一起,正在打量着这个院子。 “小弟,这院子挺不错的,我很满意,就是院中没有任何植物,看起来有点荒凉。” “这是我特地跟曹公公要求的,院中不要种任何植物。” “啊?干嘛不种植物,这样光秃秃的多难看,难道地方宽一点好练剑?” “二姐,只是现在暂时不种而已。” “那什么时候种?” 方泽神秘一笑,道:“等到院子取了名字便可以种了。” “我还正想问你,咱们这院子怎么大门口的匾额上是空的,名字都没有一个?” 方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撩下一句话,便走向了正厅。 “快了,很快这院子就有名字了。” 石小五、苏榕和李诗也跟着方泽走进了正厅,正厅中左右各四套橡木桌椅,两旁放着一些青花瓷器,厅中正上方挂着四个行楷书写的大字——博雅达观! 苏榕走到方泽身边的一个椅子上坐下,开口道:“小弟,你就这么走了,跟黄少爷黄小姐都没打招呼,合适吗?” 方泽也走到一个椅子上坐下,还用屁股在椅子上蹦了两下,像是在试试椅子结不结实,而后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手上,道:“没什么合适不合适,顶多黄少爷会嘴上怪我几句,而且,很快就会再见的。” 方泽坐在椅子上,看着苏榕三人,感觉他们的情绪似乎还是有些低落,便出声道:“大姐二姐,还有小五,你们下山来,除了帮我应付那晚太师府的一劫,村长还有交代你们什么吗?” 石小五挠挠头,道:“村长就让我们来寻你,寻到你后就跟着你,也没说让我们干嘛。” 方泽笑道:“这么草率?” “好像村长还跟吕杉说过些什么,可是他还没回来,你到底让吕杉办什么事去啦?” “过几天就知道了。” 说完方泽便起身走出了正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石小五他们也各自都回了房间,院里空无一人,一阵凉风吹来,院中的尘被轻轻扬起,显得有些落魄。 门外的一些过路人看到此景,都在用嫌弃的口吻说道:“这是谁家的院子里,这么荒凉,院中一点花花草草也没有。” “是呀,只怕是这院子主人没钱吧,你们看,连大门口的匾额都是空的,名字都没有呢,哈哈哈哈。” “三皇子到!”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那些过路人的议论,只见身穿紫色长袍的三皇子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就这么走进了方泽的院子。 刚刚议论的那些过路人纷纷惊叹道:“天哪,那是三皇子!三皇子竟然走进了这个这么荒凉的院子。” “看来这院子的主人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别在这里乱说话了,免得落下口舌,那可非同小可。” …… 方泽在屋内休息,听到外面的那声“三皇子到!”,嘴角微微扬起,自语道:“这么快就来了。” 然后起身走到了正院中,看到了气宇轩昂的皇甫哲,连忙拱手道:“见过三皇子,草民方泽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皇甫哲见到方泽向自己行礼,连忙走上前,扶起方泽,微笑道:“快快免礼,是本皇子突兀打扰,小文圣可别见怪。” 皇甫哲一说完,石小五和苏榕李诗也出来了,纷纷跟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哪里的话,快里面上坐。” 众人一齐走到了正厅中,三皇子坐在最左边,方泽坐在最右边,石小五、李诗苏榕依次坐在方泽的左手边。 方泽主动开口道:“三皇子来我这小院中,不知有何贵干?” “本皇子此次特来恭贺小文圣入宅之喜,送上薄礼一份。余晗!”皇甫哲五官精致,面容十分俊俏,笑起来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说话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威严,一旁的李诗看着都出神了。 皇甫哲说完,身后的护卫就搬出来一个大箱子,旁边还有一中年人手中捧着一个小箱子,方泽目光看到捧小箱子这人的时候,瞬间一凝,那是一个穿着劲装的中年人,气息沉稳,方泽看不透他的修为,但是从他眼中略带蔑视的眼神,以及他旁边坐着的这个人特殊又尊贵无比的身份,方泽猜这叫余晗的中年人十有八九又是一位洞玄境强者。 方泽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从他来京州开始,百里昊天、秦无燕、陆风桓、眼前这余晗和前不久刚刚破镜的贺鸿越,自己就已经见过了五位洞玄境的人了,不是说洞玄境强者百年难得一遇吗? “这是黄金六千两,还有东海夜明珠一颗,还请小文圣笑纳。” 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方泽微笑看向皇甫哲,道:“三皇子如此厚礼,方泽怎受的起,三皇子好意心领了,还请拿回去吧。” 此话一出,皇甫哲身后的随从脸色一变,皆是神色不悦的看着方泽,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倒是皇甫哲还是一脸微笑,继续说道:“小文圣乃我安阳国之栋梁,未来文坛的领军人物,本皇子也是在为朝廷犒赏有才之人,还请小文圣不要推辞了。” “三皇子言重礼也重,小文圣不过一个虚名,实在受不起这等大礼,还请三皇子莫要再劝。” 皇甫哲身后的护卫闻言,皆是怒气难忍,正欲出声辱骂方泽,皇甫哲右手抬起,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而后说道:“你们先出去,在院中候着,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小文圣聊聊。” 方泽却开口道:“三皇子,来者是客,怎能让客人在外面站着,还是我们二人换个地方说话吧。” 皇甫哲脸上依然不见怒色,淡淡的一笑,道:“也好,也带本皇子参观参观你这新的府邸。” “那就请三皇子移步书房。”方泽起身说道。“小五,你在这和大姐二姐帮忙招呼客人,。三皇子,这边请。” 皇甫哲也起身,跟着方泽走出了正厅,往书房走去,留下石小五他们和余晗以及一些护卫在正厅中。 进到书房,方泽端起一个紫色茶壶开始泡茶,皇甫哲在四处观望,书房两旁的书架上摆了一些书,不过都不满,只是零零散散的放着几本,房间正中却摆着有着九张橡木椅,显得有些拥挤且不太协调,书房正上方的匾额上也写着四个大字——唯乐直言! 方泽泡好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的桌上,端起另一杯送到皇甫哲面前,皇甫哲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道:“小文圣亲自泡的茶,果然甚是香醇,这书房也是布置的极为别致,只是,这院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一点花花草草,倒是有点煞风景。” 方泽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草民也想种些花花草草,不知,三皇子喜欢什么花?” “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本皇子甚喜牡丹。” “若种满园的牡丹,打理起来可好麻烦。” “有爱花之心,打理起来便不麻烦。” “那便是了,草民不喜牡丹。”方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甫哲脸上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带着笑意说道:“小文圣可真是妙人,与你说话倒不费劲。” “草民不太会说话,所以一般少说话,即便说话也爱说实话。” 三皇子看了看书房上的匾额,道:“唯乐直言,直言不讳,既然小文圣说话直,那是不是应该有话要对本皇子说?” 方泽起身拱手,低着头道:“方泽谢过三皇子推举之恩。”而后就马上坐了回去。 “你从何得知是本皇子推荐的你?” “就在三皇子上一句话出口时得知。” 三皇子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小文圣确是聪明人。本皇子方才说你应该有话对我说,你才确定是本皇子推荐的你,也就是说你之前都是猜测,那你凭什么就猜测是本皇子推荐的你?” “草民没有猜,只不过在等。” “好!好一个等!证明本皇子没有推荐错人!”皇甫哲大声喊道。“小文圣,本皇子听闻你和你的好友们都是从一座山中而来?” “是的,一座不高的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山不高,怎么能吸引到神仙?水不深,哪里能养的了潜龙?” 皇甫哲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不悦,沉声道:“方泽,你可要想好了。”从进门开始,皇甫哲第一次叫他方泽而没有叫小文圣,可见皇甫哲是动了怒。 方泽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双肩,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端起茶壶,问了一句:“三皇子,茶凉了吗?” 皇甫哲盯着方泽手中的茶壶,一言不发,良久,一个转身朝着书房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 “不必添茶了,本皇子告辞。” 方泽见到皇甫哲离去,脸上尽是笑意,大声喊了一句:“恭送三皇子。” 第三十五章 我在等你 皇甫哲离开方泽的庭院后,走在回皇宫的路上,一旁的一名护卫头领出声道:“殿下,那方泽太放肆了!殿下礼贤下士来招揽他,他竟然如此无礼,一点面子都不给殿下!要不要属下去给他点教训?” 皇甫哲负手而行,语气平淡,仿佛方泽的无礼,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面子别人给,脸就自己丢。你记住,你要求人,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比对方低,否则就别去求人家,要求人只能证明你自己能力还不够。“ “不过人家本来就没这个打算,你也就不要热脸继续贴人家冷屁股,自讨没趣了,学学余晗,他比你们可看的通透多了。” 护卫心想,这余前辈一句话没说,怎么就看的通透了,皇甫哲却仿佛看穿这护卫的心思,接着道:“方向错了,停下来便是进步,不会说话,不说话便是醒目。回宫吧,这方泽只是不愿意打理牡丹而已,并没有什么错,不过不能为我所用,倒也真是可惜了……” …… 另一边,方泽院中的正厅内,方泽端着茶轻轻抿着,一旁的李诗大声道:“小弟,那三皇子长得好俊呐!你怎么把人家气走了?” 方泽放下茶杯,苦笑道:“二姐,他是自己走的,你怪我干嘛?” 苏榕开口插话道:“小弟,你与三皇子在屋内聊了些什么?” “就在聊山聊水啊,他建议我在院中种牡丹,我嫌难打理就没答应,结果他就走了。对了,他拿来那些东西都拿走了吧?” “那银子和夜明珠都被那余晗下令搬走了。” “嗯,这三皇子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聪明人的手下就是会办事。” “你既然说他是个聪明人,那为何他这次招揽你,你却不答应?不答应就算了,还这么无礼,得罪一名皇子真的好吗?” 方泽闻言,略微吃惊的看着苏榕,然后道:“不是吧,大姐,这皇甫哲有那么好看吗?好看到连你都帮他说话了。” 苏榕佯怒的打了方泽一下,道:“你敢取笑大姐!我是说正经的,你为何不答应这三皇子的招揽?” 方泽收起笑意,沉默良久,道:“这三皇子心机太深,不过要当帝皇,心机深并不是坏事,只是,我有着绝对不辅佐他的理由,这皇甫哲,不直!不真!不仁!” …… 到了晚上,李诗下厨给方泽他们做了一顿大餐,四人在正厅中吃的不亦乐乎。 “二姐,你这厨艺真是没话说,虽然食材没有山中的好,但是味道还是没的说呀。”方泽拍了拍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满足的道。 而李诗却面无表情的道:“别以为夸我就不用洗碗,今晚你洗,明晚小五洗,依次类推,吕杉回来也一样。” 方泽嘿嘿笑道:“二姐,村长从小就告诉我们做事要有头有尾,自己做的菜是不是也得自己洗碗?” 李诗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唉,本来是一代女侠的我,现在却在这里给你们当厨师和丫鬟,让你们洗个碗你们还不愿意……” 方泽见状,连忙说道:“洗洗洗,二姐,我洗,马上就洗。” “现在知道洗了!早干嘛去了!以后不想洗碗的,爱洗不洗!不洗以后自己出去吃!”李诗突然大声吼道,然后就大步走了出去。 方泽无奈的看向了石小五,石小五站起来道:“别看我,今天你洗,明天才到我,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便走出了正厅。 方泽又转过头,看向苏榕,道:“大姐……” “别喊我,今天搬家有点累,吃的也有点多,我去把大门关上,准备睡觉了……” “大姐……” 苏榕回过头,有点不耐烦的道:“小弟,只是洗个碗而已……” “不是,大姐,不要关门。” 苏榕看到方泽一脸正色,便点头道:“好,不过,为什么啊?” 方泽嘴角一扬,道:“因为,接下这几天会有贵客登门。” …… 方泽搬进来这个院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三天时间,方泽四人哪也没去,就待在院中,也有一些人登门拜访,但送的礼都让方泽给退回去了,这一天,李诗与石小五正在院中对招练功,方泽坐在一旁看着,苏榕在屋内炼药,突然,大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方泽方公子的府上吗?” 方泽偏头看去,只见一位中年妇人和一位少年站在门口,妇女身穿深兰色织绵的长裙,长发曳地,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有一种大户人家的夫人的感觉,而那名少年看起来比方泽还要小四五岁,身穿一身紫色长袍,低着头,偶尔抬头看看院中,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有点害怕。 方泽立马起身,正色道:“我就是方泽,不知二位是?” 那名中年妇人出声道:“我是萧柔静,这是犬子。” 方泽听到萧柔静的名字,瞳孔皱缩!大吃一惊!如脱兔一般闪身到了那妇人身边,单膝下跪,道:“草民方泽,参见静妃娘娘,七皇子。” 院中练武的李诗和石小五都停了下来,苏榕也从屋中走出,三人一同走到方泽身边跪下行礼。 来人正是当今安阳国皇妃静妃以及七皇子皇甫玉。 “你们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方泽四人起身后,不由都是一阵心酸,堂堂皇妃和皇子,穿的像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少爷,跟其他皇妃与皇子明显差了不少,但静妃举手投足间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还是难以掩盖的。 “娘娘与七皇子请里面坐。” “好,玉儿,走。” 到了正厅,众人坐在座位上,方泽出声道:“娘娘,不知屈身前来草民府中所为何事?” 萧柔静四处看看,欲言又止,方泽意会,对着苏榕三人打了个眼色,苏榕道:“娘娘贵客登门,我去给娘娘和七皇子做些糕点。李诗,小五,给我打打下手。”说完苏榕三人便走出了大厅。 萧柔静看到苏榕三人都离去了,柔声道:“方公子,前几日国术交流,本宫听闻你表现惊人,文采卓绝,剑法不凡,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想来请你做犬子的辅臣。” “娘娘,前几日三皇子可来找过我,搬来了六千两黄金,和一颗东海夜明珠。”方泽笑着说道。萧柔静闻言,道:“方公子,本宫这里也有五千两黄金,若你答应,明日本宫便让人送到你府中。” 方泽继续笑道:“可是三皇子还送了一颗东海夜明珠。” 萧柔静面露为难之色,而后银牙一咬,从头上取下那枚七宝珊瑚簪,道:“方公子,这七宝珊瑚簪应该也不比那夜明珠差上多少,若你能答应,这簪子本宫也送你。”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七皇子皇甫玉突然伸出手拦住了萧柔静的手,眉头皱起,道:“母后,不必了,我们走吧。” “玉儿,这簪子母后宫中还有,方公子乃有大才之人,不可看重这点眼前得失。” “母妃,不是簪子的问题,回宫吧。”说完便拉着萧柔静欲往外走。 “玉儿!你放手!本宫为了你四处低声下气为你求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若不帮你招揽一些人才,你那两个皇兄……”萧柔静突然停住,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最后竟是眼中都泛起了无奈的泪光。 方泽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不知能否让我和七皇子殿下单独聊两句?” 萧柔静点了点头,道:“好,玉儿,我在正厅等你,你跟方公子好好聊聊。”说完便走了出去。 皇甫玉见到萧柔静离去,站在原地,皱起眉头,一言不发,也不看方泽,就这么盯着看着前方。 方泽起身,走到一旁,泡了一壶茶,然后给皇甫玉与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而后道:“殿下,你方才为何阻止娘娘送簪子给我?” 皇甫玉冷声说道:“贪财好利,我不需要你这样的辅臣。” 方泽闻言,笑道:“殿下好眼识,不知殿下有否想过,娘娘为你招揽人才当辅臣是为何?” 皇甫玉转过头看着方泽,方泽也抬起头看向皇甫玉,当看到皇甫玉的眼睛之时,方泽瞬间失神!那是多么清澈的一双眼睛,瞳孔干净,眼白纯净无比。 “母妃是想保护我。” 方泽听到这句话,眼睛一挑,继续问道:“殿下能否说的详细些?” “父皇他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母妃是担心太子和三皇兄对我不利,所以四处招揽人才,想他们保我周全,可是他们那些人,要么都是和你一样的贪财好利之人,恃才傲物,要么就是虚有其表,浪得虚名,无真才实学,母妃也为此耗了很多钱财,才导致她堂堂一个皇妃变得这么朴素。”说到后面,皇甫玉声音都在颤抖,显然对那些利用萧柔静爱子之心骗她钱财之人深痛欲绝。 方泽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殿下,那我再问你一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不必了,与你这种人,我不想再浪费口舌。”说完皇甫玉就开始往门口走,方泽连忙出声。 “殿下请留步!” “你还有何事?” “殿下,前几日三皇子曾来府中找我,那六千两黄金和夜明珠,我可是全部没要。倘若我是你口中那种贪财好利之人,我为何不直接做三皇子的辅臣,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你为何不要?” 方泽盯着皇甫玉的眼睛,缓缓道:“因为,我在等你。” 第三十六章 恨其不争 “等我?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失宠皇子,你等我作甚?”皇甫玉用略带稚嫩的声音问道。 方泽笑道:“准确来说,我并不是在等殿下,而是在等一个像殿下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殿下,坐下来喝杯茶,我们慢慢聊可好?静妃娘娘尝糕点也得要一会儿呢,而且我相信静妃娘娘会喜欢大姐做的糕点的。” 皇甫玉将信将疑的看着方泽,最后还是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泽见到皇甫玉坐下,自己也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着问道:“不知殿下喜欢什么花?” “梅花。” “是因为曾彦霖老太师吗?” 听到方泽说出了曾彦霖这个名字,皇甫玉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而后皱起了眉头。道:“你为何知道我老师的名讳?” “曾老太师名满天下,我们读书人怎会不知他老人家的名讳。听闻曾老太师古稀之龄还在寒冬腊月带殿下去赏梅,只为帮助殿下悟诗之意境,如此佳话,我若不知,也不值得殿下来寻我了。” 皇甫玉脸上流露一丝笑意,抬起了头,仿佛是在怀念。 “是,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只是我比较愚钝,若我能悟到那梅花盛景的真意,老师也不必亲身带我前去,还感染了风寒。” “纸上得来终觉浅,曾老太师这种追求实际的治学风格,其实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教学手段。”方泽抿了口茶道。“殿下,不知曾老太师,有没有教过你治国治民?” 皇甫玉闻言,脸色骤然大变,显得有些紧张,声音略带颤抖的道:“治国治民?方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泽嘴角一扬,然后眉头皱缩!盯着皇甫玉的眼睛,用极为认真的语气问道:“殿下,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想过坐上那把椅子!!” 皇甫玉被方泽一问,神色大变,显得不知所措,头也低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说完皇甫玉竟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殿下!你方才坐了我这把椅子,难道就没有勇气去坐那把椅子吗?!”方泽大声喝道!似乎丝毫不怕这些话被别人听到。 皇甫玉被方泽一声大吼吓得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方泽,方泽依然用极为严肃的眼神盯着皇甫玉,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些什么。 良久,皇甫玉叹息了一声,道:“我那两个皇兄,比我强不知多少倍,我现在连自保都需要母妃去替我求才,我又凭什么去坐那把椅子。” “殿下,你有着你两个皇兄都没有的东西,人都不善于看到自己的缺陷,同样,人也不善于看到自己的优点。” 皇甫玉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我……我也不想知道。” “殿下,你什么都不想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妃,静妃娘娘。” “你什么意思?”皇甫玉皱着眉头道。 “殿下,你当真以为,你不争就能置身事外?从你出生开始,你就已经进了这趟深水,想上岸,是不可能的,换言之,无论你争或不争,无论你那两位皇兄谁能坐上那把椅子,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和静妃娘娘,你可以不怕死,但是静妃娘娘呢?为了你,四处屈身求才,只为保你周全,几乎散尽了她的各种珠宝玉器,你当儿子的就只会眼看着自己母亲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吗?!” “可是我没办法!”皇甫玉似乎被方泽逼到了极限,一声大吼,但是奇怪的是院外的静妃娘娘和苏榕她们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没人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皇甫玉带着哭腔说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两个皇兄年长我许多,我出生时他们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太子更是已经有了战功,处处压着我,不让我习武,不让我出宫,只有老师肯进宫教我读书,教我做人。我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两位皇兄又都是深谋远虑之人,他们怎么会给我机会?” “现在就是机会。”方泽柔声说道。“殿下,你天生是皇室血脉,龙之骄子,若殿下愿意争这一次,草民定当鞠躬尽瘁,尽我所能扶持殿下!无论生死!若殿下还是不愿,便可走出这门口,草民不再阻拦。” 皇甫玉看着方泽,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仿佛脑海中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沉默良久,皇甫玉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道:“方泽,我凭什么信你?” 方泽闻言,嘴角慢慢扬起,道:“殿下,你不需要信我,你要信的,是你自己,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其他都交给我。” 皇甫玉眉头微微皱起,道:“那我现在需要怎么做?” “等。”方泽正色说道。“谋以忍为尊,殿下,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两位皇兄不会对你不利,你回宫后,跟静妃娘娘待在宫中,每日看一些杂书,切记不要看治国治民这方面的书,同时,你们要穿名贵衣服,带珍贵珠宝,吃山珍海味,这里是一万两银票。还有,争位之事,暂时不要告诉静妃娘娘。” 方泽手腕一转,手中出现了一叠银票,皇甫玉略微吃惊的看着方泽,之前他还以为方泽是贪财好利之人,现在看来,自己是错怪他了。 “为何要如此?”皇甫玉没有接过银票,而是出声问道。 “殿下,你若信你自己,就该自己好好悟,悟不透了再问,不要一遇到不懂,就开口问人,曾老太师应该有教过殿下。” 皇甫玉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银票,脸上还有着一丝犹豫的神情,欲开口,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方泽见状,笑道:“殿下是否有话要说,我现在是殿下的辅臣,殿下但说无妨。” 皇甫玉见方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便出声道:“你这么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泽听到皇甫玉说出这这句话,饶有意味的一笑,附耳到皇甫玉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你……你好大的胆子!”皇甫玉吃了一惊,大声道。 “殿下,草民就这一个条件。请殿下认真考虑。” 皇甫玉眉头紧皱,想了很久,难以抉择,最后银牙一咬,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殿下,有些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 方泽手腕一转,手中又出现了一枚丹药,塞给了皇甫玉,接着道:“陛下,这枚是九续丹,你收好,若我不在时,你和静妃娘娘遇到有关生死的大劫,可服下此药,然后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来我府中。” 皇甫玉收下丹药,道:“多谢。” 方泽也微笑道:“不用客气,殿下,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何事?” “我喜欢桂花。” 皇甫玉闻言,皱起眉头,不理解方泽告诉自己这么一个不搭边的事是为何。 “出去吃糕点吧,殿下。” 说完,方泽走到门口,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皇甫玉见状,便大步走了出去,方泽紧随其后。 来到旁边的屋中,方泽看到萧柔静年和苏榕、李诗正在吃糕点,聊的正欢,见到方泽与皇甫玉来了,萧柔静开口道:“玉儿,你跟方公子聊的如何?” 皇甫玉还未说话,方泽就抢先说道:“娘娘,殿下仁心仁德,草民愿尽心辅佐,为殿下排忧解难。” 萧柔静闻言,大喜,道:“真的吗,本宫谢过方公子!这七宝玲珑簪和五千两黄金……” “娘娘,不必如此,为殿下尽忠办事,是草民的荣幸,怎可收此厚礼。” “可是……”萧柔静还略有为难。 “娘娘,方泽方才跟殿下详聊,才发觉殿下之才,惊为天人,所以主动要求做殿下的辅臣,这礼,还请娘娘收回吧。” “这……罢了,日后辅佐玉儿你若有难处,尽可跟本宫提。” “多谢娘娘。” “能得方公子辅佐,是玉儿的福分,本宫这便与玉儿回宫了,苏榕姑娘做的糕点甚合我的胃口,本宫日后得闲,还会来打扰的。” 苏榕淡淡一笑,道:“娘娘喜欢民女做的糕点,是民女的荣幸,娘娘随时可来品尝。” 说完,萧柔静就带着皇甫玉往院门走去,离院门还剩一步时,方泽一声大喊,留住了皇甫玉。 “殿下!” 皇甫玉回头,看向方泽,方泽看向皇甫玉的眼睛,饱含深意,缓缓开口道:“殿下,喜欢什么花?” 皇甫玉看着方泽,眼神清澈无比,道:“桂花。” 方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拱手朗声道:“恭送娘娘与殿下!” 话音一落,皇甫玉牵着萧柔静就踏出了院子,头也不回,他不知道他这一次回答,改变了安阳后百年乃至千年的历史。 第三十七章 念君之恩 萧柔静与皇甫玉离去后,方泽与苏榕李诗回到了厅中,方泽出声问道:“大姐,怎么没看见小五,他去哪了?” 苏榕和李诗相视一笑,开口道:“方才与静妃娘娘聊天时,他得知今天白赵国使团就要离开京州回国了,而且刚走不久,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哈哈哈,小五这家伙,除了练武,终于有了第二个追求了。” 李诗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小弟,小五跟白赵国公主在皇宫里可是初次见面,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是不是一见钟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是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快,给我和苏榕讲讲是怎么回事。” 方泽便把那日在右安殿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事无巨细。 “哈哈哈哈哈,小弟你可真坏,趁着小五晕倒,竟然替他要了一万两黄金,对了!黄金呢,快点交出来给我保管。” “呃……我换成银票都给了七皇子了。” “你……你气死我了,把自己卖了还要给人家钱!苏榕,你快说说他!太败家了!哪怕留个几千两也好啊!” 苏榕倒是眉头皱起,道:“小弟,不是钱的问题,有些事,我觉得你该交代一下了。” 方泽正色道:“嗯,我知道,放心,很快就给你们交代。” “谁要给谁交代。”庭院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方泽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面露喜色。 “吕杉,你可回来了,小弟说他让你帮他办事去了,好几天没看到你了。”李诗兴奋的说道。 一袭白袍的吕杉站在院外,正慢步走向方泽三人,苦笑的道:“方泽这家伙坑了我一次,可把我累惨了。” 然后看向方泽,手指了指院门外,道:“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弄来了。麻烦各位,都搬进来吧!” 方泽三人顺着吕杉的手指看向院外,看到了数十棵开得正好的桂花树,正有几人一棵一棵的往院内搬,方泽欣慰一笑,走上前来,伸出右手轻拍了几下吕杉的肩膀,正欲开口,却发现吕杉面露痛苦之色,皱起眉头问道:“受伤了?” “那桂花树林的主人让我帮他送点东西给一个人,才肯把这些桂花树给我,途中碰上点麻烦,受了点小伤,不碍事。” 苏榕连忙上前,将吕杉手腕拿起,探了探脉搏,而后道:“气息已经平稳了,应该不严重,待会给你敷点药。” 吕杉对着苏榕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看向方泽,略带责怪的道:“我只不过去给人押了一趟镖,你们倒好,直接连家都搬了,我回到太师府,黄少爷直接甩了我一脸的白眼,才告诉我你们搬来了这里,我这是给你们当了一回替罪羊,你们怎么走的时候招呼也不跟人家不打一声?” 方泽面露尴尬之色,连忙转移话题。 “呃……大姐,你去给吕杉敷药,顺便给他讲讲这几天发生的事,二姐,你跟我来,帮我个忙。” 说完方泽就拉着李诗离开了正厅,苏榕便与吕杉去了房间上药。 方泽将李诗拉到院外,道:“二姐,白赵国使团走的京州哪个门?” “北门啊,离我们院不远。” “你去一趟,找到小五,让他赶紧回来。” “啊?出什么事了吗?”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怕他受挫折,你是女孩子,帮忙安慰他一下。” …… 李诗离去后,方泽来到苏榕和吕杉的房间,苏榕已经给吕杉上好了药,方泽出声道:“这几天辛苦了,晚上喝两杯?” “喝你的还是喝我的?” 方泽哈哈一笑,正想说话,苏榕冷冷一声道:“伤还没好,不准喝酒。” 方泽和吕杉对视了一眼,都苦笑的摇了摇头。 …… 京州北门七里外,一个豪华的数十人的车队浩然前行。 “公主殿下?” “……” “公主殿下?” “嗯?赵将军,何事?” 赵弈龙从国术交流后就一直有些郁闷,尤其是今天,明明要回国了,公主殿下却仿佛魂不守舍,经常分神。 “公主殿下,我方才去巡视了一般,并未发现有人跟踪,特来跟您通报一下。” 白圣楠坐在车厢内,赵弈龙半蹲在车厢外说道。 白圣楠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道:“嗯,辛苦赵将军了。” 赵弈龙看到白圣楠脸上的神情,犹豫了下,道:“微臣斗胆请问,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多谢赵将军关心,我没事,歇息一会便好的。” 赵弈龙单膝跪在车厢外,拱手道:“公主殿下,那日国术交流,微臣体内真气耗尽,才没能护住公主,险些让公主受伤,若公主因此事受了惊吓,是微臣失职,请公主降罪!” “赵将军请起,你是因为武学交流才真气耗尽,以真气耗尽之身出手救我,自己还受了伤,只有功,何罪之有?我只是有些累,歇息一会便好的。” 赵弈龙见状,叹了口气,道:“那微臣告退,公主身体为重,就不打扰公主歇息了。”说完便跳下了车厢,留下白圣楠一人在车队最中间的马车车厢中。 赵弈龙下车后,白圣楠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窗,那是安阳京州的方向,眼中充满柔情,喃喃自语道:“凤凰在笯……”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身影。 …… 石小五现在很惆怅,他本来就是个路痴,听到萧柔静说白赵国使团从京州北门出城,也忘记问苏榕他们北门怎么走,在京州瞎逛了半天,花了一个时辰才赶到北门,问了问路人,路人说白赵国使团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石小五闻言,自嘲的笑了笑,心想没赶上也好,赶上了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黯然的想往回走,可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忘了回府的路…… 正想问路人,却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方泽那庭院没名字的,问都不知道怎么问…… 就在小五惆怅的时候,一个京州北门的小商贩走到他跟前,道:“请问,你是石小五石公子吗?” 石小五一愣,道:“是呀,我就是石小五,什么事?” 那小商贩从兜里掏出一块面纱,递给了石小五,道:“石公子,这时半个时辰前一个姑娘嘱咐我让我给你的,她从自己的脸上摘了这面纱,说要是看到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少年,就交给他,啧啧啧,那姑娘可真是长得真是漂亮,不过就看了一眼,她又拿了个面纱遮起来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面纱?给我的?”石小五接过那面纱一看,脸上顿时大喜,因为正是他那日在右安殿看到白圣楠脸上带的那个面纱,石小五将面纱翻过来,发现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念君之恩。 石小五嘿嘿在原地傻笑了几声,对着那商贩说道:“谢谢,谢谢你啊。” “不碍事,石公子,那可是好姑娘,得珍惜呀。”说完小商贩就走回了自己的商铺里。 石小五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手中那面纱,看得有些呆了,然后拿起面纱送到脸上,狠狠闻了一下,满足的道:“真香。” “哟哟哟……真香,方泽还说你会受挫折,我看你现在就像那些青楼外的色胚!” 石小五被人出声取笑,正想还嘴,回头一看,立马软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李诗,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们山里小伙伴恐怕就要少一个人咯~” “啊?谁出事了?”石小五一脸紧张的道。 “你个白痴!说的就是你!我再不来,你恐怕就直接追到白赵国去了吧!”李诗气不打一处来,伸出玉手,在石小五脑袋上敲了一记。 “嘿嘿,不会不会,我找不到出城的路。” “赶紧跟我回去,吕杉回来了。” “噢噢,好。”说完将面纱塞进怀里,又觉得不妥,拿出来手腕一转,收进了青丝绕中,才跟着李诗走去。 第三十八章 桂苑 石小五与李诗回到方泽院中时,都吓了一跳,石小五惊声道:“我是不是走错院子了?这才离开一个多时辰,怎么院子里多了这么多桂花树?!” 只见原本院中荒凉的地上种上了一棵棵淡黄色的桂花树,秋风一吹,香气四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方泽一边吟诗一边从厅中走了出来。 李诗笑了笑,道:“小弟,还是最喜欢看你吟诗的样子,文质彬彬。不像某些人,看到一条面纱,还去闻,还好香,恶心死我了……” 方泽闻言,知道李诗说的是谁,憋了一会儿,道:“哈哈哈,小五,看来这次有意外收获嘛,面纱都留给你了,那圣楠公主对你可是情有独钟呀,来,面纱给我看看。” 石小五手腕一转,那面纱便出现在了手中,递给了方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后面有字。” 方泽接过面纱,翻过来看了看,突然神情一变,而后脸上多了一丝怪异的微笑,然后又微微叹了口气,将面纱递给了石小五,道:“小五,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石小五抬头想了想,道:“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这圣楠公主应该真的对你有意思。” 石小五眼睛一亮!道:“何以见得?” “你看那面纱背面的四个字,前面的‘念君’二字明显比后面的‘之恩’二字眼色要略浅,而且‘君’字和‘之’中间明显有断笔,不协调,说明这圣楠公主一开始只写了‘念君’二字,并没写‘之恩’。” 石小五疑惑的接着问道:“什么意思?” 方泽拍了拍额头,无奈的继续解释道:“圣楠公主怎么会看上你这呆子,念君,念君,这还不明显吗,人家是不好意思那么直白说想你,才加了‘之恩’二字。” 石小五闻言,激动了冲上来抓住了方泽的肩膀,大声道:“真的吗?方泽,你没骗我?!” 方泽挣脱石小五的双手,拍了拍肩膀,道:“你激动什么,这不是还有坏消息没告诉你吗?” 石小五这才想起还有个坏消息,连忙冷静下来,等这方泽说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你跟她,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面了,快则两三年,长则五年十年。” 石小五立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落的道:“为什么?” “因为你叫石小五,她叫白圣楠。” 吕杉和苏榕从一旁走了过来,出声说道。 方泽一笑,接着道:“吕杉说得没错,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白赵国公主,天纵之女,你还是刚从山中出来的愣头青,修为不过应道境,虽然国术交流上有闪光表现,但是那只是皇上匆忙之间从京州召集的一批青年才俊,安阳国出色的人才数不胜数,我们还是太嫩。” 方泽转身走到正厅的门前,继续说道:“圣楠圣楠,胜男胜男,这白赵国公主可是十二岁就能治国的奇女子,小五,你的路还很长。” 石小五听到方泽的话,眼中并没有任何丧气的神情,反而眼中爆射出一股精光!体内燃起了一股斗志,整个人像一个即将发起攻击的老虎。 方泽见状,笑道:“不愧是天生道心,小五,你别担心,有我们在,你这武学奇才迟早能去白赵国把那白圣楠娶回来的,而且,我们可是山里人。” 石小五将气势敛去,恢复如平常憨厚的样子,将面纱收进青丝绕,微笑看着院中的桂花树。 方泽站在厅上的台阶上,而后抬起头,用清澈的明眸看向了天空,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了院门外的匾额下方! 手腕一转,一元剑现!剑身墨黑丝剑气纵横,方泽握剑跳起!向着门口的匾额挥了两剑!墨剑一剑一字,方泽落地后,抬头看向匾额,只见匾额上多了两个大字——桂苑! 笔画如钩!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像一把剑!方泽见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走进院中,对着众人说道:“今天起,我们这院子就叫桂苑!” 众人也是脸上露出了微笑,这种起名字,写字的活从小一向都是方泽包揽的。 “走吧,到厅中来,我们得好好聊聊了。” 五人一起进到厅中,坐了下来,方泽率先道:“首先,你们得告诉我,这次下山来,除了道士爷爷算到我有太师府那一劫,让你们来帮我渡过这劫,村长还有没有交待你们其他的事?这事我问过大姐二姐,她们说没有,村长只让她们寻到我后就跟着我,但是好像有交代吕杉一些事。” 众人望向吕杉,吕杉每人都望了一眼,道:“村长跟我说,他交待了方泽三件事,你们下山去帮他完成这三件事,才能回山。” “没错,我下山前,村长曾交代了我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找到九州印,我在太师府当了三个多月书童就是为了查九州印的下落,幸运的是,我在黄太师藏书库中的一本书上找到了九州印的下落,九州印就是……!”最后一句话方泽用只有厅内五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出来,其余四人闻言皆是神情大变! 一向冷静淡然的吕杉也感叹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要做七皇子的辅臣。” “这是唯一的办法,我选七皇子而不选太子和三皇子的原因,太子他曾几年前就立下战功,民间威望很高,封太子后,却着急的就去民间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皇上尚还在位,他就如此迫不及待,成大事者须有静气,我虽未曾见过太子,却不想与他为伍。” “三皇子三日前曾来过我府上,欲招揽我做他的辅臣,我与他聊了一会,发现此人的确聪明之极,有雄才大略,但却城府很深,不真不直,我也看不透他,与他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七皇子虽年幼,但今日他与静妃娘娘来桂苑寻我的时候,刚进门时躲在静妃娘娘身后,有点胆小,我假装要求跟静妃娘娘提条件,要与东海夜明珠等价值的东西才肯辅助七皇子,静妃娘娘摘下簪子欲给我,他却站出来阻止了,而且我与他在单独聊时,却发现他有一颗仁心,一颗清澈无染的赤子之心,虽有些胆小,性子有些软弱,但是他才十四岁,皇甫玉,皇甫玉,其实是一块璞玉。所以我选择扶七皇子上位!” 其余四人听了方泽这一番话,皆陷入了沉思,良久,还是吕杉先发话了。 “方泽,我赞同扶持七皇子,但是三皇子如今势力雄厚,百里昊天对他马首是瞻,他和太子每人占据了军方的半壁江山,扶几乎没有自己势力的七皇子上位,难度可不小。” 方泽闻言,淡淡一笑,道:“难度大或小,事情都要办,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倒在第一件事上,那也太丢村长的脸了。更何况后面还有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说出来恐怕能惊掉你们的眼珠。” 苏榕略带责怪的道:“小弟,别贫了,快说。” “咳咳,听好了,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分别是……”方泽继续用只有厅内五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其余四人听完后,皆是僵在了座位上,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法,李诗更是张大了嘴巴。 方泽苦笑着说道:“我当时听到村长跟我说这三件事的时候,反应跟你们一样,不过没得选,我可不想灰头土脸回山上挨村长的戒尺,村长还说了,前两件事得在五年内完成,第三件事得在他死之前完成。” 石小五此时突然出声道:“那村长等不到我们完成第三件事怎么办?”话音一落,石小五立马一个闪身横移了三尺。 啪!一声鞭响打在了石小五刚才坐的椅子上,留下了一道鞭印,李诗怒声道:“小五!有本事咒村长,你有本事别躲啊!不会说话就安静的听!” 方泽摆了摆手,道:“好了,二姐,小五的性子你知道的,从小大都是他挨打最多。我还有话没说完,待会说完你们想怎么打都行。” 听到方泽这话,李诗才收起了鞭子,石小五也坐回了原位。 “我下山时,村长给我上了第三千课。” 此言一出,剩余四人皆是神情严肃,沉默不语,低下了头,方泽见状,知道他们下山时肯定也经历了一些跟自己相似的场景,或许是相同的场景。 “我不知道你们的第三千课是什么,我的第三千课,是在桂花树下悟出来的,所以,我将院内种满了桂花,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这里是山下,苏榕不是华佗,我也不是村长,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需天养人。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应道境还不够,远远不够,我们要做不凡的事,就要有不凡的品质。” 方泽说完,缓缓走到正厅门口,看向门外,道:“一台大戏就要开场了,我们得好好演呀,可不能让人家看出来,拆了我们的台……” 第三十九章 奈何遍地牡丹花 “那这第一场戏,该怎么演?”苏榕低头思考了一下后问道。 “有人对我们咄咄相逼,我们也不能任人欺负吧,就从天狼嗜月夜的太师府刺杀一案和王伯之死这两件事开始查,王伯是中‘菩萨泪’而死,大姐,这‘菩萨泪’是唐门独有的毒药吗?” 苏榕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在山中的书上读到过,唐门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很多暗器手法和毒药方子都流落四方,这‘菩萨泪’据说是传到了……隐堂。” 方泽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果然如此,那就是说,这两件事都指向了同一个组织,这样就很明确啦,第一场戏,就和这个隐堂一起演。” 苏榕皱起眉头道:“可是这隐堂的踪迹连三个国家的朝廷都发现不了,我们从何处去寻他们呢?” 方泽微微一笑,道:“不用去找他们,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 皇宫中,皇甫正元端坐在御书房内,双手扶着面前的龙案,手指在有节奏的敲打着,一旁的曹公公正哈着腰,在汇报些什么。 “禀陛下,那方泽是从京州城外三十里的一座山上而来,从小在山中长大,他的那些朋友也跟他一样,都是第一次下山,来到京州。” “消息可靠吗?” “十分可靠,陛下,他下山时是搭坐城北一位车夫的马车而来,奴才去找过那位车夫,确凿无误,并且那日守城的官兵和几位百姓也有印象。” “他进城三月之久,那官兵和百姓还有印象?” “陛下,奴才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他们说是黄太师府上的人三月前也来问过同样的问题,所以他们还有印象。” 皇甫正元眉头一挑,看了看曹公公,道:“黄杜若虽年老,倒还不糊涂,继续说。” “是,陛下。奴才曾问过他们山中师长是谁,可是他说不便透露名讳,奴才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嗯嗯,他才刚立了大功,此时若逼得太紧,会有人说朕多疑,你可有派人去找那座山?” “奴才那日从方泽府中回来就派了人去寻那座山,可回来的人说已经把那山上上下下爬了数遍,却并未发现任何奇特之处,甚至连人烟都没有。” 皇甫正元眉头皱起,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这么说的话,这方泽在说谎?” “奴才倒不这么认为,因为那车夫也说方泽是从那座山下来的,兴许是他的师长确是高人吧,隐世太深,不愿被我们找到。” 皇甫正元站了起来,走到龙案前,道:“不要再派人上山了,但是要派人在山下盯着,明白吗?” “奴才明白。还有一事,陛下。” 皇甫正元回过头,道:“讲。” “三皇子和七皇子先后都去了一趟方泽的府上。” 皇甫正元闻言,轻嗯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惊讶,而后又坐回到了龙案后的龙椅上,道:“详细的讲与朕听。” “是,陛下。三皇子是三日前去的,带了余晗和十数位护卫,还有黄金六千两,一颗东海夜明珠,应该是想去招揽方泽。” 皇甫正元冷笑一声,道:“哼,哲儿倒是大手笔。结果如何。” “三皇子在方泽府中待了不久,便面色不善的离去了,依奴才的判断,方泽应该是拒绝了三皇子,因为那六千两黄金和东海夜明珠也被三皇子护卫搬走了。” 皇甫正元哈哈一笑,道:“这方泽是真有意思,朕让他做官,他不做,哲儿招他做手下,他也不做,他到底想干嘛?” “陛下,他好像还拒绝了七皇子。” “嗯?何出此言?” “陛下,七皇子是与静妃娘娘一同去的。” 皇甫正元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静妃呀……就是心太善,太软,玉儿就是学到她了,朕允她一月能出宫一日,带玉儿去游玩,她却去了方泽的府上,还不是就想替玉儿招揽方泽,防着太子和哲儿,朕何尝不知,可是朕的孩儿怎么会是那般狼子野心的人呢?真是妇人之见!你接着说。” “陛下,静妃娘娘与七皇子在方泽府上待了半个时辰,出来之时,七皇子面色似乎有些复杂,但静妃娘娘好像有些开心,奴才本来也拿不准方泽有没有答应七皇子,可是七皇子走后,他就在自己院中种满了桂花树,并给自己的院子取名,叫做‘桂苑’,陛下,您知道的,三皇子喜爱牡丹,七皇子喜爱梅花,可这方泽偏偏种了满院的桂花,所以奴才猜测他应该也是拒绝了七皇子。” 皇甫正元微微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这方泽,朕总有一种感觉,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很可能未来能成大器,还是继续密切观察他府上的情况。” 曹公公拱手道:“奴才明白……” …… 同样是在皇宫,不过是在偏殿,皇甫哲的宫殿内,也进行着类似的对话。 “殿下,静妃娘娘今日与七皇子去了方泽的府上。” 皇甫哲正在一个文案前写着什么,听到手下汇报,没有动身,还是继续写着,嘴里说道:“七皇弟待了多久?” “大约半个时辰。” “他们母子回来后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只是晚宴吃的比平常要好一些了,然后其余时间都在殿内看书。” 皇甫哲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笔,道:“看的什么书?有没有看治国亲民方面的书?” “没有,只是在看一些杂记。” “走后方泽可有什么动静?” “他将满院种满了桂花,并将自己的院子起名叫‘桂苑’。”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殿下。” 皇甫哲继续在案前奋笔疾书,神情严肃。 良久,大笔一挥,皇甫哲长呼一口气,拿起案前的那幅字,放在眼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自古多少英雄汉, 今朝生在帝王家。 欲看九天龙虎斗, 奈何遍地牡丹花。 将这幅字放在桌上,皇甫哲脸上笑意渐冷,自语道:“让你种牡丹花你不种,你喜欢种桂花……” …… 夜色降临,桂苑的满院桂花,天上的一轮皓月,倒是像极了传说中的月宫,可是院中站的不是嫦娥,而是一名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 石小五在院中扎着马步,闭着双眼,突然一拳打出!眼看拳头就要就要击中六尺之外的桂花树了,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出现,一腿踢在石小五拳头的真气上,将其击散。 “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把这些桂花树弄来,你别把桂花全给我打地上来了,这么晚你还在这练什么拳,回去睡觉去。” 石小五睁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体内的气息,微笑道:“吕杉,你不也还没睡。” “我是被你吵醒的。”吕杉没好气的道。 “我也被你们吵醒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石小五和吕杉偏头看去,只见方泽打着哈欠正向他二人走来。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么有意境有诗意的一幅画面,小五你在这里练拳,也太煞风景了吧。” 石小五苦笑着道:“你白天说要赶紧提升自己修为,我又睡不着,所以就想起来练练拳。” 方泽闻言,笑了笑,道:“提升修为是眼前第一要务,可是也不能不睡觉吧,我们明天还有大事得做呢,快去睡觉。” “还有大事做?不是说要以逸待劳吗?”石小五不解的问道。 方泽白了石小五一眼,道:“大姐二姐白天去街上买了些东西,你在未央楼赚的两千两银子都花光了,明天赚不到银子我们全部喝西北风,你说是不是大事!” 第四十章 卖身 桂苑众人昨晚都没睡好,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而原本应该睡得最好的方泽,却被石小五半夜练拳给吵醒了,此时五人晨起练完武后,都略显疲态的坐在正厅中。 李诗算是五人中精神最好的一人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声道:“作为桂苑的管家,我正式告知各位,我们的银子昨天都被我和苏榕用完了,今天必须要想办法赚点银子回来。我想好了,小弟去卖字,小五去卖艺,吕杉去押镖,苏榕去开医馆,每人每天至少赚一百两银子回来。” “我说二姐,你把我们都安排好了,你去干嘛?”方泽带着玩味语气的问道。 “我?我在府里看家啊,同时给你们管钱。” 众人皆是噗嗤一笑,方泽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石小五此时有些吞吞吐吐的道:“李诗呀,我得去卖艺?我……我不会呀,要不我再去未央楼一次,我觉得我应该能再赚两千两。” 李诗伸出玉手,用一根手指搭在下巴上,眼睛朝上看,思考了一会儿,道:“也行,不过你要注意别受伤了,受伤了还得敷药,又得花银子。” 石小五闻言,有些悲壮的道:“不是吧,还不能受伤,赚银子有这么难吗?唉……要是那个家伙在就好了,他从小鬼点子最多,道士爷爷的那些珍藏都给他骗到手了。” 众人脸上皆浮现出一丝温馨的笑意,因为他们都知道,石小五说的那个家伙是哪个家伙。 方泽站了出来,笑了笑,朗声道:“好了好了,我们可是山里人,真要按李诗说的方法去赚钱,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给村长还有婆婆丢脸。” 李诗歪着头看向方泽,道:“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二姐,我问你,安阳国哪里银子的最多?” “当然是国库呀!” “那谁在管国库?” 李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是皇上!” “是户部尚书……二姐,我敢说这京州城内当官的,没有哪个职位比户部尚书更好捞钱了,史书上记载,历朝历代的户部尚书,十个中起码八个都有贪污,咱们这位文尚书,我估计袖子里应该干净不到哪里去。”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打劫文尚书府?” “呃……二姐,你觉得就算你抢得到银子,能有命去花吗?我们不去找文尚书,我们去找华百晓。” 李诗思索了一下,恍然道:“就是那个国术交流时,当场破了刺杀公主一案的那人吗?” “对,就是他,他是文尚书推荐的人,肯定兜里大把大把的银子,而且那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方泽嘴角露出一丝略含深意的微笑。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李诗大声说道。 “好好好,吕杉,我们两去,你们在府里等着。”说完便拉着吕杉走出了桂苑。 …… 京州内有一座万明堂,是一所私人住宅,但每日来往之人却络绎不绝,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万明二字,万明万明,万物通人性,世事皆清明。 这里的主人叫华百晓,人称江湖百晓生,京州百姓遇到一些生活上的问题,都爱来这里找华百晓,因为他似乎对这些杂事琐事无所不知,帮了京州老百姓不少忙,当然,帮忙还是要收点费用的。 “华百晓,我田里这几天总是很多虫子飞来飞去,根本没法干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大娘,你回去把这瓶东西撒在你的田里,可保你田里一月都没有虫子。” “好的,这东西多少银子一瓶?” “李大娘你经常来,就收你十两一瓶吧,其他人我可都卖二十两呢。” “行行行,谢谢你了。” …… “华百晓,我家旺财三天没吃东西了,去看了兽医大夫,他们都说没毛病,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 “华百晓,我晚上睡觉一闭上眼就感觉我屋内有异响,睁开眼却又发现消失了,愁死我了,你说可怎么办呀?” …… 华百晓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来的人都搞定了,长吁一口气,正欲倒杯茶喝,突然从门外又走来两人,华百晓看见进来的两人,眼神一凝,而后马上又笑脸相迎,道:“安阳小文圣大驾光临,万明堂是蓬荜生辉呀,不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方泽与吕杉,方泽见到华百晓,拱手道:“那日在皇宫之中有幸得见江湖百晓生的风采,让小生很是佩服,今日有一疑问,特来请华兄台指点迷津。” 华百晓也拱手道:“小文圣言重了,那日在右安殿中,小文圣御剑写情书,败圣楠公主,解绝世难题,风华绝代,才是真的让在下佩服。不知道小文圣有什么问题需要解答?” “华兄台,听闻你这里可以打听到各种情报,上至百官枕边人,下至农夫鞋上草,我想问一下,你这里除了卖情报,能否收情报?” 华百晓闻言,眉头微皱,因为一般这种主动来提供情报给他的,要么是贪财之人,要么是心胸狭隘的小人,可方泽在他印象中,并不是这两种人。 “当然收,不知小文圣有谁的情报?” “我自己。” 华百晓闻言大惊,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大门口,将门关上,反锁,而后道:“两位请里面上座,我们品茶细聊。” 方泽看了吕杉一眼,点了点头,便一同跟着华百晓进到了万明堂里面一个屋内。 华百晓端着两杯茶放到方泽与吕杉的面前,道:“这是上好的普洱茶,两位尝尝,应该味道是不错的。” 方泽却没有去端茶杯,而是直接开口道:“华兄台,茶可以慢慢喝,但是事情得赶紧聊,我府里的朋友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华百晓皱起眉头,看着方泽,而后叹了口气,道:“唉,实不相瞒,小文圣,这几日至少有不下六波人来我万明堂要你的情报,包括生平,来历,师从而人等等,其中有几波人来头非同小可。可是我很无奈,因为对你,我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是你现在却要告诉我你来卖自己的情报,让我很吃惊,不知小文圣想说些什么给我听?” 方泽半边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坏坏的意味道:“别急嘛,华兄台,事情得按顺序来办,我们可还没商量价格呢,不是吗?” 华百晓闻言,靠在了椅背上,翘起来二郎腿,道:“那得看小文圣能提供多少情报了。” “你想知道什么?” “你师从何人?” “这个不能说,换一个吧。” 华百晓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最多人关注的,可惜方泽还是不肯说,他沉思了一会,道:“那日你朋友石小五在右安殿上中了毒针,你给他喝的是什么?”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 “还有,你那日写诗用的什么剑法,你那朋友石小五又是用的什么功法?” “这个也可以说。” “你可有答应七皇子的招揽?” 方泽听到这个问题,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瞥了华百晓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这个问题,我就是敢说,你敢听吗?” 华百晓突然有如雷劈,背后冷汗都流了下来,连忙道:“不敢不敢,是我失言了,那就这两个问题吧,你开个价吧。” “三千两。” “什么!小文圣,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最多一千两。” “不要听我就走了。”说完就起身欲走,吕杉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文圣留步!”华百晓出声喊住了方泽。“这是三千两银票,小文圣收好。” 方泽微笑着接过银票,道:“我给石小五喂的是我们山中的独门秘方,猴儿酒,能解百毒,我用的剑法是我自创的墨剑,石小五击败赵弈龙用的是无极功法。童叟无欺,绝没骗你。” 而后方泽走到刚刚坐的桌子旁,端起那杯普洱茶,抿了一口,道:“好茶!多谢华兄台了,那我们来日再见。” 说完便与吕杉出了万明堂,留下华百晓一脸苦笑的站在原地。 出了万名堂后,一直没出声的吕杉笑道:“你今天这算不算是卖身了?” “哈哈哈,算是吧。” “堂堂安阳小文圣,才卖了三千两银子,说出来可让人笑掉大牙。” 方泽两手一摊,道:“那也没办法,总得要吃饭吧,而且这三千两只是权宜之计,过不久我相信就会有人来给我们送很多银子的,而且源源不断。” 方泽说完后,从三千两银票中抽出了几张,放进了青丝绕,剩下的都放在怀里,吕杉见状,笑出了声。 “噗……你这算是藏私房钱吗?” “你可别跟二姐说,我藏这五百两,可是我们两的酒钱,总不能一直喝猴儿酒吧,那东西可是喝一点少一点,而且要是找二姐拿钱喝酒她肯定不准,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四十一章 擒贼先擒王 “哇,小弟你挺厉害呀,从哪里这么快就弄到了两千五百两银票?”李诗见到方泽和吕杉回来后,惊喜的说道。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嘿嘿,保密,反正是正规途径得来的,不偷不抢。” “嗯,有了这两千五百两,够我们衣食住行花销一阵子的了。今晚我下厨给你们弄几道好菜。” “我要吃清蒸皖鱼……” …… 晚宴过后,天色渐暗,桂苑众人皆在房中熄灯休息了,只有院中的桂花树,还在被晚风轻轻的吹动,不时掉落下几片桂花花瓣,映衬着淡白色的月光。 忽然,七道黑色的身影窜上了桂苑的墙,蹲成一排,中间那位身影开口说道:“就是这里了,据情报是有五名应道境的少年,其中最厉害的是一名使剑的少年和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他们两人交给我和二号负责,其余三人你们几个去搞定,动作要快!不能再和上一次去太师府一样,被京州护卫军赶到导致计划失败!动手!” 话音一落,除了中间二人,其余五道黑色声音嗖的一声消失不见,而带头那位接着道:“那用剑的少年交给我,你去搞定那个黑皮肤的,记住!不能留下活口!” “是!”而后另外一道身影也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留下的这位黑影一个闪身来到了方泽的屋外,正欲从窗外观察屋内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干净动听的声音。 “屋内没有人,不要看了,你不是要找我吗,我就在这,等候你们多时了。”方泽从一道阴影之中走出,手中提着一元剑,淡淡的说道。 那黑影渐渐显出身形,一袭黑衣,蒙着面纱,只露出两个眼睛,黑衣人眉头皱起,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小子哪里来的勇气还敢站在这里送死,区区应道境的修为,我一招就能结果了你!” “来了两名了然境和五名应道境的刺客,你们隐堂很看得起我们嘛。”方泽略带嘲讽的说道。 见到方泽一副成竹在胸,淡然自若的样子,那黑衣人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一丝犹豫了,这少年先是在院中预知了他们的到来,现在又说出了他们来自隐堂,心中暗想莫非他们有埋伏?可是转念一想,五名应道境的少年,没背景没师长,能有什么埋伏,想到这里,那黑衣人心一狠,手中突然出现两把匕首,上面紫色真气围绕,厉声喝道:“知道我们看得起你们,那你们就乖乖的受死吧!” 话音一落,黑衣人就操持着两把匕首,向着方泽袭来,充满杀机!方泽见状,一元剑横在身前,体内墨剑剑法运转,墨黑色剑气喷薄而出,嘴中朗声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瞬间挥出了十剑,每一剑都带着磅礴剑意,斩向了袭来的黑衣人。只见黑衣人连续两次闪身,躲过了前两剑,而后两把匕首左右开弓,连挥四下,将方泽的剩余八道剑气尽数击散! 黑衣人眼中满是不屑的眼神,又是厉声喝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我杀你如踩死地上的蝼蚁!” 说完又是一个闪身来到方泽面前,两把匕首直奔方泽面门而去!方泽左手握剑,右手抓住剑尖,与那黑衣人对了一招!两人皆往后退了数步,不过黑衣人退了三步,而方泽连连后退了五步才止住身形。 黑衣人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气纯度如此之高,应道境修为与我正面对了一招才吃了小亏而已。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方泽刚止住身形,又是瞬间十剑挥出,向着黑衣人斩去!那黑衣人又是躲过了前两剑,击散了后八剑!然后向着方泽斩来,方泽继续用一元剑硬接了一招!这次黑衣人退了四步,方泽退了七步,而且方泽明显气息开始出现了一丝紊乱。 黑衣人察觉到了方泽的状态,狠声道:“擒贼先擒王,简直是痴心妄想!还想擒我?这一次就取你性命!” 说完黑衣人原地跳起,两把匕首指向地下的方泽,贴在一起,紫色真气瞬间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匕首,甚至发出了强烈的紫光! “紫气东来!去死吧!”伴随着一声大喝,紫色真气凝聚的匕首从空中射出!速度极快,眨眼就来到了方泽身前!了然境强者真气可离体伤人! 方泽在黑衣人跳起之时就用双手握剑直指天空!透明真气也慢慢凝聚成了一把巨大的剑!正是在未央楼击败宁云涛的千钧剑!而后方泽又催动起了墨剑,墨黑色剑气填充进了千钧巨剑中!瞬间变成一把黑色的巨剑!方泽声如洪钟喊了一声:“千钧!” 一剑斩出!对上了黑衣人紫色匕首!只听见轰的一声!激起漫天尘土!院中烟尘弥漫! 而方泽被那把黑色匕首的强震之力击中,直接倒飞了出去,撞到一颗桂花树下,才止住了身形,嘴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黑衣人此时也不好受,身上的黑色劲衣多处破损,里面的皮肤也有好几处被刮伤,流出了鲜血,但手中匕首依然紫气弥漫,一个外伤,一个内伤,显然方泽是落了下风。 “小子,你实力在应道境中算相当不错了,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了字一出口,黑衣人就又向方泽袭来,方泽站直了身体,又是一声念道:“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再次斩出了十剑!黑衣人依然尽数破之!可是当匕首几乎就要刺到方泽眉心时,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口中喷出了一道红色的血液!紫色真气瞬间崩散!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浑身剧烈的在颤抖,嘴中突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你……你做了什么!” 方泽走到黑衣人身前,看了他一眼,道:“看看你的血。” 那黑衣人一眼看去,发现自己方才吐出的血液竟然泛出了一丝黄色。 “你下了毒!?” 方泽轻声咳了几下,这黑衣人虽然没有那日袭击太师府那两名黑衣人厉害,还没领悟“势”可是也算是了然境中较为厉害的强者了,方泽应付起来也极为吃力,受了不轻的伤。 “我都说等候你多时了,怎么会没有防备,你以为这满院的桂花,是给你们用来观赏的吗?”方泽用略带虚弱的声音说道。 那黑衣人看了看院中的桂花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竟然没发现有什么异香,而后突然感觉自己的体内如火烧一般,全身的血液都要仿佛沸腾了,便知道自己今日栽在了这里,正想咬碎自己口中的毒药自尽,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浑身不能动弹了! 方泽看着那黑衣人惊讶的眼神,笑了笑,道:“早知道你们出门办事必在自己口中含毒药,已经吃过一次亏,就要长记性,这桂花树的香味,常人吸入是没有任何害处的,只有练武之人动用了体内的真气,才会毒发。” 方泽看了看黑衣人,而后举起手中的一元剑,大声喝道:“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又是十剑挥出!那黑衣人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心脏和脑袋却没有感觉到痛意传来!而是四肢的筋脉连接处和丹田传来了利剑割伤的剧烈疼痛! “留你还有用,别那么快想着死,这十剑斩断了你筋脉,击碎了你丹田,断了念想吧!”方泽冷声笑道。 而后又是数剑挥出,从黑衣人口中挑出了一枚小小的丹药。方泽抓在手中,自语道:“这就是你们自尽的丹药吧,嗯,回头给大姐研究一下。” 黑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血肉模糊,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第四十二章 演得不错 方泽与黑衣人首领激斗的同时,在桂苑的左边的偏院内,石小五与另一名了然境的黑衣人也正在对峙,石小五两边手臂都被划伤,胸口也被刮出了一道口子,流血不止,而那黑衣人的情况也是狼狈至极,整个左臂耷拉着,显然是已经让石小五给弄断了,另一只手还拿着匕首,眼中杀意浓郁,刚想提起真气再发起一次攻击,却发现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而后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浑身颤栗,显然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石小五见状,连忙一个闪身冲到黑人身前,一记擒拿手夺过黑衣人的匕首,扔向一旁,而后一拳打在了黑衣人的下巴上,直接将黑衣人的下巴打脱臼了。 “呼……总算等到你毒发了,苏榕这毒药发挥也太慢了。”石小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下巴脱臼是无法再咬碎毒药的了。 然后石小五偏过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看了一会后,又略松了一口气。 另一个方向是吕杉对上了两名黑衣人,不过这两名黑衣人都是应道境实力,吕杉以一敌二还略有余力。这就是了然境与应道境的实力差距,了然境的武者,以方泽与石小五现在的的实力应付起来还是颇为吃力的,当然,这指的是在了然境已经沉浸了一段时间的武者,有了一定的造诣,若是刚刚到达了然境的武者,方泽与石小五皆是有一战之力的,甚至很有可能胜之。 但是应道境却不然,真气无法离体伤人,以吕杉的身法,这两名刺客竟然发现隐堂引以为傲的速度跟不上眼前这位少年,甚至连近对方的身都极为困难。只见吕杉催动着身法‘逍遥行'在两名黑衣人之间穿梭自如,矫若脱兔,游若蛟龙,身上一袭白袍竟是没有沾上一丝痕迹,连血都没有一滴。 石小五那边的黑衣人倒地后,大约半刻钟,吕杉连忙两次转变身形,一个闪身到了一名黑衣人的背后,一脚踢在黑衣人的后脑勺上,砰的一声!黑衣人的头撞在了地上,而后也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手中的匕首也跌落在了一旁,另一名黑衣人也几乎是同时应声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吕杉见状,原地出现了一道残影,然后两次闪身,又回到了原地,手中多了两枚丹药,再仔细看吕杉的手指,连一滴唾液都没有沾到。 而在桂苑的右边偏院内,不断传来鞭子敲击的啪啪声,李诗正在挥舞着手中暗红色的长鞭,对上了两名黑衣人,而另一位黑衣人则是不见所踪,但是李诗知道,苏榕会把他搞定的,自己只要解决面前这两位就好。 李诗手中暗红的长鞭叫络灵鞭,与方泽的一元剑一样,都是量身打造的趁手兵器,鞭分九节,从鞭头到手拿的鞭尾慢慢变粗,可柔可刚。 络灵鞭一甩,响起一阵空气的炸裂声!暗红的真气环绕在鞭上!重重打在了黑衣人的匕首上,一名黑衣人应声倒飞而出,发出一声痛呼,拿着匕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而另一位黑衣人在李诗挥出一鞭后,将身法催动到了极限,带着两把紫色真气环绕的匕首,向着李诗刺去,李诗刚刚挥出了大力的一鞭,来不及作很多的反应,只能向后下腰将身体弯成了一个拱形,才堪堪躲过了这黑衣人的致命一击,但是李诗头上乌黑的秀发,还是有几丝飘落在了地上。 李诗向后一个横跳,接着又连着三鞭甩出,两名黑衣人连李诗鞭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能横起匕首在胸前硬挡了一记,两人同时喷出了两口鲜血,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浑身颤抖,显然也是苏榕洒在桂花树上的毒生效了。 李诗长吁了口气,将络灵鞭收进了青丝绕中,慢慢走向了两名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此时异变突起!其中一名黑衣人竟突然将手中匕首掷出!带着破空之声向李诗刺来!李诗大惊!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两个黑衣人中毒后还能出手,此时整个身体刚刚放松下来,络灵鞭也收进了青丝绕,而那匕首速度又极快,李诗根本来不及出招,只能本能将身体一偏,可是那匕首还是刺向了李诗的肩膀处,眼看就要刺进去的时候,一道墨黑色剑气围绕的长剑,一剑劈开了那把匕首! “二姐!第三千课,你没上好!”方泽严肃的看着李诗说道。 而李诗也略带惭愧的低着头道:“我……我记得苏榕说中毒后就没法动弹,所以才放松了警惕,怪我自己,我会好好反省的。” 方泽见李诗知错,便赶忙一个闪身到两名黑衣人旁边,两剑挑出了黑衣人口中的毒药,再对着李诗道:“二姐,没确认敌人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之前,不能有一丝松懈。这里是山下。” 李诗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刚刚谢谢你了,小弟。” 方泽笑了笑,道:“谢我就给点银子买酒喝吧。” “不行。” “呃……那走吧,我们去看看大姐,应该,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 桂苑众人站在正厅中,地上躺着七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其中有一位更是在不断的痛呼,仿佛在遭受着噬骨般的疼痛,其余六位虽然也是面露痛苦之色,但却没有发出痛呼。 “我说大姐,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这黑衣人都惨叫成公鸭嗓了,你是下了多恐怖的毒呀。”方泽看着苏榕道。 苏榕有些好不意思的的回了一句:“我怕毒性不够,控制不了他,所以可能剂量用的多了些,除了院中桂花树上的毒,这人应该还中了三种混合毒,现在应该全身如万蚁啃肉般难受。” 厅内其他四人皆是一阵凉意从背后升起,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惹谁千万不能惹苏榕,治病时如天仙,下毒时如恶魔呀…… 只有方泽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疼惜之情,他知道,这些毒药,苏榕在山上的时候,自己都是亲身试药,感受过这些非人的疼痛,然后自己再配置解药,如此才能对各种毒药都了若指掌。若苏榕解不了毒,或毒性太强,失去了意识,苏榕的师傅就会出手,可是现在不是山中了,没有苏榕的师傅在,所以方泽跟苏榕说过不准再以身试药,而苏榕也说过这里不是山中了,不再只有山上的伙伴,有了敌人,便可以在敌人身上试药了,现在这些黑衣人,就是最好的对象。 “大姐,这是他们口中的毒药,你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搞清楚成分,以后可能会有用。”方泽说完从手中拿出几粒在黑衣人口中挑出来的丹药递给了苏榕。 苏榕接过丹药,收进青丝绕,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而后方泽目光就开始紧紧盯着地上的七名黑衣人,目光渐渐从平静如水,变得冷冽如冰,一元剑一剑挥出,将七名黑衣人的蒙面巾挑飞,露出了里面的相貌。 五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在七人的右脸上,都纹着一个大大的“隐”字,其中两名黑衣人的“隐”字为红色,其余五名为绿色。 方泽叹了口气道:“这隐堂的人,真是灭绝人性,如此一来,加入隐堂的人不仅没有了退路,而且失去了正常人的生活,到哪里都要蒙着面纱,实在是残忍至极。” 吕杉看了看方泽,道:“对自己不残忍,怎么能对别人残忍。” 方泽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呀,这‘隐堂’的确有些不好对付。好了,接下来,就到了你们七个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这第一场戏,演得不错。” 此话一出,地上七名黑衣人皆是脸色一变,看着方泽脸上冷冷的笑,他们仿佛陷入了万年冰窟,寒冰地狱。 第四十三章 第一次 “你们几个放心,我们可不像你们,做事情不择手段,严刑逼供的方法我们不会用的,也用不着。”方泽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七个黑衣人说道。“大姐,交给你了。” 苏榕点了点头,手腕一转,手里出现了一个玉瓶,看着方泽道:“先问哪一个?” “当然先问带头那个,他知道的肯定是最多的。”方泽指了指被自己用剑将口中挑的血肉模糊的那位黑衣人说道。 苏榕皱了皱眉头,道:“你怎么把他嘴巴弄成这样了,还能说话吗?” “放心,大姐,我没挑断他舌头,只是弄断了几颗牙齿,刮了点肉,他嘴里那颗毒丹藏的太深,不过肯定还能说话就是了。” 苏榕闻言,走到带头那名黑衣人旁边,蹲下身子,将玉瓶打开,里面是一瓶黑色的液体,苏榕倒了一些进黑衣人的嘴里,然后盖上玉瓶,将黑衣人下巴抬起,玉瓶中的液体流进了黑衣人的肚中,然后苏榕站起身来,看着黑衣人的眼睛。 过了一会,黑衣人的眼神从狠厉慢慢变成了呆滞,仿佛瞳孔失去了色彩,苏榕见状,看着方泽说了声:“好了,魂液生效了,现在问他什么他就会说什么了。” 石小五瞪大眼睛说道:“还有这么神奇的药液吗?那怎么衙门审犯人不用这个?” 李诗白了石小五一眼,道:“你当这魂液什么人都可以用吗,喝了魂液的人,将永久丧失自己的主观意识,只会听从旁边人的指挥,听清楚了,是永远!你觉得衙门能用这种东西审问犯人吗?再说了,就算魂液没有危害,也不是一般衙门能用的起的,你知道吗,这一小瓶的魂液足足花了八百两银子的药材,你那两千两,有一半多都是花在苏榕买药材上了,苏榕还挑便宜的买了呢,否则两千两都不够花的。” 方泽走到那黑衣人面前,冷声问道:“你们‘隐堂’总部在哪里?” 那黑衣人目光涣散,呆呆的道:“在极北森林深处的一座山峰里。” 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怪不得三个国家的朝廷都找不到隐堂的总部,原来藏到了极北森林的深处。 方泽接着问道:“那你们在安阳国的总部在哪里?” “在东海海边的一个山涧内。” “你们在安阳有多少个分堂,分别分布在何处?” “……” 方泽连续问了那带头的黑衣人十多个问题才停了下来,问完之后,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隐堂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根本不逊色于安阳国的五大宗门。方泽问了天狼嗜月夜雇佣他们刺杀太师府和今晚雇佣他们来的是何人,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接到组织的命令而已,喝了魂液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问完了带头的黑衣人,方泽为了保险起见,准备让苏榕喂一点魂液给石小五对上的那名黑衣人,石小五突然出声道:“呃……他下巴好像让我打脱臼了,没法说话。我也不会接骨,苏榕你来吧。” 苏榕闻言,嗔怒的看了一眼石小五,走到那黑衣人的身边把脱臼的下巴接好,又倒了一点魂液进黑衣人的嘴里。 方泽等到魂液发挥效用之后,开口问了几个那带头黑衣人说不知道的问题,但是依然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吕杉此时皱着眉头,仿佛在想着什么,忽然眉毛一挑,对着方泽说道:“方泽,这七个人似乎还有大用。” 方泽闻言,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忽然恍然道:“妙!” 李诗听得一头雾水,出声问道:“小弟,你和吕杉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方泽的神情变得渐渐凝重起来,厅内其他四人也是一脸严肃,厅内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没有一人说话,良久,方泽眼神一凝!手腕一转,一元剑现! “人心自古凉如水!”七字七剑!每一剑都刚刚好斩在了七名黑衣人的喉咙处,溅出七道红色的血光,地上流出了一大滩鲜血,染了一片红,七名黑衣人也停止了呼吸。 方泽挥完剑后,回过头,脸上神情平淡的道:“这里我和吕杉来搞定,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大姐,小五受的伤也不轻,需要敷点药。” 苏榕这次没有接方泽的话,而是看着方泽,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李诗与石小五也是。 方泽微笑着跟三人摇了摇头,而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石小五与苏榕李诗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待石小五三人离开后,方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吕杉见状,过来拍了拍方泽的背,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晚来不如早来。” 方泽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几下,而后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道:“是呀,迟早是要杀人的,就不该把手洗那么干净。” 在山下那似梦似真的杀了几名土匪之后,这是方泽真正意义的第一次杀人,难面心里面有冲击,当时审问完后,五人都沉默不语,方泽便知道,这几剑还是该自己来挥。“小五、苏榕、李诗,包括我,迟早也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吕杉拍了拍方泽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这七人,还得辛苦你了。”方泽本就受了伤,此时讲话也有些虚弱了。 “嗯,你回屋吧。”说完又不太放心的补充了一句。“要不要让苏榕给你看看?” 方泽摇了摇手,道;“不用了,我没受什么外伤,都是内伤,自己调理一下体内的真气就好了,那我就先回屋了。” …… 一夜过去,朝阳升起,桂苑的正厅中整洁如新,地板上没有一点杂物与痕迹,院中的桂花树叶时不时的飘落下一两片叶子,仿佛昨晚那一场血腥残酷的打斗没有发生过一般。 方泽起得很早,昨晚睡了一觉后,他将体内的气息基本理顺了一部分,但还是有着内伤未愈,需再调养几日。 经过昨晚一战,方泽对墨剑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墨剑虽然玄妙,一字一剑,出剑速度快,但是真气强度还是不够。 在整片大陆上,习武之人在应道境之前都是在修习原始真气的,到了应道境之后,习武之人就开始要选定一门功法,如方泽的墨剑,石小五的无极功法,吕杉的逍遥行,而这些功法是催动其他的招式的,如方泽在应道境之前就习得的‘千钧’,便是一式剑招,可以促动墨剑来使出,比催动原始真气使出威力要大数倍。 在入门境的时候,武者就要选择自己是用剑、用刀或是用拳、用腿,然后开始练习感悟原始真气,到了贯通境时,原始真气便开始出现,直至充满丹田,便可开始冲击应道境,应道境之前,你若练的是剑,还可以改练拳或刀,只是需要重新悟一次原始真气而已,而到了应道境后,便不可更改了,练得是剑便是学剑的功法,习得是腿便是腿的功法。 到达应道境后不选定功法是无法继续修习的,一旦修习了功法,大多数真气就会有了颜色,除了极为特殊的一些功法,如无痕剑宗的无痕剑,便是没有颜色。 方泽此时内伤未愈,尚不宜催动墨剑,只能在脑海中默想,他只习得了‘千钧’这一式剑招,攻击手段还是太过单一,完全是凭借着在贯通境积累的扎实基础,真气浓度达到极限,才能与了然境武者一战。而方泽其实在书上或者一些武学秘籍上看到了很多剑招,但是他都不想学,只学了一式‘千钧’。 因为方泽深信,自己悟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只想用自己自创的剑招,不愿去学其他前人的剑招,要知道,他连功法‘墨剑’都是自创的。 第四十四章 分光斩影 桂苑五人中,方泽修习的功法是自创的墨剑,练的是剑,石小五修习的是无极功法,练得是拳法,吕杉修习的是逍遥行,练得是腿法,李诗修习的功法名称叫“点魄”,是一门极为厉害的鞭法,配上量身打造的络灵鞭,李诗的战斗力其实非同小可。苏榕修习得功法就比较特殊了,叫“万灵回春”,是一门非常古老且玄妙的医学功法,传说练到洞玄境之后能用真气使万物瞬间回春,医学功法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苏榕也只修习了一些基本的体术,和一些用毒的手法,但是一名应道境的医道武者,是非常受欢迎了,很多大户人家和一些大的江湖势力都愿意花重金招揽医道武者。 医道武者作为武者中很特殊的一种,他们的真气并不用来战斗,只用来疗伤,应道境的医道武者就可以用真气治疗一些外伤,和调理真气紊乱等很多用法,传说到了洞玄境的医道武者更是能用真气接上断肢!而化虚境的医道武者更是整片大陆都未曾出现过,如今安阳国所知道的到达洞玄境的医道武者就只有药王宗的宗主——宋思懿!江湖上称“宁惹阎王,莫惹药王”的药王指的就是他。据这位宋药王所说,化虚境的医道武者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凡有口气在,就能给救活,只是历史上还未出现过。 而一般的医道武者在修习的过程中是需要大量的伤病患者作为练习的,积累经验,方泽他们都这么尊敬佩服苏榕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自己亲身试药,幼时在山中经常能听到她痛苦的叫声,也造成了她自己身子现在十分虚弱,不过下山之后,情况有所好转,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了。 方泽在院中唤出一元剑,闭上眼睛,内视着自己的经脉,还有着多处地方受损,昨晚与了然境的黑衣人一战,受的伤还未痊愈,而丹田处则静静浮现着一颗墨黑色的小球,便是应道境武者的象征——真气元丹。 入门境时主要修习的是基本的体术与武技,感应原始真气的存在,待到丹田中出现了真气流入经脉,便达到了贯通境,贯通境则需要不断壮大原始真气使之充满整个丹田,待到可以凝聚元丹时,便踏入了应道境,不过有些武者丹田并未完全充满真气,也可以凝聚元丹,只是这样达到了应道境之后便实力会有所影响,方泽众人都是将丹田扩大到了极限,原始真气充满了整个丹田才凝聚的元丹,所以他们的实力才能够跨境而战。 待体内真气与外界的真气建立了沟通之后,便踏入了了然境,此时真气就能离体伤人,随着与外界真气沟通的能力增强,真气离体的时间与距离也越长,而将体内经脉与外界的沟通达到了极致,融为一体时,便踏入了洞玄境,当然这都后话了,此时的方泽正在感悟着体内墨黑色的元丹。 墨剑是一门依仗文字的剑法,以剑为笔,以笔写字,以字伤人,所以这其实是一门极为玄妙的功法,大陆上对功法并没有分级,即使是最基本最普通的功法,也能修习到洞玄境,关键还是看个人的领悟与意境的提升。 方泽此时就是在悟剑!双眼陡然睁开!爆射出一道精光!数剑挥出,身体随剑而动,用剑对着朝阳的光斩去!十剑、二十剑、一百剑!方泽挥剑的速度不断的加快!眼睛始终盯着朝阳不曾眨眼!眼眶中充满了血丝,但是手中的一元剑依然没有停止挥动!朝阳的光照射在庭院中,映在方泽身旁的桂花树上,慢慢的,方泽不断快速挥出的剑,竟然在身后的桂花树上映出了影子!每挥一剑,都会在桂花树上闪过一道阴影!方泽的剑,将朝阳的光,给分开了! 终于在挥出了第四百九十九剑的时候,方泽跳了起来,对着红色朝阳斩出了第五百剑!墨黑色剑气四处浮现!极为快速的在方泽身边闪动!只因挥剑速度太快,看不清剑,只能看到墨黑色的剑气一闪而逝!破空之声传来!方泽缓缓落在地上,用一元剑耍了一道剑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剑!方泽,这一剑叫什么名字?”石小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方泽身后不远处。 “分光。” “分光,到是极为贴切,连续盯着朝阳挥出了五百剑不曾眨眼,悟的这一式剑招,倒是将‘快’字发挥到了极限。”石小五用欣赏的口气点评道。 “村长说,天下不可直视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是人心,我曾在下山时直视了人心,很想直视一次太阳,但是我还不想变成瞎子,所以便试着直视朝阳,没想到真让我悟出一剑。墨剑的真气强度很难提升上来,所以只能另辟蹊径,用速度弥补强度的不足。” “但是……”石小五皱着眉头道。“这一剑的确是够快,但以后难免会有真气正面对击之时,你那一式‘千钧’聚气所要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你还是得想想办法。” “是呀,再陪我练练?”方泽将一元剑指着石小五说道。 石小五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他知道武者的灵感是稍纵即逝的,方泽此时灵感极好,想再接再厉悟出第二剑,于是便双手握拳,原始真气凝聚,对着方泽两级直拳轰出,方泽也将也将原始真气凝聚在一元剑上,两剑挥出,弹开了石小五的拳头,两人就在院中不断出招破招,直至朝阳变成了太阳,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方泽的目光在与石小五对招时,一直盯着石小五的影子,从朝阳时被拉的极长,变成现在与人一般长短,方泽突然眼中一亮!心有所感!停止了出招,站在原地不动,闭上眼睛。 石小五也知道,方泽似乎又有了灵感,进入了顿悟的状态,于是也不再出招,就静静的看着方泽。 良久,方泽睁开了眼睛,目光凝成一线,像一根针一样看向了石小五的影子,嘴中大喊:“出招!” 石小五连忙聚起真气一拳对着方泽一拳挥出,方泽提起手中一元剑斩出,但是却没有斩向石小五,而是斩向了石小五的影子! 石小五看见方泽这一剑,眉头瞬间皱起,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连忙收拳,一个侧身,向一旁翻滚而去,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右臂的袖子被划破了。 “好一招攻守兼备!方泽,这一剑又叫什么?” “斩影。” “这一式剑招,主要是用来防守,但是守中带攻,你是怎么想到的?” 方泽见一元剑负于身后,微笑着道:“方才看到你的影子,在阳光下漆黑如墨,便突发奇想,墨剑是否能斩影,便出剑一试,没想到又让我悟出一剑。” “那这么说这是一招基于墨剑创出的剑招,不修习墨剑的人是没法使用了,这一招‘斩影’比刚刚的‘分光’倒是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玄妙。” 方泽手腕一转,将一元剑收起,狠狠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道:“是呀,所以‘斩影’这一招还是当做防守剑来用,能让真气正面对击之时,多一些把握。” 石小五看着方泽,眼中流露出了强烈的战意,方泽见状,连忙苦笑的摆手,道:“别了,小五,我受伤还没好,方才又练了这么久剑,不能再聚集真气了,否则筋脉会二次受损,有空我再陪你练。” 方泽知道找小五对招其实对领悟招式很有帮助,能第一时间看出方泽两式剑招的优缺,也就只有天生道心石小五能做到了,吕杉也不行。而且若是让其他习武之人看到方泽与石小五这一个早上悟出了两式剑招,恐怕都吓倒一片,至少如宁云涛之流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石小五见到方泽悟出了两式精妙的剑招,心中欲罢不能,转念一想,便往吕杉的房间跑去了。 第四十五章 云中线 方泽看着石小五离去,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石小五好战,但是国术交流他们二人已经吸引了太多关注,现在桂苑旁边至少有着几股实力在暗中观察着,此时不宜再招摇,所以他和石小五说过,让他在院中练武便好,实在忍不住想找人对招,也只能找自己人,不能出去,否则石小五老早就跑到未央楼去了。 方泽回到屋中,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调理着体内经脉中的真气。 不知不觉,离隐堂杀手来桂苑那夜过去了三日,桂苑众人除了李诗出去买菜以外,都没有踏出过苑门半步,这日早晨,方泽正在屋内练字,突然听到苑门外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 “安阳小文圣方泽可在苑中?” 方泽嘴角微微扬起,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走到了院中,看到发出声音的这人,拱手道:“见过温大学士,不知来小生府中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那日文比大赛的考官,翰林院大学士温玉德。 温文尔雅,怀珠韫玉,德才兼备,便是方泽对温玉德的印象,温玉德也报一礼,道:“小文圣客气了,自文比大赛一别,已有数日,何曾想那日的文比大赛状元已然变成了皇上亲口御赐的安阳小文圣,此次特意前来瞻仰小文圣的风采。” 方泽哈哈一笑,知道温玉德这是在开玩笑,道:“温大学士折煞小生了,小生哪里有什么风采值得您来瞻仰,请厅中上座,二姐!备茶!” 温大学士跟着方泽到了厅中,李诗与苏榕在一旁坐着。 “这两位姑娘可是小文圣的好友?” 方泽微微一笑,看着温玉德的眼睛,竟是吟了一首诗。 “李姓姑娘貌如花,诗有别才好个她。苏氏少女回春术,榕树飘香传万家。” 以温玉德之学识,自然听出了方泽这诗的意思,便拱手道:“李诗姑娘,苏榕姑娘,二位好。” 李诗与苏榕也同声道:“见过温大学士。” “真是两位好姑娘呀,方泽,你苑中应该还有两位好友,为何不见前来?” “温大学士,我那两位好友好武,昨日不小心受了伤,正在屋内休息,不便前来,还请温大学士见谅。”方泽说这话时,李诗和苏榕心中都是暗暗发笑,哪里是受了伤,吕杉和石小五此时正在屋内领悟功法,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不会出来,方泽又不便明说,便撒了个谎,否则说在练武连客人都不见了,岂不是太不给温玉德这位大学士面子了。“无妨无妨,怎么如此不小心,应无大碍吧?”温玉德出声问道。 “受了些内伤,需卧床休息几日,谢温大学士关心。” “小文圣,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我确有一事相求。”温玉德是翰林院大学士,高官一枚,却对方泽自称我,不称本官,让方泽对温玉德的印象又更好了一些。 不过听到这句话,方泽还是心中暗笑,终于还是说了吧,一开始进门就给自己戴高帽,然后夸了李诗与苏榕,再然后关心石小五与吕杉,这还不是有事相求? “温大学士请说,若小生能帮上忙,定当尽力而为。” 温玉德沉默了一小会,道:“小文圣在太师府中待了数月,应该知道太子与太师府的千金黄子菲有婚约之事吧?” 方泽闻言,楞了一下,道:“小生知道此事,不知此事小生能帮上什么忙?” 温玉德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似乎羞于启齿,最后还是出声道:“是这样的,太子与子菲虽有婚约,但子菲那丫头对此事却有些反感,一直极为抵触,太子曾多次写信给她,但她每次回信都是敷衍的话语,让太子甚是烦恼,又不想让皇上再出面,也又不想对女子发火,前几日得知了小文圣在右安殿国术交流上写的那首情诗,赞叹不已,便传信给我,下令让我找你替太子他写一封情诗给子菲。” 方泽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而一旁的李诗和苏榕也是捂住了嘴,怕笑出了声。 “这……温大学士,太子找我帮他写情诗?我没听错吧?” “唉,其实子菲那丫头我见过几次,黄太师是文学泰斗,我去太师府子菲也会叫我一声温叔叔,可是那丫头性子很倔,我与她提过此事,她当时的语气我听了都直摇头,太子也是没有办法,实在对子菲甚为钟情,又不愿施压给太师府,这便才让我来麻烦小文圣你,既然小文圣能写出那般动人肺腑的情诗,想来帮此小忙应该不在话下吧?” 方泽面露为难之色,思考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脸上却保持着一副甚为难办的样子,道:“温大学士,这事我实在也是为难呀,我已有未婚妻,让我写情诗给其他女子,根本无法动情,不动情写出来的情诗定然索然无味,只怕丢了太子的面子呀。” “无妨,你只管写,写不好太子也不会如何怪罪于你的,你不会是怕你写不好,丢了安阳小文圣这名头的面子吧?哈哈。” 方泽也笑道:“温大学士说笑了,只是个虚名而已,哪里有什么面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应下了,明日便写诗一首,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温大学士可否答应?” “但说无妨。” “小生在太师府当了太师府少爷黄子朝三月的书童,离去时忘记跟他打招呼了,所以此时不便去太师府,还麻烦温大学士让太子派人来我苑中取信。” “这是当然,这首情诗本身你就是替太子所写,明日自然会安排人来你苑中取信,替你送去太师府。还有其余的要求吗?” “没了,太子吩咐,小生哪里还敢有更多的要求。” “哈哈哈,既然如此,就麻烦小文圣再动笔一次了,我就先告辞了,明日自会有人来你苑中取诗。” “小生谨记,恭送温大学士。” …… 温玉德走后,方泽在厅中慢慢笑出了声,李诗和苏榕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李诗问道:“小弟,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没有想到,那日我们离开太师府,我不忍心去跟黄子朝还有黄子菲说再见,竟然有了如此大用!” “有什么大用?”李诗还是一脸迷惑的神情。 方泽他知道要是吕杉在这里,肯定知道他为何发笑,但是李诗不是吕杉,便开口解释道:“我拒绝了三皇子,答应七皇子之事又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外界定是以为我也拒绝了七皇子,而温玉德是太子的人,黄太师又是太子的老师,肯定有很多人以为我是太子的人,但是我正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不,温大学士这一来,我就顺理成章的‘被’成为了太子的人。” 李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方泽,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苏榕倒是一副已经懂了的样子,在一旁微笑不语。 “二姐,你要知道,现在京州的形势其实很紧张,听风就是雨,很多人都忙着开始站队,也有很多人‘被’站队,像黄太师,他身为太子老师,外界定会以为他是太子的人,而实际上,他根本不是谁的人,只忠于皇上。而我们辅佐七皇子的事,是不能见光的,无论是我们还是七皇子,都太弱小了,这就需要找一个很好的掩护,正巧,没有谁比太子来当这个掩护更好了,就是要让外界以为我是太子的人,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李诗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皇室斗争这么复杂,还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我看呐,是男人心,云中线。” 第四十六章 皕仁斋 方泽眼睛一亮,笑道:“二姐,一云中线,一海底针,你这话倒真有点意思。” 李诗下巴翘起,略带得意的道:“那是,有其弟必有其姐,知道吧?” “噗……”一旁的苏榕笑出声了声,摇了摇头,看着李诗在自恋。 方泽看向苏榕,道:“大姐,院中桂花树上的毒,可以撤了,免得伤到无辜,我们每天吃解药也吃腻了。” “好。”说完苏榕便走到了院中,将每棵树上的毒粉都收进了一个小袋子中。 …… 方泽走回到自己屋中,关上门,便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着今日温玉德来这趟与自己答应他要求的利弊。其实方泽心里清楚,这次温玉德之所以来,跟自己没和黄子朝打招呼其实关系并不是很大,只是用来当做一个借口忽悠温玉德,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在右安殿写得那首百字令,传到了太子的眼中,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而写情诗对方泽来说其实并不难,只是要给温大学士过目就不能太敷衍了事,而且方泽在太师府待了那么久,十分清楚黄子菲的脾气和她对太子的态度,这情诗写过去,多半就看一眼,第二眼就进了纸篓,所以一首试肯定是不够的,温玉德肯定会让自己继续写,不过这样反而更合方泽的意,太子的人来桂苑来的越勤,外界认为方泽是太子的人的想法就会越笃定,想到这里,方泽走到文案前,研好墨,大笔一挥,洋洋洒洒,一口气就写了它十几首情诗,什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类的,通通都写上,每一句后面方泽再加上自创的几句,反正温玉德又没说一定要全部方泽自己作诗。 写了十几首情诗之后,方泽就去到了石小五的房间,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反应,但是方泽知道石小五肯定在里面,因为他已经听到了石小五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虽然都很微小。 “小五,开门啊!” “……” “小五,二姐做了你爱吃的点心。” “……” “小五,带你去打架。” “去哪里?!”房门立马被推开,一颗黝黑的头钻了出来问道。 方泽微笑道:“不去未央楼,不过那个地方肯定也让你过瘾,走吧。”说完方泽与石小五便出了门。 …… 石小五与方泽走在京州街上,石小五出声问道:“方泽,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吗?” “之前天气不好,阴云密布,没伞的话出门容易淋雨,现在有伞了,便可以出门了。” 石小五抬头看了看天上,晴空万里,皓日当空,根本没有乌云,脸上尽是不解之色,但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早就习惯方泽说话这一套,只有吕杉能听懂,哦,还有那个家伙也能听懂。 两人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座外面看起来十分文艺的楼阁面前,上写三个大字——皕仁斋,左右两边挂着一副联。 怀抱观古今,深心托豪素。 方泽看到这联,嘴角微微一笑,对着石小五道:“到了,就是这里。” 石小五一脸苦涩,道:“这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你们读书人吟诗作对的地方呀,带我来干嘛,我要回去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里真的有架打,只不过没有未央楼那么野蛮,你进不进去,不进你自己走回去。” 石小五闻言,才跟着方泽向里面走去,走到门口,一名身穿仆人服饰的男子伸手拦住了方泽,道:“这里是私人场所,请出示邀请函。” 方泽身穿一身朴素的淡黄色长袍,而石小五则是一身布衣,这仆人的口气听起来明显就是有些瞧不起方泽二人。 方泽也不生气,淡淡道:“素问皕仁斋是文人雅士吟诗作对之所,也有武林豪杰来此切磋武艺,我只是想进去一观皕仁斋主人百里秋夏公子的风采,没有邀请函,还望阁下通融通融。” 那仆人眼中鄙夷之色更甚,心想道哪里来的两个土包子也想进秋夏少爷的皕仁斋。 “我家主子的皕仁斋的确是文人雅士与武林豪杰交流学习之所,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若没有邀请函,二位还是请回吧。” 方泽继续说道:“那不知没有邀请函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进去呢?” “若你有皕仁斋贵宾人士带领,或者是哪位达官贵人的推荐,自然也可以进去。”那仆人的眼睛都快看到鼻子顶上去了,眼中对方泽石小五二人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噢,原来如此,那不知前几日那位皇上册封的安阳小文圣方泽,有他的推荐,可以进去吗?” “方小文圣在右安殿击败了白赵国的圣楠公主,扬我安阳国威,又是文比大赛的状元,进皕仁斋自然不成问题,你有他的推荐信?”那把仆人一脸怀疑的神色看着方泽。 一旁的石小五闻言,心中暗笑,知道方泽又是在捉弄这看门的仆人了。 方泽从青丝绕中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道:“暂时还没有,待我现在书写一封。”说完便将纸抛向空中,右手持笔,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写下了数十字,而后左手一抓,将写好的信递给了那仆人,道:“喃,这就是方泽的推荐信。” 那仆人眼中冒出了怒火,厉声喝道:“你敢耍我!就凭你这穷酸样还想冒充方小文圣?给我滚开,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说完便伸手想去抓方泽的衣领,方泽苦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凝气,闪身躲开了仆人的手,而后一记剑指戳向了仆人的嘴上,然后向上一挑,剑气顺势刮掉了仆人的几根胡子与眉毛。 “出言不逊,有眼无珠,我替你家主子百里秋夏给你个教训,否则下次再这样,可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脾气,只是刮你几根胡子或者眉毛。”方泽一脸正色看着那仆人道。 那仆人还想出言反抗,突然一想,刚刚这人凌空写字,还有这一手剑指,似乎不像个普通人,正犹豫着该怎么说,从皕仁斋中传来了一个男子爽朗的声音。 “小文圣大驾光临皕仁斋,实在是皕仁斋的荣幸。”从皕仁斋中走出一个男子,锦衣玉华,金缕腰带,脸色有着一丝蜡黄,却不是百里秋夏,但方泽看见这个男子与百里秋夏模样又几分相似,心中一动,便知道来人是谁。 “樊春公子,久仰久仰。”方泽拱手道。这男子正是百里昊天的三儿子,百里樊春。 “哦,小文圣竟然认识在下,倒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百里樊春嘴中客气的说道,但方泽从他的语气中却听不到一丝欢迎与赞美。 “你,明日便不必来皕仁斋了,连小文圣都不认识,还拦着不让进,就你这点眼力,迟早败坏皕仁斋的名声!”百里樊春横了那仆人一眼说道。 那仆人心中一惊!随后丧气的低下了头,应声诺到。 百里樊春又对着方泽笑道:“小文圣,你身边这位就是国术交流上击败白赵国赵将军的石小五少侠吧。” “少侠他可不敢当,不过赵弈龙的确是他击败的。” “那二位快快请进,我带二位去贵宾专座。”百里樊春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泽将手中的推荐信塞到那仆人的手中,微笑道:“不好意思,害你丢了营生,这封推荐信你拿着,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了。” 那仆人呆呆的看着方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顺手接过了方泽手中的推荐信,因为他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凡的少年竟然真的就是皇上册封的安阳小文圣方泽,而且方才他用那般鄙夷的语气和眼神对待方泽,方泽不仅没告他状还跟他道歉。 方泽与石小五跟着百里樊春一同走进了皕仁斋,那仆人见到方泽离去,才赶忙对着里面喊了声:“多谢……小文圣。”只是方泽已经进到了皕仁斋里面,不见了人影。而这仆人也没有想到,日后这方泽亲手写的推荐信,有着多大的价值。 第四十七章 五行阵 百里樊春带着方泽与石小五进到皕仁斋里面,方泽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大有乾坤,一楼中间是一个平台,却不像未央楼那样的擂台,四周都是桌椅,坐着一些穿着书生服饰的人,而在平台的正前面还有一个小一些但艳丽许多的小平台,上面正有几名女子在弹奏着乐器,旁边有几名女子伴舞。而这舞台两旁还有着假山与一个小水池,一楼的景观倒是让方泽与石小五觉得甚为舒适。而二楼是一个个的房间,这点倒是与未央楼类似,只是这皕仁斋比未央楼还是小了不少,但却多了几分精致。而二楼还有一个楼梯可以上三楼,方泽在一楼,抬头却是看不到三楼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百里樊春带着方泽二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内,道:“小文圣,这里是贵宾房,你和这位石公子可以在这里观看到一楼的情况。” “这一楼有好戏看吗?”方泽问道。 百里樊春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怪异笑容,道:“当然,我么皕仁斋经常会有文人雅士来一楼进行文学切磋,或者一些江湖少侠也会来这里进行比武切磋,不过都是点到即止。” “那是什么人都可以上去比试吗?” “可以这么说,只要能进的来皕仁斋,便可以上台进行文斗或者武斗,不过,我们皕仁斋台上的比试,都是有赌注的。” 方泽眉毛一挑,道:“哦?赌注?怎么个赌法?” “比如你与某位少侠在一些武学问题上意见相左,便可去那边的柜台登记,进行武斗,当然是在对方也同意的情况下,然后就要开始押赌注,若输了,你的赌注就归对方所有,反之对方也一样。”百里樊春解释道。 “那若是有一方不服,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怎么办?” 百里樊春笑道:“小文圣,这整个京州,应该没有几个人敢在皕仁斋闹事的,很多人还是会给家兄一个面子,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方泽听出了百里樊春话里的意思,其实这皕仁斋的比试也不见得就是绝对的公平,倘若台下的人都说你输,你不输也输,倘若台下的说你赢,不赢也赢。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方泽拱手道:“那倒是谢谢樊春公子细心解释了。” 百里樊春也回报一礼,拱手道:“那在下就不打搅小文圣与石公子在房中观赏了,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吩咐门口的仆人。哦,对了,小文圣那日国术交流名声大噪,很多读书人与习武之人都想一度小文圣的风采,待会要是一楼有人想与小文圣请教,还请小文圣善脸。”说到后面,百里樊春眼中多了一丝阴沉,虽低着头,但还是被方泽看在了眼里。 方泽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心想反正都来了,我就是想下去搞事情的,就算你百里樊春不给我戴这顶高帽,我也会下去。 “一定一定,既然来了,我肯定会下去的。”方泽笑道。 “那今日来皕仁斋的人可是有福了,如此,那在下便先告辞了。”说完百里樊春便离开了房间。 石小五见到百里樊春离开,对方泽道:“这里我感觉比未央楼复杂好多呀,要不还是去未央楼吧?” 方泽笑道:“没事,这里才好玩,去未央楼,连胜二十场才两千两银子,多累呀。” “好吧。”石小五对方泽一向都非常相信的,这是从小建立起来的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方泽拿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口,道:“嗯,这里的糕点味道还不错,挺甜的,不过这里的人,不知道甜不甜咯。” …… 屋内的窗刚好可以看到一楼的情况,方泽与石小五在屋内待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两名中年男子走上了一楼的平台,一名男子身穿一身道士服,手中拿着拂尘,而另一名男子则是光头,身上穿着袈裟,一副和尚的模样。 两名男子在平台上相对而立,道士服的男子道:“了空和尚,听闻你佛法又精深了,贫道倒想讨教讨教。” 那名和尚男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东墟道长道法玄妙,贫僧也想领教领教。” 而此时楼下一些座位上的人在窃窃私语,方泽凝聚真气于耳,听的一清二楚。 “那天音寺的了空大师和玄机门的东墟道长又斗上了,两人都斗了不下三十次了吧?” “是呀,我在这里都看见过十几次了,他们二人每次都不服对方,从应道境一直都到现在了然境,每次谁修为精进,就又会发起一次比试,两人都是不相上下,旗鼓相当,所以他们的赌注也都是各有所失,又各有所得,不过每次拿出的都是珍宝。” “唉,他们二人还不就是在争佛道两家谁强谁弱,这有什么好争的。” “嘘……你想死吗!这种话也能敢随便说?” “是是是,我失言了,还是安心看他们比试吧,听闻了空大师领悟了一式非常玄妙的佛门神通,看来这次应该是东墟道长要输了。” ……方泽听到一楼这两人的谈话,心中暗喜,没想到今日来这皕仁斋,竟碰到了五大宗门中天音寺与玄机门的高手在比试,这回可以大饱眼福了。 而一楼平台上,此时比试已经开始了!东墟道长将拂尘甩向了空中,手中快速摆了三个手势,灰色真气大盛!带着一道破空之声向着了空和尚袭去!道家的真气是灰色的,阴阳两极,黑白两色混合,可不就是灰色嘛。不过这个灰色,和那日白赵国的陆风桓的灰色真气却又不同,陆风桓的灰色真气充满了死寂,而这位东墟道长的灰色真气则带着一丝混沌之感。 了空和尚见拂尘袭来,闭上了双眼,周身金色真气浮现,在身边周围一尺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球形轮廓,灰色真气围绕的拂尘撞到了那金色的球形轮廓上,发出一声闷响,而后倒飞而出,东墟道长原地跳起,接住了拂尘,眼中尽是凝重之色。 台下此时有人惊呼:“是佛门秘术,金钟罩!” 东墟道长见了空和尚使出了金钟罩,竟将拂尘一转,消失不见,收进了藏匿法器之中,而后身前突然出现了五道不同颜色的令旗! “是道家五行旗!东墟道长这一上来不过仅仅试探了一招就动真格的了呀!” 东墟道长嘴中一声大喝:“五行阵起!” 五道令旗瞬间飞出,落在了了空和尚的周围,刚好形成一个五角之势,而后每道令旗上都飞出一道灰色的光,形成了一个正五边形!将了空和尚包围在了中间,然后东墟道长又是一声大喝:“丁火!” 只见那枚红色令旗竟然喷出了灰色的火焰,朝着了空和尚烧去!而东墟道长接着又是一声大喝:“庚金!” 金色令旗又浮现出了灰色真气凝聚而成的几把兵器,有刀有剑有枪,朝着了空和尚斩去! “戊土!” 褐色令旗又浮现出了一座灰色真气凝成的小山,朝着阵中的了空和尚压去!声势浩大!台下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五行阵的威力真是了得呀!上次了空大师就是金钟罩被五行阵给活活磨破了,这次不知道他会怎么应对。” “我看了空大师一副这么淡定的样子,肯定有后手!” 而楼上的方泽与石小五是看得聚精会神,虽然这佛道之争,他们看了不少,但在山下倒是第一次看。方泽眼神微微眯起,因为他看到了了空和尚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金色珠子! 第四十八章 小赌怡情 了空和尚面对着五行阵的强大压迫,安然自若的站在阵中,巍然不动!身旁的金钟罩佛光大盛!防御着五行阵的攻击。但是随着东墟道长灰色真气的不断攻击,金钟罩的佛光开始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眼看就要破碎之时,了空和尚举起了手中那颗金色珠子!声如洪钟的说了一个字:“定!” 定字出口,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了空和尚手中的珠子爆发出磅礴的金色佛光!照耀在了灰色真气凝聚而成的火、兵器和小山上,东墟道长三种属性的攻击全部定在了半空之中!连周围五色令旗都停止了飘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此时底下有人惊呼道:“言出法随!这……这不是洞玄境的佛法神通吗?难道了空大师已经到达了洞玄境!太不可思议了!” “不,应该没有到达洞玄境,是那颗珠子的原因!”有人看到了事情的关键。 “那难道是……佛祖舍利!?”又是一声惊呼,听到佛祖舍利四个字后,台下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东墟道长此时眉头也变得极为凝重,缓缓道:“你领悟了佛祖舍利中的神通?” 了空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一月前贫僧在慧能师叔祖坐化后留下的金身舍利前偶然悟到了其中留存的神通,只是贫僧道行还不够,不借助师叔祖的金身舍利,尚还无法使出这‘言出法随’。” 东墟道长似乎还不信,又调动起了道家的灰色真气,从身前射出,直指那剩余的两道令旗,欲催动其再发起攻击,而了空和尚又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 “定!” 灰色真气又一次凝结在了空气中,而这次,东墟道长惊讶的发现,连自己的双脚也没法再动了,慢慢的到腰,到手,全都无法动弹,迫于无奈,东墟道长长叹一口气,道:“了空和尚,这次是我输了。” 话音一落,了空和尚将金身舍利收进了自己的袈裟中,东墟道长也发现自己重新可以控制身体了,一脸愤愤的从怀中掏出了三枚铜钱,递给了了空和尚,道:“这是伴我多年的三才铜钱卦,给你了!” 了空和尚接过铜钱,微笑了一下,道:“阿弥陀佛,东墟道长,承让了。” “别嚣张,了空和尚,不就是凭借慧能大师的舍利嘛,你以为我道家没有前辈吗?哼!这三才铜钱卦我迟早会拿回来的!”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皕仁斋。 而了空和尚也下了台,慢步走了出去。 方泽在楼下目睹了整个比试的过程,心中倒是对这了空和尚与东墟道士产生了一丝敬意,其实武道一途,能有这么一个一直与自己不停竞争的对手,是一件非常可贵的事情,这也是了空和尚与东墟道士进步都这么快的原因,两人都到达了然境,且了空和尚借助金身舍利竟然先一步悟到了‘言出法随’这种佛门极其深奥的神通,这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势’,观此一战,其实方泽和石小五都获益良多。 两位佛道两家的大能比试结束后,众人还沉浸在无穷的回味当中,突然,一位拿着白纸扇,头戴双翅乌纱帽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台,台下众人又是一声惊呼! “是这一届的金科状元侯柏华!听闻他过几日就要去翰林院入职了,怎么会来这里?” “不知道,不过他既然上了台,肯定是要文斗了,他可是状元呀,谁敢与他文斗?” 侯柏华走到台中间,拱手向着台下的观众朗声道:“各位在座的同仁,在下侯柏华。相信诸位应该都有所耳闻,前不久白赵国使团出使我安阳国,来到京州,在皇宫中与我安阳的青年才俊进行了一场国术交流,白赵国一位少年将军在武学交流上连败了我安阳九位少年英雄,是黄太师府一位默默无闻的少年击败了他。而白赵国公主则在文学交流上出了一道旷世难题——‘诗,非诗’,难倒了我安阳诸多人才,又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解了这一题,击败了白赵国公主!很荣幸,这两位少年才俊今天大驾光临了皕仁斋,正在二楼就座。” 此话一出,下面议论声纷纷响起。 “啊?那位‘安阳小文圣’来了皕仁斋?” “听说他被皇上赏了一座院子,平日里几乎不出来,很多慕名之人想去拜访他,都被拒之门外了,都传这人有些不近人情。” “可能是为人比较低调吧,毕竟也是皇上亲口御赐的人,应该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倒是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听说他和那位击败白赵国将军的少年都在在太师府待了三个月,以后太师府招人我也去试试。” “得了吧,瞧你那样,黄太师才不会要你这种货色。” “怎么!你不服,待会上台比试比试?” “比就比,文斗还是武斗,赌什么!” …… “皇上为了嘉奖这位击败白赵国公主的少年方泽,亲口御赐封他为‘安阳小文圣’,既然逢此良机,在下斗胆请小文圣下台来文学交流一番,也让大家见识一下小文圣的风采。”侯柏华看向方泽所在的房间,眼中充满了挑衅之色。 “啊!金科状元要挑战安阳小文圣!先看了了空大师与东墟道长的佛道之战,现在又能看一场难得一遇的文斗,今天这趟可来值了!” “是呀是呀!听闻那小文圣方泽还是这届文比大赛的状元,状元对状元,今天这肯定又是一段佳话呀!” …… 屋内的方泽听到台下的侯柏华邀他下去,眼中先是一凝,而后出现了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小五道:“小五,我先下去玩玩,你在上面看着,待会就到你。” 说完便走出了房间,下到一楼,边上台边拱手道:“侯状元,久仰久仰,小生方泽,不知侯状元如何得知小生今日来了皕仁斋?” 看到方泽上台,台下又是议论纷纷。 “这便是那小文圣方泽?看起来一般般嘛,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呀,不过年纪是真小,侯状元可都已经不惑之年了。” “这场比试肯定精彩至极,别说话,安心看吧。” …… 侯柏华听到方泽问他,淡淡的道:“小文圣之名如雷贯耳,在下岂能不知,有幸在文比大赛时见过一面。” “哦,原来如此,不知侯状元想怎么个交流法?”方泽直接入了正题,也懒得和这侯柏华多说,因为方泽心里清楚,很明显是百里樊春特地让他来让自己难堪的。 “小文圣果然说话爽快,素闻那日文比大赛,小文圣对出了一副千古绝对战胜了秦佳人小姐,今日我二人这文斗,就来对对子吧,小文圣意下如何?” “对对子?”方泽眯起了眼睛。 侯柏华见方泽眯起眼睛,以为方泽怕了,笑道:“若是小文圣你觉得不妥,也可换另一种斗法,侯某尽可奉陪。” 方泽心中对此人又多了一份鄙夷,先前称在下,现在看到自己眯眼,就改称了侯某,出言让自己换一种斗法,若自己换了,便一开始就输了气势,这人倒是真狡诈。 “无妨,对对子就对对子,就依侯状元所言。”方泽出声应道。 侯柏华见方泽竟然答应了,愣了愣,然后又道:“好,不过小文圣,这皕仁斋的规律,文斗武斗可都是要下赌注的。” “不知侯状元想赌些什么?” “小文圣想赌什么?”侯柏华满不在意的问道,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般,论对对子,他自认为无人可敌,他读书四十余载,自乡试当了秀才之后,就从未有他对不出来的对子 方泽心中暗喜,就等你这句话了。 “小赌怡情,不如我们就来赌名声吧。” 第四十九章 秃驴 侯柏华闻言,眉头皱起,眯着眼睛问道:“赌名声?” 方泽笑道:“若是侯状元觉得不妥,也换一个赌注,小生尽可奉陪。” 底下坐着的一些观众听出了方泽与侯柏华话中的的火药味,心中愈发期待这次文斗。 侯柏华见方泽用自己的话回击自己,心中一狠,道:“赌名声便赌名声,你若输了该如何?” “我若输了,便从此不再用小文圣这个称号,在场诸位皆可作证,文圣之名拱手相让给侯状元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侯柏华一直都对方泽这个‘安阳小文圣’的封号极其妒忌,明明自己才是金科状元,可方泽这横空出世的小文圣,将自己的光环都给夺去了,如今方泽说要将‘安阳小文圣’的称号送给自己,更是求之不得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若是侯状元你输了,我要你头上哪顶状元帽!”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方泽和侯柏华赌的这么大。 侯柏华闻言,不悦的道:“小文圣,这可是皇上赐我的状元帽,你确定要赌这个?” “当然,侯状元,我这‘安阳小文圣’的封号可也是皇上亲口御赐的,而且就算没了这顶帽子,你也是金榜榜首侯状元,我没考过科举,可不敢在外称状元。” 侯柏华心中想道,这方泽年纪如此之轻,哪里能见识到多少对子,待会而定要对得他哑口无言,便出声道:“好,就赌这顶状元帽!”可是侯柏华却从未想过他自己要是真输了该怎么办。 “既如此,那就开始吧,侯状元。”方泽看着侯柏华说道。 对对子与飞花令一样,都是文人雅士常见的文学切磋方式,对对子由一人出对,另一人接对,对出来后再反过来出对,先前出对之人再接对,如此反复,直至某一方对不上来或出不出对子为止。 侯柏华也不占方泽便宜,一脸傲气的道:“你年幼,又是第一次来皕仁斋,你先出对吧。” 方泽却道:“侯状元你年长,又是你提出的对对子,还是你先出对吧。” 侯柏华剑方泽如此托大,便不再客气,冷哼一声,张口就来:“两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 对锯通对句,方泽一听便知道这侯柏华是在讽刺自己像山中的猴子,心中一动,也是张嘴就是对了下联。 “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生怎能出蹄?” 出蹄通出题,方泽又是讽刺了回去。 能进皕仁斋的一般要么是有一些学识的,要么都是有些修为的,而有权力地位的一般都在二楼,一楼台下众多文人自然也都听出来了两人在对讽,看得目不转睛。 接下里轮到方泽出对,脑中回想了一番,记得山中有一副古书上写了很多对子,便从中挑了一副稍稍改了改,道:“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这联原本书上记载的是“寂寞寒窗空守寡”,每个字都是宝盖头,方泽又加了四个字,难度又提升了不少。 侯柏华听到方泽的上联,眉头稍皱,不过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出一下联:“远避迷途退还莲迳返逍遥。” 同样十一个字,每个字都是反文旁,方泽听完心中暗暗点头,这侯柏华身为金科状元,倒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个草包,这下联对得还是比较工整的。 侯柏华对完后,马上张口又是一副上联,似乎不想给方泽思考的机会,要以速度逼迫方泽。 “取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明灯四十九盏,一心只为酬三愿。” “平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账变卦土木金爻,水面偏能用火攻。” 台下响起惊呼一片,如此长的联,方泽都能对得如此工整。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方泽听完这侯柏华的下联,嘴角扬起一笑,其实他这上联藏了一个字,月半为胖,这侯柏华下联却没有藏字,其它字虽工整,但这里已经是落了下乘,可是方泽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这一点小错并不会让侯柏华心服口服。 “伊有人尹无人伊尹一人元宰。” 这是一幅拆字联,拆了伊、尹二字,方泽心中略一思索,得一下联。 “冯二马驯三马冯驯五马诸侯。”这联拆的是冯、驯二字。 侯柏华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了,因为他没想到方泽对对子竟然这番厉害,可是他心中还是认为方泽比不过自己,只是脸上的神情,不像刚开始那般随意了。 方泽见侯柏华出了拆字联,便回赠了一联。 “才门闭卡,上下无处逃生。” 侯柏华沉思了一会,也说出了下联。 “欠食饮泉,白水岂能度日。” 台下的人又是一片惊呼声起,没想到这次文斗竟如此精彩,双方你来我往,皆是出的难度极高的对子,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两人都没有诸多思考便答了出来。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 “高高下下树叮叮咚咚泉。” “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 …… 方泽与侯柏华在台上一联接一联的对着,台下的人都已经惊叹到发不出声音了,到最后竟是都长着嘴巴看着台上二人出声对对子,石小五在房中看了直笑,他反正听不懂方泽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知道,方泽会赢的。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方泽出对接对的速度不减反增,而侯柏华对下联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脸上都流出了汗,神情也略显慌张,双腿都开始有些颤抖。方泽知道,是时候结束这场文斗了,在轮到自己出对时,暗中催动了一丝真气混入声音中,大声喝道:“冰比冰水冰!” 侯柏华不是习武之人,被方泽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竟是直接被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精神仿佛都出现了一丝恍惚,思考良久,喃喃的道:“明……明有明日明。”这下联其实从意思上来说已经对的有些不工整了,不过方泽还是没有提出,看着侯柏华瘫坐在地上,方泽微笑的道:“侯状元,出对呀。” 侯柏华咽了一口口水,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麻,竟是站都站不起来了,便直接坐在地上,声音略带嘶哑的道:“书似青山常乱叠。” 方泽嘴角扬起,道:“侯状元,这联已出过了。” 侯柏华一惊,心中愈发凌乱,蹦出一句:“万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晓送流年。”日字刚落音,方泽就对出了下联。 而后方泽看着地上瘫坐的侯柏华,叹了口气,微微的道:“彼何人,予何人,都是穿衣吃饭。” 侯柏华此时精神已经极度疲劳,站了一个时辰,还要消耗脑力,以他不惑之年的岁数,根本就吃不消了,不过他还在苦苦思考下联,皱着眉头,不愿认输,台下此时已经开始响起嘘声了。 “侯状元怎么还不认输,这明显就是对不出来了,还非得拖延时间吗?” “唉,我听闻这侯状元极好面子,每次出门都带着他那顶状元帽,就是为了显摆,现在要他向比他年纪小那么多的方小文圣认输,难哦!” “不过这方小文圣是真厉害啊,这场文斗看得是真爽,好多对子恐怕让我想一天都想不出来呢。” …… 方泽见侯柏华死不认输,慢步走到跟前,轻轻叹息,道:“穷亦命,达亦命,不如闭户读书。” 侯柏华听到方泽的话,眼中充血,嘶吼道:“不!不要说下联!我不会输的!我能想到的!你这是侮辱我!” “侯状元,没有人侮辱你,你这是自己在侮辱自己,承认失败有那么困难吗,你可是金榜榜首的状元,为何如此痴迷于一些虚名。”方泽劝解道。而此时台下也开始有人喊叫着让侯柏华认输了。 侯柏华闻言,看到台下那些叫喊的人,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冲击,慢慢举起手,将头上的双翅乌纱帽摘下,而后突然眼神变得极为阴狠,死死盯着方泽道:“拿去!方泽!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侯柏华将帽子摘下之后,台下哄然大笑。 “哈哈哈,原来这侯状元秃顶了,头发都没有几根,怪不得天天带着他的状元帽。” 方泽看到侯柏华的头上的确没有多少头发,稀稀拉拉,已然是看到了一大片头皮。 侯柏华耳中听着台下刺耳的嘲笑声,全都化作了仇恨,阴毒的盯着方泽,方泽见状,微微摇头,看着侯柏华,拿过他手中的状元帽,手腕一转,收进了青丝绕,而后笑道:“侯状元,你别这么看着我,人所有的痛苦都是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今日对对子胜了你,便再送一你联。” “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栓。” 侯柏华听到这联,略一沉思,突然感觉气血上涌,竟是喉咙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第五十章 荒破 方泽这是一副谜语联,上下联的谜底就是秃驴二字,侯柏华听了出来,所以才气得吐血晕厥。 “这侯状元今天可真丢人丢到家了,不仅文斗输给了方小文圣,还被气到吐血,真是够惨的。” “何止呀,他连状元帽都输掉了,以后可怎么出门呀。” “哈哈哈哈……” 方泽在众人注视下慢慢走下了平台,回到了二楼的房间内,而侯柏华也被皕仁斋的下人抬了下去,一楼又回复了平静。 “方泽,厉害!看你气人是看多了,看你气人气到吐血还是第一次,哈哈。”石小五见到方泽进来,笑着说道。 “是他自己虚荣心太重,怪不得别人,我今天不气他,他也迟早有这么一天。”方泽坐到木椅上,抿了一小口茶说道。 而此时在皕仁斋的三楼,方泽他们看不到的一个房间内,百里樊春正眉头紧皱,双手死死抓着旁边的桌布,然后突然站起,拿起茶杯就扔向了地上,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可恶!这侯柏华还是状元呢!竟然如此丢人现眼!又让那方泽出了回风头!”百里樊春恶狠狠的说道。 旁边一个下人唯唯诺诺的道:“三少爷,您别生气,这侯状元文斗输了,不是还有武斗嘛,咱们可有好几位高手在这呢,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两个小子?” 百里樊春闻言,才慢慢坐了下来,可是呼吸还是很重,显然怒气还没消,沉声道:“那石小五能在国术交流上击败我二哥都打不过的赵弈龙,肯定是有些斤两的,我二哥对他们二人都是甚为赞赏,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挑五个应道境中的好手,车轮战我也要轮死他!” “是,三少爷。” …… “小五,你能不能安静坐一会儿,我说了,会有人喊你下去比试的,你老在这里走来走去干嘛呀。”方泽看到石小五在房中来回踱步,大声说道。 “我也不想,我只是有些尿急。”石小五苦笑着道。 “那你赶紧去解决……”方泽话没说完,一楼就传来了一道浑厚粗狂的声音。 “楼上的石小五阁下,在下呼延培!想请教请教石小五阁下的高招!” 方泽闻声望去,看见一个彪形大汉,在一楼平台上手拿两个大铁锤,正昂首看着方泽这间贵宾房,方泽回头对着石小五苦笑说道:“看来你没时间去茅房了,赶紧下去解决吧,赌注我都跟你交待了,记清楚了吧?” “记得记得,那我下去了啊!”石小五赶忙一溜烟的就跑下了一楼。 石小五一路跑到台上,看着对面的呼延培,道:“我来了。” 呼延培拿着两个大铁锤,对着前面空气挥了两下,道:“听闻你国术交流上打败了白赵国的赵弈龙……” “别浪费时间了,直接说吧,赌什么。”石小五直接打断了呼延培的说话,着急的说道。 那呼延培剑石小五打断自己讲话,面露不悦之色,狠声道:“听说你被皇上赏了一万两黄金,那就赌一万两黄金!” “我不赌黄金,我要赌皕仁斋每月收入的两成!” 石小五此话一出,一石惊起千重浪,底下纷纷议论道:“这石小五疯了吗,呼延培又不是皕仁斋的主人,怎么可能赌这个?” 而在三楼房间内的百里樊春听到石小五这句话,也是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一楼那黝黑高大的身影。 而二楼屋内的方泽突然运起真气,大声道:“三楼的樊春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台下的呼延培是你的人吧,我们就赌大一点,就当给各位台下的同仁助助兴,你看如何?” 见方泽主动挑破了窗户纸,百里樊春倒是为难了,因为他清楚这呼延培应该不是石小五的对手,原本是想靠车轮战耗死石小五的,没想到石小五直接来了这么一出。正在百里樊春犹豫不决的时候,石小五的一句话让他眼睛一亮。 “我看你们台下还有四个人站着,估计也是要挑战我的吧,我赶时间,要不你们五个一起上吧?” 百里樊春听到石小五口气如此之大,便从三楼屋内开口道:“方小文圣,你听到了,石公子可是要以一敌五,你同意吗?” “我自然听到了,小五他说的话就相当于我说的话。”方泽说完这句后,就不再出声,静静坐在窗边,看着一楼平台。 “好,既然如此,石公子,皕仁斋每月收入的两成,可是将近六千两银子了,你又拿得出什么赌注呢?” 石小五抬起头来,眼神一凝,看向了三楼百里樊春的房间,百里樊春被石小五这一眼给吓到了,他明明没有开窗,就感觉被石小五看了个通透一般。 “我赌‘桂苑'!” 台下又响起了惊呼声。 “天哪,今天一场赌的比一场大呀,‘桂苑’可是皇上赏赐给方小文圣的院子!” “方小文圣这是要和樊春公子赌身家呀!” …… 百里樊春听到石小五说要赌‘桂苑’,眉头紧锁,而后道:“石公子,若你输了,这‘桂苑’可就归我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要是我输了,‘桂苑’就归你!但是我要是赢了,你每月要给我送六千两银子来!”石小五正色道。 其实这个赌注,百里樊春是吃亏的,桂苑那院子,顶天也就卖个两三万两银子,而皕仁斋每月给六千两的话,不到半年就到超过了桂苑的价值了,可是一想到方泽无家可归的样子,百里樊春心一狠,道:“好!我就代我二哥答应你,若你赢了,就每月给你六千两银子!” “那我们得白纸黑字立个字据才行,否则你二哥耍赖,说是你答应的,他不认账,那可不行!” 百里樊春听到此话虽心中不爽,但还是咽了下去,心想待会你们输了有你们受的!便吩咐下人在楼上写了一式两份的字据,百里樊春摁了手印,下人拿着字据到了一楼平台上,石小五道:“拿给方泽看,我不看。” 那下人又拿到二楼给方泽,方泽看完后也摁了手印,拿走一张字据,接着对着石小五点了点头,石小五会意,双手握拳,催动起无极功法,严肃的道:“你们一起上吧!” 台下又有四人走了上来,手中拿着兵器,与呼延培并肩而立,而石小五则盯着对面的五人,蓄势待发。 呼延培沉声道:“是你自己要找死的,就怪不得我们了!待会出手收不住,你可别怪我们下手太狠!上!” 五人操持着自己的兵器,带着五道劲风朝着石小五袭来!皆是应道境的武者,所以每人兵器上都带着颜色,声势浩大,势若惊雷! 石小五见到五人同时出招,右拳真气凝聚,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而左拳同样真气凝聚,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色漩涡! “啊!是双色真气!这石小五是什么功法,竟然是双色的真气!” “我从未见过有双色真气的功法,真是无奇不有呀!” …… 石小五将左右拳瞬间合拢,向前击出,嘴中道出一字:“荒!” 黑白色漩涡融合,竟然又变成了灰色!不过与之前道家东墟道长的灰色、陆风桓死寂的灰色不同,石小五这一拳的灰色真气,充满了荒无之感。 灰色漩涡迎面对上了五道不同颜色的真气,在空中形成了对峙之势!石小五面色不改,依然双拳向前,而呼延培五人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兵器上的真气在一点一点的消散!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远远超过了自己催动真气的速度!眨眼间五道不同颜色的真气就散尽了,只剩下了兵器。 石小五此时紧握的双拳突然张开!嘴中又沉声道出一字:“破!” 灰色真气又重新变成了黑白两色,石小五一个闪身,双拳朝着呼延培五人的兵器轰去!呼延培聚起铁锤横在胸前,挡住了石小五的拳头,只听见一丝金属碎裂的声音,呼延培的大铁锤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石小五瞬间再次发力,砰的一声,呼延培的大铁锤竟然炸开了!变成了一地铁屑,而旁边四人的兵器也是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石小五一个后跳,长呼一口气,道:“你们输了!” 台下众人人皆是目瞪口呆看着石小五,仿佛还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人……真的还不到二十岁吗?怎么会如此之强。 呼延培五人和台下众人的神情一样,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而后呼延培淡淡说了句:“我们输了。” 石小五闻言,微微一笑,而后突然神情一变,捂着小腹便跑下了台。 第五十一章 祭奠 石小五离去后,台下众人才纷纷响起了欢呼声。 “这石少侠真是厉害啊!一人连败五名同境武者!简直比五大宗门的精英弟子还要厉害!” “我听说不久前曾有一名石姓少年在未央楼连败了二十名同境武者,还打败了无痕剑宗的唐星瀚,难道就是这位石少侠,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吓人了!” 方泽知道石小五是去上茅房去了,慢慢走出了房间,来到二楼走廊上,抬头看着三楼百里樊春的房间,然后缓缓道:“多谢樊春公子每月六千两的银子,记得给我换成银票,银子太重可不好搬呐。” 三楼的百里樊春在房中眼中充满着怒意,布满血丝,显然到了发飙的极限,旁边几个下人也是不敢出声,生怕变成了眼前这三少爷的出气筒。 “混账!!一群废物!!!”百里樊春大声吼道。 一个下人蹑手蹑脚的走到百里樊春的身边,小声道:“三少爷您息怒,回头让二少爷跟这方泽说一声,换点补偿给他,拿回那张字据便是了,京州没有谁敢不给二少爷面子,小的听说雪怡楼又来了几个新姑娘,三少爷,要不咱去看看?” 听到雪怡楼三字,百里樊春眼中闪过一道淫光,气冲冲的道:“走!” 而后也没和方泽继续言语,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方泽则拿着字据和上完茅房回来的石小五走出了皕仁斋,回到了桂苑。 刚回到桂苑,方泽就大声喊道:“二姐,我回来了!快来看,我给你带了银子回来啦。” 李诗一个闪身突然出现,眼中泛着光,道:“我还说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银子在哪,交出来。” 方泽从青丝绕中拿出那张字据,递给了李诗。 李诗接过一看,惊喜的道:“每个月六千两?小弟你可以啊,不过,这百里家会认账吗?” “不认账就拿着这字据再去一趟,直接找百里秋夏,他比他那三弟还是人品好多了,而且,他百里家势力是大,不过越大的家族,就越好脸面,这上面可是有百里家那位三公子百里樊春亲自摁的手印,还有那么多江湖上的人看着,他能耍赖?哪怕这手印不是他亲自摁的都无所谓,放心吧,二姐,等着每个月收银子就是了。” “那行,我去准备今天的午宴,给你们犒劳一下。”说完李诗就拿着字据跑开了。 而石小五则回了自己的房间,方泽却是走到了吕杉的房间外,推门就进去了。 吕杉正在屋内对着一盆盆景剪剪修修,方泽见状,笑道:“还是喜欢摆弄盆景呀。” “是呀,人总得有点爱好吧,而且,也不能满院子都只种桂花树吧,多点绿色点缀点缀总好些。”吕杉头也不转,就边修着盆景边说道。 “言之有理,太子的人来过了没有?” “太子的人和温玉德的人一起来的,我去你房内拿了一封情诗给他们。” “嗯,如此甚好。”方泽点了点头道。 …… 白驹过隙,方泽众人又在桂苑内待了十几日,这十几日内,桂苑每天都有人来拜访方泽,不过都将被李诗给婉拒了,拒不了的都用鞭子打跑了,方泽知道那都是一些趋名附势之辈,眼不见心不烦,而这天,方泽来到院门外,跟李诗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桂苑,来到了熟悉的地方,黄太师府。 方泽看着这熟悉的大门,脸上挂起一丝微笑,看门的两名护卫跟方泽都是熟面孔了,自然认得方泽,便赶紧进去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出来一人,却不是黄太师,而是方泽最不想看到的黄子菲。 “方公子,别来无恙,请进吧。”黄子菲行了一个万福礼道。 方泽拱手回礼,便走了进去,来到正厅,黄子菲与方泽两人相对而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方泽更是心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可是写了十多封情诗,虽然是以太子的名义,但终究感觉有些怪异,硬着头皮,方泽开口道:“子菲小姐,怎么不见黄太师?” “父亲在书房阅书。” 方泽点了点头,他知道黄太师一向书不毕不闻事,而后又开口问道:“那怎么不见子朝少爷?” “跟母亲出去办事去了。”黄子菲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方泽心中略感欣慰,他知道黄太师还是让黄子朝学着从商了,只是这黄子菲看方泽的眼神却让方泽有些捉摸不透,心中暗想:难道写情诗的事被她知道了? 方泽想到这里,眼神一直回避着黄子菲,黄子菲却主动开口道:“不知方公子找家父所谓何事?若是急事,小女子可以去书房告知父亲。” “呃,一些私事,不着急,我就在这等黄太师好了。”方泽感觉话都不太会说了,毕竟做了亏心事,做贼心虚呀。 所幸黄太师很快就从书房来到了正厅,没让方泽尴尬太久,见到黄太师,方泽连忙站起来,拱手道:“见过黄太师。” 黄太师见到是方泽,眼中露出一丝惊喜,而后笑道:“哟,这不是‘安阳小文圣’嘛,什么风把你吹到我府上来了?” 方泽知道黄太师在取笑自己,恭敬的道:“黄太师别取笑小生了,今日来打扰,确有一件重要的事。”说完还看了看一旁的黄子菲。 黄太师会意,道:“子菲,我与方泽有些话说,你先回房吧。” “是,父亲。”黄子菲应声答道,而后又看了方泽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 方泽被黄子菲临走那一眼看得冷汗直流,黄太师见状,取笑道:“你怎么了,方泽,怎么流这么多汗?” “没事,我……我只是又见到黄太师和子菲小姐,心情有些激动。” “是激动还是害怕?嗯?” 方泽被黄太师这一问,楞了一会,心中暗道: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哼,这几日子菲收到太子那些情诗,都是你写的吧?” 方泽苦笑一下,默认了。 “好你个小子!以为改了字迹我就看不出来了?” 方泽一阵无语,他改字迹就是怕太子直接将自己写的那份送过来,没想到还是给黄太师认出来了。 “没办法呀,黄太师,太子之命,我一届草民,哪敢不从呀。”方泽只好来招苦肉计,希望黄太师放过他这件事。 “唉……子菲那丫头对这件婚事一直都非常抗拒,我费尽心思都劝不动她,你以为写几首情诗就有用吗?说吧,今天来所为何事?” 方泽见黄太师放过了这个话题,便正色道:“黄太师,今天,王伯去世刚刚一个月。” 黄太师闻言,眼中难掩悲伤之情,叹了口气,道:“你想去拜祭他?” “是。” “先前我还有疑问,王老哥头七之日你为何不来,想来你应该是有苦衷了,也罢,你随我来,王老哥赞在我黄家祖坟,要出城。” 方泽一路跟着黄太师的马车出了城,来打了十几里外的一座小山峰上,几名护卫在前带路,不一会就看到了许多墓碑,黄太师让护卫在原地等候,自己带着方泽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挺新的墓碑前。 黄太师眼中悲伤之色浓郁,轻声的道:“这便是王老哥的墓了。” 方泽看着王伯的墓,心中感触良多,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手腕一转,一顶双翅乌纱、一个印章和一个印泥出现在了手中,然后方泽走到墓前,双膝跪地,将三样东西放在了王伯的墓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又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道:“王伯,小生方泽不肖,隔了一月之久才来拜祭您,小生知您平生未曾考取功名在身,甚是遗憾,今日便将‘状元帽’、‘状元印’、‘状元泥’祭奠给您,盼您泉下有知,来世文星高照,才气灌顶。” 说完便点了三柱香,又对着王伯拜了三拜,才徐徐起身。 黄太师见方泽起身,出声道:“‘状元印’、‘状元泥’你是文比大赛时获得,这‘状元帽’你是何处所得?” “在皕仁斋与侯柏华文斗了一场,赢得。”方泽实话实说道。 “那金科状元侯柏华?我都还未见过此人,此人如何?” “有些学识,文采不错,就是人品不怎么样,还是个秃子。” “也难怪,连乌纱帽都能输掉的人,人品也的确好不倒哪……” 话没说完,方泽突然眼神一变,大声道:“太师小心!” 第五十二章 危机 方泽一把将黄太师推开,黄太师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方泽紧接着一个后跳退到一旁。只听见嗖的一声,刚刚方泽和黄太师站立的地方,一支冷箭瞬间飞过,插入了墓碑后面的松树中,整个箭头都没入了树干内,可见这一箭的力道之大。 方泽眉头皱起,眼睛盯着树上那一箭。忽然!方泽眼神再次一凝!瞬间侧身,往旁横移了三尺! 嗖!嗖!嗖!又是三支冷箭从方泽刚刚站立的地方飞过,插入到了松树中。 黄太师府的护卫闻声赶到,将地上的黄太师扶起,着急的道:“太师,您没事吧?” 黄太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我没事。” 方泽眉头一直紧皱,精神高度集中,提防着随时又有暗箭射来,同时嘴里开口说道:“太师,看样子,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 黄太师默默点头,对着护卫们说道:“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禀太师,没有。” “那你们赶紧去搜查,务必找到这放暗箭的……” “慢着!太师!”方泽出声打断道。“您与护卫们先回太师府吧。” “这怎么行!”黄太师惊声道。 “太师,除了‘隐堂’这种绝命组织,没有谁敢对太师您不利的,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目标很明确的应该是我。敌人应该是碍于您太师的身份,才没有现身。”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呀。我倒想看看有谁敢当着我的面行凶杀人!若是让我看见,定在皇上面前好好参一本!”黄太师大声说道,仿佛是想让那些暗中放箭的人听到。 “不,太师,您若不走,他们这时不时的来几箭,要是误伤到您可怎么办?只有您回去了,对方才会现身,还有最关键的是,我这人呐,有一点,谁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一定要欺负回去!”方泽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深处说道。 “跟我一起走!”黄太师听完方泽的话,还是一脸担忧,不肯离去。 方泽接着说道:“太师,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是您想,我们现在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我敢肯定,若是我跟您一起下山,他们肯定会阻止我们的,您回去通知贺前辈带人来此,是不是比您待在这更好?” “那让护卫回去通知便是了,我在这陪你。”黄太师倔强的说道。 “太师,您认为护卫他们能回得去?”方泽笑道。 黄太师闻言,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道:“那你自己小心,我会让鸿越尽快赶来这里!” 方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黄太师便和护卫们赶紧离去了。方泽看着黄太师离去的背影,眼中出现一丝担忧。 嗖!又是一箭向着方泽射来!方泽唤出一元剑直接将箭劈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太师已经走了!还不敢现身吗?无胆鼠辈!”方泽激了对方一句,希望对方赶紧现身。 果然,从树林深处走出了一名黑衣人,只是手上拿的是剑,却并非弓箭。 “哦?还有同伴?那位放暗箭的朋友,也一起现身来照个面吧?”方泽对着黑衣人身后的树林继续喊道。 只是这次没有人回应了,而那名拿剑的黑衣人眼中杀意渐浓,鄙视的看着方泽。 方泽看着黑衣人的眼神,带着怒气道:“喂,你要动手就动手,别用这种眼神看人!你师父没教你尊重二字吗!” 黑衣人一听方泽的话,眼中瞬间充满血丝,直接扬起一剑就对着方泽斩来! 方泽提起一元剑,墨剑运转,横在胸前,欲挡住这一剑,但是当黑衣人这一剑即将碰到一元剑之时,方泽瞬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若方泽能看到黑衣人的脸,便知道黑衣人此时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似乎在笑方泽不自量力。 方泽本能反应的将一元剑收了回来,身体瞬间发力,向后翻滚,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剑,只是胸前长袍被割破了,露出了里面古铜色的肌肤。 “了然境?”方泽皱着眉头自语了一声。从刚刚这次交手,方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人的真气强度绝对是了然境,而且是达到了然境多年的武者,方泽眼神一凝,知道今天的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了,毕竟这了然境的黑衣人,可还有一个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射出一箭的同伙。 黑衣人见方泽躲过了这一剑,眼中有着一丝惊讶之色,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而方泽不着急出手,一来他本就是境界比黑衣人低,二来他需要拖延时间等贺鸿越赶到。 但黑衣人却仿佛看穿了方泽所想,不给方泽喘息的机会,瞬间又是一剑对着方泽袭来,这次的剑上,带着淡淡的蓝光,方泽见状,连忙提起一元剑,催动墨剑心法,口中喊道:“斩影!” 瞬间挥出四剑,朝着黑衣人四肢的影子斩去,黑衣人见方泽斩向了自己的影子,本没有反应,却在方泽的剑即将到达影子之时突然神情大变!一个跳步,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过了方泽这一剑! 方泽见到黑衣人躲过自己斩影剑的这一跳,眼中便出现了一丝笑意,口中道:“月水步?阁下是中宁剑阁的人?” 听到中宁剑阁四字,黑衣人眼神一变,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听起来已然上了年纪。 “你为何识得我中宁剑阁的看家身法?” 方泽笑意更甚,道:“我可不识什么‘月水步’,只是猜测,没想到一框就让我框出来了,你是宁云涛的人?也是,只有宁云涛那么白痴的主子才有你这么白痴的手下。” 方泽来京州不过四个多月,其实仇家不多,算上‘隐堂’在内,也就是宁云涛和那百里樊春二人,隐堂惯用紫色真气的匕首,用剑而真气又是蓝色的就只有宁云涛的中宁剑阁了,所以方才方泽才出言一试,没先到真试出来了。 听到方泽辱骂自己与宁云涛,黑衣人也不生气,只是眼中带着丝许冷笑看着方泽,不过这笑更像是怒极反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一剑平举,指着方泽,向上抬了两下,充满了挑衅。方泽见状,也不上当,现在拖延时间才是重中之重。 而黑衣人见方泽不动,一个闪身向前挪移了两丈,手中长剑对着方泽一剑劈去!方泽见黑衣人来势汹汹,一元剑墨黑色真气喷发而出,口中大喊:“分光!” 正是方泽前不久悟到的‘分光’剑,方泽一个大跳向后跳到空中,躲掉黑衣人的劈砍,然后一个俯冲至黑衣人身边,连续挥了数十剑,不断有剑的阴影在黑衣人周围闪动,但黑衣人却淡定自若,甚至都不出剑,只是脚下浮现出蓝色真气,在原地不断挪移,竟然凭借着身法就全部躲掉了方泽的‘分光剑’!没有一剑伤到了黑衣人,甚至连衣角都没挨到一下。 方泽见状,一个后跳到黑衣人三丈远处,微微有些喘息,心中暗道:今日恐怕有些托大了,这黑衣人的身法实在神奇,竟然能完全躲掉我的分光剑,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贺前辈来了。 而黑衣人仿佛特意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又是一剑对着方泽劈出,方泽连忙一个后撤,然后横移了三尺,结果刚刚横移到三尺之外,方泽却发现黑衣人的剑比自己早一步到了!还没等方泽站稳身形,又是一剑刺来,方泽只好横起手中一元剑硬接了这一招,只听见砰的一声,真气相撞,方泽往后倒飞而出,撞到一颗树上才止住身形,而黑衣人则在原地一动未动,方泽吐出一口鲜血,喃喃的道:“势?” 第五十三章 逃亡 听到方泽口中吐出了“势”这个字,黑衣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但是转眼间就变成了狠厉!死死盯着方泽! 而此时从树林深处走出了一人,身着蓝白色长袍,头戴玉冠,腰间一把长剑,配上俊俏的五官,很是潇洒。 方泽定睛一看,正是老仇人,中宁剑阁少阁主——宁云涛。 “宁少阁主,别来无恙呀,不知你的叠浪剑法有没有长进?” 宁云涛看着方泽溢血的嘴角,嘴角扬起,嘲笑的口吻说道:“方泽,我剑法练得怎么样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好不容易等到你出城,如此难得的机会,我肯定会好好把握,面面俱到,放心,黄太师看到了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是,嘿嘿嘿,今天你不死也得给我掉层皮在这里!” “在当朝国师面前公然放暗箭,我说宁云涛你这脑子真的是浆糊做的吗?没错,我打不过你这个帮手,但是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必灭你中宁剑阁!” 方泽恶狠狠的说道,眼神无比坚毅,倒是给宁云涛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宁云涛就恢复了常态,道:“哼!你吓唬我?我告诉你,今日我中宁剑阁的大长老和他的一位好友都一起来了,绝对让你筋脉尽断,武功尽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以报你那日在未央楼对我的羞辱之仇!” 方泽听到宁云涛的话,知道今天自己小瞧了敌人的实力,将自己陷入了这个危机之中,但是方泽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知道眼前这大长老他是打不过的,暗中那位放暗箭的也是诡异难测,留在这里等贺鸿越前来,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方泽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自己找生路! 方泽手腕一转,出现了几颗黑色小球,这是苏榕制药时留下的残渣所制成,功效是仿造那日‘隐堂’中人天狼嗜月夜袭击太师府时撤退时丢的那些紫色烟雾小球,方泽将几个黑色小球往地上一扔,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然后方泽将身法催动到了极限,脚下平步生风,立马朝着山下跑去,只要到了山下人多的地方,一切就好办了。 但是方泽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那暗中射箭的人,黑色烟雾充斥着整个黄家祖坟,那一支带着黄色真气的箭还是射中了方泽的左肩!溅起一道血光!方泽忍着痛,继续往山下跑。 而那黑衣人没想到方泽竟然会选择逃跑,所以稍晚了一丝,连忙也催动起身法,朝着方泽追去,宁云涛则站在原地,说了一句:“大长老,不要杀了他,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也没有回头应宁云涛的话,只是朝着方泽逃跑的方向追去。 方泽一边用一元剑开路,一边飞速的跑着,心中暗想:刚刚阻止我逃跑这一箭,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这应该也是一名了然境的用箭武者,宁云涛这杂碎! 正心想着,突然身后一道大力的剑光袭来!方泽连忙提起一元剑,催动墨剑心法抵挡,可还是被震飞了老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虎口都裂了。 “可恶,怎么会这么快,而且你这老东西怎么知道我往这边跑了!”方泽不敢停留,继续催动身法边跑边说道。 又跑了一刻钟左右,方泽感觉身后又是一剑袭来,连忙举起一元剑,催动起全身的真气再次招架,可是还是一样的结果,方泽摔落在一个小的悬崖边,滚了下去,手中一元剑都快拿不稳了。 那黑衣人站在悬崖边,看向下面,发现这悬崖并不深,于是又从旁边的路追了下去。而方泽则是摔的够呛,体内五脏六腑都轻微移位,筋脉更是多处受损,真气也所剩无几,情况非常之惨,可以说是他下山以来情况最危急的一次,但是方泽知道此时一定不能慌,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有一线生机,于是又催动起真气,忍着剧痛,继续往山下跑去。 方泽边跑边想,为什么这黑衣人能每次这么精确的发现自己的逃跑路线,一剑砍得恰到好处!突然!方泽一个转头看向了自己左臂中的箭!心一狠,咬着牙将箭拔了出来,剧痛让方泽的嘴唇都发白颤抖,可是方泽推断,这箭上应该有什么标记,否则那黑衣人不可能每次都能不费什么力气,如此准确快速找到自己,那是洞玄境强者才可能做到的,这黑衣人明显只是领悟了一丝“势”的雏形而已,如果是真的洞玄境强者,方泽老早就死了。 方泽将身上的长袍脱下,裹住那支箭,扔向了旁边一个山洞里,他知道这个时候进山洞就是找死,千万别期待里面别有洞天,野外大部分的山洞都是死路,进去被发现就是十死无生,所以逃跑时千万不能轻易进山洞,这是他山上的一个朋友教他的。 方泽继续跑着,第一次觉得下山的路这么长,由于受了严重的内伤,方泽眼神都稍微有些涣散了,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继续向前跑。跑到一条小溪边时,方泽见还没有人追过来,便调整了一下呼吸,一头扎进了小溪中。 这条小溪虽然不宽,但还是很深的,方泽下到水底后就一直往深处游,而且是朝着上游方向,他知道这个时候往下游肯定是不行的,自己身上有血迹,若那黑衣人追来,肯定会搜查这条小溪,而人的下意识会觉得水往低处流,所以他只能赌这黑衣人会去搜查下游。 方泽紧紧咬着牙,向前游着,每摆动一次手,左肩都会传来剧痛!而且全身经脉受损的原因,方泽在水底逆着水流游泳的难度极大,真气使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对方泽来说是好消息,那就是方泽刚才看出来,这黑衣人的身法,也就是中宁剑阁的“月水步”,虽然躲闪方面出色,可是速度方面却弱了许多。方泽的身法叫“问天玲珑步”,是方泽抄了一万遍《问天篇》所悟到的自创身法,其实,身法也是一种招式,身法与剑招都是不同的真气催动方法而已,方泽的“问天玲珑步”在速度上比“月水步”要快,只是方泽的真气不够黑衣人浓郁,所以一长一消,黑衣人的速度其实比方泽快的不多。 而方泽此时尽力往上游,游了不知道多久,游到自己双手都快麻痹,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真气之后,才停了下来,抓住了水里的水草,趴在最下面,憋着气,甚至连一元剑都收了起来。 过了半柱香左右,离方泽趴着的地方仅仅隔了四五丈距离的地方,黑衣人瞬间出现,目光甚是凝重,盯着小溪死死的看着。。 方泽在水底是暗,黑衣人在岸上是明,在黑暗中是可以看到到明亮的地方的,而明亮的地方却很难看清楚黑暗。所以方泽以惊人的目力看清楚了黑衣人的位置,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咬紧了牙,拼尽了最后一丝真气,才游了这么点远。 过了一会,黑衣人转身朝着下游的方向走去,方泽在小溪底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是方泽知道此时千万不能浮上去,很多人会这时候杀个回马枪,所以方泽还在水底趴着。果不其然,十几息的时间后,那黑衣人又重新回到了刚刚站的地方,只是这次黑衣人眉头紧皱,而后做了一个让方泽大惊失色的动作! 黑衣人一个纵跳,离地三丈!举起手中长剑,剑身蓝色真气慢慢凝聚!而后对着小溪一剑一剑的挥舞着,溅起了一道道水花,而且每道水花比上一道都要大上几分,剑气入水也更深一分,方泽认得,这是中宁剑阁的“叠浪剑法”! 小溪被黑衣人弄得波涛汹涌,水中漩涡丛生,方泽几乎抓不住水草了,而且不时有乱石从水流中被带走,砸在方泽的身上! 直到那黑衣人斩出了第六十四剑!整个小溪都快被他摧残的不成样子了,不过方泽所幸离黑衣人舞剑的地方还有四五丈的距离,虽然也是极其狼狈,但方泽还是挺过来了,没有被黑衣人看到,黑衣人挥完剑后,冷哼了一声,往下游走去。 方泽此时已经快憋不住气,方才完全凭借着自身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趴在小溪底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真气,才撑了下来,而且又身受重伤,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看到黑衣人离开,心神一松,刚想浮上水面,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伊人心 京州太师府书房内。 “太师,我带人将整个黄家祖坟的山都找过三遍了,真的没有发现方泽的影子。”贺鸿越悲痛的拱手对着黄太师说道。 黄太师眼中充满着怒意,道:“那就带人去山下找!” “是,太师。” “可有什么发现,能查出下手的是什么人吗?” “根据现场的打斗痕迹,对方泽下手的应该最少有两个人,一名用箭,一名用剑,现场留下了血迹,我猜测应该是方泽受伤留下的,而且我在山腰处的一个山洞中找到一支带血的箭和方泽的长袍。” “那箭的来历查得到吗?” “我正在查。” 黄太师突然沉默了下来,眼中死死盯着前面,然后突然站起!大力拍在了文案上!震落了好几本书籍掉到地上。 “岂有此理!京州竟然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待我明日启奏皇上,将这些凶手全部绳之以法!” 贺鸿越见到黄太师大发雷霆,面露了一丝犹豫之色,不过还是拱手说道:“太师,方才回来的路上,经过了‘桂苑’,我便走了进去,方泽一群朋友听闻了他的事之后,都面露慌张之色,只有那吕杉出奇的冷静,更是低声让我转告太师您,不要宣扬方泽遇刺失踪这事,越低调越好。” “哦?还有这等事?”黄太师皱着眉头问道。 贺鸿越点了点头,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 “吕杉!小弟失踪不见了!生死未卜!你怎么还这么淡定!”李诗在桂苑中着急的直跳脚。 “李诗,你别着急,方泽只是失踪,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而且贺前辈不是还带人去找了嘛,你能比贺前辈找的更仔细?”吕杉对着李诗解释道。 “可……可是,贺前辈都说发现了小弟浴血的长袍和一支带血的箭,肯定是受了重伤!我不行,我要去找小弟!你别拦着我!”说完李诗便跑了出去,眼中充满了悲痛之色,还流着泪水。 吕杉也没有阻止,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赶紧对着一旁的苏榕说道:“苏榕,赶紧跟着去看看吧,别让李诗做出些极端的事来。” 苏榕点了点头,便也跟着李诗身后走了出去。 院长的石小五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盯着吕杉,不发一言,而吕杉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珠在不停的转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 中宁剑阁内,大长老院内。 “大长老,真没有发现那方泽的踪迹吗?”宁云涛出声问道。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轻声道:“少阁主,我的确尽了全力去搜查,可是实在是没有找到,这方泽的身法极其优秀,在速度上不比我慢多少。”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大长老,不是还有你那我朋友嘛,找到方泽一箭射穿他的丹田!”宁云涛狠声说道。 那位被称为大长老的老者看了看宁云涛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心中倒是开始觉得那叫方泽的少年比眼前的少阁主还让他顺眼,至少那人凭借着应道境的实力从两位了然境的武者手下跑掉了,而眼前的宁云涛却只会指手画脚,却没有凭自己实力解决问题的信心和决心。 “我那朋友还有急事,已经离开京州了。” 宁云涛闻言,面露不悦之色,心中敢怒不敢言,暗想道:竟然让方泽那小子逃了,真是没用的老东西,早知道让父亲出手,气煞我也! 随后一个转身,不再说话,离开了大长老的院子,而大长老看向宁云涛的眼神失望之色更浓,长叹了一口气,继续擦拭着手中长剑。 …… 安阳皇宫内。 “殿下,那方泽失踪了。”一名护卫拱手说道。 皇甫哲正在案前看着书,闻言后,将头慢慢抬起,缓缓道:“我不想听到失踪两个字,接着找。” “是,殿下。” …… 正在被四方实力关注的方泽此时人在哪里呢?安阳国最大的城市是京州,而在安阳国的其他地方也有着其他的城市,比如离京州最近的城市——安旭城,这是离京州四十多里的一座小城,虽远不如京州繁华,但也是一座民风淳朴,安逸闲雅的城市,而在这座小城的一栋楼里,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上尽是汗珠,眼珠在不断的动着,似乎在做梦,突然,这男子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这男子自然就是被中宁剑阁大长老追杀的方泽,连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方泽发现这是一个比较简陋的草房,左肩的伤止了血,包着绷带,方泽试着动了动左臂,立马传来一阵剧痛,看来是伤到了筋骨。方泽又闭上眼睛看了看自己体内的情况,发现更加糟糕,真气全部耗尽,由于透支过度,丹田的墨黑色小球黯淡无光,筋脉多处受损严重,完全无法动用真气,五脏六腑都轻微移位,方才大口呼吸之后都感觉到了肺部传来一阵阵的痛。 方泽一阵苦笑,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他记得之前自己是在小溪里晕了过去,没想到竟然没有死,倒是让他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推门声传来,方泽见到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扎着小梅花辫,十岁左右年纪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一个小女孩手中捧着一碗白粥,另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枚丹药。 “哇!小莺,他醒了!”其中捧着白粥的那个小女孩见到方泽坐了起来,又惊又怕的道。 “小燕!他……他不像是个坏人,别怕。”另一位拿着丹药的小女孩往前走了一步,声音略带颤抖的道,显然她自己也有点怕。 方泽见状,脸上露出一丝自认为非常温暖的微笑,轻声道:“两位小妹妹,是你们救了我吗?” 那名叫小莺的小女孩见到方泽脸上的笑容,蹑手蹑脚的走到方泽床边,将手中的丹药扔到床上,然后马上又跑回了那名叫小燕的小女孩身边,轻声道:“不是我们救了你,是寒玉姐姐救了你,那是寒玉姐姐让我们拿来想喂给你的丹药,说是对你的伤有好处。还让我们拿了一碗白粥来喂你。” 说完小燕将手中的白粥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眼神时不时的瞄一下方泽,显然还是有些怕。 方泽听到小莺的话,心中一暖,拿起那丹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闻出来了是培元丹,虽然有些劣质,没有苏榕炼出来的培元丹一半的质量,可是方泽还是放入了嘴中,然后一口吞了下去,笑了笑,道:“那麻烦你们替我谢谢那位寒玉姑娘了,还有你们两位小妹妹,小莺小燕,谢谢你们送丹药和白粥来给我。” 方泽看清楚了两位小姑娘的样子之后,发现小莺稍微高一点点,小燕稍微矮一点点,毕竟练武之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没关系,大哥哥,你醒了就好。”小莺似乎觉得方泽的笑容有些温暖,口气也很和蔼,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 “小莺小燕,能不能告诉大哥哥,我昏迷了多久?” 小莺转了转两颗清澈的大眼睛,翘起嘴巴想了想,道:“应该有四天了。” 而一旁的小燕突然出声道:“不对,应该有五天了,寒玉姐姐把大哥哥救回来那天还没过子时。” 方泽看到小莺小燕争了几句,模样甚是可爱,脸上笑意更浓,然后又接着问道:“小莺小燕,大哥哥再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小莺小燕瞪着大眼睛相互看了看对方,然后小莺一脸正色的开口道:“这里是安阳国。” “噗……”方泽被小莺可爱的回答逗笑了,刚一笑出口,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方泽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接着问道:“小莺,大哥哥知道这里是安阳国,但是大哥哥想知道是在安阳国具体的哪个位置。” “这里是安旭城的伊人心。” “伊人心?”方泽的眉头微微皱起,接着问道:“小莺,这伊人心是什么地方?” “就是每天有很多客人来跟我们很多的大姐姐玩的地方。”小莺想了想后认真的答道。 方泽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神情一变,苦笑着问道:“小莺,外面的人是不是叫这里青楼?” 第五十五章 乐宝堂 “是呀是呀,大哥哥,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人都说我们这里是青楼,你也经常去青楼吗?”小莺和小燕都兴奋的说道。 方泽摇了摇头,连忙转移话题,接着苦笑道:“小莺小燕,你们方才说是一位叫寒玉的姑娘救我回来的?” “恩恩,寒玉姐姐是我们伊人心的老板娘,我和小燕的姐姐。” “那这寒玉姐姐是不是吩咐过你们,我醒了之后就去告诉她呀?” 听到方泽的话,小莺小燕皆是恍然道:“是哦!我忘记了,大哥哥你在这躺着休息,小燕,我们快去告诉寒玉姐姐,大哥哥醒了。”说完就拉着小燕跑了出去。 方泽见道小莺小燕都离去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会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更让他心寒的地方是,他发现他的青丝绕不见了,要知道,一元剑和众多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咕噜~~~肚子响起一阵尴尬的声音,方泽轻叹,知道此时想那么多也没用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听天由命了,先填饱肚子再说,转眼看向了桌上的白粥,平日里索然无味的白粥现在在方泽眼里看来甚为美味,只是小莺小燕离去时忘记给端过来了,桌子离床又有一段距离,方泽下不了床,只能看着白粥在桌上冒着热气,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小莺小燕真是的,端来白粥却放这么远,公子饿坏了吧,来,快趁热喝吧。”一声美妙动听的声音传来,方泽只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的女子端着那碗白粥送到了他面前。 然后方泽抬头看去,这女子头戴金凤钗,画着柳叶眉,肤若凝脂,正微笑看着自己。 方泽接过白粥,道:“谢谢姑娘,姑娘可就是小莺小燕口中的寒玉姐姐?” “是,小女子就是萧寒玉。” “八百孤寒,三千暖玉,姑娘好名字。在下方泽,方方正正的方,温润而泽的泽,感谢萧姑娘救命之恩。” “方公子也是好名字。那日我路过河边,看到方公子昏迷不醒,身上还有血,便将公子背了回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我皆是江湖人,惜命莫问入红尘。” 方泽听完这萧寒玉这一句“你我皆是江湖人,惜命莫问入红尘”,倒是心中一动,没想到在青楼之地竟能碰到这般有趣的女子。 “萧姑娘好文采,不知姑娘可有见到我手腕上一条绿色的丝带?”方泽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萧寒玉对他并没有恶意。 萧寒玉从进屋后一直保持着嘴角轻轻扬起的表情,让人看了觉得亲切又温暖,而且不由自主会产生一种淡淡的依恋感,方泽好几次都差点看呆了。 “方公子手中的丝带那晚已经湿透了,小女子取下后放在外面晒干,然后就放到了那衣柜中。”说完萧寒玉便起身走到衣柜旁,打开后取出了一条绿色的丝带,拿到方泽的面前,正是青丝绕。 方泽接过青丝绕,戴在手上,道:“多谢萧姑娘。” “呵呵,方公子如此紧张这丝带,莫不是方公子的相好送的礼物?”萧寒玉捂嘴轻笑,体态曼妙,看得方泽差点失神。 “非也非也,这丝带是在下一个至友所赠,是友谊的象征,所以在下才如此紧张。”方泽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方公子休息了,白粥趁热喝,小女子先告辞了。”说完萧寒玉便欲走出草房。 方泽出声喊道:“萧姑娘……” “方公子伤势严重,当务之急是先把伤养好,有何事还是等伤好后再说吧。”萧寒玉直接一句话打断了方泽,然后关上门就离开了。 方泽见到萧寒玉离去,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又是一声“咕噜咕噜”的肚饿声传来,方泽才赶紧端起白粥,大口大口的喝着。 …… 安阳京州,乐宝堂。 乐宝堂是京州最大的一个拍卖行,在这里,每天都会进行几项珍稀物品的拍卖,每一个月会举行一场大的拍卖会,一旦有消息传出今天乐宝堂要拍卖什么极为罕见的珍宝,很多富家子弟或者大宗大派都会赶来这里,京州人都说,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没有什么东西在乐宝堂是买不到的。 这天,乐宝堂异常的热闹,人满为患,鱼龙混杂。 “哎,你别挤啊,知不知道先来后到?排队懂吗?” “谁挤你了?今天是几年以来乐宝堂最大的一次拍卖会,据说会有好几件稀世珍宝现世!你要是挡着我的道,害我进不去,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什么!挤人还有理了?” …… 乐宝堂今日虽然人多,但是没有几个敢在这里闹事,因为据说乐宝堂主人背后的势力非同一般,而乐宝堂真正的主人是谁也没人知道,但是信誉确是一流,所以才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京州第一大拍卖行。 乐宝堂有几十个拍卖厅,其中最大的一号拍卖厅,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共三层,第一层有着几千个座位,尽头就是拍卖展示的大平台,而第二层是直接从墙壁伸出来的一个悬空的平台,第三层是很多独立的房间。 由座位可以看出来,第一层是一些平民坐的地方,而第二层是雅座,第三层是贵宾房,身份地位决定了自己坐哪一层,此时第一层已经坐满了人,还有好多都站在了过道上,而第二层也是座无虚席,只是过道上没有站人,第三层是房间,都关着门,可是从房间亮灯的数量来看,也是几乎都满了,只有一两个房间暗着。 此时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紫色长袍,手拿孔雀扇,体态婀娜多姿,浓妆素裹的女子走了上来,用着黄鹂般清脆的声音道:“各位来宾!请赶紧就座,保持安静,乐宝堂这次的拍卖很快就要开始了!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这次拍卖的主持人胡依依。” 一层的人和二层的人听到这女子的声音,皆是坐了下来,但还有有人激动的喊道:“依依!依依!你好美!” 也有人在底下议论道:“胡依依小姐真是漂亮啊!据说乐宝堂每次重大的拍卖会都是她在主持!” “是呀,这乐宝堂能有这么好生意,恐怕有一半都是因为她吧……” “大家先别着急,依依可以提前给大家爆个料,今天的拍卖品,是依依这几年来见过最珍稀、价值最高的一次拍卖品,接下来我会讲解一下拍卖的规则,各位想上茅房的可得赶紧了,否则待会可容易错过好东西哟!”台上的胡依依捂嘴轻轻一笑,百媚千娇,丰肌秀骨,底下又是一阵欢呼,气氛被瞬间点燃。 此时三楼的一个房间内,一道低沉的声音说道:“这胡依依还真挺会挑起现场的气氛,不过寥寥几句话,底下坐着那些人,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过去,还将场子热了起来,真是一个小妖精。” “少主,您要是喜欢,到时可以叫这胡依依小姐聊两句,以少主您的风采,没有几个女的能抗拒的了。”又是一道声音,不过这道声音却尖了许多,态度十分恭敬。 “这事回头再说,先把主要的事情办好,这次压轴的几样东西,父亲他老人家特别关注,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买下来,不管花多少银子,我可很少见父亲如此口气跟我说话。” “少主,今天拍卖的到底有些什么稀世珍宝呀?能不能说来给小的们开开眼界?” “哼,不该你们知道的别问,想知道就慢慢等!我告诉你们,这后面几样东西,每一样都价值连城!连天音寺那班和尚和玄机门那班道士都来了!” 第五十六章 九霄羲和诀 一层的平台之上,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推着一个大箱子走了上来,大箱子上盖着一块巨大的红布。 胡依依动听的声音再次传出:“各位来宾,这就是今日的第一个拍卖品。”虽然看起来胡依依没有大声说话,但整个一号拍卖厅都听的非常清楚,可见胡依依也是一名武者,是在用真气传播声音。 说完胡依依就走到箱子旁,一把掀开了红布,只见里面是一把巨大的朴刀,足有七尺长。 “奇风刀,也叫天厉奇风刀,刀长七尺三,七品法器,上有五十一道阵法,底价八千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百两,这只是今天一道开胃小菜哦,各位请出价吧!” 胡依依介绍完后,一层的议论声纷纷传来。 “竟然第一个拍卖品就是七品法器!那难不成最后几个拍卖品是跟九品法器差不多价值的珍宝?” “乐宝堂今天是要搞大事情呀!” 整个大陆上,法器分一到九品,法器和普通的兵器的区别,就是法器上有阵法,一品法器上只有一到三个阵法,到了四个阵法便算二品法器,到了九个阵法便算三品法器,以次类推,像这把七品法器天厉奇风刀便是在上面加了至少四十九个阵法,而法器能成为几品其实与法器的材料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法器材料品质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这个法器最后的品级高低,当然,这也和炼器师的能力强弱有关。 炼器师是大陆上一个比较特殊的职业,与医道武者一样,十分罕见,炼器师不仅得精通材料锻造之术,还必须要精通阵法,玄机门就专门有着培养炼器师的一个分支,专门打造法器。 “八千二百两!”一层的座位上有一人报出了价格,但是话音未落,马上又有一人加价。 “八千五百两!” “九千两!” 加价的声音又陆续传来,最后叫到了一万二千两时,才稍稍停顿。 “一万二千两,还有人加价吗?一万二千两第一次!”胡依依挥舞着手中的孔雀扇说道。 “一万二千两第二次!一万二千两第三次!成交!恭喜第二百四十六号来宾!获得今天的第一个拍卖品!拔得头筹!” 两名大汉将放着天厉奇风刀的大箱子推了下去,而这第一次拍卖品,大部分的加价者都是聚集在第一层,第二层都只有两人加了价,第三层更是没有声音传出,毕竟只是第一个拍卖品,好戏还在后面。 “接下来是第二个拍卖品。”胡依依话音一落,一位少女手捧着一个玉盒走了上来。 胡依依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枚银色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护心丹,这三个字相信诸位都不陌生吧?武道一途,漫漫无垠,需心无旁骛才可攀上高峰,而这护心丹就能在破境之时守住心神不乱,大大增加破境的成功率。低价也是八千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三百两。” 台下又是一片议论声传来。 “护心丹呀!据说应道境武者破镜之时服下此药,能抵抗任何心魔侵蚀!” “是呀!这可是了然境的医道武者才能炼制的丹药!就算是准备破入洞玄境的武者服下护心丹,都有大用!” “九千两!” “九千五百两!” “一万两!” 加价声音的频率明显比上一次的天厉奇风刀要快上不少,胡依依嘴角扬起,她主持了这么多次乐宝堂的大型拍卖会,自然知道,武者对于这类有助于破镜的丹药的兴趣,远比一把法器大得多,毕竟自身实力提升才是硬道理。所以这护心丹的价格马上就突破了一万二千两,直奔一万五千两而去。 “一万六千两!”最后一道声音喊出,没有再次加价的声音传来,胡依依三次询问,最后这护心丹以一万六千两的价格成交了。 接下来又是好几件珍宝的拍卖,从一开始加价的声音普遍出现在一层,然后变成第二层的雅座,加上胡依依巧言妙语的煽动,拍卖会的气氛被推到了一个顶点。 “恭喜第二层的五十六号来宾,以十一万八千两的价格获得了这件八品法器六壬灵輝斧。”胡依依的声音依然空灵动听。 “接下来,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本次拍卖会还剩最后三件珍宝!各位先稍事休息一番,依依也去台下喝口水,马上回来哦!” 胡依依走下了平台,来到了一层里面的一个房间内,一道男子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干得不错,依依。” 胡依依嫣然一笑,道:“谢谢老板夸奖,今天的阵仗可真是大呢,我都好久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场面了。” “依依,这次拍卖会,主要就看压轴的这三样珍宝,还得辛苦你。” “放心,老板,我知道的,三楼那些人肯定都等得不耐烦了,不过老板,这次闹这么大会不会太招摇了?” 那低沉的声音先冷笑了一声,而后道:“就是要越招摇越好,我告诉你,大门口可是连京州的护卫军都来了,这次拍卖会非常不一般,影响很大,不过你只管放心做好得你的主持,其余的事我会搞定的。” “好咧老板,那我的工钱……”胡依依笑着对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呵呵,你这丫头,就知道你一心想着钱,这次拍卖会只要顺利完成,给你额外发三倍的工钱。” “嘻嘻,谢谢老板,那我去做事了。”胡依依喝了口水,就走出了房间。 那低沉的声音在胡依依走后,又自语道:“费了我这么大功夫,给你造了个机会,可别让我失望呀……” …… 胡依依从屋内出来后,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脸上露出早已习惯的笑容,走上了平台。 “各位,重头戏就要开场咯,准备好了吗?接下来这个拍卖品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胡依依话音刚落,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手里也捧着一个玉盒,不过这个玉盒比之前护心丹那个玉盒大了少许,而且玉盒的品质也明显高了不少。 胡依依将那男子手中的玉盒接了过来,打开了玉盒盖,将里面的东西展示了台下的人看。 “那是……一本书?”台下惊呼声传来。 “这是一本上古秘籍,里面记载了一套完整的功法和配套的十式招法,此心法名叫:九霄羲和诀!” 话音一落,满场寂静,而后爆发除了如潮水的议论声。 “九霄羲和诀!是一千多年前九霄真人的功法!那可是只差一步就到化虚境的神人呀!” “竟然还配上了九霄真人的十式招法!难道也有九霄羲和斩?!” 胡依依听到下面疯狂的议论声,嘴角轻笑,接着道:“九霄真人是一千多年前一只脚踏入化虚境的至强者,他的功法相信诸位都有所耳闻吧?而这这里面还配了九霄真人的成名绝技——九霄羲和斩!和九霄真人的身法——九霄飞鹤!” 胡依依此话一出,台下又炸开了锅。 “天呐!谁要是拿到这秘籍,资质再差也迟早会成为洞玄境强者吧?!” “唉……可惜这等上古秘籍,价格肯定高的离谱。我等人物也只有望而兴叹了……” 胡依依控制真气将声音侧重的传到了三层,因为她知道,这三件东西已经不太可能会有一二层的人加价了,对应价值的东西的信息要说给对应地位的对象听,这也是控制拍卖节奏的一种小手段。 “各位,九霄羲和诀与配套的十式招法,底价二十万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千两。请诸位出价吧!” 第五十七章 问心六阳剑 此时一二层的人都基本处于看好戏的状态了,只有等待着三层的人加价。而之前三层那个被称作少主的人所在房间内,马上就传出一道声音。 “二十一万两!” 声音异常的沙哑,显然是通过阵法改变了声音的音色,这等身份地位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真实的声音的。 “少主,这九霄羲和诀就是宗主吩咐的一定要到手的三样东西吗?” “这样东西,父亲只说尽力争取,最重要的那样珍宝还没有出现。”与方才出声加价的沙哑声音不同,这个声音就变的低沉且有中气。 “二十二万两。”第三层又一个房间传出了加价声,声音也是经过了阵法改变的,略带沙哑。 而这位被称作少主的人又马上传出了声音:“二十三万两!”显得十分果断,丝毫不犹豫。“哼,跟我们药王宗比钱?不自量力!” 这位出声连加两次价的,赫然就是药王宗的少宗主! 不一会儿,第三层另一个房间也传出了一道声音:“二十五万两!” 胡依依此时在一楼平台上笑意渐浓,果然这好戏现在才开始,而一二层的人此时都是连连摇头。 “唉,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千两就行,这三层贵宾房内的都是些大人物呀,直接一万两一万两的加。” “对人家来说,一万两可能就是蝇头小菜。” 而喊价二十五万两的房间内,几个身穿道士服的人坐在椅子上,身前站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手拿拂尘,沉声道:“这九霄真人是我道门中人,与我玄机门渊源甚深,九霄羲和诀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到手!对宗主来说定有大用!” “二十六万两!”又是一声加价声传出,与之前二十一万两的那个加价声出自同一个房间。而这个屋内,则站着几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带头的是一位手拿禅杖的老和尚,也沉声说道:“阿弥陀佛,九霄真人是道门前辈,玄机门那边定会想办法拿下此物,我们就抬高点价格,让他们多耗些财力,这样我们天音寺后面争那样东西的时候就能多一些把握。”身后一群小和尚皆是点头附和,这间屋,是天音寺的人。 接着加价声又是时不时的从三个房内传出,不见第四种加价声,加到第三十二万两的时候,在一号厅正上方中间的房间内,传出了一道声音。 “三十五万两!”此话一出,直接又引发了一二层的人一片惊呼。 “竟然一口气就加了三万两!这中间房内的是何等人物呀?” “这般财大气粗,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看样子这九霄羲和诀的吸引力真大呀!” 此时玄机门房内的那名老道士显然面色有点难看了,他们也没想到九霄羲和诀能加到这么高的价格,若是再加价,后面两样珍宝他们可就没有什么竞争力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九霄真人的功法对道门来说意义重大,一定要到手,遂心一狠,又是一声喊下! “四十万两!” 话一出口,胡依依立马接着道:“四十万两,三层楼三号房的贵宾直接将价格加到了四十万两!还有加价的吗?”因为胡依依知道,这差不多是这九霄羲和诀的顶价了,此时要出声控制一下场上的局面。 而那老道士也是面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这四十万两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若是再有人加价,他也不会再加了,毕竟来一趟,最后一样东西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下的,况且,拍卖行上拿不到,出了拍卖行,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拿到。 “四十万两第一次!四十万两第二次!四十万两第三次!成交!恭喜三层楼三号房的贵宾获得了至宝——九霄羲和决与配套的十式招法!”胡依依也是难掩脸上的笑意,四十万两,她能拿的提成可不少。 而三号房内的老道士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此次带的银子在一百万两左右,剩下的应该还能夺一夺最后的那样东西。 “四十万两呀!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天呐,还有两样东西,这价格得有多离谱呀!” 胡依依暗自平复乐意一下心情,毕竟这么大的拍卖她也是头一回,然后接着道:“各位来宾,接下来是压轴的第二样珍宝。” 一名身穿绿色长袍,容颜靓丽的女子,走了上来,微笑着看着台下,不说一句话。 “依依小姐,这第二样珍宝不会就就是拍卖这位姑娘吧?”二层平台上有一人大吼道。 台下笑声一片,胡依依跟着笑道:“那可使不得,我们乐宝堂可是正当生意,买卖人口这等违法的事情我们可不做。不过这第二珍宝,已经拿上来了。” “已经拿上来了?在哪呢,依依姑娘?”台下众人都是一脸不解之色。 胡依依对着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众人看到那姑娘的身边竟然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圆圈,而圆圈的周围泛着金黄色光芒,有六把剑的形状若隐若现。 “那是何物,为何似乎有六把剑浮现在那姑娘身边?”台下众人也是一头迷茫的等待着胡依依的解释。 而此时三层楼上一个之前从未出声过的房间,发出了一道经过阵法处理的声音。 “问心六阳剑!” 胡依依听到这句话,笑道:“八号房的贵宾好眼力,这就是‘问心六阳剑’!”胡依依之前刻意不交代这问心六阳剑的来历,就是为了勾起台下众人的好奇心,从而凸显出这问心六阳剑的神秘。 “由六把九品法器的宝剑组成,而且六把宝剑自成一个剑阵!可隐可现,可攻可守,变化莫测,威力无穷!相传是由上古时期化虚飞升的纯阳真人在凡间所使用的六把宝剑。各位来宾,底价三十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两。六件九品法器,而且自成一阵,依依可从未见过如此至宝,要加价的可赶紧了,诸位!” 而台下此时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 “我没听错吧?六件九品法器?还能自成一阵?这……这真的是凡间的东西吗?” “纯阳真人,化虚飞升,难道这世上真有天仙?” 而胡依依听到这些猜测,心中暗笑,什么“相传”、“据说”、“听闻”这些词,后面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只是为了表现出宝物的珍贵加的说辞,不过,也有十有一二是真的。 “三十二万两!” “三十五万两!” “三十八万两!” “四十二万两!” 连着四道加价声传来,价格直接破了四十万两,超过了刚才的九霄羲和诀。而第三层的玄机门,天音寺,药王宗皆是出了声,还有一道声音,是正中间的那个房间传出,也就是刚刚九霄羲和诀出价三十五万两那个房间。 而道破问心六阳剑来历的八号房间也是马上传来一声:“五十万两!”一口气将价格抬高了八万两。 胡依依立马接话道:“五十万两!八号贵宾出价五十万两!” 但是胡依依话音刚落,正中间那个房间又出声道:”六十万两!” 这下连胡依依都吃了一惊,竟然直接加了十万两!胡依依刚想说话,八号房又马上传出:“七十万两!” 如若平地惊雷!整个一号拍卖厅都是惊声一片!天音寺和玄机门的房间也都没有再出声,药王宗的那位少主也是在房内咬牙切齿,可还是忍住没有出声。而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正中间的房间。 “八十万两!”正中间房间的人又是一道平淡无奇的声音传出,但是一二层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八十万两!这比低价都高了两倍多了呀!比刚刚的九霄羲和诀可足足高了一倍的价格!” 胡依依赶忙接着道:“八十万两第一次!八十万两第二次!” 胡依依与众人的目光继续盯着八号贵宾房,仿佛期待着再听见从这房中传出声音。 良久,八号房没有动静,胡依依使劲的大喊了一声:“八十万两第三次!成交!!!”然后长吁了一口气,一句话竟然就定了八十万的买卖,胡依依也是心有余悸。 “恭喜正中间五号房的贵宾,获得了‘问心六阳剑’!接下来,是我们本次拍卖行的最后一件珍宝!也是最后重中之重的压轴宝物!” 第五十八章 天价 胡依依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刚经过了九霄羲和诀和问心六阳剑两次拍卖的高潮,一定不能停下来,要立刻开始最后的压轴拍卖,才能留住这高潮的氛围,所以她马上就开始了最后这样珍宝的拍卖。 “各位来宾,最后一件珍宝……也已经在台上啦!”胡依依原地转了一圈,俏皮的说道。 “依依姑娘,你不是要拍卖你自己吧?” “哈哈哈,若是依依姑娘拍卖她自己,那的确是一件至宝,倾家荡产也要买呀!”台下也有人打趣的说道。 “大家这么看得起依依,依依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依依可没跟诸位开玩笑,这最后一件珍宝,从一开始就在台上了,就在我手中的戒指里。”胡依依举起自己右手的绿色戒指,对着台下说道。 “这一枚小小戒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胡依依笑着说道:“戒指虽小,但内有乾坤呀!”戒指上绿光一闪,胡依依的手中多了一个淡紫色的六方玉盒,玉的品质显然极高,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物品的轮廓,六方玉盒底步是一堆紫色的土壤,而土壤上则种了一株正散发着紫色光芒的草。 而一二层的人死死盯着胡依依手中的玉盒,有人凝聚真气,想尽可能的看清玉盒中之物。胡依依则是保持着微笑不说话,任由底下的人在观察。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者的声音从二层传出:“那是悟道草!而且是七千年的紫色悟道草!”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甚至都没有一点惊讶声传来,因为惊讶到了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脑海中还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一小会,台下才不断传来惊讶的喊叫声! “悟道草!真的是悟道草!而是最罕见的紫色悟道草!这等神物原来真的存在于世!” “为何这等神物都能拿来拍卖!天理不容呀!” 胡依依看着台下那些状若癫狂的人,心中暗暗摇头,而乐宝堂的护卫也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呵斥着禁止大声喧哗。 “悟道草,是天地大道孕育的至宝,服下后能助人感悟三千大道,甚至能直接进入顿悟境界,众所周知,最劣品质赤色的悟道草都极为罕见,而这最高品级的紫色悟道草更是千年难得一遇。” “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一普通人服下了这紫色悟道草,一直修炼至洞玄境都将不再有瓶颈,而洞玄境的武者若服下这紫色悟道草,甚至有可能踏出那一步,直接晋升化虚之境,就算不能也肯定是洞玄境巅峰的存在,诸位,这等绝世珍宝,还犹豫什么呢?底价一百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两!哦,顺便告诉大家,成交之后,这冰花芙蓉玉盒与紫阳土也一并赠送了,就当我们乐宝堂结善缘。” “一百万!底价都一百万两了!天啊!” “这紫色悟道草根本就是无价之宝!一百万两算什么!用银子根本无法衡量它的价值!” 胡依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这最后一样东西太过逆天,看着台下众人那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知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而接下来就是看三层那几位大人物之间的争夺了。 而胡依依作为拍卖会的主持人,她自然知道每个房间坐着哪些人,二号房是天音寺,三号房是玄机门,四号房是药王宗,而中间的五号房,也就是刚刚以八十万两的价格买下问心六阳剑的是无痕剑宗的人!而八号房的人嘛,胡依依想到八号房的人,心里就流露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四号房药王宗的少宗主此时已经坐不住了,直接一开口就喊道:“一百一十万两!”他之前已经接连错过了九霄羲和诀与问心六阳剑,这最后一样紫色悟道草是他父亲,也就是药王宗宗主吩咐他一定要买下的。 而三号房玄机门那名老道士则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他没想到紫色悟道草的价格这么高,他之前花了四十万两买下了九霄羲和诀,此时已经只剩六七十万两而已,连加一次价的资格都没有了,心中略感无力,不过九霄羲和诀到手,也给了他一个安慰,至少不是空手而归了。 四号房天音寺的那位老和尚此时也是立马一声喊道:“一百二十万两!”他们接连放弃了前两样,目次就是为了这悟道草,所以毫不犹豫报了一百二十万两。 “一百三十万两!”药王宗少宗主也是毫不示弱。 “一百五十万两!”天音寺也接着加价。 药王宗少宗主在房内冷哼了一声,然后自说自话道:“这天音寺的一班秃驴!还想跟我们药王宗争?” 刚想再次出声加价,中间五号房传出一道声音:“一百八十万两!” 一语石破天惊,台下众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第三层中间的五号房,而药王宗少宗主在房内也是眉头一皱,自语道:“这五号房是无痕剑宗的人,他们怎么会这么有钱,刚刚才花八十万买了问心六阳剑,有问题。” 场中稍稍沉默了一小会,胡依依接过话来:“诸位,五号房的贵宾已经加价到了一百八十万两!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胡依依说出了这话,四号房天音寺的那位老和尚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在房中自语道:“阿弥陀佛,看来这悟道草与我们天音寺无缘,罢了罢了,这次拍卖,我们还是放弃吧,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就留着给寺里多建些寺庙好了。” 而药王宗的少宗主则是眼中流露出一丝狠色,道:“两百万两!”“好,二号房的贵宾出价两百万两!已经到了底价的一倍了,还有更高的吗?”胡依依的声音继续在一号拍卖厅中响起。 “两百二十万两!”五号房中再次传来声音。 “两百二十万两!各位来宾!我们乐宝堂有史以来最高的价格已经出现了,在此之前,我们乐宝堂的最高成交价格是两百一十万两,而这一次紫色悟道草还没成交已经到了两百二十万两了!依依很期待,还会不会有更高的价格呢?”胡依依兴奋的说道。 而药王宗少宗主坐在房间内,不停的抖着腿,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两百四十万两!” 台下众人似乎已经对这些出价麻痹了,因为实在数目太大,他们已经没有了概念,觉得这是一个他们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的层次,所有只是继续吃惊的看着二号房与五号房的人继续加价。 在药王宗少宗主喊出了两百四十万之后,五号房的无痕剑宗没有再出声了,胡依依刚想接话,上一轮出声加价两次的八号房,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两百六十万!” 二号房药王宗的少宗主听到这加价声,生气的道:“这八号房里是谁!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少主,应该不是五大宗门的人,缥缈峰一向很少过问这些事。”一名药王宗的下人说道。 “废话!我还要你说!”药王宗少宗主皱着眉头,透过窗纱死死盯着八号房,过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好,你想玩,我陪你玩!三百万两!” 最后一句话透过阵法传了出去,胡依依的心中都咯噔跳了一下!而八号房也没有接着说话了,五号房无痕剑宗也没有继续说话,胡依依见状,道:“三百万两第一次!” “三百万两第二次!”台下众人皆屏住了呼吸。 “三百零五万两!”八号房中再次传来加价声。 “天呐,这八号房又加价了!还只加了五万两!”没有对比便没有认知,之前台下的人觉得加价几千两都很多,而这次,他们却说‘只’加了五万两。 药王宗少宗主在房内面色极其凝重,因为他觉得今天这无痕剑宗与这八号房的人都有些奇怪,但是这紫色悟道草他势在必得,所以又是一声:“三百一十万两!” 这回沉默了很久,八号房都不再出声,胡依依开始说道:“三百一十万两第一次!三百一十万两第二次!” 台下还是死死盯着八号房,胡依依目光也是锁定在八号房,见良久没有人说话,胡依依心中一定,道:“三百一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二号房的贵宾!获得了绝世珍宝紫色悟道草!同时也将我们乐宝堂的成交记录提高了整整一百万两!” 第五十九章 真正开始 随着最后一样拍卖品悟道草的成交,一二层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乐宝堂。而三层贵宾房的人,则依然留在了房间内,因为最后三样拍卖品实在太过珍贵,所以必须要慎之又慎,都是由胡依依亲自交给买家。 胡依依将三样珍宝都收进自己的戒指中,然后走到了三号贵宾房门口,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恭喜姬轩道长,收获了道门至宝九霄羲和诀。”胡依依笑着拱手说道。 玄机门此次带队来乐宝堂的,正是姬轩道长,玄机门名副其实的洞玄境强者! “依依姑娘,你们乐宝堂可才是这次最大的赢家。”姬轩道长也客气的说道。 胡依依手中戒指绿光一闪,九霄羲和诀便出现在手中,递给了姬轩道长,道:“姬轩道长,这可是我们乐宝堂费了好大功夫,在一个秘境之中寻到的,这消耗的人力物力可不少呢,所以其实我们也是小本买卖。” 姬轩道长接过胡依依手中的九霄羲和诀,放入自己怀中,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胡依依,道:“依依姑娘过谦了,这是四十万两银票,验一验吧。” 胡依依接过来银票就直接收入了自己的戒指中,笑着道:“不用验了,就像大家都相信乐宝堂的信誉一样,我们也相信玄机门的信誉,做生意嘛,肯定要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对吧,姬轩道长?”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胡依依便走到了五号房中,这里是无痕剑宗的房间。胡依依走了进去将问心六阳剑交给了无痕剑宗的人,然后接过了八十万两银票,交易非常顺利,胡依依还客气了几句,不过在五号房中,胡依依看到角落中坐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十分怪异,但是胡依依也知趣,没有多问,只是暗中记下,想等交易结束后去跟老板汇报。 从五号房中走出来后,胡依依就来到了二号房,推门进去,胡依依立马笑着道:“宋少主,别来无恙呀!这次您可是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呀,出手阔绰到依依都心动呢,一下子就将我们乐宝堂的最高成交记录提高了足足一百万两,依依代表整个乐宝堂谢谢宋少主。” 药王宗的宋少主也是站起身来,笑着道:“依依姑娘,像紫色悟道草这等有价无市的宝物,多少银子都不为过,你们乐宝堂能拿来拍卖,我们药王宗就敢买!” “宋少主真是豪气。”说完便从戒指中拿出了紫色悟道草,递给了宋少主,然后接着说道:“宋少主,这紫色悟道草可是我们老板亲自去到极北森林深处的一处悬崖边才摘到的,您身为药王宗少宗主,肯定清楚,这等天才地宝,必定有守护的异兽,我们宗主与那异兽周旋了三天三夜,才拿到这紫色悟道草,自己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呢。” “依依姑娘放心,你们老板这么辛苦,所获得的收益自然也是巨大的,来,这里是三百一十万两银票!”宋少主拿出了整整两大叠银票,塞给了胡依依,胡依依赶忙伸手去接,拿到手后更是微微发抖,这可是三百一十万两银子,胡依依也是第一次进行这么大数目的交易。 三百一十万两是什么概念?举个例子,安阳国的天子第一号大将军百里昊天,他府中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百里秋夏的皕仁斋,而皕仁斋一个月收入的两成是六千两,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收入是三万两左右,这还要减去支出,一般的商铺利润大概也就是收入的两成到三成,百里秋夏的皕仁斋是京州出名的休闲场所,算四成的利润,也就是一个月一万二千两,一年就是十四万两银子左右,而三百一十万两银子,需要皕仁斋营业整整二十二年才能赚到! “宋少主,这紫色悟道草到手后该怎么处理,您应该比我们专业,这冰花芙蓉玉盒与紫阳土一起赠送给药王宗了,就当加深一下我们乐宝堂与药王宗之间的友谊。” 药王宗的宋少主接过紫色悟道草,眼中尽是欢喜之色,然后对着胡依依说道:“依依姑娘,这次也得谢谢你们乐宝堂了,这紫色悟道草,我父亲极为看重,吩咐我无论如何,花再多银子都要到手,幸好不负所望,还是让我拿到了。” “药王宗跟我们乐宝堂做了这么多次买卖,我还能不清楚宋少主您的性子嘛,好了,宋少主,那你们回去的路上可要一路小心哦,依依就先告辞了。”胡依依略含深意的对着宋少主说道。 “放心,依依姑娘,没有人敢抢我们药王宗的东西!”宋少主铿锵有力的说道。 胡依依离开后,药王宗的人也从后门按照他们原定的一条小路离去了,虽然话是说没人敢抢药王宗的东西,可是这紫色悟道草毕竟太过贵重,还是尽量不要招摇过市。 胡依依走到了一层之前那个房间内,对着阴影之中说道:“老板,你可心真大,之前那药王宗的宋冬书加到三百万两,你竟然还敢加五万两,你就不怕他不要了?” 药王宗的少宗主,名叫宋冬书,是药王宋思懿的独子,而胡依依这句话还有一个信息,那就是之前那八号包厢内的人,竟是乐宝堂的老板! 阴影之中再次响起之前那道低沉的声音:“放心,依依,那宋冬书的个性极为要强,而且他之前对九霄羲和诀与问心六阳剑都是试探着加价,很明显就是为了紫色悟道草而来,别去区区五万两,就是我当时再加二十万两,他都会买,他们药王宗可不缺银子。” “那老板你怎么不加呀,我们又能多赚二十万两呢。” “依依,有些事,不要做得太明显,过犹不及。” 胡依依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神情严肃的道:“老板,要不要派人跟着这四大宗门的人?” “天音寺那些和尚此次空手而归,而他们又一向自诩清高,不屑做有违道义的事,就不用管他们了,玄机门、药王宗和无痕剑宗要派人去盯着。” “对了!老板,我之前去跟无痕剑宗交易的时候,他们房中有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身形不高,看不清脸。” “这无痕剑宗花八十万两买下了问心六阳剑,还在出价争紫色悟道草,我就猜到他们肯定是有后台,这黑袍中的人肯定就是那后台了,毕竟无痕剑宗现在不是当初莫无痕还在的时候了,再不赶紧抱一根粗一点的大腿,恐怕五大宗门的地位都难保,无妨,这黑袍里的人我心中有数。” 胡依依听到抱大腿三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板,你可真坏,人家无痕剑宗那么大个宗门,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呀,他们还要抱谁的大腿?” “谁的大腿粗就抱谁的呗。”阴影中的声音带了一丝玩笑的意味说道。 胡依依伸了个懒腰,然后躺在了旁边的一个摇椅上,软绵绵的道:“呼……这次拍卖可总算结束了,可把我累死了,老板,你答应我的工钱可别忘了,我今天表现可是有目共睹的。” 那阴影中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吓得胡依依一哆嗦,赶忙直起身来,她知道,老板这个状态,肯定是要有重要的话要说了。 “依依,今天你干得的确不错,钱反正都在你那,你自己拿就是。可是嘛,这拍卖会,现在才真正的开始!!” 第六十章 崩山陨 “老板,你这话的意思?还真有人会对四大宗门的人动手?”胡依依问道。 过了一会儿,阴影之中不见回应,胡依依又试探的出声道:“老板?” 还是不见有声音传来,胡依依苦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真是的,又不见了,老板总是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完便拿出了之前交易的银票,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多少钱。 …… 在京州城外六十里的一条林荫小道上,宋冬书正带着药王宗众人在树下休息,一个手下说道:“少主,天色不早了,离宗门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赶路,先到了城镇再说?” 宋冬书坐在树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无妨,没有人敢打我们药王宗的主意的,况且我们这一路都风平浪静,不必太过紧张,再休息会儿。” 那手下见宋冬书如此放松,便也不好继续催,只好作罢。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宋冬书站起身来,道:“好了,启程吧。” 话一落音,从一旁的树林中嗖的一声飞出了一把匕首!速度极快,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宋冬书而去!而宋冬书一时反应不及,眼看匕首就要射到宋冬书身上之时,药王宗队伍里一名从未发话的中年男子瞬间来到了宋冬书身旁!一剑挑飞了匕首!然后面色凝重,大声喊道:“什么人!出来!” 从树林中缓步走出了一人,身穿黑衣,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泛着淡淡的紫光! 宋冬书惊魂未定,回过神来看到黑衣人匕首上的紫光,沉声道:“隐堂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对药王宗出手!” 而那走出来的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中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嗖的一声!从树林中又闪出了一名黑衣人!药王宗的中年男子面色极其凝重,小声对宋冬书道:“宋少主,这两人实力很强,绝不在我之下,你赶紧让东方前辈回来!” 宋冬书闻言,脸色一惊,这中年男子是他们药王宗此次来京州特意请的一名散修的用剑高手,名叫韩利,实力已达了然境巅峰,更是领悟了一丝‘势’的雏形,若眼前这隐堂两名黑衣人实力比他都强,那岂不是两名洞玄境? 韩利口中提到的东方前辈,是药王宗请的另一名散修高手,东方瑜,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是一位老前辈,实力已达洞玄境,此时不在是因为去前方探路。宋冬书心中一寒,没想到隐堂的人这么大胆子,而且这么有耐心,足足跟了自己六十里路,等到东方瑜离开了才出手。 “韩利,你先尽量拖延时间,东方瑜前辈肯定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在往回赶,我让手下帮你。”宋冬书只好动用所有力量挡住这两名洞玄境的黑衣人。 “三年前我身中剧毒,若不是药王宗,我这条命老早就没了,放心,宋少主,我定当尽我所能护你周全,哪怕是死!”韩利眼神坚决的说道。 而一旁的黑衣人则是露出一丝冷笑,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还护人家周全,你护得了吗!” 话音一路,旁边的树林中又跳出了四名黑衣人!手中两把匕首,泛着淡淡的紫光,只是没有先前出现的这两名黑衣人真气波动强烈,是四名了然境的武者。 宋冬书见到四名了然境的武者,心跌入了谷底,两名洞玄境,四名了然境,就算是东方瑜在这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心中暗暗后悔刚才没有早一点启程,若能赶到城镇,这隐堂的人必然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两名黑衣人心知不能等东方瑜回来,时间紧迫,对视了一眼,举起手中匕首,站在原地朝着韩利挥了两下,匕首上发出了强烈的紫光,然后两道真气迸发而出,朝着韩力袭来! 韩利见状,大喊:“宋少主小心!”一把将宋冬书推到了药王宗其余人那边,然后提起长剑,聚集起真气,一个纵跳,也是发出两道剑气,对上了黑衣人的紫色真气! 砰砰两声!真气在空中对撞!激起漫天灰尘,韩利尚在空中没有落地,然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传来!目光一凝,将长剑挡在胸前,只见从灰尘中冲出了一名黑衣人,左手持匕首刺在了韩利的剑上,发出一道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黑衣人举起左拳,一拳打在了韩利的胸口之上! “噗!”韩利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蹭蹭蹭连退了五步才止住身形,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宋冬书见状,知道韩利不是眼前这两人的对手,实力差距太大,恐怕撑不了多久。而此时剩余的那四名了然境的黑衣人也和药王宗的其他手下对上了,药王宗虽然门下以医道武者闻名,但还是有其他的一些武者的,此时与四名隐堂的了然境黑衣人打得的也是难解难分,而还有一名洞玄境的强者,正一脸寒意的看着宋冬书,宋冬书心中一惊,赶忙从藏匿法器中召唤出了两样物品。 那黑衣人一道真气挥出,带着呼啸之声朝着宋冬书袭去,速度极快,宋冬书眼神大变,赶紧甩出了手中一件物品! 一件金黄色的圆环漂浮在宋冬书身前!黑衣人的紫色真气打在圆环之上,瞬间消散,但由于宋冬书反应稍慢,还是被真气的余波震伤,倒在了地上。 “天罡环?”黑衣人目光微微一皱道。 宋冬书虽然只有应道境的实力,且不善打斗,但是别忘了他可是药王宗的少宗主,身上定是有一些救命的法器的,比如这九品法器“天罡环”,就是他父亲,药王宗宗主宋思懿送给他的救命之物,上面加了七十二道防御阵法与九道自动凝聚真气的阵法,能抵抗洞玄境强者的攻击! 一旁的韩利见到宋冬书唤出了天罡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可是眼前那黑衣人又是提起手中匕首连挥数下,每一道都速度极快,紫光大盛!韩利真气强度本就不如那黑衣人,此时也不敢硬接,便催动身法连续几次横移,躲过了前两道真气,两道真气打在了身后的树木之上,竟然将成人大腿粗细的树给生生斩断了!可见威力之巨大! 而韩利的身法也只能躲过前两道,后面的几道也只能催动剑法硬接,但是每一道真气都让他抵挡起来极为吃力,待击散了最后一道真气,韩利感觉喉咙一甜,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韩利眼中露出决绝的神色,将丹田中的真气催动道了极限!一声大喝:“崩山!” 手中长剑爆发出了骇人的土黄色光芒,这是韩利所修招式中最强大的一招,他这是要与这黑衣人拼命!希望能打伤黑衣人,给正在赶来的东方瑜创造机会! 宋冬书见状,一脸担忧的看着韩利,而宋冬书身前的黑衣人冷声道:“还有时间关心别人!你自身难保了!宋少主!” 话音一落,黑衣人瞬间闪身到了宋冬书面前,匕首直奔宋冬书面门而去!天罡环感应到,飞到了宋冬书面前!金光大盛!挡住了黑衣人的匕首!而黑衣人的动作没有停,不断一次又一次挥舞匕首,击打着宋冬书面前的天罡环,宋冬书坐在地上根本不敢妄动,他与这天罡环是锁定的,天罡环不会离开他身边方圆三尺,他还有这么多手下在这里,自然不能逃跑,而且这里与药王宗相隔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能回到药王宗。 韩利的崩山一剑,逐渐凝聚,黑衣人知道这是韩利的殊死一搏,也不敢大意,从怀中又拿出一把匕首,两把匕首交叉于胸前,紫色真气朝着匕首汇聚,压缩。 “凶冥杀!”黑衣人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韩利率先出剑!一个纵跳,浮于空中,身体原地旋转,甩出了一道半圆形的剑气!朝着黑衣人袭去!剑气纵横,一时间飞沙走石,地上的碎石在不断抖动,一旁大石块也被韩利的剑气给震裂了! 而黑衣人的凶冥杀也已蓄势完毕,只见黑衣人两把匕首在胸前接连快速的挥舞了数十下!空中也不断出现紫色真气闪烁!每一道都仿佛撕裂了空气一般!韩利的崩山剑被凶冥杀在空中不断斩灭,还没到达黑衣人身前就消散而尽,但凶冥杀还未停止,直接奔向了韩利!韩利此时真气衰竭,别无他法,只能大喊一声:“宋少主!我韩利这条命!今日就还给你们药王宗了!” 紫色真气在韩利身边不断闪烁!全都割在了韩利的身上!带出一道道血光!宋冬书见状,眼中如死灰一般。 而就在此时,一道老者愤怒的声音突然传来:“尔等宵小!给老夫住手!” 第六十一章 早该如此 人还未到,声音已至,宋冬书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大喜,喊道:“东方前辈!快救韩利!” 一名老者瞬间出现,手拿一根青黑色三节棍,一脸的怒色,正是药王宗请来的另一位高手,洞玄境强者——东方瑜! 东方瑜手中三节棍一挥,一道青色的棍状真气飞去,打散了凶冥杀,韩利的身体跌落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东方瑜接着一个闪身来到韩利面前,伸出手探了探韩利的鼻息,而后低声叹了口气,接着转头怒视着那名黑衣人。 宋冬书见状,知道韩利已经身亡,心中一阵悲痛,但是此时一直进攻天罡环的那名黑衣人一声大喝,手中匕首一阵强烈的紫光闪烁,竟然刺穿了天罡环,从天罡环中间穿了过去,宋冬书立马汗毛倒竖,他知道天罡环上的阵法已经被破,需要再一次修补才能使用了。 那黑衣人见天罡环失去了防御之力,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宋冬书面前,一记擒拿手就将宋冬书抓了过来,然后一手抓着宋冬书的头发,一手拿着匕首抵在宋冬书的脖子上。 “早听闻东方瑜一手青莽三节棍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呀。”黑衣人嘶哑的声音传来,他看到东方瑜一棍就击散了凶冥杀,便知道这东方瑜修为恐怕在自己与那位同伴之上,所以他立刻控制住了宋冬书,这样一来,东方瑜就不敢轻举妄动。 “早传闻隐堂之人行事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今日一见,也没有让老夫失望。”东方瑜阴着脸说道。 “哼,老匹夫,不想你的宋少宗主有事,就站着别动!”控制着宋冬书的黑衣人厉声道。 然后那黑衣人对着宋冬书道:“宋少宗主,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吧?是你老老实实自己交出来,还是要我来动手?” “紫色悟道草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放了我的手下。”宋冬书皱着眉头说道。 “宋少宗主,我现在只要匕首轻轻一刮,你的小命就没了,还跟我讲条件?” 东方瑜怒声道;“你要敢对宋少主动手!老夫今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你们隐堂所有人留在这里!” “大言不惭!我承认我们二人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凭你这把老骨头,能追的上我们?”黑衣人毫不客气的道。 宋冬书见状,正色道:“若是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就把我杀了吧,这手环有我父亲亲自下的封印,除了我谁也打不开。” 黑衣人眉头皱起,沉默了一会,道:“宋少宗主,姑且相信你一回,只要你交出紫色悟道草,你和你的手下,都可以安然离开。” 宋冬书闻言,左手的手环闪过一道光芒,冰花芙蓉玉盒出现在了手中,里面的紫色悟道草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与黑衣人匕首的紫光不同,悟道草的光芒让人看了心旷神怡,散发着生机,而黑衣人匕首的紫光则散发着血腥与杀气。 “拿去吧!”宋冬书将冰花芙蓉玉盒递给了黑衣人,黑人松开抓着宋冬书头发的手,将冰花芙蓉玉盒接了过来,刚一拿到手,宋冬书对着东方瑜使了一个眼色,东方瑜会意!立马催动真气,一棍挥出,青色真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宋冬书旁的黑衣人袭去! “啊!!!!”一声惨叫声动宋冬书身边的黑衣人口中传出,只见黑衣人拿着冰花芙蓉玉盒的手瞬间变成了灰色!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转眼就快到达肩膀! 而先前杀掉韩利的那名黑衣人也是立马举起匕首挥了两下,发出两道紫色真气!一道朝着东方瑜的青色真气而去,另一道则是斩在了宋冬书身旁那名黑衣人的左臂上,溅起一阵血光,黑衣人的左臂被整个齐肩斩断!落在地上几息之间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宋冬书立马拿起掉在地上的冰花芙蓉玉盒,一个闪身离开了黑衣人旁边,来到了东方瑜身后,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我们药王宗的东西也敢亲手去拿!真是不知死活!怎么样,这天玑化骨散的滋味好受吗?” 那名左臂被斩断的黑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右手光芒一闪,多出一个玉瓶,黑衣人忍着剧痛咬开瓶上的塞子,倒在了左臂被斩断的地方,止住了血,然后大口大口呼吸着,缓缓起身,道:“你!你好阴险,竟然在盒上下毒!” 先前宋冬书手中拿出的两件东西,一件是天罡环,另一件就是这天玑化骨散,在从手环中拿出紫色悟道草的时候,宋冬书就悄悄抹了一些在冰花芙蓉玉盒上。 “论阴险,没人比得上你们隐堂!这是你们活该,若不是你这同伴反应快,你现在已经是地上一滩血水了!”宋冬书厉声道。 东方瑜见一名洞玄境的黑衣人断了一臂,而另一名黑衣人之前又与韩利打斗过,虽没有受伤,但真气还是有所消耗,现在让他以一敌二,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隐堂的宵小,受死吧!”东方瑜一声大喊,全身升起磅礴的战意,手中三节棍青光大盛!对着身前连挥了数下,出现了漫天的棍影!每一棍都带着开山裂地之威!翻江倒海之势!两名洞玄境的黑衣人举起匕首,催动紫色真气抵挡着青色棍影,旁边有成人腰粗的大树被青色棍影打的摇晃不已,抖落了一地的树叶,稍细一点的树更是被直接打断!倒在地上。 而一旁与药王宗手下对峙的那四名了然境黑衣人,却接不住这青色的棍影,纷纷吐血倒地,被药王宗的手下毙命于此! 两名洞玄境的黑衣人拼命抵抗着,东方瑜依然没有停止挥舞三节棍,突然,东方瑜脸色大变!手中三节棍收起!紧接着一个侧身!但似乎晚了一步,手中三节棍当的一声!东方瑜倒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嘴角溢出鲜血,胸口更是紫了一片,渗出了鲜血,拿着三节棍的双手更是鲜血淋漓! 宋冬书赶忙上前,手环中出现了一瓶丹药,倒出了一粒给东方瑜服下,着急的道:“东方前辈!你没事吧?” 东方瑜接过丹药服下,然后眼中死死盯着树林深处,一言不发,沉默良久,然后用逼音成线的方法说道:“宋少主,他们后面的树林里还有一名用剑的高手,而且实力极强,出手速度极快,老夫甚至连他的剑气都没看到,只是用势感应到了一丝杀气。方才若不是用三节棍挡住了那一剑,恐怕现在胸口就不只是一片淤血,而是开膛破肚了。不过宋少主你不要惊慌,这人不敢现身,说明他也有顾虑。” 宋冬书闻言心中大惊,没想到隐堂的人还有后手。但脸上还是一副关心的表情,又倒出了一些药粉,敷在了东方瑜的胸口还有双手上。 断臂那名黑衣人凭着一只手挡了东方瑜那么多道棍影,此时已经有些后劲不足,而且失血过多,嘴唇有些发白了,另一名黑衣人开口道:“东方瑜,现在你也受了重伤,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东方瑜死死盯着两名黑衣人,心中还时刻提防着树林深处,以防那人再出手,沉默良久,对着宋冬书说道:“宋少主,这紫色悟道草,是保不住了。” 宋冬书闻言,眼中尽是不甘之色,道:“东方前辈,不能就这么给他们,我是药王宗少主,我就不信他们隐堂真敢对我如何!” “宋少主!悟道草重要还是命重要!韩利已经死在了这里,若你还要坚持,只会死更多人!老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好好考虑一下,若你依然护着悟道草,老夫欠你父亲一条命,你差遣便是。” 宋冬书眼中不断变换着神情,良久,用极为复杂的语气道:“你们隐堂这次,我宋冬书记下了!”说完便将冰花芙蓉玉盒扔向了那黑衣人,黑衣人不敢再用手接,用匕首轻挑了一下,将玉盒放在了脚边。 “宋少主,早该如此,告辞!”说完便将冰芙蓉玉盒收进了藏匿法器中,与身旁断臂的黑衣人闪身进了树林深处,消失不见。 第六十二章 猎人与蝉 宋冬书扶着东方瑜,缓步走到手下们的身边,东方瑜见到宋冬书一脸的愤愤之色,出声道;“宋少主,你不必如此,这隐堂出动了两名洞玄境与四名了然境,如此阵容,丢了悟道草宗主也不会怪你的。” “东方前辈,我不是怕父亲怪罪于我,而是我实在心有不甘啊!紫色悟道草千年难得一见,我们明明已经到手,却这样被那群畜生抢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宋少主。”东方瑜此时真气稍微恢复了一些,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 话没说完,异变突起!从树林中又窜出一名黑衣人!瞬间到了宋冬书的身边,一把抓了宋冬书的衣领,然后一个闪身就进了树林之中! 东方瑜此时正在调息体内真气,而且大战刚刚结束,心神都处于放松的阶段,此时突然有人出手偷袭,东方瑜完全没反应过来,加上这黑衣人出手速度极快,竟然直接就让他得手,将宋冬书给掳走了! 东方瑜大喝一声:“什么人!留下宋少主!” 手中三节棍一挥,一道青色棍影带着破空之声朝黑衣人袭去!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想凭借身法躲过青色真气,一个横移,却稍慢了一步,被东方瑜的棍影击中了腰部,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一手提着宋冬书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我去救宋少主,你们在此等候!”东方瑜留下一句话便立马催动身法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东方瑜一路奔袭,用势感应着那黑衣人的位置,心中越来越急,因为他感觉得出那黑衣人的速度比自己快了一丝,要知道他手中可还提了一个人!东方瑜脑海中想着,明明隐堂的人已经离去了,难道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可是为了什么呢?紫色悟道草已经给了他们,难不成想绑架宋少主威胁药王宗?如此的话,宋少主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东方瑜全力催动身法,将速度提到极限,树林中只能看到一丝残影,东方瑜本来内伤未愈,此时全力催动真气,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紫色悟道草可以丢,宋冬书不能出事! 而留在原地等候的几名药王宗手下,开始检查起了那四名了然境刺客的藏匿法器,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刚一动身,手还没摸到黑衣人的身体,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催动真气也于事无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树林中走出一名全身白袍,脸上蒙着面纱的男子,皱着眉头,自语道:“那黑衣人是谁,为何会帮我引开东方瑜?” 沉思了一会,然后接着道:“不管了,先干正事。” …… 东方瑜一路追着黑衣人而去,追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到了一个小湖边,东方瑜惊讶的发现黑衣人竟然站在了湖对岸不动,宋冬书躺在他脚边,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东方瑜的势能感应的出宋冬书还有呼吸和心跳。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掳走宋少主!” 黑衣人面对着东方瑜的质问,不发一言,然后突然抬起一脚,将地上的宋冬书踢进了湖中!自己却飘身进了树林里。 东方瑜大惊!不再管黑衣人,直接跳进了湖中,去搜救宋冬书,东方瑜此时胸口本就受伤,还要憋气入水,更是伤上加伤,好几次差点支持不住,可是凭借的惊人的毅力,还是将宋冬书给救上了岸。 一上岸,东方瑜连忙运起真气传到宋冬书的肺中,将里面的湖水给逼了出来。 “咳……咳咳……”宋冬书咳了几声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是东方瑜,心中松了一口气,虚弱的道:“东方前辈……” “宋少主,你没事吧?那黑衣人可有对你下手?” 宋冬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外伤,而且体内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开口道:“我没事。” 东方瑜闻言,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眉头,心想道:这黑衣人掳走宋少主,却又在这里丢下了他,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调虎离山?可是宋少主人在这,那里只有几名手下,为何要引我离开? 东方瑜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说道:“宋少主,既然你没事,那就赶快回去吧,那掳走你的黑衣人肯定已经跑远,追不上了。” 然后也不管宋冬书溺水后头晕目眩,直接抓起了他就往来的路奔去!宋冬书心里也是郁闷,刚刚被人抓了着衣领跑了一路,现在又被人抓着跑回去,到底是要怎样? 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后,东方瑜和宋冬书皆是一惊!因为他们看到几名手下全部晕了过去,躺在地上。 宋冬书连忙跑到几名手下身边,拿出一个玉壶,放在每个人的人中处,给每个手下闻了一下,几名手下慢慢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会晕倒?”宋冬书问道。 “禀少主,刚才您和东方前辈离去后,我们就想检查一下这四名黑衣人的尸体,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刚想动身,就感觉到一股异香飘来,然后就晕了过去,催动真气也不管用。”一名手下说道。 听到手下的话,宋冬书和东方瑜皆是眉头一皱,只是晕过去而已,身上也没有受伤,宋冬书又开口问道:“检查一下你们的藏匿法器,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几名手下这才想起来检查自己的藏匿法器,然后都是大吃一惊,道:“少主,我的藏匿法器都不见了!” “我的也是!” 宋冬书这才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表情,恨恨的道;“真是可恶!一群毛头小贼都欺负到我们药王宗头上来了!” 但是东方瑜却依然皱着眉头,道:“宋少主,这事还是有些蹊跷,几名手下的藏匿法器能有多少价值,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抓走你,引开我?而且抓走你那人的修为可不一般,身法极其出色,连我都追不上他。” 宋冬书也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后笑道:“也许他们是碍于我们药王宗的面子,不敢强抢,便只有引开你,再下毒弄晕我的手下,拿走他们的藏匿法器,就算是药王宗的普通手下,藏匿法器中也有很多上好的丹药,所以才引来了这些小毛贼吧。既然大家都没事,那就赶紧将韩利的尸首好好埋葬,然后检查这四名黑衣人的尸体,要尽快赶去最近的城镇,否则一入夜,更加危险。” 说完几名手下便开始检查起四名黑衣人的尸体,宋冬书和东方瑜坐在一旁休息。 “少主!有发现!”一名手下惊呼道。 宋冬书连忙走过来,问道:“有什么发现?” “禀少主,这四名黑衣人的脚底都刻了字!” “嗯?只听闻隐堂之人脸上会烙上一个‘隐’字,没想到脚底也有,是什么字?” 那名手下脸色怪异的道:“禀少主,是……‘皇甫’二字。” 宋冬书和东方瑜听到皇甫二字皆是神情大变!他们二人当然知道这皇甫二字意味着什么,那是安阳的国姓! 宋冬书眼中慢慢出现了一丝狠厉之色,道:“为什么朝廷的人会和隐堂有关系?还抢夺了我们的紫色悟道草!” 而东方瑜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闪身至黑衣人的尸体边,抬起黑衣人的腿,看向脚底,发现的确印有两个鲜红的大字——“皇甫”!而且东方瑜看出那“皇甫”二字已经刻了有挺长一段时间,与肉都融为了一体,并不是刚刚刻上的。 “宋少主,此事确有蹊跷,我建议将这四名黑衣人尸体带回药王宗,好好研究一番。”东方瑜正色道。 宋冬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东方瑜的说法,然后手上戒指光芒一闪,四具尸体便被收了进去。一般的藏匿法器都是不能放活人的,但是可以放死物。 “好了,天色不早,我们得赶路了,走吧。”说完宋冬书一行人便离开了。 在宋冬书离开了一刻钟之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了一名白袍男子,正是之前下毒弄晕药王宗手下的那人!只见白袍男子掀开了自己的面纱,自语道:“还算顺利吧,希望能起作用,否则真是浪费苏榕的一番苦心。” 说话的这名白袍男子正是吕杉!吕杉站在原地,目光渐渐变得凝重,然后再自语道:“先前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引开东方瑜……难道是方泽请来的?不对,如果是方泽请来的,那他早就联系我们了,真是奇怪……”说完吕杉就一个闪身消失了在了原地。 吕杉消失后,过了半个时辰,从树林中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赫然就是之前抓走宋冬书,将他踢下湖的那名黑衣人,只见黑衣人捂着自己的腰部,自语道:“这东方瑜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一棍有点厉害。” 然后那黑衣人走到了先前吕杉消失的地方,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这一步棋走的甚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啄螂,秃鹰在后,秃鹰食雀,猎人在后,人总是最后的终结者,但是一切的起因却是一只小小的蝉,偏偏很多人,却永远不会去在乎那只蝉。” 第六十三章 方小二 安旭城,伊人心。 “方泽哥哥!我们来啦!”一声响亮的童声传来。 方泽听到这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小莺,小燕,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来啦?” 方泽已经在伊人心修养了足足半个月,体内伤还没有痊愈,无法动用真气,但是下地行走已经没有多大问题,而小莺小燕两姐妹每天都会来看望方泽,给他送吃的。 “方泽哥哥,这是今天寒玉姐姐做的绿豆糕,可好吃了,我和小燕拿了几块来给你尝尝。”小莺端着一碟绿豆糕走进了方泽的房间,小燕则跟在后面,小莺比小燕要活波一些,但是两姐妹现在都跟方泽关系很好,而且每天都给方泽送吃的来,不过不只是因为方泽受了伤,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方泽每天都在教小莺小燕练字识字。 方泽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道:“嗯,味道真好,昨天我教你们那几个字都会写了吗?” “会了会了,我写给你看。”说完和小燕便走到桌旁,拿起与体型不成正比的大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行字,模样甚是可爱。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方泽起身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小燕写得比小莺要好,小燕虽性格内向一些,但悟性却姐姐小莺要好。 “怎么样,方泽哥哥,没写错吧?” 方泽笑道:“小莺小燕真棒,都没写错,但是还要勤加练习哦,歪歪扭扭的,可不好看。” “放心,方泽哥哥,我们会好好练的。今天我们学什么字呀?” “今天呀,我们学这一句话。”说完方泽就从小莺手中拿过笔,一气呵成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方泽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小燕眨了眨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天真无邪。 “这句话的意思是呀,只有女人和小人是最难以相处的了,相近了会看你不顺眼,远离了又会埋怨你。”方泽解释道。 而一说完,小莺和小燕脸上立刻就不开心了,委屈的道:“方泽哥哥,我们也是女子,你是不是说我们不好相处……” 方泽一阵无语,心中暗暗怪责自己,那么多句好话不教,偏偏教人家小孩子这句。 “不是不是,小莺小燕,这里面的女子指得是那些成年的女子,在以前呀,很多女子是不准读书的,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导致很多女子成年后变得小家子气,不明事理,经常埋怨自己的夫君,小莺小燕现在就开始读书,所以成年以后肯定通情达理,不会像这句话里一样的。”方泽连忙解释道。 “方公子,小女子就没读过什么书,那这句话是在说我吗?”一道成年女子动听的声音传来。 “寒玉姐姐!”小莺小燕看到说话的人,惊喜的喊道。 萧寒玉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袍走了进来,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方泽。 “呃……萧姑娘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这句话自然说得不是萧姑娘。”方泽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女的面前提起这句话了。 萧寒玉本就是开玩笑,看到方泽一本正经的解释,掩着嘴轻轻一笑,然后道:“方公子看来恢复的不错呀,伤势可痊愈了?” “托萧姑娘和小莺小燕的照顾,下地行走已经没有问题了。” “如此甚好。”萧寒玉说完这句,偏过头看了看小莺小燕,然后眼珠转过来看了看方泽,方泽会意,出声道:“小莺小燕,这句话你们拿回房去练吧,有什么不懂的明天来问我。” “好的,方泽哥哥。”小莺小燕是很听话的两个孩子,所以方泽一说,她们就拿着那张写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纸离开了方泽的房间。 小莺小燕离开后,方泽出声道:“萧姑娘,这次来有什么事?” 萧寒玉嘴角一直挂着微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方公子,我们伊人心每天生意都非常繁忙,尤其这几天,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方泽心中一阵苦笑,知道这是萧寒玉在下逐客令了,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道:“萧姑娘,既然生意繁忙,不知你们伊人心还缺不缺人手?” 听到方泽这话,萧寒玉蹙起了眉头,道:“方公子的意思是,想在我伊人心找一份活干?” “也不完全算是找活干吧,我不要工钱,就当报答萧姑娘的救命之恩。”方泽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萧寒玉道。 “我们伊人心这座庙这么小,方公子你文采如此出色,在我们伊人心这风月之所做事,实在是太过屈才。”萧寒玉还是在委婉的拒绝。 “无妨,感悟人生百态,便于我们领悟书中真意,伊人心每天来往人那么多,接触的人群也多,正是我等感悟人生的好地方。” “可是方公子,你重伤失踪,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我家中一向开明,向来倡导子弟出门历练,待我明日修书一封,寄给他们,报一下平安便好。” 萧寒玉见方泽态度十分坚定,道:“方公子,既然你执意要在我伊人心找一份活干,我也不好阻拦方公子报恩之心,我伊人心现在的确缺人手,大厅的跑堂,不知方公子可愿去做?” 方泽笑了笑,道:“萧姑娘安排便是,我都可以。” “那好,方公子明日便可去找大厅的黎四娘报道,她是我伊人心的管事,我会跟她打声招呼。” “多谢萧姑娘。” “方公子不必客气,不知你打算何时回京州呢?” 方泽微微一笑,略带神秘的道:“等我看清楚生活的真谛,便会走了,萧姑娘不必担心,不会太久的。” 萧寒玉闻言,嘴角也是笑意渐浓,道:“那方公子好生休息,小女子便先告辞了。”说完萧寒玉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等等!萧姑娘。”方泽嘴角挂起一抹饱含深意的微笑道。“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说过我是从京州来的吧?” 萧寒玉听到这句话,身子明显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脸上却还是挂着温和的浅笑,道:“我是从小莺小燕那里听来的,方公子身受重伤,也许忘记自己说过了吧。” 方泽闻言,笑容慢慢变得平淡,道:“噢,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慢走,萧姑娘。” 萧寒玉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方泽在萧寒玉离开后,起身坐到椅子上,提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方泽搁笔,自语道:“不知道那件事吕杉办好了没有,二姐现在肯定也担心死我了,不过,还不到回去的时候呀……” …… 次日清晨,方泽用过了小莺小燕送来的早点,给她们检查完功课,布置完明日的功课,便来到了伊人心的大厅,人声鼎沸的场面让方泽稍稍有些吃惊,这才是上午,就有了这么多人,这也是方泽这半月来第一次离开房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来往的人,心中还有些不太习惯。 方泽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伊人心的大厅,一共有两层,第一层除了中间一个大的舞台,其他都是桌椅,一些客人正在吃着饭,而二层是一些包间,里面不时会传来一些女子的娇笑声和呻吟声,方泽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种场所,又是少男之身,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哎哟,陈大爷,您今个怎么来这么晚呀,圆圆和小艳都等您好久了。” “黎四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位管的严啊,这不一有空我就马上过来了,圆圆和小艳呢,让她们赶紧过来陪我。” “好咧,您上面请!圆圆,小艳!接客啦!” 方泽看到一名四五十岁的大娘,脸上抹了很浓的妆,正在接待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方泽心里知道那就是萧寒玉让自己找的黎四娘,于是深呼吸了一口,走了过去。 “黎四娘您好,我是方泽,是萧寒玉姑娘让我来找您的。”方泽恭敬的说道。 “你就是那方泽?怎么这么晚才来!这客人我都接了一大推了!瞧你一副二愣子的样儿,以后你就叫方小二!赶紧出去拉客!”黎四娘没好气的对着方泽吼道,然后又去外面迎接客人去了。 方泽直接楞在了原地,原来萧寒玉口中的管事就是老鸨,跑堂就是小二,干活就是拉客…… 第六十四章 素客 方泽愣了一会,眉头稍微皱起,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萧寒玉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连忙动身也走上二楼,推门进去。 “萧姑娘……”刚想说话,方泽突然发现屋内情况不对劲,有四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坐在床边,而萧寒玉则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四名女子的衣着,说好听点叫单薄,说更好听点叫奔放…… 四名女子见方泽推门进来,皆是把目光传来,其中一名女子道:“哎哟喂,这是哪家的公子哥,长得可真俊呐,找我们老板娘想干嘛?” 方泽脸色一红,然后说道:“我找萧姑娘有些事说,不知四位姑娘能不能……回避一下?” “这位公子,你怎么一进门就要赶我们出去呀,难道奴家不合公子的胃口吗?”那名女子用撒娇的口吻说道,眼波荡漾的看着方泽。 萧寒玉此时看到方泽一脸窘相,便出声道:“好了,小落,不要调皮了。你和小梦她们先出去,我与这方公子有事要谈。” “好,老板娘,椅子小,我们给您把床腾出来,让您和这位公子慢慢谈。”那名叫小落的女子用调戏的口吻说道。 萧寒玉嗔怒道:“小落!你再没大没小,扫一个月茅厕!” 见到萧寒玉要罚她们,四名女子边笑边走了出去,留下了方泽与萧寒玉两人在屋内。 “方公子,坐下说吧,有何事?”萧寒玉坐在椅子上带着微笑道。 方泽一脸正色,走到萧寒玉对面坐下,道:“萧姑娘,我方才去找了黎四娘,她说这跑堂就是去外面拉客,是也不是?” 听到方泽这话,萧寒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怎么了?方公子,昨天可是你说要感悟人生百态的,任我安排,为何今日又不干了呢?” “呃……”方泽知道是自己理亏,不过还是继续道:“萧姑娘,我是说过要感悟人生百态没错,但君子立于世,不可行此污秽龌龊之事。” 萧寒玉听到方泽说这话,也不生气,依旧笑道:“若方公子嫌弃这跑堂一活污秽龌龊,觉得伊人心是肮脏下流之所,尽可离去,至于救命之恩,就当小女子日行一善,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方泽闻言,脑海中略一思索,然后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微笑,道:“萧姑娘,救命之恩怎可不报,不知道伊人心除了这跑堂的活,还有不有其他的职位,比如打杂或者记账之类的。” 听到方泽说连打杂记账的活都肯干,萧寒玉笑着摇了摇头,她之前让方泽去做跑堂就是为了赶他走,但没想到方泽还是赖在这,不肯走,不过她也不好再继续为难方泽,便说道:“方公子,我们伊人心现在最缺的就是跑堂,还是得委屈你一下。” 方泽脸上一阵尴尬之色,萧寒玉见到,赶忙接着道:“不过,我们伊人心的跑堂也是有区别的,方公子且随我来。” 萧寒玉领着方泽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开,指着一楼的大门口道:“方公子请看,我们伊人心的大门的门帘是分了两种颜色的,从红色门帘进来的客人便是来喝花酒的,我们叫这些客人为艳客,而从绿色门帘进来的客人则是单纯的吃饭,或者叫上几位清倌人听听小曲而已,这些客人我们则称为素客,你就做专门负责接待素客的跑堂,如此可好?” 方泽知道,这清倌人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他倒没想到伊人心也有正当生意,便笑着开口点头道:“可以,那老板娘,方小二这就下去干活了,您歇着吧。”说完便下到了一楼去。 听到方泽叫自己老板娘,而且自称方小二,萧寒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便关上了门。 …… 桂苑内,李诗一脸心急如焚的样子在院中不停的来回踱步,口中碎碎念道:“还没回来……怎么还没回来,小弟失踪了,这吕杉也一整天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人。” 苏榕在一旁出声安慰道:“李诗,小弟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是去那山上找过好几遍了嘛。而且吕杉也才出去一天而已,你能不能消停点,对他们有点信心,你看小五不就好的很,每天照常练拳,哪像你这样。” “小五他脑子里就只有练武和那白赵国公主,整天除了练拳就是躲在房里拿着那面纱发呆,我都懒得说他!”李诗没好气的道。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李诗和苏榕皆是大喜,看向门口,一洗白袍的吕杉走了进来。 李诗率先出声道:“吕杉,怎么样,事情都搞定了?你没受伤吧?” 吕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事情也办得很顺利,只是……” 苏榕剑吕杉欲言又止,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开口道:“怎么了?出了什么意外吗?” 吕杉眉头皱起,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把那黑衣人的事情告诉他们,思考了一会儿,吕杉还是决定暂时瞒着她们,等方泽回来再与他商量。 “没什么意外,我只是担心那药王宗会不会看出来那几具尸体有问题?” 苏榕闻言,道:“我是用婆婆教我的秘方去做的,婆婆亲自调制的方子,那药王宗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那药王宗可是医道翘楚,难免会看出一些端倪,不过,现在也别无它法,只能希望婆婆的方子能瞒天过海了。最起码那些尸体是被药王宗的人带走了,这步棋终究还是下了出去,总比没地方落子要强。” “吕杉,还是没有小弟的消息吗?”李诗担忧的问道。 “没有,我又去找了一遍那山中所有隐蔽的地方,都没有发现,放心吧,方泽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嗯!什么人!出来!”吕杉脸色一变,察觉到院外有人在窥视,连忙闪身过去! 而此时突然从院外传来嗖的一声,一样东西径直飞向了院内,吕杉一个转身接住那样东西,然后继续往院外追去。 过了许久,吕杉才回到了桂苑,手中多了一封信,而脸上却紧皱的眉头,道:“让那人跑了。” 李诗道:“连你都跟丢了?那人身法这么厉害?” 吕杉一脸凝重的道:“是很厉害,而且十分玄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身法,我一路追到城门外,就快追上的时候,那人直接钻进了树林里,我怕有埋伏,便没有深追。” “那不管那人了,拆开信看看吧。”李诗道。 吕杉将信封打开,看完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然后递给了李诗,道:“是方泽的字迹。” “真的?!”李诗惊呼道,赶忙接过吕杉手中的信,苏榕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到李诗边上一起看向那封信。 良久,两人将那封信看完,李诗略带怒气的道:“哼!小弟那个没良心的!说什么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要待上一段时间,害我担心了他这么久,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抽他两鞭子!” 苏榕却出声问道:“刚刚那人会不会就是小弟?” 吕杉摇了摇头,道:“不会,从体态上看,那人应该是一名女子,而且方泽可没那么好的身法。” “小弟在信中交待的事,可有些难办呀。”苏榕皱着眉头道。 “是呀,他自己倒好,一封信就把活全交给我们来办,自己不知躲在哪逍遥快活。”吕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 “方泽来信了?你看吧,李诗,我早就跟你说过,方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好了,现在知道他没事,你可以放心给我们做些好吃的了吧,每天都是喝粥吃面,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能不能弄点野味,我肚子饿了。”石小五慢悠悠走到院中,开口说道。 第六十五章 恶人 “方小二!你在干嘛!来客人了!赶紧滚过来!”黎四娘的喊声响彻整个伊人心。 “来了来了,这位客官,您这边请。”方泽弓着腰对着一名中年男子说道。 此时的方泽已经在伊人心待了数日,穿着一身仆人的衣服,每日就是负责接待一些素客,和送走一些素客,当然,也认识了好几位伊人心的姑娘。经过这几日的跑堂生活,方泽知道这伊人心其实并不是传统的那种青楼,只提供一些下流服务,反而每天的素客比艳客要多不少,并且一楼的一些歌姬,小曲唱的极好,姑娘们的态度也很不错,姿色也是上佳,所以才会生意如此火爆。 老板娘萧寒玉是整个伊人心的老板,负责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宜,而一楼大厅主要由黎四娘管事,不管艳客素客都是先过她那里,然后再由方泽这些跑堂接到伊人心里面,看是吃饭还是听曲,或者是找清倌人谈心。如果出现有客人闹事或者投诉,也是先由跑堂去沟通,不行再找黎四娘或者萧寒玉,方泽当跑堂的这几日,凭着一副好口才,倒是解决了好几次客人的不满,而且还经常可以收到客人的一些小费,只是那黎四娘对他的态度一直都非常恶劣,让他有些头疼。 方泽将中年男子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中,恭敬的说道:“客官,您是来吃饭还是找清倌人听小曲,我们这的小花姑娘和小梦姑娘的曲弹的极好。” 小花和小梦是伊人心的招牌清倌人,方泽那日去找萧寒玉的时候,在房中遇见的那四位姑娘,就有小花和小梦,还有小落和小幽,是伊人心的四大招牌,齐称“落花幽梦”。那日方泽见她们四人穿着有些暴露,还以为是接客的姑娘,后来还闹了些小误会,所幸方泽巧舌如簧,才化解了尴尬,现在跟方泽的关系都不错。 “就叫那小梦姑娘吧,让她过来弹琴,再上一壶好酒。”这中年男子说话带着一丝威严,身上衣着也甚是光鲜华丽,方泽看得出这应该是一名有些权势的人。 “好咧,客官,你稍等一会,小梦姑娘和好酒马上就来。” 方泽走出房间,跑到姑娘们休息的地方,这里有一些姑娘是接客的,见到是只接素客的方泽,便没有上前,而清倌人们则都迎了上来,小落笑着开口道:“方小二,这次又要带哪位姑娘出去呀?” 方泽也笑道:“小落,不是找你,找小梦出去开盘。” 开盘是方泽在伊人心学到的黑话,意思是出去陪客人喝酒,弹琴,但不包括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 “方小二,是个什么样的客官?”小梦听到方泽唤她的名字,便出声问道。 “是个硬主,劝你开方子别开太猛。”方泽对着小梦正色道。因为他看得出那中年男子不好惹。 开方子的意思是指姑娘们通过各种手段跟客人要银子,比如撒娇,察言观色,提些要求跟客人说加价。 “好的,快带我去吧。”小梦带上了自己的琴对方泽说道。 方泽带着小幽进到那中年男子的房内,将一瓶女儿红放在桌上,道:“客官,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小梦姑娘也来了,您慢慢享受。” 这是素客的说法,如果是艳客,这里就应该说享用而不是享受了。 说完方泽便离开了房间,走到一楼门口,跟黎四娘说道:“黎四娘,那客人搞定了。” “搞定了就出去到街上给我拉客!”黎四娘吼道。 “黎四娘,我还是去里面帮忙吧,刚才我看到里面人手不太够。”方泽一直尽量避免到街上拉客,一来不想暴露自己,免得被京州的人看到,二来去外面吆喝,他自己也有些拉不下脸。 “那就赶紧去!站这碍地方!”黎四娘又是扯着嗓子吼道。 “哎哎,好的好的。”说完就走到大厅里开始帮忙。方泽心中也是郁闷,不知道哪里招惹到这黎四娘,从自己当跑堂以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此时,突然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传来一道花瓶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名男子愤怒的说话声:“妈的!你想死是不是!给老子过来!” 方泽眉头一皱,因为那里是小梦的房间,又是方泽接进来的,所以方泽立马动身跑到二楼,推门进去,只见屋内花瓶的碎片满地都是,小梦抱着琴缩在角落,身子在微微颤抖,眼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一脸怒色的站在桌前,瞪着小梦。 方泽盯着小梦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马上笑脸对着那中年男子说道;“这位客官,怎么发这么大火,不知小梦姑娘哪里招惹到您了?” 那中年男子瞥了方泽一眼,横着眼睛说道:“哼!听说你们这的姑娘琴弹得好,长得又水灵,态度也不错,我才来此消遣消遣,没想到尽是些水货!弹错了两次琴不说,而且还跟我要钱!你们的姑娘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方泽一听,便知道这次可能是小梦姑娘错在先,于是端了张椅子到中年男子身后,然后恭敬的开口道:“客官你先坐下消消火,小梦姑娘的琴技是整个伊人心数一数二的,可能是今天状态不佳,扫了您的雅兴,我在这替她给您陪个不是。” “那她还跟我开口要钱是什么意思!弹错琴还有脸要钱?”中年男子坐下来后,依然怒气冲冲的道。 方泽听到这话,眉头皱起,他之前叮嘱过小梦不要开方子开太猛,而小梦的性子一向比较听话,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所以方泽心中知道这中男子的话肯定有问题,不一定属实,于是他走到小梦身边,问道:“小梦,你怎么能这样呢?” 看起来方泽是在责怪小梦,但是其实是给了小梦一个解释情况的机会。小梦略带哭腔的说道:“方泽,先前我不小心弹错了曲子,所以跟这客人说换一首,然后这客人点了一首《楼兰散》,这曲子难度极大,必须要带上特殊的指套才能演绎,否则弹完后手指会受伤,而这特殊指套是一次性的,又价值不菲,老板娘规定要额外收费,我也没办法呀,这客人不肯给,所以才……” “那是你们自己琴技不行!凭什么要收我的钱!”那中年男子怒声道。 方泽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这加价弹琴方泽也知道,是没有办法的事,姑娘们演绎一些难度大的曲子,必须要带指套,否则双手会被琴弦割伤,一旦割伤便好几日不能弹琴,也就不能接客,所以萧寒玉定制了一批特殊的指套,让姑娘们戴起来舒服,又不会受伤,但是这指套是由一种金属制成,而由于安阳国矿产紧缺,所以这种金属的价格比较昂贵,且弹完一次金属上有了划痕就不能用了,否则下次再用就容易弹错,没有办法才要求跟客人收取这指套的费用。 “客官,姑娘们弹奏难度大的曲子要跟客人收取指套的费用,是我们老板娘规定的,您别跟姑娘们发火,她们也是没办法,这样吧,客官,这次指套的钱就免了,当小的请客官您听一回曲子,小的再免费给你送一瓶好酒,这事就算了,您看行吗?”方泽跟那中年男子说道,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解释为什么指套价格昂贵之类的,客官是不会听这些话的,他们只想玩得开心,玩得舒服。 而那中年男子却完全不领情,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我会差你那点指套和酒的钱?!弄成这样,把我的兴致都扫光了!还听什么曲!” “那客官您觉得怎么办才满意呢?”方泽知道不能再说多了,这客人正在气头上,便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淫光,道:“听曲的心思没了,但是其他的心思还是有的,只要这小梦姑娘陪我睡一觉,这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第六十六章 这事好办 方泽听到这中年男子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来这男子不肯付指套钱是假,惦记小梦的身子是真,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达到自己肮脏的目的,若是在一般的小青楼,可能很多清倌人就要这样被强迫失去清白了,因为是姑娘犯错在先,小青楼一般会选择息事宁人,否则传出去对青楼的生意有很大影响。 但是方泽却最瞧不起这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无耻之人,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方泽说道:“客官,小梦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您要不想点其他的办法?” “不行!只有这个办法!否则我就出去说你们伊人心的姑娘弹错琴还要乱收钱!”那中年男子仗着自己有理,下巴扬起,蛮不讲理的说道。 方泽面露为难之色,道:“客官,这真的不合规矩,要不我给您找一些喝花酒的姑娘来,陪您好好快活。” “不行!我就要这小梦姑娘!你们这里要是不行,我就带这姑娘去我府里!”说完那男子竟直接伸手抓向了小梦。 方泽见状,眉头皱起,他现在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筋脉还没完全好,动用真气会有一些影响,但见到那中年男子直接对着小梦出手,再忍不住了,直接一个闪身,抓住了那中年男子的手腕,严肃的道:“客官,请你自重!” 那男子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不能再移动分毫,口中厉声喝道:“你敢对我出手?你知道我是谁吗!狗东西!” 说完又是用另一只手朝着方泽的脸扇了过来,方泽也伸出另一只手瞬间抓住中年男子这只手的手腕,然后口中厉声道:“客官,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那中年男子见方泽瞬间制住了自己,便知道方泽是练武之人,但他却不见一丝退却之意,反而用更加强硬的语气说道:“给我放开!你再不放开!我保证你们伊人心开不到明天!” “方小二你在干什么!放开王员外!”黎四娘见到楼上的动静,也闻声赶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方泽抓着中年男子的两个手腕,便出声喝道。 方泽这才知道这中年男子叫王员外。员外本来是指正式官员以外的官员,说白了就是有些权势或者钱财的地头蛇,花钱买的一个官,这类人通常都不好人,而且方泽又见到黎四娘来了,便缓缓松开了双手,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那王员外。黎四娘走到王员外身边,献媚的道:“王员外,您别生气,这方小二是个生手,得罪了您,方小二!还不给王员外道歉……” 王员外不等黎四娘说完,便出声打断道:“黎四娘,不必了,你们伊人心,等着关门吧!!哼!”说完便大步走出了房门,朝着大门口走去。 黎四娘还想给那王员外赔不是,没想到这王员外一点面子不给,直接就走了出去,黎四娘回头用责怪的眼神看了方泽一眼,然后便追了出去,口中喊道:“王员外,您等等!” 屋中只剩下了方泽与小梦二人,方泽蹲下身来,轻声问道:“小梦,那王员外没对你怎么样吧?” 小梦眼中充满了感激,看着方泽,柔声说道:“我没事,方小二,今天这事,真是谢谢你了。” “这么客气干嘛,那王员外你又不是没看到,无耻之徒,还想对你动手,我没打他已经是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了。” “可是,方小二,那王员外,不是一般的人呢。”小梦一脸的担忧,对着方泽说道。 “哦?他是何人?” “我也是刚刚听黎四娘叫他王员外才知道的,之前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听很多客人们说起过这人。听说他和安旭城很多大人物关系都极好,原因是因为他在安旭城外有一处紫铜矿!”小梦跟方泽解释道。 “紫铜矿?”方泽皱着眉头自语了一声。 紫铜矿方泽是知道的,这种矿石的价值比铜矿还要高,经常用于制作一些名贵的宝器,价格高的时候甚至快接近黄金。如果能拥有一个完整的紫铜矿脉,那这王员外不说别的,至少钱是肯定少不了。 “是的,紫铜矿,而且听说这紫铜矿的位置极其隐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给安旭城的大人物都送了好多紫铜制成的一些珠宝玉器,将他们巴结的死死的,所以他在安旭城还真是有很大的势力的,怎么办,方小二,我好像惹了个狠角色,肯定会给伊人心带来大麻烦的。”小梦有些着急的跟方泽说道。 “无妨无妨,是我对他动手,他才会那么大火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我站出来,他不会为难伊人心的,而且,伊人心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地方呀,是吧,小梦?”说完方泽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小梦。 小梦闻言,眼神悄悄变了一下,然后马上躲过了方泽的目光,不过还是被方泽给捕捉到了。 “我们伊人心大多都是一些女流之辈,哪里跟那些有钱有权的大老爷比得了,这次我真是捅了个大窟窿了。那王员外要是带着人来我们伊人心闹事,可怎么办呀?”小梦有些着急的道。 “别怕,小梦,伊人心好歹也在安旭城开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是谁想来闹事就可以来得了的!”方泽目光坚毅,大声的说道。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硬气,哼!”黎四娘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叉着腰看着方泽说道。 “黎四娘,你听我解释,这事不能怪方小二,是这样的……” 小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给黎四娘听,黎四娘听完,不但没有对方泽发火,反而看向方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但嘴里还是说道:“方小二,你将王员外惹了,你可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惹了王员外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只知道如果连这些清倌人的清白都保不住,任人欺负,那这伊人心应该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善不可失!恶不可长!今日如果纵容这王员外,还会有李员外,赵员外,那时给伊人心造成的后果才是不堪设想的!” 方泽挺胸抬头,大义凛然的一番说辞,将小梦和黎四娘都给震住了!小梦的眼中更是浮现出了崇拜的神情,而黎四娘则对着方泽道:“说得不错,方小二。”说完嘴角轻轻一笑。 方泽也呆住了,心里想道:刚刚好像,黎四娘对我笑了?我没看错吧? “不过你把事情想的还是简单了一些,那王员外的实力其实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他能动用的力量,在整个安旭城来说没有几人比他强,而让我们伊人心关门,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一件难事。”黎四娘皱起了眉头,对着方泽说道。 “那也不能让小梦受了委屈!”一声干净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女声传来,正是萧寒玉! 小梦见到萧寒玉来了,惊喜的道:“老板娘!” 萧寒玉走到小梦旁边,将小梦扶到椅子上,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倒了一杯茶给她,而后带着温暖的笑意,柔声道:“小梦,你可我们伊人心的招牌清倌人,可不能就让这王员外硬给变成红倌人了,我还等着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呢。” 清倌人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而红倌人则是卖艺又卖身的姑娘。小梦听到萧寒玉的话,脸上浮起一丝羞意。而萧寒玉又接着对黎四娘正色的说道:“四娘,你不要太紧张,那王员外的确是不好惹,但连自己人都被欺负的时候,就不用再考虑那么多,不要再把他当成客人,而是当成我们的敌人!明白吗?” 黎四娘点了点头,道:“明白,老板娘,可是那王员外真要是来闹事,可不好办呀?” 萧寒玉微微一笑,道:“好办的很,谁惹的事,谁去解决。”说完萧寒玉、黎四娘和小梦齐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方泽。 第六十七章 为向青楼寻旧事 方泽转了转头,看着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苦笑着道:“都盯着我干嘛?” 萧寒玉走到门口,将门关上,回过身对着方泽道:“可是是你对王员外动手,才让王员外要来我们伊人心闹事的,我刚刚已经收到消息,王员外回府的路上,说三天后会带人来伊人心砸场,带走小梦。” 方泽闻言,眉头皱起,道:“三天?” “是,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若不能摆平此事,便请离开我伊人心,这事我会接手处理。”萧寒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梦听到这话,连忙出声道:“老板娘,是我弹错琴在先,才导致王员外生气的,你还是罚我吧,就不要责怪方小二了。” 萧寒玉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道:“你为什么弹错琴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小梦听到萧寒玉这句话,还想出声,却被方泽抬起手来阻止了。 “那若我摆平了呢?”方泽出声道。 “本来就是你惹的麻烦,摆平是你应该做的。” 方泽嘴角扬起,笑道:“好,那就两天,若两天内,我不能摆平那王员外,也不用老板娘你赶我了,我自己会主动离开伊人心。” 萧寒玉听到方泽这话,便头也不回的打开门离开了房间,黎四娘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方泽与小梦两个人,方泽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小梦,刚刚黎四娘对我笑了,我干了这么些天的活,她还是第一次对我笑,之前对我可凶了。” “方小二,你还有心思管这个?你只有两天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说王员外那事吗?我有分寸。哎,小梦,我问你呀,我看黎四娘对其他喊堂都没我这么凶,有什么原因吗?” 小梦一阵无语,心里觉得这方小二真是心大,不仅快被赶出伊人心,而且也会被王员外盯上,竟然还有功夫关心这个。不过听到方泽问自己,还是出声答道:“那是因为你比其他跑堂都要年轻。” “年轻?此话怎讲?”方泽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也是听老板娘说的,黎四娘的夫君死的早,然后她的独子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做正事,最后沦落到偷东西,被人抓住给活活打死了。所以她十分痛恨那些年轻人不上进,整天懒懒散散的。”小梦小声的跟方泽说道。 “我也没有懒懒散散呀,明明我干活很勤快。”方泽苦笑着说道。 “方小二,这里可是伊人心,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跑来这里做喊堂……” 喊堂就是跑堂,小梦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好往下说了。 方泽却心知肚明,青楼的喊堂其实是一个非常低下的行业,是让人瞧不起的,别人可不会管你什么素客艳客,只要是青楼的喊堂,一般都是会被人瞧不起的,而黎四娘是觉得方泽这个大好年纪不去奋斗,却跑来青楼当跑堂,让她有些恨其不争的感觉,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死去的儿子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 方泽知道了这件事后,对黎四娘这人又有了新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现在看到别人的样子,也许只是别人希望给你看到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黎四娘也是可怜之人。”方泽叹了口气道。“走吧,小梦,送你回去休息,我得收拾一下这房间,准备下去招待客人呢。” “方小二,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我跟我那些姐妹们说说,帮你跟老板娘求求情。”小梦还是一脸的担忧。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跟你的姐妹说这事,我真的有分寸,不信我两打个赌?” “赌什么?” “要是我不能摆平那王员外,我就送你一把上好的古琴。要是我摆平了……你就弹一首小曲给我听吧,如何?” 小梦见到方泽如此有信心,便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道:“好,就跟你赌这个,但是你不准故意输给我。” “放心吧,一把上好的古琴可不少银子呢,我可是个穷苦的喊堂。好了,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说完便将小梦送到姑娘们休息地方的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方泽不敢将小梦送到里面去,否则肯定会被那些姑娘抓着问东问西。 离开后方泽走回二楼的房间,将花瓶的碎片收拾干净,然后走到一楼大门口,对着黎四娘道:“黎四娘,我来了。” “嗯,去里面大厅帮忙吧。”黎四娘对方泽的语气不再像以前吃了火药一般,而是变得冷冰冰的,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不过在方泽看来,比之前动不动就大声吼自己已经好了很多了。 “好咧。”方泽应声道,然后就走进了大厅里。 …… 次日清晨,方泽早早起床,在屋中随意的练了练剑,因为筋脉还没完全好,所以不敢发力,但是每天晨起练剑是方泽一直在坚持的,而且伊人心是青楼,这里大早上是没什么客人要招呼的,所以方泽早上一般到己时才会去一楼大厅干活,在这之前,除了练剑,还有一个其它的任务,那就是叫小莺小燕练字识字。 这也是方泽现在每天早晨的一个任务,萧寒玉也特地跟方泽说过,让他多教教小莺小燕。 方泽在伊人心待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小莺小燕是萧寒玉从外面收留的孤儿双胞胎,现在帮着伊人心的厨房打打下手,洗洗菜,但萧寒玉却从不让她们两个跟着小落小梦她们练琴,而是让她们自己多看看书,方泽知道,萧寒玉是不想小莺小燕长大后也称成为青楼卖艺的女子,而是想她们健康成长,读些诗书,嫁个好人家,这一点方泽倒是对萧寒玉颇为赞赏。 “小莺小燕,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呀?”方泽笑眯眯看着正朝着他走来的小莺小燕说道。 “方泽哥哥,今天给你带了碧粳粥,你快趁热喝吧。”小莺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方泽面前说道。 “嗯,真香,小莺小燕,昨天练的字给我看看。”方泽接过碧粳粥,喝了一小口,然后开口道。 “好的,方泽哥哥。”小莺小燕拿出怀中的纸,放在桌上。 方泽拿起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两行字。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字迹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这让方泽甚是欣慰。 “写得真不错,今天我们学这一句……咦?” 方泽看到小莺小燕手腕处的时候,突然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放下碧粳粥,对着小莺小燕说道:“小莺小燕,你们手腕上戴的那个手环是什么呀?” 小莺捞起自己的袖子,然后道:“寒玉姐姐说她捡到我们的时候就带着这个手环了,我也不知道。” 方泽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我知道,方泽哥哥。”小燕突然出声,让方泽眼前一亮。 “小燕,说给方泽哥哥听听。” “这手环是我们爹娘给我们的。” 萧寒玉跟方泽说过,捡到小莺小燕的时候,她们才四岁,方泽没想到一直很内向的小燕竟然记得那么小时候的事,这种孩子一般都是天资极好的。 “那手环上那些紫色的一粒粒的是什么东西你认识吗?” “我记得小时候,家旁边到处都是这种紫色的石头,好多好多,爹就拿了一些镶在了手环上,给我和姐姐每人做了一个。”小燕用认真的语气回答道。 方泽闻言,眼中难掩惊喜之色,接着出声问道:“那小燕,你知道这些紫色石头叫什么名字吗?” 小燕嘟起嘴巴,大眼睛朝上,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极为努力的回忆着,良久,小燕出声道:“我记起来了!爹娘他们好像叫这个‘紫铜’!” 第六十八章 首见缥缈 “紫铜!?”方泽惊喜的道,没想到小莺小燕手环上的紫色石头真的是紫铜,方泽刚才看到小莺小燕手环上有紫色的小石粒,便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问出了个惊喜!而且小燕说她小时候的家到处都是这种紫色的石头,十有八九就是那紫铜脉的所在之地! 方泽赶忙问道:“小燕,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家在哪里吗?” 小燕向小鸡啄米一样的点了点头,道:“记得记得,就在南城门出去二十多里的一个山沟里。” 方泽赶紧拿出纸,画了几个地标,让小燕给自己画了一张粗略的地图,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大概的方位和路线,方泽还是搞清楚了。 “小燕,你可能帮了方泽哥哥一个大忙呢!谢谢你。”方泽笑道。 “不客气,方泽哥哥。”小燕也是回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然后方泽就开始教小莺小燕练新的字,教完就去一楼大厅找黎四娘干活去了…… 到了深夜子时,伊人心的生意也渐渐少了,方泽跟黎四娘打了声招呼便提前回房休息。 回房之后,方泽换上了一身黑衣,蒙上了面纱,飘身翻过了伊人心的围墙,一路催动身法从南城门出了城,小燕给他画的地图他已经记在了心里,此时出了城之后便沿着地图一路奔袭。 小燕画的地方,在安旭城南几十里外的山沟里,由于是夜晚,光线不好,方泽花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才赶到地图上的地方,方泽在路上暗暗心惊小燕惊人的记忆力!因为她地图上画的路线竟然没有一处错误,要知道小燕才十岁,她是凭借着六年前的记忆画的! 可是当方泽到了那个山沟之后才发现,这山沟比想象中的要大不少,方泽在山沟中并没有发现有人开采紫铜的痕迹,也没发现紫铜矿脉。眉头一皱,方泽开始全力调动体内真气催动身法,将速度提到极限,准备把整个山沟搜索一遍,然而过了一刻钟后,方泽稍微有些气喘的停在原地,他体内伤还未完全好,此时将整个山沟搜索了一遍,体内筋脉有些隐隐作痛。 眉头微微皱起,方泽并没有发现紫铜矿脉的任何痕迹,难道小燕的记忆还是出错了?或是六年前的那紫铜矿脉已经被开采完了? 方泽正在原地不动苦苦思索之时,忽然,方泽听到不远处草丛中传来一丝异响!眼神一凝,口中喊道:“什么人!” 只见从方泽身边的草丛中窜出一个黑影,朝着前方飞奔,方泽立马催动身法跟了上去!那黑影一路贴着山沟的左璧,方泽死死盯着那黑影的背影,发现黑影的身法极为不错,而且似乎对这地方颇为熟悉。 方泽跟了一会,感觉跟不上那身影,但是那黑影却好像时不时会停一下等等自己,让方泽能跟上来。方泽觉得有点憋屈,但是也没办法,因为那女子身法的确玄妙,恐怕吕杉来也追不上,而且,方泽感觉,这黑衣人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只是想带自己去某个地方。 又过了一会,那黑影竟突然一个左转,径直朝着山沟璧上撞去!但是让方泽吃惊的是,那黑影竟然就那么穿进了山沟壁消失不见!方泽来到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看着面前的山沟壁,眼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玄机,嘴中自语道:“原来在这里加了个隐匿阵法,难怪我找不到。” 然后方泽也径直朝着山沟壁撞去!瞬间消失不见! 方泽只感觉似乎穿过了一层薄薄的空气屏障,然后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山洞,被门口的隐匿阵法给挡住了,此时进到山洞里来,方泽正站在通道的起始处,而在前方大约三丈远的地方,有一个岔路口,岔路口中间站着一个与方泽打扮一样的黑衣人,但是身形比方泽矮小一点,方泽立马一个闪身逼进那黑衣人的位置,而黑衣人看到方泽朝他这个方向扑来,则是立马一个横移往左边的岔路奔去,方泽一路追着那黑衣人在同道中左拐右拐,而通道也越来越大。 就在黑衣人快到达通道的出口时,黑衣人停了下来,然后回头死死盯着方泽,方泽也停下身来,眼中尽是笑意。 那黑衣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方小文圣的身法似乎不太行呀,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有追上。” 方泽此时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却被这对面的黑衣人一语道破了身份,但方泽也不惊慌,而是笑道:“阁下的身法着实玄妙,小生自愧不如,不知小生该如何称呼阁下,是叫老板娘呢?还是应该叫缥缈峰弟子萧寒玉呢?” 方泽说完便将面纱拿了下来,露出了清秀的脸庞,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正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出口处的黑衣人。 而黑衣人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死死盯着方泽,良久,伸手揭开了黑色的面纱和头套,露出了绝美的容颜和一头秀发,正是伊人心老板娘萧寒玉! 萧寒玉看着方泽,脸上再不见平常那种温和的笑容,而是一脸冷冽,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泽笑意渐浓,轻声道:“老板娘,你见过哪一家青楼的姑娘,个个走路都轻若飘絮,身如飞燕的,我在伊人心待了这半个月,‘落花幽梦’四个就不说了,几乎所有的清倌人都有着不错的身法,这难道不让人奇怪吗?”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是缥缈峰的人!”萧寒玉还是一脸严肃,死死盯着方泽。 “我本来也不敢确定,但是昨天小梦得罪了王员外的时候,我冲进屋内,小梦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紧张,但是却不见一丝害怕的神情,一直到最后王员外声称要来砸场的时候,她都没有过慌乱,一个小小的清倌人,竟然不怕一名员外,很明显背后一定有所依仗。”方泽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就这样?你就可以联想到缥缈峰?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的势力?”萧寒玉还在质问着方泽。 “光凭这样当然不足以断定是你缥缈峰的人,而且小梦昨天演的戏,除了眼神之外,无论是神情,体态都毫无漏洞,我也是刚刚追击你的时候,才确定下来的。老板娘,你也太大意了,脸上的妆都不卸,我在伊人心待了这么久,难道你身上妆粉的味道都闻不出吗?一个青楼老板娘,这么年轻,竟有着这么好的身法,太奇怪了吧?而且,这十几日来,伊人心里所有干活的男子都是普通人,而有着不错身法的都是女子,没有一个男子。” “只收女弟子,势力强大,以身法玄妙著称,这三者结合,也就只有缥缈峰了。”方泽说完,一脸正色的看着萧寒玉。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倒是露出了笑容,但却不是平常那种善意的微笑,而是让人心寒的冷笑。 “不愧是方小文圣,果然心思缜密。想来你死皮赖脸的要待在我伊人心,就是因为之前看出了一些端倪吧?” “也不是死皮赖脸,最主要还是为了报恩,我可是给你们做了这么久的喊堂,而且为了帮小梦保住清白,还这么晚跑来这鬼地方。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调查我?”方泽也是厉声质问道。 “为什么调查你?不把你调查清楚,我怎么敢把你堂堂安阳小文圣放到我伊人心当喊堂?至于你报恩,哼!还不知道谁帮谁多呢!你寄给京州那群朋友的信,若不是我让小梦亲自去送,走正常渠道早就被人拦截了,而小梦昨天之所以会弹错琴,就是因为送信时被你的朋友逼得真气催动过度,受了内伤!” 第六十九章 六眼紫焰蝎 方泽听到萧寒玉这段话,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我的确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查到我在这里。”方泽一脸尴尬的道。 “哼,你来安旭城三日后,就有人在我伊人心周围打探消息,这段时间若不是我帮你隐瞒,你早就暴露了,不过我也隐瞒不了太久,毕竟你整天接触的人太多,身份应该前几日就已经被认出来了。”萧寒玉嗔怒道。 “身份暴露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但是他们不敢在城内乱来的,至于送信的事,是我大意了,多谢老板娘。”说完方泽便朝着萧寒玉拱手行了个礼。 “你不用谢我,早日离开我伊人心,别给我惹麻烦就是最好的报恩。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一直要斯死赖着我这不走。”萧寒玉疑惑的问道。 “我的老板娘呀,我伤没好,就这么走的话,我敢说出城门不到一刻钟,就会有人来杀我,你信吗?而且,你这里有吃有住有姑娘,还有秘密可以探索,我干嘛要走?” “那现在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放心,等这王员外的事搞定了,我就走。说了半天,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何?” 萧寒玉向着方泽走了两步,紧身黑衣将萧寒玉曼妙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吐气若兰的道:“你自己看看周围的墙壁。” 由于光线不好,方泽走到离墙壁三尺出,才能看清楚,定睛一看,方泽大吃一惊!原来旁边的墙壁上都是一颗颗小小的紫铜矿! “原来这里就是那王员外的紫铜矿脉,你是怎么发现的?”方泽转过头对着萧寒玉问道。 萧寒玉没有回答方泽的问题,而是冷冷说了句:“跟我来。”然后就往前面的出口走去。 方泽跟着萧寒玉走出了通道,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半球形空间,方泽他们正站在半球形最下面的象限点上,在面前广阔的地面上,有着很多穿着破烂布衣的男子正在辛苦的开采这紫铜矿,而由于是夜晚,方泽和萧寒玉这里被一个巨大的装紫铜的箱子挡住了,所以没有被人看到。 “这么晚还在开采,这王员外可真是残忍。”方泽面露怒色。 萧寒玉却仿佛没有什么波澜,淡淡的道:“方泽,你今日来这里,有什么计划?” “嘿,我能不能先卖个关子?你呢,萧姑娘,你来这里干嘛?”方泽笑着问道。“你!真是不知好歹,我若不带你来这里,你在外面的山沟转一晚上都找不到入口!”萧寒玉略带生气的说道。 “好好好,我告诉你行了吧。”方泽见萧寒玉有些生气了,便开口道。“王员外之所以在安旭城有那么大的势力,就是因为这紫铜矿,所以如果紫铜矿出了事,他肯定首先会千方百计搞定紫铜矿脉的事,那样就暂时没工夫来管伊人心的那摊子事了。” “就这样?”萧寒玉瞪大眼睛问道。 “当然不只,如果王员外分心去处理紫铜矿脉的事情,我就有了时间去调查他,只要能查到他的把柄,那就可以要挟他,从而解决伊人心的事了。”方泽带着一丝无奈道,意思是只能先用这样的办法了。 萧寒玉心中暗暗点头,心中暗暗认可方泽的讲法,在目前看来,采用这缓兵之计也的确是最好办法了,毕竟只有三天的时间,萧寒玉出声道:“方泽,若是我告诉你,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解决这王员外的事,一劳永逸,只有有些冒险,甚至有生命危险,你愿意干吗?” 方泽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笑道:“萧姑娘,若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可能已经沉尸在那小溪底了,而且在伊人心这段时间,不管是公事私事你都对我如此照顾,这个忙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帮的,说吧,什么办法?” “这紫铜矿脉,其实王员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十多年前,最开始是有这一批村名住在这里,他们认为紫铜是神物,每天只会拿一点点自己从山壁上掉落的紫铜去卖,然后赚一点生活费,从不会主动开采,而这紫铜的事终究没能隐瞒太久,被城里的人知道了,便带了很多人过来,将这里原来的村民全部屠戮而尽!而那时距今,刚好六年!”萧寒玉眼中尽是冷厉的光芒,方泽想了想,惊呼道:“六年前!你是说,小莺小燕他们的父母……” “没错!六年前我游历至此,看到了小莺小燕全村被屠戮后的惨状,而且发现了这紫铜矿脉的事,便跟宗门申请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调查此事,也就是现在的伊人心。同时看能不能将紫铜矿脉从那群恶人手里夺回来,安阳的矿产本就稀缺,这紫铜矿应该是属于安旭城的老百姓的!而不是给那些无良商人巴结贪官的工具!”说到后面,萧寒玉十分激动,正义凛然。 “哇,萧姑娘,不,我应该叫萧女侠,你这嫉恶如仇的精神倒真是让我佩服,你说的没错,这紫铜矿脉的确不应该属于这群杀人夺矿的畜生,不过,你在这里待了六年了,都没办法吗?”方泽有些不解的问道,按道理以萧寒玉的身手,加上缥缈峰那些女弟子,也就是伊人心的那些清倌人,应该不会对这群商人束手无策。 “唉,这事说来惭愧,宗门一开始还派了几名弟子来,可是后来对这紫铜矿脉之事却不再关心,我也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性的收获,所以便拖了这么久。”萧寒玉长叹一口气说道。 “连你都没有取得什么收获?这王员外有这么难缠?”方泽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王员外是普通人一个,但是他请了一名接近洞玄境的高手来此坐阵,每天只有子时这一个时辰会回去住所,我才能溜进来,调查里面的情况,现在只剩半个时辰了,我们还得提前一刻钟撤离。所以时间已经不多了。”萧寒玉有些着急的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方泽出声问道。 萧寒玉将头伸出去大箱子外,看了看,然后对着身后的方泽说道:“跟我来,跟紧点,虽然那接近洞玄境的高手不在,但是这里还是有其他武者的,修为也都不俗。” 说完便催动着身法在众多大箱子后面不断闪身,借着大箱子隐藏自己,最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柱后面,而这样巨大的石柱一共有四根,相互隔了五六丈的距离,成一个正方形竖在地面上,四根石柱中间是一个闪烁着紫光的地洞,似乎从洞中不断有紫色的光芒冲击而出,但是地洞的周围插了七道令旗,似乎是一个阵法,锁住了地洞的紫色光芒,而阵法旁边也有着四名拿刀的护卫在看着。 “这是什么地方?”方泽出声问道。 “这地洞里是紫铜矿脉的核心,里面紫铜的品质比外面的好了十倍不止!” “啊!那用阵法封印这洞口,难道是……?”方泽苦笑着看着萧寒玉说道。 “没错,这里面有一头异兽,六眼紫焰蝎。”萧寒玉面色凝重的说道。 “六眼的紫焰蝎?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个恐怖的凶兽?”方泽吃惊的道,紫焰蝎是由普通的毒蝎修炼而来的一种十分凶残的异兽,每多一只眼睛便代表着实力的增长,两只眼睛是普通的蝎子,当身上冒出了紫色的火焰,长出了第三只眼,便变成了三眼紫焰蝎,这时相当于贯通境武者的实力,每多一只眼睛便代表实力上升一个境界,六眼紫焰蝎,是紫焰蝎中的王者,相当于洞玄境强者的实力。 第七十章 舍生取义 “六眼紫焰蝎不仅力量巨大,全身冒着火焰,而且尾刺有着极强的毒性,这王员外请了好几位阵法大师,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其封印在此,如果我们破了这阵法,将六眼紫焰蝎放出来,以现在王员外的能力,根本就对付不了,这紫铜矿脉他也就只能放弃了。”萧寒玉出声解释道。 方泽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看着萧寒玉的眼睛,眼神慢慢变得深邃,带着一丝深意道:“萧姑娘,这地洞里,恐怕不止一只六眼紫焰蝎这么简单吧?”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眼中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萧寒玉银牙一咬,开口道:“没错,方泽,这地洞里,除了有一只六眼紫焰蝎,还有着大量的紫晶!” 方泽从黄太师藏书库的书上看到过关于异兽的记载,普通的野兽,是很难修炼的,只有在一些天才地宝的真气汇聚之地,才有可能修炼成异兽,变成能和武者相抗衡的存在。方泽见到这紫铜矿脉,便知道可能会有紫晶的存在,因为紫晶只会出现在紫铜矿脉中,但却不是每个紫铜矿脉都有的,只有极少数才会产生紫晶。 类似这种的真气汇聚之地,是三个国家都是极少的,只有在极北森林才会比较多一些,所以极北森林一直都是武者的禁地,当然也有很多修为高强的武者会去历练探宝,机遇和危险都是共存的。当年莫无痕在极北森林外与安阳国交界处一人一剑对抗兽潮,也是因为兽潮中的异兽不多,否则单凭一个武者,是很难抵抗的。 方泽听到萧寒玉的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笑道:“我就说嘛,果然有紫晶。” 而萧寒玉则是有些惊讶的道:“我先前没有跟你说紫晶的事,你不怪我?紫晶可是天然形成的真气结晶,对武者来说可是至宝。” 方泽耸了耸肩,道:“怪你干嘛,我估计你守在这六年,目标肯定就是这里面的紫晶吧?缥缈峰一向不爱插手世俗间的事,单单一个紫铜矿脉,我可不认为你们宗门会答应让你在这待这么久,所以呀,换作是我,守了六年的宝贝,也不会轻易告诉一个才认识一个月不到且来历不明的人。” 方泽的大方倒是让萧寒玉心中升起了一股羞愧感,脸上微微一红,萧寒玉接着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泽嘿嘿一笑,道:“萧姑娘,你在这六年,怎么一直不破这阵法,是破不了,还是不想破?” “是不能破,这阵法从里破之极难,从外破之则简单很多,只需要将四根石柱给毁掉,便可以破了,但关键是破了之后,里面的六眼紫焰蝎会冲出来,我担心没人制得住它,会为祸一方,甚至波及到安旭城的老百姓,所以才一直没有破这阵法。” “那现在你又要破这阵法,就不怕它为祸一方了?” “方泽,你不知道这六眼紫焰蝎的来历,在紫铜矿脉还没有被王员外这群人发现之前,小莺小燕她们的父母一直都没有开采过铜矿,而这六眼紫焰蝎就一直在这地洞里面沉睡,所以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直到王员外他们动用大量的人来开采,才将它惊醒,引了出来。 “这六眼紫焰蝎就是一直凭借着地洞里的紫晶,才能够变成如今这么厉害的一只异兽,而这六眼紫焰蝎的修炼方式极为特殊,每逢月圆之夜,它都要内丹放出来,吸收外界真气,今天恰好是月圆夜,所以这六眼紫焰蝎的内丹是一直放在地洞里吸收紫晶的。” “待会你去破了这阵法,六眼紫焰蝎虽然实力强悍,但速度是他的短板,我会凭借身法引开六眼紫焰蝎,你就进地洞夺走它的内丹,这样它的实力虽然也会有影响,但毕竟是洞玄境的异兽,即使没有内丹在身,还是十分厉害的,但记住千万不能毁了内丹,一旦毁掉,它的修为就会大打折扣,到时就不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了,要让它与王员外的人多拼杀一会儿,我们再毁了它的内丹,如此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即干掉了六眼紫焰蝎,又能解决王员外的事情。” 方泽听到萧寒玉的话,沉思良久,然后开口道:“萧姑娘,你这方法,很冒险呐。” “小落她们的实力不够,而宗门又一直不肯派人过来,找外人帮忙不但泄露消息,而且我也很难信得过,这也是为什么我六年以来都不敢破阵的原因,这次正好碰上王员外的事,所以我才决定要放手一搏了。”萧寒玉眼中尽是决然之色。 方泽苦笑道:“那你怎么就相信我了?” 萧寒玉死死盯着方泽的眼睛道:“因为……宗门已经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若再完不成这里的事,便要让我回去,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一次了。” 方泽脸色变得凝重,因为他知道这计划的风险极大,那六眼紫焰蝎有多凶残暂且不说,就是王员外请来那位接近洞玄境的武者,方泽都没有见过,不过方泽估计实力肯定和那追杀自己的中宁剑阁的大长老差不多,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一旦这一人一兽有谁改变了目标,追着方泽和萧寒玉而来,那他们便凶多吉少了。 “好,我答应你。”方泽沉声道。 萧寒玉听到方泽答应自己,眼神中多了几分柔情,拱手道:“多谢。” 方泽举起右手,道:“别急着谢,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萧寒玉压着嗓子说道,毕竟这是要方泽去搏命,提点条件也是正常的。 “若是这次事成,这紫铜矿脉王员外肯定是保不住了,若是你能拿到,我要你答应我必须将紫铜的一般产量捐给安旭城的百姓,而剩下的一半我们平分。还有那洞里的紫晶,我也要一半。”方泽正色道。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沉声道:“不行!紫铜可以分你一半,但紫晶我必须全部交回给宗门。” 方泽双手一摊,道:“那没得聊了,你找其他人吧。” “你!”萧寒玉恨恨的看着方泽,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道:“两成!我最多答应给两成的紫晶给你,若是你不答应,我宁愿回宗门!” “成交!”方泽微笑的看着萧寒玉道,其实有两成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这紫铜矿脉如此之大,紫晶的数量应该不会少,两成已经够他用了。 萧寒玉眼中尽是怒色,没想到方泽这时候还会趁火打劫,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会引方泽来此。 “待会你破了阵法之后,立刻躲起来,我会想办法吸引那六眼紫焰蝎,但是时间有限,最多一柱香的时间,而且那王员外请来的强者也会很快赶来,动作一定要快,若是你一柱香时间内拿不到内丹就赶紧出来,六眼紫焰蝎已经有了灵智,很可能知道我们是调虎离山。”萧寒玉也是一脸凝重的跟方泽说道。 “我知道了,冒昧的问一句哈,萧姑娘,你是什么境界?”方泽笑着问道。 “了然境。”萧寒玉冷声道。 方泽心中暗暗心惊,要知道,这萧寒玉比方泽也就大个六七岁,竟然已经是了然境的武者,缥缈峰的实力恐怕非常不一般。 “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吗?”方泽唤出了一元剑,握在了手中,动手前又问了一遍萧寒玉。 萧寒玉一脸决绝的看着方泽,道:“没有了,见机行事,如果出了意外,保命要紧。” 方泽苦笑着道:“你别用那种舍生取义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一去不回似的,要是可以,我倒想去吸引六眼紫焰蝎,你去夺那内丹,可惜我没你那身法呀。” 第七十一章 子为父隐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掩嘴一笑,气氛一下变得缓和了很多,轻声道:“你伤还没好,而且又是应道境的实力,一定要小心,大不了我就关了伊人心回宗门而已,性命要紧。” “我会随机应变的。”方泽说完便蒙上了面纱,然后对着萧寒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动手了,萧寒玉也蒙上面纱,神情严肃的看着方泽。 方泽调整了一下呼吸,嗖的一声从箱子后面窜了出去!提起一元剑,催动墨剑心法,然后朝着四根石柱中间的四名护卫袭去! 四名护卫见到有人偷袭,大声喊道:“来者何人!” 然后拔出大刀,朝着方泽劈来!方泽知道一定要快,不能耽误时间,便连挥数剑,空中不断有墨黑色剑影闪烁,正是分光剑! 四名带刀护卫不过贯通境实力,只是负责看守阵法的小喽啰,哪里抵得过方泽的剑,分光剑不断闪烁,四名护卫捕捉不到墨黑色剑影的踪迹,只觉得不断有剑影从自己眼前飘过,还有一名黑衣人身形不断闪烁,然后就发现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挑飞,脑后一阵大力袭来,四名护卫都晕倒在了地上。 方泽打晕了四名护卫之后,眼神一凝,身形停顿了一下,然后两只手提起了两名护卫的身体,放到了一旁装紫铜矿箱子的后面,又折返回来,将剩下的两名护卫也提了过去,萧寒玉看在眼里,急的在原地气愤不已,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救人。 而方泽将四名护卫放到箱子后面之后,从前方远远传出了一声大喝:“你是何人!竟敢闯到这里来!” 然后就是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方泽知道这里的其他护卫发现了,于是不再耽搁,一个纵跳到空中,将墨剑心法的真气汇聚到一元剑上,慢慢变成了一把真气形成的黑色巨剑,正是千钧剑! 然后大手一挥,黑色巨剑斩在了一旁的石柱上,方泽挥完一剑立马闪身到另一个石柱旁,又是一记千钧剑斩去,两根石柱轰然倒塌,而正在赶来的护卫们看到方泽在摧毁石柱,脸色大变!全都惊声喊道:“住手!你……你竟然敢毁了石柱,完了,那东西要出来了!快去叫段大师来!” 然后那群护卫竟然都止住了脚步,全部开始往回跑,方泽见状,又是两记千钧剑斩出,将剩下的两根石柱也全部摧毁! 四根石柱倒下后,方泽没有丝毫停留,马上一个闪身躲到了刚刚藏下四名护卫的大箱子后面,与萧寒玉藏身的大箱子正好中间隔着那地洞。 随着石柱倒塌,地洞旁的七枚令旗也掉落在地上,阵法已经失效,而地洞中瞬间爆发出了极为耀眼的紫光!刺的方泽都睁不开眼,然后只听见一声巨响,地洞中冲出了一直高达三丈,长达六丈的紫色巨蝎!!!浑身都在燃烧着紫色的火焰,背后的尾刺更是巨大无比,高高翘起,闪着慑人的精光,头上六只绿色的圆形眼睛更是看得人寒毛直竖!! 六眼紫焰蝎冲出地洞后,在原地不停的挥舞着两只巨钳,咣咣作响!身上火焰烧到一旁的岩石,直接将岩石给烤红,!冒出了丝丝白烟!可见温度之高! 而此时,萧寒玉从一旁的大箱子后冲了出来,手中出现了一条深红色的丝带,然后大力一甩,朝着六眼紫焰蝎的眼睛袭去!六眼紫焰蝎举起巨钳挡住,丝带打在了巨钳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六眼紫焰蝎似乎被激怒了,迈着六只细长的脚朝着萧寒玉奔去!萧寒玉朝着方泽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催动身法,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三丈之外,引着六眼紫焰蝎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方泽见到萧寒玉将六眼紫焰蝎引开,知道时间紧迫,便立马催动身法到地洞旁边,纵身跳了下去。 地洞比方泽想象的要深很多,方泽不停的用一元剑插进旁边的石壁上,以减缓下落的速度,但是惊讶的发现,墙上都是坚硬的紫铜!而且比外面的紫铜质量好了十倍不止!幸好一元剑锋利无比,否则方泽可能要摔个够呛! 过了一会儿,方泽终于离开了垂直的地洞,掉入了一个诺大的半球形空间,比起外面的那个半球形空间,竟是差不了多少,四周的石壁和地上到处都是紫铜,而在半球形空间地上的正中心,有着大量的一块块散发着微弱紫色光芒的晶状物,方泽知道,那应该就是紫晶了,因为里面的真气浓度让方泽非常惊讶,而在这些紫晶的正上方,漂浮着一颗有差不多人头大小紫色圆球,方泽嘴角微微扬起,知道这应该就是那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了! 方泽一个闪身到紫色圆球旁边,正欲出手去拿,突然身后一阵危机感传来!方泽立马抬起手中一元剑朝后斩去!只听见当的一声,方泽的剑斩到一个硬物之上,而且力道极大,方泽被震到了到地上,连退数步,然后抬头定睛看去,心中骇然!在刚才方泽站着的地方,此时竟有一只跟六眼紫焰蝎长得一样的紫焰蝎,只是体型小了许多,而且头上只有四只眼睛。 方泽眼神变得凝重,心中却想到:这该不会是那六眼紫焰蝎的儿子吧?而且蝎子可是有性繁殖,有儿子不会有母亲吧,那乐子可就大了…… 方泽立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认真看了看,发现似乎没有地方可以藏的下那么大一只紫焰蝎了,心中才稍稍安定,要是只有这一只四眼的紫焰蝎,形势倒没有非常严峻,因为四眼紫焰蝎只相当于应道境武者的实力。 那只四眼紫焰蝎突然挥舞着巨钳,朝着方泽袭来!方泽一元剑挥出,墨黑色剑影浮现,分光剑斩出,直指这紫焰蝎的眼睛!因为方泽知道这紫焰蝎浑身上下都坚硬无比,只有眼睛是软肋!而四眼紫焰蝎见到黑色剑影不断闪烁,直接用巨钳挡住了眼睛,方泽分光剑全都斩在了巨钳之上,虽然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但却没有真正伤到这四眼紫焰蝎。 方泽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轻敌,早知道就佯攻其他地方,趁其不备再刺它的眼睛,没想到这紫焰蝎的智慧如此之高,竟然直接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方泽暗暗计算着时间,从自己掉到地洞里来,应该过了半柱香有多的时间了,离一柱香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如果再不搞定这四眼紫焰蝎,拿到内丹,外面的萧寒玉和自己都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心中暗暗思索着对策,突然眼睛一亮,计上心头,方泽凝聚起真气,一元剑向上抬起,一记千钧剑朝着四眼紫焰蝎斩去!而四眼紫焰蝎眼中见到方泽跟自己硬碰硬,似乎眼中流露出了一副嘲笑的神色,仿佛在说眼前这人不自量力,举起两支巨钳迎上了方泽的千钧剑! 又是巨大的当的一声!方泽倒飞了出去,落在了一大堆紫晶的旁边,四眼紫焰蝎双钳巨大的力量震得他一阵气血翻涌,然后四眼紫焰蝎又马上扬起了后面巨大的尾刺朝着方泽刺来!带着破空之声,紫光大盛,极其骇人!方泽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就等你这紫光了! 紫光照着四眼紫焰蝎,巨大的影子浮现在了地上,方泽抬起一元剑,墨黑色剑光一闪,朝着地上四眼紫焰蝎的影子挥了一剑!正是斩影剑!然后方泽立马一个闪身,玄而又玄的躲过了尾刺! 一道紫色血光溅出,四眼紫焰蝎传出一阵怪叫声,用两只巨钳不停摁着自己的眼睛,紫色鲜血直流,方泽聚起千钧剑,这次蓄势蓄得久了一些,威力也自然更大,朝着紫焰蝎左边那只巨钳的根部斩去!又是一道更大紫色血光溅了出来!四眼紫焰蝎的一只巨钳被连根斩断! 而四眼紫焰蝎似乎也变成癫狂状,发疯似的不断挥舞着剩下的那支巨钳,方泽一个闪身,找准时机,墨黑色剑气纵横,一剑刺入了四眼紫焰蝎的眼中,且刺的极深,几乎整个剑身都没入了四眼紫焰蝎的身体,然后方泽大力一抽,将一元剑拔出,四眼紫焰蝎在原地晃了晃,便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第七十二章 丹毒 方泽见四眼紫焰蝎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机,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了浮在巨量紫晶上的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一个闪身到了旁边,眼睛盯着看了看,发现这内丹一直往外散发着一缕紫色的真气,好像与外界有着一丝联系,方泽伸出左手朝着人头大小的内丹一把抓去…… 在地洞外的空间里,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把长脸傲然立于地上,一旁一名黑衣人瘫坐在地上,红色丝带围绕着周身。一手捂着胸口,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哼!几年来你一直偷偷摸摸潜入到这里,以为我真不知道?”中年男子冷声道。 “自负的人总会付出代价。”黑衣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别再掩饰你的声音了!你是女儿身!”中年男子大声喝道。 “知道我是女儿身,还敢一直放任我来此,段松仞,你不知道最毒妇人心吗?”黑衣人不再是之前嘶哑的声音,而是动听的女声。 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王员外请来的那名接近洞玄境的高手段松仞!专门负责守着紫铜矿脉,当然还要负责困住六眼紫焰蝎的阵法的日常维护。 而地上受了伤瘫坐着的正是引开六眼紫焰蝎的萧寒玉! “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将六眼紫焰蝎放出来!你以为我会跟它拼个你死我活?幼稚!我答应那王员外来此只不过是看上了里面的紫晶,你放出这六眼紫焰蝎,我才不会管它如何摧毁这紫铜矿脉,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段松仞一脸不屑的看着萧寒玉说道。 萧寒玉听到段松仞的话,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而且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方泽进去地洞已经马上要达到一柱香时间了,为何还没有出来,难道在里面遭遇了不测?然后萧寒玉就看到了让她更加无力的一面,因为那些折返去找段大师的护卫们,也都赶来了,这下她和方泽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时间回到一柱香之前,萧寒玉引着六眼紫焰蝎一路往紫铜矿脉的外面跑,时不时用自己手中的丝带敲几下六眼紫焰蝎的巨钳,而六眼紫焰蝎也一直都跟着萧寒玉,似乎对她有着极大的仇恨,而就当萧寒玉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道绿色剑光!速度极快!萧寒玉措手不及,只能催动真气用丝带硬挡了一下,然后就被一剑斩在了地上,受了内伤,萧寒玉抬头望前方一看,段松仞从一个大箱子后面跳了出来,手中拿着青色长剑,一脸冷笑的看着萧寒玉。 萧寒玉心中大惊,为何这段松仞能这么快赶到紫铜矿脉,她曾今计算过,以段松仞的身法,知道出事后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两炷香的时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里。这时后面的六眼紫焰蝎还在穷追不舍,萧寒玉知道如果让六眼紫焰蝎碰到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而对上段松仞则还有一线生机,怎么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萧寒玉忍住内伤,催动真气,挥舞着红色丝带朝着段松仁袭去,而段松仞也抬起长剑,一道青色剑气斩向了萧寒玉,萧寒玉将身法催动到极限,在青色剑气即将到达身前时,将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用红色丝带对上了段松仞的真气,虽然又被剑气震伤,但接着反震之力,萧寒玉倒飞了出去,拉开了与六眼紫焰蝎与段松仞的距离。 萧寒玉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全力开始催动身法逃跑,她知道不是这一人一兽的对手,只有拉开距离,让他们一人一兽互相对上,才有一线生机,但段松仞却没有在原地等待,也是催动着身法,朝着萧寒玉的方向跑去,且速度竟然跟萧寒玉相差无几! 萧寒玉别无他法,只能拼尽全力催动身法,不让段松仞追上自己,而段松仞竟也是全力催动身法追着萧寒玉,萧寒玉到哪,段松仞就到哪。 萧寒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由于她和段松仞二人不停的提速,导致后面的六眼紫焰蝎跟他们俩的距离渐渐被拉开了,这样一来,等六眼紫焰蝎失去了他们二人的身影,便会回到地洞,可是方泽还在地洞里! 萧寒玉银牙一咬,身形拐了个弯,竟然朝着六眼紫焰蝎的方向奔去,而段松仞也似乎被萧寒玉的行为惊了一下,停在原地愣了愣,然后竟也催动身法跟着萧寒玉一起回头而去。 路过六眼紫焰蝎身边的时候,萧寒玉用身边的红色丝带裹住了自己,六眼紫焰蝎看着眼前红色的一坨球,直接一钳扇了过去,饶是有红色丝带在外面抵挡,萧寒玉在里面还是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整个红色丝带裹成的球砰的一声飞了出去!萧寒玉在里面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段松仞则接着六眼紫焰蝎挥完巨钳的空档,直接穿过了六眼紫焰蝎,朝着红色丝带里的萧寒玉而去。 萧寒玉扯开红色丝带,看到段松仞真飞速往自己这边而来,气息一沉,强行压下自己的伤势,继续催动着身法,往来时的路跑去,段松仞也是立马追了上去,而六眼紫焰蝎则被二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萧寒玉受了重伤,此时筋脉传来一阵阵的剧痛,速度也是有所下降,而段松仞跟她的距离则是越来越近,就在萧寒玉快要支撑不住时,背后传来了一道青色剑气!带着凛冽的风声朝着萧寒玉后背斩来!萧寒玉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只能用最后的一点真气催动红色丝带去抵挡,然而段松仞是领悟了势的接近洞玄境的强者,他的一剑其实那么容易抵挡的,萧寒玉被剑气震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已是没有再战之力了,只能瘫坐在地上。 “你们和王员外杀人夺矿,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还逼迫民工没日没夜给你们干活,活活累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就是我今天收拾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也会遭报应的!”萧寒玉声嘶力竭的吼道。 “天才地宝,能者得之,是你们自己实力不够,就像现在,我可以轻易杀了你,而你却无能为力一样。我在那阵法上早就设下了印记,只要有人试图破阵,我立马能感应到,否则你以为我会放心每天回我的住所吗?真是不自量力!”段松仞俯视着地上的萧寒玉,一脸蔑视的说道。 萧寒玉知道多说无益,但是心中却想着地洞中的方泽,于是眼睛朝着地洞的方向瞟了一眼,而这一眼却被段松仞看在了眼里,段松仞立马狠声道:“你还有同伙?!” 萧寒玉连忙转过了头,眼神躲闪着看向了一边,不发一语。 但段松仞嘴角却渐渐挂起了一丝冷笑,道:“我知道了,今天是月圆之夜,你去引开六眼紫焰蝎,让你的同伙去夺取它的内丹,然后六眼紫焰蝎跟我拼杀,待六眼紫焰蝎将我击败,你们再摧毁它的内丹,好一招鹬蚌相争之计,你们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异想天开!” 萧寒玉闻言,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口中还是厉声道:“你的确老奸巨猾,段松仞,但是你打不过六眼紫焰蝎,这紫铜矿脉你们也得不到!” “幼稚!这时候还嘴硬,你以为我没想过引开这六眼紫焰蝎,然后让人夺它内丹?我来告诉你,你的计策,从一开始就注定时是失败的!六眼紫焰蝎的内丹是它一身修为浓缩的精华,上面有着剧毒!沾之即死!除非药王宋思懿在此,否则谁也救不活!你的同伴此刻恐怕已经化成一滩血水了!” 第七十三章 算计 萧寒玉闻言大惊!心沉到了谷底,不再掩饰,一脸担忧的看着地洞,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六眼紫焰蝎的内丹竟然有着剧毒!因为这六眼紫焰蝎极为少见,很可能整个安阳国都没有几只,所以文献上记载的资料极少,她根本就不知道内丹有毒之事。 “是不是觉得很内疚?害死了自己的同伴?”段松仞冷笑着看向萧寒玉。 萧寒玉眼中充满仇恨的看着段松仞,但是此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能扯下面纱表明身份,因为缥缈峰一向对俗世之事甚为淡漠,不允许门下弟子随意表明身份,而方泽是自己猜出来的。 轰!一声巨响传来,六眼紫焰蝎从段松仞身后远处撞破了石壁,直接冲了进来,撞倒了好几个大箱子,紫铜洒了一地! “啊!这怪物来了!快跑!” “段大师!救我们啊!” 那群护卫正好在六眼紫焰蝎的旁边,六眼紫焰蝎先后被萧寒玉、段松仞带着跑来跑去,此时早已是一肚子火,看到眼前有这么多令他厌恶的人类,举起两支巨钳便向下砸去!下面那些护卫,见到两只大的骇人的巨钳,吓得都忘记了抵抗,有几名了然境的护卫还举起兵器抵挡了一下,但依然被拍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之上,喷出了一口鲜血,而那些应道境的护卫,则是连人带兵器被巨钳拍在地上,血肉模糊,惨死当场! 饶是萧寒玉这等冷艳之人,也是心中咋舌,不忍直视,暗暗心惊这六眼紫焰蝎双钳巨大的威力! 段松仞看到六眼紫焰蝎冲了出来,眼中一寒,厉声道:“留你不得了!去死吧!” 说完便是连挥数剑,几道巨大的青色剑气朝着地上的萧寒玉斩来,萧寒玉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只能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然而预想中的剑影斩到身上的痛感并没有传来,萧寒玉睁开眼一看,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手中长剑环绕着墨黑色剑气,真全力抵抗着段松仞的绿色剑气,然而段松仞的剑气还是太过强大,黑色身影的脚在地上已经开始渐渐后退,强大的剑气让黑色身影握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地上的摩擦力已经不够,只见黑色身影一声大喝:“极!” 长剑上墨黑色剑气喷薄而出,终于将青色剑影给劈散开来,但是黑色身影也在地上滑了足足六尺才止住身形。 萧寒玉看着那黑色身影和手中的长剑,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知道那就是方泽。 方泽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远处的段松仞,因为方泽刚刚已经使出了墨剑的一字诀,已经是他除了千钧剑的以外最强力量的一招,竟然才勉强挡住了着段松仞随便挥舞的几剑。方泽眉头皱起,知道这段松仞的修为应该比起那中宁剑阁的大长老也差不了多少。 “你就是那女子的同伙?你竟然没死?想来你没有碰那六眼紫焰蝎的毒丹吧,不错,很醒目嘛。”段松仞一脸狞笑的看着方泽说道。 方泽眉头突然松开,然后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段松仞段前辈是吧,其实我们每没必要自相残杀的,我们现在一起下去,想办法毁了那六眼紫焰蝎的内丹,这紫晶和紫铜矿不都是我们的了吗?为何还要让那王员外分一杯羹,还拿的是大头。” “小子,你别痴心妄想了,那六眼紫焰蝎的内丹,只要一毁掉,便会爆炸开来,沾上一点点便是必死无疑,我苦苦研究数年都毫无办法,你别做梦了!受死吧!” 说完段松仞便又是几道绿色的剑影斩来,比上一次的剑影又粗大了几分,因为六眼紫焰蝎已经将那些护卫全都杀死,开始往方泽这边跑过来了。 方泽目光便的极为凝重,没想到这段松仞如此油盐不进,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了,现在前有段松仞,而段松仞身后又有着洞玄境的异兽六眼紫焰蝎,方泽他们二人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方泽心中一狠,将身法问天玲珑步催动到极限,竟是直接迎着段松仞的剑气而去!在经过萧寒玉身边之时,方泽轻声说了一句:“用尽所有力气躲远,越远越好!” 然后就挥起一元剑,一记千钧剑斩在了绿色剑影之上,发出轰的一声响,然后方泽又全力催动着真气不断挥舞着一元剑,尽力抵抗着一道道着绿色剑气,然而还是真气强度不够,一次又一次被剑气震的倒飞出去,在吐了两口鲜血之后,方泽总算将段松仞的绿色剑气尽数击散。 而此时,六眼紫焰蝎已经逼近了段松仞这边,举起一只巨钳就朝着段松仞砸去!段松仞一直没有出全力击杀方泽二人,就是提防着六眼紫焰蝎的袭击,此时早有预备,一个闪身,躲过了六眼紫焰蝎的巨钳攻击,然后方泽在段松仞闪身的瞬间,立马一个纵跳到空中,手腕上绿光一闪,甩出了一个紫色的圆球!朝着段松仞飞速而去! 段松仞此时正在分心躲闪六眼紫焰蝎的攻击,见到方泽甩了那个紫色圆球,眼神大变! 而六眼紫焰蝎见到那紫色圆球,更是变得癫狂一般!直接用双钳不停的击打着段松仞,而段松仞知道那紫色圆球是何物,正是六眼紫焰蝎的内丹!心中暗道:这黑衣人小子为何能将它拿出来!然后脸色突然一怔!段松仞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惶恐的道:“你……你想干什么!” 方泽则在空中看着段松仞冷冷一笑,道:“段前辈,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慢了吧!” 只见方泽一个闪身,身体贴近地面,直接全力一剑朝着内丹的影子斩去!正是斩影剑!然后就看到空中紫色的内丹瞬间爆炸开来!变成了一道道紫色的液体飞溅而出!速度极快!段松仞全力催动身法躲闪着内丹飞溅出来的紫色液体,但是因为离内丹的距离太近,还是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在手上,不过三息时间,段松仞的身体就变得浑身发紫,然后不停的颤抖,脸上的皮肤开始溃烂,不一会就变成了一滩血水!连衣服和手中的长剑都被腐蚀的一点不剩! 六眼紫焰蝎在内丹爆炸之后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六只细长的脚也跨了下来,整个巨大的上半身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头上六只巨大的圆形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方泽在斩出了那全力的一击斩影剑后,便瞬间飞身退去,然而胸口的衣服上还是沾上了一点紫色液体,方泽反应神速!立马将黑色上衣一把扯开!扔向了一旁,而黑色上衣还没落地,在空中就直接被腐蚀的一干二净!方泽见状,心中一阵后怕。 然后方泽转头看去,萧寒玉也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离原来瘫坐的地方几丈之外,没有被紫色液给波及到,方泽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也向后一倒,软弱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别看方泽刚刚似乎没有做什么,但其实每一次都要精心的计算,比如扔内丹的时机,要刚好在段松仞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否则他就可以凭借身法退开,而方泽出手的时候,刚好是六眼紫焰蝎挥舞巨钳砸向他的时候,所以他要躲开内丹,就一定会被巨钳砸中,还有刚刚斩内丹的时机,要离段松仞非常近距离才行,距离越近,内丹爆炸后飞溅的液体就越难躲,而方泽则是在地面,离空中的距离则远多了,但是方泽斩完后立马闪身退走,衣服上还是沾了一点紫色液体,若不是反应迅捷,方泽也要当场殒命! 所以这其实是方泽经过精确计算后阴了段松仞一把,因为段松仞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方泽能够拿到六眼紫焰蝎的内丹! 第七十四章 你是一个好人 方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先前抵挡段松仞的剑气,方泽受了不轻的伤,加上之前中宁剑阁大长老那次的旧伤还没好干净,所以此时方泽体内的情况十分不好,而一边的萧寒玉此时也拖着重伤之身踉踉跄跄的走到方泽身边,眼中尽是感激之情,柔声道:“方泽,还没结束呢,你虽然毁了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但是它还没有死,你看。” 方泽坐起身来看向不远处巨大身体的六眼紫焰蝎,虽然已经六只眼睛黯淡无光,身上紫色的火焰全部熄灭,两只巨钳也都耷拉了下来,可是尾刺还依然高悬,只是看起来十分虚弱。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六眼紫焰蝎没有了内丹,也就变成了普通的野兽,只不过身形依然巨大而已。” 方泽挤出一丝笑容,道:“这六眼紫焰蝎也是悲催,都没见到它大展神威,就变成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那是它内丹不在体内,否则它的尾刺能够喷出真气凝聚的紫火,巨钳更是能隔空伤人,以我们几个的实力,它几招就能轻易对付了。哦,对了,你是如何拿到那六眼紫焰蝎的内丹的?先前我不知道那内丹有剧毒,否则我也不会……” 方泽举起手打断了萧寒玉的说话,笑道:“不用解释,萧姑娘,这些事我方泽还是看得清的,至于我如何拿到六眼紫焰蝎的内丹……” 方泽沉默了一会,压下自己的伤势,抬起一元剑,走到了六眼紫焰蝎的旁边,方泽的身材不算矮小,虽没有石小五那么高大,但在六眼紫焰蝎的身边,却显得非常渺小。 “我知道你能听懂人话,修炼至今日也实属难得,但你生性凶残,见人就杀,实在留你不得!”方泽脸色一凝,一个纵跳到空中,一剑千钧剑朝着六眼紫焰蝎的眼睛刺去! 六眼紫焰蝎见到方泽对着自己抬剑朝着自己的眼睛斩来,竟突然一阵颤抖,背后的尾刺刺出了一根紫色的针!方泽大喝道:“早知道你有这招!” 一个空中横移躲过了紫色毒针,千钧剑直接刺入了六眼紫焰蝎的眼睛之中!溅起一道紫色的血光!六眼紫焰蝎一声惨呼,失去了生机。 方泽飘身回到萧寒玉身边,重重的咳了几声,刚才他又忍住筋脉剧痛,强行聚起真气斩了一记千钧剑,体内伤势又加重了一分。 萧寒玉不解的问道:“方泽,你这是为何?” 方泽略带虚弱的问道:“反正迟早也动手的,早点杀了它以绝后患,而且,你不是问我是如何拿到它的内丹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完方泽手腕绿光一闪,青丝绕中出现了一具巨大的紫焰蝎尸体!只是比起刚才方泽杀死那只小了一些,且头上只有四只眼睛,正是四眼紫焰蝎。 萧寒玉见四眼紫焰蝎的尸体,惊呼道:“这……这是!怎么会还有一只紫焰蝎?” “这应该是六眼紫焰蝎的儿子,一直躲在地洞之中,我方才下到地洞之中,就碰到这四眼紫焰蝎,与它激斗了一番,将它杀死,正欲拿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之时,我突然想到,四眼紫焰蝎是不是也有内丹?所以我又转去斩开四眼紫焰蝎的尸体,从尸体中果然发现了一颗内丹!我刚伸手去拿,突然手上传来了剧烈的腐蚀感!我便心知不对劲,立马抽开手,涂了解毒药在手上。” 方泽聚起左手手掌,张开给萧寒玉看,萧寒玉这才发现方泽的整个左手手掌都是焦黑一片,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经结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嫩肉。 “那你的手,不会有事吧?我认识一个医道武者,回去后我让他帮你看看。”萧寒玉担心的问道,她不知道方泽在地洞里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凶险。 方泽咧嘴一笑,道:“不用,我这解毒药非常神奇,四眼紫焰蝎内丹的毒素也不是很强,过几日便会好的。”其实方泽是倒了一些猴儿酒在手上,否则这紫焰蝎内丹的毒哪能这么轻易就解了,当时倒的时候,方泽还一阵心疼,猴儿酒可是好东西,用一点少一点。 萧寒玉见方泽拒绝,也没有继续勉强,接着问道:“你接着说,知道紫焰蝎内丹有毒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内丹有毒,但总毒不死自己吧?” 萧寒玉闻言,思索了一会,然后恍然大悟的道:“难不成……你是用四眼紫焰蝎的尸体去装六眼紫焰蝎的内丹?” “没错,这内丹伴随紫焰蝎一生,他们总不会被这毒素侵蚀吧,所以用四眼紫焰蝎的尸体去装内丹,便不会有事,我就是用四眼紫焰蝎的尸体装着内丹然后收进藏匿法器之中的,否则我整个藏匿法器都会被完全腐蚀掉吧。那四眼紫焰蝎的内丹就在那尸体里,你要不要?” 萧寒玉摇了摇头,道:“那内丹我拿着并无用处,而且又是你凭自己本事杀了四眼紫焰蝎获得的,理当给你才是。” “那我就笑纳了,嘿嘿。”方泽走到四眼紫焰蝎身边,将尸体连内丹一起收进了青丝绕中。 萧寒玉眉头一皱,眼中神色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了,方泽为何要先杀了六眼紫焰蝎,才拿出这四眼紫焰蝎的尸体与内丹。 “方泽,你是一个好人。” 方泽听到萧寒玉突然出声夸了自己一句,愣了愣,然后也明白了萧寒玉指的是什么,轻叹一口气,用沉重的口吻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使是世上再凶残的人,在他将死之时,让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的尸体,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虽然六眼紫焰蝎生性凶残,但它也是一名父亲。” 方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我破阵之前将那四名护卫搬到箱子后面一事有些不满,觉得我在耽误时间,但是那四名护卫如果我任由他们躺在地洞旁,恐怕六眼紫焰蝎一出来就将他们踩死了,可是我搬开他们之后,如果他们还是不幸被波及到,殒命于此,我也只能接受了,就像那些被六眼紫焰蝎拍死的护卫,他们的死,跟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吗?所以我们两个,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呀,只是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违罢了……”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眼神变得更为复杂,因为她现在才发现,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方泽,而此时她也似乎能够理解,方泽为何在破阵之前要将那四名被他打晕过去的护卫搬到安全的地方了。 “方泽,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谢谢你。”萧寒玉眼中充满感激之情的看着方泽说道。 方泽嘴角扬起,说道:“老板娘,我可是来报恩的,这谢字就不用说了吧,而且我身为伊人心的一员,总不能报恩没报成,还害得伊人心关门吧?” “噗……”萧寒玉掩嘴一笑说道。“那救命之恩就算你报了,我们互不相欠,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萧姑娘,我们恐怕还有些事要做……”方泽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看着萧寒玉说道。 萧寒玉楞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放心,是好事,呐,先服了这凝气丹。”方泽从情丝绕中拿出一枚丹药递到萧寒玉面前。 萧寒玉接过丹药,也没犹豫,直接就吞了下去。 “感觉好些了吧,能动身吗?”方泽问道。 萧寒玉坐在原地调息了一下,睁开眼,略带惊喜的道:“方泽,你这凝气丹的效用,比平常市面上的凝气丹效果好了数倍不止呀!我真气立刻恢复了不少。” 方泽嘴角一扬,心中暗道:那可是我大姐亲自炼制的凝气丹,哪是外面市面上那些劣质品可以比得了的。 “好了,真气恢复了,就随我下那地洞吧,那地洞有些深,不过以你的身法,应该没问题。” 萧寒玉听到方泽说要下地洞,疑惑的问道:“还要下去地洞?我知道里面肯定有大量紫晶,还下去做什么?” 方泽神秘的笑道:“这地洞里呀,还有个宝贝。” 第七十五章 紫晶之心 “还有宝贝?”萧寒玉一脸疑惑的看着方泽。 “跟我来就是了。”方泽率先走到地洞旁,纵身跳了下去。 而萧寒玉也是随后跟着跳了下去,不一会,两人就落到了地洞下面的半球形空间内,萧寒玉见到所有的石壁上都是紫铜,而且地上还有着堆积如山一般巨量的紫晶,照的整片空间中都是紫光一片,饶是她心神坚定,此时也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叹。 “这下面竟然有这么多的紫铜和紫晶!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说完萧寒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转过头苦笑着对方泽道:“这下你赚到了,这里紫晶的两成,恐怕数量会非常惊人!” 方泽也厚着脸皮的道:“嘿,萧姑娘,合作愉快。” “你说的宝贝在哪呢?”萧寒玉开口问道。 “别急,跟我来。”方泽连续几个纵跳,跳上了如小山一般的紫晶上,到了最顶端才停了下来,萧寒玉也一直紧跟着方泽。 “这里原本是那六眼紫焰蝎内丹放置的地方,我也是夺了它内丹之后才发现的,你看这里面。”方泽指着紫晶山顶的一个小洞中数道。 萧寒玉定睛看去,发现在小洞中有着一块拳头大小般的黑色石块,紧接着就立马神情大变! “这!这是紫晶之心!这么大块的紫晶之心!”萧寒玉极为惊讶的喊道。 “真是紫晶之心?我一开始还不敢确定。”方泽探下身子将那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块拿了出来,拿出来后方泽才发现这紫晶之心并不是黑色,而是极深的紫色。 “就这么点,也没多大呀。”方泽将紫晶之心放在手上抛了抛,略带失望的说道。 萧寒玉则是一阵无语,道:“方泽,你知道吗,你手上这块紫晶之心,空拍比这空间内所有紫晶加起来的价值还要高。” 方泽闻言,吓了一跳,差点就没拿稳手中的紫晶之心。 “不是吧,这么小块,能有那么大价值?我之前只是在书上见到过紫晶之心的记载,说是整个大陆浓缩程度最高的真气结晶之一。” 萧寒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在感叹方泽不识货。 “没错,紫晶之心在已知的所有真气结晶中,价值能排进前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将紫晶之心戴在身上,能够不惧任何火焰!” 此话一出,轮到方泽大吃一惊。 “竟然还有这个功能?那这紫晶之心可真是个宝贝。”方泽将紫晶之心放在手上把玩着,左看看右看看。 萧寒玉脸上露出了一丝挣扎之色,但过了一会还是银牙一咬,道:“方泽,这紫晶之心,你拿去吧。” “给我?这可是个好宝贝,你还是上交宗门吧,估计能给你记一大功。”方泽将紫晶之心递到萧寒玉面前说道。 “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我能将这么多紫晶带回宗门,已经是大功一件,你在我伊人心干了这么久的活,这就算你的报酬吧。”萧寒玉微笑着道。 方泽大笑着道:“老板娘,要是在伊人心干一个月的活,能赚一块紫晶之心,恐怕天下所有的武者都趋之若鹜了。” “你还知道叫我老板娘,就听我的!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拿上紫晶之心走,那王员外今夜知道除了事,可能也会赶过来,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方泽见萧寒玉态度坚硬,犹豫了一会,还是将紫晶之心收进了情丝绕中,道了句:“那就谢谢老板娘了。”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地洞下的空间,回到了上面,方泽见到地洞口,突然神情微微一变,道:“萧姑娘,这地洞阵法已破,要是王员外来了,发现了这里,可不好办。” 萧寒玉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在这里待了六年,岂能没有想到这点,你忘了这还有七枚令旗吗?” 方泽低头一看,之前破阵时,的确是有七枚令旗浮在地洞上方,方泽将四根石柱摧毁后,七枚令旗也跌落在地。 “这七枚令旗也是一个宝贝,之前那阵被破,但是这七枚令旗还有大用。”萧寒玉走到七枚令旗旁,两手交叉在胸前,快速变换了几次手势,然后大声喝道:“七星幻冥旗!匿!” 匿字出口,方泽就看到地上的七枚令旗漂浮了起来,环绕在地洞四周,竟然将深不见底的地洞,又变成了一个只有几尺深的大凹坑,里面有很多石块,仿佛这地洞被石块给填起来了!而且方泽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还在地洞里面跳了跳,里面的石块传来的触感跟真的没有丝毫区别!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萧姑娘,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你还会布这么精妙的阵。”方泽笑着对萧寒玉说道。 “我可是研究了这阵法六年,怎么也会了一些皮毛,那紫晶之心你拿去了,这七星幻冥旗就归我了。”萧寒玉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方泽说道。 “这阵法靠的住吗,王员外要是派人来挖怎么办?” “放心吧,这七星幻冥旗可是八品法器,除非能来一个比我修为高深的阵法大师,否则是破不了这阵的,而且你别忘了,比起这地洞,王员外那人,恐怕更在意的是这外面的紫铜。” 方泽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有理,这六眼紫焰蝎的尸体也在外面,估计王员外也不会想到这下面去。” “可惜带不走这六眼紫焰蝎的尸体,洞玄境异兽的尸体可有着极高的价值。”萧寒玉惋惜的说道。 方泽则是看着萧寒玉,平静的道:“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钓,萧姑娘,人得学会知足。” 萧寒玉叹了口气,道:“有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说完两人便闪身朝着紫铜矿脉的出口而去。 …… 安旭城一座奢华的院子中。 “什么!!紫铜矿脉出事了!!!段大师不在吗?”王员外身穿着睡衣,在大厅内惊声道。 “禀王员外,我离开的时候,段大师还未现身。”一名带刀护卫哈着腰恭敬的说道。 “你说一名黑衣人摧毁了那阵法,将那东西给放了出来?”王员外声音略带颤抖,脸上一脸惊恐的说道。 “是的员外,那人将四根石柱都摧毁了,我亲眼看到那巨蝎从地洞中冲了出来,足足有三丈高,六丈长,身上冒着紫色的火焰,模样甚是吓人!” 王员外听到手下的汇报,眼神中失去了神采,软弱无力的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然后眼中渐渐浮现起来了狠厉之色,道:“立刻派人回去!若是那六眼紫焰蝎不在矿脉里,让那些民工把开采出来的紫铜全都搬出来!能搬多少是多少!民工死了无所谓!” 那带刀的护卫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道:“员外……当时看到那巨蝎冲了出来,大家都惊慌失措,民工好像都逃跑了……” “你们这群废物!!民工跑了就你们去给我搬!现在就去!立刻马上!天亮之前,要是你们搬不出来三箱紫铜,我让人砍了你们的脑袋!!”王员外咆哮着说道。 那带刀的护卫见王员外发火,只能应声答道,然后就离开了大厅。 王员外气得在大厅内不停来回踱步,然后一旁的一名手下凑上前来,低声道:“老爷,要是护卫们都去搬紫铜,那几日后去伊人心砸场的事……” “紫铜都要没了!还砸什么场!没了紫铜,我们都等着喝西北风!先不去了!让那群婊子再吃几天安稳饭,等紫铜搬出来了再去找她们算账!”王员外怒声道。 第七十六章 点尘 方泽与萧寒玉回到伊人心时已经快要天亮了,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开始疗伤。天刚刚微微亮,萧寒玉就穿着往常的一声淡绿色长袍走到黎四娘房间内,面带温和的笑容说道:“四娘,方小二他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息,昨晚跟我请示过,这几日就不需要他来喊堂了。” 黎四娘刚刚起床梳理好,正在化妆,听到萧寒玉来到她房间,便起身道:“行,我知道了,那天王员外一闹,最近生意也少了一些,喊堂人手还够,少他一个也无伤大雅。老板娘,我听你声音似乎有些虚弱,你也生病了?” 萧寒玉昨晚的伤势其实并不比方泽轻,此时是在强行忍着筋脉的疼痛,保持脸上的笑容。 “不碍事,只是感染了风寒,已经拿过药服下了,这几日我也需在房内静养,伊人心的事务还需要你多辛苦,若有事拿不准也可来我房间找我。” 黎四娘闻言,担心的道:“可是老板娘,那王员外可是放话出来这几日要来伊人心砸场的,方小二这节骨眼身体不适,你也感染风寒,要是他们来闹事可怎么办?” “放心,那王员外最近这段时间不会来的。”萧寒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黎四娘似乎有些疑问,但却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那老板娘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我呢。”说完萧寒玉便离开了黎四娘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七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黎四娘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王员外会带人来闹事,但是伊人心渐渐好起来的生意却证明黎四娘的担心是多余的,来伊人心听曲玩乐的客人又回到了之前座无虚席的状态。 而这段时间,方泽除了每天早上都在房内教小莺小燕识字练字以外,其余时间都在养伤,但是这次方泽的伤势却好的比上次快很多,一个原因是这次受的伤比较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紫晶之心。 方泽疗伤时,发现紫晶之心内的真气不仅浓缩程度极高,吸收一点点就能有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进丹田处,而且还有着治愈筋脉的妙用!凡是紫晶之心里的真气流过的筋脉,都传来一丝暖洋洋的感觉,不过七天时间,方泽身上的伤势就好得差不多了,甚至修为又更进了一步,离了然境似乎已经非常近了。 “这紫晶之心,可真是个好东西呀。”方泽坐在床上,看着手掌中紫得发黑的紫晶之心,发出一声感叹。方泽连续吸收了七天紫晶之心内的真气,但是紫晶之心的颜色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还是一样紫得发黑。 方泽起身走出房间,来到院内,手腕一转唤出一元剑,深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在地洞中与四眼紫焰蝎战斗时的画面。墨剑是一门极为玄妙的功法,讲究的是行云流水,随心而动,那夜四眼紫焰蝎尾刺发出的一击和六眼紫焰蝎临死前从尾刺中射出的毒针,方泽至今记忆尤深。 针,是尖的,是将力量汇聚在一点上,方泽将一元剑平举在身前,心有所感,墨黑色真气慢慢凝聚在剑尖之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点,猛然一剑此刺出!剑尖的黑点立马消散开来,方泽又回到了原地,继续凝聚真气在剑尖,又是一剑刺出,但这次黑点比上一次的小了少许,颜色却深了一些,但还是立刻消散了。 方泽在院中不停重复着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之后,方泽停在了原地,紧闭的双眼微微一皱,催动墨剑心法将剑尖上黑色真气形成的黑点不断压缩,慢慢变成了一个极为细小的黑点,在压缩到极致之时,方泽眼睛突然睁开!眼中精光一闪!问天玲珑步催动到极限!一剑朝着前面的榕树刺去! 只见一道残影飘过,黑色剑光一闪,方泽回到了原地,眼睛看着榕树的树干,嘴角微微扬起,收起了一元剑,自语道:“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这一式,就叫‘点尘’吧。” 说完方泽便回到了房间,而刚刚方泽面前的那颗有成年人腰粗的榕树树干上,一个尾指大小的洞贯穿了整个树干!而在在榕树后面的墙壁上,竟也有着一个尾指大小的空洞!方泽这一剑不仅直接贯穿了树干,更是将后面的墙壁也贯穿了!可见穿透力之强! 方泽刚刚回到房内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萧寒玉一身淡绿色长袍,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开口道:“好剑法!” 方泽起身拱手道:“老板娘见笑了,只是侥幸有所感悟,弄坏了墙壁和榕树,还请老板娘不要责怪。” 萧寒玉听到方泽的话,心中十分惊讶,方泽说他侥幸有所感悟,说明这一剑是他刚刚自创的,年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竟然能自创出如此精妙的剑招,这方泽的潜力简直可怕,饶是萧寒玉在缥缈峰这样的大宗门,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萧寒玉惊讶过后也立马收拾心神,平静的说道。 “嗯,紫晶之心里的真气不仅可以用来增进修为,而且还有着治愈筋脉的用处,等会你也拿去试试。” 萧寒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的伤已经基本痊愈。” 方泽闻言,心中知道萧寒玉应该也是服用了一些疗伤的药,像缥缈峰这样的大宗门,门下弟子在外历练,身上都是会备上很多灵丹妙药的。 “那就好,王员外那边怎么样,这几日没来闹事,想来紫铜矿应该搬的差不多了吧。” 萧寒玉走到木椅旁坐下,道:“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件事,那夜王员外知道紫铜矿脉出事之后,连夜派人去将采集好的紫铜搬出来,但是看到了六眼紫焰蝎的尸体,王员外又改变了主意,将六眼紫焰蝎的尸体找人运了出来,大肆宣扬要拍卖,结果招来了一批散修的高手,将他府里闹的鸡犬不宁,只能放弃了六眼紫焰蝎的尸体。” “然后他又想接着开采紫铜矿,但是根本没有人愿意给他干活,迫于无奈他又只能出高价请,现在应该还在正常开采,想来应该快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方泽闻言,笑着道:“那老板娘有没有想好对策,该不会要把我交出去吧?” 萧寒玉白了方泽一眼,然后眼神一凝,道:“宗门之前一直不重视这里的事,就是因为不能确定有紫晶,我前几日已经通知了宗门,宗门派的人昨日已经到了,那王员外这些年做的事,该到遭报应的时候了!” 方泽眉头一扬,道:“既然你宗门来了人,那估计王员外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你打算怎么做?” “安旭城的很多官员都被王员外收买了,但是我宗门一位师姐与安旭城城主有旧,昨日我师姐一到此,我就与她说了此事,她已经找了城主,应该差不多有个结果了。” 方泽闻言,心中暗道:大宗门果然是大宗门,随便来位师姐就与城主有旧。但是嘴上却道:“如此甚好,我还以为……” “以为我们宗门做事强横直接,会直接去杀了那王员外然后夺了他的矿脉?”萧寒玉斜着眼看向方泽说道。 方泽被萧寒玉说穿了心思,脸微微一红,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既然你能请到城主出面,那估计王员外是在劫难逃了,注定身败名裂。” “我们缥缈峰办事一向守规守距,犯了错就要受惩罚,国有国法,而江湖上也有江湖的规矩,这王员外所犯之事,自有国法惩处,我们若直接杀了王员外,与王员外六年前所做之事又有何区别?”萧寒玉义正言辞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无愧于心 方泽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心中想道这萧寒玉还是知道怎么办事,如果直接杀了王员外,夺了紫铜矿,虽然王员外唯利是图,残忍至极,但难免会被百姓们说杀人夺矿,落下口舌,办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由城主出面来办这件事,便是名正言顺,萧寒玉是率先发现紫晶的人,所以紫晶由她所得是理所应当,而紫铜矿脉,萧寒玉也会捐出一半给安旭城的官府,如此才能心安理得。 “老板娘,那你这次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你们宗门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吧?” 萧寒玉蹙眉想了想,道:“应该是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但等这里的事情步入正轨之后,我应该还是会回宗门,不过这伊人心是不会关的,会作为我们缥缈峰在安旭城的一个据点。还有,宗门那位师姐已经代表宗门答应了,你的紫铜和紫晶都不会少,我要怎么给你?” 方泽嘴角一笑,道:“老板娘你没调查过我住京州哪里吗?” “直接送到你住处?”萧寒玉皱了皱眉问道。 “嗯,你就直接差人送到桂苑来便是。”方泽饱含深意的笑道。 “不好了!老板娘!王员外带人来闹事来了!”外面传来了黎四娘的叫喊声!然后就看到黎四娘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方泽的房间。 “老板娘,你快去看看吧,王员外带了一堆人在我们伊人心一楼堵着,将客人们都赶跑了。” 萧寒玉站起身来,轻声道:“四娘,你别急,随我来便是,那王员外嚣张不了多久了。”说完看了方泽一眼,示意他一起跟来。 方泽低着头,跟着黎四娘和萧寒玉一同离开了房间,来到了一楼大厅之中。 王员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楼正中间的椅子上,眼中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身后站着十几名拿着刀的护卫,用骇人的眼神盯着伊人心那些姑娘。 萧寒玉带着黎四娘和方泽来到了一楼大厅,萧寒玉见到王员外坐在那,便也挑了张椅子坐下,冷冷道:“王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子说过要让你们伊人心关门!今天就是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王员外厉声道。 “王员外当真要做这么绝?”萧寒玉眉头皱起,盯着王员外问道。 王员外听到萧寒玉的话,眼中露出了淫光,猥琐的道:“不想我做这么绝也可以,把那天那位小梦姑娘交出来,让她去做我的小妾。” 然后王员外接着神情一变,狠声道:“还有,让你身后那个那天对我动手的小子!叫什么来着?方泽是吧?给我跪下来舔脚趾!然后嗑三个响头道歉!这事就算了!否则我今天砸了你这伊人心!” 萧寒玉刚想出声,方泽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正色道:“你刚刚说什么?” 王员外见到方泽还敢站出来说话,大力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狰狞的道:“我说让你给我舔脚趾,然后给我磕头道……啊!!!” 歉字还没出口,王员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痛苦的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脚,脚上的小拇趾掉在一旁,鲜血直流。 方泽手拿一元剑站在原地,剑上沾上了几丝鲜血,方泽催动真气将剑上的血液快速的蒸发掉,然后极为不耻的道:“沾上你的血,简直脏了我的剑!” 王员外倒在地上痛呼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一旁的护卫都没看到方泽出手,此时看到王员外倒在地上痛呼才反应过来,全部拿着大刀朝方泽袭来,方泽催动起墨剑,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一字一剑,墨剑心法剑气纵横,方泽早已看出来这群护卫里面,应道境修为的只有三人,其余都是贯通境,这里毕竟不是京州,在安阳国的很多地方,其实一个了然境的高手已经是极为罕见了。 以墨为剑,以剑喋血,配上《正气歌》的开篇,方泽对付着这群护卫根本不需要用剑招,只需要墨剑心法随心而动就能解决,几道墨黑色剑光在大厅中一闪而逝,不一会儿,十几名护卫全部受伤倒地,但都不足以致命,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 王员外此时见到方泽几招就将他的护卫打倒在地,便知道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一个青楼小小的喊堂竟然这般厉害,但口中依然狠狠的道:“你竟然是一名武者!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你斩断了我脚趾,已是伤人罪,我定会报官来抓你入狱!我要让你狱里生不如死!” 方泽蹲下身来看着王员外歇斯底里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是呀,那些知府好像都是你的熟人。” “你知道就好!我还会让他们派人来封了伊人心!到时我看你还敢不敢连官兵一起打!”王员外以为方泽知道怕了,便威胁着说道。 方泽无奈笑了笑,心想这王员外真是无药可救了,鄙视的说道:“王员外,你真是个人渣。你还以为你的紫铜能让你在安旭城为所欲为吗?你家中恐怕此时已经被官兵包围了,会入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王员外听到方泽的话,心陡然一跳,但不相信方泽所言,以为方泽是在虚张声势,口中还是不死心的道:“你吓我?官兵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何罪?” “你犯了杀人罪!”萧寒玉在后面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声大喝道,然后走到王员外面前,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你六年前杀人夺矿,以为真的没人知道吗!我已上报城主此事,该是你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王员外听到六年前杀人夺矿之事,眼中开始出现了慌乱,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何证据,你……你这是诬陷!” “诬陷?我亲眼所见!而且还有当年幸存的两个孩子,就在我伊人心!”萧寒玉死死盯着王员外说道,眼神仿佛可以杀人一般。 而王员外似乎还不肯认命,还想解释,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群带刀的官兵,见到王员外,走上前来,厉声道:“王员外!你六年前杀人夺矿,城主亲自彻查,证据确凿!现要将你拘捕,等候审问!带走!” “冤枉!冤枉啊!是他们这群人冤枉我!”官兵将王员外铐上了手链脚链,连同十几名护卫,给押走了。 王员外被押走后,带头那名官兵走到方泽和萧寒玉身前说道:“那王员外的脚趾?” 萧寒玉笑道:“这位官爷,我们伊人心是正当营生,这王员外带人来闹事,我们没有办法才出手反抗。” 带头官兵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想道:城主可是亲自吩咐过这里的老板娘不要惹,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开口说道:“明白明白,那就不打扰老板娘做生意了。”然后就走出大门,离开了伊人心。 王员外被带走后,伊人心恢复如常,继续开门营业。 方泽则回到了房中,萧寒玉也一同跟了过来,发出一声感叹:“要是我宗门早点派人来,怎么会让那王员外作威作福六年。” 方泽走上前与萧寒玉并肩而立,说道:“人情薄如纸,情义大过天,这种靠金钱收买人心的纸老虎,即使你不出手,他也依然是这下场。” “那一剑,斩得好。”萧寒玉对着方泽正色说道。 方泽知道萧寒玉不方便出手,因为要隐藏缥缈峰弟子的身份,而伊人心日后也是缥缈峰的隐藏据点,所以方泽才教训了那王员外。 “他那日不出手调戏小梦,我便不会调查他,也就不会发现小莺小燕的身世,紫铜矿脉也不会出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食其果。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一剑我不斩,也迟早会有人来斩,苍天饶过谁?做人,还是得无愧于心。” 萧寒玉点了点头,沉默不语,走出了房间。 翌日清晨,黎四娘气冲冲来告诉萧寒玉:“老板娘,方小二今日怎么又没来干活,病不是好了吗?” 萧寒玉摇了摇头,来到方泽的房间,推门进去,却并不见方泽的身影,萧寒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心中一动,马上来到小莺小燕的房间,出声道:“小莺小燕,你们有见到你们的方泽哥哥吗?” 小莺沮丧着脸道:“寒玉姐姐,对不起,方泽哥哥昨晚跟我们说他要走了,让我们不要告诉你,这是他走之前让我给你的。” 说完小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紫得发黑的石头递给了萧寒玉。 萧寒玉见到小莺手中之物,脸色大变!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十八章 归家 “师叔,那方泽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不见的!” 清晨,在安旭城离伊人心不远的一个客栈内,一间普通的客房里有两名穿着蓝色长袍的男子,一名年纪稍大,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而另一名年轻的男子则弓着腰在汇报着什么。 “应该……应该是昨晚不见的。”那年轻男子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你!你是不是打盹让那方泽跑了!”年长的男子厉声喝道。 “师叔,为了监视那方泽,我已经有几天都没合眼了,实在是顶不住了,所以才小憩了一会,我想那方泽白天才解决了王员外的事,应该没那么快就走的……” “应该应该!你认为他不会走他就不会走吗!现在人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和少宗主交代!”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师叔?” 年长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回京州!希望那方泽还没跑远,看能不能在路上截住他!”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房间,匆匆退了房就出了城。 而此时方泽已经安然到达了京州城外,站在城门底下,方泽抬头看看了宏伟的京州城墙,笑了笑,低着头走进了城门。 而在桂苑内,石小五正和吕杉在切磋,一拳一腿,在院中不停来回对招,响起一道道劲风的声音。而正厅中的李诗则坐在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盯着大门口,苏榕坐在一旁正在用一个木棒捣碎着一些草药。 忽然,李诗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猛然起身,惊呼道:“小弟!你回来了!” 石小五和吕杉停止了出手,而苏榕也放下了手中的木棒,一脸期待的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袭书生服饰的方泽正淡然的站在桂苑门口,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院内众人,开口道:“各位老友,我回来啦。” 李诗一个闪身就到了方泽身边,抬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方泽见状,也不躲闪,任由李诗的手掌扇过来,而李诗的手在离方泽的脸还有一寸左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抬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改成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方泽的鼻子,大声说道:“你还有脸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赶紧老实交代,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否则我就抽你几鞭让你长长记性!” 方泽一脸苦笑的道:“二姐,别这样吧,我可是遭了一次大劫,差点就回不来了,受了很重的伤,在安旭城养好之后,我这不就马上回来了。” 一旁的苏榕过来,关心的道:“你赶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泽摆了摆手,轻声道:“进屋说。” 然后一行人走到了桂苑的正厅内,方泽将那日去拜祭王伯时发生的事告诉了吕杉他们,但是之后在安旭城发生的事,方泽却隐瞒了下来,只说自己在安旭城一个客栈内养伤。 众人听完,眼中尽是怒色,李诗大声道:“那中宁剑阁的人太可恶了!竟然欺负我小弟!” 而吕杉则是开口道:“太师府的贺前辈说在那山上发现了你的衣服和一支带血的箭,是你扔下的吗?” 方泽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我扔下的,那东西还在太师府吧?得拿回来。中宁剑阁大长老那位射箭的朋友很狡猾,一直封锁着路线,所以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证。” 李诗站起身来,道:“那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方泽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放心,二姐,从小到大,欺负我的人,我都让他们付出了代价,山上如此,山下也一样!” 众人见到方泽的眼神,心中想起在小时候方泽在山上做的那些事,都微微叹了口气,只不过这口气是为中宁剑阁而叹的。 “我相信你小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李诗走到方泽身边,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说道。 “不着急,我才刚回来。”方泽偏过头看向吕杉道。“先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我信中跟你们说的事办了吗?” 吕杉眉头微微一皱,道:“已经办妥了。” 方泽进到吕杉的眼神有些不太对,但心有所感,没有开口问,继续坐着等吕杉往下说。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黄太师的人来了这里不少次,都是来问你的消息,而温玉德知道你失踪后,也来过一次,还有百里秋夏,他带着百里樊春也来过一次。” 方泽眉头一皱,道:“百里秋夏,他来这里干嘛?” 吕杉笑道:“来送钱呀,不过他自己亲自前来,还带着百里樊春,我想应该是想找你商量点事情吧。” 方泽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桌上的清茶,道:“这百里秋夏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我回来之后,应该还会再来一次,估计是想让他弟弟跟我道个歉,然后每个月的六千两就可以省下来了。” 李诗突然插话道:“你可不能答应他,六千两银子呢,这可是我们现在桂苑的主要收入来源。” “二姐,以后六千两银子对我们来说,就不算什么了,怎么利用这每月六千两的事情,和百里秋夏谈条件,才是关键。”方泽略带神秘的说道。 “什么意思?”李诗一脸不解的问道。 “还记得我在信中跟你们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吗?在安旭城外,有一个紫铜矿脉,矿洞内还有着大量的紫晶。” 方泽此话一出,连一向不关心这些琐事的石小五都是吃了一惊,惊呼道:“紫晶!方泽,你说你发现了大量的紫晶?有没有带些回来?” “别急,听我说完。”接着方泽就把如何夺回紫铜矿脉的事情说给了众人听,但是中间隐瞒了一些事,比如伊人心变成了一个普通吃饭的客栈,而萧寒玉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客栈老板娘,还有紫晶之心,方泽都没有告诉吕杉他们。 “就是这样,最后那客栈老板娘答应分我五成的紫铜,和两成的紫晶,不过第一批开采出来的紫铜和紫晶应该没那么快,估计得一个月后才会送到我们这里来。哦,对了,还有那四眼紫焰蝎的尸体与内丹,呐,大姐,你看看有不有用。” 说完方泽手腕一转,四眼紫焰蝎的尸体与内丹就出现在了厅内,众人一看都吓了一跳,李诗更是张大了嘴巴,道:“四眼紫焰蝎就这么大!那六眼紫焰蝎得有多大呀!太吓人了!” 苏榕走上前去,看了看四眼紫焰蝎的内丹,道:“这内丹上的毒素毒性极强,应该在有些时候可以派上用场,至于这尸体能有什么用,我还得好好研究一下。”说完苏榕便将四眼紫焰蝎的尸体与内丹收进了青丝绕中。 方泽打了个哈欠,略带疲惫的道:“好了,我昨晚连夜赶路回来,有些困,就先回房休息了,没什么事别来吵我。” 说完方泽便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房间内,但却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桌子旁,眼睛看着门口,过了一会儿,房内突然闪过一道白色身影,正是吕杉! “你身法又进步了。”方泽笑道。 “你也一样呀,问天玲珑步和剑法都有所精进,应该离了然境不远了吧?”吕杉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你刚才有事没告诉我。”方泽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吕杉说道。 而吕杉也用同样的语气回了一句:“你也有事瞒着我们。” 方泽也坐了下来,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道:“知道瞒不过你,但你也骗不了我,你先说吧。” 第七十九章 封口费 “有人在暗中帮我们。”吕杉皱着眉头道。 “嗯?此话怎讲?” 吕杉将那天拍卖会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方泽听。 “一名黑衣人将宋冬书给抓走,引开了东方瑜,我才有机会办事,事后我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应该是一名高手,你怎么看?” 方泽听完,眉头皱起,思索了一会,道:“我也说不准,先不去管,既然是在出手帮我们,应该就不是敌人。” “好了,我说完了,你呢?”吕杉一脸笑意的看着方泽说道。 “那萧寒玉是缥缈峰的人。” 吕杉闻言,脸色一变,然后道:“怪不得,那你有接触到缥缈峰的核心人物吗?” “没有,只有她一个,不过有紫铜和紫晶,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我和萧寒玉还在矿洞里发现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紫晶之心。” “紫晶之心!那可是好东西呀。”一向沉稳的吕杉听到拳头大小的紫晶之心,也是吓了一跳。 “本来她想给我,不过我走的时候又还给了她。” “为何?”吕杉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就觉得那东西应该是属于她的,我只是半路帮了一把,拿太多我也不好意思,如果她宗门的人不答应给我那两成的紫晶和五成的紫铜,那估计我就不会还给她了。”方泽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吕杉眉头又皱了起来,道:“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那客栈叫什么名字?” “呃……好吧,还是瞒不过你,其实那是一个青楼,叫伊人心。你先别急着惊讶!那是正经的青楼!”方泽见到吕杉睁大眼睛看着他,赶忙解释道。 “正经青楼?怎么个正经法?” “青楼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叫清倌人,我就是给这些清倌人招呼客人而已,而且,那些可都是缥缈峰的弟子,你觉得那么大一个宗门,会允许门下弟子去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吗?” 吕杉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但是突然神情一变,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拿来。” 方泽一愣,道:“拿什么?” “封口费啊!不要多了,半壶猴儿酒,否则我就去告诉李诗她们你在青楼待了一个月,还帮人家接待客人。” “吕杉,你变了……”方泽无奈的从青丝绕中拿出一葫芦的猴儿酒,倒了半葫芦给吕杉,一脸的愤慨。 “嗯,这下晚上又有酒喝了。”吕杉满足的看着那半葫芦猴儿酒,笑着说道。 “走走走,赶紧走开,昨晚在路上为了躲那些暗中的人,绕了不少路,累死我了,我要休息。”方泽直接走到床边倒了下去,没好气的说道。 吕杉微微一笑,离开了方泽的房间。 方泽一觉睡到了下午,李诗本来还想叫他来吃午饭,却被苏榕阻止了,说让他好好休息一会。 方泽起来之后,跟李诗打了声招呼,便又出门去了,既然回来了,当然不能只去桂苑一个地方。 “方小文圣!你回来啦!”太师府门口的护卫看到方泽来了府外,惊喜的说道。 方泽微微一笑,道:“是呀,回来了,特意来看看黄太师。” “好,我立刻去通报!” “你傻呀,还通报个屁!方小文圣,你直接进去吧。”一旁另外一个护卫说道。 “是是是,方小文圣,请进吧,太师现在在府中,还有子朝少爷和子菲小姐都在。” 方泽拱手道:“多谢二位。”然后就迈步走进了黄太师府。 方泽走到院内,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往黄太师的书房走去,而是来到了黄子朝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方泽熟悉的声音:“谁呀!” “黄少爷,是我,方泽。” 里面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门被打开!黄子朝惊讶的脸庞出现在了方泽眼前。 “方泽!你没死啊!太好了!”然后黄子朝竟然一把冲过来抱住了方泽。 方泽也笑了笑,用手在黄子朝后面轻轻拍了拍,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进来坐,小久!泡一壶好茶来!” 旁边的房间冲出一个少年,穿着方泽之前在太师府穿的那种书童服饰,应声答道,然后就跑去了厨房那边泡茶去了。 方泽走进了黄子朝的房间,看到桌上一本摊开的书和文房四宝,还有旁边正写到一半的字,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黄子朝见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养成习惯了,现在天天都看,然后照着抄。” “黄少爷,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是好习惯。”方泽带着笑意说道。 “是呀,你走之后,父亲就开放了藏书库,不时会有一些读书之人前来,我也经常去藏书库里面找些书来看,现在感觉,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轻浮了些,看书练字其实也有意思,只是我天赋不好,字写得还是有些丑,书中的意思有时也搞不明白,所以父亲又给我找了个书童,就是刚刚那小久,当然,他的文采跟你方小文圣肯定是比不了了。”黄子朝解释道。 “别取笑我了,黄少爷,上次我不辞而别,你是不是还怪我?”方泽问道。 “一开始是有些生气,后来听我父亲说你遇袭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就觉得,生死才是大事,其他的事不要太在意。” 方泽眼中浮现出一丝赞赏,心中觉得黄子朝这几个月真是成长了不少。 “而且你走之后,父亲就答应让我跟着母亲管理一些商铺的事情了,我知道肯定是你跟父亲提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还会怪你呢。” 方泽嘴角轻轻扬起,道:“那你管理商铺感觉怎么样?” “一开始是有些吃力,我把管理商铺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但是我发现有很多问题在书中其实都有答案,有很多书中的道理在管理商铺上能给我很大的帮助,加上母亲又一直很耐心的帮我,所以现在有两家商铺已经是我独立管理的了,比母亲管的时候盈利还多,厉害吧?”黄子朝得意的朝着方泽挑了挑眉,说道。 方泽哈哈一笑,道:“厉害,黄少爷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一句是方泽发自内心的赞叹,他离开太师府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黄子朝就从一个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变成能够独立管理两个商铺的小老板,的确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好了,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你?” “黄少爷,是你的老熟人了,中宁剑阁的宁云涛。” 黄子朝闻言,略带吃惊的道:“他?凭他的本事,能把你逼成这样?是不是请帮手了!” “请了他中年剑阁的大长老,和那大长老的一名朋友,两名了然境巅峰的高手,不过还是让我逃掉了。” 黄子朝眼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怒色,恨恨的道:“这宁云涛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先前与我顶多是嘴角上占占便宜,现在竟然敢直接下此狠手了!太可恶了!我要告诉父亲,让他告诉秦叔叔,抓了宁云涛那杂碎!” “无妨,黄少爷,我自己栽的跟头,要自己爬起来,我会让他宁云涛栽一个比我更大的跟头,而且永远爬不来!”方泽信誓旦旦的说道。 “嗯,这才配得上安阳小文圣的名头,哈哈。那你失踪这些天,都去了哪里?”黄子朝接着问道。 方泽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道:“黄少爷,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我失踪这段时间,从安旭城弄了点宝贝来,想让你帮我个忙。” 黄子朝愣了愣,道:“安旭城?什么宝贝?” “紫铜。”方泽沉声道。 黄子朝闻言大惊,道:“紫铜!那可是现在市场价值最高的几种矿产之一了,你怎么弄到的?” “你放心,黄少爷,绝对是正规手段弄来的。”方泽拍了拍胸脯,自信的说道。 “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方泽凑近道黄子朝耳边,低声道:“帮我卖紫铜。” 第八十章 回来就好 “让我帮你卖紫铜?!!”黄子朝听到方泽的话,大声惊呼道。 “嘘!黄少爷,你小声一点!”方泽连忙用手捂住了黄子朝的嘴。 黄子朝点了点头,然后方泽见他冷静下,松开了捂住他的手,黄子朝轻声道:“为什么让我帮你卖?” “因为……我相信你呀。”方泽微笑看着黄子朝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黄子朝见到方泽的眼神,低头沉默了一会,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卖紫铜?” 方泽见到黄子朝答应了自己,笑意更甚,道:“我需要你弄一个商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背后是你在经营,而且这个紫铜的价格,不要太高,要让大多数人都买的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商铺不能以我的名义去开,也不能以你们太师府的名义去开,换句话说,我要你帮我偷偷的卖紫铜,但又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你。” 黄子朝听到方泽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要求,沉默了许久,黄子朝终于开口道:“那这商铺到底以谁的名义来开?” “这个你别急,黄少爷,紫铜还没有那么快能到京州,应该还要一个月左右,然后算上你准备新商铺的时间,两个月后开卖就可以了,到时我再知会你以谁的名义。”方泽继续和黄子朝说道。 “方泽,你这要求,其实难度很大,你这是要我瞒着父亲母亲帮你经营这个商铺,而且还得同时隐藏自己的身份,又要把价格压低,还得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来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黄子朝略带苦笑的说道。 “玉不琢不成器呀,黄少爷,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自己难道就一点不心动?”方泽饶有意味的看着黄子朝问道。 黄子朝用手轻轻掐着下巴,在房间里慢慢走了一圈,又反方向走了一圈,突然,黄子朝拿开了掐着下巴的手,打了一个响指,开口道:“有了!我有主意了!这事,我可以帮你了,方泽,嘿嘿,你绝对想不到我用什么办法。” 方泽看着黄子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道:“黄少爷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两个月后收钱了,五五分,行吧?”方泽伸出左手手掌,五个手指张开来,对着黄子朝摇了摇。 “五五分?你给我那么多干嘛,你知道紫铜的价格多高吗?我即使再如何压低价格,你这紫铜的收入恐怕也会非常可观。”黄子朝有些不解的道。 “我提供紫铜,你帮我卖紫铜,我等于是做一个甩手掌柜而已,五五分非常公平呀。”方泽笑道。 黄子朝见到方泽一副真诚的样子,也不再矫情,开口道:“那行吧,反正银子这东西,多了少了都是那么用。” “这就对了,黄少爷,你要是嫌我给你给的多,你可以捐给生活贫苦的百姓们,在京州都尚有乞丐难民,更何况是安阳的其他城市了。”方泽语重心长的说道。 黄子朝闻言,点了点头,道:“有道理,我有个想法,其实可以弄一个专门扶持贫苦百姓的组织,用来救济乞丐和难民,最起码让他们能吃上一口粮食。” 方泽刚想出声赞叹黄子朝的想法,突然房门被推开,一道严谨的老者声音传来:“让谁吃上一口粮食呀?” 黄子朝见到来人,惊声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方泽也连忙拱手道:“见过黄太师。” 来人正是一身淡黄色长袍的黄太师,手里还端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有一个茶壶与三个茶杯。黄太师走进屋内,将三个茶杯全部倒满茶,然后转头看向了方泽,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回来啦?” “回来了。” “回来就好,喝茶。”黄太师递过一杯茶给方泽。 方泽顺手接过茶杯,小抿一口,道:“谢太师。” 然后黄太师又递了一杯给黄子朝,道:“字写得还是丑了点,不过有进步了,喝茶。” 黄子朝接过茶杯,同样小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茶杯,道:“谢谢父亲,父亲,为何你亲自来送茶,我不是让小久去泡茶吗?” “我当时正从厨房路过,见到小久便随口一问,结果小久说有一个姓方的公子来找你,我便知道,我们的安阳小文圣平安回来了。”黄太师难掩自己眼中的笑意,让方泽甚为感动,站起身来,走到桌旁,端起茶壶给黄太师倒了一杯茶,道:“谢太师挂念,太师请喝茶。” 黄太师眼中由开心变成了欣赏,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对黄子朝道:“子朝,你还是要多跟方泽学习,知道吗?” “是的,父亲。”黄子朝拱手道。 “我方才听见你们在说什么救济,让他们都吃上一口粮食,是在说什么呢?”黄太师问道。 “太师,我和黄少爷正在商量以后要办一个组织,专门救济乞丐和难民,以及扶持那些贫苦百姓,给寒门送去一些温暖,让心中多出一些阳光。”方泽也拱手答道。 黄太师捋了捋胡须,欣慰的点了点头,道:“花要叶扶,人要人帮,难道你们有这份心呀,只是这其中的难度相当之大,尽自己所能就好吧。方泽,说说吧,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泽知道黄太师是在问自己那日遇袭之事,于是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黄太师与黄子朝听,当然,安旭城伊人心那一段是隐瞒了的,换成了在一个普通客栈养伤。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今日上午我才回到京州,在桂苑中一觉睡到刚才,一醒来就立马来了太师府。”方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讲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黄子朝闻言,眼中尽是怒色,眼神都仿佛可以杀人一般,咬牙切齿的道:“宁云涛这个败类!” 而黄太师脸上却眉头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出声道:“那这次还真是惊险万分呀,方泽,你可真是命大。” 方泽耸耸肩,道:“是呀,差一点就当场下去陪王伯去了,还好那客栈老板娘在小溪边发现了我,侥幸让我逃过一劫。” “鸿越去山上找了你多次,都没有发现你的踪迹,但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你当天穿的那件衣服和一支弓箭,衣服和箭上都有血,可是你扔下来的?” 方泽正色道:“太师,我这次来,除了给您和鸿越前辈报个平安,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而来,这两样东西现在可还在太师府?” “在,我让鸿越好好保存着,等会就让他拿给你。” “不用了,黄太师,我正好也有事找贺前辈,我去寻他吧,就不劳他动身来找我了。”方泽起身说道。 “行,我这太师府你也熟悉,鸿越的房间你也知道在哪,我还要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就不陪你一同前去了,子朝,你也不许去,继续在房中练字。”黄太师用命令的口气对着黄子朝说道。 “是,父亲。”黄子朝有些不太情愿的道。 方泽见状,轻笑一声,然后看着黄子朝的眼睛,偷偷使了一个眼色,道:“无妨,黄少爷,你可以在房中好好计划一下方才我们商量的事,提前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黄子朝见到方泽的眼色,自然明白方泽说的是哪一件事,而在黄太师听来,他们却是在说救济乞丐和难民的事。 说完方泽与黄太师便离开了黄子朝的房间,黄太师去了书房,方泽就径直朝着贺鸿越的房间走去,走到一半,方泽突然见到前面走来一人,心中暗暗摇头,一阵苦笑,但表面上还是拱手道:“见过子菲小姐。” 第八十一章 经年箭神 迎面走来的正是黄子菲,见到前面的是方泽,黄子菲十分惊讶,用手轻掩小嘴,道:“方公子!你回来了!我听父亲说你失踪了。” “不小心被人埋伏,受了些伤,所以在外面养好了伤才回来,谢谢子菲小姐关心。”方泽抬头对着黄子菲说道,这一抬头,方泽发现许久不见黄子菲,黄子菲的身子似乎大不如以前了,现在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加上绝美的容颜,倒是让方泽升起一股怜惜之感。 “方公子吉人天相,定不会出事的,不知来太师府所为何事?”黄子菲微微欠身,带着一丝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想找贺前辈说些事情。子菲小姐,你是不是身子出了问题,我见你的脸色非常不好,要不要让大姐来帮你看看?”方泽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声道出了黄子菲脸色很差。 黄子菲听到方泽的话,带着一股深意看了方泽一眼,方泽被这一眼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一眼中主要是哀怨,然后有一丝不解,一丝痛苦,一丝失望,还有一丝挣扎,但就是不见一丝愤怒和仇恨。 “方公子,你当真不知道原因吗?” 方泽被黄子菲这么一问,呆了一会儿,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子菲小姐,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不怪你,毕竟你也是被人偷袭,危在旦夕,但是你之前,为何要答应替太子写那些诗给我!”黄子菲带着浓浓的哀怨说道。 方泽之前答应温玉德替太子写情诗给黄子菲,但是由于被中宁剑阁大长老偷袭,身受重伤,所以有一个多月没有写,而方泽之前在桂苑写了十多首应该早已被温玉德拿完了,而太子拿不到情诗会怎样? 太子访察民情即将结束,就要回京州了,而一回京州就要和黄子菲成亲,黄子菲却一直不接受太子,太子肯定心急如焚,又不愿娶一个自己深爱而却不爱自己的人,所以应该会直接用各种手段来骚扰黄子菲,方泽猜测应该就是太子将黄子菲给逼迫成了这样。 “只希望方公子能够放过小女子,小女子便感激不尽,方公子有雄才大略,但请不要将小女子作为你的牺牲品。”说这话的时候,黄子菲的语气已经带了哭腔。 方泽见状,连忙拱手道:“不是这样的,子菲姑娘,这实在非我所愿,你……你别哭呀!” 方泽说着说着,黄子菲的眼泪就下来了,方泽只有赶忙安慰道。 “子菲小姐,你别哭呀,是我不对,你要怎样才能不哭。”方泽有些无奈的道。 黄子菲微微抽泣,却一言不语。方泽见状,实在没有办法,便说了一句:“我答应你,不让你嫁给太子,别哭了行不行?” 黄子菲听到这句话,果然停止了抽泣,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方泽道:“此话当真?” “不当真还能如何,你这身子若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问题。”方泽见黄子菲停止了哭泣,才缓过来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神,正色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办到,方公子,我都谢谢你。”黄子菲微微欠身道。 方泽听到黄子菲的话,眼中饱含深意的看了黄子菲一眼,缓缓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但是,可能后果也会非常残忍,而且可能你需要再熬一阵子,少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你确定需要我这么做吗?” 黄子菲没有犹豫,直接道:“确定。” “好,我不会让你嫁入皇宫的,只是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放心,无论任何结果,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不让我嫁给太子。”黄子菲非常肯定的说道。 “子菲小姐,你要记住你说的话。”说完方泽便从黄子菲身边走了过去,朝着贺鸿越的房间走去。 黄子菲则在原地看着方泽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缓缓离去了。 …… 方泽来到贺鸿越的房间,敢想伸手敲门,门内就传来了贺鸿越的声音:“进来吧,方泽。” 方泽微微一笑,暗道自己傻,这房间里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洞玄境强者,哪里还需要自己敲门。 方泽推门进去,贺鸿越正盘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方泽的推门声,才睁开眼,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我知道你小子不会死的。” “贺前辈,您没听过吗,祸害遗千年。”方泽打趣的说道。 “哈哈哈,你要是祸害,也是一个杰出且善良的祸害。”贺鸿越笑道。 “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次来找您,是有正事要和您谈的。“ “说吧,何事。”贺鸿越起身走到木椅上坐下,沉声道。 方泽也坐到了贺鸿越对面,道:“我想拿回那日我扔在那个山洞里沾着血的衣服与弓箭。” 贺鸿越大手一挥,一件带血的书生袍和一支带血的弓箭就出现在了桌上,只是血迹早已凝固。 “我一直留着,老爷说这东西要好好保存。” 方泽盯着那两样东西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多谢贺前辈。” “无妨,都是举手之劳。”贺鸿越笑道。 “那山洞可极为隐蔽,要想找到那山洞,哪里是小小一句举手之劳便可以概括的,改日我定备上好礼来答谢您。”方泽拱手道。 “好礼就不用了,太客气。”贺鸿越摆了摆手,示意方泽不必如此。 而方泽却十分坚持的道:“不不不,贺前辈,这礼一定要送。” …… 方泽从贺鸿越房中离开后,与黄太师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太师府,然后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方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华兄台,小生方泽,前来拜访。”方泽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 不一会,里面冲出一个蓝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影,正是华百晓。 “方小文圣!你……你怎么来了?”华百晓一脸惊愕的看着方泽说道。 “怎么,华兄台,不欢迎吗?”方泽嘴角扬起,说道。“欢迎欢迎,里面请吧。” 方泽和华百晓来到万明堂里面的房间,然后华百晓率先开口道:“方小文圣是今日早晨回京州的吧,怎么下午就来我这了,不在桂苑中多待一待。” 方泽笑了笑,心想这华百晓还真是消息灵通,竟然知道自己早上就回到了京州。 “没办法,有人不让我好好在家过日子,我只能出来走动走动。”方泽笑道。 “不知方小文圣来我这里走动又是为何呢?” “为了这两样东西。”方泽手腕一转,带着血迹的书生长袍与一支带着血迹的弓箭出现在了华百晓面前。 华百晓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那件书生长袍,然后又看了看那支弓箭,随后开口问道:“方小文圣,不知这两样东西,你有什么疑问?” “你能不能根据长袍上破洞的大小形状以及那支弓箭,判断出这是何人所为?”方泽盯着华百晓的眼睛,凝重的问道。 华百晓嘴角微微上翘,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但是呢,方小文圣,你知道我这的规矩……” “你想要多少?”方泽知道华百晓的意思,便开口问道。 “这……其实吧,我开这万明堂,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所以我要的酬劳也是看这个情报的重要性而定的,方小文圣,你问的这个情报,恐怕得要这个数。”华百晓伸出了三根手指对着方泽晃了晃。 “三千两?”方泽问道。 华百晓摇头。 “三万两?”方泽接着问道。 华百晓接着摇头。 “呃……三十万两我可拿不出来。”方泽挠了挠头道。 “无妨,银子没有,用等价的宝物来换也是可以的。”华百晓用十分猥琐的笑容看着方泽说道。 方泽沉默了一小会,眼中似乎露出了极为强烈的挣扎之色,然后一咬牙,道:“一壶猴儿酒,值不值这三十万两?” 上次方泽来万明堂就和华百晓说过了猴儿酒能解百毒之事,所以华百晓对这等奇物也是兴趣极大。 “行,就一壶猴儿酒,只是,方小文圣,口说无凭,你别见怪。”华百晓从兜中拿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了方泽,然后接着道:“这是十几种毒药制成的五息丸,毒性极强,方小文圣,得罪了。” 方泽皱起眉头,接过那五息丸,一口吞了下去,然后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传来,立马手腕一转,倒了一口猴儿酒进嘴里,片刻后,方泽恢复如初,不见一丝痛苦之色,脸上还带着微笑。 “这猴儿酒是我们山中的独门秘方,货真价实,能解百毒,这下放心了吧?”方泽说完就将猴儿酒递给了华百晓。 华百晓接过猴儿酒,眼中尽是贪婪之色,喃喃道:“还真有这种神物?” “华兄台,能不能先告诉我之后再慢慢欣赏。”方泽有些无语的道。 华百晓脸一红,将猴儿酒收起,然后正色的看着方泽,道:“这支箭,据我所知,应该是号称‘经年箭神’的彭经年所射。” 第八十二章 先斩后奏 “这彭经年是何许人也?竟能当得起箭神二字。”方泽微皱着眉头问道。 华百晓轻轻一笑,道:“彭经年,六十二岁,京州人士,自小以箭入道,自创经年箭法,二十年前突破至了然境,两年前领悟势之雏形,传闻他的箭,能似未来一般难以预测,又好似从万古之前射来,荒凉无情。” 方泽闻言,心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一方面是惊讶华百晓竟然没有查阅任何资料,就能脱口而出彭经年的生平,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这需要多么惊人的记忆力才能办到。另一方面是惊讶这彭经年的修为,六十二岁对于武者来说,其实并不算暮年,说明这彭经年极有可能突破至洞玄境,成为站在塔顶的那一群人。 在这片大陆上,一般普通人的年纪,八十岁左右就差不多到头了,而武者的话则根据你修为的不同,也就能活的更久一点,一般一名应道境的武者差不多能活到一百岁左右,而了然境的武者一般能活到一百二十岁也就差不多了,洞玄境的武者最多也就活到一百五十岁,至于化虚境,这个还没有明确的记载,因为实在太少人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最近一个知道的化虚境强者莫无痕,半路就失踪了,现在根本不知道人在何方。 “这彭经年的箭,竟然能有一丝时间流转的韵味在里面,实在厉害。”方泽手搭着下巴,轻轻思考着,那日方泽被射了一箭,虽然那一箭的确很快,让方泽来不及反应,但是当时方泽并没有觉得那一箭有多可怕,现在想来,恐怕是那射箭的彭经年留手了。 “当然厉害,现在整个安阳国,没有一个以箭入道的洞玄境强者,这彭经年则是被誉为最有希望以箭道突破至洞玄境的人,所以名头极大,方小文圣,怎么样?这三十万两银子,哦,不,这一葫芦猴儿酒,换这么一个准洞玄境强者的消息,不冤吧?”华百晓笑着看向方泽,一副奸商的模样。 “不冤,华兄台你的本事我一向是非常佩服的,只是不知华兄台如何判定这箭是彭经年射出的呢?”方泽拿起那支箭看了看,然后问道。 华百晓闻言,微微一笑,仿佛知道方泽会问这个问题,道:“方小文圣有所不知,这彭经年的箭,都是他自己特制的,他的箭看起来是黑色,但其实是极深的蓝色,并且在箭的尾翼有一个他自己雕刻上去的‘古’字,而箭头旁则也有一个他自己雕刻的‘今’字,意味他自己的箭能贯穿古今,射遍万年。而且这彭经年的字迹极难模仿,加上他的箭所用材料又是极少见的凛蓝矿,所以根本没有人模仿的了。” 方泽拿起那箭看了看箭尾,又看了看箭头,发现的确有着一个小小的“古”字和“今”字,并且刚拿起这箭来看,剑身像是黑色,凑近了看,箭身的确是深蓝色,心中不禁又暗暗佩服这华百晓的记忆力之恐怖。 “华兄台好本事,小生佩服,不知能不能提供一下这彭经年的住处或者时常出没之处?”方泽拱手对着华百晓说道,心中由衷的是有些佩服这华百晓对消息的掌握与记忆能力。 华百晓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道:“本来这应该是要额外收费的,但是看在方小文圣的面子上,就破例免费一次,以表达我对方小文圣的敬仰之情。这彭经年,一般都在城东出去十里之外的一处瀑布练箭,有时会住在那,但有时也会回到京州城内的中宁剑阁小住一段时间,听闻他和中年剑阁的大长老龚世昌是好友,经常一起切磋武艺,怎么样,方小文圣,够意思吧,连这个消息我都免费透露给你了。”华百晓对着方泽饱含深意的笑着说道。 方泽一拱手,然后道:“多谢华兄台告知,小生感激不尽,我要问的都已问完,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方小文圣,不送了。”华百晓一脸笑意的站起身来,目送着方泽离开了万明堂,但他只看到了方泽的背影,却没有看到方泽嘴角那一丝神秘的笑容。 …… “小弟,你去哪里啦?” 回到桂苑后,李诗立马就上来问方泽,好像怕他又突然不见了。 “没事,二姐,你别那么紧张,我又没出城,去了一趟太师府和万明堂而已。”方泽笑着对李诗说道。 “去太师府我理解,但你去万明堂干嘛?”李诗有些不解的问道。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去种树。” “种树?种什么树?桂花树吗?”李诗更加不解的问道。 “没有,开玩笑的啦,二姐,去万明堂当然是去打听消息呀。我查到那箭是什么人射的了。” 李诗大惊,眉头皱起,小声问道:“是谁?” “进去说。”方泽带着李诗走到厅内,然后把其余三人都叫了过来。 “这箭是由一名叫彭经年的男子所射,这彭经年就是中宁剑阁大长老那位朋友,箭法极其了得,也是领悟了一丝‘势’的了然境强者,实力非常强悍,是一名散修,经常住在城北十里外的一处瀑布旁。还有那中宁剑阁的大长老龚世昌,也是一名领悟了‘势’的了然境强者,加上中宁剑阁阁主宁江流,我们要对上的高手可不少。” 方泽说完后,众人都皱起了眉头,吕杉最先开口道:“的确有点棘手,你有什么计划?” “我原本是有一个计划,但是我现在想改主意了,既然要报仇就要报狠一点,不着急出手,先等一等,况且这宁江流,还不一定已经踏入了洞玄境呢,所以在没摸清楚敌人的实力之前,我打算先静观其变,否则按我之前那个计划,不仅很难实现,而且我估计很难让中宁剑阁伤筋动骨。”方泽正色说道。 “那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石小五开口问道。 “原本我想找这射箭之人,劝他帮我跟秦无燕作证,那日偷袭我的就是中宁剑阁大长老龚世昌,指使的人是中宁剑阁少阁主宁云涛,如此一来,我可以答应他,他射我那一箭的事就算了,否则连他一起抓,他要是不答应,我还可以想其他办法让他答应我,但是听到华百晓说这是一个修为如此高强的人,我估计应该很难说话,而且这种人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就算彭经年答应了,去跟我一起找秦无燕指证宁云涛他们,但是我人没有死,顶多判龚世昌跟宁云涛一个伤人罪,进去蹲一两个月,然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忘了他们后面的势力是谁,这样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惩罚,所以我才决定放弃这个计划。” 李诗听到方泽的话,站出来点了点头,道:“没错,小弟,这样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他们了,必须要让他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所以我才来召集大家,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也不要太狠,什么灭他们宗门这种事,就不要开口了。” 吕杉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有一个办法。” “说呀,吕杉,卖什么关子。”李诗略带着急的说道。 “七天之后,就是安阳国的祭天仪式,届时皇上会带着所有皇亲国戚与大臣去天音寺举行祭天仪式,那个时候,任何事情都没有祭天重要,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趁着那个时候先斩后奏,到时等祭天结束后,他们就有劲没处使,想救也救不回来了,妙啊!吕杉!”方泽接过吕杉的话说道,眼中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第八十三章 至言至险 方泽才回来京州一天,所以他还不知道这祭天大典的事情,现在吕杉这么一提,方泽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而一旁的李诗和石小五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对中年剑阁的人出手了。 “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还有要做些准备。”吕杉微微皱眉,严肃的跟方泽说道。 方泽也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要做些准备,不过不着急,还有七天,足够了。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尽量少出门,越低调越好。” 众人皆点头,然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方泽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李诗为了庆祝方泽平安回来,弄了一大桌子好菜,吕杉也拿出来一葫芦的猴儿酒,与方泽对饮,不过方泽却喝得不开心,因为那一葫芦正是吕杉从方泽那里敲诈来的。 “来,为了庆祝小弟平安归来,大家干杯!”李诗站起来开心的大声道。石小五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而李诗和苏榕是能喝一点酒的。 众人愉快的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李诗接着道:“还是山里的日子好,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连吃的东西也比山下的干净不少。” 苏榕闻言,笑道:“山上的时候,叫下山叫的最凶的就是你和小弟,现在下来了又想着回去啦?” “我下山是想当仗剑江湖的女侠的,谁知道在这里给你们当管家和丫鬟,哼!”李诗双手交叉负于胸前,生气的道。 石小五此时也开口道:“我觉得山下挺好的呀,能见识到各种各种的武技,而且还能和各种各样的人交手。” “你当然觉得好!你不下山,怎么会认识那白赵国公主!”李诗马上呛了一句石小五。 论口才,石小五哪里是牙尖嘴利的李诗的对手,只能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继续疯狂的席卷着桌上的菜。 方泽此时端起酒杯,对着李诗说道:“二姐,这次让你担心了,敬你一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李诗没好气的道:“算你懂事,知道敬我一杯,还有你大姐呢,她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我哪能不知道,她心里担心你可丝毫不比我少。” 方泽饮完手中这杯,又倒起一杯,对着苏榕说道:“我怎么会忘了大姐呢,来,大姐,你辛苦了,敬你一杯,下山以来这段时间,没少让你忙活。” 苏榕微笑着道:“反正我们下山都是跟着你,早点办完村长的三件事,我们也能早一点回去,忙一些也就无所谓了。” 李诗这时,喝了点酒,眼神稍微有些涣散,看着外面的星空,似乎在怀念着什么,缓缓开口道:“小弟,你说,他们也会下山来吗?” 李诗这话一出口,正在疯狂吃菜的石小五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一直没说话低着头自己小酌的吕杉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还有苏榕,方泽,四人一齐顺着李诗的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星空。 方泽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道:“会的,我相信他们都会的,好男儿志在四方。” “我也相信他们会来的,对了,小弟,我们好久没有玩村长教我们那游戏了,今天要不要来玩一玩?”李诗开口提议道。 方泽摊了摊手,笑道:“我没问题。” 吕杉、苏榕也都表示没有问题,只有石小五还憋红了脸,道:“玩游戏可以,能不能换个惩罚?” 方泽大笑,道:“哈哈,不能,输了的喝酒。” 石小五一咬牙,道:“那来吧。” 方泽看了看众人,道:“谁先开始?” “我先!”李诗立马抢先开口道,然后一脸阴险的看着石小五笑了起来。 “石小五!你跟那白赵国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李诗大声问道。 这个游戏叫做“至言至险”,玩法是由一个人向另个一人提问,另一个人必须要如实回答,这叫“至言”,或者由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提出一个要求,另一个人必须要做到,这叫“至险”,如果不愿意回答或者做不到就要喝一杯酒,而如果回答了或者做到了,那么提问和提要求的人就要喝一杯酒。 而李诗明显是在跟石小五提问,是“至言”,石小五憋红了脸,看了看眼前四人,都是一脸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端起了酒杯,然后看了几眼杯中的酒,脸上尽是为难挣扎之色,但是心中又想起了某一块散发着芬芳清香的面纱,心一狠,端起酒杯就仰头喝完了,接着不到三息的时间,石小五双眼一闭,趴倒在了桌上,脸上变成了猪肝色。 苏榕见状,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然后方泽也笑道:“二姐你真是的,一上来就弄小五。” “那没办法,谁叫他不愿意说,来,我们继续。”李诗道。 方泽想了想,然后端起了吕杉手中的酒杯,指着大门口道:“吕杉,这杯酒落地之前,将大门口的那片桂花树叶丢到门外去。” 话音刚落,方泽就松开了手,酒杯垂直的朝着地上落去,吕杉见方泽搞突然袭击,脸色一变,立马一个闪身到大门口,然后捡起桂花树叶,但是发现门是关上的,开门再扔肯定来不及,于是吕杉急中生智直接从门底下的缝隙中扔了出去,接着又瞬间一个闪身回到厅内,抓住了离地只有一寸距离不到的酒杯,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吕杉微笑看着方泽,方泽也举起了酒杯,与吕杉碰了一下,开口道:“还是你跑的快。”然后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接着苏榕又马上对李诗提了要求:“李诗,告诉我,第一次叫你李坎坷的是谁,是在什么时间?” 李诗闻言,站起身来,大声道:“还能是谁,还不就是那个小神棍!给我看相说我在各方各面都将多灾多难,饱经风霜,但却都不是灭顶之灾,注定坎坷一辈子!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我想想,应该是我八岁的时候。” “不对,是你七岁的时候,他说七上八下,看相要逢七,你错了,喝酒吧,李坎坷。”苏榕轻轻一笑,看着李诗,李诗一拍后脑勺,惋惜的道:“哎呀,记混了!都是那神棍弄的!下次见到他,我定要抽他几鞭子!”说完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四人玩的非常开心,仿佛都找到了儿时在山中快乐的时光,酒酣耳熟,李诗和苏榕已经喝的有些神志不清说胡话了,而方泽和吕杉的酒量一直都极好,所以他们还保持着清醒。 “苏榕……说……你……你是不是夜晚睡觉不穿肚兜……”李诗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说道。 “当然……当然穿……你输了,喝酒……”苏榕也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撒谎……我明明看见你不穿的……你输了,你喝……” “你耍赖……还瞎说……我……我要下毒,把你弄成哑巴……嘿,看你还怎么乱说……” “你这个毒妇……竟然要对我下毒……我要抽你几鞭子……让你长长记性……咦……我的络灵鞭……怎么这么细……和一根面条似的……” 方泽走到李诗身边,拿开她手里的面条,将她背回了房间,然后吕杉也是,将苏榕背回了房间,然后两人又回到了大厅。 方泽一脸正色的道:“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次。” 吕杉也点了点头,道:“是呀,现在形势越来越严峻,也越来越微妙,整个京州,都很闷。” “闷字用的好,这场雨一直下不下来,闷的越久,到时这雨肯定就越大。” “是呀,风雨晦暝,狂风恶浪。” 方泽眼神突然一凝,如一根刺一般望向了天上,坚定的道:“哪怕浊浪滔天,乌云万重,我也要拨云见日,还安阳一片晴空!” 第八十四章 再赌一场 翌日清晨,石小五、苏榕、李诗都宿醉未醒,而方泽和吕杉则早早起来在院中练武。 但是这天早晨方泽却没有练剑,而是在院中连起了身法问天玲珑步,吕杉也在一旁练习着逍遥行,只见院中有两道身影在相互追逐,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在前,一道白色身影在后,不到一刻钟,白色身影就追上了淡蓝色身影,然后停了下来。 方泽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左边肩膀上吕杉的手,苦笑的道:“还是你快,跑不过你。” 吕杉拿开手,淡淡一笑,道:“逍遥行本就是极为看重小距离挪移的身法,在这小院中,你自然是跑不过我的。” “少来安慰我,去开阔的地方,估计连你背影都看不到。”方泽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然后说道。 “其实你的问天玲珑步是一门极为高深的身法,我能看出来,这身法虽有缺陷,但潜力极大,你尝试多去完善一下,绝对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吕杉走上前拍了拍方泽的肩膀道。 方泽看了吕杉一眼,然后起身走到院中,调整了一下呼吸,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早已印象极深的《问天篇》: 宇宙苍穹真空现,日月星辰乾坤转, 万物兴亡各有道,谁能识得玄中玄。 大道无边又无岸,拨云见日求本源, 点通天眼顿悟性,参透虚空穿海天。 脚下墨黑色真气凝聚,方泽整个人随着吟唱声缓缓动身,身影在院中不断变化着位置,速度越来越快,慢慢的就只能看到一丝残影,而方泽一直没有停止催动真气,就在院中反复领悟着《问天篇》的精髓。 过了一刻钟左右,方泽的身影停在了院中,睁开眼睛,呼了一口浊气,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珠,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觉得问天玲珑步还能更快。 而一旁的吕杉则坐在之前方泽那个台阶上,道:“有时候,不一定越快越好,不能更快,就试试变的更慢。” 方泽闻言,眼睛一亮,闭上眼睛,催动真气,脚下踏起问天玲珑步,但是这次却不再如之前一般迅捷成风,而是在院中一步接一步,缓慢的在挪动,身体每走一步就变化一个姿势,但每一步却又都走得非常协调与自然。 吕杉见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的小石子,然后手中聚起真气,一发力,猛然朝着方泽扔去!方泽也没睁开眼,只是凭借着风声在判断,在小石子即将打到胸前之时,方泽的身体立马变换了另外一个姿势,石子从方泽的腋下穿了过去,打在了后面的桂花树上。 吕杉微微一笑,又捡起了一大把石子,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朝着方泽扔去!方泽依然没睁开眼,继续脚下踏着问天玲珑步,不断变化着各种姿势,躲闪着吕杉扔来的小石子,一个都没有砸到身上。 吕杉看到方泽脸上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嘴角一扬,手中越来越快的扔着小石子,然后开始慢慢迈步朝着方泽走去,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站在原地不动,距离越短,躲闪起来的难度就越大,方泽的身形也变化的越来越频繁,甚至背后的衣襟都被汗湿了。 直到吕杉扔完了最后一颗小石子,方泽感觉到没有了小石子破空而来的风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吕杉竟然就站在自己六尺之外,正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 “先前你不断加速,胸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最后停下来,呼了一口浊气,我便知道你方法不对,身法意在蓄神,不在蓄力,所以再如何拼命催动身法,呼吸应该是均匀的,又不是赛跑,气喘吁吁哪里是在练身法。” 方泽嘴角微微扬起,知道自己的问天玲珑步又完善了一分,身法进步不少,于是对吕杉点了点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需要讲谢字了。 而吕杉则是手腕一转,两个酒壶出现在了手上,扔了一个给方泽,开口道:“身法有所精进,理应庆祝一下,这两壶上好的秋鹿白,我可珍藏好久了。”说完便掀开壶盖,开始饮上了秋鹿白。 方泽也不磨叽,直接掀开壶盖,仰头就喝了一大口,道:“好酒!” “方小文圣如此雅兴在院中与好友饮酒,不如一同去我皕仁斋对饮几杯?” 一道干净爽朗的男子声音从门外传来,方泽闻言看去,嘴角一笑,走上前去,抱拳道:“秋夏公子,大驾光临我桂苑,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来人正是百里家的二公子,皕仁斋的老板百里秋夏。百里秋夏走到院中来,与吕杉打了招呼,然后对着方泽道:“愚客一枚,哪里需要方小文圣远迎,倒是在下没有打扰了方小文圣与吕兄台的雅兴吧?” “哪里的话,秋夏公子里面请。” 说完方泽、吕杉便和百里秋夏一同到了厅中就坐,方泽泡了一壶茶,给百里秋夏倒了一杯,然后道:“秋夏公子请饮茶。” 百里秋夏抿了一口茶,发出一声赞叹,道:“好茶!这应该是上好的神泉小团吧?” 方泽心中一动,暗道:微微一笑道;“秋夏公子好见识,正是神泉小团。不知秋夏公子今日来我桂苑有何贵干?” “方小文圣招待客人都用如此好茶,生活此等惬意潇洒,自然身心通明,应该知道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吧?”百里秋夏反问道。 方泽心中暗自发笑,这百里秋夏的话很明显就是在说:你上个月拿了我六千两银子,过着这么舒服的生活,还猜不到我这次来的目的? “秋夏公子,招待什么样的客人自然就用什么样的茶,像你这样的贵客,自然得用好茶。只是在下愚钝,实在猜不到秋夏公子的来意。” 方泽的意思也很明显,羊毛出在羊身上,自然要给羊喂优质的草,你这金主来了,自然得给你泡好茶,但是要我自己主动开口谈这件事,却是不行。 百里秋夏苦笑一声,道:“舍弟前不久在皕仁斋与方小文圣赌了一回,输给了方小文圣,每月要给方小文圣皕仁斋两成的收入,舍弟年幼,行事鲁莽,所以在下此次前来想给方小文圣赔个不是,这皕仁斋舍弟并无权作主,还望方小文圣高抬贵手,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可是当日令弟亲自立下字据,说代替你作主,押上了皕仁斋每月两成的收入,这字据可还在我这里,秋夏公子要过目吗?”方泽微笑的道。 百里秋夏也不见丝毫的难色,脸上还是一片温和,加上他本身气质极佳,很有一番翩翩才子的味道。 “不必,那字据舍弟也有一份,我已看过了,只是这皕仁斋是我百里家名下收益最大的一个店铺,每月给两成收入给方小文圣,一来传给外人听有损我百里家名声,二来我皕仁斋每日花销极大,没了两成收入实在给皕仁斋资金流转带来不小的困难,所以还请方小文圣还我字据,我可以给方小文圣其他的补偿,以表歉意。” 方泽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百里秋夏亲自来他这里跟他商量,不但说明他这人明事理,不用强力来逼迫方泽,也说明这两成收入的缺失确对他皕仁斋的影响颇大,但是方泽嘴上还是说道:“秋夏公子,今日你特地屈身前来商量此事,在下也想还了这字据,只是当日与令弟打赌的并非我,而是我的一位好友,哦,秋夏公子也认识,就是那日在右安殿上的石小五,所以,我也不能代他做决定,还请秋夏公子谅解。” “不知石兄台现在人可在桂苑之中?” “在是在,不过……他昨日饮酒过甚,现在还未醒,在房间里休息。” 此话一出,百里秋夏觉得有些难办了,他自己有言在先,他三弟百里樊春不能代替他做决定,现在这石小五没醒,方泽不能替之做决定,他也没话好说。 方泽见到百里秋夏一副为难之色,脸上一笑,计上心头,道:“秋夏公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百里秋夏眼睛一亮,道:“方小文圣请讲。” 方泽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道:“我们再赌一场便是了。” 第八十五章 剑鸣扇花,重羽秋夏 吕杉听到方泽说要跟百里秋夏再赌一场,心中暗自窃喜,他知道方泽每次说要跟人打赌,不管输赢,都是心中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这一次,明显又是在给百里秋夏下套了,只是不知是什么用意。 百里秋夏听到方泽的话,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疑惑道:“再赌一场?方小文圣,什么意思?” 方泽笑道:“很简单,我们再赌一次,若你赢了,我将字据还你,皕仁斋每月两成收入就当一句戏言。若你输了,这事就不要再提,你看可好?” 百里秋夏眉头微皱,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不知要怎么个赌法?方小文圣在右安殿解圣楠公主绝世难题,又在我皕仁斋气得金科状元侯柏华吐血晕厥,若是比文采,在下是自认不如的。” 这意思很简单,赌其他的可以,赌文学方面的我不答应。 方泽也懂百里秋夏的意思,笑了笑,道:“素问秋夏公子文武双全,既然不文斗,那便武斗,我们来比试一场,由吕杉作证,不知秋夏公子意下如何?” 吕杉也赶忙道:“秋夏公子请放心,比试点到即止,胜败心中自然有数。” 吕杉说这话意思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输了不认账。百里秋夏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在他之前的印象里,甚至在安阳那些老百姓的眼里,方泽这安阳小文圣只是一个在文学上造诣极高的才子,但论武功却并无甚出彩之处,百里秋夏心一狠,便开口道:“好,方小文圣,我答应了,就武斗一场,这事今日要有个了断。” 方泽听到百里秋夏点头,微笑道:“如此甚好,秋夏公子,院中请。” 三人来到院中,吕杉站在一旁靠墙的地方,而方泽和百里秋夏相对而立站在院中间,方泽唤出一元剑,正色道:“秋夏公子,请出招吧。” 百里秋夏手上戒指绿光一闪,一把羽扇出现在了手中,上面有十四根精铁打造的扇骨,每根扇骨上都贴着一支褐色的羽毛,而扇布正面是黑色,背面则是一朵白色的茉莉花。方泽心中略惊,这百里秋夏竟然是用扇子当兵器的,以扇入道可是极为少见的。 “方小文圣,这是我的兵器重羽扇,小心了!”话音一落,百里秋夏一个闪身朝着方泽袭来,重羽扇上浮现出棕色的真气,十四根扇骨带着丝丝劲风,虽没有多大声响,但方泽知道这百里秋夏的修为不可小觑,所以方泽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手中一元剑环绕着墨黑色剑气,大喊一声:“斩影!”一元剑朝着百里秋夏的影子斩去,百里秋夏见到方泽这一看起来十分奇怪的举动,眼中却突然神情大变!展开的重羽扇瞬间收起横在胸前!铛的一声!重羽扇中间的剑骨上多了一道剑痕,百里秋夏被斩退了六尺之远,眼中充满了震撼,没想到方泽这怪异的一剑竟有着如此玄机,能借影伤人! “看似斩影,实则斩人!方小文圣,好剑法!”百里秋夏对方泽大为改观,看来之前认为方泽只是文采出众,倒是外界的误传。 “秋夏公子一手重羽扇也耍的极好,接我一招!分光!” 瞬间挥出十数剑,每一剑都斩在空气中,但百里秋夏只觉的自己眼前仿佛有漫天剑影,且每一剑都似乎斩断了阳光,眼前都会瞬间一黑,难以看清剑的轨迹,只能凭借反应用重羽扇抵挡,方泽越逼越近,百里秋夏的眼神也越来越凝重,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任方泽挥剑袭来,丝毫不眨一下。 突然!百里秋夏眼中精光一闪,重羽扇再次打开!十四根扇骨瞬间飞出!带着棕色剑气,将漫天剑影尽数击散!只剩下了正前方的一剑,然后百里秋夏一声大喝:“收!”十四根扇骨又瞬间回到手中,朝前一扇,将方泽正前方这一剑给扇了回去! 方泽飘身后退,一元剑斜指地面,眉头微皱看着百里秋夏,心中暗暗赞赏,能接连破了自己分光斩影两剑,这百里秋夏的修为在应道境中绝对是佼佼者!怪不得敢接受自己的赌约。 两人在院中皆是目视对方,伺机而动,方泽率先举起了一元剑,直指百里秋夏,剑尖处墨黑色剑气急速凝聚,瞬间在剑尖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方泽猛然闪身,一剑刺出! 百里秋夏眼色一变,将重羽扇在手中转了一圈,展开到最大,向前扔出,挡在面前,整把重羽扇上都包围着棕色真气! 而此刻方泽的剑也到了,只听见一声布被刺穿的声音,然后一道剑光从百里秋夏耳旁瞬间飞过!直接刺在了他身后的桂花树上,留下了一个一指大小的洞。 方泽收回一元剑,站在原地,抱拳道:“秋夏公子,承让了。” 百里秋夏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方泽这一剑,眼中有些失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重羽扇,扇布上白色茉莉花中间多了一个一指大小的洞,遂叹了口气,也拱手道:“没想到方小文圣不仅文采盖世,剑法也如此了得,在下自愧不如。” 方泽却笑道:“秋夏公子不必自谦,我这一式‘点尘’,是将真气凝集在一点,瞬间刺出,而你的重羽扇却面积太太,以点破面,秋夏公子其实是兵器吃亏了。” “兵器不分强弱,只是技不如人而已,方小文圣,这字据一事,我以后就不再来打扰了,告辞!” 说完百里秋夏就想往门外走去,方泽突然出声道:“秋夏公子留步!” 百里秋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方泽,而方泽则是对着一旁的吕杉使了个眼色,吕杉会意,立马开口道:“秋夏公子,不要着急走,比试结束也可交流心得,石小五还宿醉未醒,我去房中照看一下,就先失陪了。”说完吕杉便走去了偏院。 “秋夏公子,请里面坐,我还有话想对你说。”方泽微微偏过身子,收起了手中的一元剑,摆手示意请百里秋夏回厅中就坐。 百里秋夏眼中有着一丝疑惑之色,犹豫了一会,还是迈步走进了厅内。 “不知方小文圣还有何事?” 方泽则淡淡一笑,道:“秋夏公子,其实凭一张赌约,就要我每月坐享皕仁斋辛辛苦苦得来收入的两成,这银子我也花的心里不踏实,所以这字据还是要还给你,这赌约也就此作废。” 方泽拿出那张字据递给了百里秋夏,一脸笑意,而百里秋夏则是微微皱眉,道:“方小文圣这是何意?我百里秋夏可不是输不起的人,舍弟可是说是行事鲁莽,代我决定,不算数,但我作为兄长,今日输的心服口服,若还拿回这字据,方小文圣至我百里秋夏于何地?” “秋夏公子,不必如此认真,你先收着这字据,而且我话还没说完呢。”方泽拿着字据的手还是放在百里秋夏面前,纹丝不动。 百里秋夏见方泽如此坚持,便接过了字据,然后两眼极为严肃的看着方泽。 方泽见百里秋夏接过了字据,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道:“秋夏兄,你年长几岁,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你也别叫我方小文圣了,虚名而已,听着实在难受,直呼我名便可。今日还这字据,其实是想秋夏兄你帮我一个忙。” 百里秋夏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将字据放在身旁的桌上,笑道:“那我就叫你方贤弟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说无妨。” 方泽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然后递向了百里秋夏,眼中尽是凝重之色,沉声道:“秋夏兄,我想让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个人。” 百里秋夏见方泽如此慎重,也是严肃的道:“何人?” 方泽盯着百里秋夏的眼睛,低声道:“七皇子。” 第八十六章 送信 百里秋夏闻言大惊!眼中惊愕之色久久无法散去!眉头一凝,沉声道:“方贤弟,此事恕我无能为力。”说完便把方泽拿着信封的手给推了回去。 方泽见百里秋夏拒绝了自己,也不皱眉,返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缓缓道:“秋夏兄,你身为百里大将军的二公子,进宫见七皇子一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何不肯帮小弟这个小忙呢?” 百里秋夏则依然眉头紧锁,道:“方贤弟,你这哪里是一个小忙,送这封信意味着什么难道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那若是送这封信你帮我送给三皇子,可还算是一个小忙?”方泽饶有意味看着百里秋夏道。 百里秋夏眼中有了一丝怒色,开口道:“三皇子与七皇子不同,三皇子与我父亲有恩,待我百里家不薄,送这封信自然没问题,但是送给七皇子……” “送给七皇子就是背叛家族?”方泽直接打断了百里秋夏的话,一针见血的捅破了窗户纸! “陛下身体越来越差,太子又不在京城,三皇子虎视眈眈,你们百里家早就站好了队,所以送这封信才如此为难!是也不是!”方泽正色道。 百里秋夏也是一脸严肃,沉声道:“方贤弟,你可知道你方才说这番话可是杀头之罪!” “实话而已,说实话也要被杀头,那我说假话秋夏兄可愿意听?”方泽冷冷的道。 不等百里秋夏回话,方泽紧接着说道:“三皇子仁心仁德,知人善任,宽厚亲民,乃储君的不二之选,太子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实非明君……” “够了!” 百里秋夏一声大喝,眼中尽是怒色,双手紧抓着椅子的扶手,显然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方泽耸了耸肩,道:“秋夏兄,我说实话你不爱听,说假话你也不爱听,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百里家只忠于皇上!什么站队、投靠之辞,都是谬论!简直荒唐!” “秋夏兄,人要正视现实,你先前可以如此坦然接受输给这场赌约,为何不能正视你百里家的实情!” “你父亲乃至整个百里家都已经与三皇子是一个阵营,你长兄百里宏杰娶了二公主,二公主与三皇子是亲姐弟,你长兄便成为了三皇子的姐夫,整个军方又有一半势力都是你百里家在掌控,三皇子一副上体天心,爱恤民命的样子,在民间口碑极好,这分明就是要夺嫡!你还要逃避这个现实吗!”方泽也是大声说道,如当头一棒砸在了百里秋夏的头上。 百里秋夏闻言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眼神变得极为复杂,良久,端起旁边的茶杯,竟直接一饮而尽!还漏了一些在嘴边,模样稍显狼狈,缓缓开口道:“方贤弟,你字字诛心,究竟意欲何为?” 方泽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秋夏兄,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人要跟着自己的本心而活,违心之举只会抱憾终身,不要因为家族的原因就束缚了自己。” 百里秋夏冷哼一声,道:“方贤弟说得轻巧,我身为百里家次子,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选择一直都有,只是愿不愿意承受选择所带来的的后果而已。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秋夏兄应该比我更清楚。” 百里秋夏闻言一怔,接着轻叹一口气,道:“方贤弟,你来京州不过数月,竟能看得如此通透,为兄佩服。”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山里既无芝兰,也无鲍鱼,所以才能看得透。” “可是方贤弟,三皇子文韬武略,帝皇权术皆是无可挑剔,为兄纵观安阳国史,也未曾见过有哪位先帝有如此心胸眼界,雄才大略。” “秋夏兄,其心不正,所动悉邪,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说件事与你听,秋夏兄可知道前段时间我去了何处?” 百里秋夏摇了摇头,道:“不知,我曾带着舍弟来过桂苑一次,吕兄台说你不在院中。” “我在城外被人偷袭,身受重伤,前日才回到京州。” “什么!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百里秋夏闻言大惊。 “是中宁剑阁的人。”方泽淡然道。 百里秋夏闻言眼神一变,道:“中宁剑阁?怎么会是他们!” “秋夏兄别急着惊讶,更让你吃惊的还在后面。况且中宁剑阁背后是谁,我想秋夏兄你也心中有数吧?” 百里秋夏点了点头,示意方泽接着说。 “我受伤躲在安旭城养伤,伤好之后,在回京州的路上,有两批人都在试图截杀我,所幸被我躲开了,其中一批自然是中宁剑阁的人,而这另一批……” 百里秋夏出声问道:“另一批又是何人?” 方泽淡淡道:“是你百里家的人。” “这不可能!”百里秋夏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秋夏兄若不信,请看此物。”方泽手腕一转,一块玉牌出现了手中,上面刻着“百里”二字。 百里秋夏看到这玉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是我百里家的玉符,只有应道境以上的心腹才会佩戴。为何你会有此物?” “自然是从那批截杀我的人手中夺来的,为了拿这玉符我还费了不少功夫,现在看来倒是值得的。”那日方泽离开安旭城,星夜赶路,欲回京州,路上发现除了中宁剑阁之外还有一批人在截杀自己,便起了心思,找了个机会干掉了几名欲截杀自己的人,从那些人身上发现了这个。 方泽接着道:“秋夏兄,这玉符的来历,你可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证明是从那些截杀我的人身上夺来的,但是你若相信我的话,便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秋夏闻言,皱眉思考了一会,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讶,眉头一挑,接着叹了口气:“三弟他……他会做这样的事?” 方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开口道:“这就是我想与你说的,令弟的品行如此,难道跟你们百里家站在三皇子阵营里一点关系都没有吗?秋夏兄,大路有草行人踩,心术不正旁人说,令弟在民间的名声,你应该有所耳闻。” 百里秋夏闻言,沉默良久,缓缓道:“方贤弟,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不是为兄不理解你,只是这选择的代价实在太大……” “没那么严重,秋夏兄,又不是要你脱离家族,只是帮我送一封信而已,送完信,你依然是百里家的二公子,怎么样?我这封信就放在这,你若答应帮我这个忙,七日内送给七皇子,字据和信你一起拿走,若不答应,这字据我也是要还给你的。” 方泽说完便一直神情严肃的盯着百里秋夏的眼睛,百里秋夏神情复杂,久久没有动作,坐在椅子上用手轻抚这自己的衣袖,然后突然起身,拿起了字据与信封,道:“方贤弟,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望君珍重,告辞!” 方泽见百里秋夏拿起了字据与信封,嘴角扬起,拱手道:“多谢秋夏兄。” 然后百里秋夏就迈步走出了桂苑的大门,方泽站在厅外,目送着百里秋夏离去,一旁一身白衣的吕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泽身边,缓缓道:“百里家能出如此人物,倒真是上天眷顾。” 方泽没好气的道:“你又偷听!” 吕杉笑道:“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也不送送人家。” 院里一阵凉风吹来,满院的桂花树簌簌作响,方泽眼神带着一丝愁意,望着大门口,嘴中轻声道:“这漫天飘扬的桂花花瓣,就是我对他最大的敬意。” 第八十七章 成大事者必拘小节 百里秋夏来访后,过了三日,桂苑一直平静如常。 满天繁星,京州入夜,通街都已打烊休息,街道上不见一人,突然嗖的一声,一道身影贴着屋檐下闪过,朝着东城门的方向掠去。 而在东城门外十里处,一道瀑布直流而下,树林中传来牛蛙的叫声,不绝于耳,一座小小的木屋坐落在树林深处,一道身影从屋旁一闪而过! 从木屋内立刻射出了一支弓箭,但却未能射中那道身影,弓箭插入了一旁的树干中,箭身有一半都没入了树干,可见力道之大。然后屋内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什么人!竟然来扰我清静!” 木屋的门被推开,一名身穿布衣,手中拿着一支长弓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脸上有着一丝怒意,环顾了一下四周,只听见了瀑布落下的水声和牛蛙的叫声,却不见任何人影。 突然!从瀑布旁又闪过一道身影!一闪而逝!中年男子反应极快,抬手又是一箭射出,从那道身影的残影上射过,没入了瀑布中。 “鬼鬼祟祟!胆敢再出来,我可不会再射你的手臂而已了!一箭射穿你头颅!”中年男子厉声喝道。 但是过了许久,那道身影都不见再次出现,而中年男子也眉头紧锁的回到了木屋内。 在瀑布下的小溪底部,一名全身黑衣的人蹲在密密麻麻的水草里,左手捂着右臂,正往外渗着丝丝红色,黑衣人撕下几条水草,包裹住右臂上的伤口,沿着小溪底部匍匐前进,直到离木屋一里之外,才跳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嘴中还喃喃道:“这彭经年果然厉害……”然后没有丝毫停留,朝着远方奔走而去。 …… 京州,皇宫中。 “殿下,百里家的秋夏公子今日来宫中,说有幸寻到了楷书大家赵孟頫的两幅墨宝,特让小的给您送了一幅来。”一名太监哈着腰正在和眼前之人汇报着。 皇甫哲坐在一个棋桌旁与余晗在下棋,眼睛盯着棋盘,开口道:“赵孟頫的哪一篇?” “回殿下,是《前赤壁赋》。” “我知道了,放进我私人收藏那个书架,好好保管,另一幅呢?” “另一幅是《后赤壁赋》,秋夏公子送给了七皇子。” 皇甫哲眉头一皱,道:“送给了七皇弟?他在七皇弟那待了多久?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只待了片刻,都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外将墨宝送给了七皇子便离去了。” 皇甫哲看着棋盘,眉头松开,道:“秋夏是个聪明人,一人一幅墨宝,不仅避了嫌,又只在门口不进去,让我不要起疑,学着点,这才叫办事。”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奴才定当跟秋夏公子多多学习。”那名太监谄媚的说道。 而一旁的余晗则沉声道:“殿下也太过小心了吧,不过是送一幅墨宝而已,秋夏公子可是百里家的二公子,连他你也不放心?” 皇甫哲嘴角一扬,道:“余晗呀,小心使得万年船,做任何事,一不留神,就会满盘皆输,比如这盘棋,这一子你就疏忽了,我不仅是在抓你的马而已,还是在当炮台,将军!” 皇甫哲拿起炮吃掉了余晗的象,余晗脸色一变,然后苦笑道:“殿下好棋艺,受教了。” 皇甫哲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背后,缓缓道:“古语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在我看来,成大事者必拘小节,古往今来多少办大事的英豪都倒在了一件小事上,所以呀,每一步都马虎不得。” 一旁的余晗和太监都是默默点头。 …… 而在皇宫的另外一处,皇甫玉正在案前欣赏着一幅墨宝,萧柔静则坐在一旁,眼中欣慰的看着皇甫玉,开口道:“百里秋夏送来的那幅墨宝,玉儿你觉得如何?” 皇甫玉笑道:“母妃,这墨宝是真迹无疑,字里行间尽是书法大家的韵道,我还要多多学习,嗯?这是何物?” 皇甫玉突然眉头一皱,因为他发现这墨宝还没有展开到底,推到尽头后竟然发现了一个信封。 萧柔静也是脸色一变,起身走到皇甫玉身边,道:“玉儿,速拆来看。” 皇甫玉走到门口,将门关上,然后拆开信封,阅完里面的内容,眉头紧锁,道:“母妃,是方泽的信。” 萧柔静闻言大惊,道:“方公子在信中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在三日后的祭天大典结束后,跟父皇请求与母妃一同去探望曾师,时间越久越好。”曾师指的自然便是皇甫玉那位已经告老还乡的曾老太师。 “这是何意?”萧柔静闻言,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皇甫玉也是一脸迷惑,在房中来回踱步,良久,他将信封连同信一起拿到一旁的灯芯中烧毁,灰烬全部倒入了一旁的盆栽之中,还搅动了很多土盖住灰烬,确认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端倪,才走到一旁跟萧柔静道:“母妃,方泽信中语气极为认真,应该是想让我们去避难,宫中可能有大变,他说会安排人在暗中保护我们。” 萧柔静担心的问道:“玉儿,那你意下如何?” 皇甫玉皱眉沉思了一会,道:“最近三皇兄的名望越来越好,太子又迟迟不回京州,我听父皇说他参加完祭天大典还要回安华城一趟,待一段时间才回京州。这样一来,京州更是在三皇兄的牢牢掌控中,而皇宫里面看似安全,其实是一个囚笼,温水煮青蛙,曾师那里,我们要去!况且曾师告老还乡之后我还没去潇湘城看过他几次,作为学生实在有失礼数。” 萧柔静点点头,道:“好,那我去准备一番。” “不急,母妃,不能让三皇兄看出来,我们此行,所携之物越简便越好,至于给曾师的礼物……就这幅《后赤壁赋》吧。”皇甫玉看着桌上的墨宝,笑道。 萧柔静脸上欣慰之色渐浓,心中暗道:玉儿还是长大了不少。 …… 御书房内,皇甫正元朕端坐于龙案后的龙椅之上,批阅着奏折,一旁的曹公公微微躬身道:“陛下,还有三日就是祭天大典了,太子还没回来吗?” 皇甫正元冷哼一声,道:“太子来信说不回京州,直接去天音寺参加祭天大典,然后还要回安华城继续体察民情,真是不像话!” “陛下息怒,太子也是想亲近百姓,了解民间疾苦。” “亲近百姓没错,但治国可不光是亲近百姓就够了!朕本想让他早日回来,指点他如何批阅奏折,治理国家大事,他倒好,一直不肯回来,朕难道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是碍于黄太师的千金黄子菲的婚约,这黄子菲一直不肯接受这门亲事,他身为太子却屡次纵容,真是没用的东西!” “陛下,太子也是想打动子菲小姐芳心,两情相悦,方是天作之合。” 皇甫正元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不说太子了,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天音寺那边派出了三名高僧,由主持怀一大师亲自参与祭天大典。” 皇甫正元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话,皇甫正元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曹公公见状,赶忙上前拿出一枚丹药给皇甫正元服下,然后轻轻拍了拍皇甫正元的背,良久皇甫正元才顺过气来。 “唉……朕真是老了,这身子骨可越来越不中用了,才批阅了半个时辰的奏折就吃不消了。” 曹公公连忙道:“陛下可别这么说,陛下龙体安康,洪福齐天。” 皇甫正元一脸苦涩的道:“这话你没说腻,朕都听腻了,不知道这下一次的祭天大典还轮不轮的到朕来主持了……” 第八十八章 祭天大典 三日时光匆匆过去,皇甫正元带着皇亲国戚全部移步到了离京州最近的五大宗门之一,天音寺。 天音寺在五大宗门中与朝廷是接触最密切的一个宗门,不仅是要举办这些祭天大典之类的祭祀活动,还有每一位皇子公主降生时也都会到天音寺进行佛光沐浴,由天音寺高僧为其诵经祈福,并立下一座长生碑,求一道平安府,所以天音寺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五大宗门之首,香火鼎沸,门下弟子无数。 天音寺主持怀一大师今年据传已经年过百岁,是当今安阳国百姓眼里的佛道第一人,一身佛法如活佛转世,皇甫正元见了也要以礼相待,甚为尊敬。 天音寺宗门离京州虽然是五大宗门中最近的一个,但是也有着六十多里的路程,所以皇甫正元提前一日就带着皇亲国戚与众大臣一起出发,在天音寺内住了一晚,这日清晨,皇甫正元便早早沐浴更衣,九龙加身,帝皇之威尽显于外,让人看了不由自主想顶礼膜拜。 祭天大典的地点是在天音寺后山的万佛圣坛,爬上后山山顶,便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比京州的文圣坛还大了五倍不止,而在万佛圣坛的尽头有一道很长的台阶,台阶之上已摆好了一座长约丈宽的祭台和诸多贡品。 此时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早已在广场上就坐等候,天音寺的三名高僧也在台阶下的三个蒲团上打坐,主持怀一大师手拿禅杖站在三名高僧前面,用一只手在拨弄着一串佛珠,口中在小声吟诵着佛经。 “皇上驾到!” 随着曹公公一声大喊,坐着的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还有坐在蒲团上的三名高僧都纷纷起立,双膝跪地,齐齐喊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正元缓缓走上了万佛圣坛,朗声道:“平身!” 众人缓缓起身,站在原地,皆是一脸肃穆的看着皇甫正元。皇甫正元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也迈步走向了台阶,到了怀一大师身边时,停了下来,怀一大师手中的禅杖与佛珠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双手合十,对着皇甫正元躬身道:“阿弥陀佛,陛下,时辰已到,可以开始祭天大典了。” 皇甫正元也微微低头,道:“那就有劳怀一大师与三位高僧了。” 说完皇甫正元就走到了一旁,怀一大师则在正中间的位置,开口道:“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仰惟圣神,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功化之隆,永久无异。予袛承天序,谨用祭告。惟神昭鉴,安阳皇甫。尚飨!” 怀一大师嘴只是微微张开,整个巨大的万佛圣坛却都响彻着祭文之声,众人听闻皆如春风入体,沐浴在阳光下一般,可见怀一大师真气之浓厚,道行之高深。 本来这祭文理应由皇帝来念,但皇甫正元已年老,且未习武,所以这祭文只能由怀一大师代为念出,毕竟祭天之文需声音洪亮,直穿云霄,才能让上天听见。而且皇甫正元的身体也不太行,所以这次祭天大典其实一切从简,原本祭天时皇帝要斋戒三天,祭天仪式也极为复杂,分很多步骤,但皇甫正元却免去了很多环节,否则他可能都支撑不到祭天大典结束。 怀一大师念完后缓缓转身,对着身后三位高僧道:“怀远师弟、怀智师弟、怀真师弟,开始吧。” 然后三位高僧便转过身来,面向台阶,双手合十,开始催动佛法诵念经文,佛法是一门至高无上的功法,所修真气被佛门中人称为佛力,而众多佛门秘籍也是历代传下来,数不胜数,其中如防御类如金钟罩,玄妙类如言出法随,攻击类如金刚指,身法类如一苇渡江,还有佛门最基础也是最玄奥的六大神通。 此时三位高僧就是在以佛力诵念经文,嘴中念念有词,身上金光大盛,不断有金色字符从三位高僧口中飘到台阶之上,不一会儿,整个台阶便全部变成了金色,怀一大师见状,对着皇甫正元道:“陛下,佛光铺路完成,可以上祭天台了。” 皇甫正元点了点头,缓缓迈步走上了台阶,每走一步,台阶上的金光都闪烁一次,直到皇甫正元迈完最后一步,登上了祭天台,金光才停止了闪烁。 祭天台上桌上有着整牛整羊等十八种贡品,正中间是一个金色香炉,一旁放着九根香与一盏佛灯,皇甫正元走上前去,拿起最左边的三炷香,用佛灯中的灯芯火点燃,然后双手握住三根香,对着祭天台拜了三拜,口中道:“一拜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安阳永世繁荣。” 说完皇甫正元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然后拿起中间的三炷香,点燃后又拜了三拜,道:“二拜愿文曲高悬,钟灵毓秀,安阳人才辈出。” 最后拿起右边的三炷香,点燃后又拜了三拜,道:“三拜愿将星闪耀,疆土稳固,安阳常盛久昌。” 九炷香全部插入香炉之内,台阶下的怀一大师唤出禅杖,全身瞬间金光围绕!大喝一声:“祭天!” 祭天台上冲出一道三尺粗的金色光柱,直入云霄!台下众人皆双膝跪地,顶礼膜拜,齐齐喊道:“天佑安阳!” 金光久久不散,突然!在金光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红色,怀一大师眼中一凝!唤出佛珠!全身周围的金光又增大了一倍不止!红光尽数消散,而金色光柱也慢慢变细,直至消失…… 怀一大师眉头紧锁,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血光乍现,安阳恐国难当头啊……” 而这一切除了在场的寥寥数人以外,没有人发觉,除了怀一大师以外,秦无燕是第一个发现金色光柱中的红光的人,眉头皱起,不发一语,只是右手用力握了握腰上的刀柄。 而第二个发现的是百里昊天,心中暗自一声冷笑,然后也沉默不语。 还有场上其余洞玄境的人都看到了那道红光,但都是不作反应,只是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皇甫正元缓缓走下了祭天台,三位高僧依然还在诵念佛经,整个台阶都是金色一片,直到皇甫正元下完台阶,才停止了诵经,金光也渐渐消散。 “怀一大师与三位师弟辛苦了,祭天大典结束后,朕会吩咐礼部以朝廷的名义捐出一百万两给天音寺,当此次祭天大典修整祭台之费用,多出的便当是朕捐的香火钱。”皇甫正元微笑着说道。 怀一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陛下龙恩浩荡,贫僧代表天音寺上下及安阳所有佛门中人谢过陛下。” 接着皇甫正元转过头对着广场上还跪着的众人朗声道:“平身!都就坐吧!”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左手边第一位,是皇后与太子,接着是三皇子与二公主,然后依次排列,除开所有皇亲国戚,左手边首位是黄太师,而右手边第一位则是百里昊天,在百里昊天的侧前方,秦无燕傲然站立,眼中平视前方,如一颗松树般巍然不动。 百里昊天虽也目视前方,但注意力一直都在身旁的秦无燕身上,因为在安阳国,他虽是天字第一号大将军,可是却只能当第二高手,提起第一高手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这禁军统领秦无燕,而且他们两人都是以刀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百里昊天对秦无燕这安阳第一高手的名头早已垂涎已久,他没有与秦玉燕正式交过手,所以他心中一直颇为不服,为何皇上要御赐秦无燕为安阳第一高手。 百里昊天嘴角一丝冷笑一闪而逝,心中暗道:“安阳第一高手……我看你还能当多久……” 第八十九章 皎然剑舞 祭天大典正在距京州城六十里外的天音寺顺利进行着,而在京州城东外十里处的一道瀑布旁,却是杀机四伏。 彭经年手拿着自己的经年弓,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的树林深处,厉声道:“什么人!出来!” 过了一会,从树林里走出了三名男子,左边的男子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右边的男子一袭白衣,步履稳健,而中间一名书生服饰的男子手拿着一把银色长剑,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上次在黄太师祖山上,未能见到经年箭神的真身,甚为遗憾,今日特地前来瞻仰一下你的风采。” 三名男子正是石小五、方泽与吕杉。 彭经年见到方泽三人,手中的经年弓竟放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道;“上次一箭只是给你个教训,你还敢主动找上门来,真是不知死活!” 说完又偏头看向方泽右边的吕杉,冷笑一声,嘲讽着道:“哼!三日前晚上来这里的就是你吧,你右臂的伤好了?” 吕杉微微一笑:“不劳经年箭神费心,那一箭可能有些偏,只是擦破了点皮,早已痊愈。” 彭今年眉头皱起,怒声道:“大言不惭!几个应道境的毛头小子也敢找我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就让你们命丧我箭下!” 话音一落,彭经年的弓上就多出了三只经年箭,瞬间射出!朝着方泽三人袭去!速度极快,眨眼便到了身前! 方泽聚起一元剑,墨剑心法催动,一剑挑飞了经年箭,而吕杉也是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石小五则是一拳打在了箭身上,三支经年箭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方泽出声道:“经年箭神看来只是个虚名而已呀,这等箭法,恐怕连一只野兔也射不死吧?” 彭经年也不见怒色,只是眼露寒光,道:“对付你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方泽闻言,不想再和彭经年废话,率先一个闪身冲了出去,手中一元剑墨黑色剑气环绕,连挥数剑,漫天剑影朝着彭经年斩去,正是分光剑! “找死!”彭经年手中又多出一支箭,将弓瞬间拉满,朝着漫天剑影的中心一箭射出!分光剑的剑影瞬间被尽数击散!而那一箭还继续带着蓝色真气朝方泽射来,速度丝毫不减! 方泽见到这一箭,眉头皱起,知道非同小可,便举起一元剑直指天上,巨大的剑影浮现,千钧剑一剑斩出!砰的一声!方泽应声倒飞而出,而那一箭也被斩落在地,方泽一个空翻在地上用一元剑止住了身形,嘴中道:“这一箭才像话。” 彭经年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剑法,的确不错,可惜终究还是要殒命于此!” 说完又是一箭朝着方泽射出,蓝色真气包围着整支箭身,箭尖更是锋利无比,方泽见到这一箭也不闪躲,站在一旁的吕杉突然一个闪身到了方泽身边,抬起右腿,白色真气汇聚脚上,一脚将彭经年的箭给踢开了。 在彭经年射出这一箭之后,一旁的石小五也动了,双手握拳,右手黑色真气凝聚,左手白色真气汇集,瞬间合一!变成了灰色!朝着彭经年袭去!大喝一声:“荒!” 彭经年见石小五朝着他袭来,又是迅速射出一箭,但这一箭还没有碰到石小五的拳头,箭上的蓝色真气就尽数消散了!彭经年见状大惊!一个侧身跳走,躲过了石小五这一拳,而在彭经年刚刚落地之时,方泽的剑也到了!剑尖处一个细小的黑点直接朝着彭经年的面门刺去! 彭经年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拿起手中的弓箭挡在了面前,方泽的点尘剑刺在了经年弓上,逼着彭经年一直不停后退,直到点尘剑的劲道消失,方泽一个后跳拉开距离,彭经年拿开手中的经年弓,额头上红彤彤的一片,经年弓的弓身轮廓都印在了额头上。 方泽笑道:“经年箭神,果然视箭如命,连弓的样子都要印在额头上,佩服佩服!” 彭经年却依然不见怒色,而是轻轻揉了揉额头,道:“你们三个的确都是应道境中少见的天才,如果没有准备,可能今天收拾你们还真要花一番功夫,但是你们错就错在不该三日前来探我虚实,打草惊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世昌兄,宁少阁主,请现身吧!” 话音一落,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了两人,正是那日追杀方泽的中宁剑阁大长老龚世昌和少阁主宁云涛。 方泽见到这二人,眉头皱起,道:“宁少阁主,好久不见!不过,每次看到你都十分不愉快呀。” 宁云涛脸上尽是嚣张的神色,道:“方泽,上次你运气好,让你逃了,这次你还敢主动来找经年前辈,岂不是自投罗网,要是你能跪下来跟我磕头道歉,我便让大长老和经年前辈留你一个全尸。” 方泽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眉头皱起,道:“早知你这厮如此心胸狭隘,当初在未央楼,我就应该直接废了你修为,让你裸奔出去,唉,有时对你这样的人,还真不能心软。” 听到方泽提起未央楼,宁云涛脸色立马变得凶狠起来,大声吼道:“大长老,给我杀了他!” 龚世昌唤出手中长剑,也开口道:“方泽,你当众辱我中宁剑阁少阁主,若你现在能主动道歉,我可以不杀你,只废你修为。” 宁云涛闻言,脸色一变,道:“大长老!杀了他,不要让他活着,他当日对我可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而龚世昌则没有理宁云涛,只是目光正视着方泽,方泽听到龚世昌的话,眼中怒意渐浓,道:“枉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是非不分,有眼无珠,还在这里扮好心,龚世昌,废话少说,动手吧!” 龚世昌听到方泽话,眼神一凝,举起手中长剑,厉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就怪不得老夫了!” 说完便是凌空一剑斩出,蓝色剑气带着丝丝水波之声朝着方泽袭来,正是中宁剑阁的叠浪剑法!而方泽见到龚世昌这一剑,眼中尽是怒意,当日在黄太师祖山上,龚世昌便是用叠浪剑斩的方泽只能躲在小溪底,身受重伤。 “千钧!”方泽也是一个纵跳,手中一元剑黑色真气瞬间凝聚成一把巨剑,朝着龚世昌的叠浪剑斩去!而一旁的石小五与吕杉也动了,两人在合攻着彭经年。 轰的一声响,龚世昌的剑气被击散,方泽却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龚世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道:“短短一月时间,你剑法竟然又精进不少,看来当真留你不得!” 话音刚落又是接着一剑斩出!然后顺势斩出了第二剑,第三剑!数道蓝色剑气朝着方泽袭来!叠浪剑法,一浪比一浪强,方泽神情严肃,盯着朝自己袭来的叠浪剑气,这龚世昌斩出的叠浪剑可不是当日宁云涛所斩出的半吊子叠浪剑,而是领悟了精髓的,虽不及中宁剑阁阁主宁江流那般厉害,但也相差不多了。 方泽将墨剑心法催动到极限!千钧!点尘!斩影!三式剑法不停斩出!击散着龚世昌一道又一道叠浪剑,直到第四十九剑的时候,龚世昌大喊了一声:“拿命来!” 叠浪剑第十六剑威力会上升一个台阶,当日方泽就是破了宁云涛的第十六剑,而第四十九剑又是另一番境界,而第八十一剑则会发生质的变化,所以这第四十九剑的威力非同小可,方泽面色凝重,嘴里默念道:“天宫何时有,谈者皆不经。谁道闲人死,今为傅说星!” 这是一首诗,诗名《问天》,方泽以墨剑心法念出,身随剑动,剑随心动,并且同时催动问天玲珑步,与之融合,竟然又让方泽领悟出了一式剑招! “这一剑,名‘皎然剑舞’!”方泽身体在原地不断挪移,将身法与墨剑融合的完美无瑕,而龚世昌的第四十九剑也到了!蓝色真气形成的水波巨剑斩在了方泽一元剑上,方泽在原地不断舞剑,脚下踏着问天玲珑步,不停挥剑斩在了龚世昌的第四十九剑上!慢慢的,诺大的水波巨剑变得小了几分,再然后越来越小,方泽一声大喝:“破!” 墨剑一字诀,瞬间发力,终于挡下了这第四十九剑,方泽有些气喘,眉头上也渗出了汗珠,而龚世昌看到方泽挡住了地第四十九剑,脸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但却没有停止挥舞,第五十剑又朝着方泽斩来! 方泽无奈一笑,在龚世昌挥完第四十九剑时,他就知道会有第五十剑,于是对着一旁的树林大喊道:“贺前辈!我没力了!该你了!” 第九十章 引蛇出洞 一旁的瀑布上,一道墨绿色的剑气破空而来!斩在了龚世昌的第五十剑上,两道剑气在空中强烈对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从瀑布上跳下来了一个身影,那是一名老者,正迈步朝着方泽他们的方向走来,手中拿着一把墨绿色长剑,身穿一袭青色长袍,正是贺鸿越! 龚世昌见到贺鸿越,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口中狠狠的说道:“贺鸿越?你破境了?” “不破境也能斩你!”贺鸿越面无表情的说道,但是在龚世昌看来,这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因为贺鸿越好像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是洞玄境与了然境的的差距就是这么大,贺鸿越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洞玄境强者,领悟了完整的势,所以他有着绝对的自信,看龚世昌的眼神也就变得没有那般谨慎。 龚世昌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他们现在无论从人数还是从实力上都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一个贺鸿越就能干掉他们二人,更何况还有方泽这三个妖孽的应道境。 龚世昌心中越想越怒,也越想越心寒,这贺鸿越埋伏在此,明显是早有准备。换句话说,方泽三日前是故意让吕杉来此探彭经年的虚实,从而引出龚世昌和宁云涛!龚世昌心中暗自惊讶这方泽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转头看向方泽,厉声道:“方泽!你好奸诈!” 方泽则是嘴角一扬,道:“龚世昌,不是我不懂什么叫打草惊蛇!而是你不懂什么叫引蛇出洞!今日该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老匹夫!” 说完方泽便继续提起一元剑朝着龚世昌斩去,而一旁跟彭经年打斗的吕杉和石小五也脱离了战场,闪身过来帮助方泽,三人一同围攻龚世昌。 彭经年见状,连忙拉起经年弓就想朝着方泽三人射去,但是突然一道巨大的墨绿色剑气斩来!彭经年不得不改变目标,原本准备射向方泽三人的箭变成射向了墨绿色剑气,砰!砰!砰!三箭射完,墨绿色剑气也刚好被击散。 贺鸿越不知何时走到了彭经年身边不远处,淡淡道:“你的对手是我,早听闻经年箭神大名,今日倒要好好讨教讨教。” 彭经年见到贺鸿越,知道这是一个洞玄境的强者,神情严肃,手中光芒一闪,一支比普通经年箭粗了两倍不止的巨大铁箭出现在了经年弓上。彭经年一个纵跳到空中,弓弦拉满,口中喝到:“听闻你一手苍松剑法名震江湖,看你能否挡住这一箭!一念经年!” 经年弓中的那只巨大铁箭上突然爆发出剧烈的蓝色真气,将一旁的花花草草都吹的摇晃不已,树叶也是四处飘散,威势甚为吓人。 贺鸿越见到这一箭,眉头也微微皱起,知道这一箭要认真对待,手中长剑也爆发出剧烈的墨绿色剑气!然后口中大喝:“飞苍走黄!” 这一式方泽曾在天狼嗜月夜在太师府见到贺鸿越用过,当时飞出了成千上万道绿色剑气,将两名领悟了势的隐堂的刺客打的只能被动防御,而此时再一次用出,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的剑气每一道不过三尺大小,现在每一道剑气都长达丈许!剑气上的墨绿色也浓了许多! 两人同时出招,彭经年松开被拉到极限的弓弦,一支巨大的蓝色弓箭射向了贺鸿越,声势浩大,如滔天巨浪! 而贺鸿越也是一剑挥出,无数道墨绿色剑影斩向了那一箭,每一道剑气斩在蓝色巨箭上都发出砰的一声!像一声重鼓砸在心头!无数的剑气激起了漫天尘土,一旁的树木也被真气对冲的东倒西歪,甚至很多都被连根拔起!连一旁的瀑布也是被真气激荡的水花四溅!小溪的水如沸腾了一般! 嘭!只听见一声巨响!漫天的尘土渐渐落到地上,露出了两道身影,贺鸿越持剑而立,白发稍微有一丝凌乱,但目光依然淡然的看着前方,而不远处的彭经年则狼狈了许多,身上多处被剑气割伤,流出了鲜血,而且气息明显不稳,一脸凝重的看着贺鸿越。 彭经年心中知道,洞玄境和了然境的区别还是太大了,与这贺鸿越正面对抗肯定不是起对手,于是心中一动,飘身朝着树林深处跑去,想借助树林里视线不佳的地形,发挥出弓箭的优势。 贺鸿越见到彭经年躲进了树林之中,一声冷哼,道:“真是自寻死路,不知道苍松剑气在树林里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吗?”说完便闪身朝着彭经年追去,两人皆消失在了树林里。 而一旁的宁云涛见到大长老龚世昌被方泽三人围攻,彭经年又躲进了树林之中,心中开始有些打退堂鼓,知道今日可能自己这边占不了便宜,便慢慢朝着后方退走,刚一转身迈出一步,一道赤红色的鞭影就打在了他的胸口!宁云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鞭打倒在地,胸口一阵剧痛,渗出了丝丝血液。 一名拿着赤红色长鞭的女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冷笑着的看向宁云涛,道;“宁少阁主,这是要去哪呀?不是要逃吧?” 宁云涛见到这名一身红色锦衣的女子,眼中有着一丝慌张,道:“你!你是谁!竟然对我出手!” 红衣女子脸上布满寒意,喝道:“我是方泽他姐!” 红衣女子正是李诗,话音一落便又是一鞭抽向了宁云涛,宁云涛也是习武之人,方才李诗措不及防的一鞭,他没有丝毫准备,才中了招,此刻回过神来,立马唤出了长剑,迎上了李诗的络灵鞭。 而方泽三人此时与龚世昌打的难解难分,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一个师傅,互相之间的默契早已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龚世昌只觉得刚招架完方泽的剑,石小五的拳又到了,刚躲过石小五的拳,吕杉的腿又到了,让他甚是吃力,仿佛有劲没处使,心中极为憋屈。 但毕竟龚世昌是了然境巅峰的高手,虽然方泽三人的围攻让他应接不暇,但他却没有受多重的伤,龚世昌硬挨了吕杉一腿,然后借力使出月水步,几个闪身拉开了与方泽三人的距离,一声大喝:“叠浪!” 一道又一道的蓝色剑气朝着方泽三人斩来,石小五率先一拳轰出,挡住了第一剑,然后三人每人一剑轮流抵挡着贺鸿越的叠浪剑法,直到龚世昌挥出了第六十三剑的时候,方泽脸色一变!大喝道:“小五,你退!” 本来这六十三剑是轮石小五来接的,但是听到方泽这一声喊,他毫不犹豫的闪身后退,然后吕杉此时冲了出去,逍遥行的心法催动到极限,整条右腿都闪烁着白色光芒,真气汇聚,一记鞭腿踢在了龚世昌的第六十三剑上,将蓝色剑气给踢散,然后吕杉也应声倒飞出去,喷出了一口鲜血,叠浪剑法一剑比一剑强,这第六十三剑的威力超出了吕杉的极限。 而龚世昌见吕杉已经受了重伤,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瞬间又挥出了第六十四剑,这也是他所能叠到的最后一剑!方泽给石小五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一个闪身冲向了第六十四剑的巨大蓝色剑气! 方泽将刚刚领悟的“皎然剑舞”在原地使出,点尘、斩影、千钧三剑接连斩向了这第六十四剑,但巨大的蓝色剑气却依然带着破空之声朝着方泽袭来,方泽脸色一凝,全力催动墨剑心法,调动了筋脉内所有的真气,凝聚成了一把巨剑,正是加强版的千钧! 而此时声势震天,威力巨大的第六十四剑也到了方泽面前,方泽使出全力斩出了这一记大号的千钧剑!但墨黑色巨剑依然还是挡不住蓝色巨剑,方泽脚下急速向后滑退,将地上都摩擦出了一道痕迹,而吕杉此时从方泽身后也凝聚起最后真气,踢向了那第六十四剑! 第九十一章 第二场戏 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龚世昌第六十四剑的巨大蓝色剑气终于被击散,而方泽与吕杉也倒飞而出,撞倒了三颗大树才停了下来,而在剑气爆裂开来的一瞬间,石小五终于动了!蓄势已久的石小五整个右拳已经泛起了极为浓烈的灰色光芒,脚下一蹬!便朝着前方的龚世昌轰去!一眨眼就到了龚世昌面前,右拳带着浓烈的灰色真气砸向了龚世昌的脸! 叠浪剑法在挥出最后一剑时,会有短暂的脱力,这一点方泽早在未央楼就当着宁云涛的面指出,此时石小五出拳的时机正好是在龚世昌脱力的时候。 龚世昌脸色大变!举起手中的长剑横在胸前,蓝色真气凝聚在一点!刚刚好挡住了石小五的这一拳!石小五咬紧了牙,右拳的肌肉青筋凸起,大喝了一声:“破!” 让龚世昌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石小五破字一出口,他手中的长剑竟然应声断成了两截!!石小五的拳再没有阻碍,直直砸到了龚世昌的脸上! 只听见一丝骨骼碎裂的声音,龚世昌被这一拳砸到了瀑布旁的石壁上,脸上一半的骨骼已经变的稀碎,半边脸都塌了下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中间还夹杂了几颗牙齿。 而龚世昌刚一落地,石小五的拳紧随着又来了,没有给龚世昌丝毫的机会,这一拳,石小五重重砸在了龚世昌的丹田之上,龚世昌脸色瞬间变成紫色,然后眼神仿佛失去了聚焦,昏了过去。 石小五见到龚世昌昏了过去,马上闪身到了方泽与吕杉的旁边,蹲下身来。 方泽此时胸口的书生服已经被剑气摧毁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多处被剑气割伤,流血不止,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吕杉受的伤则更重一些,整条右腿都是血淋淋的一片,而且受了不轻的内伤,体内真气也尽数耗尽,已经处于脱力的状态了,而此时,苏榕不知从哪里又走了出来,立马俯下身子,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从青丝绕中拿出草药,敷在了方泽和吕杉的伤口上,轻声道:“你们两伤口都很深,而且吕杉脱力了,不能再出手。” 方泽轻轻咳了咳,笑道:“没事,那老匹夫已经搞定了,贺前辈那边不用我们担心。” “三个打一个怎么还伤成这样,瞧我多轻松!”李诗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已经受伤昏迷的宁云涛,将他扔在地上,道:“还少阁主呢,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没用!” 方泽定睛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宁云涛身上至少有数十道鞭痕,每一道都伤可见骨,模样甚是恐怖。 石小五说道:“李诗,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我还没抽他脸呢!敢欺负我小弟,他活该!”李诗说完,仿佛还不解气,又是一鞭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一道墨绿色身影闪过,贺鸿越也提着彭经年出现在方泽旁边,将彭经年扔在地上,然后将龚世昌也了过来,赞赏的道:“你们三个竟然能打败龚世昌,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哪有贺前辈厉害,轻描淡写就将大名鼎鼎的经年箭神给活捉了,还没受什么伤。”方泽笑道。 贺鸿越哈哈一笑,道:“要不是你说要活捉,我早一剑将他斩了!” 而苏榕此时走到龚世昌身边,探了探龚世昌的脉搏,脸色一变,沉声道:“死了。” 石小五闻言,怔在了原地,喃喃道:“不是吧?这就死了?” 方泽伸手拍了拍石小五的肩膀,缓缓道:“小五,凡事都有第一次。” 石小五闻言,脸色变得复杂,一言不发,低着头沉默的坐在地上。 一旁的吕杉有些虚弱的道:“方泽,不要浪费时间了。” 方泽点了点头,道:“大姐,将这彭经年弄醒。” 苏榕听方泽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了方泽,贺鸿越见状,道:“放心,有我在,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苏榕听到贺鸿越的话,才放下心来,走到彭经年身边,拿出一个玉壶,放到彭经年人中处,片刻后彭经年眼睛睁开,醒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彭经年怒声道。 方泽缓缓起身,道:“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龚世昌和宁云涛咎由自取。” 彭经年脸色依然阴沉,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在你们怎么说都可以。世昌兄!你们对世昌兄做了什么!” 彭经年见到龚世昌躺在地上,似乎没了气息,变得十分狰狞。 “你不要激动,我说过这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宁云涛在未央楼比武输给了我,对我怀恨在心,竟然叫龚世昌来偷袭我,这一箭的伤疤还在这里。”方泽将胸前的衣襟扯开,露出了那日被彭经年一箭射穿肩膀的伤疤。 彭经年见到方泽肩膀的伤疤,脸色变的缓和了些,似乎觉得有些愧疚,但是彭经年用势感应了一下龚世昌的气息,发现已经停止了心跳,脸上立马变得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道:“你们杀了世昌兄!你们这群禽兽!!” 说完彭经年便变得癫狂一般,拿起长弓就想朝着方泽众人射出,但箭刚架在弓上,一把墨绿色长剑就横在了他脖子上,贺鸿越轻声道:“你动一下试试?” “贺鸿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要杀光你们!!”彭经年仿佛受了了极大的冲击,狠声说道。方泽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眼神一凝,墨剑心法催动,一剑直接刺进了彭经年的丹田! “你射我一箭,我还你一剑,你既然如此不分是非黑白,我只能废你修为,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方泽拔出一元剑,头也不回得走回到了吕杉身边坐了下来。 彭经年眼中尽是痛苦之色,片刻后变得充满怨念,咬牙切齿的道:“方泽,杀了我!杀了我!” 方泽不理彭经年,对着李诗说道:“二姐,杀了宁云涛。 李诗闻言,脸色一变,缓缓走上前,到了宁云涛身边,拿起手中的络灵鞭,用力一甩,绕在了昏迷不醒的宁云涛脖子上,脸色犹豫了一会,然后狠下心来,大力一扯,宁云涛脖子传来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停止了呼吸。 李诗挥完鞭后,便瘫坐在地,跟石小五一样,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方泽则是依然坐在地上,开口道:“大姐,你和二姐还有吕杉先回桂苑,这里交给我和贺前辈。” 苏榕闻言,点了点头,便去搀扶吕杉起身,然后唤起李诗,一起朝着京州方向走去,吕杉临走时,回头对着方泽说了一句:“方泽,好好看着小五。” 方泽微微一笑,道:“放心,这第二场戏,演得很好,小五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会好好跟他聊聊的,你们先回去吧。” 听到方泽的话,吕杉才放心和苏榕李诗一同里去了,留下了发呆的石小五和方泽还有贺鸿越在原地,方泽一个闪身道彭经年旁边,一掌打在彭经年脖子上,彭经年眼睛一闭,便晕了过去。 然后方泽便走到宁云涛和龚世昌的身边,将他们的藏匿法器都收到了青丝绕中,对着贺鸿越道:“贺前辈,这里还麻烦你处理一下,我和小五还有事做。” 贺鸿越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将晕倒的彭经年背回了木屋,又将宁云涛和龚世昌的尸体背到了树林深处,准备埋了。 贺鸿越走后,方泽走到石小五身边,轻声道:“小五,今日你不杀他,改日死得就可能是我,或者你,或者吕杉、大姐、二姐,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离我们而去,山下的世界,跟山上是有很大不同的,你第三千课上到哪里去了!” 石小五闻言,眼神中才有了一丝神采,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之前,你永远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有人说人命贱如草,又有人说人命大过天,我……我真的很乱。” 方泽说道:“乱就好好静静,我陪着你,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动身,但是这第二场戏,还没有演完,你没有多少时间。” 第九十二章 小五顿悟 石小五静静的坐在地上,眼睛一直看着瀑布发呆。而方泽则默默站在石小五的身后,身上的伤口敷上了苏榕的草药,也都已经结痂,看起来已无大碍。 “方泽,你知道吗?在山上的时候,村长曾经问过我,练武的目的是什么?” 方泽也缓缓坐下来,挨着石小五,轻声道:“你怎么回答的?” “练武。”石小五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我的回答就是练武,我练武的目的就是练武,我要追寻练武中的奥秘,踏武道之绝颠!这就是我练武的目的!” 一股磅礴的气息从石小五身上迸发而出!方泽只感觉自己旁边有如坐着一头猛虎,傲立山顶,豪气冲天。 “那村长怎么说?”方泽出声问道。 “村长说我有点傻。”石小五又回到原本那副憨厚的样子,低头道。 方泽闻言,却轻轻一笑,道:“是有点傻,不过天下间也没几个像你这么傻的了。” “我问村长为什么这么说我,村长又反问我,说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踏上了武道之绝颠,成为了武道第一人,那时我会怎么做?” 方泽不发一言,只是看着石小五,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说那就踏更高的绝颠,武之一途不是永无止境的吗?武道第一人也不过是站在了这个大陆的顶点,但却不是武道的终点。” 方泽闻言,眼中露出了震撼之色,沉默了一会,问道:“然后村长说什么了?” 石小五说道:“村长没有任何表情,听完我的话,就把无极功法丢给了我,然后就走了。” 方泽哑然一笑,然后道:“村长一向是这样,不过小五,你知道村长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了吗?” 石小五一脸不解之色,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无话可说。在这世间上,练武之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比如有些人为了报仇,有些人为了名利和地位,像你这样单纯为了追求无极的武道而去练武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武道一途本就是千难万险,个中辛酸只有自己才会体会,人生有七情六欲,而你却能摒弃任何杂念,一心向武,所以村长给了你无极功法,让你终此一生去追求极致武道。能让村长都无话可说,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你想想,你能够做出一件村长都不知道对错的事情,你得有多了不起。” 石小五听了方泽的话,沉默良久,然后缓缓起身,走到了瀑布前,闭上双眼,身上逐渐泛起了黑色的光芒,然后过了一会又变成了白色的光芒,无极功法的真气在石小五身上不断变换,速度越来越快! 方泽知道,石小五这是进入了顿悟的境界,这对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是极为罕见的,往往一次顿悟就能给修为带来极大的提升,至少在精神层次可以提升一大截,而在瓶颈期的武者凭借着一次顿悟,通常都能直接破入到下一个境界。 石小五身上的黑白两股真气不断交替出现,变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直到已经看不清黑白两色,只能看见一团灰色的身影站在瀑布前,石小五此时突然动了!右手握拳,就那么平淡无奇的朝前挥出,让方泽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了!小五面前的瀑布竟然被隔空阻断!中间断层处露出了水帘后面的石壁,石壁上出现了一个极深的拳印,一眼都望不到底! 片刻,石小五收回了拳头,深呼吸了一口,缓缓睁眼,然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拳,走回到了方泽身边,脸上挂着以往那种憨憨的笑容,方泽知道,石小五已经跨过了杀人这一关,而且修为直接到了应道境的巅峰,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达到了然境。 “妖孽啊!太妖孽了!” 贺鸿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方泽身后,发出一声惊叹。 “贺前辈!这么快就搞定了?” “埋两个人能费的了多少功夫。方泽呀,你这朋友石小五可真是个奇才。” 方泽笑道:“贺前辈,小五他练武的天赋的确极高,且心无杂念。” “不仅如此呀!你知道吗,他方才那一拳,已经有了一丝势的雏形。” 方泽闻言,大吃一惊,道:“势?!!小五他……他还没有到了然境呀!” “所以我才说他妖孽,方泽,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贺鸿越看着方泽说道。 方泽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知。 “一百一十二岁。老夫五十七岁踏入了然境,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到达了然境巅峰,又花了十年的时间才领悟到一丝势的雏形,这时我已经八十二岁,接着又花了三十年,才在天狼嗜月夜后突破到洞玄境,这石小五也就二十岁出头,就能够领悟到这一丝势之雏形,你说他是不是妖孽,真是让老夫汗颜啊……”贺鸿越长叹一口气说道。 方泽也是一脸震惊,石小五大他三岁,今年二十二岁,就能够领悟到贺鸿越八十二岁才领悟到的那一丝势之雏形,饶是方泽对石小五如此了解,也是心中感叹不已,当然更多的还是为石小五感到高兴。 石小五走到了方泽身边,对着贺鸿越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方泽,我好像感觉我刚才那一拳有一些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小五,你可是今天跨出了重要的一步。” 石小五憨憨一笑,以为方泽说得是他跨过了第一次杀人所带来的精神冲击。 “方泽,我是跨过来了,但是李诗那边怎么办?”石小五担忧的问道。 方泽轻轻一笑,道:“二姐那边不用担心,大姐在她身边呢,你别忘了,大姐在山上早已见惯了生命的逝去与降生,这一关她是我们所有人里最早跨过去的,有她在,二姐也不会有事的。好了,赶紧办正事。” 说完方泽手中青丝绕绿光一闪,宁云涛与龚世昌的藏匿法器出现在了地上,方泽聚起真气一剑斩碎掉两件藏匿法器,砰的一声!一大堆的东西出现在了方泽他们面前。 石小五一脸迷茫的道:“方泽,这是要干嘛?” “找东西,我告诉你哪些东西要找出来,首先是纸,只要看到白纸黑字的纸,通通找出来给我,然后是法器、丹药和银票,其他普通的东西就不用了。” 说完,石小五点了点头,就开始找了起来,一旁的贺鸿越也动身去找,三人就在这不停的翻着宁云涛和龚世昌的遗物。 过了一会,方泽突然眼睛一亮!从众多物品中拿出了一个信封,信封上有红色的印泥,上面印着一个大字——隐!而且信封已然是被打开过的了。 方泽微微一笑,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大笑一声,道:“就是它!终于给我找到了!哈哈,有了它,这第二场戏才好看。” 石小五竟方泽如此激动,一脸迷惑之色,道:“发现什么了?” 方泽将信封收入青丝绕,然后道:“是中宁剑阁和隐堂来往的信件!” “隐堂?这中宁剑阁怎么会和隐堂扯上关系?” 方泽沉声道:“你可还记得,天狼嗜月那一晚,隐堂的杀手夜袭太师府,吕杉去通报此事给京州护卫军的路上,曾经说过有人半路设下了埋伏,想阻扰护卫军赶到太师府,给隐堂的人拖延时间。” 石小五点点头,道:“记得,这两件事有什么牵连吗?” “那些在半路设伏的人,正是中宁剑阁的人!吕杉看得清清楚楚!我就知道宁江流那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第九十三章 京州府衙 石小五惊声道:“竟然是他们!那这宁云涛也太笨了吧,这样的信件竟然还留在身上不毁掉。” 方泽冷哼一声,道:“他们之间肯定还有下一步计划,只是还没有实施,而且上一次夜袭太师府想杀贺前辈失败,这隐堂的人和中宁剑阁的人在酬劳方面产生了矛盾,所以这信他们才一直留着。” 石小五问道:“这你都知道?” “信上面说了……好了,我们快回京州,把这第二场戏给演完。” 说完三人便朝着京州的方向离去了。 …… 到了京州之后,石小五开口问道;“方泽,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先不回桂苑吗?” 方泽摇摇头,道:“先不回,跟我来就是。” 三人来到一座宏伟高大的府衙前面,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京州府衙! 石小五问道:“府衙?方泽,我们来这干嘛?” 方泽笑道:“等会就知道了。” 说完方泽就走上前去,跟门口的两个带刀的护卫拱手道:“在下方泽,有要事想求见京州护卫军副统领董正翔!” 两名护卫严厉的道:“董副统领正在府衙内办公,不见外人!” 方泽眉头一皱,身后的贺鸿越突然走上前,拿出了一个玉牌,道:“这是黄太师的太师令!要和董副统领举报一件要事!” 两名护卫听到黄太师的名字,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名护卫拱手道:“请三位稍等,待我前去通报董副统领。” 说完便跑进了府衙内,过了片刻,那护卫又跑出来道:“董副统领请三位进去,三位请跟我来。” 方泽与石小五跟着贺鸿越走进了京州府衙,这还是方泽和石小五第一次来这里。京州府衙不仅负责维护京州治安,还负责审理一些案件,重大案件则需要上报刑部,请更高级别的官员会审。 方泽进到京州府衙内,不由自主感觉到了一股肃穆与庄严,在大厅内的正上方高高挂着一个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不一会儿,方泽三人就跟着护卫来了一个房间外,护卫拱手道:“这里就是董副统领的房间,三位请进吧。” 方泽也拱手道:“多谢。”然后就与石小五和贺鸿越走进了房间内。 董正翔身穿一身黑色素衣,正在案前审阅着什么,一旁挂着一幅玄铁盔甲,而案旁则放着一把大刀。 方泽见到董正翔,拱手道:“见过董副统领,在下方泽,这位是我好友石小五,这一位是……”“苍松剑神贺鸿越,贺兄台鼎鼎大名,我怎会不识。还有你身边这位小兄弟石小五,上次在太师府也见过一面了。方泽,你可是陛下金口御赐的安阳小文圣,怎么今日来我这京州府衙,所为何事呀?” 方泽微微一笑,他倒是没想到董正翔竟然记得他与石小五,开口说道:“董副统领,我们今日来,是为了天狼嗜月夜太师府遇袭一事。” 董正翔闻言大吃一惊,正色道:“方泽,你有何发现?速速说来!” 方泽拱手道:“董副统领可还记得那晚我有一好友来京州府衙举报,在路上带你们绕过了众多埋伏一事?” 董正翔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那好友身法极为出色,完全避过了所有的埋伏,我们才能及时赶到太师府。” “董副统领,请看这封信。” 方泽将从宁云涛藏匿法器中找出来的那封信递给了董正翔,董正翔打开一看,脸色大变! “中宁剑阁!竟然是他们!是了是了……那晚我有注意过路上埋伏那些人,虽然一袭黑衣,但全都手拿长剑,且步伐之间的确有着中宁剑阁月水步的痕迹,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证据,你们这信是从而何来!” 方泽说道:“我们是从中宁剑阁少阁主宁云涛身上夺来的。” “他现在人在何处?” 方泽沉声道:“被我杀了。” “什么!!方泽!你好大胆!”董正翔怒声道。 “董副统领!刺杀当朝国师!本就是诛九族的的大罪!而且,三国朝廷都有律例,勾结隐堂之人!可当场斩杀!”方泽丝毫没有胆怯,也是大声回应道。 董正翔闻言,激动的身子渐渐冷静了下来,沉思良久,看了看手中的信件,确有中宁剑阁宁江流的大名,而且信中提到了宁云涛和龚世昌等诸多中宁剑阁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信件是中宁剑阁独有的纸张,上面有着他们中宁剑阁的标志,没法伪造。沉思了一会,厉声道:“方泽,此事事关重大,待秦统领参加完祭天大典后,才能作定夺。” “董副统领,不能等了!必须马上行动,迟则生变!”贺鸿越一脸严肃的说道。 董正翔闻言,脸上依然一副犹豫的样子。 方泽见状,出声道:“董副统领,现在不行动,等到祭天大典结束后,中宁剑阁的人若有察觉,提前跑掉,可很难再抓回来了。而且,现在出其不意对中宁剑阁行动,很有可能查到一些隐堂的线索!刺杀当朝国师,不是一个中宁剑阁就够胆的!背后定还有其他势力,董副统领难道不想查出真相吗!” 方泽这一番说辞,将董正翔给打动了,董正翔心一狠,起身穿上盔甲,拿起大刀,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我带着人立刻就去中宁剑阁,你们三人跟我一起来!” 方泽见状,拱手道:“多谢董副统领!” 然后四人就一齐走出了房间,董正翔召集了一大堆护卫,朝着中宁剑阁而去。 …… 中宁剑阁坐落在京州城的西边,此时宁江流正在院内指导着门下弟子练剑,然后大门口就传来了一堆脚步声,穿着京州府衙衣服的护卫队全部围在了外面,董正翔带头冲了进来,目光狠厉的盯着院中的宁江流。 宁江流见到董正翔带着京州护卫队冲进了院内,眉头皱起,沉声道:“董副统领,你这什么意思!” 董正翔也沉声道:“宁阁主!现在怀疑你与隐堂勾结,意图刺杀黄太师!要搜你的院子,这是你与隐堂联络的信件,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字和中宁剑阁的标志!” 宁江流见到董正翔拿出那封信,眼神大变,怒声道;“云涛!你们把云涛怎么了!” 方泽从后面走了出来,笑道:“宁阁主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方泽。” “你就是方泽?!说,你把云涛怎么了!”宁江流一声喝道。 方泽没有出声,他知道一旦说出宁云涛已死的话,便可能会引起厮杀,于是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宁阁主,请先配合搜查,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这一句话点醒了宁江流,渐渐从愤怒中冷静了下来,但是眼色依然极为难看,他知道宁云涛和龚世昌出去了,但是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又联想到方泽与宁云涛的过节,心中顿时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身为一阁之主,他还没有爆发,因为他知道如果跟护卫队打起来,他们中宁剑阁这些弟子将全部会被捉住,到时整个中宁剑阁就倒了。可是如果让这些护卫队搜,自己的院内的确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一旦发现,绝对是死罪,反抗是一条必死之路。 宁江流知道此时只能派人偷偷出去报信,寄希望于他背后那一位,但是宁江流突然眼神一变!因为他猛然想到今日是祭天大典,他背后那一位此时并不在京州! 沉思良久,宁江流长叹一口,皱着眉头说道:“董副统领,你去搜吧,中宁剑阁所有弟子听命!不得反抗!但是方泽!我告诉你,要是我涛儿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宁江流定要你付出代价!!” 第九十四章 对不起 方泽听到宁江流的威胁,没有言语,只是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宁江流。 董正翔抬起手一挥,道:“进去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群护卫队冲进了中宁剑阁里面,开始搜查起每一个房间,而董正翔则也走进了中宁剑阁的大厅之中。 宁江流此时用逼音成线的方法,对着旁边的一个老者说道:“二长老,今天我们是被人算计了,云涛和大长老也是凶多吉少。你记住,等会无论他们搜出了什么,你们都不要乱动,我会一人包揽下所有的罪责,护卫队不会为难你们。” 而那名被称作二长老的老者闻言,心中大惊,也逼音成线对着宁江流说道:“阁主!这万万不可啊!” “无妨,我只要不反抗,就必须要先等三司会审才能定罪,等到祭天大典结束后,皇上带着所有大臣都回到京州,那时我只要说我是屈打成招,证据不清,自会有人救我们,你明白吗?如此才能救中宁剑阁这一次,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中宁剑阁不能倒!” 二长老闻言,脸色沉痛的点了点头。 而贺鸿越此时也悄声对着方泽说道:“那宁江流正在用逼音成线的方法和那位二长老交谈。” 方泽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估计是在交代后事吧,想着等他背后那位从天音寺回来,他就有救了,无妨,他没那个机会了。” “报告副统领!有发现!我们在宁阁主屋内的暗格内搜到了这个。”一名护卫拿着一个紫色玉牌走了上来,递给了董正翔。 董正翔接过玉牌,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隐”字,顿时脸色大变,怒声道:“宁江流!这玉牌你作何解释!” 宁江流不见丝毫慌张,用平淡的口气说道:“董副统领,只是一个玉牌,写了一个隐字而已,这就能证明我与隐堂有勾结吗?那是不是所有写下隐字的人都和隐堂有勾结?” 董正翔闻言,接着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交出你的藏匿法器。” “这不可能,里面有我中宁剑阁的机密资料和绝密功法,怎能随意给你搜查。”宁江流也皱起眉头一副强硬的样子。 “副统领,还有发现!这是在宁少阁主的房间内搜查到的。”一名护卫拿着一把紫色的匕首走了上来。 方泽见到这把匕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宁江流见到这匕首,则是脸色大变。 董正翔接过那紫色匕首,道:“宁阁主,这是隐堂中人所用的匕首,为何会出现在你中宁剑阁?” 宁江流眉头紧锁,面对着董正翔的质问,不发一言。而董正翔见状,则直接大声喝道:“宁江流,凭这封信和搜查出来的这把匕首,就足以定你死罪了!你还要沉默吗!” 宁江流长叹一口气,道:“董副统领,那封信是我所写,那匕首也只是我送给犬子的礼物,勾结隐堂刺杀太师府一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我门下弟子皆不知情,还请董副统领明察。” 中宁剑阁的弟子听到宁江流说出了这番话,皆是一脸愤慨,似乎恨不得就对着护卫队拔剑相向,可是二长老却举起了右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董正翔正色道:“你门下弟子有没有参与,我们自会查清楚,既然你已认罪,就跟我们走吧,将他铐起来!封住修为!押往刑部!等待三司会审!中宁剑阁所有弟子在此期间不能离开,都给我围起来!” 两名护卫给宁江流上了手铐脚链,董正翔上前一掌打在了宁江流丹田处,将宁江流的修为给封住,无法调动真气。然后剩下的护卫将整个中宁剑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正翔摆了摆手,道:“走!” 然后便与几名护卫,还有方泽三人一齐走了出去,押着宁江流往刑部走去。 一行人走在路上,方泽、石小五与贺鸿越走在最后面,而中间是护卫押着宁江流,董正翔则在前面带头。 “快瞧!那不是中宁剑阁的阁主宁江流吗?怎么被护卫队的人抓起来了!” “不知道呀!而且听说刚才护卫队把整个中宁剑阁都给包围起来了!” “那肯定是犯了重罪,不行,我堂哥的儿子还想去加入中宁剑阁学习,得赶紧告诉他这件事!” “中宁剑阁本来就不适合年轻人,听说里面的人都很苦闷,而且都岁数较大,你不知道吗,外面好多人都叫它中年剑阁。” …… 街上到处有人议论纷纷,方泽见状,也一阵唏嘘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宁江流,方泽惊讶的发现宁江流竟然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仿佛街边的议论声他一点都听不到。 走了片刻,一行人拐弯来到一个很长又很窄的巷子里,这里的居民少了许多,是去刑部的捷径。 一进到这个巷子里,方泽就加快脚步走到了宁江流的旁边,说道:“宁阁主,不知你怎么会如此疏忽大意将那隐堂的玉牌放在暗格,而不是放在藏匿法器之中呢?” 宁江流没有理会方泽,甚至看都没看方泽一眼,方泽见状,笑了笑,接着道;“我来猜猜,那玉牌是不是跟隐堂联络所用之物,隐堂之人可以根据那玉牌确定你的位置,而放进藏匿法器就感应不到了,是不是?”宁江流依然沉默。 方泽也不管,就继续说道:“还有从宁云涛房间内搜查到的那把紫色匕首,你身为一阁之主,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把一个可能让你们中宁剑阁万劫不复的匕首送给自己儿子做礼物,以我对宁云涛的了解,他肯定是极为喜爱这紫色匕首,所以苦苦哀求于你,让你帮他弄一把来,但是你却命令他不许带出中宁剑阁,只能在放在院内,今天他出去了,所以这匕首才放了他的房间里,我说的对不对?” 宁江流脸上有了一丝波动,似乎心中有些惊讶,但是依然不说一句话,面无表情。 方泽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说宁阁主,你一句话不说,我很难跟你沟通呀,是不是我说的你都不感兴趣?那我们来说一些你感兴趣的吧,你可知道你儿子宁云涛与大长老龚世昌出门干什么事去了?” 听到这话,宁江流偏过头看向方泽,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知道,让方泽继续往下说。 “几个月前宁云涛在未央楼与我结怨一事,想必你应该是知道的,那次事情的经过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随便一调查就能知道,并非我羞辱宁云涛,是宁云涛自己输不起,对我怀恨在心。” “一个月前,在京州城外,你儿子宁云涛带着龚世昌、彭经年二人意图废我修为,让我变成残废,龚世昌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下狠手,彭经年更是与我素未谋面就对着我左肩射了一箭,现在伤疤还在,我身受重伤,差点就死了,在安旭城养了一个月才痊愈,七日前才回到京州。” “可是就在几个时辰前,我带着我几位好友去找彭经年算账,你的好儿子又带着龚世昌去了,想把我直接当场斩杀!如此狠毒之人!宁阁主,我想问问你,你身为父亲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方泽说完这一番活,宁江流脸上惊讶的表情久久不能平息,一直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宁阁主,若你不信,就看看我身上这些伤,才刚刚结痂不久,这总假不了吧?都是几个时辰前拜你中宁剑阁大长老龚世昌所赐,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辜?” 方泽说完后,宁江流眉头紧锁,看着方泽的眼神中有着一丝非常不易察觉的神情,但是方泽却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丝愧疚,可是宁江流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压抑的愤怒。从离开中宁剑阁开始,宁江流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语气阴沉,声音低沉。 “云涛到底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方泽闻言,默默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道:“对不起,你儿子要杀我,我只能把他杀了。” 第九十五章 利息 宁江流觉得方泽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似一道惊雷在他脑海里炸响,立马咆哮道:“我要杀了你!!!” 然后开始剧烈的挣扎,一旁的护卫想去按住,但宁江流也是一只脚踏进洞玄境的人物,即使被封住了真气,肉体力量也远超常人,两名应道境的护卫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宁江流给控制住,压着双肩,让宁江流双膝跪地。 宁江流怒目圆睁盯着方泽,眼睛里充满血丝,咬牙切齿的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宁阁主,只准你儿子杀人,就不准我们反抗?我觉得整个安阳有这个权力的恐怕只有陛下吧?既然你们中宁剑阁的人都已经霸道成如此地步,看来你们背后的靠山非常硬啊,是个大人物,对吧,宁阁主?否则你不会这么有恃无恐就承认自己的罪行,让我们抓你到刑部来。” 宁江流听到方泽提到他背后的人,怔了一会,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但还是眼中充满怒色,沉声道:“方泽,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别想套我的话。董正翔!!你身为京州护卫队副统领,有人行凶杀人,你竟然坐视不理吗!!” 董正翔眉头微皱,方泽杀宁云涛在他看来的确有些不妥,虽然有证据证明宁云涛勾结隐堂,但未由京州府衙查清楚就直接当场斩杀,的确是不太合规矩的。 但隐堂又是一个特殊的组织,三个国家在历史上都有好几位要臣、功臣死于隐堂之手,所以三个国家的朝廷都极为震怒,一起颁发过律例,凡发现隐堂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凡协助隐堂、勾结隐堂之人,可当场斩杀!所以方泽杀宁云涛是一个灰色地带的事情,并且在大陆上敢协助隐堂的人少之又少,根本就很难碰到这样的事,董正翔当差二十多年,也是头一回碰到。 董正翔思索了一会,道:“三个国家都颁发过律例,勾结隐堂之人可先斩后奏,所以方泽杀你儿子宁云涛一事,我会等秦统领从天音寺参加完祭天大典后禀报于他,让秦统领定夺,但是你宁江流勾结隐堂意图刺杀当朝国师是事实!证据确凿!现在赶紧回刑部,准备接受三司会审!” 宁江流听到董正翔话,只感觉一股冲天的怒气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当场一声大喝,然后听见了两声巨响,砰砰!手铐和脚链同时碎裂开来!宁江流怒视方泽,手中唤出蓝色长剑,瞬间朝着方泽斩去!口中大吼道:“方泽,你还我涛儿命来!!” 贺鸿越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道:“不好!宁江流挣脱了封印!” 董正翔与宁江流的修为其实也就在伯仲之间,都是了然境巅峰,所以董正翔方才用真气封住了宁江流丹田周围所有的筋脉,宁江流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就把董正翔的真气给冲开了,恢复了修为。 贺鸿越原地挥出一剑,一道绿色剑气飞速朝着宁江流的蓝色剑气而去,两股剑气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闷响,方泽应声后退,贺鸿越也一个闪身到了方泽与宁江流的中间。 董正翔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唤出了长刀,站在宁江流背后,刀上红色真气缓缓流转。 之所以在这里告诉宁江流宁云涛的死讯,是因为这里是方泽精心挑选的地方,一个又长又窄的巷子,难以逃跑,而且人烟稀少,动起手来不容易误伤,方泽知道宁江流听到宁云涛的死讯肯定会忍不住动手,只要一动手,就是拒捕,那么按宁江流的罪名,不死也要变成废人,这也是为什么方泽之前跟贺鸿越说,宁江流等不到他背后那位靠山回来救他的原因。 宁江流回过头看了看,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前有贺鸿越,后有董正翔,他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这里又在京州城内,如何跑的掉,只能殊死一搏,于是一咬牙,提起手中长剑就朝着身后的董正翔袭去! 董正翔是了然境巅峰,贺鸿越是洞玄境,找谁做突破口是很容易决定的事情。董正翔见到宁江流这一剑,面色凝重,手中大刀一挥,一道红色刀影就朝着宁江流斩去! 宁江流脚下泛起蓝光,正是月水步,一个挪移躲开了董正翔这一刀,然后一剑斩向董正翔,董正翔将大刀横在胸前,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两人各退了三步。 然后宁江流一个纵跳到了空中,直接开始连续挥剑,一剑接一剑朝着董正翔挥出,正是中宁剑阁的叠浪剑法! 而此时贺鸿越也出招了,绿色剑气朝着空中的宁江流斩去,宁江流又朝着贺鸿越这边转身,一剑对上了贺鸿越的苍松剑气,如此一来,董正翔和贺鸿越两人就是每人轮流挡宁江流一剑。 剑气与刀气在巷子中纵横,一旁的墙壁上到处都是刀气和剑气刮出来的痕迹!在巷子里居住的的百姓也都缩在家里不敢出来。只听见外面不停的传来巨响!好似在刮着飓风的感觉!强大的真气冲击波将很多百姓家的窗户都冲的稀烂,场面一片狼藉。 终于,宁江流斩出了第八十一剑!威势震天,蓝色巨剑如滔天巨浪!贺鸿越正想上前接这一剑,却被董正翔一声大喝:“这一剑我来!” 贺鸿越一笑,站在原地没有出招,他知道董正翔这是武者的尊严,同等境界下总是想分个高下的。 只见董正翔周身的红色真气开始如漩涡般不断环绕,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粗,身上的气势也到达了顶点!这时宁江流的第八十一剑也挥了出来,口中大喊:“都是你们逼我的!去死吧!” 董正翔原地扎了一个马步,手中长刀举至头顶,一道高达十丈的巨大刀影渐渐浮现,眼中爆射出一道红色精光!大喝道:“逆海赤刀!” 巨大的红色刀影与同样巨大的蓝色剑影在空中对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城北似乎都听到了,而巷子两旁的墙壁也全部粉碎,石块飞裂而出,贺鸿越不断闪身,用苍松剑法将碎石都尽可能的击散。 红色刀影与蓝色刀影在空中僵持不下,过了片刻,众人听到了一丝类似蛋壳破裂的声音,然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这种声音传来,宁江流的蓝色巨剑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砰的一声!蓝色巨剑碎里开来!宁江流被刀气斩中,以极快的速度撞到了地面上,地面都凹下去了一个大坑,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脸上显得痛苦至极,方泽亲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还不只一声,这宁江流全身的骨头怕是都没有几块好的了。 董正翔飘然落地,嘴角也吐出一口鲜血,巨大的真气反弹之力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董正翔走到宁江流面前,道:“你剑法名叠浪,我刀法名逆海,终究还是我胜了一筹。” 宁江流咳出几口鲜血,没有理会董正翔,而是转眼看向了方泽,眼中尽是怒色,虚弱的道:“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方泽见到宁江流这副模样,知道中宁剑阁已经倒了,长叹了一口气,手中青光一闪,一颗丹药出现在了方泽手里,方泽走到宁江流身边,将宁江流扶起,宁江流吃力的道:“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而董正翔也开口道:“方泽,你干什么!” “别担心,这是疗伤的药,再耽误一会他就死了。”方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方泽没有说话,将宁江流的嘴巴打开,扔进了那颗丹药,脸上还闪过一丝肉疼的神色,然后将宁江流下巴一抬,丹药就被咽了下去,宁江流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口瞬间停止了流血,然后还有着丝丝的暖意,身上的剧痛也缓和了不少。 宁江流眉头皱起,感觉体内恢复了一些力气,道:“方泽,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方泽喂完丹药后,一脸冷漠看着宁江流,然后俯身到他耳边,轻声道:“我不是不忍心看见你死,而是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还得在天牢里好好活着。要是你背后那位去天牢里看你了,记得帮我转告他一句话,这是我收的利息。” 第九十六章 璞玉 听到方泽的这番话,宁江流眼神大变!然后转瞬变得阴沉起来,道:“方泽,你是很聪明,文采盖世,武学天赋极高,但你别太自视过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方泽听到宁江流的话,也不回答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走到董正翔身边,小声对着董正翔说道:“董副统领,请务必保证这宁江流在天牢中的安全,不能让他被劫走了,更加不能让他死了,他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所以他背后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永远闭嘴,或者将他救出来,这也同样意味着他身上的秘密肯定不一般。审问犯人是你们的强项,希望董副统领有了什么消息能通知一下我们,多谢了。” 董正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把宁江流带走!他已经失去了行动力,无法再反抗了,然后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处理一下现场。方泽,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刑部那边交给我便是。” …… 董正翔押着宁江流走后,贺鸿越也与方泽道别,回了黄太师府。而石小五这时开口说道:“方泽,那我们现在去哪,回桂苑吗?” 方泽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既然来了城西,就把这件事办了再回去吧,跟我来。” 方泽带着石小五来到了城西的北巷,这是一条普通的居民巷,巷子里面有着稀稀松松几个摆摊的小商贩,方泽盯着巷子里望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快步走到巷子里一个正在收拾柴火的农夫身边,高兴的说道:“刘大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那名农夫听到方泽叫他,回过头来,惊喜的说道:“方小哥!是你!” 方泽微笑道:“刘大叔还记得我呀。”这名农夫正是方泽下山时的那名车夫刘大叔。 刘大叔大笑着说道:“方小哥,我听闻你现在可是被皇上御赐的安阳小文圣,在京州名气可大了哩,我跟街坊们说我认识你,他们都不信,现在你来了,可以让我在街坊面前威风一下了。” “哈哈哈,刘大叔,那只是一个虚名而已,算不得什么,最近过得可还好?”方泽问候道。 “还行,也经常上山去砍柴,就是总有些人来问我方小哥你的消息,问你是不是从那山上下来的之类的问题。”刘大叔有些郁闷的说道。 方泽闻言,也不吃惊,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微笑道:“这样呀,刘大叔,给你带来麻烦了,真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有几波人来问过你我的消息吗?” 刘大叔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片刻后,肯定的说道:“从我接你下山来到现在,应该一共有五波人来找过你,而且穿的衣服都是很好的料子,看起来似乎都很有地位。” 方泽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有五波人来问过刘大叔他的来历,这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方泽沉思了一会,对着刘大叔说道:“那刘大叔,那时你接我下山时,我曾问过你有没有听过九州印,他们这五波人里有没有来问过的?” 刘大叔笑了笑,道:“方小哥,这点眼力劲我还是有的,他们五波人来问我,有一波人为问过我你有没有问过我奇怪的问题,我都说了没有,说你为人亲和,看来是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嘿嘿。” 方泽微笑道:“那真是多谢你了,刘大叔,要是以后再有人来问我,还麻烦你继续替我保密哦。” “好咧好咧,方小哥,到我屋里坐坐吧。”刘大叔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盛情邀请方泽到他家里去坐坐,说不去就是瞧不起他。 方泽见推托不掉,只好把刘大叔拉到一旁,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扯开了一丝,露出了里面的伤口,苦笑道:“刘大叔,实在不是我瞧不起你,我也很想跟你在屋里叙叙旧,只是我几个时辰前跟人打斗了一场,受了伤,此时是路过这里特地来看看你,等我养好伤,我一定带上好酒,来你这里喝个痛快。” 刘大叔见到方泽胸前的伤口,大吃一惊,连忙道:“好好好,方小哥,那你快回去养伤吧。” …… 方泽跟石小五离开了刘大叔那里,便直接回了桂苑。 “大姐二姐,我和小五回来了!”方泽一进门就大喊道。 “吼什么,回来了赶紧过来,你身上的伤还需要处理。”苏榕的声音从厅中传来。 方泽连忙跑到厅中,而石小五则直接回了房间,他没有受什么伤,并不需要治疗。 “大姐,怎么不见二姐,她怎么样了?”方泽见厅中只有苏榕在坐着,不见李诗的身影,便出声问道。 “我已经开解完她了,以她的性子,应该已经迈过那道坎,现在在屋里休息呢。”苏榕招了招手,示意方泽坐过来。 方泽走到苏榕旁边的椅子坐上,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那些被龚世昌的叠浪剑斩出的伤口。 苏榕拿出早已调制好的药膏,一边给方泽敷药,一边说道:“小五呢,他也是第一次杀人,缓过来了吧?” “嗯,他不仅迈过了第一次杀人这道坎,修为还突破了,现在离了然境只差最后一步了,而且,他领悟了势!” 苏榕听到方泽的话,大吃一惊!手中的力道也稍微大了些,喊道:“什么!小五他领悟了势?!!” “哎哟!痛痛痛!大姐,你轻点,小五他练武的天赋你还不知道吗?至于这么惊讶吗?”方泽吃痛的大喊道。 苏榕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大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弟,但是这个事真的太让人吃惊了,你确定是真的?” “嘿嘿,其实我知道这个消息也有点不敢相信,是贺前辈亲口说的,没得假。对了,吕杉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苏榕已经敷完了草药,说道:“敷完了,你可以自己去房间里看看,他好像有事找你。” 方泽穿上衣服,笑道:“好咧,大姐的草药就是神奇,刚敷上就感觉不痛了!” “少贫了,快去吧。”苏榕没好气的说道。 …… 方泽来到吕杉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吕杉虚弱的声音传来,便推门走了进去。 吕杉正躺在床上,整条右腿都绑着厚厚的纱布,嘴唇微微有些苍白,略带虚弱的道:“怎么样了?” 方泽点了点头,道:“宁江流已经废了,中宁剑阁应该从此会一蹶不振。” “嗯,那就好。” “我还去顺路去了刘大叔那里一趟。” 吕杉眉头一皱,道:“送你来京州那个刘大叔?有什么收获?” 方泽笑道:“他说有五波人曾去问过他我的来历,我只能猜到三个,有两个还不清楚。” “竟然有五波这么多?宫中两波,太师府一波,这是肯定无疑的,还有两波人……我觉得来历可能不简单。” “嗯,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你记得拍卖会之后帮助我们那个黑衣人吗?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有一波是他的人。”方泽皱着眉头说道。 吕杉闻言,点点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现在中宁剑阁一废,宁江流入狱,第二场戏完美谢幕,就等着他们从天音寺回来了。” “你觉得他们回来后会怎么做?” 吕杉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我也说不准,但是肯定会生气是绝对的,所以要做好抵挡他报复的准备。” 方泽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道:“天狼嗜月,国术交流,王伯之死,还有我重伤濒死,从来京州到现在,一直处于非常被动的状况,总要回敬一下吧,要不然别人还觉得我们好欺负。至于做好抵挡报复的准备,我觉得不如再主动出击!” 吕杉眼睛一亮,道:“你准备怎么做?” “他们哪里最舒服,就要让他们哪里变得不舒服!但是还是要看他们从天音寺回来会怎么做,见招拆招。”方泽目光凝重的说道。 “嗯,小五他怎么样了,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了,而且他还领悟了势。” 吕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然后片刻就恢复了平静,道:“小五还是小五,不管在山下还是山上,都是这么妖孽。” 方泽苦笑道:“是呀,我们两得赶紧抓紧了,伤好之后得特训一下,既然第二场戏演完了,后面的日子可能就不会那么平静的,必须要严阵以待。” “七皇子那边有没有回复你?”吕杉开口问道。 方泽又接着抿了一口茶,道:“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不用回复我。我也能猜到他会怎么做,也不需要他回复我。” 吕杉看着方泽眼中十分自信的眼神,有些担忧的道:“他才十二岁,你觉得他真的懂这些事吗?” 方泽双手负于背后,道:“皇甫玉,他是一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便会绽放出光彩。是金子总会发光,是阳光总会灿烂,以后你就知道,皇甫玉会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吕杉眉头稍稍皱起,他不知道方泽为何对皇甫玉如此有信心,但出于从小对他的信任,他也开始对皇甫玉这个人重新审视,顺着方泽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的阳光。 第九十七章 不要回来了 祭天大典结束后,皇甫正元就带着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回到了京州,两日后,在皇宫里的一处宫殿内。 皇甫哲端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是什么情绪,而在他面前,跪着一名护卫和一名太监,神色慌张,冷汗直流,他们知道,皇甫哲看起来越平静,其实就越恐怖。 “殿下,那时你正在天音寺参加祭天大典,我已经派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但还是来不及,宁阁主已经被董副统领给带去了刑部。”那名护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皇甫哲淡淡的道:“他儿子宁云涛呢?” “被……被方泽杀死了,还有……还有中宁剑阁大长老龚世昌也……也死了。” “我不要听结果,我要听过程。” “是,殿下。据属下调查,龚世昌是死于京州十里外,他的一名好友彭经年的住处,属下去的时候,彭经年晕倒在屋内,我将他弄醒,他说黄太师府的贺鸿越也参与了,龚世昌是被方泽和他两名好友一起围杀致死,而彭经年被太师府的贺鸿越给打晕,一身修为也废掉了。” 皇甫哲身后的余晗闻言,眉头一皱,道:“殿下,这彭经年是了然境巅峰的强者,一手经年箭法十分强悍,洞玄境以下几乎没人可以制住他。这贺鸿越恐怕是突破了。” 皇甫哲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转头看向那名太监,道:“派人去狱里看过宁江流没有?” “回殿下,奴才派人去看过了,宁阁主被董正翔一刀劈在胸口,受了极重的伤,而且看管非常严格,明日就三司会审。哦,对了,他还跟奴才说,方泽让他带了一句话,让……让我转告给殿下。”那名太监也是说话都有些发抖,皇甫哲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 皇甫哲听到方泽的名字,眉头微微一皱,道:“什么话?” “方泽说……说这是他收的利息。” 啪—— 玉壶直接被皇甫哲在手中拧碎掉了,护卫和太监直接将头贴到了地面,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皇甫哲身后的余晗也是脸色一凝,以往无论发生多大的事,皇甫哲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样子,如此失态的皇甫哲,他也是第一次见。 “余晗,这玉壶陪伴我的时间,比你还久,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要将它捏碎?”皇甫哲将手掌张开,玉壶的碎片稀里哗啦的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掌心,不见一丝鲜血。 余晗沉思了一会,道:“属下愚钝,不知殿下用意。” 皇甫哲缓缓起身,道:“不破不立,陈旧的东西,想改变它,最快的方法,就是先将它打碎!再重新弄一个新的。” 余晗闻言,略一思索,然后脸色大变,皱眉道:“殿下的意思是……尽快行动?” 皇甫哲摇摇了头,道:“不是尽快,是现在。” 余晗眼中一凝,知道皇甫哲有了打算,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听着皇甫哲继续往下说。 “太子参加完祭天大典,没回京州,直接去了安华城继续体察民情,实在是让我很失望。”皇甫哲叹了一口气道。 跪在地上的太监此时出声道:“殿下,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讲。” “七皇子回来后去了陛下的房间一趟,然后回到殿中后就和静妃娘娘一起出宫去了。” 皇甫哲闻言,眉毛一挑,问道:“父皇答应他们母子可以一月出宫一次,是出去游玩还是去了哪?” “他们……他们出城去了,好像……好像七皇子是探望曾老太师去了。” 皇甫哲闻言皱起眉头,道:“为什么不早点禀告?” “当时奴才也以为是七皇子一月一次跟静妃娘娘出宫游玩,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守城护卫通报上来,奴才才反应过来,还请殿下恕罪。” 皇甫哲在房内缓缓来回走了几步,道:“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护卫和太监立马起身行礼,走出了房间,背后的衣襟都已湿透。 余晗走上前,拱手道:“殿下,如果要现在行动的话,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我本以为太子参加完祭天大典会回京州来,但他既然如此让我失望,对黄子菲百般纵容,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我也没心思陪他玩了,实在无趣。” 皇甫哲走到门口,双手负于背后,沉声道:“既然他那么不想回京州,就不要让他回来了。” 余晗闻言大惊!但皇甫哲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应声道:“是,殿下。” 皇甫哲迈步想往门外走,余晗又突然出声道:“殿下,那七皇子出城去探望曾老太师……” “既然他两人都不想待在京州,就一起别回来了,而且曾彦霖老家潇湘城的景色和风水都很不错……”说完皇甫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出了房间。 而余晗在屋内则一阵心悸,皇甫哲最后这两句话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但是皇甫哲却仿佛像打招呼一般,轻轻松松就下了这两道惊世骇俗的命令,也让余晗再一次感叹自己主子的心思太过可怕。 …… 桂苑内,李诗苏榕在厅与方泽聊天。 “小弟,你怎么把小五派出去办事了,吕杉伤又没好,弄得我都找不到人切磋,不行,今天你要陪我练练。”说完李诗就唤出了络灵鞭,对着方泽晃了晃。 方泽苦笑道:“二姐,今天不行,我也得出门一趟,明天,明天一定陪你练。” 李诗闻言,直接一鞭就甩了过来,方泽一个闪身就出了门口,扬长而去。 “你给我回来!气死我了,苏榕,你看小弟他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哼!”李诗在厅内气冲冲的对苏榕说道。 苏榕走到李诗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都是办正事,就不要怪他们了,小弟很快就回来,让他明天陪你练个够。现在京州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你难道没感觉吗?” 李诗叹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络灵鞭,道:“我知道,但是小弟他们办的事都好危险,我不想他们出事。” 苏榕也长叹一口,缓缓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 方泽出了桂苑后,来到了京州府衙,董正翔派了人来通知方泽,说审问宁江流有了一些进展,让他来一趟,好好商榷此事。 董正翔早已下了命令,所以府衙的门卫没有阻拦方泽,方泽径直走到了董正翔的房间,刚到门口,就听到董正翔的声音传来:“直接进来吧。” 方泽苦笑,知道董正翔也是领悟了势的了然境强者,提前感知到了自己的到来,便推门走了进去,进门后,方泽惊讶的发现,屋内竟然有两人,原本董正翔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男子,而董正翔正站在那男子身边,看着方泽。 在京州府衙内,能让京州护卫军副统领董正翔站着,自己坐着的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方泽连忙上前,拱手道:“见过秦统领,董副统领!” 坐在木椅上的正是京州护卫军统领兼皇宫禁军统领,百姓公认的当今安阳第一高手——秦无燕! 秦无燕身穿着一身劲装,没有穿盔甲,一脸严肃的看着方泽,不怒自威。 方泽感觉到秦无燕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把笔直的刀!让人心里所有的阴暗都暴露在这把刀之下!仿佛只要自己犯了罪,这把刀就会砍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是如此犀利的眼神,但却不会让人觉得锋利刺眼。 秦无燕盯着方泽看了许久,一言不发,董正翔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站在董正翔身边,一起看着方泽。 方泽一直保持着拱手的姿势没变,心中却想到:这些大人物,第一次见面都喜欢看人看半天不说话吗? 良久,秦无燕终于开口,声若洪钟,带着一股凛然之气,道:“方泽,你很不错。” 方泽心中一阵无语,之前在太师府,第一次见到曹公公的时候,曹公公也是这样盯着方泽看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方泽,你很不错。”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方泽还是开口道:“秦统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充其量算一个读过些书的书生,担不起秦统领的夸奖。” “文比大赛状元,国术交流败圣楠公主,剑斩龚世昌,你这个书生可一点都不普通。” 方泽心中咯噔一下,明白了秦无燕的意思,苦笑的看了董正翔一眼,仿佛在说:不是说让我来商榷审问宁江流的事情吗?这直接开始审问我是什么意思? 但董正翔却仿佛没有看到方泽的眼神,依然一副严肃认真的脸色,方泽无奈,只好说道:“秦统领,龚世昌、宁云涛勾结隐堂,证据确凿,而且他们两次想致我于死地……” “你不用解释,过程我都听正翔说过了。”秦无燕摆了摆手,打断了方泽的说话,然后接着目光一凝,盯住了方泽眼睛,仿佛不想错过方泽脸上任何一个细节的变化,沉声道:“我今日要问你的是,你是先发现中宁剑阁勾结隐堂,还是先杀的宁云涛和龚世昌?” 方泽闻言,心中大惊! 第九十八章 一颗蛋 方泽吃惊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秦无燕办案实在厉害,这个问题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方泽推倒中宁剑阁唯一的端倪,要知道秦无燕回到京州不过两日。二是因为方泽感觉到秦无燕身上的气势和如刀一般的眼神,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从他下山以来,这是方泽感受过的最强的威压。 但是方泽依然不为所动,如狂风中傲然挺立的松柏,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正色道:“秦统领,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秦无燕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情,因为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方泽这个年纪的少年,能在他的威压下如此轻松,说话不见一丝颤抖,身形也没有丝毫变化。 “你问。” “这世上,应该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董正翔闻言,眼中一副不解之色,他不明白方泽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荒谬的问题。 而秦无燕则依然一脸严肃,道:“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但是我知道凡事都是先有因,再有果,你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便先杀了宁云涛和龚世昌,即便你后来的确发现了他们勾结隐堂的证据,但却乱了因果。” 方泽心中暗暗佩服秦无燕的这一番话,他本来想借鸡和蛋的问题,诡辩自己杀宁云涛和龚世昌的事情。如果不杀他们,就拿不到证据,如果拿不到证据,就不能杀他们,但秦无燕却直接一语道破方泽的心思,让方泽这诡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一旁的董正翔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心中对秦无燕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办案是一个理性的事情,没有证据,凭借猜测,只能给你破案的方向,却不能当做证据,所以,方泽,你过界了。” 方泽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开口道:“秦统领,我杀龚世昌和宁云涛,并不是仅仅因为是怀疑他们勾结隐堂,还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原因?” “秦统领应该知道,一月前宁云涛、龚世昌、彭经年三人曾意图围杀我,我重伤逃走,在外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回到京州,而三日前我带着好友去到彭经年的住处,只想问个究竟,但是他们三人再次动手,意图杀死我,这事贺鸿越前辈可以作证,我只是正当防卫,依安阳律例,正当防卫杀人是合法的。”方泽拱手一字一句正色的说道,既然不能诡辩,就只能说事实。 董正翔听到方泽的话,皱起了眉头,他不认为方泽这个解释,能够说服的了秦无燕,但是接下来秦无燕的回答却让董正翔吃了一惊。 “嗯,既然是正当防卫,倒是合法,那龚世昌和宁云涛之死,就不再追责于你了。” 方泽一笑,道:“谢秦统领明察。” 秦无燕一脸严肃之情也稍微缓和了下来,轻声道:“正翔,方泽杀龚世昌与宁云涛之事已了,现在可以说说审问宁江流的事情了。” 董正翔虽然对秦无燕就这么轻易被方泽说服一事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开口提,听到秦无燕让他说审问宁江流的事,便开口道:“是,秦统领。这两日我在天牢中审了宁江流多次,他的态度十分奇怪,先前在中年剑阁时,他曾对写信勾结隐堂和天狼嗜月夜一事供认不讳,但现在在狱中却始终不肯承认,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封信并非他所写,声称有人栽赃嫁祸于他。” 秦无燕闻言,说道:“有没有用刑?” “他身受重伤,我怕他禁不住。” 之前拘捕宁江流时他已经认罪,所以是可以用刑的,并不算是严刑逼供,而且在天牢中,用刑是非常常见的审问手段,凡是认罪进了天牢的犯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满身伤痕,那是安阳最黑暗的几个地方之一。 秦无燕看向方泽,道:“方泽,你怎么看?” 方泽不加思索,道:“董副统领,这两日可有人来看望宁江流?” “有,昨日宁江流的夫人和几位亲戚来狱中看望过他,看望天牢的犯人都必须经过严格搜身,由看管天牢的护卫在一旁监视,我当时也在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看望过程中没有异常,但人有没有异常?” 听到方泽这话,董正翔眉头皱起,道:“你的意思是看望宁江流的那些人里有问题?” “我只是猜测,反正现在宁江流反悔,审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董副统领你不妨去查查昨日看望他的那些亲戚里,有没有假亲戚,应该会有收获。” 秦无燕闻言,道:“正翔,你现在就去查,昨日那些看望宁江流的亲戚,要一个个核实身份,也许能查到一些什么,这宁江流如此有恃无恐,我觉得他背后的人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董正翔闻言,应声答道,便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方泽与秦无燕在房内。 秦无燕见方泽眉头紧锁,仿佛有话想说,便问道:“方泽,你还有什么看法?” 方泽苦笑一声,道:“我觉得董副统领这一趟可能要白跑了。” 秦无燕闻言,挑眉道:“哦?此话怎讲?” “这宁江流背后之人如果这样就被查到,那也太轻易了,他们可是瞒过了秦统领,勾结隐堂在京州城内袭击太师府,这样的一股势力,恐怕远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秦无燕闻言,笑道:“好你个方泽!你这是在嘲讽我监察不力?” 方泽连忙赔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想从宁江流身上打开突破口,恐怕没那么容易。” 秦无燕正色道:“宁江流在天牢中反悔,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断定会有人来捞他,所以他才拒不认罪,要想查到他身后的势力,还得看明天的三司会审。” 方泽闻言,心中对秦无燕的敬佩又多了一分,他本想跟秦无燕建议,明日的三司会审一定要密切留意,也许会有线索,没想到秦无燕心中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秦统领洞若观火,草民佩服。”方泽由衷的说道。 秦无燕摆了摆手,道:“方泽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不要拍我的马屁了,这一点你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方泽微微一笑,道:“秦统领,草民可没什么本事,至少比起令千金秦佳人小姐,是远远不如的。” “你在文比大赛上击败了我女儿,还说远远不如她?你谦虚过头了吧,方泽?” 方泽笑道:“好久不见秦小姐,自文比大赛一别,甚是想念,不知秦小姐游历四方回来没有?” 秦无燕摇了摇头,饶有意味的盯着方泽道:“还未回来,但是经常会寄信回府里。” 方泽也饱含深意的看着秦无燕,道:“那想必每一封信的内容,秦统领都细细斟酌过了吧?” “若没有细细斟酌,怎么会之前那么轻易地就饶过你杀龚世昌和宁云涛一事?” 看信和杀龚世昌宁云涛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屋内两人却都不觉得奇怪,只是都微笑的看着对方,眼中尽是深意。 良久,方泽道:“秦统领,以京州现在这种形势,你还放心秦小姐在外游历?” “我当然知道此时她在外游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我这女儿的性子,只要她决定的事,连我也劝不听,只能由她去了,而且此时待在京州也未必就是安全的,我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一切我都有把握,不会有事的,多谢关心。” 方泽闻言,沉思了一会,皱起了眉头,道:“秦统领,倘要完全的书,天下可读的书怕要全无,倘要完全的人,天下配活的人也就有限,有些事,很难面面俱到。” 秦无燕听到方泽这一番有些奇怪的话,也皱起了眉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泽皱起的眉头松开了来,笑了笑,道:“秦统领,你听过一句话吧?叫苍蝇不叮无缝蛋,无蜜不招彩蝶蜂。” “自然听过,你想说什么?” 青光一闪,方泽手中多出了一颗鸡蛋,方泽将它放到了秦无燕面前的桌上,道:“秦统领,这颗蛋就是我想说的话,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方泽便走出了房间,离开了京州府衙,秦无燕拿起方泽留下的那颗鸡蛋,放在手中看了看,整个鸡蛋从外面看起来都十分完好,但是仔细一看,发现蛋壳上竟然有着一个极其微小的裂缝,秦无燕将鸡蛋对着裂缝处轻轻敲开,瞬间脸色大变!!原来鸡蛋里面早已腐烂不堪,还有着一些小虫在爬来爬去,奇怪的是还闻不到一点臭味。 秦无燕皱起眉头,想着方泽这是什么用意,良久,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第九十九章 三司会审 秦无燕离开房间后,直接走出了京州府衙,回到了他自己的府中,一进门,一名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略带惊讶的道:“老爷,您怎么回来了?今日府衙很闲吗?” 秦无燕边往厅内走边说道:“我只是回来一趟,等会就回去,最近府里有没有奇怪的现象或者可疑的人物出现?” 中年男子是秦无燕府中的管家,哈着腰道:“没有,府中一切正常,老爷,出什么事了吗?” 秦无燕走到厅内,放出势感应了一下整个秦府,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片刻后开口道:“佳人她最近一次寄信回来是什么时候?” 管家抬头回忆了一会,道:“回老爷,小姐上一次寄信回来是在七日前。” 秦无燕微微皱眉,道:“让她马上回来。” 管家面露难色,道:“老爷,以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们之前几次……” “让暗中保护她那些护卫马上带她回来!说是我的命令!”秦无燕直接打断了管家的讲话,大声说道。 管家见到秦无燕如此严肃,便赶紧应声道:“是,我这就吩咐下去。”说完便赶忙走了出去。 秦无燕在管家走后,也离开了秦府,来到了皇宫之中。 秦无燕不仅是京州护卫军的统领,也是皇宫禁军的统领,所以在皇宫之中,他也有着一个专门的房间。 秦无燕来到房间后,便唤了一名禁军士兵过来,沉声道:“叫胡副统领来我这里一趟。” 那名禁军士兵见到秦无燕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话,立马应答道就跑出去了。 胡副统领是皇宫禁军的副统领,本名胡铁林,秦无燕不在的时候,他就掌管着整个皇宫禁军,是秦无燕刚提拔上来的,之前的禁军副统领是董正翔,但是由于国术交流那次刺杀案件,皇甫正元龙颜大怒,所以秦无燕就将董正翔给调到了京州护卫军当副统领。 不一会儿,一名身形壮硕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穿着玄铁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甚是威武。 中年男子走到秦无燕身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参见秦统领。” “起来说话。” 胡铁林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谢秦统领,不知秦统领找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秦无燕皱起眉头,沉声问道:“胡铁林,我问你,上次国术交流时混入的那三名刺客,查清楚了没有?” 胡铁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道:“属下还在调查中……” 啪—— 秦无燕大力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厉声喝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还在调查中!胡铁林!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办案能力!” 胡铁林剑秦无燕发怒,连忙又跪下,拱手道:“秦统领息怒,属下一定尽快查清。” “给你三日时间!再查不出来,你自己知道后果。” “是,秦统领!” 秦无燕沉默了一会,道:“起来吧,我问你,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样?” 胡铁林背后都冒出了冷汗,秦无燕是洞玄境的强者,强大的威压让他体内气息都有些不稳了,他心中也很纳闷,为何今天秦无燕像吃了火药一样,突然就发这么大火。 胡铁林暗自平复了一下体内气息,开口道:“回秦统领,最近宫中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人物,最近三年内刚收入的禁军新人,属下也都一一细查过他们的来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秦无燕闻言,皱起眉头,然后缓缓盯住胡铁林的眼睛,带着深意的说道:“他们没有问题,那你有没有问题?” 胡铁林闻言大惊!!连忙再次跪下,拱手道:“秦统领!属下一心忠于安阳,忠于皇上,忠于禁军!绝无二心,请秦统领明察!” 秦无燕三次质问,让胡铁林三次下跪,目的就是为了看他这个人的反应,之前提拔他时有些太过匆忙,所以现在秦无燕是在拷问,看胡铁林这个人有没有问题,毕竟禁军副统领这个职位太过重要,关系到整个皇宫的安危。 秦无燕见胡铁林下跪后,身体没有丝毫颤抖,眼神坚定无比,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行了,起来吧,赶紧去查国术交流上行刺一事。” 胡铁林起身正色道:“请秦统领相信属下的忠心,也相信属下的能力,三日内属下一定给秦统领一个满意的答案,属下告退。” 胡铁林走后,秦无燕紧锁的眉头慢慢松缓开来,这此拷问胡铁林,让他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了一些,缓缓起身,心中想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在意方泽的那个蛋,有些杞人忧天了,秦无燕收拾了一下心神,便离开了皇宫,回到了京州府衙。 刚一进府衙,董正翔就走上前来,单膝下跪,拱手道:“秦统领,属下有事禀报。” “进屋说。” 两人来到秦无燕的房间内,董正翔开口道:“秦统领,我刚刚去查了昨日探望宁江流的那些亲戚,其余人都没有问题,但其中有一位宁江流的表哥,此人不是京州人,宁江流夫人说他是自己收到消息前来的,我觉得有些可疑,便去他住处寻他,但客栈老板却说他一大早就离开了京州,我觉得,此人有问题。” 秦无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秦无燕只不过去了一趟他自己的府中和一趟皇宫,董正翔就能查到这宁江流表哥有问题,办事效率可谓极高。 “嗯,做得不错。” “秦统领,我想带人去追这宁江流的表哥,看能不能找到他带回来审问一下。” “不必了。” 董正翔一愣,道:“秦统领是觉得此人没有问题?” 秦无燕面不改色,道:“不是没有问题,是肯定有问题,但是这人肯定找不到了,不用白费功夫,宁江流背后的势力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董正翔不解的问道。 秦无燕目光渐渐变得凝重,道:“明日就是三司会审宁江流,我们要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留神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还有最后的审问结果,从这里找线索,明日我会在堂上,你看我眼色行事。” 董正翔拱手道:“是,秦统领。” …… 第二日,刑部大堂,京州府衙、刑部和御史大夫三司会审中宁剑阁勾结隐堂刺杀黄太师府一案,京州的百姓也对此事颇为关注。 “这中年剑阁平日里道貌岸然,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结果还没出来,别急着下定论,我看宁阁主平日里对弟子都很不错的,不像是那种勾结隐堂的十恶不赦之徒。” …… 审问持续了一整个上午,响午时分才结束,结果却令众人大吃一惊! 中宁剑阁宁江流勾结隐堂一事证据不足,暂时休案,将宁江流打入天牢,择日再审。 秦无燕带着董正翔与京州府衙的人率先走出了刑部,董正翔一脸愤慨之色,而秦无燕则是面无表情,带着人直接回了京州府衙。 …… 桂苑内,方泽坐在大厅中间的椅子上,手指在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一旁的李诗怒气冲冲的道;“气死我了!怎么搞的,竟然说证据不足,择日再审!这中宁剑阁分明就是勾结隐堂刺杀黄太师府的帮凶!真不知道那些官员怎么审案的!小弟,你可是差点被他们给弄死,怎么还这么淡定!” 方泽却一脸淡然,道:“二姐,这结果本就在我意料之中,有什么好惊讶的,你才是要好好淡定一下,而且宁云涛和龚世昌这两个罪魁祸首不是已经死了吗?宁江流即使在天牢里,也是废人一个了,那日董正翔一刀将他的筋脉尽数斩碎,他已经翻不出风浪了,审案结果如何,判不判宁江流的死罪,其实我并不担心。” “那你担心什么?”李诗不解的问道。 坐在李诗对面的苏榕说道:“小弟,你是不是担心心秦无燕他们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到宁江流背后的势力?” “这个我也不担心,秦无燕要是这样都查不到一些事情,他这京州护卫军统领和禁军统领可真是白当了。”方泽站起身来,缓缓道:“我担心的是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李诗一脸迷茫,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或者说,不确定。” 李诗甩了方泽一个白眼,道:“不知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方泽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担心呀……” 第一百章 一身是胆石小五 三司会审五日后,京州仿佛又重新归于了平静。 这天夜里,桂苑内,方泽众人吃完晚饭后,一齐聚在厅内聊天。 方泽之前被龚世昌重伤,在安旭城养了一个月才痊愈,而吕杉这几日在苏榕的治疗和悉心照顾下,伤势竟然已经基本好了!虽然吕杉伤得没有方泽那次严重,但也是极其危险的伤势,却只在这短短几日内就恢复如初,这就是医道武者的神奇之处。 除了石小五不在,桂苑众人都在厅内,李诗见到方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道:“小弟,自从三司会审之后,你一直是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怎么了?” 方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苏榕走上前拨开方泽的眼睛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小弟,你眼睛里布满血丝,精神状态非常差,要不要我给你开一副药,先睡个好觉?” 方泽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大姐,可能是最近快要入冬了,气候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的,不用担心。” 方泽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吕杉突然神情大变!起身就奔向了院内,紧接着方泽和李诗也反应了过来!眼中一凝,全部闪身来到了院内。 大门口的门槛站着两个身影,一个高大壮硕,一个苗条曼妙,那个曼妙的身影用十分着急的语气开口说道:“方公子,是我。” 接着那个曼妙身影便走进了院内,方泽见到来人,大吃一惊,开口道:“静妃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身上都是血迹?” 曼妙身影正是七皇子皇甫玉的生母,静妃萧柔静,此时萧柔静的脸上都是一道道黑色的尘土,头发也散落着几缕在眼前,一身的墨绿色长袍上有多处划损,染上了许多血迹,模样甚是狼狈,还有着一丝吓人,但浑身却不见一丝伤口。 方泽的话音刚落,萧柔静身后那个高大壮硕的身影竟然就直接朝着院内倒了下来,吕杉反应神速,一个闪身就接住了那个高大身影,随后大声道:“方泽!是小五!快过来!” 方泽、苏榕和李诗闻言,也是脸色大变,立马闪身到了吕杉身边,定睛一看,李诗直接惊叫了一声:“啊!小五他!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苏榕立马蹲下身来,饶是苏榕见惯了各种可怖的伤势,此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石小五整个右臂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很多地方已经看见了白骨,胸前也是有着十几道伤痕,染红了整块布衣,而且胸口还塌下了去了一块,明显是多处肋骨骨折,而左臂上的五根指头也都扭曲成了一个十分怪异的角度。 方泽见到石小五这副模样,眉头瞬间皱起,然后紧接着瞳孔骤缩! 因为他不仅看到了受伤的石小五,在石小五的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只是身形比较渺小,完全被石小五给挡住了。 方泽和吕杉将石小五背上的人翻过身来,轻轻放到地上,方泽的眼神立马变得如一根针一般!眉头全都拧在了一块!因为这渺小身影,正是皇甫玉! 萧柔静在一旁直接哭了起来,苏榕此时开口道:“赶紧先弄到厅内去,李诗关上门!” 方泽和吕杉将石小五和皇甫玉搬到了厅内,李诗关上门也立马跑了进来,一脸担忧的道:“小五怎么会这么重的伤?” “这个伤的更重。”一旁的苏榕正在检查着皇甫玉的伤势,蹙着眉说道。 然后苏榕和李诗就一齐看向了方泽,方泽皱起眉头,偏过头去,发现萧柔静也是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 先救谁?这个问题连方泽现在也回答不上来。 “先……先救七皇子,我……我没事。”躺在地上的石小五此时竟然用极其虚弱又微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嘴角又溢出了几口鲜血。 方泽闻言,眼神一凝,立马道:“先救七皇子!” 苏榕不敢耽误任何时间,手中青光一闪,从青丝绕中唤出了一罐草药,苏榕将皇甫玉胸前的衣服给扒开,又是一脸震惊!因为皇甫玉胸前竟然插着一把紫色的匕首,整个从背后贯穿而出! 苏榕蹙着眉,将草药放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然后两支手掌贴在皇甫玉的胸前,泛出了丝丝的淡绿色光芒,正在慢慢朝着皇甫玉全身四处发散而去,渐渐的皇甫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淡绿色。 而皇甫玉身子上那些恐怖骇人的血迹在淡绿色光芒下,竟然在缓缓的消失,过了片刻,便全部不见了,只是那紫色匕首还是依然贯穿着胸膛,从后背刺出。 良久,苏榕睁开了眼睛,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眉头依然紧皱,带着一丝虚弱开口道:“匕首从肺部穿过,伤及肺叶,并且弄破了几条主要血管,造成了大出血,我已经用真气修复了那些血管,身体其余部位没有受伤,主要是这匕首,它刚好卡在几条主要血管的中间处,如果拔出来,就会再次大出血,七皇子已经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禁不起再来一次了。” “不能先用真气护住血管,再拔出匕首吗?”李诗出声问道。 苏榕摇了摇头,道:“这匕首有古怪,回春术的真气只要一靠近它,就会立马消融掉,我试过几次,都没办法用真气包裹住血管。” 萧柔静此时停止了哭泣,红着眼道:“苏榕姑娘,那玉儿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苏榕叹了口气,道:“如果只是这样,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棘手之处就在于匕首还伤及了肺叶,刚好从肺叶边擦过,我试过用回春术修复,但也是一接触到匕首,就消融掉了,所以此时七皇子的呼吸极为困难,最多再过两个时辰,就会彻底昏迷,到时就很难救的回来了。” 萧柔静闻言,眼中尽是担忧之色,但是却没有开口让苏榕赶紧想办法救皇甫玉,而是说道:“苏榕姑娘,那你赶紧看看石公子吧。” 苏榕闻言,对萧柔静传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道:“静妃娘娘你放心,待我处理一下小五的伤势,定会竭尽所能救治七皇子。” 然后苏榕蹲下身来,开始察看起石小五的伤势,眉头先紧紧皱起,然后又缓缓松开,开口道:“小五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没有性命之忧,主要的伤势在右臂和胸口,以及体内经脉被震伤,我先给他治好这些外伤,经脉的伤可以先不着急。” 说完苏榕便催动起体内回春术的真气,渡到石小五胸前的伤口和右臂的皮肤上,过了片刻,石小五这些外伤便都结了痂,露出了新生的嫩肉,塌陷下来的肋骨也被苏榕一根根的给修复好了,而左手严重骨折扭曲的五根手指,苏榕也全部接了回去。 处理完石小五的伤口,苏榕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这样短时间内剧烈的催动真气,让她也觉得十分吃力。 方泽见苏榕已经紧急处理完了伤口,便皱起眉头,开口对萧柔静说道:“静妃娘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萧柔静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仿佛在回忆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 “我与玉儿按照你说的去探望曾老太师,但走到半路,就突然冲出了一大堆拿着紫色匕首的黑衣人,朝着我和玉儿袭来,我们的护卫根本不是那些黑衣人的对手,是石公子突然出现,将我们救了出来。” “但那些黑衣人依然紧追不舍,石公子全都凭借着一己之力击退了他们,然后带着我和玉儿往京州方向逃跑,特意绕了很多路,但最终还是被那些黑衣人找到了,石公子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连番战斗已经力竭,无暇顾及到我和玉儿,我胸口中了一箭,而玉儿也被黑衣人用匕首刺穿了胸膛,石公子见到我和玉儿都受了伤,便发疯似的朝着黑衣人袭去,完全不管自己身上会不会受伤,最后黑衣人被石公子尽数杀光,石公子拖着重伤之身,带我和玉儿回到了这里。” 第一百零一章 死在路上 众人听完萧柔静的话,脸上充满了愤怒,只有方泽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沉声道:“看来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要直接行动了。” 说完后又转过身对着萧柔静深深鞠了一躬,拱手道:“静妃娘娘,此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让您和七皇子陷入了险境。” 萧柔静其实心里对方泽是有一些责怪的,因为若不是方泽的那封信,她与皇甫玉也不会离开京州,皇甫玉也不会受此重伤。但萧柔静看到方泽的好友石小五为了保护她们母子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对方泽的责怪之心也就消失了。 萧柔静走上前将方泽扶起,轻声道:“方公子,此事我知道不能全怪你,只怪那想杀我母子的凶手太过狠毒。” “静妃娘娘,您先前说您胸口中了一箭,七皇子是不是让您服下了一颗丹药?然后那箭伤就瞬间痊愈了?”方泽出声问道。 萧柔静闻言,微微吃惊的回道:“是的,那一箭也是直接贯穿了我的身子,我已经感觉自己的眼前发黑,就快晕倒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看到玉儿塞了一个丹药到我嘴里,然后那箭伤就马上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而且感觉体内有一股让我十分舒爽的力量,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之后那些黑衣人的匕首划到我身上,留下的伤口竟然也立刻痊愈了。方公子,那丹药是你给玉儿的吗?” 方泽闻言,看向昏迷不醒的皇甫玉,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皇甫玉上一次来桂苑时,他曾交给皇甫玉一颗九续丹,让他碰到生死大劫时可以服下,那是方泽从山下带下来的,仅此一颗,相传是上古时期化虚境的强者对抗天雷所用的丹药,能续命九次,只要还剩一口气在,九续丹就可以瞬间治愈所有伤势,并且服下后的六个时辰内,身上所受的外伤也会被剩下的药效瞬间治愈,方泽原本是想让皇甫玉保命时服下,但皇甫玉在生死关头却毅然将九续丹喂给了他的母亲萧柔静,这无疑是放弃了自己,也要给萧柔静活下去的机会,此等孝心让方泽心中感慨不已。 “那是九续丹,只此一颗,上一次您和七皇子来桂苑时,我就给了这颗九续丹给七皇子,让他在遭遇生死大劫时服下,可保性命,但是七皇子却决然给您服下了九续丹,此等孝心,实在让人感动。” 萧柔静闻言,泪水又泛上了眼眶,走到皇甫玉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抚着皇甫玉的头发,带着哭腔说道:“玉儿,你怎么这么傻……” 此时石小五也恢复了一些意识,之前他背着皇甫玉,带着萧柔静一路躲避追杀,经历了千难万险,其实早已体力透支,全凭着意志力在坚持,而到了桂苑门口,见到了方泽等人,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再也坚持不下去,才会倒了下来。 经过了苏榕的治疗,石小五感觉体内已经有了一丝力气,挣扎着开口道:“方泽……七……七皇子他……没事吧?” 方泽连忙蹲下身来,道:“放心,小五,七皇子不会有事的。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拼死救出了七皇子和静妃娘娘,我们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那就好……方泽……我……我听到那些刺客……说……说他们还想……杀太子。” 屋内众人听到石小五的话,皆是大吃一惊!萧柔静更是捂住了嘴,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他们竟然还想杀太子!” 方泽嘴角微扬,在石小五耳边说道:“我知道了,小五,你好好休息,这里一切有我。” 石小五凝重的看了方泽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带着微弱的呼吸,睡着了。 方泽见到石小五昏睡了过去,皇甫玉重伤不醒,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极力思考着什么,良久,方泽将地上的皇甫玉抱起,开口道:“桂苑不能再待下去了!二姐,你带着静妃娘娘,吕杉你背着小五,我们现在就去太师府!静妃娘娘,这一切等到了太师府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桂苑众人对方泽都有着绝对的信任,而萧柔静此时除了相信方泽也没有其他的方法,所以连忙按照方泽说的话,一起离开了桂苑。 就在方泽他们走后一刻钟,十几名黑衣人瞬间窜进了桂苑的院内,一名带头的黑衣人沉声道:“搜!凡是看到方泽一行人,格杀勿论!” 旁边十余名黑衣人连忙应声答道,然后就闪身到了桂苑中各个房间开始搜查,过了不久,十余名黑衣人又回到院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对着带头的黑衣人拱手道:“首领,没有发现任何人。” 带头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算他们跑得快!走!”然后在原地留下了十余道残影,消失不见。 …… 黄子朝此时正在屋内准备沐浴睡觉,突然!房门被推开,方泽一行人全部冲了进来,吕杉和方泽手里还分别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吓了他一跳。 “方泽!你……你们这是,啊!参见静妃娘娘!”黄子朝看到了后面的萧柔静,连忙低头拱手行礼道。 萧柔静连忙道:“黄少爷不必多礼,快起身吧。” 黄子朝抬起头来,看到方泽和吕杉手里抱着的人,脸色大变,惊声道:“这是……是七皇子!还有小五!怎么伤成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泽?” “一会再说。”方泽将皇甫玉放到了黄子朝的床上,吕杉将石小五放在桌上,然后门外突然又多了一个身影,正是贺鸿越! 贺鸿越见到石小五和皇甫玉昏迷不醒,皱起眉头,也开口问道:“方泽,怎么回事?” 方泽眼中怒意渐浓,沉声道:“他动手了!” 贺鸿越闻言,眼神大变,方泽紧接着说道:“贺前辈,麻烦你赶紧通知黄太师前来,然后叫护卫密切留意府内外的情况!”贺鸿越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接着方泽转过头对着黄子朝说道:“子朝,上次我跟你提的紫铜之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黄子朝点点头道:“已经差不多了,你还没告诉我,要以谁的名义去卖紫铜?” “以他的名义!”方泽伸出手指指着一个人说道。 黄子朝顺着方泽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说话都带着一丝颤抖,道:“以……以七皇子的名义?” “没错!最多半月后第一批紫铜就会到京州,但是会送到桂苑去,到时若我不在京州,你要密切留意,我会通知他们,紫铜直接由你接手。” “好,我知道了。” 说完后,方泽又立马转头对着萧柔静说道:“静妃娘娘,我现在来给您一个解释。” 萧柔静连忙提起精神,等着方泽往下说。 “静妃娘娘,太子和七皇子同时遇刺,您应该能猜得到我说的那个‘他’指得是谁。” 萧柔静略一沉思,开口道:“虽然我也不愿相信,但的确是三皇子的嫌疑最大。” “没有嫌疑,绝对是他!同时派人去杀太子和七皇子,一切的矛头都会指向他,但他却还是这么做了,说明他已经完全不顾及任何影响,他已经疯了!只想赶紧夺得皇位,太子和七皇子一死,皇上就只能传位给他,若皇上不下旨的话,我肯定他下一步就要逼宫!” “争储夺位,史书上的记载历历在目,明日刺杀太子和七皇子的事情就会传遍京州,只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活下来。一入宫门深似海,您和七皇子早已没有了退路,像您之前一直想逃避,躲开这皇位之争,只求安于一隅,是行不通的,所以才会受到追杀,想解决这个局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参与夺嫡!静妃娘娘,我现在问您,您愿不愿意七皇子去争一争这皇位!” 方泽盯着萧柔静的眼睛,带着无比的坚定与决然,萧柔静听到方泽的话,眉宇之间尽是挣扎的神色。 “咳……咳咳……”突然,床上的皇甫玉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了鲜血。 萧柔静见状大惊,连忙跑到床边,抓住了皇甫玉的手,道:“玉儿……玉儿你怎么样?”但是皇甫玉依然双眼紧闭,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苏榕走也赶忙走过来探了探皇甫玉的脉搏,然后感应了一下皇甫玉体内的情况,皱眉道:“七皇子的呼吸已经很弱,体内严重缺氧,必须要赶紧……” “我答应你,方公子,我答应你!”萧寒玉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轻声道:“玉儿从小就被太子和三皇子百般欺压,就是担心他来争这皇位,现在长大了还要置他于死地,但不管结果如何,他也是我的玉儿,是安阳国的七皇子,玉儿不该在这种屈辱下死去,要死也应该堂堂正正的死在去皇位的路上!” 第一百零二章 安阳之乱 方泽听到萧柔静这一番动人心弦的话,心中一阵激荡,沉默了一会,眼中尽是沉重之色,缓缓柔声说道:“谢谢您,静妃娘娘,谢谢。” 然后方泽眼神一变,充满了自信与决绝,对着苏榕道:“大姐,有什么办法能救七皇子?” 苏榕皱着眉沉思了一会,道:“那匕首上有着一股奇特的气息,以我目前的修为,根本撼动不了,而且我感觉即使我突破到了然境,恐怕也没把握控制住那匕首的气息,除非……能找到一个洞玄境的医道武者。” 苏榕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脸色一暗,洞玄境的普通武者都极其少见,更别说是罕见的医道武者了,而方泽则是坚定的问道:“药王宗宗门距离京州有多远?” 苏榕闻言大惊,道:“小弟,你……你是想送七皇子去药王宗?” 方泽正色道:“药王宗宗主宋思懿是现在安阳国所知的唯一一个洞玄境医道武者,除了去找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药王宗在京州城南一百二十余里外。”一名老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方泽闻声望去,眼睛一亮,正是黄太师。 黄太师躬身对着萧柔静拱手道:“老臣见过静妃娘娘。” 萧柔静连忙扶起黄太师,道:“太师快快免礼。” 黄太师缓缓起身,看向方泽,神情严肃道:“方泽,怎么回事?” “静妃娘娘与七皇子在探望曾老太师的路上遇刺,七皇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黄太师闻言大惊,道:“何人如此大胆?” “应该是隐堂的人,七皇子胸前那把紫色匕首是隐堂之人的专属武器,而且匕首上有古怪,大姐也束手无策,所以才需要药王宗的人来医治。” 黄太师怒道;“又是隐堂!简直可恶!” 方泽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太师,我让小五在暗中保护静妃娘娘与七皇子,小五也身受重伤,他昏迷之前,说听到刺客还要杀太子。” “什么!”黄太师惊呼道,饶是黄太师如此心态沉稳之人,也被这话给惊住了。 片刻后,黄太师眉头皱了起来,略带深意的道:“如果小五所言属实,连太子也遇刺的话,那这事可就更加严重了……” 方泽闻言,正色道:“太师,您认为此事,跟三皇子有关系吗?” “太子和七皇子同时遇刺,的确是三皇子的嫌疑最大,但没有证据,不好断言。”黄太师活了这么大岁数,早已将中庸之道融入了言行举止之中。“太师!此时您还要爱惜自己的羽翼吗!这已经不是站队的问题!是救国的问题!”方泽突然一声大喝,屋内人都吓了一跳。 黄太师被方泽一声大喝,脸上也是微微震惊,良久,叹了一口气,道:“唉,方泽,就算你我心中清楚,是三皇子所为,但没有证据,你认为能如何?” 方泽听到黄太师的话,微笑道:“不用如何,证据可以慢慢找,只要太师您肯承认三皇子勾结隐堂这一点便够了。” “静妃娘娘,您和七皇子还有方泽他们就在府内休息,我现在就进宫,去禀报皇上。”黄太师说完便向这门口走去。 “太师不可!”方泽立马出声制止道。“现在整个京州都杀机四伏,否则我也不会带着他们来您这里了,您要是现在出府,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可能都走不到宫门前。” 黄太师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道:“有鸿越在,还怕进不了宫?” “贺前辈若是跟您一走,你觉得太师府与桂苑还有何区别?” 黄太师沉思了一会,道:“那依你的意思,现在该怎么办?” “三皇子此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是以雷霆之势完成目的。天黑好办事,现在这时,三皇子的人肯定都在外面,尽可能的在铲除一切阻碍,所以今晚我们就待在太师府,哪里都不要去,有贺前辈在,还有太师您在府中,他们不敢来此造次。” “等明天一早,太子与七皇子遇刺一事便会传到京州,到时定会瞬间传遍整个安阳,这样一来,三皇子为了避免惹人怀疑,他的人肯定就会收敛起来,这时才会安全一些。而且我们还要等一个消息,就是太子到底有没有死!” “如果太子没死,太师你明日便可带着静妃娘娘进宫,请皇上下旨让药王宗的人速来京州医治七皇子,这样是最好的。如果太子死了,三皇子便会有恃无恐,那时静妃娘娘就不能进宫,也不能让人发现她和七皇子在你府中,一旦让三皇子知道七皇子没死,他定会全力杀死七皇子,哪怕待在太师府中也没用了。届时我会让吕杉将静妃娘娘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和大姐带着七皇子去药王宗。” 说完这一番话,方泽转头看向苏榕,道:“大姐,如果你全力施为,七皇子还有多少时间?” 苏榕沉思了一会,道:“我可以将七皇子的肺叶暂时封闭,暂时每日用回春术的真气代替肺叶维持呼吸,但最多只能维持七日,七日内必须在主要血管不破裂的情况下拔出匕首,修复肺叶,否则七日后,回春术的真气也代替不了肺叶,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恐怕连药王宗宗主也救不活七皇子。” 萧柔静听到苏榕的话,脸上尽是担忧之色,方泽见状,出声道:“别担心,静妃娘娘,七日时间足够了,我不会让七皇子有事的。” 黄太师听完方泽的那一番话,心中对方泽这缜密的思维惊叹不已,甚至有着一丝害怕,这真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的心思吗?简直太可怕了。 黄太师收拾了一下心神,缓缓道:“既然如此,方泽,就按你说的办。静妃娘娘,天色已晚,还是先去歇息吧。” 萧柔静摇摇头,看着皇甫玉苍白的脸庞,轻声道:“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陪我的玉儿。” 黄太师见状,也只好道:“那好,我待会让下人给您拿床被褥来。苏榕姑娘,你和李诗姑娘就住隔壁的房间,以免七皇子伤情有变。” 黄子朝此时小声的问道:“父亲,那我住哪?” 黄太师瞥了黄子朝一眼,道:“你睡客房!” …… 众人纷纷离开房间,留下萧柔静和重伤昏迷的皇甫玉在房中。 石小五虽然也身受重伤,但伤情已被苏榕给控制住,所以和黄子朝睡在一个房间,黄子朝也可以随时看着石小五。 而吕杉则和方泽睡在一个房间,此时两人躺在两张床上,眯着眼睛,但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吕杉轻声开口道:“你的心有点乱,方泽。” 方泽睁开眼睛,道:“是我失策了,低估了皇甫哲的能耐,低估了他的心机与胆识,但是他现在也一定不平静,我只是拔了他一个中宁剑阁,他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动,他的心也一定乱了。” “太子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我知道,论权谋与心机,太子本就不是皇甫哲的对手,所以明日传来京州的消息,多半不是太子遇刺,而是太子的死讯。到时你带着静妃娘娘去安旭城的伊人心,找那位叫萧寒玉的老板娘,就说是方小二让你带她来的,同时记得通知她,紫铜开采完后直接跟黄子朝对接,但是那两成紫晶你可得让黄子朝保管好,最好让二姐去负责这事,那可是好东西,二姐最喜欢了。将静妃娘娘安顿好后,你再立刻去一趟安华城,找找太子遇刺的线索,可能会有大用。” 吕杉嘴角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道:“方小二?” “别贫了,好好享受最后一个好觉吧,安阳,要乱了……” 第一百零三章 皇室之殇 京州的早晨比其他地方都要来的早一些,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是因为太阳升起的早,而是人起的早。 天刚微微亮,街上就有零散的几个小商贩开始准备摆摊,有一些店铺也都开了门,几名伙计在里面忙活着,突然!从城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都让开!” 几名带刀的护卫正驾着马在京州街头狂奔,带头那位英气逼人的护卫,身上还染着血迹,面色极其慌张。 一旁的百姓见状,纷纷与旁边的人议论了起来。 “这些人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着急,差点把我的摊给撞倒了。” “他们好像是奔着皇宫的方向去了,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 “你就别操心啦,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重要,民以食为天,赶紧干活吧,一会都来客人了。” …… “微臣参见陛下!”几名护卫进入了皇宫,来到了皇甫正元的寝宫。 皇甫正元此时刚更衣完毕,正准备上早朝,见到带头的那名护卫,身上染着血,顿时心中一沉,正色道:“你们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吗?为何今日回来京州?” 带头那名护卫单膝下跪,拱手道:“陛下,太子在安华城遭到了隐堂的刺杀,祁统领带领我们拼死博杀,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太子……太子……” 皇甫正元大惊失色,猛然站起身来,喃喃道:“太子,太子怎么了……” 带头那名护卫战战兢兢的道:“太子被刺中心脏,已经……已经身亡,连尸体也被刺客夺走了。” 皇甫正元闻言,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仿佛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跌倒在身后的龙椅上,然后突然用手捂住胸口,瞪大了眼睛。 噗—— 皇甫正元一口鲜血喷在了身前的龙案上,双眼一闭,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曹公公连忙闪身到皇甫正元身边,大喊道:“陛下!陛下!快,快传太医!!” …… 此时在太师府黄子朝的房间内,方泽一行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看着黄太师从门口走了进来,黄太师面色凝重,道:“太子遇刺身亡,皇上吐血晕厥,今日没有早朝。” 方泽沉声道:“太子果然还是死了,既然如此,我们要立刻行动,静妃娘娘,稍后吕杉会带您去一个地方,委屈您要在那待上一段时间,不要出门,避免任何人接触到您。” 然后回过头看了看吕杉,吕杉微微点了一下头,回了方泽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方泽放心,你走之后一切有我。 苏榕也立刻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张药方和一瓶丹药,递到李诗手中,道:“李诗,按这个方子,每日抓两幅药,研磨成药膏,早晚各敷一次在小五的伤口上,然后这里还有七颗丹药,每日给小五服下一粒,十日后,伤势应该就可痊愈了。” 李诗接过药方和丹药,应声答道。 方泽走到床边,将皇甫玉抱起,萧柔静一脸担忧的站起身来,看到昏迷不醒的皇甫玉和贯穿整个胸膛,甚是骇人的匕首,眼中又泛起了泪光,尽是担忧之色。 方泽见状,柔声道:“静妃娘娘,您放心,此去药王宗,我定会还一个完整健康的七皇子给您,您只需在我给您安排的地方静候一段时间便是。” 接着方泽便严肃的道:“事不宜迟,趁现在太子的死讯还没传开,要立刻出城,否则等城门戒严,出城的难度就大很多了,大姐,走吧。” 说完便抱着皇甫玉和苏榕一起走出了房间,刚出房门,李诗的声音就从屋内传了出来:“小弟!” 方泽回过头看向李诗,李诗眼中也尽是担忧之色,轻声道:“路上小心。” 方泽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也轻声道:“放心,二姐,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在这好好照顾小五,我找了件你喜欢的事给你做,稍后吕杉会告诉你的。” 李诗闻言,微微点头。接着黄太师也从屋内走了出来,道:“方泽,要不要我让鸿越送你们出城?” 方泽摇了摇头,道:“贺前辈不能离开太师府,我自有出城的办法,各位,等我回来。” 说完方泽便抱着皇甫玉与苏榕往太师府的后门走去,渐渐消失在李诗与众人的目光之中。 …… 安阳皇宫,皇甫正元的寝宫内。 皇甫正元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床前探着皇甫正元的脉搏,良久,老者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一名上了年纪,头戴凤钗,雍容华贵的女子一脸担忧的对着老者说道:“吴太医,陛下的情况怎么样?” 那名须发皆白,被称作吴太医的老者拱手道:“禀皇后娘娘,陛下是气火攻心,加上劳累过度,又年岁已高,情况不太乐观,微臣已经用真气尽量修复陛下体内衰弱的器官,现在应该已无大碍,只是一定要静养休息,切不可再受刺激或者操劳过度。” 那名上了年纪的女子正是安阳国的皇后——柳琬琰。虽然年岁已高,但举手投足之间大气沉稳,尽显国母风范,柳琬琰听到吴太医说皇甫正元的情况不容乐观,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轻声道:“辛苦了,吴太医,本宫会在这里照看陛下,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吴太医拱手道:“有皇后娘娘照看,陛下的龙体定会早日痊愈,微臣告退。” 说完吴太医便走出了寝宫,柳琬琰看到吴太医离开,对着屋内的太监婢女轻声道:“都出去吧,曹公公,你也退下,我想单独和陛下待一会。” 曹公公点头应道,用不易察觉的眼神看了柳琬琰一眼,就带着太监婢女们离开了。 柳琬琰走到皇甫正元的床沿边缓缓坐下,眼中尽是柔情之色,眼前床上躺着的不仅是一国之主,也是她的夫君,太子更是她的儿子,丧子之痛已经击垮了皇甫正元,她身为皇后,心里清楚此时她不能再倒下,所以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要撑起整个皇家的门面。 “咳……咳咳……” 躺在床上的皇甫正元突然咳嗽了几声。柳琬琰见状,大喜道:“陛下,您醒了!” 皇甫正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柳琬琰,轻声道:“皇后……扶朕起来。” 柳琬琰连忙小心的将皇甫正元扶起,靠在枕头上,自己则坐在皇甫正元头边。 皇甫正元轻声道:“皇后……是朕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英儿……若是朕早点下旨让他回来,也不会……” “陛下,您不要自责,这是英儿的命数,只是那杀害英儿的刺客如此狠毒,陛下您一定要为英儿报仇。”柳琬琰眼中已经泛出了泪花,悲痛的说道。 “可恶的隐堂!皇后你放心……你去唤百里昊天前来,朕要下旨派兵举国围剿隐堂这群恶徒!咳……咳咳……”想起太子皇甫英的死,皇甫正元又是怒气涌上心头,剧烈的咳了几声。 柳琬琰见状,连忙轻轻拍了拍皇甫正元的胸口,担心的道:“陛下龙体为重……英儿的仇,等陛下身子稍好再谈也不迟……” 皇甫正元调整了一下气息,待呼吸平顺下来后,看着柳琬琰憔悴的脸庞,柔声道:“皇后……朕静养的这段日子……奏折你可暂让哲儿代为批阅……但后宫的事还需要你多费心。” 柳琬琰眼中稍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转瞬就消失不见,开口道:“陛下放心静养龙体,宫内宫外的事,臣妾会尽力做好,不丢皇家的颜面。” 皇甫正元闻言,沉默良久,而后面无表情的道:“皇后……朕与你同床共枕四十余载……你还有什么事能瞒的过朕?说吧……还发生了什么事。” 柳琬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一起挣扎,道:“陛下,太医说您现在不能再操劳……” “无妨……朕这一生,什么大事没有见过……说!” 柳琬琰轻咬银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方才陛下昏迷的时候,静妃和玉儿的贴身护卫一身是伤的进宫禀报,说静妃和玉儿在去曾老太师老家的路上也遭遇了刺客,母子俩都下落不明……” “什么!唔……唔……噗——”皇甫正元惊声道,然后感觉胸中一痛,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柳琬琰大惊,惊声道:“陛下!来人,快去叫吴太医回……!” “不!皇后!”皇甫正元抬手阻止了柳琬琰,眼中布满血丝,面色狰狞,吼道:“给朕叫三皇子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只是喝茶 安阳皇宫,皇甫哲的宫殿里,余晗正躬身汇报着什么,皇甫哲则是拿着一把小修刀,边听着余晗的汇报,边修剪着自己的手指甲。 “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那些人全都撤了。” 皇甫哲看似漫不经心的回道:“祁皓凡找到没有?” “没有,他们已经搜遍了整个安华城方圆二十里,都没有发现祁皓凡的踪影。” “继续找,他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又是定西军的副统领,他不死,终究是个隐患,通知那边的人,要是找不到,酬劳减半。” “是,属下明白。” “七皇弟那边怎么样,尸体找到没有?” “殿下,原本就快要得手,但是方泽的那名好友石小五突然冲了出来,将七皇子和静妃娘娘救走了,本来静妃娘娘胸口中了一箭,濒死的时候,七皇子给静妃娘娘喂了一颗丹药,静妃娘娘又活了过来,而且身上一受伤就会立刻痊愈,甚是奇怪,又有石小五在一旁保护,所以没能杀死静妃娘娘。但是七皇子被玄阶紫影匕首贯穿了整个胸膛,应该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没有生还的可能?”皇甫哲停下手中修剪指甲的动作,带着一丝怒气道:“那他的尸体呢!死人也会跑?肯定是被救走了!可恶,跟那边说,我要他们杀四个人,现在只死了一个,只给他们四分之一的酬劳。” “是,殿下。” 皇甫哲又接着开始修剪指甲,沉默了一会后,又开口道:“竟然是石小五,方泽呀方泽,你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原来是在打我七皇弟的主意。桂苑那边呢?有没有找到方泽一行人?” “殿下,他们昨晚赶到桂苑的时候,发现桂苑已经空无一人,但是院内有血迹。” 皇甫哲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皱起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手里左手的指甲修理完了,又换成了修右手。 良久,皇甫哲开口道:“石小五应该是带着我那七皇弟和静妃娘娘回了桂苑,他们桂苑所有人都消失了吗?” “是的,殿下,他们好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桂苑众人的踪迹。” 皇甫哲闻言,沉默的思索良久,突然眼睛一亮,道:“太师府!余晗,吩咐下去,密切注意太师府所有人的行踪,桂苑的人还有七皇弟他们母子俩十有八九藏在太师府。” 余晗闻言,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道:“殿下,说到太师府,属下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回宫时听到手底下的人汇报,说见到太师府的家丁去了一家药铺,购买了大量药材。” “嗯,那便是在太师府无疑了,一旦发现有桂苑众人的踪迹,尤其是方泽,立刻向我汇报。” “殿下,如果确定是在太师府,我们要不要……”余晗用手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皇甫哲微微摇头,道:“不可,上一次天狼嗜月夜就已经失败了,还让贺鸿越突破到了洞玄境,加上那里可是太师府,秦无燕的京州护卫军可不是傻子,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遍,太师府暂时不能动,密切留意就是了。” 余晗点了点头,拱手道:“是,殿下,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你去办事吧。” 余晗迈开脚刚刚走到门口处时,皇甫哲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出声把他喊了回来。 “等等!” 余晗又转过身来,对着皇甫哲躬身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皇甫哲微微皱起眉头道:“有些不对,你刚才说七皇弟被玄阶紫影匕首贯穿了胸膛,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还要买那么多药材?” “也许是医治石小五,他为了救七皇子和静妃娘娘也受了极重的伤。” “那就更说不过去了,难道放着七皇弟不救,只救一个石小五?你方才说七皇弟没有生还可能,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所有洞玄境以下医道武者的真气,碰到玄阶紫影匕首都会消散掉,根本没法进行治疗,所以属下才说七皇子应该没有生还可能了。” 皇甫哲眉头皱起,沉思了一会,自语道:“买药材……方泽身边可是有一个医道武者的,为什么还要买那么多药材?洞玄境以下的医道武者……” 皇甫哲突然眼睛一亮!带着赞叹的语气道:“好你个方泽!差点就让你蒙混过去了!余晗!速传我的命令,派人在京州去药王宗的路上埋伏,一旦发现桂苑中人和七皇弟,格杀勿论。” 余晗大惊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说方泽会带着七皇子去药王宗求医?” “没错!太子已死,他自然不敢让七皇弟和静妃娘娘入宫,因为这样无异于在给我创造杀七皇弟和静妃娘娘的机会。但是对方泽来说,七皇弟又不能不救,而七皇弟只有洞玄境医道武者才能救活,整个安阳国的医道武者又只有药王宗宗主宋思懿是洞玄境,所以方泽一定会带七皇子去药王宗!” “可是药王宗离京州可有一百余里地,七皇子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你忘了方泽身边有一个医道武者吗?他定会带着七皇弟和他身边那位医道武者一同前去。” 余晗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殿下神机妙算,属下佩服。可是他们那边的人已经撤了,现在再让他们回来埋伏恐怕来不及了,要动用我们自己的人吗?” “不用,我们自己的人现在不能轻易动用,容易留下线索。” “那人手可能不够,殿下。” 皇甫哲微微一笑,道:“无妨,不是还有人正抱着我的大腿吗?抱了这么久,也该活动活动了,而且让他们去办这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余晗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拱手道:“殿下英明!” 然后余晗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道:“殿下,有人来了,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皇甫哲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皇宫内与余晗讨论这些事情,自然是有着防备的,余晗无时无刻都在用势感应着附近的情况,以免有人偷听。 皇甫哲面无表情,继续坐在椅子上修剪着手指甲,道:“让她进来。” 余晗开口喊道:“直接进来吧!” 门外的宫女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自己离门口还有几丈距离,三皇子竟然就发现了自己前来,真是厉害。 宫女推开门进去,看到皇甫哲坐在椅子上在修剪指甲,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立马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下,余大人。” 皇甫哲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吧,什么事?” “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他寝宫一趟。” “好,我知道了,待会我就过去,你先退下吧。” “是,殿下,奴婢告退。” “等等!”皇甫哲突然出声喊道,然后收起了小修刀,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双手的手指甲,起身走到宫女身边,笑道:“我刚刚在屋内干什么?” 那名宫女恭敬的说道:“回殿下,殿下在……在修剪手指甲。” “嗯?再说一次,我在干嘛?”皇甫玉带着一丝冷笑与阴沉说道,一旁的余晗也是放出了一丝杀机直指宫女。 那宫女感到自己全身突然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连忙跪了下来,声音中充满了害怕与慌张。 “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殿下只是……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 皇甫哲满意的笑了笑,将宫女扶起来,道:“嗯,这才对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么会在宫内做修剪指甲这种不孝之事呢?退下吧。” 宫女闻言,松了一口气,不敢耽误一息时间,赶紧跑出了三皇子的宫殿。 宫女一走,皇甫哲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对着余晗说道:“三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这宫女。” 第一百零五章 百年宫墙 余晗听到皇甫哲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句让人汗毛倒竖的话,竟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点头道:“属下明白。” 然后皇甫哲站在原地,看到余晗眉头紧皱,神情不对,略一思索,笑道:“余晗,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把话憋在肚子里了?是不是开始行动后,有些紧张?有话直说。” 余晗闻言,知道瞒不过眼前这位心思缜密,玲珑剔透的主子,便开口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殿下点拨。” 皇甫哲淡淡的笑了一下,把门关上,然后坐回了椅子上,道:“过来坐下说吧。” “是,殿下。”余晗说完便走到皇甫哲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等余晗开口,皇甫哲抢先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太子遇刺身亡,父皇吐血晕厥,七皇弟和静妃娘娘下落不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为何不赶紧去父皇寝宫探望,而还是在这里不慌不忙的剪指甲?” “殿下料事如神,还请殿下为属下解惑。”余晗微微低头,整个身子都紧绷着说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么拘谨,你能知道如此为我着想,足以说明你的忠心,而且会动脑子想事情,只是看问题还是看的不够透彻罢了,毕竟有些事情你还没有经历过,我问你,太子和七皇弟同时遇刺,最大嫌疑人是谁?” 余晗不假思索,直接开口道:“是殿下。” “没错,是我。那么我为了避免惹人嫌疑,是不是该第一时间就跑到父皇和皇后的身边,忍着心中的悲痛,说一些安慰他们的话,来展现自己的孝心?” “是,殿下,但是这也是正常情况下一个皇子应该做的,为何您却要等到陛下主动召见您呢?” “所以我说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看得不够透彻,其实我并不需要避免其他人怀疑我,我只要摆脱一个人的怀疑就够了,那就是父皇!但是我这位父皇,我太了解他了,他是这个天底下最多疑的人,如果我按照方才所说的那样,他反而才会心中起疑,怀疑我是心虚,怀疑我是急于掩盖自己的罪行,我越不着急,他才越不会怀疑。” 余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谢殿下赐教,可是殿下,您如此不着急,不会引起陛下以外的人的非议吗?比如会说您不孝之类的话……” “所以我才让你准备那两样东西,有些时候,说十句话,不如做一件事,开十扇窗,不如点一盏灯。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余晗恍然大悟,连忙大手一挥,桌上出现了一颗丹药和一个玉盒,开口道:“已经准备好了,殿下,都在这里,殿下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皇甫哲微微一笑,道:“余晗,你还没有完全明白,我告诉你,即使我拿着这两样东西去,也打消不了父皇对我的怀疑,他定会质问于我,甚至会发火,余晗……帝皇心术,万不可以常理论之。” 皇甫哲将桌上之物收进自己的藏匿法器之中,然后站起身来,道:“差不多了,该过去了,记住我刚吩咐你的那些话。” 余晗赶忙起身,拱手道:“请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然后皇甫哲略带笑容的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寝宫,朝着皇甫正元的寝宫走去。 …… 皇甫正元的寝宫内。 此时柳琬琰坐在皇甫正元的身边,一脸的担忧之色。 皇甫正元用虚弱的声音说道:“皇后,朕昏迷的这段时间,哲儿有没有来探望过我?” “没有,陛下,三皇子并没有来过,他也真是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也不来看望陛下,实在是不像话。”柳琬琰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说道。 而皇甫正元闻言,则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语道:“竟然没有来过吗……咳……咳咳” 皇甫哲在门外就听到了皇甫正元的咳嗽声,连忙走了进去,跪下拱手道:“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儿臣探望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甫正元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一丝怒色,沉声道:“起来说话。” “谢父皇。”皇甫哲站起身来,脸上一副担忧的模样。 “你还知道你探望来迟,朕问你,你身为皇子,朕吐血晕厥,你为何不立刻前来!” “回父皇,儿臣去拿了两样东西,所以才来迟了。” 皇甫正元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道:“拿了两样东西?你拿了何物?” 皇甫哲手中光芒一闪,先前余晗给他的那枚丹药和玉盒便出现在手中,正色道:“父皇,这枚是天雪清心丹,乃是采用天山雪莲的莲子炼制而成,凡是气火攻心,导致经脉受损,气息不顺的伤病,服下此丹能立刻药到病除。” “儿臣知道父皇是气火攻心,又知道百里将军府中有这样一枚丹药,所以才去了一趟将此丹拿来。特意献给父皇,希望父皇龙体早日痊愈。” 说完皇甫哲就将天雪清心丹递到了柳琬琰的手里,柳琬琰开口道:“原来是这样,难得三皇子有如此孝心。” 柳琬琰说完便欲将天雪清心丹喂到皇甫正元的嘴里,但是皇甫正元却抬起手阻止了柳琬琰,接着问道:“那这玉盒又是何物?” 皇甫哲见到皇甫正元没有吃天雪清心丹,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转瞬变恢复正常,开口道:“这个玉盒内是东海玉如意,若是枕着此物就寝,能有静心养神、缓解疲劳的奇效。儿臣知道父皇卧床静养,宫中大小事务便要由皇后娘娘一人处理,而且加上太子之事,皇后娘娘定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所以儿臣才从珍宝阁内拿来这东海玉如意献给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同时也能保住我们皇家颜面。” 说完皇甫哲又将玉盒递到了柳琬琰的手中,柳琬琰接过玉盒,露出一丝微笑,道:“三皇子竟然亲身去拿这两样珍宝,真是有心了,先前宫内的一些人对你一直没来探望之事还议论纷纷,连本宫也和陛下埋怨你为何迟迟没有前来,现在看来倒是本宫错怪你了。” 皇甫哲拱手道:“皇后娘娘,父皇和您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那些流言蜚语,儿臣并不在乎。” 柳琬琰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玉盒收了起来。 皇甫正元此时突然开口道:“皇后,你先出去,处理一下宫里的事,朕有话要单独和哲儿说。” 柳琬琰听到皇甫正元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缓缓起身,道:“陛下保重龙体,臣妾告退。”然后就走出了寝宫,留下皇甫正元和皇甫哲两父子在屋内。 “跪下!” 皇甫正元一声大喝,皇甫哲立马双膝跪地,不发一言。 “混账东西!你为何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皇甫哲连忙拱手道:“父皇息怒,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 “不知所为何意?在朕面前,你还要装吗!” 皇甫哲继续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道:“父皇,儿臣实在不知,请父皇明示。” 皇甫正元死死盯着皇甫哲的眼睛,沉声道:“你敢说太子和玉儿遇刺之事跟你没有关系?” 皇甫哲闻言,毫不犹豫的道:“父皇!太子是兄长,儿臣一向对他心怀敬意,而七皇弟乖巧懂事,儿臣也甚是喜爱,怎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请父皇明察!” 砰—— “你还敢狡辩!!”皇甫正元拿起床上的玉枕砸向了皇甫哲,皇甫哲没有躲闪,玉枕重重的砸到了皇甫哲的额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一丝鲜血顺着皇甫哲的眉角流了下来,皇甫哲吃痛,眉头一紧,但身体却纹丝未动,眼神依然充满着坚定与凛然。 沉默良久,皇甫哲缓缓开口,轻声道:“父皇,儿臣八岁那年,一人在御花园玩耍,不慎从假山上摔下,撞到了眉角,若不是太子第一时间发现,抱着儿臣去看太医,太医说儿臣可能就瞎了。还有儿臣十二岁那年,静妃娘娘已有八个月的身孕,突然肚痛不已,是儿臣冒着大雨去找太医前来,太医说再晚一些可能静妃娘娘和七皇弟就都救不过来了。还有儿臣十六岁那年……” “够了!”皇甫正元一声喝道,打断了皇甫哲的讲话。 皇甫正元的眼神复杂如星海,深邃如幽冥,盯着皇甫哲看了许久,最后轻叹了口气,道:“你退下吧……去看看皇后,但不得帮她处理国事,只能处理宫中事宜。”说完皇甫正元便闭上眼睛躺下了。 皇甫哲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缓缓起身,平静的道:“谢父皇,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皇甫哲走出房间,用袖子抹去了额头的血迹,轻轻擦拭在了旁边红色的宫墙之上,幽幽的道:“千岁狐狸万岁妖,不及百年宫墙高。这皇宫的墙,听了太多了阴谋诡计,抹一些血在上面,竟都看不出来呢……” 第一百零六章 专业打脸 京州城外十多里的一处树林之中,一辆装满了木材的马车,正在一条林荫小道上前行着,奇怪的是,明明装满了木材,驾着这辆马车的中年男子却在不停的抽打着马屁股,马儿吃痛,带着马车与车上的人疾速向前奔去。 “行了,刘大叔,就送到这里吧。”马车上一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开口说道。 “方小文圣,我这马儿体力好着呢,不碍事,再送远一点。”驾着马车的中年男子继续挥着手中的马鞭,马车也继续疾速前行。 驾着马车的中年男子正是送方泽下山的那位车夫刘大叔,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正是方泽。 “这里已经离京州十多里外了,再远恐怕天黑之前你都回不到京州,而且这马儿屁股都被抽红了,真的可以了,刘大叔。” “吁——好吧,方小文圣,那我就送你们到这,你赶紧带着苏榕姑娘和那病人赶路去吧。”刘大叔停下马车,然后正色说道。 从马车下面的隔层中,苏榕抱着全身裹在黑布中的皇甫玉钻了出来,对着刘大叔说道:“多谢了,刘大叔。” “这都是小忙,倒是辛苦苏榕姑娘躲在那隔层中,憋屈了。” 方泽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刘大叔,你这次回去之后,还是赶紧带着妻儿离开京州,到其他城市去吧,京州现在很乱,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刘大叔闻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我知道了,方小文圣,回去之后我就马上带着我娘子和儿子离开京州,去投奔我那位远房堂哥。” “这就好,山长水远,刘大叔,我们后会有期,珍重。”方泽拱手道。 “方小文圣,苏榕姑娘,那我就回去了,你们路上也多加小心。”说完刘大叔就驾着马车按来时的路回去了。 方泽走到苏榕身旁,从苏榕手里接过皇甫玉,问道:“东西放好了吗?” 苏榕点了点头,道:“放了一千五百两在马车里,留了五百两路上用。刘大叔虽然性子豪放,但看得出来还是很细心的,要不也没法瞒过城门守卫送我们出城,所以他应该能发现放在木材的银票。” 方泽微微皱眉,道:“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他不利,希望他好人有好报,能安全离开京州这是非之地吧。” “小弟,你只让刘大叔送到这里,也是怕前面就会遇到危险吧?” 方泽微微点头,道:“是呀,刘大叔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不能连累人家,走吧,大姐,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说完便抱着皇甫玉,与苏榕一起朝着药王宗的方向掠去。 …… 方泽和苏榕一直不曾停歇的赶路,直到深夜子时,才停了下来休息,来到一处小山坡旁,四周都是密林。方泽找了些木材来,生了火,然后开口道:“大姐,就在这里休息吧,你先睡,我来放风。” 苏榕是医道武者,虽然也有练武,但是体力还是没有方泽和石小五那么好,而且白天还要给皇甫玉渡真气,维持皇甫玉的呼吸,所以苏榕的消耗是很大的。 “好,那我睡两个时辰起来换你。”苏榕走到火堆旁,找了出平坦的地方,躺了下来休息。 方泽则坐在一旁,望着密林深处发呆。 苏榕侧躺着身子,背对着方泽,过了一刻钟左右,突然开口道:“小弟,我睡不着。” 方泽笑了笑,道:“怎么啦,大姐,以前在山上不是经常睡这些地方吗,下山久了不习惯了?” 苏榕转过身来,躺着看向方泽,道:“山里面睡得安稳,这里睡得不安稳。” 方泽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放在手里把玩着,然后笑了笑,开口道:“大姐,你还记得在山上的时候,道士爷爷跟我们说过的命数吗?” 苏榕开口道:“我记得,当时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们和小五他们都在,道士爷爷跟我们讲了好多。”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当时道士爷爷抬头望天跟我们说命数,我们都只能一知半解,现在下山有些日子了,才领会的深了一些。三分人事七分天,太子与七皇子同时遇刺,太子身亡,七皇子却活了下来,这就是命数,是那七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那三分人事,既然老天都放过了七皇子,那按照道士爷爷的说法,七皇子的气运比太子还要强,定能逢凶化吉,我们也能安全到达药王宗,所以大姐,你放心的睡,不会有事的。” 方泽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变!一个闪身横移了三尺,然后方泽刚刚坐的地上就多出了一道寸许深的剑痕! 苏榕见状,也立马起身,站在了皇甫玉的身边,面色凝重。 方泽沉声道:“既然都出招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躲着了,出来吧!” 从方泽前方的密林深处中,走出了七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右胸处都纹着两个大字——无痕!白袍如雪,大字无痕,正是无痕剑宗的人。 方泽见状,心中一沉,方才那一剑悄无声息,没有丝毫预兆,方泽完全是凭着本能反应躲过去的,现在想来,也的确只有无痕剑宗的无痕剑法才能做到,而且对方竟然来了七个人,自己这边只有两人,还要分心保护昏迷的皇甫玉,方泽知道,今晚这应该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 不过虽然心中这么想,方泽脸上还是带着笑意,开口说道:“我说,你们就不能晚点再出手吗?我才刚刚跟我大姐说让她放心睡觉,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出现了,无痕剑宗是专业打脸的吗?” 无痕剑宗那七人全都手拿长剑,中间带头那位,应该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脸冷漠的看着方泽,手中长剑虽无剑气环绕,但却给方泽一种心悸的感觉,仿佛转瞬间就会斩到自己的面前。 方泽扫了一眼七名无痕剑宗的人,突然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有自己认识的面孔,开口讥笑道:“这不是无痕剑宗的唐星瀚唐少侠吗,好久不见,为何今日一见就要拔剑相向?难道唐少侠还在为上一次在未央楼输给我那好友石小五而怀恨在心吗?胜败乃兵家常事,唐少侠要放好心态。” 唐星瀚站在中间那名男子的左手边,听到方泽的话,恼羞成怒的道:“方泽!休得胡言!你挟持七皇子潜逃,我们无痕剑宗今日是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捉拿你这歹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方泽冷笑一声,道:“上一次在未央楼可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如此不害臊,冠冕堂皇的说是奉朝廷的命令,是奉你们紧紧抱住的那位大腿的命令吧?” “放肆!你再不交出七皇子,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唐星瀚大吼道,手中长剑也平指方泽,似乎方泽只要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出剑。 方泽偏过头对着苏榕使了个眼神,苏榕知道方泽这是让她做好准备,保护好皇甫玉,换句话说也就是方泽准备动手了。 “不客气?你们有客气过吗,人还没现身,就出手偷袭,真是丢人现眼,让我代替你们门中长辈好好教教你们,什么叫客气!” 话音一落方泽就连挥数剑,空中漫天剑影浮现,正是分光剑! 而无痕剑宗中间那名男子却嘴角轻笑,眼中尽是不屑,然后抬手朝着漫天剑影缓缓挥出了一剑,不见任何剑气出现,方泽的分光剑就被破了,漫天剑影瞬间消失。 带头那位中年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着轻蔑,道:“方才见你能躲过星瀚那一剑,以为你有点斤两,没想到就这点本事,也敢说我们丢人现眼,还要替我门中长辈教我们,真是大言不惭!” 第一百零七章 自欺欺人 方泽眼睛微微眯起,心中一沉,脸色变得极为凝重,因为方才对面说话这名男子,看似只是拿起长剑缓缓挥了一下,便破了方泽的分光剑,但是方泽看得很清楚,这男子在那一瞬间至少挥出了十六剑,只是每一剑的姿势都相同且速度极快,又不见剑气,所以重影叠在一起,才像是很缓慢的挥了一剑而已。 而这一剑同时也证明了,这名男子是一名了然境的武者。方泽见这男子的年纪也就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竟然就到了了然境,心中暗自惊讶,即使在无痕剑宗,方泽相信这男子也是一名天才级别的人物。 “阁下的确一手好剑法,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方泽沉声问道。 一旁的唐星瀚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说道:“这是我们无痕剑宗第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彭千化彭师兄,彭师兄突破至了然境已有两年,无痕剑法更是练至了第四层无心之境,方泽,你要是知道怕了,就赶紧交出七皇子!然后自废修为!” 方泽傲然道:“是你师兄没长嘴还是你话太多?我问的是你师兄,不是你,你插什么话!还让我自废修为?你可敢跟我单打独斗?不出十招我定斩你于剑下!” 唐星瀚闻言,本想满口答应,却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上一次在未央楼输给石小五的事情。 自唐星瀚练武以来,他一直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即使光芒没有彭千化那般闪耀,引人瞩目,但也是出类拔萃的一名青年武者,尤其加入了无痕剑宗之后,无痕剑无往不利,唯一一次失手,便是在京州未央楼与石小五交战的时候,而今天方泽躲过他的无痕剑,便是他第二次失手,而且还是在暗中趁着方泽不注意偷袭的。 彭千化见到唐星瀚眼中流露出犹豫之色,有些不满意的道:“怎么了唐师弟?这方泽不过也是应道境的修为,你还怕他不成?” 唐星瀚闻言,心中一狠,眼中露出一丝怒色,道:“放心,彭师兄,方才我只是在愣神,我这就去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我们无痕剑宗的厉害!” 说完便向前走了几步,剑指方泽,沉声道:“方泽!过来受死!” 方泽也唤出一元剑,向前走了几步,看了唐星瀚一眼,感受到了他的心虚,嘴角一扬,道:“唐星瀚,你可知道,一个人越缺少什么,越害怕失去什么,他就越爱炫耀什么。你剑未出心已乱,这场比试,你已经输了。” 唐星瀚怒道:“废话少说!你这歹徒纳命来吧!” 脚下一蹬,唐星瀚原地跳起,对着方泽就挥出一剑,虽不见剑气,但方泽却依然眉头紧皱,这就是无痕剑宗的厉害之处,明明唐星瀚只是一个应道境武者,但是他的真气无色无形,看起来好似能隔空伤人一般,让人防不胜防。 方泽死死盯着唐星瀚挥出的那一剑,然后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瞬息之后,方泽原地横移了三尺! 呲—— 方泽瞬息前站立的地上又多出了一道剑痕,不过这一次有两寸左右深,地上的土都被真气给切开了。 方泽发出一声嘲讽:“唐星瀚,上一次小五不是跟你说过你的无痕剑虽无色无形,但还有声吗?回去没有好好练练?这里这么安静,我可是一听就听出来了,无痕剑不管用,你是不是就没招了?那可就换我了!!” 此时一旁的火堆将唐星瀚的影子照的老长,方泽提起一元剑就是一个前冲,朝着唐星瀚的影子斩去!正是斩影剑! 唐星瀚闻言大惊,他上一次因为剑气有声败给石小五之后,就一直在苦练这无痕剑法第三层无声之境,但是练了很久,他发现他自己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剑气声音,还一度找了同门其他弟子来问过,都说听不到声音,所以唐星瀚认定石小五是在骗他,肯定是用其他办法躲过自己的无痕剑。 但是刚才方泽的行为却证明,他的想法大错特错,并不是听不到剑气声音就代表剑气没有声音。可是作为无痕剑宗的弟子,唐星瀚有着自己的执着与骄傲,面对着方泽这一剑,唐星瀚凝聚起真气,严阵以待,抬手就是一剑,欲拦住方泽。 可是方泽墨剑真气流动,脚踩问天玲珑步,身体扭过一个角度,堪堪躲过了唐星瀚的这一剑,然后右手持一元剑在唐星瀚地上的影子胸口处轻轻一划。 地上的尘土被一元剑斩出了一道痕迹,而唐星瀚的胸口也同样被斩出了一道痕迹,这就斩影剑的精妙之处! 唐星瀚胸口莫名其妙多了一道剑痕,血流不止,脸色大变,连忙飘身后退,从藏匿法器之中拿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才止住了血,然后厉声喝道:“方泽!你这是什么剑法!如此诡异!!” 方泽心中对这唐星瀚又默默看低了几分,这斩影剑其实只有第一次对敌之时,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出奇制胜!再之后就只能是起到多一个攻击途径的作用,所以对任何人使用斩影剑,第一剑都是威力最大的。 但是方泽用斩影剑对战了这么多人,龚世昌这种老江湖就不说了,如百里秋夏这种与唐星瀚年岁修为都相差无几的,都能避开这斩影剑,却只有这唐星瀚,不但被斩影剑击中,连斩影剑的奥秘都看不出来,实在让方泽对他提不起什么战斗的欲望,心中暗暗想到自己先前说十招之内斩他于剑下恐怕还说多了。 方泽懒得开口回答唐星瀚的问题,直接又抬手连挥数剑,之前的漫天剑影再次出现,唐星瀚只感觉自己眼前仿佛无数道剑影,时不时还会眼前一黑,仿佛光线都被这些剑影斩开了,正是方泽剑招中最快的剑——分光剑! 唐星瀚催动起全身真气,他没有彭千化那种四两拨千斤的实力,只能用笨办法,一剑一剑的将漫天剑影击散。 只见唐星瀚在原地不断挥舞手中长剑,又不见剑气出现,但是漫天剑影的确在不断减少,直到唐星瀚终于斩完了方泽的最后一道剑影,正欲找寻方泽身影之时,突然全身寒毛竖起!从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股强烈的剑气波动!唐星瀚只有回头的时间,却来不及再出剑,回头一看,方泽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一把长剑的剑尖有着一个墨黑色的小球,眨眼间就到了唐星瀚的眉心前! 唐星瀚闭上了双眼,大喊一声:“彭师兄救我!!!” 砰—— 一声金属撞击声传来,唐星瀚只感觉自己面门前两股剧烈的真气对冲了一下,自己的头都被震晕了,然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放到自己的眼前,顿时瞳孔骤缩!因为唐星瀚发现自己抹了眉心的手满手都是鲜血!在唐星瀚的眉心处多了一个非常细小的血洞,深度不深,却正在往外流着鲜血,传来了一丝痛感。 唐星瀚身前左手边站着方泽,右手边站着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彭千化,唐星瀚正欲开口和彭千化说谢谢,却发现彭千化根本就没有看他,也没有问他伤势如何,心中顿时感到无比失落。 然后唐星瀚又想起刚才方泽那一剑,明明在刺到眉心之前就被彭千化的剑给挡开了,但自己的眉心还是受了伤,要是让方泽那一剑刺了下去……唐星瀚冷汗直流,一阵后怕,没想到这方泽和他朋友石小五都是修为如此恐怖之人。 彭千化看到方泽刚刚与唐星瀚的打斗,眼中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然后向着苏榕的方向挥了一剑,目标却不是苏榕与皇甫玉,而是旁边的火堆。砰的一声!火堆被剑气震散,柴火散落一地,不一会就熄灭掉了。 彭千化缓缓开口道:“现在没有了光,我看你那两式剑招还有何用!” 第一百零八章 无痕剑阵 虽然被彭千化弄散了火堆,没有了光,使不出斩影剑和分光剑,但是方泽还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与凌乱,反而出口嘲讽了彭千化几句。 “你们无痕剑宗还真是要脸,说好了单打独斗,你就这么中途出手,不觉得很可耻吗?” 彭千化淡淡一笑,收起手中的剑,道:“我只是出手救下我师弟,免得被你这歹徒所伤,就凭你这点斤两,根本不用我出手。众师弟!摆无痕剑阵!” 彭千化话音一落,除了唐星瀚以外另外的五名无痕剑宗弟子瞬间闪到方泽周围,成一个正五边形将方泽包围在中间。 方泽眉头微皱,轻声道:“剑阵?” 彭千化微微一笑,道:“无痕剑阵是我们莫宗主传下的秘技,只有我们无痕剑宗的弟子才能修炼,阵法人数越多,威力越大,好好体验一下吧,方泽。” 说完后彭千化就退到了一旁,留下方泽与五名无痕剑宗的弟子在对峙着。 方泽一脸严肃的看着周围的五人,手中一元剑瞬间爆发出墨黑色剑气,大喝道:“千钧!” 一把墨黑色巨剑朝着五名无痕剑宗其中的一名弟子斩去! 五名无痕剑宗弟子全都面无表情,丝毫不见慌张,同时举起手中长剑,对着方泽的千钧剑挥了一剑,然后方泽感觉自己的手中的一元剑上的墨黑色真气同时受到了五道真气的冲击,由于五人的无痕剑几乎是同时斩到千钧剑上,方泽竟然只听见了一次真气对冲之声,然后偏过头一看一元剑的剑身,惊讶的发现墨黑色真气汇聚而成的巨剑已经被尽数击散,空留一把一元剑在手中,上面只有丝丝的墨黑色真气在缓缓流转。 正在方泽这一愣神的功夫,五名无痕剑宗弟子又是同时抬手,朝着方泽挥去,方泽脸色一变,脚踏问天玲珑步,瞬间横移三尺躲过了第一剑,然后弯腰下马又躲过第二剑,接着一个侧身翻转,手中一元剑墨色真气流转,护住周身,又挡住了第三剑和第四剑,然后刚一起身,第五剑到了,方泽躲闪不及,只能将一元剑斜于胸前,但是无痕剑气还是斩中了方泽左肩,溅出一道血花。 方泽吃痛,眉头皱了起来,这无痕剑阵,五个人出剑姿势,速度,几乎都一模一样,而且似乎五个人都心意相通,一剑一剑将对手逼到躲无可躲,然后凭借最后一剑给予致命打击! 方泽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主动进攻,连忙将一元剑平举身前,剑尖瞬间凝聚出一个墨黑色小球,朝着其中一名无痕剑宗刺去,眨眼就到了那名无痕剑宗弟子面前,正是方泽穿透力最强的一剑——点尘剑! 除了被方泽作为攻击目标的那名无痕剑宗弟子脸上稍微露出一丝惊色之外,其余无痕剑宗弟子皆是一脸淡定,一齐朝着方泽斩出一剑,方泽知道这是围魏救赵之计,方泽若不躲闪,刺出这一剑,必会被那四名弟子的剑斩中,而躲闪的话,方泽的攻势也就被化解了。 但是方泽还是非常果断的一剑刺出,因为他知道五个人少一个人,这阵法的威力必会减弱不少,所以方泽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废掉其中一名无痕剑宗的弟子。 但是从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让方泽瞬间改变了主意! “啊!你想干什么!” 苏榕的喊声让方泽瞬间收住了手,然后脚踏问天玲珑步躲开了两剑,原地旋转,一元剑护住周身,挡住了另外两剑,然后眉头紧锁看向了苏榕那边。 那名方才被方泽用点尘剑刺到眼前的无痕剑宗弟子,此时背后的长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连拿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如是那长剑剑尖墨黑色凝聚的小球再近一分,他知道自己的头颅必将会被整个刺穿,而且那方泽的气机十分强大,锁定住他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调动体内真气的速度都缓慢了许多,以至于来不及反抗。 方泽定睛看去,顿时脸色大变!眼中怒火熊熊烧起!那彭千化竟然缓缓走向了苏榕,银白色长剑也已拿在手中,发出一声剑鸣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斩出! 方泽连忙想闪身去救苏榕,但是无痕剑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破的,方泽刚一动身,周围五名无痕剑宗弟子就是五道无痕剑气挥出,无色无形,杀人无痕。 方泽见状,点尘、千钧、分光三式剑招轮番使出,分光剑没有光也是可以使出的,只是失去了妙用而已,但是用来抵挡无痕剑气还是不成问题的。 五名无痕剑宗的弟子不断挥剑,不让方泽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方泽也是使出了“皎然剑舞”,虽然斩影剑不能用,但是依然还是连绵不断抵挡着五名无痕剑宗弟子的攻击。 彭千化逼近到苏榕面前,笑道:“这位姑娘,请你将七皇子交给我。” 苏榕将身体往昏迷在地上,浑身裹在黑布里皇甫玉的方向挪了挪,脸上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身子都在微微发抖,道:“你……你不要过来……” 彭千化盯着苏榕的脸庞看了看,发现苏榕虽然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但面容中却多了一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加上苏榕本就长得秀丽端庄,楚楚动人,彭千化竟然眼中闪过了一丝淫光,然后瞟了一眼苏榕胸前,开口道:“姑娘放心,只要你将七皇子交给我,并且你承认与方泽那厮不是一伙人,是方泽威胁你帮助他挟持七皇子,这样的话,我绝不会伤害姑娘。” 苏榕微微低头,眼神左闪右避,显得十分的犹豫,并且身体还不断扭动,更显得婀娜多姿,看得彭千化一阵口干舌燥。 最终,苏榕轻咬下唇,仿佛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坚决的道:“你所言可当真?只要我将七皇子交给你,你就放过我。” 彭千化尽力压下自己的体内的邪火,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用极为真诚的语气说道:“我以无痕剑宗的名义起誓,只要姑娘你将七皇子交给我,我绝不伤害姑娘。” 苏榕看了看彭千化的眼睛,然后蹲下身将裹在黑布里的皇甫玉抱起来,走到彭千化身边递了给他,道:“希望公子你能信守诺言,放小女子一条生路。” 彭千化此时突然露出狡黠的一笑!瞬间用剑将苏榕手里的皇甫玉挑飞,然后一个纵跳用手里的长剑拖着皇甫玉的后背落到了一旁,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医道武者?还想装可怜骗我上当,对我下毒,简直可笑!” 说完彭千化就用剑挑飞了皇甫玉身上的黑布,连挥数剑!黑布在空中被斩的粉碎,散落一地,地上的一些小爬虫一碰到黑布,就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片刻后身体都消融成了一趟血水,甚是可怕!可见毒性之强! 苏榕脸色一变,不再是之前一副楚楚可怜,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变得坚毅又凝重,咬牙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知道不用手去接!” “既然是要完成任务,肯定首先得弄清楚目标,七皇子身受重伤,肯定会带一个医道武者在身边照顾,否则哪里能撑到药王宗!” “看来你调查的很仔细嘛。”苏榕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淡淡一笑,道:“可是,你还是太小瞧了我们医道武者的本事。” 彭千化闻言,瞬间脸色大变!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好似烈火灼烧一般难受。连忙催动真气去抵挡,但收效甚微,直接单膝跪地,用剑撑住身子才不至于倒下,苏榕见状,连忙一个闪身到彭千化身边,然后抱起皇甫玉就往密林深处奔去,同时口中大喊:“小弟!!” 方泽一直在留意那边的情况,见苏榕得手,便以硬挨了一剑的代价重伤了一名无痕剑宗的弟子,冲出了无痕剑阵,与苏榕一起朝着密林深处飞速掠去。 第一百零九章 一夜入了然 一旁的唐星瀚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是他却没有选择去追方泽他们,而是一个闪身到了彭千化身边,道:“彭师兄,你怎么样?没事吧?” 彭千化捂住胸口,脸上一片通红,然后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血液落到地上立马就散发出一阵蒸气,可见温度之高。 彭千化吐了一口血出来之后,脸色恢复了正常,然后厉声道:“不用管我!我没事!赶紧去追方泽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唐星瀚连忙应声点头,然后对着另外四名无痕剑宗的弟子道:“跟我去追!”说完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那名被方泽重伤的无痕剑宗弟子和中毒吐血的彭千化在原地。 那受伤的弟子被方泽一剑斩在了胸口,正往外不停流着鲜血,脸色都已经发白,虚弱的道:“彭师兄……救我……” 彭千化走到那受伤的弟子面前,一脸冷漠的道:“师弟,此去不到二十里便是京州城,你到了城中自然就有大夫为你医治,师兄我还要去追方泽他们,就不送你了!师弟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师兄告辞!” 说完便朝着方泽离去的方向掠去,那名受伤的无痕剑宗弟子用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声:“彭千化!你……你好无情……”然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 方泽抱着皇甫玉,与苏榕在密林中飞速前行,几乎一个跳步就是数丈远。 方泽轻声开口道:“大姐你刚才那戏演的可真好,连我都没看出来,你是怎么下的毒。” 苏榕说道:“那黑布上固然有毒,但是那上面的毒粉即使不沾上,呼吸进去也是有毒的,只是散落在空中之后,毒性弱了许多,却没有直接沾上毒性那么强,我估计以那彭千化的修为,顶多受点轻伤,就能用真气将毒逼出来,所以我们得抓住机会,甩掉他们。” 方泽微微点头,继续抱着皇甫玉飞奔,苏榕则跟在方泽身后不远处。 其实以方泽的身法,即使抱着皇甫玉,速度也是比苏榕要快上一些的,但是为了等苏榕,方泽并没有将问天玲珑步催动到极限,否则还能更快。苏榕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她一直面色凝重,不发一语的拼命催动着真气向前奔去,只是这密林之中,多有藤蔓树枝,甚是烦人,方泽只有单手抱着皇甫玉,单手用一元剑开路,这也大大影响了速度。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苏榕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顿时脸色一变。 “苏榕姑娘!要是你交出七皇子,然后跟我共枕一夜!我就不记你下毒之仇,还放你回去!你看如何?” 从苏榕身后不远处窜出了一个身影,以极快速度追来,正是彭千化,苏榕见他面色正常,便知道他已经用真气将毒逼出了体内,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而让苏榕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方泽听到彭千化的话,竟然直接止住了身形,停在了原地。 苏榕心中不解,但也停了下来,走到方泽身边,道:“小弟,为何要停下来,他们人多,而且七皇子又……” 方泽抬起手,示意苏榕不要说了,然后缓缓转身,苏榕看到方泽转过身来的眼神,心中大惊! 方泽虽面无表情,但是眸子里却仿佛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凌厉至极,却又犀利无比!! 在苏榕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在方泽眼里看到过这般阴狠的眼神!!只有曾经一次在山上的时候,石小五不小心弄伤了一支幼狼,母狼来复仇时,眼中的眼神倒是和方泽现在极为相似!仿佛触碰到了他们底线,伤害到了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 “你刚才说,要我大姐和你共枕一夜?” 嘶哑的声音仿佛从方泽的喉咙中被压了出来,听的人一阵汗毛倒竖,而彭千化也被方泽阴狠至极的眼神和恐怖的声音给吓得楞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狞笑道:“没错,是我说的,你又能怎样?” 方泽将手中的皇甫玉递给苏榕,苏榕接了过来,然后一脸担心的道:“小弟……你……” 方泽盯着苏榕的眼睛,眉头一紧,摇了摇头,示意苏榕不要阻止他,苏榕见状,也只好作罢,退到一旁,看着方泽,这是她的底线,要是方泽让她带着皇甫玉先走,她是绝对不肯的。 方泽向前走了几步,盯着彭千化的眼睛,厉声道:“本来不想与你们多纠缠,但是你出言辱我大姐!今日就定要斩你!!” 彭千化不屑的看着方泽,道:“不自量力!既然你如此迫切的找死,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无痕剑!!!” 彭千化一声大吼后,就脚下一蹬,跳向了空中,对着方泽的方向一剑挥出! 方泽顿时脸色一变!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听不到无痕剑的声音了!之前与唐星瀚和其余五名无痕剑宗弟子对战的时候,方泽都是凭借惊人的感官,听到无痕剑的声音,从而捕捉到无痕剑的大致方向,但是彭千化这一剑,方泽已经将感官发挥到了极限,还是觉察不到一丝无痕剑的声音。 迫于无奈,方泽只有脚踏问天玲珑步,瞬间朝右边横移了三尺,但是依然被剑气斩中,方泽右臂溅出一道血花。 苏榕在一旁惊声道:“小弟!!” 方泽对着苏榕方向抬起手,手掌张开,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方泽撕下了两块衣角,将右臂和左肩的伤口都包扎上,然后眼中变的决绝与坚定,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大姐,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不要插手,一定相信我!” 苏榕心中似乎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泛着泪光,柔声道:“好,我知道了。” 听到苏榕的话,方泽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又撕下了一块衣角,彭千化以为方泽又要包扎伤口,没想到方泽接下来做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方泽将灰色的衣角绕着自己的眼睛转了几圈,然后绑在脑后打了一个死结,道:“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丑陋的脸,来战吧,彭千化!” 说完便举起一元剑,剑尖墨黑色小球凝聚,一式点尘便朝着彭千化刺去,彭千化听到方泽骂他丑陋,恼怒的挥出一剑,竟直接将方泽的点尘剑给挡了回去,力道之大,也直接让方泽的身体撞到了地上。 方泽感觉喉咙涌上一股甜甜的液体,但是方泽却强行压了下去,他知道不能喷出来,因为血液对他很重要,至少在接下来这一刻钟是很重要的。 彭千化挥完一剑似乎还未解恨,又是不停一剑接着一剑朝着方泽斩去,只见动作,却不见真气,方泽却嘴角一扬,心中暗道:怕的就是你不出手! 一道道无形无色的无痕剑气朝着方泽袭来,方泽脚踏问天玲珑步,在原地不断挪移,但是其实方泽这完全是没有规律的乱移,因为根本感觉不到无痕剑的踪迹,所以方泽的身上被彭千化的无痕剑斩出了一道道剑痕!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苏榕在一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喊叫:“不!!小弟——” 但是心想道刚才方泽对她说的话,苏榕便忍住了自己去救方泽的冲动,留在原地,眼中泪流不止。 彭千化斩的越来越尽兴,有一个移动的活人给他当剑靶,实在是求之不得。 而方泽此时依然踏着问天玲珑步,在无规则的乱动,虽然速度随着伤痕的增多,渐渐慢了下来,但是方泽的精神却一直没有松懈,他之所以蒙上自己的眼睛,就是想将自己的视觉完全封闭!这跟闭上眼睛是不同的,如果遇到危险时,人是很难控制自己不睁开眼的,所以要封闭视觉,只能蒙上眼睛。 封闭了视觉之后,其他的感官就会得到提升,但是方泽发现依然还是听不到无痕剑的剑气声。 随着不断的挪移,无痕剑气接连不断的斩击,方泽渐渐发现自己的耳中竟然只剩下一旁晚风摇晃树叶的声音,还有树上果实掉落的声音,还有远处的蝉鸣,还有地上蚂蚁的爬行声,没有彭千化的冷笑声,也没有苏榕的哭泣声,也没有皇甫玉微弱的呼吸声,有的,都是自然的声音,在方泽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一道灵光! 方泽手里的一元剑,也终于动了!因为,方泽终于悟到了!顺天致性,道法自然,化出化入,生生不息! “非工复非匠,云构发自然。” 方泽眼前的布飞裂开来。 “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方泽睁开了眼睛。 目如皓月,神若清泉,了然境与应道境的那一层桎梏,在方泽喝出这两句诗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章 愚不可及 彭千化身为了然境强者,自然看出来方泽破入了了然境,露出极为吃惊的神色,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你竟然破入了了然境!” 方泽浑身浴血,身上伤痕无数,但是脸上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微笑抬头望天,丝毫不理会不远处的彭千化。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方泽缓缓吟出一句,随后眼神一凝,盯着彭千化,一声大喝:“彭千化!受死吧!” 方泽再次催动起墨剑真气,破入了然境之后,方泽惊讶的发现墨剑的真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田处的墨黑色小球也已经珠圆玉润,完美无瑕,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而墨剑真气更是比起应道境时浓郁了十倍不止,感官也大大的加强了,而且感觉与周围大自然的真气建立了一丝玄妙无比的联系,方泽原地朝着彭千化挥了一剑,剑气朝着彭千化飞奔而去,了然境强者,可以隔空伤人!剑气可以离体而出! 彭千化虽然对方泽破境大感吃惊,但是生死对战,不能丝毫分心,连忙集中精神,对着方泽的剑气挥出一剑,无痕剑剑气与墨剑剑气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闷响! 两股真气在空中消散,彭千化狠声道:“方泽你的确天赋异禀,如此就更加不能让你成长起来,今日必要你殒命于此!” 说完彭千化整个人爆发出一道强烈的劲气,吹得一旁的树木摇晃不已,树叶纷纷掉落,散落在地上。 “秋叶无痕!” 随着彭千化一声大喝,手中长剑连挥三下,却没有看见丝毫的剑气波动,就仿佛彭千化拿着剑在身前随意挥了三下,但是方泽知道,这三剑绝对非同小可,定是彭千化的杀招!无痕剑,越没痕迹,就越可怕! 方泽虽然面色凝重,但是却没有出剑,看得一旁的苏榕担心不已,就算你破境了,也不能这么放松啊! 可是让苏榕和彭千化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方泽竟然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然后过了片刻,方泽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三道巨大剑痕,宽达六尺,深达一尺。 然后方泽又瞬间出现,站在之前消失的地方,身上没有见到新的伤口,苏榕大喜,知道方泽躲过了这彭千化的杀招。 “这……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躲的过秋叶无痕!”彭千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惊声道。 方泽微微一笑,道:“左右两剑成孤行前进,断绝躲闭路线,中间一剑斩杀!的确是不错的剑招,可惜,对我并没有用。” 听到方泽这话,彭千化更加不淡定了,瞪大了眼睛道:“我的无痕剑已致无心之境,无色无形无声,跟唐星瀚那些废物有天壤之别!你为何能看穿我无痕剑的踪迹!” 方泽嘴角玩味的一笑,道:“你想知道吗?我就不告诉你,自己慢慢悟吧!但是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接我一剑!” 方泽平举一元剑,剑尖墨黑色小球凝聚,右手猛然发力,人在原地不动,墨黑色小球变成一道细小的光柱朝着彭千化袭去,速度极快,瞬间到了彭千化身前。 彭千化大惊!他一时还接受不了方泽可以隔空伤人的事实,加上方泽这一剑速度如此之快,彭千化只能举起长剑抵挡,但是点尘剑是方泽穿透力最强的一剑,岂是那么容易抵挡的,而且彭千化惊讶的发现,那细小的黑色光柱,真气浓度比自己的还高,而且高出不少,心中暗想:这怎么可能,我破入了然境已经两年,这方泽才刚刚破境,怎么真气浓度会如此之高?。 叮!点尘剑刺到了彭千化手中的长剑上,彭千化只感到一道极为精纯的剑气刺到了自己的剑身上,逼得自己连连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大树上,发出一声闷响,才堪堪止住身形,再拿开长剑,彭千化发现长剑上格挡黑色光柱那处竟然凹陷下去了,而凹陷下去的剑身后面,胸口也瘀黑了一小块,正在往外渗着鲜血,要知道彭千化可是拿剑身格挡住了,竟然还收了伤,可见方泽这一剑点尘,穿透力有多强。 正当彭千化惊于方泽这一剑的威力之时,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抬头看去,发现方泽不知道何时已经跳向空中,手中凝聚了一把高达十丈左右的墨黑色巨剑!剑气流转之处,连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只见方泽大喝一声:“千钧!” 然后双臂挥出,墨黑色巨剑就朝着彭千化斩去,带着开山裂海之威,气贯长虹之势! 彭千化连忙疯狂调动起体内的真气,凝聚于手中长剑之上,朝着方泽的千钧巨剑不断斩去,但由于时间仓促,真气凝而不实,对上方泽的千钧剑,只支撑了片刻便消散而尽,而方泽的千钧巨剑也只是被稍稍延缓了一下速度,还是斩到了彭千化身前。 “不——” 彭千化眼中一副惊恐之色,嘶吼了一声,便被墨黑色巨剑给吞噬了。 墨黑色巨剑吞噬了彭千化之后,斩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彭千化身后的密林,树木被尽数从中间斩成两截,一块有半人高的巨石碰到墨黑色剑气,也瞬间崩碎。然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数丈长的剑痕,深达三尺!宽达丈许! 方泽挥出这一剑后,立马一个闪身,找到了被千钧剑斩落在地的彭千化,此时彭千化躺在碎石中间,身上满是剑痕,流血不止,眼神涣散。 方泽一脸冷漠,抬起手中剑,对着彭千化的下体挥了一剑,墨黑色剑气一闪,彭千化下体被斩的稀碎,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嘴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方泽懒得去听,这样的人到了这步田地,除了求饶,就是一些苍白的威胁,听之无味。 “辱我大姐!当斩你下体!是非不分!为虎作伥!意图加害当朝皇子!当诛!” 说完方泽再挥一剑,彭千化脖子处闪过一道血光,不一会就停止了呼吸。 而方泽挥完这一剑后,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瞬间倒了下来,手中一元剑也跌落在旁。 苏榕见状,连忙闪身过来,双手泛起白光,催动起回春术的真气,为方泽治疗,眼中泪光闪烁,甚是着急。 不一会,方泽全身流血的伤口就止住了,严重的伤口都结了痂,轻微一些的伤口则是直接痊愈了,方泽也缓过了一口气,虚弱的道:“好了,大姐,可以了,还得留着真气给七皇子维持呼吸,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苏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收回了催动真气的双手,哭着道:“小弟……你怎么那么傻……要是刚才你没有破入了然境……岂不是会被那彭千化活活砍死……” 方泽轻轻咳了几声,挤出一丝笑容,道:“谁让他调戏你……好了,大姐,别哭了,人家都说当一个医道武者看着伤者流泪的时候,就代表那个人没救了,我不会那么短命吧……咳……咳咳……” 苏榕听到方泽这的话,瞬间破涕为笑,道:“你还贫……都伤成这样了,要是我不在这,不出半个时辰你绝对就没救了。” “嘿嘿,这不是有你在嘛,我才敢放手一搏,赶紧扶我起来赶路,别让唐星瀚那拨人追来,我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可是话音刚落,从一旁的密林之中就窜出了五道身影,为首的正是唐星瀚! 唐星瀚看到彭千化全身是血倒在地上,脸色大变!连忙闪身到彭千化身边,伸出手放在彭千化手腕上,发现彭千化已经没有了脉搏,瞬间怒发冲冠,大吼道:“方泽!你该死!竟然敢杀我彭师兄!” 方泽轻叹口气,道:“智可及,愚不可及,唐星瀚,你可真是个白痴,你可知道,你的彭师兄方才还说你们这群师弟都是废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久不见 “休得胡言乱语!我彭师兄对我们照顾有加,岂容你这歹徒在这污蔑!”唐星瀚怒声道。 而一旁的四名无痕剑宗的弟子也是一脸怒色看着方泽,眼中充满仇恨,手里长剑杀气渐盛,仿佛恨不得立刻就斩向方泽。 方泽见状,眉头皱起,他体内现在只有最后一丝真气,而且身上的伤太重,根本没法再施展剑招,而苏榕又不擅战斗,面对诡异莫测的无痕剑,方泽并不认为苏榕有胜算,如此一来,这局面倒是非常危险了。 突然灵光一闪,方泽心生一计,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用逼音成线的方法对着苏榕说了一句话,苏榕眼神微变,看了方泽一眼,略一颔首,示意自己做好了准备。 逼音成线是了然境强者才能做到的,沟通大自然中的真气,将声音传递到指定的地方,是一种较为高深的真气运用手段。 方泽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真是替你们感到可悲,竟然视彭千化这种人为你们的榜样,你可知他方才还调戏我大姐,说要与我大姐共枕一夜,此等下流之人,你们还觉得他有情有义?或者你们再想想,你们方才那位被我打伤的同门呢?彭千化可是没有管他的死活,直接就来追我们了,估计这会儿尸体都发臭了。” 唐星瀚与另外四名无痕剑宗弟子闻言,都是楞了一下,觉得方泽说的似乎都是事实,但是唐星瀚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众位师弟不要被这方泽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彭师兄惨死于他手,他还要毁彭师兄的名声,实在罪大恶极!” 方泽心中一阵无奈,微微摇头,道:“你们不信就算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因为彭千化调戏我师姐,我把他下体给切了。” 唐星瀚和四名无痕剑宗的弟子偏过头看了看彭千化的尸体,顿时怒目圆睁,再也忍不住了,提起手中长剑,一齐朝着方泽和苏榕袭来! 方泽见状,大声喊道:“大姐!扔!” 说时迟,那时快,苏榕手中青丝绕绿光一闪,朝着袭来的唐星瀚众人扔出了一枚紫色的圆球,方泽拿起一旁的一元剑,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真气,朝着那紫色圆球斩去! 嘭—— 紫色圆球被方泽的剑气斩中,变成一堆堆紫色粘稠状爆裂开来,而苏榕在方泽出剑后的第一时间就抱着方泽向后飞速退去。唐星瀚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被紫色圆球爆裂开来的粘稠状物体沾到了身上,顿时感觉传来剧烈的腐蚀感,然后痛意袭来!被腐蚀的面积也在渐渐增大!唐星瀚和四名无痕剑宗弟子都丢下了手中长剑,躺在地上翻滚,发出一声声痛呼。 “啊!!这是什么!” “我的手!!啊!!” 四名无痕剑宗弟子拼命催动体内真气,想抵挡腐蚀,却发现徒劳无功,片刻后,整个上半身包括头颅都已经没有了完好的皮肤,看起来甚是吓人。 而唐星瀚作为五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人,虽然被腐蚀的速度比起另外四人稍慢一些,但也到了脖子,瞋目裂眦的看着方泽,歇斯底里道:“方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唐星瀚头上的皮肤也全部腐蚀掉,再过了一会,五人皆都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身体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完好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都看到了骨头,冒着丝丝的红色热气。 “这四眼紫焰蝎的内丹,毒性比六眼紫焰蝎的内丹还是弱了不少,想当初我在安旭城碰到那个段松仞,那也是一只脚踏进洞玄境的人,只不过沾了一点点六眼紫焰蝎内丹的碎液,几息时间就尸骨无存了,多干净利落,哪像现在这样,有伤风俗……有伤风俗……。” 苏榕没好气的对方泽道:“你还说!要不是有猴儿酒,这四眼紫焰蝎的毒我应付起来都极为棘手,不过还好,总算把他们全搞定了。” 方泽示意苏榕扶自己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唐星瀚五人,问道:“大姐,确定他们五个都死了吧?” 苏榕盯着五人的身子看了许久,然后确切的说道:“嗯,确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就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再来人,就真的要喊救命了。” 苏榕噗嗤一笑,将方泽扶起,然后两人走到皇甫玉的身边,方泽一手夹着皇甫玉的身子,一手挂在苏榕的肩上,一瘸一拐的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 方泽与苏榕离开数个时辰后,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突然出现在了方泽与彭千化大战的地方,眼中尽是怒意,看了看彭千化的尸体,发现下体一阵血肉模糊,然后看到另外五名已经被腐蚀成人干的无痕剑剑宗弟子,老妪脸色阴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咬牙道:“方泽……你竟敢如此辱杀我徒儿,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一落,老妪的身体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三日后的傍晚,一座小城镇内,一名带着斗笠的男子抱着一个裹成一团的黑布站在一间客栈门前,从外面看不出黑布中是何物,身旁还有一名女子在搀扶着。 “就在这个客栈吧,大姐。”带着斗笠的男子正是方泽,对着身边苏榕低声说道。苏榕微微点头,然后搀着方泽走了进去。 “老板,要一间客房。” “不好意思了,客官,刚刚最后两间房被那位姑娘给订完了。”客栈老板指着正在上楼的一位青衣姑娘说道。 方泽顺着老板的手望去,瞬间瞪大了眼睛,蒙在斗笠下的脸充满了震惊之色! “竟然是她!!” 短暂震惊后,方泽微微一笑,跟苏榕说:“大姐,走,找到人包吃包住了。”苏榕一头雾水的跟着方泽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位姑娘,请留步。”方泽出声对着那位青衣的姑娘说道。 青衣姑娘身后还有两位身着劲衣的男子,听到方泽出声,连忙用气机锁定了方泽,方泽顿时脸色一变,因为他感觉了出来,这两名男子都是了然境的强者! 那位青衣姑娘转过身来,看向方泽,脸上一脸迷惑之色,这男子虽然蒙在斗笠之中看不清样貌,但是这男子的声音她似乎在哪听到过,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这位公子,唤小女子有何事?” “天色已晚,在下一位好友身患重疾,不宜劳顿,急需求医,想请姑娘割让一间客房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那位青衣女子见到方泽带着斗笠,身边一位貌美年轻的娇弱女子陪同,双手抱着一大团黑布,行装打扮甚是怪异,眉头微微皱起,但一想到这声音如此熟悉,便开口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方泽微微一笑,开口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这句话一出口,青衣女子前的两名男子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道:“喂!我家小姐问你如何称呼,你念诗作甚,好生回答!” 方泽不管大汉的质问,继续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那名大汉见方泽还不好好回答,正欲出声呵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青衣女子的声音。 “是你!!” 只见青衣女子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的神情,小嘴微张,良久才恢复过来,对着身前两名男子说道:“这位公子是我故人,你们两个把房间腾出来给这位公子,自己另外去找个地方住。” 两名男子眉头微皱,但也没有开口反驳,拱手道:“是,小姐。” 青衣女子转过身看向带着黑色斗笠的方泽,微笑道:“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方公子,真是缘分呢。” 方泽也笑着回答道:“在下也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故人,秦佳人小姐,好久不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畏人言 青衣女子正是有安阳第一才女之称的秦佳人,方泽刚才念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两句诗正是当初文比大赛时,他与秦佳人比拼飞花令念的前两句诗,以秦佳人的记忆力,自然一听便想起来了。 “方公子,那就请楼上房内一叙吧。”秦佳人说完便迈步走上了楼。 方泽对着苏榕挑了挑眉,嘴角微扬,便也走了上去,苏榕则一言不发的跟在方泽身后。 到了楼上,秦佳人推开房门,迈进了屋内,而方泽则将全身裹在黑布里的皇甫玉递向了苏榕,轻声道:“你先进屋,我与秦小姐有些话说。” 苏榕微微皱眉看了看秦佳人,秦佳人稍一欠身,对着苏榕淡淡的一笑,道:“这位姑娘,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方公子好像是一个不可靠的人呢。” 苏榕闻言,楞了一下,体会到了秦佳人话里的意思,脸微微一红,对着秦佳人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接过了方泽手里昏迷的皇甫玉,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苏榕进屋后,方泽也走进了秦佳人的房间里,秦佳人把门一关,走到椅子旁便坐了下来。 方泽见到秦佳人关上了门,微微一笑,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秦小姐关上门,不怕人言可畏吗?” 秦佳人面无表情,手里开始泡茶,边泡茶边说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不畏人言,人言自敛,方公子也变得如此世俗了?” 方泽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赞赏,暗道这秦佳人果真不愧才女之名,既然秦佳人都不介意,方泽自然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正大光明,想到此处,方泽便走到秦佳人对面坐了下来,苦笑道:“不是在下世俗,是秦小姐心境豁达,在下佩服。” “炮镇海城楼。” 秦佳人突然开口,方泽一脸不解之色,不过片刻后便马上反应了过来,眼中大惊,发出一声赞叹:“好联!秦小姐当真是吞凤之才!” 秦佳人听到方泽的赞叹,却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我游遍安阳大好河山,在一座海边古城前悟出此联,虽然对仗平仄方面都不逊色,但从意境上来说,终究还是不及你那句‘桃燃锦江堤’,方公子还是胜我一筹。” 方泽微微摇头,道:“秦小姐此言差矣,对对子本就看重对仗平仄,意境这种事情,看法因人而异,况且那一句‘桃燃锦江堤’并不是在下所想,所以秦小姐能对出此联,在下已经是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秦佳人闻言,也不说话,端起茶杯,对着方泽,方泽也端起茶杯,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小抿了一口。 秦佳人方才所说的那句“炮镇海城楼”,正是当初文比大赛时,黄太师给方泽和秦佳人出的那一副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的下联,当时秦佳人没有对出来,而方泽凭借在一座古碑上看来的下联“桃燃锦江堤”胜了秦佳人,所以秦佳人才决定离开京州,出来开拓眼界,增长学识,如今巧遇方泽,自然想拿出来她自己所想的下联与方泽分享。 “刚才那位姑娘是方公子的相好?”秦佳人开口问道。 方泽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道:“不是,秦小姐误会了,那是我大姐,山中一起长大的好友。” 秦佳人看到方泽一副慌张的样子,抿嘴一笑,道:“既然是大姐,那看方公子如此紧张的样子,肯定是有相好了吧?” 方泽心中又是一惊,没想到这秦佳人不仅文采了得,心思更是如此细腻。 方泽挠了挠头,道:“不瞒秦小姐,在下在山中确有一未婚妻。”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秦佳人饶有意味的看了方泽一眼,然后脸色一变,正色道:“方公子,我听父亲说了,太子和七皇子同时遇刺,你写给我父亲的那封信,看来果然不假。” 方泽神秘的一笑,道:“还得多谢秦小姐对在下的信任,替在下送信给令尊,可免去了在下好多麻烦。” “我当时并不是信任你,只是信任我父亲,我相信他看到那封信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所以你该感谢的不是我,是我父亲,他看完信后没有第一时间带人去抓你,说明我父亲也有所察觉,现在看来,倒真是方公子你深谋远虑,小女子实在佩服,为何你能看得那么远?” 方泽被秦佳人一夸,有点不好意思,端起茶小抿一口,然后道:“不是在下看得远,只是在下看得准,大繁若简,大成如缺,山上至简,山下至繁,从至简中看至繁,自然看得比较准一些。” 秦佳人听完方泽这段话,心中由衷的升起一股欣赏之情,缓缓道:“方公子,你长大的那座山,可真是让人神往啊……” 方泽微微一笑,道:“日后有机会,定请秦小姐上山中一叙。” 方泽没有想到,这一句客气话,在将来真的成为了现实,而且还不仅于此。 秦佳人收拾了一下心神,柔声道:“方才在楼梯上听方公子所言,你有一好友身患重疾,急需医治,可有什么需要小女子帮忙的地方?” 方泽听到秦佳人这句话,心中一阵偷笑,暗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不过方泽脸上还是一副为难之色,道:“确有一难处需要秦小姐帮忙。” “方公子请讲。” “在下这好友之所以身患重疾,乃是被一名仇家坑害所致,必须要去药王宗求医,而那名仇家对在下这好友却依然穷追不舍,想置他于死地。在下这好友已经时日无多,三日内到不了药王宗,便会身陨,那仇家一直紧追不放,在下赶路的速度也被大大拖延,这样下去别说三日后,恐怕十日后都难到药王宗,所以还想请秦小姐施于援手,救在下这好友一命。” 秦佳人听完方泽的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然后猛然抬头,盯着方泽的眼睛,正色道:“方公子这名好友叫什么名字?” 方泽心中一惊,不仅是因为秦佳人的眼神,主要是因为方泽觉得秦佳人的心思太过可怕,竟然这样都能猜到端倪,方泽无奈,只好开口道:“秦小姐,在下这好友,名叫……皇甫玉。” 秦佳人听到方泽的话,脸色大变,随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真的是七皇子!七皇子真的在你这里!我听父亲说太子身亡,七皇子与静妃娘娘下落不明,京州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你在这时候离开京州,亲自送好友去药王宗,这好友必然不是普通之人,竟然真的让我猜到。” 随即秦佳人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喃喃道:“七皇子……七皇子不会就在刚刚那团黑布里吧?” 方泽苦笑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无奈的看了看秦佳人,意思仿佛在说:不然呢? 秦佳人张大嘴巴,惊讶的道:“你……你竟然抱着七皇子满街乱走!!方公子,你可真是心大。” 方泽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道:“秦小姐,此事不宜张扬,小心隔墙有耳。” 秦佳人冷静下来,眉头微微皱起,道:“七皇子恐怕不是染上重疾,是受了重伤吧?” “嗯,是被隐堂的人所伤,匕首直接贯穿胸膛,在下的大姐是一名医道武者,都对那伤无能为力,只能去药王宗,找药王宗宗主宋思懿。” “竟然伤的这么重!那你方才说有人追杀和还剩三日时间也是真的了?” “是,七皇子从遇袭那天起就只剩下七日时间,三日前我们在路上被无痕剑宗的七名弟子袭击,所幸我将七名弟子全部诛杀,保住了七皇子,但是我觉得无痕剑宗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派更厉害的人来,可是我受的伤现在还没好,怕保不住七皇子,所以才想请秦小姐帮我一把。”方泽轻轻扒开衣领,露出胸口那可怖伤口的一角,秦佳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简直可恶!方公子,我与你们一同前去药王宗,有我父亲派来的护卫在,我看无痕剑宗的人还敢放肆!” 方泽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感动,但是眉头却皱了起来,道:“秦小姐,我将无痕剑宗的七名弟子尽数诛杀,恐怕即使有你在,那些无痕剑宗的人都不会放过我的,而且那七名弟子有一位已是了然境的武者,且是他们门中的精英弟子,我担心无痕剑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派来的人有很可能会是洞玄境的武者,那样的话,恐怕秦小姐这些护卫在都不管用了。” 秦佳人不懂武道,所以皱着眉头开口问道:“那依方公子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帮你是好?” 方泽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秦小姐,其实很简单,只是可能会有些冒犯,而且需要你承担一点风险。” 秦佳人正色道:“方公子但说无妨。” “这里离药王宗的宗门还有一段距离,以我现在受伤之身,我估计也只是刚好能在三日内赶到,所以我和七皇子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无痕剑宗的目标是七皇子和我,所以秦小姐你其实可以不用跟我们待在一起,秦小姐,能不能请你站起来一下?” 秦佳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迷惑之色,但还是站起身来,道:“方公子,怎么了?” 方泽把秦佳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看得秦佳人心中一阵怪异,良久,方泽饱含深意的一笑,道:“秦小姐跟我大姐的身材差不多嘛……”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度陈仓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秦统领严令属下一定要将小姐尽快带回府中!还请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 翌日清晨,秦佳人与众多护卫在房中商榷,方泽和苏榕则在一旁站着,不发一语。 “没什么为难的,你写信回去告诉我父亲,就说那位劝他让我赶紧回京州的人,现在就跟我在一起,父亲听了这话,定不会再为难于你。”秦佳人正色说道,态度十分坚决。 那名护卫依然面露难色,眼神犹豫,思索良久,还是坚定的道:“小姐,太子身亡,京州现在暗流涌动,老爷又身居要职,你若不在府中待着,老爷恐实难安心,恕属下难以从命!请小姐即刻启程跟我们回去吧!” 秦佳人见护卫态度如此强硬,便猛然起身,大声道:“我只要办完这件事,就立马跟你们回去,绝对不再拖延!但你们若不答应我此事,硬要强行带走我,就带我的尸体回去!!” 几名护卫见到秦佳人发怒,面色为难相互看了几眼,最后带头那位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希望小姐还能信守诺言,办完这件立刻与属下们回京州。” 秦佳人闻言,嘴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放心,我绝不食言。” 然后秦佳人转过身来,看着一旁的方泽,正色道:“方公子,那你们路上就一路珍重了,定要安全回到京州。” 方泽连忙拱手道:“秦小姐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望秦小姐万事小心,在下就先启程了。” “告辞。” 说完方泽便抱着皇甫玉,与苏榕一起离开了房间。 …… 过了一刻钟左右,一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抱着一大团黑布和一位同样带着黑色斗笠的女子来客栈大厅的柜台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沉声道:“老板,退房。” 老板昨日就见到过这两位行装打扮比较奇怪的一男一女,所以印象颇深,但是客栈每天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老板也没多嘴去问,只是从抽屉里拿出银子,然后微笑道:“好的,客官,这是您的押金,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接过银子,沉声道:“老板,听说这镇子西边的一座深山上隐居着一位神医,可有此事?” 老板面露疑色的道:“客官,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室外高人多隐居在深山老林,客官不妨去碰碰运气。” “谢谢老板。”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对着身边那同样带黑色斗笠的女子说道:“大姐,那我们便赶紧启程吧。”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客栈,朝着镇子西边走去。 …… 到了响午,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妪来到了这家客栈,眉头微皱,语气颇为着急,道:“老板,这镇子就你这一家客栈,你可有印象这两日有带着黑色斗笠的一男一女在你这住过?那男的手里应该还抱着一大团黑布。” 老板见这老妪来势汹汹,估计不是好惹之人,连忙道:“有印象有印象,他们昨日傍晚来住店,今日一早就退房走了。” “那男子如何称呼那女子?” 老板思索了一会,道:“好像……是叫大姐。” 老妪眼睛一亮,正色道:“他们退房时可有跟你说什么话?” “有的有的,他们问我说这镇子西边的深山里是不是住着一名神医,我说不清楚,但劝他们去碰碰运气,他们离开我这客栈后就往镇子西边走去了。” 老妪闻言,眉头一皱,自语道:“西边?去药王宗的路可是东边,他们两个去西边作甚?难道真有神医?” 老妪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 老板心中一阵后怕,噤若寒蝉,良久不敢出声,他开客栈这么多年,自然察言观色极为厉害,心中想道:方才面前这老妪绝对是一名厉害角色,竟然瞬间就不见了,还有她腰间盘着的那把剑,和身上的气势,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还好我没说错话。 …… 镇子西边的山间小路上,一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抱着一团黑布在快步走着,身边一名同样带着黑色斗笠的女子并肩而行,男子偏过头似乎想要要开口说话,可是女子连忙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臂,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于是两人继续沉默不语,疾步前行。 突然!从二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方泽!总算让我找到你了!纳命来吧!” 一名手持长剑的老妪怒发冲冠从密林之中窜出,扬手就是一剑斩向了男子,但却不见丝毫剑气出现。男子仿佛早有准备,将手中黑布抛向一旁,里面竟然也藏了一名男子,面色凝重,手拿着长刀,两人对着身前就是一刀劈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在男子身前一丈左右的距离,两股真气在空中碰撞,尽数消散。 老妪脸色一变,惊声道:“刀?你不是方泽!你是何人!!” 男子掀开斗笠,面色凝重,盯着眼前的老妪,道:“无痕剑宗的闻人冰念,竟然是你,为何一见面就要下此狠手?” 那名老妪正是无痕剑宗的洞玄境强者,闻人冰念!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闻人冰念皱着眉头问道。 那男子正欲还口,一旁的女子突然抢先说道:“无痕剑宗行事一向如此霸道蛮横吗?我们只不过在山中漫步,凭什么你说要如何就如何?” 闻人冰念见旁边的女子也敢开口顶撞于她,怒声道:“你这黄毛丫头又是谁!还戴着斗笠,难道怕见不得人吗?给我掀开!!” 说完闻人冰念全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连挥数剑,刮起一阵阵狂风袭来,两名男子见状,欲挥刀抵抗,可却发现这闻人冰念的剑气旋风过于强大,无法完全阻挡,所以女子的斗笠还是被劲风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两名男子心中也暗暗惊讶闻人冰念的强大。 女子斗笠被掀开后,也不见丝毫慌张,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闻人冰念,道:“你这老妇为何如此野蛮?” 闻人冰念听到那女子说她是老妇,又说她野蛮,瞬间大怒,喝道:“找死!” 又是两剑挥出,女子身边的两名男子见到闻人冰念挥剑,连忙各自挥了一刀,又是两声真气撞击之声在空中响起,闻人冰念的无痕剑气与两名男子的刀气尽数消散。 其中一名男子也怒声道:“休得伤我家小姐!” “小姐?哪家府中小姐说话如此没大没小,老朽是在替她长辈教训她!” 女子听到闻人冰念说这句话,不怒反笑,道:“你方才说……要替我父亲教训我?” 闻人冰念乃洞玄境强者,丝毫不惧,正色道:“是又如何!今日老朽就是要教你如何尊重长辈!” 说完闻人冰念又是三剑挥出,且出剑速度又快了几分,两名男子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一名男子举起大刀一刀斩出,另一名男子则是连挥两刀,然后只见连挥两刀的这名男子身前蹦出一道血花,然后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对着身后的女子道:“小姐,这闻人冰念是洞玄境强者,一手无痕剑神妙莫测,属下不是其对手,恐难保小姐周全。” 那女子连忙俯身下来,道:“无妨,这闻人冰念不敢伤我。” 然后女子站起身来,盯着闻人冰念厉声道:“吾敬老不敬无德之老,你这是非不分,为虎作伥的老妇!有何处值得人尊重!哦,我好像不该叫你老妇,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应该叫你老贼!!” 闻人冰念气得身子都在发抖,但是身为无痕剑宗的长老,她知道身边配着两名了然境巅峰武者护卫的小姐,恐怕背景不简单,所以忍住了出手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道:“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玉牌上写了一个“秦”字,盈然一笑,道:“我叫秦佳人,我父亲叫秦无燕。” 女子正是刚与方泽分别的秦佳人。 闻人冰念听到秦佳人的话,看向她手中的玉牌,脸上一怔,知道那是秦无燕的专属玉牌。而后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秦无燕的名字她自然是知道的,即使是现在无痕剑宗最厉害的洞玄境强者也自认不如,而且秦无燕还是安阳皇宫禁军统领,位高权重。闻人冰念心中大为不解,为何会在此处碰到这种强者的女儿?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刚才还想替我父亲教训我吗?”秦佳人微微一笑道。 闻人冰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是身为洞玄境强者,她虽然自认打不过秦无燕,但是却不会被秦佳人给吓住,依然正色道:“秦小姐,方泽挟持七皇子潜逃,无痕剑宗收到朝廷命令,捉拿方泽,救出七皇子,老朽一路追查至此,方才将秦小姐身边护卫错认为方泽,故才出手相向,现既然发现是误会,老朽还要捉拿方泽,就先告辞了!” 说完闻人冰念就想离去,秦佳人突然开口道:“等等!” “秦小姐还有何事?” “你就这么走了?没搞清情况就出手伤人,不道歉就想走,你如此年纪还不懂礼数,不怕传出去引江湖中人耻笑吗?” 闻人冰念闻言,眼中死死盯着秦佳人,闻人冰念自然是不会跟秦佳人道歉的,莫说秦佳人只是秦无燕的女儿,就是秦无燕亲身在此,闻人冰念也不会道歉,因为她心中认为,方才能与秦佳人解释一番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现在既然秦佳人得寸进尺,闻人冰念倒是开始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秦无燕是禁军统领兼京州护卫军统领,无痕剑宗背后的那位现在正是需要控制京州的时候,若是这时能控制秦无燕的女儿,倒也能派上大用场,想到此处,闻人冰念看秦佳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的平淡漠然变成了深邃浓厚。 秦佳人见到闻人冰念眼神锁定了自己,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说那一句话。 可是闻人冰念突然眼神一变,因为她看到了地上的斗笠,知道定是方泽与秦佳人串通起来故意引自己来此,好给方泽拖延时间,一想到方泽,闻人冰念又想到了自己徒弟彭千化的惨死,七皇子也在方泽手上,如果让方泽救回七皇子,那么即使抓着秦无燕女儿也没有用了,反而会引来秦无燕的报复,遂闻人冰念又转过了身,消失在了原地。 秦佳人见闻人冰念离去,缓缓瘫坐在地,身后和眉头都冒出了汗,她只是一介文弱女子,方才被洞玄境的闻人冰念气机锁定,没有当场倒下已是实属不易。 秦佳人在原地略带虚弱的自语道:“方泽,行不行就看你和七皇子的造化了,我已经尽力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你下山 小镇东边去药王宗方向的山间小路上,一身穿着灰色书生服饰的男子抱着一名昏迷的少年正在飞速向前疾行,身后三尺处跟着一名墨绿色长袍的女子。 男子和女子自然正是方泽和苏榕,此时两人的身法都催动到了极限,方泽由于身体伤势未愈,所以速度与苏榕相差无几。 苏榕面色凝重的问道:“小弟,秦小姐帮你引开无痕剑宗的人,不会有危险吗?” 方泽回过头,微笑道:“大姐,你别忘了她是谁的女儿,我可不觉得无痕剑宗的人能有那个胆子刚加害秦小姐。” “那万一他们真的有这个胆子呢?抓了秦小姐去威胁秦统领,这样岂不是京州就完全在三皇子的掌控之内了?” “要是他们真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时间。你以为秦小姐身边就只有那两个护卫?秦统领如此疼惜秦小姐,定然暗中有其他的力量在保护。就算无痕剑宗的人对秦小姐起了歹意,他们也不一定打的过秦小姐身边的护卫。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打得过秦无燕安排的护卫,起码也得花上不少时间,那样他们就追不上我们,我们就会安全抵达药王宗,一旦七皇子保住了性命,他们控制住秦小姐就没有了用处,只会招来秦无燕的报复,你认为他们无痕剑宗能承担这个后果?” 苏榕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 药王宗作为五大宗门最特殊的存在,门下弟子皆是医道武者,所以人数是五大宗门中最少的,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们,因为太多江湖中人受过药王宗的恩惠,宁惹阎王,莫惹药王,所以药王宗宗门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怕,极为庄重的神圣之地。 因为药王宗要救治天下人,所以宗门所在之地并不像缥缈峰那样神秘,而是大多数人都知道,在安阳国北部的一座高山之上,山名东麟。 此时在东麟山下的树林中,两道身影正在飞驰,林中百花齐放,鸟语花香。 “小弟,此处就是东麟山下了,药王宗就在山上。” 两道身影自然是七天内长途跋涉,一路飞驰的方泽与苏榕。 方泽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高山,然后低头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皇甫玉,眉头微微皱起,因为此时皇甫玉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嘴唇紫的发黑。 苏榕见状,担心不已,着急的道:“小弟,七皇子现在已经开始缺氧,体内的情况已经快到极限,必须马上上山救治,再耽搁不起了。” 方泽看到苏榕着急的样子,微笑道:“大姐,不用着急,七皇子定会没事的,命数已定。你想想,若不是三皇子庇护中宁剑阁,宁云涛和龚世昌就不会被我们杀死,小五也无法领悟势之雏形,若小五没有领悟势,又怎能在隐堂众多刺客刺杀七皇子的必死之局中救出七皇子,既然七皇子已经被救出,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七皇子定然会安然无事。” 苏榕闻言,微微点头,然后突然停下身形,脸色大变!惊声道:“小弟!这树林有问题!快喝猴儿酒!!” 方泽闻言,也是停了下来,脸色一变,将抱着的七皇子变成单手夹住,青丝绕青光一闪,手中多出了一个葫芦,打开葫盖,倒了一些入嘴,然后面色极为凝重的道:“大姐!那七皇子怎么办!” 苏榕蹙眉道:“给我,我来抱着!继续赶路,七皇子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方泽眉头紧皱,将皇甫玉交给了苏榕,这是十数载光阴培养出来的绝对的信任。 两人继续朝着东麟山方向奔去,但是每过半刻钟左右,苏榕就会从青丝饶中拿出不同的药材喂进皇甫玉的口中,脸色极为严肃,神情紧张,鼻子在不停的嗅着,仿佛极为关注周身的各种异香。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方泽和苏榕走出了那片树林,来到了东麟山山底,眼前有一条石块铺成的上山之路,方泽和苏榕皆是面露喜色,正欲上山,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充满怒意的大喊:“方泽小儿!还我徒儿命来!!” 方泽瞬间转身,见到一名老妪怒发冲冠,竟然正凌空御虚而来!洞玄境强者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是会飞的!! 不过方泽和苏榕脸上除了凝重之色,却不见丝毫惊讶,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来人正是无痕剑宗长老——闻人冰念! 方泽沉声说道:“大姐,这老妪已经可以凌空飞行,修为已达洞玄境大成,比贺前辈还要厉害,你赶紧带七皇子上山!!我来断后!!” 苏榕见状,担忧不已,开口道:“小弟!你……” “快走!!” 方泽直接一声大喝,打断了苏榕的讲话。苏榕见状,也不再犹豫,抱起皇甫玉就往上山之路奔去。 “还想走?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全都给我留下!!!” 闻人冰念怒声道,然后就瞬间挥出两剑,一剑朝着方泽,一剑朝着苏榕,方泽面色凝重,直接一剑千钧斩出,在空中与闻人冰念的一发剑气相撞,尽数消散,然后瞬间一个闪身到苏榕身边,刚想挥剑,却突然脸色一变,连忙收剑横在胸前。 方泽只感觉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斩在胸前的一元剑上,胸口一阵撕裂的剧痛,整个人应声抛飞,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苏榕感觉到方泽的情况,再也没法迈步前行,掉头闪身到方泽身边,发现方泽胸前一道可怖的剑伤,流血不止,连忙将手中的皇甫玉放在地上,催动起回春术,双手泛起白光,贴在方泽胸前,那可怖的伤口瞬间就止住了血。 方泽用一元剑撑起身体,咬牙道:“大姐,别管我呀!快走!!” 苏榕却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关心的看着方泽。 漂浮在空中的闻人冰念也是皱眉盯着方泽,道:“方泽,你练武之天赋的确世间少有,如此年纪就达到了了然境,还能挡住我的无痕剑,说明你已经领悟了势之雏形,此等天赋,在我无痕剑宗乃至整个安阳,都未见有之,只可恨你杀我徒儿!挟持七皇子!实在罪责难逃!天才成长不起来终究也只是一堆尘埃罢了!!死吧!!” 说完闻人冰念便举起手中长剑,朝着方泽大力挥出!虽不见丝毫剑气,但方泽知道,这一剑,自己无论如何是挡不下来的了。 只是方泽是一个倔强的人,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猛然起身,墨剑真气瞬间凝聚于一元剑上,虽自知不敌,但方泽也要试一试! 方泽正欲挥剑,从身后的东麟山上却传来了一声厉喝:“何人敢在药王宗门前撒野!!” 一道巨大的青色棍影出现在方泽和苏榕前方,在空中对上了闻人冰念的无痕剑气,发出一声巨响,连余波都让方泽和苏榕被震退了几尺,可见威力之巨大。 一名青衣老者手持青色三节棍瞬间出现在方泽和苏榕身前,方泽见到此人,连忙大喜道:“东方前辈!小生方泽……” 来人正是药王宗的供奉——东方瑜! 因为吕杉曾经和方泽说过那日拍卖会后发生的事,所以方泽见到这拿着青色三节棍的老者,便知道这就是东方瑜,可是东方瑜却抬起手,示意方泽不要说话,方泽也只有闭口,站在东方瑜身后。 “闻人冰念!原来是你!你敢在药王宗门前行凶杀人!你不怕死吗!!” 东方瑜皱眉对着闻人冰念说道,闻人冰念冷哼一声,道:“东方瑜!你认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东方瑜心中清楚,他自己只是洞玄境小成,尚且还不能做到凌空飞行,修为上已差了闻人冰念一截,而且无痕剑之神妙他也是早有体会,若两人交手,东方瑜也知道自己胜算不大。 可是此处是在药王宗门口,所以东方瑜十分有底气的道:“闻人冰念,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别忘了!此处是在药王宗门前!你敢在这里造次!是想挑起药王宗和无痕剑宗开战吗!你若想搭上你们整个无痕剑宗,就动手吧!!” 闻人冰念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要是真的惹怒了药王宗那位宗主宋思懿,可能真会给无痕剑宗招来大麻烦,况且无痕剑宗此时每况愈下,门下弟子越来越少,若再树强敌,恐真有灭门之灾,沉思良久,闻人冰念正色道:“东方瑜,我无心冒犯药王宗,只是这方泽和他身边这位女子,他们挟持七皇子,还杀我徒儿!我今日一定要将他们带走!” 东方瑜闻言,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闻人冰念已经怕了,怕惹上了药王宗,所以他心中安定了许多,道:“我们宗主有令,今日贵客登门,所以让我下山来迎接,你是想带走我们药王宗的贵客?” “你……东方瑜!我们无痕剑宗是奉朝廷之命捉拿方泽!你们药王宗这是要对抗朝廷吗!!” 迫于无奈,闻人冰念只有将朝廷搬出来,希望能吓住东方瑜。 可是东方瑜却冷笑一声,道:“闻人冰念,你不用打着朝廷的名号来吓我,你我心里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实话告诉你,陛下知道太子身亡之事,吐血晕厥,龙体极为不适,我们宗主正准备派人去救治陛下,你认为你搬出朝廷的名号,能吓得住我?能吓得住药王宗?我这就带着他们上山,你要是敢动手,就试试看!!” 说完东方瑜便转身对着方泽打了眼色,示意方泽和苏榕跟着他上山,一行人就朝着上山之路走去。 闻人冰念在原地咬紧牙关,眉头紧皱,手中长剑几次欲挥出,却还是放弃了,最后直接端坐在地,自语道:“好!既然你药王宗如此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方泽!我就守着这山路!等你下山!”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绝毒体 东方瑜带着方泽和苏榕从上山的石板路一路飞奔,一语不发,方泽和苏榕自然也没有多嘴,因为皇甫玉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必须立刻找到药王宗宗主宋思懿。 由于有东方瑜在前带路,所以一路上药王宗的守门弟子们也没有阻拦,像这样由宗门之人带路,手中抱着一个昏迷的人火急火燎往山上赶的场面,他们已经见得太多了。 东方瑜的速度一直都控制着和方泽苏榕相差无几,大约过了一刻钟,那条上山的石板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山间平台之上,平台之上铺满了三尺见方的青色石板,最尽头是一处巍峨耸立的宫殿,宫殿前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药王殿。 东方瑜带着方泽和苏榕一路奔进了药王殿,进到药王殿内,方泽见到殿内并没有多么奢华的装饰,只是一些素雅的实木桌椅。但是殿内却有着不少人,在宫殿最里面的台阶之上,有着一个青色石椅,端坐在石椅之上的,是一名一袭白袍,须发皆白的老者,奇怪的是,这老者的胡须竟然直接长至腰间,但却丝滑平顺,不见一丝凌乱。 此时老者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方泽和苏榕二人从殿门外走进来,左手轻轻的抚了一下胡须,似乎有着一丝期待。 而方泽还看到在老者两旁,站着好几位身着白袍的男子,有老有少,其中一位看起来与老者容貌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站在最接近老者的地方,正一脸漠然的看着苏榕。 东方瑜走到殿中间,拱手对着石椅上的老者说道:“宗主,贵客已带到。” 那名老者赫然就是药王宗宗主,当今安阳国民众眼里的活菩萨,医道武者中的第一人——宋思懿! 宋思懿微笑的开口说道:“辛苦东方供奉。” 宋思懿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祥和与宁静,让人听了如浴春风一般,即使是长途跋涉,心情激荡的方泽与苏榕,听到宋思懿的声音,也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方泽甚至觉得自己的伤势都好了一些,气息也平顺了许多,心中不禁暗暗震惊这宋思懿的修为。 东方瑜继续说道;“宗主,那无痕剑宗的闻人冰念坐在山下,扬言要等贵客下山之时将他们带走。” “无妨,不用管她,我们东麟山底每年有多少人长跪不起只求上山一次,不过是一个飞扬跋扈的老妇,她想坐就让她坐着吧。” “是,宗主。”东方瑜说完便走到了一旁去站着,把宫殿中央留给了方泽和苏榕。 宋思懿微笑的盯着方泽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方泽手里抱着的皇甫玉,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转瞬就恢复如初,最后看向了方泽身边的苏榕,眼神瞬间就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贵客临门,是我药王宗的福分,不知上我东麟山药王宗来所为何事?方小文圣。”宋思懿淡淡的道。 方泽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宋思懿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依然还是恭敬的回道:“宋宗主能知小生之虚名,小生惶恐不已,这贵客之称,小生实不敢当,今日前来,是想求宋宗主救下我怀中之人。” “你怀中之人是谁?” “安阳国七皇子——皇甫玉。” 此言一出,除了石椅上的宋思懿,其他殿内之人皆是脸色一变,需知太子陨于安华城和七皇子遇刺之事已传遍了整个安阳,没想到现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方泽将皇甫玉递给苏榕抱着,然后将皇甫玉身上的黑布掀开,露出了里面那可怖的贯穿整个胸膛的紫色匕首。 殿内之人见到这紫色匕首,皆是大惊! “是……是玄阶紫影匕!这可麻烦了……” 宋思懿却挥了挥手,朗声道:“来人!抬问诊床!” 几名药王宗弟子抬了一张木床到殿中间,木床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而且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在散发着微弱的青色光芒。 宋思懿道:“方公子,请将七皇子放于问诊床上。” 方泽小心翼翼将皇甫玉放在青色木床之上,皇甫玉的身体一接触到那问诊床,苍白如纸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丝血色,紫得发黑的嘴唇也淡了许多。 “谢宋宗主,小生……” “你先别急着谢,这问诊床非贵客所求治之人不能用,我只是让七皇子躺在上面,以免伤情恶化,我可没说要救他。”宋思懿平淡的说道。 方泽闻言,心中一沉,他就知道这药王宗并没有传说中那样悬壶济世,慈悲心肠,但是脸上还是依然微笑道:“宋宗主,七皇子的伤势已经不能再等,再不救治,恐真的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这词,你说了可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天说了算。”宋思懿脸上依然挂着一丝微笑,只是这微笑从一开始的慈祥,渐渐变成了漠然。 方泽有些捉摸不透宋思懿为何要先礼后兵,沉思片刻后,道:“宋宗主,既不愿救治七皇子,又为何以贵客之道接我们上山?” “谁说贵客是你了?我说的贵客不是你,你可是个大麻烦,我说的贵客,指的你身边这位姑娘。” 方泽闻言,心中一动,转眼眉头皱起,露出了沉思之色。仿佛在想着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 宋思懿接着说道:“请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芳龄几许?” 苏榕听到宋思懿说她是贵客,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宋宗主,小女子苏榕,今年十八。” 宋思懿听到苏榕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感叹道:“十八岁!十八岁的应道境医道武者!冬书,你突破应道境的时候多大?” 此言一出,殿内的其他人皆是大惊失色,要知道医道武者可比普通的武者修炼起来难了不少,否则整个安阳五万万人,也不会就只出了一个洞玄境的宋思懿。十八岁的应道境医道武者,这在他们的认知中是史无前例的。 站在宋思懿左手边第一位的青年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走上前来,拱手道:“父亲,儿子不才,突破应道境的时候已二十有四。” 说话之人,正是那日去京州乐宝堂参加拍卖会的药王宗少宗主,也是宋思懿的独子——宋冬书。 “冬书,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要多加努力。” 宋冬书闻言,知道这话的意思是说苏榕比他要厉害,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听到宋思懿在众人面前这样教育自己,他对素未谋面的苏榕是有些不服气的,但嘴上还是恭敬道:“是,父亲,儿子谨记。” 宋思懿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宋冬书的心思,道:“冬书,你不要心里不服气,我来告诉你为何我方才要如此说,苏榕姑娘是抱着七皇子穿过百毒林上山而来的。” 宋冬书闻言,脸色一变,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苏榕,有些不敢相信。 “苏榕姑娘,百毒林,就是东麟山下你们方才穿过的那片树林,那是我们药王宗为了防止外敌入侵所布,一般来求医的人是不会走那片树林的,你们误入百毒林,还能安然度过,苏榕姑娘,好本事呀。” 苏榕拱手道:“宋宗主谬赞了,是七皇子吉人天相,命不该绝,小女子只是尽一个医道武者的本分罢了。” “苏榕姑娘,百毒林可不是随便叫的,林中确有着不下一百种毒药,每一种毒药的香味闻入体内,不马上服下解药都是必死无疑,苏榕姑娘怕是只凭嗅觉就闻出了所有的毒药吧?我药王宗最出色的的应道境弟子也只敢说独自一人闯百毒林,苏榕姑娘却在自己安然度过的情况下还能带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重伤昏迷,如此手段,苏榕姑娘就不要自谦了。” 苏榕听到宋思懿如此夸奖,面色微红,因为方才过百毒林时,她只是救了七皇子一人而已,方泽喝了猴儿酒,而苏榕自己则根本就不需要,正当苏榕想回话时,方泽却突然开口道:“宋宗主,苏榕与小生姐弟相称,方才大姐过百毒林并没有如宋宗主所言,小生与七皇子皆服了解药没错,可大姐她自己,却并没有服用任何解药。” 苏榕闻言,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她不明白方泽为何要解释这些。 而宋思懿听了这话,也是眉头微皱,道:“方公子,如果如你所说,那苏榕姑娘是如何穿过百毒林的?” 方泽略带神秘的一笑,道:“宋宗主,您身为医道泰斗,难道看不出来吗?” 宋思懿闻言,眼神渐渐变得集中,盯着苏榕看了良久,突然,宋思懿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让他兴奋不已的事情,略带激动的道:“老夫斗胆一问,苏榕姑娘师承何处?” 苏榕蹙眉道:“家师曾叮嘱小女子,不准透露其名讳,望宋宗主见谅。” 宋思懿长叹一声,道:“如此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能教出苏榕姑娘这样的奇才,老夫,自愧不如呀!!” 宋冬书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悄声对着宋冬书说道:“少宗主,从我入门以来,可从未见过宗主如此失态的样子,而且还说自愧不如,这苏榕姑娘的师承难道比宗主还厉害?” 宋冬书则眉头微皱,道:“父亲的心思不要乱猜,接着看下去便是了。” 果然,知父莫若子,宋思懿接着就说道:“苏榕姑娘,你可是练成了天绝毒体?!” 此言一出,如惊雷一般炸响在殿内众人脑海中,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殿中间的苏榕。 而苏榕也明白了为何方泽刚刚要解释穿过百毒林的细节,就是为了让宋思懿看出她的天绝毒体,然后争取到话语权,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最有话语权,一种是有实力的人,而另一种,是有潜力的人。 想通了此处,苏榕也就不再掩饰,淡然道:“是,小女子确是天绝毒体。” 宋思懿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能练成天绝毒体之人,天绝毒体,自胎气未去之时,便要终日泡在万毒之中,以万毒养身。胎气褪尽,便要尝尽世间各种至毒,再服下解药,再服下至毒,反复数年,如此才能练成天绝毒体,免疫世间任何毒素,并且天绝毒体之人的血液,就是世间最毒之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不接受 “只是天绝毒体之人一旦受伤失血,就要再服下至毒方能恢复,否则终日会脸色苍白,体虚无力。能练成天绝毒体之人,必是有世间至强毅力之人,且培养天绝毒体之人也定是极为精通医术与毒术之人,否则万毒养身之时,有任意一种毒素出错或者没把握好剂量,万毒就会失去平衡,受万毒养身之人便会受万毒噬心而死。此等神人,老夫真想与之一见呀!” 听完宋思懿的话,众人看向苏榕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变成了钦佩,而一旁的宋冬书也是叹了口气,道:“我的确不如她。” 苏榕闻言,拱手道:“宋宗主,小女子虽为天绝毒体,但却拿七皇子胸中这匕首毫无办法,实在惭愧,还请宋宗主出手相救!” 宋思懿闻言,激动的身子渐渐冷静了下来,捋了捋偌长的胡须,道:“这七皇子胸中所贯穿的是玄阶紫影匕首,非洞玄境医道武者不可救也,苏榕姑娘你修为尚浅,自然是没办法了,至于出手相救一事……” 宋思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泽见状,连忙开口道:“宋宗主,七皇子是陛下亲子,皇室正统,药王宗也是安阳国土,太子已陨,皇上龙体垂危,身为安阳国人,宋宗主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七皇子命丧于此吗?” 宋思懿听到方泽的话,嘴角微微扬起,道:“方公子,你可知道,就在此时此刻,这东麟山底,有多少人在苦苦哀求上山求医?又有多少重病垂危的人等着我们药王宗去救治?可是每日每夜,每时每刻,这世上都有人在死去,我药王宗救得了病人,治得好伤人,却医不尽这天下人!” “可是七皇子已经到了这里,到了这药王殿内,天下人难治,眼前人必争啊!宋宗主!!”方泽也神情激动的说道。 “我方才说了,我药王宗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我们东麟山的一棵树,都比天音寺的金身佛像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抬到我们药王宗来的病人或者伤者,众人平等,没有高贱低贵,只有该救与不该救,生死关头,七皇子与平民百姓无异!你今日若能给我一个七皇子该治的理由,我便出手,否则,山下还有好多等待医治的伤患,方公子请尽快带着七皇子下山去吧!” 方泽闻言,眉头紧紧皱起,他想过药王宗的人不会轻易救治七皇子,但没想到会这宋思懿如此强硬无情,沉思良久,方泽缓缓开口道:“宋宗主,小生听闻不久前药王宗在京州乐宝堂拍卖到了一株紫色悟道草,但中途被人劫走了,可有此事?” 宋思懿眉头一挑,道:“确有此事,方公子提起这事是为何?” “小生知道是谁劫走了紫色悟道草。” 宋思懿饶有意味的看着方泽,道:“方公子恐有所不知,紫色悟道草是被隐堂之人劫走。” “那便是了,小生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隐堂!” 此话一出,宋思懿面色便的凝重了起来,道:“方公子请讲。” 方泽眼神一凝,声若洪钟,正色道:“是三皇子皇甫哲!”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宋思懿也是略微吃惊的道:“何出此言?” 方泽转过头,对着宋冬书说道:“敢问宋少主,当时紫色悟道草被劫之后,隐堂之人可有留下尸首?调查之后有没有发现?” 宋冬书抬头看了看宋思懿,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宋思懿微微点头,示意宋冬书可以说,宋冬书开口道:“方公子,那日隐堂之人确有留下尸首,且我调查后发现他们脚底都刻有……刻有‘皇甫’二字。” 方泽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道:“宋少主不敢往下说,小生来说,‘皇甫’为国姓,劫走紫色悟道草的定是皇室之人!” 宋冬书回道:“就算是皇室中人,为何方公子一口咬定是三皇子,而不是其他人?” 方泽说道:“宋少主且听小生慢慢道来,小生护送七皇子来药王宗的途中,曾遭到无痕剑宗七名弟子的堵截,扬言道我与大姐都是挟持七皇子潜逃,要杀了我与大姐,救出七皇子,我与大姐拼死相搏,诛杀了那七名无痕剑宗的人,却引来了更大的报复,就是现在坐在山下的闻人冰念。” “无痕剑宗有如此胆量,欲阻止七皇子来到药王宗,想至七皇子于死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背后有人指使,而七皇子如此年幼,平日里又极为内向温和,少有出门,根本就没有仇家,加上太子与七皇子同时遇刺,那么无痕剑宗背后之人,就定是三皇子——皇甫哲!” 宋冬书闻言,道:“方公子,你说这些,只能证明三皇子与无痕剑宗有联系,这与紫色悟道草被盗一事又有何相关?” 方泽微微一笑,偏过头对着宋冬书道:“宋少主那日与隐堂之人交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吗?” 宋冬书沉思了一会,道:“那日之事,只有那些刺客脚底的‘皇甫’二字与三皇子有关,我并未察觉出有什么端倪。” 方泽缓缓道:“既然宋少主没有发现,那么东方前辈,您呢?可有发现任何端倪?” 一旁的东方瑜听到方泽的话,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轻叹一口气,道:“方公子,那日我的确发现有一丝可疑之处,只是并未想通其中缘由,今日听了方公子所言,才恍然大悟。” 坐在石椅上的宋思懿此时开口道:“东方供奉,所悟何事,还请速速道来。” “是,宗主。那日的两名洞玄境刺客,一名已被宋少主用天机化骨散断了一臂,另一名也被我打成重伤,紫色悟道草原本可以保住,可是就在那时,从密林之中突然冲出一道剑气,当时情况紧急,我的注意力又全在那两名刺客身上,所以被那剑气偷袭得手,也受了重伤,无奈之下,只有交出紫色悟道草。原本以为是那剑气速度太快,我并未看清,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速度过快,而是那剑气,根本就无形无色!那暗中出剑之人,是无痕剑宗的人!” 听到东方瑜的话,殿内众人包括宋冬书在内,皆是脸色浮现出一丝怒意,宋思懿思索了片刻后,道:“东方供奉可确定那剑气是无痕剑?”“宗主,方才我在山下与闻人冰念对了一招,与那日的剑气如出一辙,我确定绝对是无痕剑!而且是洞玄境武者使出的无痕剑!只是,那日是不是闻人冰念出的手,我却无法确定。” 方泽听到东方瑜说出这话,马上接道:“宋宗主,如此可以证明,劫走紫色悟道草的人,绝对是三皇子!如果七皇子一死,那么三皇子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坐上皇位,乃安阳之大祸!请宋宗主赶紧出手相救七皇子!” 这下连殿内众人都齐齐看向了宋思懿,仿佛认可了方泽的话,但是宋思懿却沉默不语,眉头微皱,盯着方泽看了许久,然后开口道:“山下等待救治之人已等待多时,冬书,你带着师兄弟们都先出去救治山下之人,东方供奉随行,我与方公子有话说,苏榕姑娘也留下。” “是,父亲。”说完,宋冬书便带着药王宗的人都离开了药王殿,只留下了方泽、苏榕和昏迷不醒的皇甫玉在殿中。 宋冬书等人走后,宋思懿盯着方泽的眼睛,饶有意味的问道:“方公子,你是如何知道,那日冬书调查过尸首发现刺客脚底刻有‘皇甫’二字的?” 听到此言,方泽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不过方泽早有准备,立刻开口道:“不瞒宋宗主,小生在京州也曾被隐堂之人刺杀,所幸将其尽数留下,小生调查尸首后也发现他们脚底刻有‘皇甫’二字,所以才有方才一问。” 宋思懿微微点头,然后接着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东方供奉被无痕剑宗偷袭一事呢?” 方泽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惊叹这宋思懿心思之敏锐,一语中的,方泽是凭借吕杉那日在场亲眼所见才知道无痕剑宗的人偷袭东方瑜之事,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回答,倒语塞了。 宋思懿冷笑一声,道:“方公子,你是聪明人,就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冬书将那日的刺客尸首带了回来,我一眼就能看出那刺客的尸体已死亡多时,至少已经超过七天,只是用了马林草配置的药液涂抹在尸体上,伪装出一副刚死不久的样子,而脚底的刻字更是用了医道真气伪装成刻了好多年的样子,想必这些都是苏榕姑娘的手段吧?方公子,只怕那两具尸体也是被你掉了包吧?嫁祸给三皇子,倒也是高明,可惜我那愚儿还被蒙在鼓里。” 方泽心中暗暗苦笑,没想到自己苦心安排的一场好戏,还是骗不过这心思缜密,医术高明的宋思懿,不过为了皇甫玉的性命,方泽也顾不了那么多,开口道:“宋宗主,没错,的确都是小生所为,是小生让一好友掉包尸体,暗中观察,才知道无痕剑宗之人暗剑偷袭东方前辈。不过这也不能算嫁祸,劫走紫色悟道草的隐堂之人的确是三皇子派去的!无痕剑宗也是三皇子的附庸!这些宋宗主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看不看的出来是一回事,你说不说服的了我是另一回事,三皇子确有治国之才,眼界高远,至于品性如何,你现在说服不了我,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个理由,我不接受。”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补快于断 方泽闻言,眉头紧紧皱起,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惆怅,自下山以来,方泽所见之人,虽不能说尽数看透,但心机深沉如黄太师、皇甫哲等人,方泽也至少能一知半解,唯有这宋思懿,方泽不但看不透他,而且还感觉被宋思懿看了个一清二楚,药王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方泽沉思了一会,然后道:“宋宗主,您身为大名鼎鼎的药王,肯定有听过九续丹吧?” “自然听过,相传是上古仙人渡劫时所服,能续命九次,乃当世少见的生药,老夫也曾尝试炼制,但却最后关头失败,功亏一篑,怎么?你有这九续丹的炼制之法?” “小生并没有,只是小生曾有一颗完整的九续丹。” “什么!”宋思懿惊声道。“竟然真能炼制出九续丹?是了是了,想必是苏榕姑娘的师父吧,只有这等神人才能炼制出九续丹这样的神药,既然你有九续丹,为何不用来救七皇子,服下九续丹,七皇子这伤便无碍了。” “不瞒宋宗主,小生的确将这唯一一枚九续丹给了七皇子,可是七皇子遇刺之时,将九续丹给了他濒死的母亲静妃娘娘服下,最后自己却被重伤至此,性命垂危,此等孝子,可值得宋宗主出手一救?”方泽知道,从国之大义已经是说不动宋思懿了,只有尝试以真情动之。 宋思懿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眼神不断闪烁,最后开口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七皇子能有如此孝心,老夫着实感动不已,但行孝乃天经地义之事,还是不足作为救七皇子的理由,这是你给我的第二个理由,我还是不能接受,事不过三,若下一个理由你还说服不了老夫,就请回吧,方公子。” “不要叫我方公子!” 方泽一声大喝,眼中尽是怒色,宋思懿接二连三的无情之语,已经快要超过方泽底线。 “小生只是一介书生,当不起宋宗主称呼这公子二字!还是直呼小生之名吧!!” 宋思懿见方泽怒气渐盛,也不生气,而是漠然道:“接下来你这个理由是七皇子最后的生机,他的伤势连问诊床也快压制不住了,想好了再说,慎重一点,方泽。” 方泽怒目而视,一言不发,不是方泽气得说不出话,而是方泽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这最后一个理由该怎么说,如果还是没说服宋思懿,那七皇子可真的没救了。 而宋思懿见到方泽沉默不语,语气变得更加冷漠,缓缓道:“方泽,七皇子危在旦夕,山下诸多病危的伤患也命悬一线,你要是再不说话,就不要耽误老夫去救治山下那些该救治的人了。” 方泽闻言,心中一沉,知道此时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正准备做最后的挣扎,突然,苏榕的手搭在了方泽的肩膀上。 “小弟,这第三个理由由我来说吧。” 苏榕目光坚定的看着方泽说道,方泽也微微点头,给苏榕投去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然后苏榕便拱手道:“宋宗主,这第三个理由事关重大,可否容小女子上前去说?” “可,苏榕姑娘请吧。” 苏榕迈步走到上面石椅旁,俯身在宋思懿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手中青丝绕青光一闪,方泽看到苏榕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只是被衣袖给挡住,看不清是何物。 宋思懿听完苏榕的话后,顿时瞳孔骤缩!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苏榕从青丝绕中拿出来的东西,猛然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方泽惊讶的发现,宋思懿的嘴角都在微微颤抖。 “这……这是……是了是了!!只有她,只有她能教出苏榕姑娘这样天绝毒体的医道武者,老夫今日得见她的信物,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而苏榕则是轻声道:“宋宗主,身为医道武者,一定要安定神志,无欲念,无希求,以慈悲同情之心,救世人之痛苦,这也是家师从小一直教导我的,不知这第三个理由,可能说服宋宗主出手一救?” 宋思懿闻言,竟然缓缓躬身,对着苏榕拱手道:“苏榕姑娘,老夫惭愧,尊师所言,如醍醐灌顶,这个理由,老夫心服口服。” 而苏榕也受了宋思懿这一礼,脸上严肃又凝重。 “既如此,还请宋宗主尽快施为吧,七皇子的情况真的已经不能再等了。” 宋思懿微微点头,一个闪身到了七皇子身边,只是看了七皇子几眼,便眉头微皱,道:“苏榕姑娘,这玄阶紫影匕穿过肺叶,刚好夹在几根主要血管之间,而且你七日时间内一直用真气维持七皇子呼吸,导致现在肺叶几近衰竭,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七皇子体内缺氧的问题,再想办法抽出这玄阶紫影匕。” 方泽和苏榕闻言,皆是心中暗暗惊叹,这宋思懿竟然就看了皇甫玉几眼,便能将体内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 “老夫先将七皇子的肺叶给修复,可能真气有动荡,苏榕姑娘,烦请帮我稳住这玄阶紫影匕,不要弄破了主要血管。” 苏榕闻言,走到皇甫玉身边,蹲下身来,将双手放在皇甫玉胸前,然后全力催动起体内真气,朝着那紫色匕首而去,只是真气一碰到紫色匕首,几息时间便消散了,但是苏榕还是在源源不断的催动真气,让紫色匕首无法动弹。 宋思懿见状,知道时间紧迫,右手也催动起体内真气,瞬间就在手掌出凝聚成了一个绿色的小球,然后宋思懿大手一甩,那绿色小球便没入了皇甫玉胸前,然后皇甫玉的胸口处便泛起了耀眼的绿光,身子也有些微微抖动,苏榕连忙催动真气稳住玄阶紫影匕,白光大盛。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绿光渐渐消散,而苏榕也停止了手中真气的催动,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了地上,而宋思懿眼中却出现了浓浓的欣赏之色,心中暗道:这苏榕姑娘真不愧是她的徒弟,能在我真气激荡之下,稳住玄阶紫影匕首一刻钟的时间,恐怕宗门里那几个了然境医道武者都做不到吧。 而皇甫玉此时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嘴唇不再发紫,恢复了正常。宋思懿缓缓走到苏榕和皇甫玉身边,道:“七皇子肺叶已经修复,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部分,如何拔出这玄阶紫影匕。苏榕姑娘,你应该感觉的出来,这玄阶紫影匕首能将医道武者的真气给消融掉,所以根本无从下手。” 苏榕说道:“没错,小女子之前从未碰到过如此奇怪的匕首。” “苏榕姑娘有所不知,这紫影匕首是隐堂之人用一种极为奇异的材料炼制而成,专门克制我们医道武者的真气,这些年来,我们药王宗接到的很多伤者都是死在这紫影匕首之下。紫影匕首从低到高分为通阶、道阶、然阶和玄阶四个等级,分别对应贯通、应道、了然和洞玄四个境界,玄阶紫影匕首是隐堂最高阶级的匕首,连老夫也只见过两次,只有洞玄境医道的真气才能不被玄阶紫影匕首消融掉,苏榕姑娘,老夫现在告诉你该如何应对这紫影匕首。” 苏榕知道这是宋思懿想指导她,便连忙拱手道:“请宋宗主赐教。” “凡是紫影匕首,只要是对应等级的医道武者,真气便能抵抗住不被消融掉,但是,千万不能直接拔出匕首!否则天仙难救,因为在紫影匕首入体的那一刻起,被匕首刺中之人便已经中了紫影毒!!” “紫影毒?那是什么毒?”苏榕一脸迷惑的问道。 “紫影毒是隐堂之人专用的一种混合毒素,其中成分,我们药王宗研究数年也分辨不出。不过老夫猜测紫影匕首是终日泡在紫影毒液之中,在匕首入体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将毒素注入了体内,而这紫影匕首就相当于一个阀门,只要拔出,体内的紫影毒便会爆发,全身经脉将在短时间内裂成粉碎。” 一旁的方泽闻言,也吓了一跳,幸好当初没有直接拔出匕首,只是听宋思懿的语气,这玄阶紫影匕首比想象中要棘手很多。 苏榕也是蹙眉道:“宋宗主,为何我感觉不到七皇子体内紫影毒的存在?” “这就是紫影毒的可怕之处,很难被发现,不过我们多次研究之后,还是发现了一丝规律,苏榕姑娘,你试着将真气融入到伤者的血液里,便能看到这血液表面泛着一些极为细小的紫色圆点,这便是中了紫影之毒,而且紫影之毒是一定需要一个激发之物的,最常见的便是这紫影匕首,还有紫影银针等其他暗器。而想解这紫影之毒,关键便在于要补快于断。” “补快于断?”苏榕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宋宗主的意思说,我们要让筋脉修复的速度,快过这紫影毒碎裂筋脉的速度?” 宋思懿赞叹的道:“没错,苏榕姑娘好悟性!所以要解决紫影匕首的伤势,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需要同级别或高过紫影匕首阶级的医道武者一名,然后另一个条件就是能解这紫影之毒,这玄阶紫影匕首上的紫影毒毒性可比低阶级的紫影匕首上的紫影毒毒性要强太多了,全身筋脉断裂可能就只有几息时间。” “几息时间?如此快的时间,宋宗主可有把握吗?”苏榕有些担心的道,因为她知道,即使是洞玄境医道武者,恐怕也很难在几息时间内修复好全身的筋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医者本心 宋思懿则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道:“想要几息时间内修复全身筋脉,的确很难,即使是洞玄境医道武者也没有丝毫把握,不过,老夫却有办法可以做到。” 苏榕闻言,心中一喜,道:“宋宗主有何良策?” “苏榕姑娘,你身为天绝毒体,可有听说过天灵圣体?” 苏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自然听过,天灵圣体是与天绝毒体完全相反的两种体质,相传天灵圣体是医道武者最好的练功体质,其血液甚至能活死人肉白骨,只是天绝毒体是后天培养而成,天灵圣体则是天生的。” “苏榕姑娘还漏了一点,天灵圣体之人若是能修炼医道至一定的境界,其精血能瞬间修复体内经脉,同时还能清除伤者体内所有杂质,起到洗精伐髓的功用。” 苏榕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那依宋宗主所言,难不成药王宗内就有天灵圣体之人?” 宋思懿淡淡一笑,道:“老夫便是天灵圣体。” 此言一出,方泽和苏榕皆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宋思懿竟然是天灵圣体,怪不得药王宗能如此鼎盛。 “所以老夫之前所说洞玄境武者也没办法做到几息时间修复好全身筋脉,而老夫可以,此话并不是在自夸,而是老夫的体质,受之于天,自然要造福世人。七皇子的伤势很严重,但老夫若用体内精血注入七皇子体内,也有七八成把握能治好七皇子,只是这需要好几日的时间,我见方公子你也受了不轻的伤,就与苏榕姑娘在我这药王宗先住下吧,待七皇子伤愈,再一同下山,你看可好?” 方泽拱手道:“谢过宋宗主,小生救七皇子心切,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宋宗主莫要介意。” “无妨。”宋思懿微笑道。“来人,送贵客去厢房歇息,然后将少宗主叫来!” 从门外走进一名药王宗弟子领着方泽和苏榕离去了,然后不一会儿,宋冬书就走进了殿内。 “父亲,唤儿前来有何事?” “冬书,你先前憋了一肚子话,现在可以说了。” 宋冬书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自己这位老成练达的父亲,便也不掩饰,正色道:“父亲,你答应救七皇子了?” “嗯,我答应了。” “父亲!要是救了七皇子,可能会有极大的麻烦,而且七皇子可是被玄阶紫影匕首所伤,要用父亲的精血才能治好,这对父亲的身体可是极大的损害。” 宋思懿面无表情,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宋冬书的身边,然后伸手搭在了宋冬书的肩膀上,沉声道:“冬书,我们药王宗虽然是一个江湖势力,门下弟子也都是医道武者,可是医道武者说到底还是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行医济世,这些年,每每有伤者送来,我们总想着救了此人对我们药王宗有没有价值,救了此人会不会给我们招来麻烦,这已经脱离了大夫的本心。冬书,你要知道,救人易,救心难呀……” 宋冬书身躯一震,然后躬身道:“谨遵父亲教诲,儿明白了。” 宋思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你一定要谨记这一点,才能保证我们药王宗不入歧途,泽福后世。其实为父也是刚刚才醒悟过来,只因为听了那苏榕姑娘的一句话。” 宋冬书大惊,仿佛不相信那苏榕能点醒自己的父亲。 宋思懿接着道;“你别这样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你,那苏榕姑娘的师父,连为父见了都要以师礼相待,你还对她心中颇有不服吗?” “这……”宋冬书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竟然连父亲您见了都要以师礼相待?那是何方神人?” 在宋冬书的认知中,他的父亲宋思懿就是当今安阳乃至整个大陆医道武者中的第一人,现在知道竟然还有人能让自己的父亲以师礼相待,对他的冲击可非同一般。 “何方神人,你现在还不必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方泽也不是一般人,那紫色悟道草被盗一事,你回去再好好回忆一下,三日后再重新给为父一个答案。好了,你先下去吧,为父这七日不接待外面的伤患,要专心救治七皇子,你和几位长老负责门内事宜。” 宋冬书点了点头,然后拱手道:“是,父亲。” 宋冬书离去后,宋思懿走到问诊床旁,看着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皇甫玉,缓缓开口道:“没想到她老人家竟然还在世,而且还收了个徒弟……山里,究竟是哪座山?” …… 方泽和苏榕来到厢房后,苏榕就立马让方泽躺在床上,然后催动起真气给方泽疗伤,方泽这一路来,的确新伤旧伤一大堆,不过最严重的伤势并不是彭千化斩的数剑,而是在东麟山下闻人冰念的那一剑,伤到了筋脉,所以方泽现在体内情况其实很糟糕,若不是在药王宗这医家圣地,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大姐,你刚才和宋思懿说了些什么?” 方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的说道,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跟他说了婆婆的名号,而且说婆婆在山里过得很好,然后给他看了下山时婆婆给我的礼物。” “唉,我就知道。”方泽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落。 苏榕连忙解释道:“小弟,当时七皇子已经……” “不,大姐,这不怪你,怪我,怪我没能说服那宋思懿,看不穿他的心思,才让你迫不得已搬出了婆婆来说服他,不过你和他说了婆婆的名号,他却答应了救七皇子,这倒让我终于看透了一丝宋思懿这人。” 苏榕瞪大眼睛问道:“看透了一丝什么?” “从我们进殿开始,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七皇子,因为他知道,救了七皇子,就等于和三皇子站在了对立面,到时若七皇子回京,夺嫡失败,一旦三皇子坐上了皇位,别看他药王宗人脉广,百里昊天带几十万军队过来,到时候十个药王宗都给铲除的一干二净,所以他其实是心中有所顾虑,并非说得那么正义凛然。” 苏榕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道:“我明白了,所以我说出了婆婆的名头,他以为我们的背景值得他赌这一把,他才出手,答应救七皇子,站在了我们这边,那他说领悟了医者本心,其实也是在骗我们咯?”“这个我倒觉得他没有骗我们,应该是两方面的原因都有,一方面他被婆婆的名号吓到了,认为我们有这个能力扳倒三皇子,可惜他不知道婆婆根本不会出手,另一个方面,宋思懿其实并非冷漠无情之人,只是他站在医道巅峰太久,忘记了自己上面还有需要他仰望的存在,一个人失去了信仰,也就迷失了方向,所以你提到婆婆,也可以说是点醒了他。” 苏榕轻叹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七皇子总算是有救了。” “大姐,我问你个事,先前宋思懿说他要用精血,才能救的了七皇子,这精血是怎么回事?” “精血是我们医道武者真气的精华所在,也是我们身上气血的凝聚之物,其功效胜过真气疗伤数十倍以上,不过一个应道境的医道武者,气血旺盛一些,也就能凝聚出五、六滴精血吧。而宋思懿身为天灵圣体,他的精血几乎抵得上很多罕见的神药了,同时失去精血对他身体的损害也是巨大的,严重时还会影响寿命。” 听到苏榕这个话,方泽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对宋思懿的看法似乎又不同了些。 “那大姐,你现在有几滴精血?” “我一滴都没有,我是天绝毒体,凝聚出来的精血没有疗伤的功用,反而有剧毒,只能是白白浪费气血。”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大姐,原来你的血液有剧毒的呀?怪不得以前在山里,只要你一受伤,婆婆都不准我们去看望你。你脸色总是这么苍白,就是因为天绝毒体的原因吧?” 苏榕闻言,黯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小弟,你知道吗?在治疗伤势这方面,天灵圣体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体质,可是要是治疗中毒或者病痛,天绝毒体才是最合适的。” “此话怎讲?”方泽有些不解的问道。 “比如你受这剑伤,其实是需要医道武者的真气加速你体内细胞的再生,达到治疗的效果,天灵圣体可以将真气的疗效最大化,所以治伤势,恐怕这宋思懿当真是天下第一好手,但是中毒和病痛,就不一样了,中毒之人,其实是体内有着毒素,一般的医道武者会选择用真气去消灭这些毒素,然后再进行治疗,可是天绝毒体却不用,我可以直接将毒素吸收进自己体内,因为任何毒素对天绝毒体而言,只会被同化掉,而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一个是消灭,一个是吸收,不论是从解毒的彻底性和速度上,天绝毒体都是得天独厚的。” 方泽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我明白了,所以生病其实也是体内进入了异物,比如感染风寒这些,你可以直接将寒气吸收进体内,达到治疗的目的,对吧?” “没错。”苏榕抽出放在方泽胸口的双手,停止了疗伤,微笑道:“好了,你的伤势基本稳定了,虽然天绝毒体不擅长疗伤,可是我的女娲回春术可是一流的医道秘典,明天继续疗伤一个时辰,三天左右你的伤就好了。” 而方泽缓缓坐起身来,略带神秘的问了苏榕一句:“大姐,你说衰老算是一种病吗?” 苏榕闻言大惊,一脸惊愕的看着方泽,两人最终相视一笑,不发一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里又来人 京州城,安阳皇宫内。 “方泽破入了然境,带着七皇弟到了药王宗?” 皇甫哲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身前跪着的两名太监皆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回殿下,无痕剑宗的大长老闻人冰念都亲自出马去追杀那方泽,只是那方泽太狡猾,竟然让人假扮自己引开了闻人大长老。” “何人假扮的?” “据无痕剑宗的人传来的消息,是……是秦统领的女儿秦佳人小姐。” “嗯?是她?” 皇甫哲眉头一挑,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我这个佳人妹妹可真是长进不少呢,以前还经常在宫中缠着我,让我跟她玩飞花令,现在都开始帮起外人来对付我了,秦无燕生了个好女儿呀!” 皇甫哲边说边缓缓起身,走到两名太监面前,神情严肃,一言不发,两名太监却把头都贴到了地面上,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还有什么要汇报的,赶紧说吧。” “是,殿下,闻人大长老知道中计之后,便直接往药王宗赶,最后在东麟山下追上了方泽,正欲得手之时,药王宗的东方瑜冲了出来,救走了方泽和七皇子,将他们带上了山,闻人大长老碍于药王宗的名声,就没有闯药王宗山门,只是扬言在山下等着方泽,因为方泽破入了然境时杀了闻人大长老的爱徒彭千化,闻人大长老现在还在东麟山药王宗的宗门下坐着呢。” 皇甫哲闻言,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淡淡的道:“这闻人冰念倒不是个愚妇,还知道没有对我那佳人妹妹动手,若她放弃追杀方泽选择绑架秦佳人,那可才真是给我带了大麻烦。不过,还是于事无补呀……终究还是让我那七皇弟到了药王宗,看来真是天意。” 皇甫哲身后的余晗走上前来,低着头说道:“殿下,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否要等药王宗那边的消息?看七皇子殿下是否被救活了?” 皇甫哲沉思了一会,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不等了!无痕剑宗那群废物!既然这样都没能杀掉他们,是他们命不该绝,想来七皇弟这条命是肯定捡回来了,趁他们还在药王宗,消息没有传开之前,立刻动手!!迟则生变!!余晗,传我的命令!让百里昊天现在就行动!!!” 余晗和那两名太监闻言,皆是脸色一变,仿佛难以相信皇甫哲的这个命令。 “怎么?是你们聋了还是我说的不够清楚!”皇甫哲大声喝道。 余晗连忙拱手道:“是,殿下,属下现在就去通知百里将军!” “你们两个,该做什么什么不用我教了吧?”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这就马上去做事,小的告退。” 说完余晗和两名太监就都离开了皇甫哲的房间,两名太监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真是不堪大用,传个话都如此紧张。”皇甫哲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说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方泽,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深夜,黄太师府内。 李诗此时坐在石小五房间内的木椅上,左脚在快速的抖动,显得十分着急和不耐烦。 “李诗,你能不能别抖脚了,练武之人总是这么浮躁,何日才能勘破武之奥义?” 李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青光一闪,络灵鞭出现在手中,直接站起身来就是一鞭抽向了说话的石小五。 “练武练武!你个呆子满脑子就是练武!!小弟和苏榕带着七皇子已经离开七日,吕杉回来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出去了,根本不知道小弟和苏榕到底怎么样,是死是活,你就一点不担心!” 石小五一个闪身躲过了李诗的络灵鞭,笑着道:“嘿嘿,我伤才刚好,李诗,你下手轻一点,打坏了黄太师府里的东西可不好。” “哼!”李诗佯怒道。“不行,明天我要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小弟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石小五闻言,连忙道:“李诗!不能出去,你忘了吕杉走之前说让你安心帮黄少爷打理紫铜紫晶的事吗?不要出去,否则会暴露的。” 李诗听石小五提到了紫铜紫晶,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好像还更加气愤。 “紫铜紫晶?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竟然敢瞒着我们在妓院待了一个月!!等小弟回来我定要好好抽他几鞭子!!反了他了!!” “何事如此生气呀,李诗姑娘?” 一道老者声音突然在屋中响起,石小五瞬间反应过来,看向了床边,李诗也是随后立马反应过来,面色凝重的看向床边。 只见从床边角落的阴影里走出了一道身影,石小五和苏榕见到来人,皆是面露喜色,李诗开口道:“贺前辈,您怎么来了?” 贺鸿越笑着回道:“怕你们耐不住性子,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李诗闻言,赶忙道:“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关于小弟他们的?” “嗯,没错。我今日下午得到的消息,无痕剑宗的人在路上埋伏方泽,为首的是无痕剑宗年轻弟子一代中的第一人——彭千化,但是方泽竟然将他们尽数斩杀,连无痕剑宗大长老闻人冰念都亲自出山追杀方泽,不过还是让方泽和苏榕带着七皇子安然到达了药王宗,方泽这小子,可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吃惊呀!” 石小五和李诗闻言,皆是大喜,李诗更是惊声道:“我就知道小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石小五你听到没!” 石小五微笑道:“听到了,方泽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就在此时,贺鸿越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什么人!!” 然后瞬间闪身冲出了门外,到了院中就是扬手一剑挥向了院角处,青色剑气飞驰而出。 而院角处一支银色羽箭也瞬间射出!撞上了贺鸿越的剑气,发出了砰的一声。 然后院角的阴影中传来了一名少年的叫骂声:“喂!你这老头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砍人!!你们山下的人都这么野蛮吗!!” “何方宵小!夜闯我太师府!速速现身!!”贺鸿越面色凝重的对着墙角影处说道,因为他感觉了出来,墙角阴影里不止一个人! “你叫我出来就出来!我偏不出来!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贺鸿越听到找人二字,眉头一紧,以为是来找静妃娘娘和七皇子的人,便再次举起手中长剑,正欲挥下,从身后传来了李诗的惊叫声!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惊喜。 “贺前辈停手!是自己人!” “自己人?”听到李诗的声音,贺鸿越放下了剑,但还是凝重的看着墙角处。 李诗和石小五也跑了出来,李诗激动的道:“子欢?是你吗?” “嗯?好像是李诗的声音?” 话音一落,从阴影中走出了四道身影,三男一女,为首的男子是一名中等身高,体型稍微有些肥胖的少年,身穿一件陈旧的道士服,而左手边的男子则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袈裟,身上古铜色的皮肤显得十分强壮,像一个小沙弥,只是脸上神情却有些怪异,似乎没见到出家人该有的虔诚。右手边的男子则身材矮小,全身只得一破烂的布衣,比石小五身上的还要破烂,而且须发浓密,手中拿着一把银色铁弓,正一脸凝重的看着贺鸿越。 而在最后面,则站着一名身穿淡黄色长袍的女子,身材比起李诗来要稍微苗条一些,也稍矮了一点,跟苏榕差不多,女子看到李诗后,立马惊喜的说道:“李诗,小五!真的是你们!” “凤雅!子欢!唐赫!弘康!你们怎么来了!!”李诗一边惊喜的喊道,一边跑向了四人。 而石小五一个闪身到了贺鸿越身边,道:“贺前辈,这四位都是我们山里的好友。” 贺鸿越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四人,缓缓道:“你们这山里面可尽出些妖孽呀……” 片刻后,贺鸿越脸上恢复了常色,带着微笑道:“既然是你们山中好友,李诗姑娘,介绍一下吧。” 李诗连忙指着为首的那名微胖少年开口道:“贺前辈,这位是周子欢,就是一个臭算命的!” 那名微胖少年听到李诗如此介绍自己,脸上尽是不忿之色,但却没有出声反驳,仿佛在等李诗安心的介绍完。 而后李诗又指着旁边那名像一个和尚的少年,道:“这位是弘康,呃……应该算是佛门弟子吧。” 然后又指向那名一脸凝重,浑身肌肉紧绷的矮小少年,道:“唐赫,你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贺前辈,这名是唐赫,在我们山里,我们都叫他‘野人’。” 贺鸿越带着赞赏的语气微笑道:“方才破我剑气的那一箭就是你射的吧?嗯,很不错,真是英雄出少年。” 李诗嘿嘿一笑,然后走到最后那名女子身旁,将她拖了出来,贺鸿越此时才看清这女子的脸庞,饶是贺鸿越已经破入洞玄,都被这女子的相貌给惊呆了! “贺前辈,怎么样,是不是个绝世美女?她叫凤雅,是方泽的未婚妻。” 第一百二十章 神算周子欢 洞玄境的武者,不仅修为登峰造极,而且心境也要平静如水,沉稳如山。 但是眼前这名叫凤雅的女子,肤若凝脂,吹弹即破,五官简直无可挑剔,完美无瑕,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仙灵之气,给人一种不食人家烟火的感觉。 “方泽这小子,好福气呀……”贺鸿越笑着说道。 李诗嘿嘿一笑,对着周子欢四人说道:“这位是贺鸿越贺前辈,洞玄境的高手,是太师府的……护卫头头。” 李诗憋了半天,想出来了这么一个说辞,弄得贺鸿越一阵苦笑。 “好了,既然是自己人,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夜色已深,今日就先委屈各位在厢房先住下,明日再带你们去见太师,不过现在这么敏感时期,可能没法设宴款待各位了,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不碍事,他们这些又不是什么贵客,哪里需要设宴款待,不给太师府惹麻烦就好了,嘿嘿。”李诗难掩激动的心情,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大一些。 “哈哈哈,那都回去歇息吧,我走了。”贺鸿越爽朗的笑了几声,便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切,装什么高手。”周子欢在贺鸿越消失后不屑的说道。 李诗直接一记鞭腿踢到了周子欢的屁股上,佯怒道:“周子欢!贺前辈对我们有恩,你注意态度!” 周子欢痛呼道:“哎哟!李坎坷!你干嘛!枉费婆婆给你取名叫李诗!下山这么久都没学会知书达礼!活该坎坷一生!” 李诗闻言,直接想唤出络灵鞭抽过去,周子欢见状,立马闪身冲进了房间,留下一句话:“久别重逢,别一见面就这么野蛮!有话进屋好好说!” 李诗忍住手里蠢蠢欲动的双手,道:“这家伙!还是这样一副欠抽的德行!好了,我们先进屋说吧,想死你了!凤雅!” 李诗挽着凤雅的手臂,和石小五等人一起走进了屋内。 进到屋内后,周子欢坐在床上蹦了两下,道:“这山下的床可真是比山上躺着舒服多了!” “少贫了!你们怎么会下山来?还找到这里来了?”李诗坐在椅子上正色说道。 “跟你们一样,我家老头子说方泽遇到麻烦了,让我们下山来寻他,然后村长说让我们帮他做三件事,我算了一卦,卦象上显示方泽那家伙和苏榕现在离的好远,但是你和小五都在京州城内,于是我们就先过来找你们了,我们下山已经三天,到今天才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带着这唐赫这个闷葫芦和弘康这花和尚,一路差点把我累死,还好有凤雅陪我说说说话。” 李诗不解的问道:“怎么会三天都没个落脚地方?你们干嘛去啦?” “你还好意思说呢,自从方泽和你们下山之后,山下就来了好多莫名其妙的人,为了避过他们,才花了这么久时间,不过你放心,我家老头子早就在山下布了阵,那些傻瓜只能在山下一直转悠。对了,方泽和苏榕去哪里了?我卦象上显示三天前方泽的情况可非常不妙。”说到最后几句话,周子欢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李诗也蹙眉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下山寻到方泽之后……” 李诗将下山遇到方泽之后发生的事,大概给周子欢等人说了一遍,听到方泽被龚世昌追杀,生死未卜的时候,坐在李诗身边的凤雅明显眼中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身体都坐直了起来,直到听到方泽带着皇甫玉和苏榕安全到达药王宗之后,凤雅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周子欢听完李诗的叙述后,眉头紧紧皱起,脸上也是一片凝重,不再是刚才那副轻佻的模样。 沉思良久,周子沉声道:“这样看来,我们还来的真是时候。要不可真的会出大事!” 凤雅闻言,担忧的道:“什么大事?” “很大的事!我们要赶紧行动才行!”周子欢直接站起了身来,神情十分严肃。 李诗见状,着急的道:“行动?不等小弟和苏榕他们回来吗?” “等不了了!而且他们此时也不能回来!”说完周子欢沉思了一会,道:“李诗,有没有笔墨!” “有!” 李诗连忙找出了笔墨放在桌上。 周子欢赶紧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手中青光一闪,一只手掌大的纸鹤出现在手中。周子欢手中变换了几个手势,然后指向了桌上的那张纸,嘴中念念有词:“灵鹤传信!” 只见那只纸鹤竟然飞了起来,然后展开成一张方形白纸,贴在周子欢写的那张纸上,重合了几息时间后,又自动变成了鹤的样子,漂浮在了空中。 “李诗,有没有方泽的贴身物品?” “贴身物品?没有啊!小弟和苏榕走的匆忙,没有留下什么贴身的东西,有的话也不在太师府,要去桂苑才找得到。”李诗着急的道。 “我有……” 凤雅小声的说道,然后从手中拿出了一件陈旧的书生服饰递给了周子欢。 “这是方泽在山上穿的衣服,应该算是贴身衣物吧?” “果然是未婚妻,真是贴心。”周子欢笑着从凤雅手中接过方泽的衣服,然后递到空中的那纸鹤前方,纸鹤贴着衣服绕了一圈,然后金光一闪,周子欢喝道:“灵鹤隐!去! 纸鹤应声飞出了门外,然后转瞬间竟然变成了透明状,消失在远方的夜空中。 “子欢,你怎么连灵鹤都弄到手了。我记得道士爷爷可说没剩下几只。”石小五见状,开口问道。 “嘿嘿,我家老头子的东西,迟早也是我的东西,先拿来用用,这不正好派上大用场了吗?”周子欢笑着回道。 “你在信上写了什么?为什么先前说要出大事?”李诗担忧的问道。 周子欢再次缓缓皱眉,沉声道:“照你先前所说,方泽已经带着七皇子安全到达了药王宗,一旦七皇子活了下来,并且回到了京州,你觉得皇帝陛下会怎样?要知道现在三皇子可是背着弑兄杀弟的重大嫌疑,皇帝陛下定不会传位给三皇子,而是极有可能传位给七皇子,依你之前所言,那三皇子可是一个心机深沉至极,手段狠辣的角色,他定然不会等到七皇子回京,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所以我断定,他一收到方泽到达药王宗的消息,定会逼宫夺位!! “一旦让三皇子夺了皇位,方泽和你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而且还得被全国追杀,所以我要赶紧告诉方泽,我和唐赫、凤雅、弘康他们已经到了京州,让他现在不要着急回来,先想办法怎么对付三皇子,因为一旦回了京州,再想出城可没那么容易了。” 李诗和石小五闻言后,皆是心中惊叹不已!虽然之前在山上已经知道周子欢有些小聪明,机智聪颖,但却没想到能想的如此深远,看得如此通透,要知道李诗虽然平常话语刁蛮,但表述能力其实不强,周子欢仅凭着李诗这短时间内笼统的叙述,就能判断出京州如今的局势,实在是让李诗刮目相看。 “那小弟不回来,又能去哪里呀?还有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李诗通过周子欢的这一番话,也知道现在京州的局势极为不妙,连忙开口问道。 “方泽去哪里,想什么办法,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我相信他肯定能搞定。而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见到两个人!” “哪两个人?” “三皇子要逼宫,第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控制住皇宫,所以我们要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安阳第一高手,秦无燕秦统领!”周子欢正色道。 “照李诗你之前所言,此人应该是统管包括皇宫内整个京州城的安危,必须要赶紧提醒他!让他将皇宫牢牢守住!不得有失!” 李诗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听小弟说这秦统领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听我们的。第二个人是谁?” “要逼宫的第二个条件,就是军队压境!逼宫逼宫,用武力逼你退位,才叫逼宫,而你说那什么天字第一号将军百里昊天有是三皇子的人,所以三皇子一旦行动,整个京州城很快就会在三皇子的掌控之下,届时即使死守皇宫,也是于事无补,挡不住军队的,所以我们要找的第二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位明辨是非,长得很俊俏的百里家二公子百里秋夏!!” “百里秋夏?找他?”李诗听到周子欢要找百里秋喜,不由发出一声疑问,因为李诗知道,虽然百里秋夏虽然文武双全,但终究也只是个应道境的二公子,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 “没错,就是找他!你说他来找过方泽,方泽也跟他在屋内私聊甚久,最后走之时好像还答应了方泽什么事情,既然是百里家的人,他能答应为方泽办事,说明此人的确看得清形势。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让百里秋夏阻止他父亲组织军队或者放弃逼宫,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对付百里昊天的军队,这是方泽该伤脑筋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只是去找百里秋夏,让他尽量拖延行军速度,最好能……” “最好能什么?你别说话说一半呀!周子欢!”李诗着急的说道。 “没什么,多说无益,还是先安排一下怎么行动,我方才进太师府的时候,发现附近很多暗线,估计都是那位三皇子的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这样我和凤雅、弘康还有唐赫,对于三皇子来说就是生面孔,所以去找秦无燕还有百里秋夏的事情,只能由我们四人去办,而李诗你和石小五继续安心待在太师府内,安心弄紫铜紫晶的事,这可是赚银子的大买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信我的佛 “银子?你才下山几天,就想着赚银子了?”李诗没好气的道。 “嘿嘿,我在山里就知道银子很重要,现在下了山,才知道原来银子比我想象的还重要,你听我的,安心和太师府这位黄少爷弄紫铜紫晶的事情,不仅为了赚银子,听方泽的意思,应该还有其他重要的作用。”周子欢说到银子时,嘴角微微咧开,搓了搓手,样子显得有些猥琐。 李诗撅起嘴巴,显得有些不情愿,感觉自己好像在给周子欢打工一样,但还是应承了下来,然后正色道:“那明日你们要怎么安排?” 周子欢也正色道:“明日这样,百里秋夏那边比较麻烦,因为他是百里家的人,我也是纯属猜测他和方泽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还要探探他的口气才行,这种技术活还是我去吧,而秦无燕那边,只要有人去提醒一下便是,你说他认识方泽……那就凤雅你和唐赫两人去找秦无燕,我和弘康去找百里秋夏,明天弘康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让我来说就是了,你老老实实站一边。” 弘康的身材与石小五差不多,也是十分高大壮硕,只是皮肤没有石小五那么黑,而且弘康的头上虽然没有头发,但却连一个戒疤都没有,甚是奇怪。 “少说话是吧?好,没问题,我绝对保持沉默,不过子欢,你说那百里秋夏会不会请我们吃饭呀,方泽不是什么安阳小文圣吗?凤雅可是方泽的未婚妻,那百里秋夏怎么样也要宴请一下吧?” 要是给外人听到一个身穿袈裟,光头的和尚说出这种话,恐怕会惊掉下巴,但是屋内众人除了李诗和凤雅表示出有些无奈之外,其余人都是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 “宴请你个头!就知道吃!下山了老实一点,山下面可没有你这种花和尚!凤雅,你和唐赫传完话就去今早那个聚香阁客栈等我,我们四人不能住在太师府,会招人注目,明日一大早我们就离开太师府,然后立即行动!那个黄太师就不用见了,见了反而会不方便,而且那贺鸿越肯定会告诉他的。好了,睡觉睡觉,我就睡这里了,你们自己找地方睡吧。” 说完周子欢就一头倒在了身后的床上,盖起被子呼呼大睡起来,然后凤雅去了李诗的房间,跟李诗一起睡,剩下的石小五等人就只能睡地板了,反正他们在山上更恶劣的地方都睡过,倒也无所谓。 …… 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周子欢四人就悄悄地出了太师府去,而贺鸿越也没有现身阻拦。 午时,一个中等身材,身穿道士服的微胖少年和一个体型高大壮硕,身穿破旧袈裟的光头少年出现在了皕仁斋的门口。 “哇!这就是皕仁斋?搞的倒是挺气派,进去吧,记住,一会别乱说话!”周子欢对着身后的弘康严肃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不说话,你烦不烦!”弘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周子欢暗叹一口气,心中想道:这笨和尚真是让人不放心。 两人刚想走进皕仁斋,门口的护卫就拦了上来。 “两位,请出示邀请函!” 周子欢见两位护卫拦在前面,立马板起个脸,沉声道:“你们敢拦我?我和你们主子百里秋夏是好友,难道还要邀请函这种东西吗?” “哼!就你们二人这副模样,还说跟我们老板是好友?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市井骗子,少来这里捣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周子欢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弘康的衣裳,的确道士服和袈裟都十分破旧,弘康的袈裟更是有着好几个洞,但周子欢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只是一直端详着那护卫的脸。 护卫被周子欢看得有些生气,怒道:“你看什么呢!再不走我就动手了!” “你父母早亡,家中有一年幼的妹妹。”周子欢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护卫闻言,楞了一下,他的确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自己带着一个小自己六岁的妹妹长大。 “你……你怎么会知道!”护卫惊声道。 “你妻子体弱多病,而且与妹妹关系不好,家中多争吵。”周子欢又淡淡说了一句。 这回连旁边那个护卫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难道这人还会相术?而跟周子欢对话那名护卫更是大吃一惊,他妻子的确身体不好,经常咳嗽,而且和妹妹关系不太好。 “你不是京州人士,幼年时在老家受过一次重伤,伤的是腿,留有暗疾,至今都未痊愈,而且会伴你终生,你妻子是京州人士,不久后有一场灾祸,轻则破财,重可祸及全家。”周子欢继续说道。 那护卫听了周子欢这些话,已经对周子欢产生了一丝敬佩,此时听到周子欢说自己妻子不久后有大祸,连忙着急的道:“我妻子会出事?什么事?可有化解的办法?” 周子欢闻言,微微一笑,道:“想知道?你不是觉得我们二人是骗子吗?骗子的话也能信?” 那护卫连忙拱手道:“在下先前多有得罪,不知是高人前来,还请这位……这位道长告知,如何解我妻子不久后的灾祸?” “告诉你可以,但是告诉你之后,我们能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皕仁斋欢迎一切能人异士。” “你妻子那场灾祸在七日后,那日你必须保证你妹妹不在家中,而且你妻子一整天都不能出门,否则必有灾祸,不过这只能解这一次的灾祸,要想完全杜绝,需要你妻子和妹妹不能同住一所,只要你妻子和妹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必生事端。”周子欢正色说道。 “啊?竟然要如此吗?”那护卫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一方是自己的妻子,一方是自己的亲妹妹,舍弃谁他都是不愿意的。 “多谢道长告知。”护卫一脸难色的对着周子欢拱手道。 周子欢见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示意弘康跟着自己进去,走过那护卫身边的时候,周子欢轻声说了一句:“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告诉你,你妹妹以后会嫁一个好人家。” 那护卫闻言,连忙起身想道谢,却发现早已没了周子欢和弘康的身影。 “这里面还挺大的嘛。”周子欢进来之后,开始打量起皕仁斋里面的装潢。 “哦?还有擂台,难道还能比武吗?”周子欢的目光一下就被一楼中间的擂台给吸引了过去,此时擂台上正有两名中年男子在交战,一人持剑,一人持斧。 不久后那拿剑的中年男子就挑飞了对手的大斧,赢得了胜利,然后周子欢看到拿剑的中年男子走到柜台去领了一个盒子,盒子到手后,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开心满足的笑容。 周子欢瞬间明白了这个擂台到底是干什么的。 “弘康,等会你上去这擂台,找人打一架,赢了之后就说要见老板百里秋夏,然后其余的交给我,去吧!” 弘康闻言,有些不解的看了周子欢一眼,然后有些不情愿的直接闪身上了擂台,而弘康一上台,底下坐着的其他人都传来了嘲笑的声音。 “噗……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和尚,穿的如此破旧。” “他还直接上了擂台,这种傻瓜也能进皕仁斋吗?” 弘康听到台下人的议论声,怒声道:“我想找人打一架,可有人上来?” “哈哈哈哈,这和尚脑子有问题吧?” “我来皕仁斋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葩,有没有哪位仁兄上去教训一下这个和尚,让他赶紧下来别在这丢人现眼,真是有伤风雅。” 台下众人对弘康皆是出言嘲讽,有些更是骂弘康不自量力,过了一会儿,一名手拿禅杖的中年和尚也出现了擂台上。 能拿禅杖的和尚一般都是道行高深的大师,而这位和尚一上台,底下就传来了惊呼声。 “是天音寺的了眀大师!他可是了空大师的师弟!” “看来了眀大师也看不下去这和尚在这丢佛门中人的脸,想要出手教育一下了。” 弘康见到对面站着的了眀大师,开口道:“你要跟我打架是吧?” “阿弥陀佛!你头顶无戒疤,行止粗鄙,既然不是我佛门中人,为何身披袈裟来辱我佛门?” “谁说我不是佛门中人?只是信的佛不一样而已,你信你的佛,我信我的佛,和尚就一定要头顶戒疤,整天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们山下的和尚真是虚伪!少废话了,要不要打架?” 了眀大师被弘康这番话气得不轻,皱起眉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贫僧今日就替我们佛门清理门户!若贫僧胜了,你要褪下袈裟,从此不得自称佛门中人!” “可以!只要你赢了我,我就脱了这身袈裟,但是我要是赢了,我要见这皕仁斋的老板百里秋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和尚真是有意思,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赌这个的。” “是呀,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了眀大师可是得道高僧。” 而皕仁斋的一名管事听到弘康此言侯,连忙想上前阻止,却突然听到从三楼传来一个声音。 “在下就是百里秋夏,两位大师不管谁能胜,都请上楼一叙。”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从山里来 “承秋夏公子贵言,待贫僧收拾完这佛门劣徒,定上楼去与秋夏公子一叙。”了眀和尚对着楼上朗声道。 而一旁的弘康听到了眀和尚说自己是佛门劣徒,瞬间大怒,喝道:“你敢说我是佛门劣徒?那就是辱我师父,该打!!” 话音一路,弘康全身就金光大盛!扬起右拳便朝着了眀和尚一拳轰出!带着猛烈的劲风,呼呼作响,威势甚猛! 了眀和尚也被弘康突然的出手弄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催动体内佛气,也泛起了金光,然后周身出现了一个半球形的金色光罩,正是佛门绝学——金钟罩! 而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弘康的拳头刚接触到了眀和尚的金钟罩,场内就响起了一丝破裂的声音,然后金钟罩上就蔓延开了丝丝裂痕,最后瞬间爆开! 了眀和尚脸色大变!没想到弘康这一拳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直接破掉了自己的金钟罩! 台下众人也是一阵惊呼! “什么!这土和尚怎么又如此怪力!竟然一拳就破了了眀大师的金钟罩!” “了眀大师可是了然境的得道高僧!这土和尚难道也破入了了然境?” “不可能吧!这土和尚看起来怎么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呀!” …… 了眀和尚连忙举起自己手中禅杖横于胸前,轰的一声!弘康的拳头直接打在了禅杖之上,了眀和尚应声抛飞,在空中用禅杖插入擂台地板之下,滑行到了擂台边才止住身形。 了眀和尚心中骇然!他发现自己的握禅杖的手都已经在微微颤抖,对面这土和尚的一拳,是在破了金钟罩之后,用余劲打在禅杖上而已,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我不是佛门劣徒,我是我师父的弟子!不准你出言辱我师父!”弘康怒声道。 了眀和尚是了然境的佛门弟子,又是天音寺的僧人,在被弘康措不及防的轰了一拳之后,立马也打起了精神,心中觉得方才应该是没有做好准备才让这土和尚得手,所以了眀和尚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知道面前这年轻的土和尚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贫僧无意辱你师长,只是你举止谈吐实在有辱我佛门形象,若你还执迷不悟,就非怪贫僧不留情面了!”了空和尚厉声说道。 “到底是谁执迷不悟,只看得到表象,看不清内在,哼!”弘康也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混账!看招!”了眀和尚左手持禅杖,右手成掌竖于胸前,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每一个字念出,都有一个金色字符从了眀和尚身上朝着弘康飞去,台下众人再次惊呼道:“是佛门神通——《大悲咒》!” 弘康见状,皱起眉头,然后全身金光聚于双拳,双脚一蹬,竟然直接迎着那些金色字符而去! 每当金色字符就要打在弘康身上之时,弘康都是直接一拳挥出!金色字符瞬间消散,弘康一拳接一拳的挥出,而了眀和尚也念得越来越快! 但还是弘康的速度更胜一筹,弘康离了眀和尚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台下众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弘康。 “这……这真的是和尚吗?就只用拳头硬轰,这也太奇葩了吧!” “我平生从未见过有哪个和尚是用这种方式打斗的,这哪里是个和尚,分明像一个鲁莽武夫呀!” 而弘康则仿佛没有听到台下的议论声,继续挥着自己的拳头,直到离了眀和尚大约六尺之处,弘康双拳同时挥出,金光大盛,打散了许多金色字符!然后飞身跳起,抬起右腿就踢向了了眀和尚! 了眀和尚感觉自己的《大悲咒》被破,睁开眼后赫然发现一条金色佛气汇聚的腿带着凛冽的劲风到了自己面前,速度极快! 嘭—— 了眀和尚倒飞而出,跌落在了擂台下,一口鲜血喷出,胸前也多了一个脚印,台下众人皆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不仅都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土和尚竟然真的击败了了眀大师……太不可思议了!” 了眀和尚被踢倒擂台外后,捂着胸口咬牙道:“你……你也是了然境?”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我赢了!你不是自称佛门正宗吗?说我是佛门劣徒,我可是堂堂正正用佛法招式打赢了你!” “你这是什么佛法招式,根本从未见过!” “金刚拳和金刚腿呀,这你都没见过?你们天音寺不会连这个也没教过吧?” 了眀和尚闻言大惊!因为他回想了一下,方才这土和尚所使的招式的确像是金刚拳和金刚腿,只是这土和尚怎么会佛气如此纯正浓郁,明明没有丝毫虔诚向佛的样子。 “休得辱我师门,是贫僧自己道行不够,既然你说你是佛门弟子,敢问法号,改日贫僧定还要请教!” 弘康冷眼看着了眀和尚道:“没有法号,法名弘康。” 了眀和尚缓缓起身,将禅杖收进了自己的藏匿法器中,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是贫僧败了,但日后贫僧定还会找你讨教,告辞!” 说完了眀和尚就走出了皕仁斋,然后弘康也看向了台下的周子欢,只见周子欢一脸神秘莫测表情看着三楼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弘康跳下平台,拍了周子欢的肩膀一下,说道:“喂!你看什么呢!” 周子欢似乎被拍醒了过来,楞了一下,道:“哦!你打完了?赢了吧?” “赢了,是一个刚到了然境不久的和尚,说我行为举止有辱佛门,这不是骂我师父吗,所以我就把他教训了一下,踢断了几根肋骨。” “嗯,干得漂亮,不过你不也是刚到了然境吗?怎么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 弘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嘴角微扬道:“因为他的佛穿了太多光鲜亮丽的袈裟,而我的佛则一丝不挂,赤身坦荡,所以他肯定输。” 周子欢听到如此粗鄙的话语,非但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带着欣赏的眼神看了弘康一眼,正想出声赞赏,弘康立马就接着道:“子欢,我有点饿了,午饭还没吃。” “吃你个头!办完事再吃!跟我上去,管好你的嘴!”周子欢将赞赏的话又强行咽回了肚子里,有些恼怒的道。 弘康闻言,稍稍低着头就跟着周子欢走上了去三楼的楼梯。 …… 京州城,京州府衙。 “唐赫,到了,就是这里了应该。”凤雅与唐赫站在京州府衙前,凤雅带着面纱,隐藏着里面的绝世面容,不过面纱里面的神情显得有些踌躇,而唐赫的脸上则表情有些怪异。 凤雅见状,出声安慰道:“你是不是觉得街上这么多人,有些不自然?那我们赶紧进去吧,里面人少。”说完凤雅就朝着京州府衙门口走去。 唐赫微微点头,不发一语,只是紧紧跟在凤雅身后三尺处。 “这里是京州府衙!办案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口的护卫走上前来,对着凤雅和唐赫二人严肃的厉声喝道。 凤雅神情淡然的道:“我们有要事想求见秦无燕秦统领,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秦统领现在府衙内与董副统领办理要案,不见外人,这位姑娘请回吧!” 听到凤雅的声音婉转动人,又气质不凡,护卫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真的不能帮忙通传一下?”凤雅蹙眉问道。 “最近京州事务繁多,秦统领根本没时间管一些小事,请回吧,不要妨碍我们执勤!” 风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然后瞬间一个闪身到了旁边的一个大鼓前,拿起鼓槌就欲锤下。 两名护卫见状,脸色大变!惊声道:“大胆!那是鸣冤鼓!!” 两名护卫立马朝着凤雅袭去,想阻止凤雅击响鸣冤鼓,而一位矮小的身影却挡在了凤雅身前,伸出双手,拿住了两名护卫关刀的刀把,大力一推,两名护卫竟然蹭蹭蹭连退三步踩稳住身形。 “放肆!竟然在京州府衙闹事!”护卫怒声道。 咚—— 一声沉闷的鼓响传来,两名护卫皆是露出了绝望之色,喃喃道:“完了……鸣冤鼓响了,这女子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敲响鸣冤鼓!” 而在京州府衙内,秦无燕正与董正翔在案前商议着什么,突然听到了府衙外传来的鼓响,两人皆是脸色一变,董正翔皱眉道:“鸣冤鼓响了,我去看看。” “嗯。”秦无燕嗯了一声便继续伏在案前看着上面的一些文案。 而在府衙外,两名护卫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挥着手中的大关刀就朝着唐赫砍去,而府衙内也冲出来了很多护卫,将凤雅和唐赫两人围了起来。 “住手!!”一声大喝,董正翔从府衙内走了出来。 看了看府衙外的情况,董正翔发现了鸣冤鼓前的凤雅,还有挡在凤雅面前的唐赫,在董正翔目光扫过唐赫时,明显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过转瞬即逝。 “何人击响鸣冤鼓!有何冤情上表衙门!”董正翔对着凤雅正色说道。 凤雅放下鼓槌,走到董正翔面前,轻声道:“小女子有要事需见秦无燕统领,奈何门卫不愿通报,才击响鸣冤鼓。” “放肆!鸣冤鼓非有大冤之人不得击响!你可知你已触犯国法!抓起来!”董正翔厉喝道。 旁边的护卫闻言便欲控制住凤雅和唐赫,但凤雅也立马一声喝道:“慢!这位官爷,难道京州府衙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吗?小女子确有要事需通报秦统领!” 董正翔见凤雅如此坚持,倒反而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这女子真有要事禀报? “你叫何名,哪里人氏?有何事禀报说与我听便是了,我是京州护卫军副统领董正翔。”董正翔决定还是先问清楚。 凤雅沉思了一会,走到董正翔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叫凤雅,从山里来。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见到秦统领当面说。” 董正翔听到“从山里来”四个字,瞬间脸色大变,然后皱起眉头道:“你们二人跟我进来吧。其余人回到自己岗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配得上他 凤雅和唐赫跟着董正翔进到了京州府衙内,到了秦无燕的门外。 “你们二人在此等候,我进去禀告秦统领。” 董正翔将凤雅和唐赫领到秦无燕的屋外,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何人击响鸣冤鼓?”秦无燕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一封信,沉声道。 “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那女子说并无冤情,只是有要事要和秦统领您说,才击响的鸣冤鼓,无冤击响鸣冤鼓乃重罪,属下原本想抓住二人,但那女子却在属下耳边说,他们是山里人。”董正翔正色说道。 “山里人?”秦无燕听到这三个字,正低头看信的头颅也抬了起来,眉头微微一挑,说道。 “是的,秦统领,那二人虽然穿着打扮都不甚光鲜,但那女子蒙着面纱都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不像是一般人,那名年轻男子更是已经到达了然境,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狠烈的气息,据属下观察,应该还不到三十岁。” “不到三十岁的了然境?”秦无燕也吃了一惊,随后道:“那二人现在何处?” “属下将他们带了进来,正在门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 “是!”董正翔对着门外朗声道:“二位请进吧!” 秦无燕将手中的信收起,收拾了一下心神。片刻后,凤雅和唐赫就推门走了进来。 “小女子凤雅,见过秦统领,这位是好友唐赫。”凤雅蒙着面纱,对着秦无烟行礼后轻声道。 而唐赫却只是微微躬身低头,没有说话,董正翔见状,正欲出声呵斥唐赫不懂礼数,凤雅却抢先开口道:“秦统领!董副统领!唐赫他生性孤僻,极少言语,有失礼数,请秦统领见谅。” “无妨,如此年纪就到了了然境,必然有些傲气。凤雅姑娘,听正翔说,你自称是从山里而来?”秦无燕盯着凤雅的眼睛正色问道。 “是,小女子与唐赫皆是山里人。” “方泽是你何人?” “未婚夫。” 秦无燕与董正翔闻言,皆是面露惊色,而秦无燕也淡淡笑了几声,道:“你未婚夫与我相识,你说有要事要当面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凤雅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向了一旁的董正翔,秦无燕见状,会心一笑,道:“凤雅姑娘,我能听的事情,正翔就能听,但说无妨。” 董正翔闻言,眼中看向秦无燕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感激与钦佩。 “七皇子在药王宗。” 凤雅淡淡的说了一句,却让秦无燕和董正翔都大吃一惊!但秦无燕的惊和董正翔的惊却不一样,秦无燕的惊更多的是疑问,惊讶的程度不高,而董正翔的惊却比秦无燕要强烈的多,带着一种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被冲击感。 “凤雅姑娘如何得知七皇子的下落?”秦无燕皱眉问道。 “方泽送七皇子去的药王宗,所以我知道。” “那我凭什么可以相信你呢?”秦无燕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弧度问道。“秦统领若信方泽,便自然会信我,若不信方泽,小女子也多说无益。” “没错,我是相信方泽,可是……你又拿什么证明你是方泽的未婚妻呢?” 凤雅听到秦无燕的这句话,眉头稍稍皱起,显得有些不悦,而身后的唐赫气息也变得凌冽了起来。 作为一名女子,主动说是某人的未婚妻,这是压上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誉的,而秦无燕如此问,明显是极为不尊重凤雅。 见到唐赫身上气息的变化,秦无燕冷哼了一声! “哼!” 唐赫只感觉自己脑中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然后捂住胸口,一丝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还真当京州府衙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吗!山里没规矩惯了,我教你怎么守规矩!如果凤雅姑娘证明不了是方泽的未婚妻,正翔!将这两人都压入牢中!以无故击响鸣冤鼓定罪!”秦无燕眼神严肃,带着一丝威严和怒气厉声道! 凤雅见唐赫受了内伤,心中不仅惊讶秦无燕的修为,也同时很不悦的看着秦无燕。 沉默良久,凤雅向前走了几步,眼神死死盯着秦无燕的眼睛,而秦无燕也盯着凤雅的眼睛,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如刀一般锋利的气势!董正翔只感觉自己眼睛都有些刺痛,而反观凤雅和后面的唐赫,董正翔惊讶的发现二人竟然都无动于衷,一股平静如常的样子。 过了片刻,秦无燕收起了身上的气势,然后沉声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二位请回吧。” 董正翔闻言,正欲说话,秦无燕立刻举手示意阻止了他。 而凤雅则是缓缓走到秦无燕案前,拿起了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弓,然后将笔放在了弓旁,随后就扶着唐赫离开了京州府衙。 凤雅二人刚离开,董正翔就立马道:“秦统领,您放这二人离去,是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了吗?” 秦无燕盯着凤雅临走前画的那只弓,眉头紧皱,仿佛在极力思考着什么,良久,眉头才缓缓松开,轻叹口气,道:“正翔,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你可有看到那凤雅的真面容?” 董正翔微微摇头,道:“没有,那面纱十分奇特,属下用‘势’的雏形亦无法看清,想来只有统领您用完整的势才能做到了。” “不,你错了,我全力催动了‘势’,也都看不清那一层薄薄的面纱。” 董正翔大惊!道:“这……这面纱怎会如此奇特,连统领您都看不透?” 秦无燕没有回答董正翔的问题,而是开口道:“第二个问题,方才我以威压逼迫那凤雅和唐赫二人,那唐赫不过刚至了然境,凤雅更是在应道境,却都能泰然自若,不畏我的威压,这一点,你可能做到?” 董正翔微微颔首道:“属下惭愧,在统领的威压暂还无法做到泰然自若。” “第三个问题,那凤雅临走时画的这张弓,你可解其意?” 董正翔沉思了一会,道:“属下不解。” “好,那你自己再想一想你刚刚问我那个问题,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这二人吗?”秦无燕带着一丝深意问道。 董正翔思考了一会,然后道:“属下愚钝,不知统领深意,这三个问题只能证明这二人不同寻常,天赋异禀,却无法证明他们与方泽有任何联系,请统领明示。” 秦无燕站起身来,微微叹气道:“正翔,你办案能力一流,却为何对这些事情总是不会用联系的角度去想。我告诉你,上一次也有一名少年,能够在我的威压之下平静如常,不见丝毫失态,当时你也在场,忘了吗?” 董正翔闻言,立马恍然道:“属下记得了,是方泽!当时是中宁剑阁勾结隐堂一事,属下将方泽唤来,就是在这个房间。” “没错,方泽是第一个能在我威压之下不见丝毫异样的年轻人,这凤雅和唐赫便是是第二个和第三个,你觉得他们之间会没有联系吗?而且,我刚刚收到了佳人身边护卫的传信,说在路上碰到了那位劝我命令佳人赶紧回来的那个人,劝我让佳人赶紧回来的,不就是方泽嘛,信中还说佳人要帮方泽引开那些想追杀方泽的人,办完这事后就立马回来京州,联系上今日这凤雅姑娘说的话,你能想到些什么?” 董正翔皱眉在思索着秦无燕的话,脸上不时闪过一些惊讶之色,最后恍然道:“属下明白了,那风雅姑娘所言不虚,七皇子的确跟方泽待在一起,而且追杀方泽的人,也应该是那位派去的无疑了。” 秦无燕微微点头,道:“不错,所以这凤雅和唐赫今日的确是过来禀报我这件事的。” 董正翔轻声问道:“统领,那这事需要禀报皇上吗?” “暂时不要,禀报皇上,七皇子的行踪就会暴露,反而会更加危险。” 秦无燕说完后就一直盯着纸上的那支弓,眼中尽是不解之色,董正翔也一起看向了纸上的那把弓,弓的形状平淡无奇,样式也朴实无华,怎么看也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弓。 “画一把弓……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秦无燕喃喃的道。 秦无燕的目光又看向了弓旁边放着的那支笔,突然,秦无燕脸色一变,眼中浮现出极为震惊之色!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董正翔也是一脸震惊,他很少看见秦无燕如此失态的样子,出声道:“统领?何事如此震惊?” 秦无燕脸上表情缓缓恢复如初,但眼底深处还是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沉声道:“正翔!传我的命令!通知护卫军立刻全城开始戒严,任何可疑之人不得出入城,我待会要马上进宫一趟,府衙的事交给你。” 董正翔一脸迷茫,不过看着秦无燕如此严肃的样子,立马拱手道:“是,属下这就通知下去!” 然后董正翔就跑了出去,秦无燕看着案前的那支笔和纸上的那只弓,缓缓道:“笔弓乃逼宫,这些山里人,可都不简单呐,还有这凤雅,倒是真配得上方泽……” 说完后秦无燕也立马闪身离开了京州府衙,朝着皇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谜 京州城,皕仁斋内。 “在下百里秋夏,欢迎二位来我皕仁斋,弘康大师佛法精妙,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在下佩服。这位是?” 周子欢和弘康走上了三楼,进到了百里秋夏的房间内,百里秋夏一袭淡蓝色长袍,显得甚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而周子欢和弘康则穿得破旧了许多,但周子欢身上透着的那股灵气还是难以掩饰,所以百里秋夏便出声问道。 周子欢主动上前,拱手道:“久仰秋夏公子大名,在下周子欢,周易的周。” 百里秋夏眉头一挑,看到周子欢身上破破烂烂的道士服,又思索了一番周子欢这自我介绍“周易的周”的意味,便笑道:“周公子是道门中人?” “公子不敢当,平民一个而已,至于道法,我只是学了点皮毛,勉强算入了个门吧,倒是秋夏公子文武双全,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今天见到真人,才知道恐怕不是文武双全,是文武双绝呀!” “哈哈哈,周公子倒是会说话,来,二位请坐。” 周子欢和弘康走到百里秋夏前的圆桌旁找了两把木椅坐了下来,百里秋夏接着开口道:“我皕仁斋欢迎一切周公子和弘康大师这样的能人异士前来切磋交流,不知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观秋夏公子眉宇之间隐有乌色,且面色稍有憔悴,是否最近有烦心事?”周子欢微笑道。 百里秋夏听到周子欢的话,心中略惊,能一眼看出自己心中有事,这番察言观色的本事,恐怕这周子欢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 “不瞒周公子,在下最近的确为了一些家事烦心,倒是让周公子和弘康大师见笑了。” 周子欢嘴角扬起一丝带着深意的微笑,道:“是家事,还是国事?” 百里秋夏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也怔住了,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微微皱眉道:“周公子此言何意?”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太子不久前陨于安华城,七皇子遇刺下落不明,秋夏公子又是百里将军家的二公子,所以我以为秋夏公子可能会为国事烦忧,既然是家事,那我就不多过问了。” 周子欢说完后就一脸淡淡的微笑看着百里秋夏,百里秋夏却眉头皱的更深,缓缓道:“看来周公子来找在下,用意颇深呀,有话不妨直说……我百里秋夏一向以赤诚之心待人,若是不能交心或者来意不明,我百里秋夏也不缺朋友。” “好!既然秋夏公子如此爽快,我就直说了,秋夏公子可是在烦恼赤北军的动向一事?” “你!”百里秋夏猛然站了起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周子欢,随后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秋夏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赤北军是百里将军的部队,也是安阳国的精英之师,赤北军常年驻扎在京州城外两百里外的赤风山底,现在估计已经离京州不远了吧?” “休得胡言乱语!你究竟是何人!!”百里秋夏怒声道。 “我是山里人。”周子欢摊了摊手,略带无奈的说道:“山里一个算命的小平民罢了。” “山里?你是方泽的人?” “不,秋夏公子别搞错了,我只是方泽在山里的朋友,可不是方泽的人。”周子欢心中还暗加了一句:方泽的人现在在京州府衙找秦无燕聊天呢。 百里秋夏极为严肃的盯着周子欢,甚至带着一丝狠厉之色,良久,百里秋夏缓缓坐了下来,脸色恢复了常态,道:“看来今天周公子不是来交朋友的。” 周子欢微微一笑,道:“交朋友这种事情嘛,随时都可以,但是有些事可是耽误不得,一旦错过,就是追悔莫及,所以必须得慎之又慎。” “你究竟想说什么?”百里秋夏皱眉道。 “秋夏公子,皇上现在龙体垂危,这个时候,你的父亲调动赤北军往京州而来,什么用意想必你比我心中要清楚的多吧?” “太子遇刺身亡,七皇子下落不明,京州现在人心惶惶,赤北军来京州只是安定民心,以防再有宵小作乱而已。” “呐,秋夏公子让我有话直说,自己却又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还怎么好好聊天?何况杀鸡焉用牛刀,有什么宵小需要大费周章动用赤北军前来?秋夏公子就是骗自己也找一个像样点的理由吧?” “住口!”百里秋夏几次都想喊人进来将周子欢和弘康抓起来,但是他心中又隐约有种感觉,眼前这二人似乎对他最近烦忧之事有所帮助,所以他一直压抑着没有喊人进来。 “秋夏公子,人要正视现实。”周子欢抬起头来,微笑的看了一眼百里秋夏的眼睛。 百里秋夏一惊!他仿佛想起来某个早晨,一个身穿书生服饰的少年,也是带着微笑对自己说了一句:人要正视现实。 “两天,最多两天,赤北军就会到达京州城外。”百里秋夏眼神暗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轻声道。 “两天太短。”周子欢也轻声道。 “太短我能怎么办?你让我去跟我父亲作对?命令赤北军延缓进军速度?莫说我父亲,就是我大哥在军中的威望都胜我远矣,你们为何总是要逼我?先是方泽,现在又是你,你们山里人都这么喜欢逼人吗?” “不是我们逼你,是形势逼你,是道义逼你,是安阳百姓苍生的未来在逼你!”周子欢正色道。 百里秋夏痛苦的大口喘着气,手紧紧抓着桌上的桌布,良久,缓缓道:“对不起,我做不到,父亲亲自领军,我若是去插手,就是延误军机之罪,当斩,即使我是父亲的儿子,也逃不过军法处置,何况我是百里家的人,家族育我二十余载,我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伦常的事……” “违抗家族之命和谋反逼宫,哪个才是大逆不道!!”周子欢厉声喝道。 “你再如何说也没用。我百里秋夏办这个皕仁斋,其实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安安稳稳在这里看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看江湖豪侠比武切磋,与三五知己饮上几杯好酒,遍览天下能人异士,奈何事不由我,我不由人,那日我答应方泽的事,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二位,请回吧。” 周子欢闻言略惊,连忙道:“秋夏公子……” “来人!送客!”百里秋夏一声厉喝打断了周子欢的讲话。 从门外推门而入两个大汉,凶神恶煞的看着周子欢与弘康,弘康连忙起身,催动体内佛门心法,身上泛起淡淡金光,一脸凝重看着两个大汉。 “弘康!不要无礼!走,我们回去……”周子欢低下头,迈步朝着门口走去,而弘康也跟在周子欢身后,一同向门口走去。 周子欢刚迈出门槛,突然回头,充满笑意的看了百里秋夏一眼,道:“秋夏公子,你们这皕仁斋,既然是欢迎天下能人异士,就不要弄什么邀请函了,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真正的人才应该得到尊重,而不是需要被邀请,秋夏公子的待才之道,还望好好斟酌,告辞。” 说完周子欢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而弘康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同离开了皕仁斋。 “你们都出去,任何人我都不见。” 百里秋夏良久不能平息,一直眉头紧锁,时而站起来踱步,时而坐下来不停的喝着热茶,最后,百里秋夏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将被子连头一起盖住,胸口处缓缓起伏着…… …… “子欢,我怎么觉得那百里秋夏好像不太好说话呀?是不是拒绝我们了?”出了皕仁斋之后,憋坏了的弘康连忙出声问道。 周子欢微微点头,然后又马上微微摇头,道:“唉,枉我自称道门小神算,没想到这下山后真正用心去看的第一个人就没看透,真是丢老头子的脸。” “什么意思啊?那百里秋夏的话,不就是说不肯帮我们的忙吗?” “我说不准,虽然他表面上话里的意思是这样没错,但我总觉得他心里所想和他说出的话不一致,但是我又找不出任何证明他是口是心非,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这么难想就别想了吧,哎,聚香阁到了,我们先吃东西吧……” 周子欢抬头一看,的确是到了他与凤雅唐赫他们约好的聚香阁,正欲放弃思考百里秋夏之事,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叫喊:“这位公子!请留步!” 周子欢连忙回头,见到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男子朝他们跑了过来,到了跟前,那男子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位……这位公子可是周……周子欢公子?” “是我,怎么了?” “我家……我家公子说……说你漏了东西在皕仁斋,让我给你送过来。”说完那男子从怀中拿出一张镶着金边的豪华纸张递给了周子欢。 周子欢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印着“皕仁斋邀请函”六个金色大字,周子欢面露喜色,开口道:“行,我收到了,回去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哎,好咧,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那下人就离去了。 周子欢端详了一下这张邀请函,突然,周子欢脸色一变!他发现在邀请函的背面底角处印着一行小字,而且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才写上去的。 “言以诚尽,桑土之谋,洒泪一别是客行。” 周子欢看完后,用衣袖将这一行笔墨未干的字给抹去了,然后苦笑看着弘康道:“弘康,咱们山里,除了村长和方泽,还有谁会解字谜?”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孤独终老 “字谜?凤雅跟着方泽感情那么好,应该她也会吧?咦!那不就是凤雅和唐赫嘛!”弘康惊喜的指着聚香阁门外道。 周子欢转头一看,凤雅和唐赫正站在聚香阁门外,连忙和弘康跑了过去,周子欢发现唐赫脸色不对,皱眉道:“凤雅,怎么回事?那秦无燕为难你们了?为何唐赫受了伤?” 凤雅微微摇头,道:“不碍事,轻伤,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跟秦无燕说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进屋再说,我这边有点复杂,你们干嘛站在门外不进去?” “聚香阁没房了。” “呃……那我们换一间客栈吧。” 于是周子欢一行人又换了一间离聚香阁不远处的小客栈,进去找了一张桌子,准备用午餐,弘康一坐下来就点了七八个菜。 “嗯,就先上这么多菜吧,不够我们再点,对了,再来一壶,不,两壶好酒。” 店小二见到弘康一副和尚的打扮,竟然还要酒,脸上露出了十分怪异的神色,然后又看了看菜单,发现弘康点的都是荤菜,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至极,周子欢略微尴尬的道:“呃,小二你只管上菜就是了,这是个假和尚,你没看他头上戒疤都没有吗?” 店小二这才恍然走开,去厨房吆喝去了。 “什么假和尚!我是真和尚!”弘康有些不开心的道。 “我的意思是让你收敛一点,这是山下,不是山上,你这副模样会吓坏很多人的,而且要是再被了眀和尚之类的人看到,又要找你麻烦。”周子欢正色说道。 “找就找,不服就来战,真正的得道高僧,是不会找我麻烦的,找我麻烦的才是假和尚。”弘康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 周子欢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怎么会带着这么个人下山。 不一会儿,菜都端了上来,弘康狼吞虎咽的就开吃了,时不时端着酒壶大口大口的吞,看得店小二一阵无语,心想这假和尚可真吃,周子欢三人则是随便吃了一点,填饱了肚子。 “嗝……饱了,没有李诗做的菜好吃,不过味道还凑合吧。” 周子欢没好气的道:“我真想算算你前世是不是饿死的,怎么这么能吃。小二,结账!” 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道:“客官,一共一百三十二两,就收您一百三十两好了。” 周子欢桌底的手青光一闪,一个荷包出现在手中,周子欢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笑道:“呃,凤雅,你那还有不有银子。” 凤雅微微摇头,示意没有,店小二见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道:“不够银子还点这么菜?想吃霸王餐吗?” 周子欢连忙出声道:“你别急,把你们老板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店小二招呼了几名大汉将周子欢等人围了起来,然后跑去将老板找了过来。 “老板,就是他们,不够银子结账,还点了这么多菜,喝了两壶酒。” 老板看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饭,脸色不悦的道:“这位客官,我们这小客栈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一概不予赊账,若是你们拿不出银子,我们也不动武,只能报官了。” 听到报官儿子,周子欢眉头皱起,他们现在身份很敏感,一旦报官就麻烦了。周子欢定下心神,环顾了一下客栈,然后突然眼中精光一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老板,银子的事待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问你,你这客栈是不是最近生意越来越差?” 老板见周子欢穿着一身道士服,而且所言属实,客栈生意的确越来越差,便沉声道:“是又如何,只要没倒闭,吃了饭就该结账,这是天经地义的。” “你这客栈,刚开的时候生意是不是非常红火?直到三月前才生意开始变差的,对吗?”周子欢略带深意的道。 这回老板是真的吃了一惊,他这客栈的确一开始的时候生意非常红火,但是三月不知怎么了,客人越来越少,他正在为这事发愁,此时听到周子欢一语道破,便觉得周子欢可能不是寻常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语气也改善了一些,道:“这位客官,的确如你所言,小店的确是三月前才开始生意变差的。” “我若能解决你这问题,我们这顿饭钱可否免了?” 老板皱眉道:“客官你先说如何解决,若真能让我这店生意红火起来,莫说这一顿饭,以后客官来我这店吃饭都打半折。” “好!我问你,你柜台前的貔貅是不是破损了?何时破损的?” 周子欢问第一个问题,没等老板回答就问了“何时破损”,说明周子欢非常确信貔貅已经损坏,老板闻言,心中更加笃定眼前这穿着破烂道士服的少年不是一般人。 “是是是,我柜台前的貔貅在三月前不小心掉落在地,缺了一角,难道我这小店生意变差和这貔貅有关?” “当然有关,我不知道是哪位道长给你布的这个貔貅聚财阵,手法还不错,效果你自己之前也看到了,生意的确非常红火,但是现在貔貅损坏,等于受了伤,貔貅生性凶猛,受伤之后当然就怪罪于你,从聚外财变为吸内财,你还继续将破了的貔貅放在柜台,怎么可能生意不变差。” 店老板被周子欢这一顿说辞给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恭敬的道:“那这位客官……哦,不,这位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是不是将那貔貅扔了就可以了?” “请貔貅易,送貔貅难,你要是扔了貔貅,恐怕不仅你这店要关门,你自己还要家财散尽。”周子欢冷冷道。 店老板吓了一跳,连忙道:“那该如何是好,请道长明示。” 周子欢走到柜台前,看了一眼柜台上的貔貅,笑了笑道:“貔貅分公母,貔为公,貅为母,你这只是公的,现在受了伤,腿脚不便,心生怨气,你明日再去买一只母的来,放在柜台另一侧,同时将这公貔貅下面放一只玉虎,保准你生意比之前还好。” 听到周子欢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话,店老板有点将信将疑,周子欢见状,道:“老板你若不信,可否找两间房给我们先住下,若是我这法子不管用,到时你再报官也不迟,我们四人绝不反抗,任你处置,若是我这法子管用,这段饭钱和就免了,你看可好?” 老板看了周子欢一眼,沉思了一会,最后道:“好,就依道长所言。你去带道长他们去楼上两间上房住着,好生伺候。” 店小二不敢违抗,便带着周子欢四人上了二楼。 四人进到房间后,弘康立马开口道:“子欢,你这法子靠不靠谱的?我看这店里也没有厉害角色,不如我们直接遁走,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遁你个头!吃饭不给钱,这是有违因果,要遭报应的,你要走你走,我反正不走,而且,我的本事你都不信?要不要我算一下你几时能找到你的佛侣让你开开眼?” “好呀好呀!快给我算算,我下山前师父可嘱咐我一定要找个佛侣回山。”弘康一听佛侣二字,立马来了兴致,激动的道。 周子欢闭着眼手里掐算了一会,然后睁开眼正色道:“我算出来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弘康瞪大眼睛问道。 “孤独终老。” “周子欢你耍我!” “噗——”凤雅在一旁抿嘴轻笑了一声。然后接着道:“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吧,子欢。” 周子欢和弘康这才正色起来,周子欢缓缓道:“我去找了那百里秋夏,他十分果断的拒绝了我们,但我看得出他应该没有说真话,果不其然,我刚到聚香阁门口,他就派人送了一张皕仁斋的邀请函来,邀请函背面写了一行小字‘言以诚尽,桑土之谋,洒泪一别是客行’。凤雅,方泽那家伙最会解这些谜了,你跟他感情那么好,能不能解得出来?” 凤雅蹙眉沉思了一会,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我解不出。” 周子欢也脸色黯然的道:“连你也解不出,难道这行字没有深意?只是告诉我他为人诚信,善于谋划,非常好客?” “你不是有灵鹤吗?再传一次给方泽呀!他肯定解得出来!”弘康大声说道。 “鹤你个头!你以为灵鹤是什么便宜货吗!我费尽心思才从我老爷子那里偷……弄了一个过来,我又没到了然境,否则还可以试着做一个灵鹤出来。” 弘康闻言,脸色暗了下来,垂头丧气的道:“那怎么办,好不容易去皕仁斋见到了百里秋夏,弄来了这行字,却解不出来,真是气人。” “太师。”从下山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唐赫,突然开口蹦了两个字出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周子欢闻言,沉思了一会,然后恍然道:“唐赫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黄太师?对呀!他可是文学泰斗,解个字谜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不过转瞬后,周子欢的脸色又耷拉了下来,带着一丝失落的语气道:“不行呀,现在太师府周围太多眼线,去太师府太冒险了,而且这行字的意思还不清楚,就这样给黄太师知道可能也不妥,这样吧,唐赫你比较擅长隐匿身形,晚上你潜入太师府问一下李诗,看她有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 唐赫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周子欢缓缓起身,看向窗外,语重心长的自语道:“我可是为了帮你完成这第一件事费尽了心思,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第一百二十六章 药王之名 东麟山,药王宗。 一个接待贵宾的厢房内,苏榕刚刚给方泽疗伤完毕。 苏榕见到方泽眉宇之间有些愁色,便出声道:“小弟,你的伤势再过两日就差不多痊愈了,七皇子的救治听宋宗主说也十分顺利,你怎么还一副这么不开心的样子?” 方泽轻轻叹了口气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苏榕会意,蹙眉道:“你是担心京州那边?” 方泽微微摇了摇头,道:“罢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陪我出去走走吧,大姐。” 苏榕嗯了一声,便和方泽走出房间,来到药王宗宫殿外的广场上走着。 “小弟,你说小五他那么路痴,是怎么把七皇子带回桂苑来的?”苏榕找了个话题,想分散一下方泽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太过劳心伤神。 “哈哈,应该是静妃娘娘给他指路的吧,否则他可能走上一个月也到不了京州。” 听到方泽笑了,苏榕心里也觉得放松不少,又跟方泽聊了一些山里的往事,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在广场上逛着。 突然!从宫殿内冲出了一道青色身影!大声喝道:“何方妖物!” 方泽和苏榕闻声望去,东方瑜正朝着广场外的虚空中冲去,根本不见任何所谓的妖物,甚至连鸟都没有一只。 但是东方瑜大手一抓,从虚空之中竟然抓出了一只纸鹤!纸鹤被俘,正全身泛着金光,在剧烈的挣扎着。 方泽和苏榕到东方瑜手中的纸鹤,都是脸色大变! “东方前辈!手下留鹤!!”方泽一声大喊,连忙闪身到了东方瑜身边。 “方泽?你识得此物?”东方瑜皱眉问道。 “东方前辈,此物是传信灵鹤,乃是我一位道门前辈常用的传信手法。”方泽解释道。 “灵鹤传信?”东方瑜听到这四个字,脸色一变,因为他曾经在一个古籍中看到过这种手法,乃道门失传的绝学,传信只是最基本的用途,相传这种这种手法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传达声音和影像! 方泽见东方瑜一脸疑惑的神色,微笑道:“东方前辈若不信,可以放开那灵鹤,它定会朝我飞来。” 东方瑜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果不其然,灵鹤嗖的一声飞到了方泽面前,然后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方泽将灵鹤抓在手中,然后笑道:“小生没有说谎吧,东方前辈?这是私人信件,小生就先回屋察看了。” 说完方泽和苏榕便连忙回到了厢房内,东方瑜沉思了一会,觉得这事有些特殊,于是便朝着宋思懿房间的方向飘身而去。 方泽和苏榕回到了屋内,方泽连忙拆开了灵鹤开始读信,脸上一会儿欣喜若狂,一会儿阴沉灰暗,看的苏榕揪心不已。 “怎么样?小弟,是道士爷爷的信吗?” 方泽看完后将信折好收进了青丝绕,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是道士爷爷,是子欢,他和唐赫、弘康还有凤雅下山了,现在正在京州,已经见过了李诗和小五。” “啊!凤雅和子欢他们来啦?太好了!”苏榕惊喜的喊道,但是苏榕见方泽脸上依然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便立马蹙眉道:“怎么了,小弟?信里还说什么了?” “子欢说三皇子已经开始准备逼宫!现在百里昊天的赤北军离京州应该已经不远了。” 苏榕闻言大惊,道:“那怎么办?七皇子的伤没那么快可以治好。” 方泽没有立刻回答苏榕的问题,皱着眉头在沉思,苏榕在一旁虽然心中着急不已,但却没有说话打扰方泽,因为她知道,方泽一定会想出办法来! 良久,方泽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精光,眼神变得坚定无比,正色道:“大姐,走,跟我去药王殿找宋思懿!” …… 药王殿。 宋思懿闭眼盘坐在一个青色石板之上,双臂平举,一道道精纯的绿色真气正缓缓朝着宋思懿身前六尺处昏迷不醒的皇甫玉体内渡去。 “灵鹤传信?”宋思懿闭眼轻声问道。 “是的,宗主,这是道门失传已久的绝学,这方泽和苏榕的背景恐怕极不简单。”东方瑜正色说道。 宋思懿闻言,心里更加笃定了苏榕和方泽背后那山里的背景定然极为恐怖,所以他并不觉得灵鹤传信有多匪夷所思。 因为宋思懿知道苏榕师承何人,别说只是一个灵鹤传信,就是一个灵鹤传音,或者灵鹤传影飞来他药王宗,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此事我知道了,那苏榕和方泽对我药王宗并无歹心,有劳东方供奉费心了。”宋思懿淡淡道。 东方瑜似乎还有话说,但见宋思懿如此态度,便拱了拱手就走出了药王殿。 东方瑜走后不久,方泽和苏榕就急匆匆的走到了药王殿外。 “宋宗主,小生方泽!有十分紧急之事求见!” “进来吧。” 方泽和苏榕推门进去,见到皇甫玉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呼吸的频率也基本正常了,只是还是昏迷不醒,胸膛处紫色匕首未曾拔出。 “你们二人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宋宗主,小生有万分火急之事要办,需要立刻动身离开药王宗,一是前来道别,二是有事相求。”“何事如此着急?” “国事。” “嗯?!” 宋思懿闻言,停下了手里正在催动的真气,缓缓睁开双眼,皱眉道:“京州乱了?” “早就乱了,现在已经不仅是乱,是危矣。”方泽凝重的说道。 宋思懿思索了一会,道:“我知道了,你有何事相求,说吧。” “小生这一去,恐怕没时间再回药王宗来,想请宋宗主在七皇子伤愈后,派人护送七皇子和我大姐回京州。” “理该如此。” “小生要办的此事,片刻耽误不得,分秒必争,那闻人冰念还在山下……” “我东麟山如此之大,又怎会止那一条下山的路,待会我让东方供奉带你从一条隐蔽的小路下山。” “还有最后一事……” 方泽缓缓说完这最后一件事,苏榕听完脸色变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方泽会提出如此要求,更让苏榕吃惊的是,宋思懿在沉思片刻后,竟然开口说了一个字。 “可。” 苏榕大惊!没想到宋思懿真的答应了方泽这最后一个要求。而方泽则连忙拱手道:“多谢宋宗主。” 然后方泽转身接着对苏榕说道:“大姐,七皇子就拜托你和宋宗主了,回到京州以后按我跟你说的去做,我办完事后就会尽快赶回京州跟你们汇合,保重,大姐,我先走了。” 说完方泽就迈步欲走。 “小弟!”苏榕一声大喊,叫住了方泽,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你……你伤还没好,这瓶丹药你拿着,路上小心。” 方泽见到苏榕脸上尽是担忧之色,眼中都泛出了泪光。因为苏榕心里清楚,方泽定是要孤身一人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才会连办什么事都不告诉她。 方泽接过苏榕手中的丹药,抬头饱含深意的看了宋思懿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拜托了。 宋思懿则嘴角扬起一丝和煦温暖的微笑,伸出食指指向着方泽轻轻摇点了点。 然后脑海中就传来了宋思懿逼音成线的声音:“先前我让你用三个理由说服我,如今你要我帮了三个忙,你我互不相欠,你放心去吧,我药王宗要保的人,阎王来了也拿不走他的命!” 方泽见到宋思懿这个动作,听了这番话,才第一次感觉到宋思懿这药王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 于是方泽对着宋思懿深深鞠了一躬,闪身出了药王殿的大门。 日后方泽每每回想起在药王殿和宋思懿道别的这个场景,心中都升起无限感慨,宁惹阎王,莫惹药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祸从口出 响午,京州城的一个小客栈内。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周子欢和弘康在房内,弘康已经醒了正在打坐,而周子欢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的道:“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道长!是我!”门外传来了客栈老板的声音。 周子欢立马翻身起来,笑道:“弘康!去开门!” 弘康将门打开,老板一进来就面色激动的道:“道长!你真是神人呐!我按照你的法子放了一个母貔貅在柜台另一边,又买了一只玉虎放在公貔貅下面,今天中午的生意简直比以往每一天都好呀!!早上买的菜都不够用了!” “嘿嘿,小事小事,不足挂齿,那你看我们这房钱还有那日的饭钱……” “免了免了!道长你想住多久都行!对了,今日中午道长和你们朋友们还没用餐吧?楼下已经备好了饭菜,都是最新鲜的食材,请道长下去用餐吧。” “走吧,弘康,叫上凤雅,下去吃饭!” 三人来到楼下,老板给他们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弘康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连忙开吃起来。 “道长,你们不是四个人吗?还有一位少侠去哪了?”老板见少了一个人,便出声问道。 周子欢知道老板说的是唐赫,笑道:“他呀,出去办事去了。” 老板知道这等高人之事不该过多询问,便没再出声,去其他地方忙活去了。 周子欢吃了几口,填饱肚子之后,看到弘康还在拼命的吃,桌上的菜又还剩很多,估计得要不少时间,便无聊起来,正好看到旁边的桌子有两个少女在聊天,有说有笑,便起身坐了过去,凤雅见状,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也没出声阻止,任周子欢去了旁边的桌子。 “两位姑娘何事聊得如此兴起呀?能不能讲于在下听听,一起开心一下?” 周子欢的身材微微发胖,脸也圆圆的,配上周子欢自以为非常阳光温暖的笑容,两名少女只觉得有些滑稽,笑得更开心了。 “这位……公子,你的样子就很让开心呀,噗……” “呃……这位姑娘,在下是人称道门小神算的周小半仙,能算天算地算生死,算人算鬼算姻缘,还望姑娘能够严肃一点。”周子欢立马正襟危坐的道。 “你有这么厉害?那你算算,我和我这位朋友都姓什么?” 周子欢嘴角一扬,心想这点小事简直易如反掌,右手掐算了一会后,开口道:“两位姑娘是姐妹,都姓朱。” 两位姑娘同时面露惊色,道:“哇!你算对了!而且你连我们的生辰八字都没要,就算出来了,好厉害呀!” “嘿嘿,这都是小菜一碟,我还能算更秘密的事情。”周子欢拍了拍胸脯,非常神气的道。 “还能算什么秘密的事?”两位姑娘瞪大眼睛天真的问道。 周子欢有些猥琐的道:“两位姑娘想听吗?” “想听想听!” 周子欢闭上眼睛,双手再次掐算起来,过了一会,周子欢睁开眼睛,轻声道:“这位姑娘的肚兜是红色的,而这位姑娘是绿色的。” “呀!道长你好坏!”两位少女都双手捂紧了胸口,嗔怒道。 “嘿嘿嘿……”周子欢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哼!登徒子!”从旁边传来了另外一名少女的冷哼声。 周子欢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淡绿色长袍的少女正一脸不屑的看着周子欢,身边坐了两名大汉。 “喂!你说谁呢!”周子欢怒道。 “说的就是你!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少女,还自诩道门中人,简直无耻!”身穿淡绿色长袍的少女也好不示弱的回击道。 “你!”周子欢正欲骂回去,凤雅突然抓住了周子欢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哼!”周子欢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而那淡绿色长袍的少女则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道:“这里有脏东西碍眼睛,我们回家去吃吧。” 说完,那淡绿色长袍少女扔下银子,便和身边的两位大汉走出了客栈。 而周子欢则继续转过头,笑嘻嘻的跟两名少女打趣道:“别理她,一个来月事的泼妇,我们继续聊。” …… “气死我了!一回到京州就碰上这种登徒浪子!都没胃口吃东西了!”方才那名淡绿色长袍女子在街上生气的道。 身边一名大汉则微微躬身,恭敬道:“小姐,马上就到府里了,等到了府里见到统领和夫人,自然就有胃口了。” 听到统领和夫人二字,长袍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快步向前走去了。 …… 客栈内,周子欢还继续和那两名少女在聊着,周子欢一副好口才,逗得两女直发笑。 “情义千斤,不敌胸前四两。相思一世,难胜胯下三分。” “哇!道长,原来你不仅会算命,连文采都这么好呀!”两女惊叹道。 “腹有诗书气自华,多读点书才能吸引到姑娘们的芳心呀,我说的对不对?” “是呢是呢,道长,你认识最近京州最近很出名的那位安阳小文圣方泽吗?他可是我好多姐妹的梦中情人!” 周子欢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不易察觉一丝吝色,但是脸上表情依然笑意盈盈,刚想说话,一旁刚刚吃完饭的弘康插了一句:“还梦中情人呢,他未婚妻就坐在这。”周子欢闻言,突然脸色大变!!立马喝道:“弘康!你胡说什么!” 虽然周子欢是对着弘康说的话,但是眼角的旁光一直注意着那两名少女,两名少女听到弘康说未婚妻就坐在这里时,眼角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蒙着面纱的凤雅,这一幕也刚好被周子欢尽收眼底,周子欢心中暗道一声:坏了! 弘康也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而两名少女也立刻恢复了常态,笑着道:“道长,你突然那么凶干嘛,吓到我们了。” 周子欢眉头紧紧皱起,然后脸色一变,带着一丝阴狠的笑意道:“两位姑娘,既然聊得如此投机,不如上我房中我们再慢慢聊一下?” “不了,道长,我们还要回家中侍候父母,就先告辞了。”两名少女说完就立刻站了起来,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周子欢立马起身,压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留下她们!不能放她们走!” 弘康会意,立马起身追了出去!周子欢和凤雅也随后跟了出去!只是出了客栈门口,哪里还有两名少女的踪迹。 周子欢恨恨的看着弘康,怒声道:“弘康!你给我过来!” 弘康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跟着周子欢和凤雅回到了屋内,刚一关上门,周子欢就大力拍在了桌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那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怎……怎么了嘛,不就是两个普通少女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火嘛。” “普通少女能一出客栈就消失不见?很明显是被高手给接走了!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去搭讪那两名女子,就是察觉到了她们二人有问题!从我们下楼开始,她们的注意力就一直在我们三人身上,多半是那三皇子派来打探的人!我正想来一招将计就计,你倒好,直接就给把我们的身份给暴露了!你……你以后再乱说话,我就在你嘴上布个阵,把你变成哑巴!”周子欢气得浑身发抖,怒声道。 而弘康此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低声细语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 周子欢吼了一声,然后便开始掐算了起来,越算眉头皱的越紧,脸色也憋的越来越红,最后噗的一声!周子欢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就欲往身后倒去,弘康和凤雅赶忙过来搀扶起周子欢。 周子欢看着凤雅虚弱的道:“凤雅……我刚算了一卦,你……你若再待在京州,必有大难,性命堪忧,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三皇子定会全力控制住你,以要挟方泽……你要赶紧离开……离开京州。” 说完周子欢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谋以忍为尊 深夜,周子欢迷迷糊糊中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屋内听到了一名少女着急的声音:“那凤雅你怎么办?” 周子欢听到这声音觉得甚是耳熟,轻声道:“李坎坷?” “呀!你醒了!”李诗不知怎么来到了这客栈的房间内,唐赫站在屋内的角落,一言不发,弘康和凤雅则坐在桌旁。 “你……你怎么来了?” 周子欢只感觉头痛欲裂,强撑着坐了起来,李诗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周子欢。 “唐赫那家伙,说话都说不清,我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就让他带我过来了。” 周子欢一阵无语,他倒是给忘了,让唐赫传达那么晦涩难明的语句,倒真是为难他了。 “我和弘康去找了百里秋夏,他给了我们一句话,言以诚尽,桑土之谋,洒泪一别是客行。我和凤雅都解不出来其中之意,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哟哟哟,你不是号称道门小神算,在山上经常给我们解字吗?现在怎么一下山就不行了。”李诗打趣道。 “我那是解字!不是解字谜!这群读书人说话就是爱拐弯抹角,方泽又不在,你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解这句话。” “我去找太师问一下不就行了,他可是当朝太师,解这个字谜还不是轻而易举。” “在没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之前,不要让太师知道,不妥。”周子欢皱眉道。 “那……”李诗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然后道:“我记得小弟说过百里秋夏的文采是相当不错的,要想解他的字谜,肯定得找一个文采比他还好的人才行,恐怕连太师府的黄小姐也不一定解得出来,对了!还有一个人,文采连小弟都赞不绝口的人!可以找她!” “谁?”周子欢略带激动的问道。 “秦无燕的女儿秦佳人!她可是号称安阳第一才女,小弟说这秦佳人的文采比起他自己来丝毫不逊色。” 周子欢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道:“那这样看来,还得再去找一趟秦无燕才行……啊!” 周子欢突然一阵头痛,然后紧接着头晕目眩,连忙倒在了床上,痛苦的捂着脑袋。 “喂喂!你怎么啦!”李诗急的有点手足无措,弘康和凤雅也着急的围了过来,而站在一旁的唐赫立马闪身过来,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周子欢的额头前,淡蓝色的真气缓缓浮现,周子欢只感觉一股清凉的真气进入到了自己的头颅中,然后瞬间晕眩感和疼痛感轻了许多。 “你的映月诀果然适合清心静神,谢了,唐赫。”周子欢缓过来之后,对着唐赫道了句谢,唐赫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又闪身回了角落。 映月诀是唐赫的功法,也是练箭道的绝佳功法,要求修炼之人心如止水,可映明月,这也是平常唐赫如此寡言的原因之一,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和唐赫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 “周子欢,你看你,凤雅都跟我说了,你干嘛非得去调戏那两个女子,直接出手将她们擒下不就是了,现在弄得自己受伤,你不会是见色心动吧?在山上就爱和弘康偷看那些不雅书籍。”李诗调侃了周子欢几句。 凤雅闻言,轻轻拉了拉李诗的衣袖,道:“李诗,别挖苦他了,他也是没办法。” 周子欢躺在床上缓缓叹了口气,道:“也真是怪我自视过高,想着能从那两名女子身上套出点话来,这个教训得好好吸取。” 李诗见周子欢开始自责,也有点不忍心,轻声道:“也不能全怪你,怪就怪弘康那家伙管不住嘴,你……伤没事吧?” 弘康闻言,惭愧的低下了头,坐到了一边去,竟然难得的开始默念起佛经来。 “不碍事,就是气火攻心,又强行催动真气算了一卦吉凶,所以真气过猛的冲入天灵穴,刺激到了头部的筋脉,休息几日就好。不过凤雅,我算的那一卦,卦象很清晰,你再待在京州,绝对会有性命之忧,必须马上动身离开,李诗,你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以安排凤雅去的?” 李诗沉思了一会,道:“小弟去药王宗之前,让吕杉将静妃娘娘送到了安旭城的伊人心,既然小弟放心让静妃娘娘待在那里,应该是安全的,凤雅应该也可以去那伊人心避避,只是……” 李诗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凤雅一眼,凤雅淡淡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伊人心是个青楼……不过是卖艺不卖身的,要不小弟也不会让静妃娘娘去那。” 凤雅闻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周子欢则是愣了一会,然后立即笑出了声:“哈哈哈,方泽这家伙,下山才多久,跟青楼都这么熟了,凤雅,你得好好管管他才行了。” 正在打坐念经的弘康也睁开了眼睛,正色道:“那事不宜迟,凤雅,我现在就送你去伊人心吧!” “送你个头!”李诗一记爆栗就敲在了弘康的光头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哎哟!李诗你干嘛!凤雅独自一人去多危险啊,子欢又受了伤,这种任务当然是要交给我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这花和尚,以为下了山就可以百无禁忌,为所欲为了?唐赫去送,你在这老实待着!” “他去送凤雅,谁送你回太师府呀?” “先送完我,再送凤雅不行吗!我现在就走!哼!”说完李诗就走到唐赫身边,示意唐赫带她回太师府。 “等等!李诗!”周子欢出声叫道。 “还有什么事?” “既然凤雅的身份暴露,这个客栈也不能待了,我和弘康会换个隐蔽的地方待着,唐赫你送完凤雅回京州之后,记得沿着我留下的标记来寻我,李诗你也是,有事找我的话,就让唐赫联系我。”周子欢正色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在外要小心,要是碰到什么危险,就来太师府。”李诗说完便和唐赫从窗户外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李诗走后,周子欢叹了口气道:“唉,很快太师府也不安全了呀……方泽,你要抓紧时间了。” …… 安阳皇宫,皇甫哲的寝宫内。 “启禀殿下,奴婢听的清清楚楚,那和尚就是说方泽的未婚妻坐在客栈内。” 白天客栈那两名朱姓少女此时一脸正色躬身站在皇甫哲面前,眼中哪里还有天真无邪,尽是阴狠凶厉之色。 “可有见到那女子的相貌?”皇甫哲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轻声道。 “没有,那女子蒙着面纱,奴婢看不透。” “好,我知道了,你们做得不错,先退下吧。” “是,殿下。”说完那两名朱姓少女就离开了皇甫哲的寝宫。 “余晗,那几人的踪迹可有派人盯着?” 余晗从阴影中走出,沉声道:“殿下,已经派人盯着,只是其中有一人身法十分诡异,极擅藏匿,属下当心夜长梦多,要不要直接派人去……” 余晗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皇甫哲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此时皇宫还没在我掌控之中,准备也还不够充分,我的身份又如此敏感,动辄得咎,先让方泽那些山里的好友在京州再折腾一会,他们已经卷进了这场漩涡,就注定是脱不开身了,逃不到哪里去。不过……那方泽的未婚妻倒很有价值,你派人去将她擒住,有大用!等赤北军一到,再送他们团聚,赤北军到哪里了?” “不出两日,就可到京州城外。” “嗯,那就再等两日,谋以忍为尊,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殿下。”话音一落,余晗就消失了在墙角的阴影处。 皇甫哲冷冷一笑,道:“这山里的人还真不少嘛,连未婚妻都下山来帮你了,方泽,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路向西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 漫山遍野的树林中,一道身影正在飞速向前掠去,速度之快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身影所过之处,林中的鸟儿皆被惊飞。偶尔前方有荆棘或者杂草丛生拦住了去路,那道身影也没有丝毫停留,只是会有一道墨黑色剑影闪过,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这道身影自然就是方泽,他正将玲珑问天步催动到极限,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西边的方向奔去,几乎一跃就是好几丈远。 此时正值太阳落山,夕阳的余晖洒在墨绿色的树叶上,将整片树林都染上了一层檀香般的棕黄色。不远处有一滩湖水,湖岸边垂柳依依,湖上几只野鸭在戏水,湖中间的夕阳倒影被野鸭带起的水波震得轻轻荡漾。 一动一静,方泽的急速飞掠和眼前安逸幽静的景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方泽经过湖水边时,带起的一阵劲风将湖上的野鸭惊的飞了起来,好一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只是这景色再美,方泽也没有心思去欣赏了,此时他的眉头紧皱,脚底板的鞋都快要磨破了,但还是一个劲的向西边奔去,正在方泽经过湖边的时候,异变突生! 从湖水中忽然冲出了五道身影,五道强烈的杀机朝着方泽袭来,而方泽却没有丝毫惊慌,仿佛预知到了这一切似的,反应神速,手中一元剑瞬间朝着身旁挥出,五道身影被方泽的剑气击退,拦在了方泽面前,方泽也停下了身形,打量起面前五人,一身黑衣,蒙着面纱,手拿紫色匕首,标准的隐堂打扮。 “方泽,等候你多时了。”五名黑衣人中间那位开口阴狠的说道。 “又是你们!”方泽将一元剑平指中间那名黑衣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如此着急,是要去哪里?太阳就要落山了,天黑的时候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隔日发现多出了一具尸体在此,可没有人会觉得惊讶。” “莫说一具,五具尸体也不会有人惊讶!挡我者死!给我让开!” 方泽一声大喝就连挥五剑,五道墨剑剑气离体而出,朝着五名隐堂黑衣人飞去。 “剑气离体!你真的突破到了然境了?”五名黑衣人眼中都出现了惊讶之色,之前他们收到消息说方泽在去药王宗的路上怒斩彭千化,踏入了然境,他们还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空穴来风,毕竟十八岁的了然境武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此时亲眼所见,他们才知道这是真的。 短暂的惊讶,不影响训练有素的隐堂刺客做出反击,五名黑衣人也同时朝着前方挥了一下匕首,五道紫色真气在空中碰上了方泽的五道墨黑色剑气,砰的一声!平静的湖面上都被真气碰撞的余波溅起了一阵阵水花。 方泽见状,眼中依然坚定无比,哪怕他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五名隐堂黑衣人都是了然境的武者。“分光!” 方泽低声轻喊,一个纵跃跳向空中,以极快的速度挥舞着一元剑,瞬间漫天都是墨黑色剑影,五名黑衣人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暗,短暂的失去了视觉,似乎这剑影能够割裂阳光,到达了然境后的方泽,再使出这分光剑,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五人失神的一瞬间,方泽飘身落地,对着五人前方的地上就斩出了五剑,五名黑衣人反应过来之时,剑光已经马上就要斩到他们面前的影子上了,可是出乎方泽意料的是,他们五人竟然好像知道这斩影剑的奥秘,同时一个后撤,让方泽的剑气斩在了地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剑痕! “哼哼,明知道要埋伏你,怎么会对你不好好调查一番,早就知道你的斩影剑能借影伤人,我们怎么会中招!”中间的黑衣人冷声道,然后眼中杀气渐盛,他们五名了然境的刺客围攻方泽一个刚刚到达了然境的武者,竟然前面几招只能被动防御,这让他们觉得没有受到尊重,所以他们主动出击,五人成一个圆弧形朝着方泽袭去! 方泽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五人是想和自己打近身战。刺客一擅长偷袭,二擅长近身,先前这五人偷袭一击不中,被方泽化解,现在只有近身才能将他们匕首的优势发挥出来,而擅长远程偷袭的只有用箭的刺客,不过这种刺客隐堂至今都没有见到过,全部都是拿着匕首,而这泛着淡淡紫色光芒的匕首也成了整个大陆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方泽使出皎然剑舞,与五名隐堂的黑衣人缠斗起来,五名黑衣人心中都是惊讶不已,方泽不过是刚到了然境,竟然能以一敌五不落下风,而且好像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也让他们心中暗自决定,一定不能放过方泽,否则以方泽的成长速度,日后一定是隐堂的心腹大患! 方泽此时却开始有点着急起来,一个是因为他以一敌五,真气的消耗速度太快,二来是因为他此时要赶时间!而且十万火急! 方泽当机立断,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突然闭上了眼睛。五名黑衣人见状,心中都生出疑惑,只有方泽自己知道这是为何。 皎然剑舞是方泽在与龚世昌对战之时悟出,当时龚世昌连绵不断的叠浪剑法让方泽甚是狼狈,为了对抗这种连续的攻势,方泽悟出了皎然剑舞,千钧、分光、斩影和点尘四剑通过问天玲珑步,以一种玄妙的出招节奏融会贯通在了一起,与其说是一剑,不如说是四剑不停变换使出,可攻可守。 而方泽之所以闭上眼睛,是因为他要关闭自己的视觉,让势之雏形能够发挥到极致。方泽心里清楚,他与这五名黑衣人之间最大的优势,就是方泽领悟了势之雏形,而这五名黑衣人却没有,这也是为何方泽先前能在湖边预先觉察到了五名黑衣人偷袭的原因。 在方泽闭上眼之后,五名黑衣人渐渐的发现应付方泽的剑招似乎越来吃力,方泽的反击也越来越刁钻,而他们的攻势方泽却应付的越发轻松,似乎总能快他们一步。 正在五人心中极其不解之时,方泽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 “点尘!” 方泽在原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五名中其中一名黑衣人刺出了一剑,一元剑剑尖上却不像以往那样再出现一个墨黑色小球,而是一道极细的墨黑色剑气光柱瞬间出现在了黑衣人胸前,那名黑衣人连忙举起匕首横在胸口,但是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紫色匕首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洞!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贯穿了过去!通过小洞竟然还能看到心脏的血液如泉水般向外涌去,那名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泽,眼中尽是不甘与惊讶之色,最后缓缓朝后倒了下去。 这是方泽到达了然境之后第一次真正全力催动点尘剑,威力让他自己十分满意,他以势之雏形抓住了破绽,挑了五人中修为最弱的一名,直接以雷霆之势斩杀! 另外四名黑衣人见状,手里的攻势愈发猛烈,但五人少了一人,方泽感觉压力骤减,抓住破绽之后,又是一剑全力催动的千钧!巨大剑影直接离体而出!斩向了两名黑衣人,砰的一声!两名黑衣人倒飞而出撞到了后面的岩石之上,喷出了一口鲜血,头颅也低了下去,方泽知道自己这一剑直接将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斩碎了。 还剩下两人,见到方泽的眼神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凶狠,而是露出一丝怯意,他们不明白,方泽刚到了然境不久,体内的真气量定然不如他们五人中人任何一人多,只是为何真气浓度竟然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高,两名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带着森然杀机朝着方泽斩来。 方泽在原地静静看着两人操持着紫色匕首朝自己而来,没有动弹分毫,等到两人到了方泽身前六尺处,方泽才突然出剑!朝着自己身前的地上斩去! “啊——啊——” 两声痛呼传来,两名黑衣人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之色,呆呆着望着自己胸前深可见骨的剑伤,不明白方泽是如何斩到他们身上的,然后眼前一黑,停止了呼吸。 方泽缓缓迈步走到二人身前,伸出右腿,连续两脚将两名黑衣人踹进了湖中,溅起一片水花,然后神色淡漠的自语道:“万影皆因月,千声各为秋。只要是影子,就能斩!踏入了然境之后,剑招的威力果然强大了不少。” 方泽方才是等那两人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时,朝自己的影子挥了两剑,才斩在了两名黑衣人身上。这也是踏入了然境后,方泽发现斩影剑新的奥秘。 收拾完了五人后,方泽体内的真气也消耗了不少,但是方泽没有片刻停留,又是继续全力催动起问天玲珑步,伴着夕阳,影子拉的好长,一名书生服饰的少年,一路向西。 第一百三十章 秒解 京州城外,一座破烂废弃的小庙宇内。 “咳咳……这什么破庙啊,这么旧,还到处是蜘蛛网,子欢,你确定我们要住这里吗?” 弘康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了几声,用手挥了挥墙角的蜘蛛网,脸上一副嫌弃的模样。 “你好歹是个和尚,这里怎么说也算是个庙,祭台上还有佛像,虽然破破烂烂的,但你也得尊重一下人家吧?就住这里了,够偏够隐蔽,离京州城距离也不远,方便我们进城。”周子欢正在四处打量着破庙内的环境,不时的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我只是说庙破,又没说佛破。行吧,那就住这里了,反正也有四面墙一个顶,晒不着太阳淋不着雨,比山里那些山洞环境总要好些。” 弘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干草堆上,然后背靠着柱子,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闲懒散的样子。不一会,弘康肚子就传来了饥饿的咕噜声。 弘康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带着一丝委屈的道:“子欢,我饿了。” 周子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你妈!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你自己去打几只野兔山羊来不就行了,反正这事你在山里也没少干,我忙的很,别来烦我!” 说完又继续在破庙内不停的走着,每走几步,周子欢就停下片刻,然后从青丝绕中拿出一根红线穿过一个铜钱,最后将整个破庙都围了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周子欢面带微笑的拍了拍手,满意的道。 弘康面带疑惑的道:“子欢,你这是在干嘛呢?” “布阵啊!这是加强版的铜灵阵,普通铜灵阵可以预警危机,一旦有什么陌生人或者飞禽走兽靠近,铜钱就会摇晃发出响声。” “那你这个加强版的铜灵阵还能干嘛?” 周子欢嘴角一扬,道:“我这个铜灵阵就厉害了!不仅可以察觉到人和兽,嘿嘿,还能察觉到孤魂野鬼……” 说完周子欢嘴角邪魅的一笑,看得弘康背后汗毛倒竖,连忙闪到一边。 “呸呸呸!你吓唬谁呢!满天神佛,太上老君,观音菩萨……” “哈哈哈,你这个花和尚也开始喊观音菩萨了,好啦,不逗你了,我要出去一趟,你待这别出去,我沿途留下了记号,唐赫送完凤雅会来这里找你。” “赶紧走赶紧走,我出去抓只野兔来填饱肚子。” …… 清晨,京州城,秦府。 “父亲,你这么早就要去府衙了吗?”秦佳人站在院内,对着正欲往门口走的秦无燕说道。 秦无燕转过身来,宠溺的摸了摸秦佳人的头,道:“这几天事情很多,为父要经常待在府衙,你在家中要好好陪陪你母亲,你出去游玩的这些日子,她可想你想的厉害。” “知道了,父亲,你去忙吧。”秦佳人笑着对秦无燕挥了挥手,便走向了她母亲的房间,秦无燕也快步离开了秦府。 秦无燕走后一刻钟左右,秦佳人正在她母亲的房内分享着她在外游玩的奇闻趣事,突然,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小姐,府外有人说想见你。” 门打开,秦佳人走了出来,道:“是什么人?” “是一名少年,身材有些微胖,穿着一身破旧的道士服,他说有重要的文学问题想请教小姐,老爷说最近京州不是很太平,不要让陌生人进府,要不让他回去吧?” “微胖,道士服?”秦佳人蹙眉想了想,然后突然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低声自语道:“不会这么巧是那个人吧?” “小姐?见还是不见?” “不要赶他走,让他进来吧,带他到正厅去。”说完秦佳人又转过身对着屋内喊了一声:“母亲!我去厅里接待一个客人,马上就回来。” 周子欢此时正站在门外,打量着秦府门口的两名护卫,突然,周子欢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转而看向了整个秦府,沉默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随我来。”管家出现,开口打断了周子欢的心思。 周子欢收拾了一下心神,跟着管家来到了正厅门外。 “请进吧,公子,我家小姐正在厅内等候。” 周子欢对着管家行了一礼,然后迈步走进了正厅中。 “在下周子欢,见过秦佳人小姐……嗯?!怎么是你!!” 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袍的女子正端坐在中间的木椅上,见到周子欢进来,女子缓缓起身,正想行礼说话,突然脸色大变! “真是你这个登徒子!!昨日在客栈饶过了你,竟然还敢到我家里来骚扰我!!来人,赶他出去!!” 周子欢也没想到,那日在客栈内骂他是登徒浪子的那名少女,正是他要找的安阳第一才女——秦佳人。 听到秦佳人的呼喊,门外立刻冲进来了五六名护卫,将周子欢给包围了起来。 周子欢急中生智,连忙笑道:“秦小姐秦小姐,别动手,有话好说,昨天只是一个误会。” 秦佳人脸上尽是鄙夷之色,道:“误会?你昨日调戏那两名女子的龌龊面容我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赶他出去!你们都没听到我的话吗!!” 护卫连忙冲上来想架着周子欢扔他出去,周子欢眼看就要没法收场,立马喊了一声:“秦小姐!是方泽让我来的!!” “住手!”秦佳人听到方泽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沉默了一会,严肃的道:“你们先出去,就站在门外。” 护卫们闻言,放过了周子欢,走到了门外站着。而周子欢也松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你认识方泽?”秦佳人轻声问道。 “当然认识,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还帮他算过命呢。”周子欢心想道:还是方泽这家伙的名头好使呀。 “十息之内拿出证据说服我,否则我就叫护卫扔你出去,十,九……”秦佳人冷漠的道。 周子欢闻言大惊,这女的怎么脾气这么大!然后立马举起了自己的左手,道:“这是青丝绕,是我送给方泽的藏匿法器,他手上应该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秦佳人看向了周子欢的左手,记起来方泽左手的确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丝带,这才将信将疑的道:“你还会阵法?” “我道门小神算可不是吹的,布阵算命样样拿手,要不要给你算一算,秦小姐?” 周子欢习惯性的问了一句,秦佳人的脸色却立马又黑了下来,周子欢连忙道:“呃……今日还有正事,还是改日吧。” 秦佳人面无表情的问道:“我现在暂且信你是方泽的朋友,但是你说是方泽派你来的,我却是不信,你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秦佳人知道,此时方泽是不在京州城内的,所以周子欢说是方泽派他来的,秦佳人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周子欢也不知道秦佳人为何说不相信他是方泽派来的,但是他也没有多问,而是正色开口道:“不错,不是方泽派我来的,而是我替方泽而来,的确有要事,需要请教一下秦小姐。” 周子欢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从一进门又被秦佳人多番羞辱,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秦佳人听到周子欢说是替方泽而来,沉思了一会,然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没事了,你们都退下吧。” 门外的护卫闻声走开,秦佳人接着道:“好了,你说吧,什么重要的事?” “言以诚尽,桑土之谋,泪洒一别是客行。” “就这样?” “就这样。”周子欢楞了一下,以为秦佳人没看出来这是一个字谜,正想嘲讽她几句说话,秦佳人却抢先开口道:“你在这等一会。” 说完秦佳人就跑进了偏门内,不过十几息时间,秦佳人就拿着一张纸条走了出去,递给了周子欢,道:“字谜看破不能说破,我把谜底写在了这纸上,回去再打开,还有别的事吗?” 周子欢接过纸条,直勾勾的看着秦佳人,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和凤雅他们苦思冥想了几天的谜底,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眼前这女子给解开了,秦佳人则是被周子欢看的有些生气,微微怒道:“你看什么!登徒子!拿着谜底快走!方泽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 听到秦佳人又骂他是登徒子,周子欢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喂!你够了!你别左口一个登徒子,右口一个登徒子!我周子欢堂堂七尺男儿,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你这安阳第一才女,我看简直是安阳第一泼妇!” “你你你!你竟然敢说我是泼妇!来人!把他扔出去!现在就扔出去!”秦佳人也被气的不轻,直接大喊道。 护卫又连忙冲了进来,围向了周子欢,周子欢举起右手,凝起了一丝真气喝道:“慢着!不用你扔!我自己走!哼!看在你帮我解了这字谜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你府上这几日上空隐有红光闪烁,鸮鸟盘旋,是大凶之兆!好自为之!” 那些护卫闻言,怒气更甚,有些更是想直接拔刀相向,但是被秦佳人一声令下,又放下了拔刀的手。 “住手!让他走!” 秦佳人盯着离去的周子欢的背影,喃喃道:“能出得了这个谜的人,京州城内屈指可数,周子欢……好像还真不一般呢,只是这大凶之兆……罢了,等父亲回来,告诉父亲一下吧。” 第一把三十一章 第三把刀 “哎,我说子欢,你怎么黑着个脸,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脸色变成这样了?” 周子欢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角落,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弘康见状,出声问道。 “气死我了!原来昨天客栈那个泼妇,就是秦佳人!我刚去找她了。” “竟然这么巧?”弘康先是惊讶,然后又想到了什么,捂着嘴憋笑道:“噗……昨天好像你调戏那两名女子的样子全被人家看到了,那秦小姐是不是把你赶出来了?哈哈哈哈,能看到你个家伙吃瘪,真是舒畅啊!” 周子欢羞怒道:“笑你个头!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要不是你昨天乱说话,我们能沦落到住这里?我肚子也饿了,你烤的野兔呢?有没有给我留点!” 弘康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没找到野兔,就摘了几个果子都吃完了。” “弘康,说真的,要不是你天生一副神力,简直对这个大陆没有一点贡献。”论斗嘴,十个弘康也不是周子欢的对手。 突然!嗖的一声,一个矮小精壮的身影出现在了破庙内,奇怪的是,周子欢布置的铜灵阵竟然都没有响起。 周子欢见到这个身影,惊喜的道:“唐赫!” 弘康见到唐赫,连忙道:“哈哈,唐赫回来了,这下野兔肯定有着落了,唐赫,你可是山里最会打猎的了,去弄两只,哦,不,三只野兔来尝尝吧,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唐赫看了弘康一眼,冷冷说了一声:“两只。” 然后一个闪身又消失不见,铜灵阵依然没有反应。 …… 京州城,太师府内。 石小五晨起练完拳后正在屋内休息,由于院外有三皇子的眼线,所以李诗叮嘱石小五尽量不要出门,但这可把石小五给闷坏了,只能在狭小的空间内练拳,让他很难受。 “小五!我来陪你聊天啦!” 李诗推开石小五房间的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黄子朝。 “李诗,黄少爷,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这个呆子,怕你无聊变成傻子那可就丢人了。嘻嘻。”李诗笑道。 “噢噢,这样啊……” 石小五将桌上的一块白色的面纱悄悄的收进了青丝绕里,但还是没有逃过李诗的眼睛。 “哎呀!我都忘了,你可不会无聊,天天相思佳人,我们是打扰你了吧?” 石小五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意,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黄子朝给他接了话。 “李诗姑娘,你就别打趣小五了,还有正事要说呢。” 李诗闻言,微微点头,对着石小五道:“小五,你想不想出去找点事做?” 石小五闻言,连连点头道:“想啊!可是你不是说现在我们的身份有些敏感,不宜出门吗?” “不要你抛头露面,小弟让人送过来的紫铜和紫晶都差不多到了,现在都存在黄少爷准备好的仓库里,只是量实在太惊人,所以仓库都放不下了,我担心有人会起歹心,你去仓库给我们看着,当个保镖,仓库地方很偏,没什么人来的,就怕招贼。而且你在那还可以用紫晶修炼,总比待在这发霉好吧?” “好呀好呀!什么时候去?”石小五兴奋的点头道。 “现在就去,但是你要记住,现在紫铜和紫晶还有没有正式开售,小弟说了,要等他开口才能开始卖,所以现在我和黄少爷只是负责将送来的紫铜和紫晶收集起来,你可别傻乎乎的就拿出去给别人看,自己知道悄悄用就行了。” 石小五如小鸡吃米的一般的不停点头,立马起身就和李诗还有黄子朝离去了。 …… 京州城,京州府衙内。 秦无燕正和董正翔在房内对着桌上两大张地图商议着什么,若是让旁人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摆在这桌上的地图正是京州城地图和安阳皇宫地图!! “正翔,你记住,这里和这里一定要带上重兵把守住,这是去皇宫的必经之地。” “属下明白。”董正翔恭敬的道。 “统领,方泽和七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秦无燕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这几日他与董正翔一直就京州城护卫分布一事密谋筹划,伤透了心神。 “不需要有什么消息,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何况,方泽的动向,我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请统领明示。” “此时告诉你并无益处,你专心把好皇宫外的这一道关,到时自然就知道。” 秦无燕走到一旁的桌上,看着一颗中间被掏空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蛋壳,蛋壳上破了一个小洞,面色凝重的道:“覆巢之下无完卵,这颗蛋……方泽,希望我没有会错你的意吧。” …… 京州城,安阳皇宫,祥宁殿,祥宁殿是柳琬琰柳皇后的寝宫。 “皇后娘娘,您辛苦了,请用茶。”皇甫哲端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递到了柳琬琰的案前。 柳琬琰正在翻阅着奏折,见到皇甫哲端上来的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脸色凝重的道:“哲儿近来除了去看看陛下,少有在宫中走动,为何今日来本宫这里?” “皇后娘娘不仅要操劳太子丧事,还要管理国事和宫内之事,呕心沥血,所以我特来看望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哲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说,为何赤北军会往京州城方向开始行军?你自小识大体,明是非,千万不要做傻事!” 皇甫哲听到柳琬琰后面几句话,面色不改,淡淡的道:“皇后娘娘,太子和七皇弟都遭袭,百里将军也是担心京州安危,才派赤北军往京州城方向前来,并无其他意思,皇后娘娘多虑了。” “哲儿!你还要瞒着本宫到什么时候!这几日,伺候本宫的宫女和太监都通通换了一个遍,本宫虽是妇道人家,但也是安阳皇后,你这样行事,实在是太让本宫寒心了!你若再不收手,我现在就去禀告皇上,然后通知天音寺的怀一大师进宫!”柳琬琰到最后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威严。 皇甫哲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思了一会,直起身子,也没有行礼,就这么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话。 “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今日起需在祥宁宫静养,不得踏出祥宁宫半步,所有奏折也一律送到祥宁宫给皇后娘娘批阅!” “哲儿!你回来!!”柳琬琰一声嘶吼,声音却淹没在了几名身形壮硕的护卫身后。 皇甫哲回到自己的宫殿后,余晗迎了上来,道:“殿下,隐堂那边传来消息,路上拦截方泽失败。” “意料中事,他们现在也只是做做样子给我看,派去的不会是什么精英,七皇弟有消息吗?” “应该还在药王宗。” “应该?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应该?”皇甫哲突然严厉的道。 “七皇子正在药王宗内,不曾下山!闻人冰念也被无痕剑宗给召了回去,不知道什么原因。”余晗连忙拱手道。 “通知到他们,后天这个时间记得行动,抱了大腿,就别随便撒手,撒手就一脚踢开!” “是!殿下,方泽那边不用派人去了?” 皇甫哲嘴角饱含深意的一笑,道:“不用了,我知道他要去哪。秦无燕那边,确保无误了吧?” “已经准备妥当,届时定然不会让秦无燕去阻挠百里将军,只要秦无燕不出手,百里将军定然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百里昊天的刀的确是霸道无比,比起秦无燕来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你别忘了,我们安阳,还有第三把刀!” 余晗闻言大惊,道:“第三把刀?!殿下……你的意思是,方泽去找定西军夏鹏夏老将军了?” “要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劲的往西边跑是干嘛去了?” “可是夏鹏老将军远在西边的安邺城,离京州足有一千余里!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呀!” “来得及来不及,到时候就知道了,赤北军不也还有两天时间才到京州城外吗?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殿下。”说完余晗就退到了屋外,留下皇甫哲一人在屋内,孑然一身,又超凡脱尘!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雪故人来 安邺城位于安阳国土的最西边,也是安阳国防备苍武国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所以这里也有着安阳国最强大的两支军队中的其中一只——定西军。与百里昊天的赤北军号称安阳的两大精英军队。 由于安邺城紧邻苍武国,所以安邺城的民风比起安阳内陆来要彪悍一些,没有充斥大量的书生与笔墨,也没有太多的农田和植被,更多的是一些武夫与刀剑,荒土与狼烟。 安邺城外,一名穿着书生服饰的少年正快步向城门内走去,显得格外显眼。 “站住!何许人也,报上名来,进安邺城所为何事!”城门的护卫将这名少年给拦了下来,厉声喝道。 少年自然就是一路狂奔而来的方泽,不是方泽不想用身法直接找捷径进城,而是他实在太累了,问天玲珑步已经被他催动到极限,体内的真气也都消耗殆尽,布鞋也被磨破,脚上血迹斑斑,护卫见到打扮如此怪异的人,故将方泽给拦了下来。 “我叫方泽,我要见夏鹏将军。”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与执着。 “什么方泽,没听过,夏鹏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来人呀,搜他的身!” 两名护卫就围了上来,想搜方泽的身,方泽也没有反抗,任由两名护卫搜,搜完后两名护卫示意没有发现,带头的那名护卫沉声道:“进城后老实点!” 方泽不发一语,只是继续快步走进了城中,走到一个卖护臂的小摊旁边,方泽轻声问道:“老板,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夏鹏夏老将军的府上在哪里?” 那名老板见到方泽面生的很,又穿着书生服,有些提防的眼神看着方泽,道:“往前走到第三个路口然后右拐走到底,就是夏老将军的府上,只是现在夏老将军在宫里还是军营就不知道了。” “谢谢。” 说完后方泽按照小摊老板的话继续快步向前走去,来到一座府邸面前,府邸前有两名拿刀的护卫,方泽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名护卫与京州那些府邸前的护卫不一样,这两名护卫身上充满着肃杀与刚烈之气,绝对是上过战场饮过血的人。 “在下方泽,想求见夏老将军。” 方泽淡淡的说了一句,两名护卫立刻锁定了方泽,沉声道:“夏老将军在府中商议军机大事,不见外客,请回吧。” 方泽闻言,嘴中喃喃的道:“在府中就行。” 然后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瓶丹药,正是从药王宗走时苏榕给他的那瓶,倒了一颗进嘴里,然后方泽直接就唤出了一元剑,抬手就是一剑斩了过去! 两名护卫见到方泽突然出剑,脸色大变!不过这二人也不是酒囊饭袋,拔出大刀就迎了上来。 方泽一记分光剑斩出!漫天剑影斩断阳光,两名护卫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胸口一阵大力袭来,便倒飞了出去! 方泽意在进府,不在伤人,所以没有用剑刺,而是朝着两名护卫的胸口各踢了一脚,接着就闪身冲进了府内。 一进府内,立刻就冲上来了十几名护卫,将方泽包围了起来,方泽见状,凝起真气朗声道:“小生方泽!来自京州!求夏老将军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十几名护卫就提着大刀朝着方泽劈来,方泽不为所动,只是面色凝重的盯着正厅内。 其实方泽想动也是敌不过这十几名护卫的了,先前他本就真气消耗殆尽,只是凭借苏榕的那瓶丹药才恢复了一丝真气,但终究杯水车薪,就在刀即将劈到方泽身上之时,从厅内传出来了一声老者的大喝:“住手!” 然后正厅的门被一阵猛烈的劲风吹开,里面冲出了一道精纯的刀气!将十余名护卫全都击退,但却没有受伤,一名右手持刀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一身银甲,背后红色长披风,脸上虽然皱褶交错,但却尽是岁月打磨下来的沧桑感,眼中更是鹰视狼顾之相,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 方泽知道,这名老者,定是自己要找的定西军统领——夏鹏夏老将军了。 “进来!”声若洪钟,铿锵有力,夏鹏直接转身走进了厅里。 方泽收起一元剑,在护卫的怒视之下走了进去。 进到屋内,方泽发现有一个大的沙盘,里面插满了许多各种颜色的旗子,再总的一看,竟然是整个大陆的地图! “你说你来自京州?”夏鹏坐在沙盘对面的将军椅上,沉声问道。 “我来自山中。” “哪座山?” “深山,深不见底。” 说完这句话后,方泽便抬起头死死盯着夏鹏的眼睛,哪怕夏鹏老将军的眼中充满沙场的凶煞之气,也没有丝毫躲闪。 夏鹏沉默良久,最后缓缓起身,拔出腰间的刀,直指方泽,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方泽沉思了片刻,知道夏鹏这不是在问他姓甚名谁,因为方泽刚才已经自报姓名,于是开口道:“夏老将军,我是山里人,但我也是一名安阳人,安阳国难,故小生来此。” “我夏三刀二十年前奉命来安邺城,退苍武,保安阳,二十年来不让苍武再进半步,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安阳何难之有!!!” 夏鹏身为定西军总统领,二十年前带领三千人击退苍武国五万精兵,获号夏三刀!三刀之内必败敌手! “无外忧,有内患,太子七皇子同时遇袭,想必夏老将军定有耳闻!”“太子身陨,七皇子遇袭下落不明,乃安阳国之不幸,但还有三皇子在,雄韬武略,治国安民,皆为世间上等,皇室后继有人,何来内患之说!!” “世间有大才之人,若心明,则天下黎民百姓之福,若心暗,则安阳五万万苍生之大不幸,太子与七皇子同时遇袭,难道夏鹏老将军当真老眼昏花了吗!” 方泽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夏鹏身为定西军统领,自然不会被吓到,但还是沉默了下来,良久,缓缓说道:“你如此年纪,到达了然之境,心性、胆识、谈吐和修为皆是我生平少见的少年良才,可是光凭你这寥寥数语,不可能让我信服!” “夏老将军!您身为安阳国的护国神将!当知兵贵神速,现在赤北军定然已快至京州城下,若夏老将军再不出兵,京州城危矣!!” “方泽!你可知这安邺城再往西边就是苍武!我虽年迈,但只要我在安邺城一日,苍武国就不敢出兵来犯,若是我带着定西军回援京州,这安邺城必会被苍武国攻克,届时安阳可是有亡国之危!!你既然号称安阳小文圣,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方泽心中略惊,没想到自己这安阳小文圣的名头竟然传到了边陲的安邺城来了,但是此时方泽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只能立刻出声回道:“夏老将军,若出兵京州,最快需几日?” “快马加鞭,先锋营只需三日便可到京州。” “三日内苍武国军队可否攻破没有夏老将军的安邺城?” “我定西军的兵,骁勇善战,即使我不在,苍武国攻破安邺城最快也需五日。” “那便是了,退一步讲,即使苍武国五日内攻破了安邺城,夏老将军回京州勤王后,也可立马赶回前线,抵挡苍武国军队,以安邺城一城的代价,换取安阳全国之未来!一城换一国!夏老将军身为军中的定海神针,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方泽将夏鹏说与他的话,又送回去了给夏鹏。 夏鹏闻言,陷入了沉思,在沙盘后不停走来走去,良久,将刀收进了刀鞘中,长叹一口气,道:“我守了安邺城二十年,也保了安阳二十年,不曾离开半步,目的就是为了远离京州的权术之争,一心护卫安阳国土,说我迂腐也好,说我糊涂也罢,这忙,我帮不了,请回吧!!” 夏鹏直接下了逐客令,方泽心中开始有点慌了,此时他也深刻的感觉到了即使有六寸不烂之舌也无济于事的那种无奈,也再一次体会到了下山时村长给他上的第三千课,都说事在人为,奈何天意难违。 “夏老将军!!你身为安阳臣子,皇上龙体垂危,危机四伏,你见死不救,便是不忠!你一身刀法出神入化,本应御外安内,却死守一隅,不懂变通,至安阳百姓于水火之中,便是不义!你定西军多少将士的父母妻儿都在京州城内,你不让他们回京,便是不孝!你……” “来人,将他给为赶出安邺城,若再敢踏入安邺城半步,以扰乱军心罪,斩!!” 夏鹏一身大喝,好几名护卫就冲了进来,将方泽给架了出去,然后一路拖到了城门外,直接扔了出去,方泽知道反抗无用,便也没有挣扎,只是被扔到城门外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城内,眼神坚定且执着,身形挺拔且孤寂。 …… 此时安阳已入腊月,秋意渐淡,寒气愈浓,天空中飘起了一片雪花,安阳的西边,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定西军统领夏鹏下令,三军向东边行进十里,伐木生火,原地修整。 雪虽寒,却不烈,怕就怕下雪的时候刮风,可是安邺城南北两面都是高山,正处于风口之处,一年四季皆有大风,此时风雪具来,连城门守卫都换上一身厚重的盔甲,以愈寒冬。 但是在安邺城东门外,一名仅仅穿了一身单薄的书生服的少年,傲然站立在风雪之中,头发已经被大雪染成了白色,脚底的伤痕早已结痂,积雪漫过了脚踝,掩盖住了那原本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片白茫茫,纯洁无暇,雪虐风饕! 一夜过去,方泽在安邺城外一动不动的整整站了一夜,城门的守卫换了两波,皆是唏嘘不已,看向方泽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淡漠变成了敬佩,还有一名好心的百姓在方泽面前放了一碗水和一些干粮,又有早起的商户给方泽扔了一件厚重的棉袄,方泽皆是不为所动,只是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安邺城内,夏府。 “那方泽还没走?”夏鹏对面前单膝跪着的一名将士说道。 “是的,将军,他在东城门外站了一夜,丝毫未动,现在都已经成了一个雪人了。” 夏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片刻后便又说道:“你们没有上前劝阻他吗?” “属下曾去找过他,他只说了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 “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等一个人。” “何人?” “属下问了,可是他不肯说,将军,这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狠,这少年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城门的守卫都要穿上御寒盔甲,那书生衣衫单薄,且体内好像并无真气催动的迹象,若是被冻死在这城门外,会不会有损我们定西军在百姓中的名声?说我们苛刻百姓,铁石心肠。” “无妨,随他去,他要是想站,让他站!但是通知医道武者在城门处准备,一旦他晕倒或者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让医道武者出手救治,我们安邺城外只能有战死的人!不能有冻死的骨!” “是,属下明白了!”说完,这名将士便退下了。 夏鹏也是面色凝重的坐在房内,一言不发。 而在安邺城外,方泽全身都被覆盖在了大雪之中,只有身前的书生服还依稀可见,凛冽的寒风刮得方泽的脸上渗出了血丝,但是血一流出来便冻住了,形成了血红的冰渣黏在方泽的脸上。 清晨,朝阳初升,但是原本可以温暖大地的阳光,此时照在安邺城显得是如此绵薄无力,只是给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增添了一抹暖色,只是却暖不了身,更暖不了心。 安邺城东门外,是一片荒木林,此时也被大雪全部染成了白色,树枝也被大雪压得弯成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在荒木林的中间,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正飞速袭来,站在安邺城外一整夜没有移动分毫的方泽,此时终于动了! 只见方泽缓缓转身,身上的冰雪纷纷抖落在地,然后看到了那正在飞速奔来,一袭白衣的少年,嘴角升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那白色少年眨眼间就到了方泽面前,然后聚起手中真气,直接汇入道方泽体内,方泽身上的冰雪瞬间消融,脸上的血痂也纷纷解冻,掉落在地。 “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你来了。”方泽的声音嘶哑无比,大雪和极低的气温将他的嗓子都快要冻坏了。 “我来了,我一定会来。”白衣少年眼眶泛红的说道。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说完,方泽两眼一黑,就倒在了白衣少年的怀中。 白衣少年连忙扶起方泽,然后面色凝重的看着城门的守卫,从手中拿出一物,城门的守卫看到白衣少年手中之物,皆是脸色大变!! …… “你醒了?”躺在床上的方泽缓缓睁开了眼睛,白衣少年映入了眼帘,方泽才感觉心中安定不少,然后接过白衣少年手中的水壶,灌了一大口水后,才觉得舒服不少,只是体内依然有些虚弱,不过真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寒气入体,用真气疗养一段时间便会很快痊愈。 “谢了,吕杉,嗯?我们这是?” 白衣少年正是吕杉,方泽刚醒过来意识模糊没有发现,此时一阵颠簸感传来,喝了水之后才看清楚自己原来正在一辆马车之上,而且从颠簸感的剧烈程度来看,正在急速前行中。 “出发多久了?” “一个时辰。” 方泽感觉到这颠簸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对着吕杉道:“辛苦你了。” “你以真气耗尽之体,顶着寒风暴雪在安邺城外站了一夜,村长还是没有选错人。” 方泽看向吕杉,吕杉看向方泽,两人相视一笑,不发一语。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方泽昏倒在吕杉怀里,吕杉从青丝绕中掏出了一枚硕大的军旗,军旗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祁字,祁字旁用鲜红的血迹写着两个大字——安阳! 护卫见到这血字,连忙冲到了夏府去禀报夏鹏,夏鹏闻言大惊,也立马冒着风雪冲到了城门外,看到吕杉手中的那枚军旗,立刻闪身到了吕杉身边,神情激动的道:“年轻人!你这枚旗哪里来的!” “这是祁副将军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的泣血旗!还有他的亲笔血书。”吕杉又从青丝绕中掏出了一张用血液书写的布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十字,夏鹏接过来看完后,眼中突然爆射出一道寒光!身上的杀机连周围的雪都无法近身,而是三尺之外就全部消融不见! “你从何处得来?”夏鹏眼中充满杀气,死死盯着吕杉,仿佛吕杉只要说错一句话,便立刻会惨死刀下。 “我在安旭城外的一处山洞中找到了祁副统领,他为了保护太子身受重伤,已是濒死之身,只能留下这血书和泣血旗,拖我交给夏老将军。” “这是皓凡的笔迹,我不会认错……皓凡!你……” 饶是夏鹏经历了战场之上无数的生离死别,心若铁打,此时听到定西军副统领,太子的贴身护卫祁皓凡之死,也是心痛不已,几近失态。 但片刻后夏鹏便收拾好了心神,只是脸上尚未褪尽的微微怒意还表达着他此时心中的不平静。 “他葬于何处?”夏鹏沉声问道。 “安旭城外,渭水河边,青松之下。” 夏鹏微微欠身,然后旁边的将士见状,连忙单膝跪地,连夏鹏都行礼,他们自然要跟着行礼。 “有劳你送皓凡的意志回安邺城,还给他找了一处甚好的安息之所。”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祁副统领一生战功无数,为救太子身陨,乃安阳之英雄,在下有幸得见祁副统领最后一面,是我的荣幸。” “皓凡可有遗言?” 吕杉抬起头盯着夏鹏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之色,缓缓道了一句话。 “此生无悔入安阳。” “此生无悔入安阳……此生无悔入安阳……皓凡呀皓凡。”夏鹏听到吕杉说出的这一句祁皓凡临终的遗言,喃喃自语道。 然后过了片刻,夏鹏突然脸色一变,一声肃杀之气猛然迸发,厉声喝道:“定西军众将士听令!!传我命令!!!留下一个斥候营和一个骑兵营留守安邺城,其余定西军的将士!随我回京州!全速行军!!”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宫门激斗 两日后,安阳皇宫内。 秦无燕循例每日来皇宫内巡视,但是这次的感觉让他觉得跟以往每一次都不太一样,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对他行礼,毕恭毕敬,但是他却从那些宫女太监和护卫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敬畏,能看到的只是冷漠,还有……一丝死寂,就像是一具具尸体站在宫内,但是秦无燕却丝毫没有觉得心神受到影响,巡视到皇后的祥宁宫时,秦无燕出声问道:“皇后娘娘还是凤体不适吗?” “回秦统领,皇后娘娘凤体尚未痊愈,不见外人,请秦统领见谅。”门口的一名太监面无表情的说道。 秦无燕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我要进去看望皇后娘娘!” 铛—— 两把长刀横在了秦无燕面前,秦无燕惊怒道:“你们敢拦我?!” 两名护卫决绝的道:“统领,皇后娘娘吩咐,不见外人,请统领见谅!” “哼!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还是其他人的吩咐!连我手下的禁军护卫都敢拿刀向着我!!” 秦无燕身上瞬间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劲气!身旁的太监直接就倒飞了出去,撞在了宫殿前的柱子上,喷出一口鲜血。 两名护卫也是聚起真气拼死抵挡,但还是依然在缓缓后退,光凭劲气就能让两名了然境的护卫抵挡的如此吃力,安阳第一高手,恐怖如斯! 而后从四面八方突然冲出了数十名拿刀的护卫,将秦无燕包围在了中间!从众多护卫身后走出了一名身穿玄铁甲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狞色的看着秦无燕。 “胡铁林!看来那日在皇宫中,你倒真的是演的一手好戏,声泪俱下,连我都差点给你骗过去了!”秦无燕一脸冷笑的看着胡铁林。 “秦统领何出此言?我对秦统领一直都敬佩不已,只是秦统领要硬闯皇后娘娘的祥宁宫,身为安阳子民,又是禁军副统领,我怎能助纣为虐呢?”胡铁林站在台阶之上,半昂着头看着秦无燕,似乎很享受这种上位者看下位者的快感。 “助纣为虐,好一句助纣为虐!你是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吧?” “是又怎样!”胡铁林脸色狰狞的喊道:“我不想别人称呼我总是加上一个副字!秦无燕,你拔刀吧!” 胡铁林指着秦无燕,周围数十名护卫也都拔出了兵器,朝着秦无燕聚拢而来。 “就凭你们几个,还用不着我拔刀!!” 秦无燕话音一落,竟然直接就凌空漂浮了起来!缓缓上升道离地三丈之处,然后双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其余三指握紧,朝着下方不停挥去!只见一道道凌厉至极的刀气眨眼就到了那些护卫的身前。 啊——啊—— 一声声痛呼声传来,那些护卫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就被秦无燕的指刀给击中,胸前皆是血肉模糊,个别了然境的好手,凭借着兵器,抵挡住了秦无燕的攻击,但刚挡住一道,下一道指刀的刀气又到了,有些兵器甚至直接就被秦无燕的刀气给斩成了两半,片刻之间,几十名护卫伤亡过半。 胡铁林见状,提起长剑,一声大喝! “看剑!” 一把红光大盛的长剑朝着秦无燕的头颅就劈了过去!秦无燕转眼看向了胡铁林,眼中杀机渐盛,也大喝一声:“来的好!今日我就替禁军清理门户!!” 秦无燕依然没有拔刀,而是浮在空中静静看着胡铁林冲了上来,长剑到了秦无燕额头前一尺之处,秦无燕终于动了! 两手朝额头前一合,就将胡铁林的长剑给硬生生挡在了半空中,而胡铁林只感觉手中长剑被一股巨力钳制住了,无法再动弹分毫,让他心中惊讶万分的是,他竟然发现与手中的长剑失去了联系!这在他习武数十年以来是头一遭! 刚想弃剑后退,胡铁林就感觉胸前一股大力袭来!秦无燕直接抬起右腿一脚踢了过去,胡铁林如离弦之箭一般倒飞而出,正欲撞到宫墙之时,一道紫蓝色的身影突然闪出!双手泛着白色的荧光,将胡铁林接了过来,然后原地绕了一圈,缓冲掉了秦无燕的腿劲,只是胡铁林胸口都凹陷了下去,肋骨至少是断了好几根了,一口鲜血喷出,虽无性命之忧,但难有再战之力了。 胡铁林心中惊骇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是踏入了洞玄境,不会比秦无燕差上多少,今日他才知道,他和秦无燕的区别有多大,对方甚至连刀都没拔,一脚就将他给废了。 秦无燕见到接下胡铁林之人,眼睛微微眯起,道:“曹金良?” 接下胡铁林的紫蓝色身影,正是皇上身边形影不离的曹公公!! “秦统领,你身为皇宫禁军和京州护卫军总统领,在皇后娘娘的祥宁宫前大打出手,滥杀无辜,是要造反吗!”曹公公用尖细的嗓子看着秦无燕说道。 “你隐藏的够深啊!当年你的碎玉散手可是安阳几大绝学,不知道现在长进了多少!”秦无燕拔出了腰间的大刀,正色看着曹公公说道,因为他觉得曹金良是一个值得他重视的对手,起码是一个洞玄境!而且跟随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无论是心机还是修为定然都是极为恐怖的。 “秦统领一手破圣刀登峰造极,洒家早就想讨教一下,只是今日秦统领犯了国法,扰了皇室清宁,实乃大罪,来人!” 话音一落,从宫殿内和宫墙外又冲出了密密麻麻的护卫,有些拿刀,有些持剑,稍远的地方,还有许多拿着弓箭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全都锁定了宫殿中央的秦无燕! 秦无燕浮在半空中微微摇头,轻叹道:“看来那个蛋倒真是没有说错,禁军内部已经腐烂到了如此程度,不破不立!破圣刀,斩!” 一道耀眼的强烈金光从秦无燕的大刀上猛然迸发!如一颗太阳般照射在了皇宫之中!曹公公也一脸凝重,面对这安阳第一高手,他也是丝毫马虎不得,双手白光大盛,竟然也直接漂浮了起来,与秦无燕在空中相对而立!! …… 安阳皇宫,右安殿内。 皇甫哲正站在殿中,突然看到了门外传来的金光,嘴角一笑,对着身旁的余晗说道:“开始了。” “是的,殿下,曹公公与禁军已经和秦无燕对上了。” “无痕剑宗和隐堂的人呢?” “都已经在路上。” “嗯,去通知百里昊天,赤北军封锁住京州四个城门!哪怕一只鸟飞过,也要给我射下来!” “是,殿下!” 余晗闪身消失不见,皇甫哲孤身一人站在殿中,看着台阶上的纯金打造的皇位,眼中尽是深意。 …… 京州城外的一座小破庙旁,十几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现在杂草丛中,然后一人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十数名黑衣人全部冲进了庙宇内! 叮叮叮—— 铜钱摇晃的响声传出,然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的惊叫! “这是什么!啊——” 庙宇内,用一根红线系在一起的诸多铜钱,竟然直接飞了出来!在破庙内来回飞掠,速度极快! 带头的黑衣人连忙掏出长剑,连挥数剑将铜钱尽数击落在地,然后眼中尽是怒意,沉声道:“可恶!上当了!他们根本不在这里!撤!!” 然后数十名黑衣人带着伤全部离开了这一座破面,而他们想要抓的人,此时正在京州城皇宫西宫门外的一处隐蔽的树林里。 “子欢,你搞定了没?”弘康着急的问道。 “别催!!还差最关键的一步,你要是给我坏了事,我非得把你嘴给封住!”周子欢正在神情严肃的往地上用朱砂画着什么,放眼望去,这片树林里有十五处地方都已经用朱砂画上了一个奇特的符号,此时周子欢正在画第十六个。 “好了!小五他来了没?”周子欢朝着树上的唐赫问道。 唐赫正站在树顶上眺望着,听到周子欢的询问,微微点头,道:“来了。” 然后一道疾风飘来,一个黝黑皮肤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树林里。 “子欢,太师府的事情都搞定了,你这边怎么样了?”石小五略带着急的道。 “别那么急躁,做大事者须有静气,我这边已经搞定,可以开始了,谁去打响第一炮?” “我去!”弘康立马站了出来。 石小五也不甘示弱,立马伸手挡在了弘康身前,大喊一声:“我去!” 然后只听见树上传来一阵树叶摇晃的声音,三人抬头一看,唐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周子欢微微摇头,道:“唐赫这家伙……真是服了。” …… 皇宫西宫门外,平日这个时辰应该是早市刚开,热闹非凡的时候,但是此时却空空荡荡,一个街边的摊铺都没有,商铺更是全部关上了门,只有八名护卫一脸严肃的在执勤。 突然!一直银色羽箭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眨眼间就到了城门外!带头的护卫反应极快,仿佛时刻在等着有什么异常动静,左手一伸出,竟然直接抓住了那银色羽箭,然后冷声道:“什么人!出来!” 嘭—— 话音一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护卫手上的银色羽箭竟然直接炸裂开来!无数小的银针爆射而出!手拿羽箭的护卫直接被银针射得面目全非,脸上像一个刺猬,而其余七名护卫也都是在拿起兵器拼命抵挡,但还是漏了几只银针,扎到了身上,然后七名护卫只感觉浑身突乏力,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而唐赫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城门外,身后是弘康、石小五两人。 西宫门的动静,也惊动了皇宫内的禁军,片刻间,从皇宫内如潮涌般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禁军,唐赫率先举起手中长弓,弓拉满弦,一支银色羽箭瞬间射出,直接穿透了前面一名禁军的头颅!而石小五和弘康也是战意爆发,两人皆是双手握拳朝着密密麻麻的禁军就冲了过去! 弘康是了然境的佛门弟子,而石小五还只是应道境巅峰,但石小五的无极功法玄妙无比,应付一般的了然境武者是不成问题的,此时石小五与弘康在前,唐赫手难弓箭在后,一时之间竟然将城门的禁军堵在了宫门里,但过了不到半刻钟,石小五就觉得有些吃力了,毕竟还只是应道境,后继乏力,而且,双拳难敌四手,皇宫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禁军,唐赫的箭根本就射不完,于是三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抽身后退,朝着一旁的树林中奔去,禁军们见状,也通通追了过去。 到了树林中,唐赫就瞬间消失不见了,弘康笑道:“这个野人,只要一进了这种树林或者深山,真是神仙也难找。小五,你还行吧?” 石小五略带虚弱的道:“行,没事!” 然后双手发出了灰色的光芒,带着一丝荒芜之感,禁军朝着弘康与石小五二人蜂拥而来,两人继续肉搏,而从树林深处也总是会不时射出一支支银色羽箭,每一箭射出,就有一名禁军倒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小五挥出一记荒拳,击飞了两名禁军之后,再也催动不出真气,虚弱的靠在了身后的树上,身上也尽是伤痕,血流不停。弘康见状,立马闪身到了石小五旁边,帮他击退禁军,唐赫的箭射出的频率也降低了许多,此时似乎三人都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弘康眼神一凝,嘴里轻声道:“准备好,小五,抱着我。” 石小五从身后环住了弘康的腰,弘康举起体内真气,全力挥出一拳,击退了身前六尺的禁军,打出了短暂的一片空地,不过弘康自己也被禁军的刀气所伤,胸前又多了一道口子,但是弘康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脚下用力一蹬!带着石小五就一跃而起,向着斜后方飞速退去! 就在此时,树林中悄然浮现出了十六道暗红色的朱砂印记,周子欢在远处双手掐印,然后一声厉喝:“四煞聚!百魂惊!破!” 十六道印记突然射出了一道道红线,连成了一体,禁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十六道印记就聚起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光球!将大部分禁军都包了起来! 有那么一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一丝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周子欢得意的笑,还有禁军脸上惊愕的神色,以及空中倒飞而出满身伤痕的石小五和弘康,当然顺林深处还有一道飞速后退的矮小身影。 嘭——!! 震耳欲聋,开山裂石一般的巨大爆炸声传来!红色光球瞬间炸裂!里面的禁军全都被炸得血肉横飞,树木也断成了数截,连地上也炸出了一个直径五丈的深坑! 漫天尘土飞扬,夹杂着一些禁军的残肢断腕,还有断裂的树木和碎石,整个西宫门外一片狼藉,周子欢从烟尘中缓缓走出。 “咳咳咳……这四煞惊魂阵的威力还真是恐怖,老爷子在山上不让我试,没想到下山后这么快就用上了,嗯?!哇,不是吧?” 周子欢定睛一看,西宫门的城墙都被炸出了一个丈许高的洞,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周子欢看清楚了,从洞里面又冲出来了密密麻麻的禁军。 “喂!你们三个,还能打吗?”周子欢边往后跑,便大声喊着。 “小五可能是不行了,真气耗尽,我和唐赫应该还能坚持一会,你能不能再布一个这什么四煞惊魂阵?”弘康面色凝重的盯着从宫墙内涌出的禁军,沉声道。 “布你个头啊!你以为这阵这么好布吗?尽力顶住吧,顶不住就撤!”周子欢也沉声道,然后从手里拿出了五枚令旗。 禁军很快就冲到了周子欢等人的身前,弘康全身佛光大盛,金刚拳和金刚脚不停使出,与禁军展开着一场拳拳到肉的战斗,唐赫也不再躲进树林里,而是守在石小五旁边,不停射着银色羽箭,只是这一次射出的箭,已经有些禁军能够格挡掉了。周子欢也将五枚令旗朝着身前扔出,大喝道:“五行阳阵!” 五枚令旗瞬间冲出,形成一个正五边形,不时有火焰和狂风从令旗中出现,击退着禁军。 而就在周子欢等人与禁军激斗的同时,有几道身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瞬间就冲进了宫门内,奇怪的是,虽然速度极快,但竟然没有一个禁军察觉……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五破境 这一幕被周子欢看在了眼里,于是他直接大喊一声:“撤!弘康,你带着小五!” 弘康闻言,立马去扶起石小五,往后退去,可是让周子欢脸色大变的是,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已经被禁军给包围了。 “可恶!”周子欢恨恨的说道。 而弘康和唐赫也是一脸凝重站在原地,周围的禁军朝着四人缓缓包围而来。 …… 在京州城外,百里昊天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一身战甲,背后披风飘飘,威风八面,平视着整座京州城,他的身后是一个个驻扎的行军帐篷,密密麻麻,整个平原上都是,每个帐篷上都插着一支红色令旗,上写两个黑色大字——赤北! “父亲!孩儿已经将四座城门都布下了重兵,京州城此时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百里宏杰在百里昊天背后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说了几次了!在军中不要叫我父亲!”百里昊天一声厉喝。 百里宏杰连忙再次拱手,正色道:“是!将军!属下明白!” 百里昊天闻言,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道:“每个城门都由谁负责?” “东城门由我负责,西门由二弟负责,最偏僻的南门由三弟负责,但是南门的城防最为稳固,至于北门……” “北门我亲自来负责!你下去吧!”百里昊天正色道。 “是!将军!”百里宏杰往后退去,留下了百里昊天一人在山坡上。 百里昊天看向京州城的眼睛渐渐变得深邃,良久,突然从眼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战意! “秦无燕!不要让我失望,碍于命令,我无法同你正面交手,但是我一定要证明!我百里昊天才是安阳第一刀!” …… 京州城内,安阳皇宫的西宫门外,周子欢四人似乎步入了一个绝境,周围的无数禁军皆是杀机外露。 周子欢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右手腕青光一闪,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铜鼎,往天上一抛,然后双手掐印,在短短几息时间内,连续变换了十数次手势,大声喝道:“十绝古鼎!开!你们三个快过来!” 弘康等人闻言,全部闪身到了周子欢身边,然后就看见周子欢头上的铜鼎中飘出了十道各种颜色的真气,形成了一个七彩斑斓两丈左右大小的半球形结界。 周围那些禁军的攻击,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真气攻击,皆被这七彩结界给挡在了外面。 周子欢一阵肉疼的道:“唉,没办法了,没想到才下山几天就把这好东西给用了。” 弘康瞪大眼睛,问道:“这什么阵法?子欢,这么厉害?” “这是十绝古阵,我头上这个叫十绝古鼎,鼎内已经布好了十个阵法,只要将鼎内的封印破除,十个阵法就会相生相克,形成一个绝对的空间,在短暂的时间内,可以抵挡洞玄境以下强者的任何攻击,阵外的人进不来,阵内的人也出不去。”周子欢解释道。 “呃……我知道问这个问题显得不太会讲话,但是我还是得问,短暂的时间,具体是多长时间?”弘康有些尴尬的问道。 而周子欢轻叹一口气,道:“这是我从老爷子那里弄来的残次品,里面每个阵法都要用另外的八个阵法去封印,十个阵法就需要八十个阵法,所以这是个到了极限的八品法器,大约能坚持半个时辰。我家老爷子说以后让我把那最后一个阵法给加上,让它成为一个真正的九品法器,不能埋没了这个十绝古鼎,他还说加了那最后一个阵法,这十绝古阵能抵挡一般洞玄境强者攻击……十二个时辰之久。” “什么?!”弘康和石小五皆是大吃一惊,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唐赫,眉头也微微扬了一下。 “只不过差那一个阵法,威力就相差这么大吗?”弘康疑惑的问道。 周子欢无奈的摊摊手,道:“可不是嘛,这是一个质变,我家老爷子说这一个阵法起码得等我到洞玄境才可以去尝试。” 十绝古阵外的禁军们见攻击无效,已经基本放弃了再出手,而是就这么在阵外一脸寒意的看着阵内的四人。 “嘶……我说子欢,你能不能把这十绝古阵给弄成隔绝视线的?这几百号人都这么一副样子看着我们,你们三个就不觉得难受吗?”弘康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抓着周子欢的手臂说道。 而周子欢则一脸淡定,仿佛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些禁军的眼光,缓缓道:“反正现在有时间,我给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一个画师,画技登堂入室,远近闻名,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画技到了瓶颈,需要突破,于是画了一幅自己觉得最高水准的画作,放在自己府门上贴着,并在一旁写上‘鄙人拙作,君觉有何不妥之处,敬请斧正!’” “结果第二天,他出门一看,他的画作上被圈出了十余处指点的建议,都是说他的不足,他非常吃惊,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准没有理由会出现这么多错误和不妥才是,苦思良久,最后他又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新画,贴在自己的府门上,在一旁写上‘鄙人拙作,君觉有何亮眼之处,敬请指出!’” “结果第二天,他再出门,发现了一个令他十分惊讶的事实!那幅新画上也被人圈出了十余处赞美的地方,而且有很多是与昨天那幅被指点出不足的地方是一样的,这名画师终于悟透了一件事,最后成为一代名家,流传千古。弘康,你觉得他悟透了什么事?” 弘康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那画师悟出了他家旁边的治安不错,画贴在门上一整晚都没有被偷。” “噗……弘康,就你这个悟性,老和尚为什么会收你当徒弟?”周子欢扶着额头,一脸无语。“好了,你要不习惯他们看你的眼神,就赶紧闭眼打坐,恢复体内的真气,等半个时辰一到,又是一场苦战。” 众人闻言,皆是盘腿而坐,周子欢闭眼前,环顾了一下四周,望着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禁军,轻轻叹了口气。 ……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在十绝古阵即将要消失之时,周子欢四人皆是一脸凝重的相互背靠而立,终于,七彩斑斓的半球形结界彻底变成了透明,十绝古鼎也掉落在周子欢手中,弘康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半个时辰他恢复了些许真气,此时虽然身上有伤,但还有一战之力,唐赫亦然。 唯独石小五,他之前已经真气耗尽,所以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虽然也恢复了一些真气,但是要面对如此密集的禁军攻势,还是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若不是石小五提前领悟了势的雏形,可能早已支撑不下去。 石小五轰出一拳后,胸口也被一名了然境的禁军用脚踢了个正着,整个人被踢倒在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五!”弘康和周子欢皆是惊呼道,唐赫也是侧目过来,射出一箭,将想继续对石小五的动手的禁军给逼退。 石小五感觉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痛,体内的真气也已经快要见底,弘康和唐赫都想抽身过来石小五身边,但是禁军的攻势实在太过密集,一波接一波,让他们根本无暇顾及。 如果有一个外人在此,定然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了,两名了然境的武者,一名应道境的武者,一名应道境的道门弟子,能够在如此多禁军的围攻下坚持了这么久,估计说出去都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石小五虽然体内情况非常糟糕,但是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和失落感,有得只是无尽的兴奋和战意,武道一途战为先,战斗才是领悟武道精髓的最好途径。 石小五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眼中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面对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禁军,面对着各式各样凶狠的杀招,石小五突然感觉到时间变的慢了下来,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连刀上抖落的泥土都清晰可见,石小五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拳黑,一拳白。 荒拳!这是石小五自己领悟的拳技,能将真气给消融掉,与其说消融掉,不如说给还原掉,还原到最原始的在大自然中的状态,这是时间的奥秘! 破拳!这是石小五领悟的另一种拳技,能够穿透过真气,直接将兵器给击碎!与其说穿透,不如说跳过,跳过真气,直接击打到兵器之上,这是空间的奥秘! 时间与空间,这是两种至高无上的技法,凡是有任何招式能够与这两种奥秘牵连起来,必然是极为恐怖的招式!而石小五一人就将两种奥秘给领悟了,如此天赋,不得不说是得天独厚! 啪—— 周子欢、弘康和唐赫仿佛听到一丝玻璃碎裂的声音,那是石小五的屏障!是石小五从应道境至了然境的屏障!终于裂了,石小五猛然睁开眼睛!全身爆发出强烈的灰色真气漩涡!竟然将周身一丈内的禁军都给逼退了,片刻后,才恢复了平静,石小五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拳,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筋脉,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突破到了了然境,而且体内的真气变成了灰色,不再是黑白两色,而是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石小五的眼神也变得清澈无比,豪气冲天的大吼了一声:“来战!!”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图穷匕见 随着石小五的破境,方圆十几丈内的真气全部被一抽而空,石小五体内的状态也恢复到了顶点!甚至连身上的伤势都好了几分! “破!” 石小五一声大喝,右手灰光大盛,一拳轰出!面前三名禁军手中的兵器瞬间粉碎!三名禁军只感觉一股奇特的劲道从兵器传到了手臂上!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三名禁军皆发出一声痛呼,然后拿着兵器的那支手就垂了下来,显然整支手臂的骨头都被石小五这一拳给击碎了! 然后石小五没有丝毫停歇,紧接着一个转身,朝着身后又轰出了一拳! 石小五身后不知何时也射来了两支飞速袭来的铁箭!铁箭一接触到石小五的拳头,也立马断成了几截,掉落在地。 周子欢见到石小五破境,还来不及喜悦,就被石小五这两拳给惊呆了,对着身边的弘康喃喃道:“弘康……我怎么觉得小五刚突破到了然境,就比你还要生猛呀?他怎么知道背后有箭射来?” 弘康也是一脸震惊看着石小五,道:“我也不知道,难道他脑后长了眼睛?” “势。”一直沉默寡言的唐赫沉声说了一个字,然后继续朝着禁军射出着羽箭,弘康和周子欢相视一阵苦笑,心中感叹石小五真是个怪物! 其实石小五在应道境就领悟了势之雏形,只是碍于应道境的修为所限,并没有展现的太明显,而突破到了然境之后,在境界上没有再受到压制,便将势之雏形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发挥到了极限!要知道,连方泽在应道境时都没有领悟到这一丝势的雏形,石小五却做到了,这对石小五以后突破到洞玄境将又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此时最为难堪的莫过于周子欢,因为现在他们四人中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应道境,虽然周子欢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可是他比石小五也就小了一岁,比唐赫和弘康也就小了四五岁,他与方泽同岁,今年都是十八,方泽也已突破到了了然境,这让他心中憋了一股劲。 他生性有些自视天赋过人,所以便总依靠天赋,修炼虽算不上荒废,但绝没有方泽和石小五那么勤快,可是周子欢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现在见到石小五突破到了了然境,便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从青丝绕中又拿出了五枚令旗,与之前那五枚令旗一模一样,向着漂浮在空中的五行阳阵扔去,然后手中结印,口中大声喝道:“五行相生!融!” 后面扔出的五枚令旗与先前的五枚令旗组成的五行阳阵融合到了一起,刚好穿插在每两道令旗中间,周子欢接着喝道:“风来!阳雷!” 先前五行阳阵中刮出狂风的那枚令旗此时突然变得漆黑无比,然后瞬间从令旗中劈出了一道惊雷!前方冲来的禁军中,一名最高的举着长枪的护卫,直接被阳雷给劈中,整个人应声倒地,身上一片焦黑。 “哇!子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五行阳阵还有这妙用?”弘康见到那一道惊雷,惊讶的对着周子欢说道。 而周子欢却有些气喘吁吁,脸上却稍有一丝得意,道:“五行阵妙用无穷,这是阳阵,以后让你看看阴阵!” 唐赫听到周子欢唤出的那一道惊雷,也往周子欢这边侧目看来,看到周子欢气喘吁吁的模样,又听到周子欢说的这句话,脚下悄悄往周子欢身边移了几步,拉近了与周子欢的距离。 因为唐赫心中清楚,周子欢说“以后再让你看看五行阴阵”,其实不是没有时间,而是以现在周子欢的状态,也就能支撑一个五行阳阵,何况还唤出了阳雷,加上之前布的四煞破魂阵,让他耗费了不少心神和真气,所以再布五行阴阵是无法实现的了,唐赫拉近自己与周子欢的距离是怕周子欢支撑不住陷入险境,可以及时救援。 “荒!” 石小五破境之后,势如破竹,越战越勇,连周围无数禁军都被他打出了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不过转瞬又被禁军给淹没了,弘康一记大力金刚拳打退一名禁军之后,对着周子欢吼道:“子欢!你还有没有十绝古鼎这类的法器?” “你当那是什么地摊货吗?说拿就能拿出来吗?”周子欢再次掐印,劈出一道阳雷,击倒了两名禁军,双手扶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刚刚短短的十息时间,他又劈出了三道阳雷,以他全盛时期的真气量,也就能劈出七八道阳雷,此时大战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除了石小五以外,唐赫、弘康和周子欢都已经疲态尽显,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终于,一道冷箭射来!周子欢防范不及,唐赫也来不及出手施救,那支冷箭射进了周子欢的肩膀,周子欢身子一抖,半跪在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石小五见状,连忙闪身到周子欢身边,道:“子欢!你没事吧?” “没事,我昨晚才算过,我们今日虽有大难,但是有惊无险,肯定能全身而退的。”周子欢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石小五说道,但是周子欢自己心里清楚,卦象只是人力,以人力窥天意,终究是一孔之见,只是道行高深,代表着孔的大小而已。 又过了半刻钟,弘康的胸前也被一名了了然境护卫的大刀砍伤,溅出了一道血花,石小五护着周子欢,无暇顾及弘康,唐赫更是自身难保,眼看就要被禁军的攻击给淹没之时,一道刀光掠过!击退了大量的禁军。 一名身穿京州护卫军服饰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大量的带刀护卫,从禁军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是你?!”周子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来人正是京州护卫副统领——董正翔!身后跟着的便是京州护卫军。 “赶紧离开这里,别再靠近皇宫!”董正翔对着周子华沉声说道,然后一声大喝:“京州护卫军听令!全力围剿禁军,将这些守在宫门前的禁军叛贼全部消灭!” 禁军和董正翔带领的护卫军们混战了起来,周子欢见状,对着身旁三人轻声道:“走,这里交给护卫军,宫门已经给他们炸开了,人也送进去了,任务完成,可以撤退了。”话音一落,四人便趁乱逃离了战场,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 皇宫之中,病重的皇甫正元正虚弱至极的躺在床上,身边有着两名宫女,只是两名宫女脸上尽是冷漠,而皇甫正元此时已经口不能言,几乎是瘫痪的状态。 皇甫哲推开门走了进来,没有下跪,只是拱手道:“见过父皇!” 然后不等皇甫正元说话,皇甫哲便直起了身,事实上皇甫正元也说不出话了,只是吊着一口气。 皇甫哲走到皇甫正元床前,对着两名宫女说道:“父皇这几日有没有按时服药?” “回殿下,奴婢每日都按时按量对皇上喂药,不曾有误。”一位宫女躬身道。 皇甫哲微微点头,然后示意两名宫女离开,两名宫女稍稍欠身,便退了出去。 皇甫哲就这么静静站在皇甫正元面前,看着皇甫正元消瘦的脸庞,而皇甫正元此时的眼神,换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如皇甫哲这般淡定。 那是怎样的眼神!!充满着愤怒,绝望,痛心等诸多复杂情绪,而且皇甫正元为帝多年,早就有了一股帝皇之威,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父皇,您龙体欠安,就不要再动气了,今日儿臣来找您,是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儿臣。” 皇甫哲从怀中拿出了一道金黄色的卷轴,上面九道金色龙纹,正是安阳圣旨!平日里只会由皇甫正元书写并下达的圣旨,此刻却拿在皇甫哲的手里。 而皇甫正元一看到皇甫哲拿出这道卷轴,眼睛瞬间充血变得通红!似乎十分激动!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卷轴! 皇甫哲将卷轴放到了皇甫正元手边,然后轻声道:“父皇,这里面写了什么,想必您不用看心里肯定也清楚,您就帮儿臣一个忙,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吧。儿臣会对外宣称您龙体不适,无法书写,以手印代之。” 皇甫正元闻言,全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在做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终于,皇甫正元右手轻轻动了一下,将皇甫哲放在床边的圣旨给碰到了地上。 皇甫哲弯下腰去将圣旨捡了起来,轻轻擦了擦,然后将圣旨打开,看着皇甫正元,轻轻叹了口气,道:“既然父皇如此不配合,儿臣唯有代劳了。” 说完皇甫哲便拿出一个金色小盒,里面是红色的印泥,一手抓起皇甫正元的手臂,将他的五指扒开,把大拇指用力的按在了印泥之中,然后就往圣旨上按去。 突然!皇甫正元寝宫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道青绿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伴随着一声大喝:“逆贼住手!!” 皇甫哲看到这道剑气,也不出手抵挡,脸上显得十分淡定,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剑气即将到达皇甫正身前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皇甫哲面前,一把泛着靛蓝色光芒的弯刀一划而过,将那道青绿色剑气给击散,但是剑气与弯刀的靛蓝色真气对撞形成的余波,还是将皇甫哲手里的圣旨给震成了两截。 皇甫哲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随后立马变成了一道惋惜,道:“唉,我可是找人临摹了许久,才将父皇的笔迹完美的复制了一份,就这么被毁了,你得赔我!” 门口站着一道身影,手持长剑,正一脸怒色的看着屋内的皇甫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毒阉人心 “皇上卧病在床,你竟然胁迫皇上传位于你!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人神共愤!” 贺鸿越拿着一把青色长剑傲然立于门前,一脸怒色。 而方才用弯刀挡住贺鸿越剑气的,自然是皇甫哲身边的贴身护卫余晗,名副其实的洞玄境高手。 “贺鸿越,那日天狼嗜月夜没能杀死你,我就知道你会是个祸害,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进到宫里来,余晗!把他解决掉,我去看看宫门发生了何事。” 皇甫哲已然丝毫不避讳的说出那日天狼嗜月夜,密谋袭击太师府的幕后之人就是他!而皇甫正元听到此话后,眼中的惊怒之色又浓烈了几分,只是虽然心中震怒,身体却无法动弹。 说完话后,皇甫哲就这么缓缓向着门外走去,仿佛根本不把贺鸿越放在眼里。 “那日隐堂袭击太师府果然是你指使的!皇甫哲!你勾结隐堂,意图逼宫,这是死罪!”贺鸿越也是立马一剑朝着皇甫哲斩出,余晗瞬间闪身过来,弯刀一挥,将贺鸿越逼退到了门外的广场中。 “余晗!你可知这是谋反大罪!你还要助纣为虐!” 余晗没有与贺鸿越多说话,直接原地挥出弯刀,一道圆弧形的靛蓝色真气飞速朝着贺鸿越袭去!贺鸿越也催动起真气,挥出一剑,剑气与弯刀的真气在空中对撞,尽数消散!两人第一招打成了平分秋色之势。 而皇甫哲此时也已经消失不见,贺鸿越心中恼怒,只想快速找到皇甫哲,于是全力催动真气,手中长剑青光大盛,大喝道:“飞苍走黄!” 这是贺鸿越未突破到洞玄境之时的杀招,只见贺鸿越手中的长剑瞬间飞出了漫天青色剑气,全部朝着余晗飞去!每一道都夹杂着凛冽的劲气,刮的广场上的地板都出现了一丝丝的剑痕! 而余晗脸上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将手中弯刀向上一抛,然后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靛蓝色光芒!弯刀开始在余晗身前飞速闪掠着,将贺鸿越的漫天剑气一道道击散! 纵使贺鸿越的青色剑气数量惊人,速度极快,但余晗的弯刀速度更快,愣是没有一道剑气能够击中余晗,终于,贺鸿越飞苍走黄的所有剑气全部被余晗击散,两人中间广场上石板也都被真气余波弄得一片狼藉,贺鸿越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心中顿时一沉,因为他看到,余晗正一脸冷笑的在看着他! 那眼神中有着一丝不屑和蔑视,仿佛在说:就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 贺鸿越自己心中也清楚,能如此不费太多力气就破掉自己的飞苍走黄,这余晗的修为恐怕在自己之上,毕竟贺鸿越也只是刚刚才突破到洞玄境不久,而且比余晗年迈不少。 但是贺鸿越却没有丝毫退缩,举起手中长剑,战意浓烈,死死盯着对面的余晗。 “说出你是如何进宫的,我留你个全尸!”一直没说话的余晗此时冷冷的道了一句,贺鸿越闻言,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又是瞬间一剑挥出,青色剑气带着飞沙走石之势朝着余晗斩去!余晗见贺鸿越的剑气袭来,嘴角微微一扬,将手中的弯刀扔出,在撞上贺鸿越剑气的一瞬间,靛蓝色光芒突然爆发,不仅将贺鸿越的剑气击散,更是继续朝着贺鸿越飞去,而且速度不减反增! 贺鸿越大惊!连忙催动身法避开了弯刀!然后正想趁着余晗兵器不在手中,继续挥剑,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危机感!这是洞玄境武者的势!在洞玄境武者的势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武者的掌握之中。 贺鸿越连忙转身,却发现弯刀竟然已经到了面前!没有时间再做过多的应对,只能横起长剑挡在胸前,弯刀重重击打在了贺鸿越的长剑之上!砰的一声!弯刀强大的回弹之力将贺鸿越砸倒在地,然后回旋着飞回了余晗手中。 贺鸿越赶紧起身,胸前传来一阵剧痛,已然是受了内伤,但好在长剑抵挡掉了弯刀的大部分力道,所以只是轻伤,但贺鸿越的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以他的势,竟然让余晗的弯刀到了背后那么近的距离才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一点,余晗的势要强于贺鸿越的势! “贺鸿越,你年逾百岁,还能突破到洞玄境,一窥天道之奥秘,不好好感激一下送那场造化给你的三皇子殿下吗?” “哼!简直厚颜无耻!休要仗着你年轻力壮就小看老夫,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一起给拖下阴曹地府!”说完贺鸿越便又是一道剑气斩出。 “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如此执迷不悟,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洞玄境的力量吧!” 话音一落,余晗竟然缓缓漂浮了起来!原本手中握着的弯刀也开始围绕他周身在不停旋转,贺鸿越的那一道剑气,直接就被弯刀给抵挡掉了,而且只发出了一声轻响。 贺鸿越脸色大变,喃喃道:“你……你的势竟然已经领悟到了这种地步吗?” …… 右安殿中,皇甫哲站在红毯之上,那日在客栈与周子欢对话的两名朱姓女子正在躬身汇报着什么。 “禀告殿下,西宫门被人用阵法炸开了一个洞,贺鸿越应该是趁乱溜了进来。” “何人?” “是方泽的那几名好友,布阵炸开宫门的是那名道门弟子,阵道武者周子欢。” “那么多禁军,竟然能让一个大活人给溜了进来?他们都眼睛瞎了吗!”皇甫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仿佛在嫌他们办事不力。 “殿下息怒,原本禁军已经将那四人团团围住,眼看就要击杀之时,那石小五突然破入了了然境,而且董正翔带着京州护卫军突然赶到,这才将他们救走。” “董正翔来了?那看来我们那位秦大统领比我想象中的还是要聪明一些呀。”皇甫哲冷笑道。 “殿下,属下怀疑应该是那周子欢在贺鸿越身上布下了隐匿阵法,才能没被禁军发现,进入宫中。” 皇甫哲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沉思了片刻后,道:“如果照你所言,那周子欢既然能在贺鸿越身上布阵,也能在其他人身上布阵,很可能不止贺鸿越一人混入了宫中,传令下去!宫中见到任何可疑人士,直接就地诛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殿下!” “还有,从其余三个宫门的禁军中抽取两成的人前往西宫门,将西宫门给我堵死!我不管什么隐匿阵法,总之不能再有人进入皇宫!那些京州护卫军敢来,能留下多少就留下多少,若是他们撤退,不必深追!严守宫门为重!明白吗!”皇甫哲一声令下,两名宫女连忙拱手同声道:“是!属下明白!” 然后两名朱姓女子便离开了右安殿,皇甫哲眼神变得渐渐深邃起来,望向远方,自语道:“方泽,就凭一个贺鸿越可翻不出什么大的风浪,你还有什么后手?” …… 祥宁殿外,秦无燕正在和曹公公还有数百名禁军精英战斗着,曹公公一人在空中与秦无燕过招,而地上的禁军们都是了然境的好手,真气可以离体伤人,所以在地上不停对着秦无燕发起攻击,但是他们的真气,离秦无燕还有好几尺远的距离,就被秦无燕周身环绕的恐怖刀气给劈散了,甚至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破魂!” 秦无燕一声大喝,手中大刀金光大盛,朝着曹公公劈去!带着开山断河之威!连广场上的石板都在微微抖动。曹公公脸色凝重,双手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然后向胸前一合!竟然想直接硬接秦无燕的这一刀! 啪—— 曹公公的双手竟然真的将秦无燕的这一刀给夹住了!跟秦无燕方才接住胡铁林的那一剑姿势一模一样,只是那时秦无燕一脸轻松,此时曹公公却青筋暴起,显得极为吃力,双手的白光也在剧烈波动着。 僵持了片刻,只听见砰的一声!秦无燕与曹公公皆是倒飞而出,两人都退了五丈远,在空中相对而立,只是秦无燕脸上除了凝重看不出其他神色,而曹公公却胸口起伏剧烈,双手在微微颤抖,从指缝中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曹金良,你这碎玉散手的确厉害,整个安阳能光凭双手接下我这一刀的,你是第一个。”秦无燕朗声道,即使相隔十丈距离,声音依然清晰无比,到了他和曹公公这种境界,声音早已可达数百丈之外。 “秦统领刀法的确无人可敌,洒家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曹公公将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胸前,泛着淡淡的白光,仿佛在修复着手上的伤势。 “不,你还没有完全见识到。破魂只是破圣刀法的第三式,而破圣刀法共有七式,今日若你想全部见识一下,我会满足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到我出第七式!”秦无燕话音一落,举起手中大刀就欲出招,而曹公公此时却嘴角扬起一丝阴险的笑容,配上尖细的声音,显得格外狠毒。 “洒家应该是不能坚持到秦统领使出第七式——破圣了,但是,秦统领觉得,佳人小姐能不能坚持到你赶回府里呢?” 秦无燕瞳孔骤缩!手中刚想挥出的大刀立马收回,凝聚起来的金色刀气也瞬间消散! 第一百三十七章 闪电之师 “曹金良!你这阉人竟然如此歹毒!拿我府中众人来威胁于我,今日必要斩你于刀下!!!” “哦?既然要斩洒家于刀下,秦统领又为何要收手呢?方才这一刀应该斩下来才是呀?”曹公公一脸讽刺的笑看着秦无燕,双手依然泛着淡淡的白光,治愈着之前受的伤。 秦无燕眉头紧锁,眼中有着一丝戾气,曹公公拿他家人的安危来要挟他,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但是秦无燕又不敢贸然出手,他进宫前自然是在府里做了安排,布置了一众好手保护好整个秦府,但谁又说得准是一定安全呢?要知道曹公公如此行事,定然是三皇子皇甫哲的人无疑,而秦无燕与董正翔在三司会审后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足以间接证明皇甫哲就是中宁剑阁背后的人,也就是说皇甫哲与隐堂有勾结!在隐堂面前,整个安阳乃至整个大陆都没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秦无燕此时非常为难,他十分想现在就回到府里,看看秦佳人与他的妻子还有府里众人是否安好,但是现在杀出宫难度有多大不说,就是皇后娘娘被困祥宁宫里,他也不能就这么离去。 “怎么了,秦统领,你的破圣刀呢?倒是出招呀?”曹公公继续出言讥讽道。 秦无燕闻言,不为所动,继续眉头紧锁沉思着什么,良久,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秦无燕嘴角挂起一丝微笑,道:“曹金良,你想死,我待会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 说完秦无燕竟然将手中的刀垂了下来,静静泛着淡淡的金光,曹金良见状,脸色稍变,道:“秦统领,你这是放弃抵抗了吗?” “你可以试试。”秦无燕面无表情的道:“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取我秦某人项上人头。” 曹公公听到秦无燕这话,很想立刻冲上去用自己的碎玉散手捏碎秦无燕的头颅,但是看到秦无燕手中那把泛着金光的刀,曹公公又放弃了,那把刀,实在太强! “怎么了?不出手吗?曹金良,你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罢了,我府中早有安排,哪里是你说闯就能闯的进的,先前你用言语吓唬于我,是想我关心则乱,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攻进我府里!”秦无燕厉声喝道。 曹金良闻言,先是脸色一变,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秦无燕,你倒不蠢,但是你敢出手吗?就像洒家没把握已经控制住你府里人一样,你也没把握你府里那些护卫一定能挡住洒家的人!你若敢出手,尽可试试看,洒家定然让你府里众人为洒家陪葬!”曹公公第一次没有称呼秦无燕为秦统领,而是直呼其名,说明他已经不顾一切,要与秦无燕对抗到底了,不是他死就是秦无燕死! “那就看谁能先支持不住,耐不住先出手吧!曹金良,你为了困住我,倒真是煞费苦心,不仅将禁军中几百名最精英的护卫找来,还派了人去我府中,太看得起我秦某人了。” 曹公公冷哼一声,道:“京州护卫军总统领兼皇宫禁军统领,自然值得这等待遇,何况即使安排了这么多手段,也只能堪堪困住你,而无法擒下你。秦无燕,你倒真当得起这安阳第一高手之名。” “禁军统领还会在皇宫中被禁军包围?”说完秦无燕在空中俯视了下面的那些禁军一圈,眼中充满着质问与一丝丝怒意,而下面广场上站着的禁军们有些也都低下了头,不敢正视秦无燕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秦无燕心中还是微微叹了口气,道:“曹金良,你们这瞒天过海的本事才真是让我佩服,你是什么时候成为三皇子的人?又是如何将禁军尽数收归你麾下?我自问已经将禁军排查过多遍,连胡铁林我做了防备,却还是没想到禁军会背叛我。” “皇上第一次咳出血来之时,洒家就已经知道皇上时日无多了,良禽择木而栖,洒家尚未过百岁,还有时间冲击更高的境界,自然要选一位明主侍奉。至于禁军,秦无燕,枉你英武一世,竟然问出如此无知的问题。” “太子遇袭身亡,皇上重病卧床不出之后,三皇子就立马将大权尽数握在自己手中,两日前更是以皇后娘娘凤体不适为由将其困在祥宁宫中,还下令全城戒严,弄得人心惶惶,百姓闭门不出,这哪里是明君所为?” “秦无燕,你可知道皇上是如何从先皇手里夺下皇位的?洒家从那时就陪在皇上身边,早已见惯了宫内的尔虞我诈,血腥肮脏,阴谋阳谋,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没有一点雷霆手段,如何能治理天下?你不是问我如何将禁军尽数收归麾下的吗?洒家现在就告诉你,从你担任禁军总统领的那一天起,禁军就从来不属于你!!” 秦无燕脸色大变!曹公公的这一句话着实对他的冲击不小,但是以他的心性,沉思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哼,想必你自己也想清楚了,你当时不过五十多岁,就当上了京州护卫军总统领,还同时兼任禁军总统领,又连败安阳诸多高手,惩治数名朝廷贪官,获陛下敕封‘安阳第一高手’之名,如此功高盖主,皇上怎么还敢放心将禁军交到你手里,只是碍于你的名声太过如日中天,才又封你为禁军统领,而禁军一直都只听命于皇上!而皇上病危,禁军也始终只效命于皇室中人,太子身亡,七皇子下落不明,禁军自然就归三皇子统率,论修为,我的确不如你,但论起揣摩帝皇心术,你还是差了洒家远矣!” 秦无燕听完曹公公的话,沉默良久,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漂浮在空中,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 在皇宫的西宫门外,董正翔带着京州护卫军与禁军正在厮杀着,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如人间炼狱,周围许多民房都被摧毁了,很多百姓也都纷纷跑了出来,带着惊叫声和恐惧的眼神,在京州城内逃亡着,至少西宫门这一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而在京州城的四处城门,又是另一幅景象。 “让我们出城!!” “凭什么要锁住城门!你们百里家的军队都可以擅作主张封锁城门了吗?!” “西宫门那边禁军和京州护卫军都打起来了,听说好多百姓都惨死于乱战之中,为何不让我们出去!!” 一众百姓携家带口的堵在城门处,想要出城,却被百里家的赤北军给通通拦住,城门紧锁。 百里昊天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俯瞰着下方嘈杂愤慨的百姓,聚起真气,大声吼道:“安静!!” 百姓们被百里昊天这一声吼震住了,出现了短暂的平静,百里昊天立马接着朗声道:“各位不要惊慌!西宫门那边,是秦无燕的京州护卫军意图谋反!三皇子派了禁军正在围剿叛贼!封锁城门是皇上的旨意!是担心有其他同党与秦无燕里应外合,各位稍安勿躁,只要远离西宫门,待在京州城内,我百里昊天担保各位不会有事!待叛贼剿清,赤北军一定立刻打开城门!” 听到百里昊天这段话,百姓们才稍稍安静了一些,毕竟百里昊天多年征战,大功无数,在百姓中还是有些威信的,可即使如此,在性命攸关的时候,百姓们还是议论纷纷,流言私语不断,百里昊天站在城墙上,眉头微皱,带着一丝担忧看着城下,片刻后,百里昊天沉声道:“来人!” 两名赤北军的将士立刻拱手道:“属下在!” “其余三个城门各派两人去将我刚才这段话传过去,让他们将百姓安抚下来,切记不可对百姓出手!!” “是!将军!!” 百里昊天转身下了城楼,来到城门外军营的帐篷里,以他的修为,不开城门,一样可以自由穿梭于城门内外,刚进到帐篷,一名副将就迎了上来。 “将军!城内情况如何?” “我已将百姓们都暂时安抚了下来,但还是有人在议论,我担心其余三个城门那边恐怕会爆发民乱,宏杰和秋夏还好,但是樊春那边的南城门,你多带点人过去,如果实在安抚不住,必要的时候用武力镇压!但切不可伤了百姓!” “是!属下这就带人去南城门!” 百里昊天坐在帐篷内,一动不动,突然!他站起身来,走到帐篷外,望向北城门,目光带着极强的穿透力,仿佛要穿过城墙看到更远的地方。 “秦无燕,你可不要死在宫里了,你只能死在我的刀下!” 百里昊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连腰间的大刀仿佛都发出了一声低鸣。 “报——” 一名斥候老远就传来了一声叫喊,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来到百里昊天身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将军!在城西三十里外远远看到有大量军队!正在疾速往京州方向赶来!” “人数多少!还有多久能到交战距离!可能看清旗号!” “据目测有近十万人!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估计,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交战距离!打得旗号是……是定西。” 百里昊天脸色一变!然后片刻后恢复了正常,脸色瞬间变的凝重,用威严的声音说道:“三军听令!进入战备状态,一旦定西军进入交战距离!随时出兵迎击!” “是!” 斥候离去后,百里昊天喃喃道:“夏鹏,你的速度倒真是够快的,定西军当年闪电之师的名头倒保持的不错,只是你才来了十万人,未免也太小看我百里昊天了吧?正好,我们安阳三把刀,秦无燕在宫里,就只好先和你较量一番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周子欢一行人从西宫门离开后,没有片刻的休息,而是立马赶往了太师府,因为他们早已商量好,贺鸿越要进宫,所以太师府此时防守空虚,怕皇甫哲乘虚而入。 “怎么样?黄少爷,有没有人前来太师府?” 周子欢肩膀中箭,此时虽然血止住了,但气息还是有些虚弱,一进到太师府,就朝着黄子朝开口问道。 “没有,太师府一直非常平静,没有任何可疑人物靠近。”黄子朝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收起了往日有些公子哥的那种态度。 “那就好,我们在西宫门受了伤,去小五房间疗伤,一旦有任何危机情况,我们会立刻赶到。” “嗯,好,你们去吧,有任何需要直接来找我。” 周子欢一行四人来到了石小五在太师府中的房间,一进到屋内,石小五就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两瓶丹药。 “这是苏榕给我的,一瓶凝气丹治内伤,一瓶回春散治外伤,子欢,你和弘康受伤较重,快抓紧时间疗伤吧。” 周子欢和弘康也不墨迹,拿起丹药就开始服下,两人都是外伤,苏榕炼制的丹药,药效还是非常有保证的,不一会儿,周子欢肩膀的箭伤和弘康胸前的刀伤就止住了血,生出了嫩肉,连气息也顺畅了许多。 “不知道董正翔那边能不能攻进去,我估计可能性很小,皇甫哲那家伙心思缜密,一定会从其他三个宫门抽人过来将西宫门完全堵死,我失策了,应该去炸其他三个宫门,这样西宫门的禁军数量就会减少,更加容易攻进去。”周子欢有些懊恼的道。 “子欢,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你还那么自责干嘛,要不是那些禁军给我的压力,我怎么会突破了然境?现在我感觉我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真想再出去再大战三百回合!”石小五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倒也是,你能在禁军围剿中突破到了然境,倒真是喜事一件,只是我有些奇怪,从我们炸开西宫门开始,一直没有见到隐堂和无痕剑宗的人,这两个势力不是应该都听令于皇甫哲吗?难道皇甫哲将这两个厉害的势力派到其他地方去了?没理由啊,皇宫已经在他掌控之中,整个京州也已经被赤北军封锁,根本无法出城,太师府又安然无事,还有哪个地方需要他派手底下两个最强大的势力去攻克?” 周子欢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遂想了一会后放弃了,对着石小五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太师府这里一定要守好,不能让皇甫哲控制住太师,借而要挟贺鸿越。” “子欢!叫贺前辈,你怎么总这么没大没小!”石小五有些不悦的对着周子欢说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称呼,唐赫,你要是没什么大碍,赶紧去外面放风,我还是不放心,皇甫哲绝对会派人来袭击太师府!一旦发现有可疑人物靠近,赶紧给个信号,我们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小五你也去黄少爷那里,保护好太师府众人,我和弘康恢复好状态就立刻去找你们。” 周子欢说完后,唐赫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石小五也推开了门,朝着太师府正厅跑去,黄太师府里众人皆在那里,而且还有太师府的护卫在守护着。 而唐赫和石小五走后,周子欢和弘康待在屋里继续恢复着伤势,闭目养神,调理气息,突然!!弘康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喝一声:“子欢小心!!” 周子欢在弘康睁开眼睛后,也立马警醒了过来,从门外飞来了一道蓝色剑气,速度极快,威势浩大! 周子欢连忙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的符箓,朝着身前一扔,一道若隐若现的淡黄色光圈出现在周子欢身前,将周子欢整个笼罩在了里面。 那道蓝色剑气轰在了淡黄色光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周子欢应声倒飞,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将一些瓷器全部碰倒在地,楠木桌椅也通通被撞碎,但是周子欢却立刻站了起来,仿佛没有收到很严重的伤。 弘康见状,立马闪身到周子欢身边,关心的道:“你没事吧,子欢?” “没事,还好我反应快,扔出了御金符,否则这一剑不死也要掉半条命,什么人敢出手偷袭,给我站出来!!”周子欢明显动了怒,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一道披头散发,身上邋遢无比的身影冲进了房内,手持淡蓝色长剑,状若癫狂,嘶吼道:“方泽!方泽在哪里!给我出来,你还我儿命来!!” 弘康见来人有些神志不清,立马抱着周子欢从窗户冲到了厅里,周子欢开口道:“这是什么疯子!方泽那家伙是不是杀了人家儿子,怎么找我报仇来了!” 而听到这边厢房动静的石小五和唐赫也立马冲了出来,闪身到了周子欢身边,然后石小五见到从屋内冲来的那道披头散发的身影,带着一丝惊讶的神色道:“是宁江流!怎么是他!他不是已经被断了筋脉,打入天牢了吗?” “这就是那中宁剑阁的阁主宁江流?肯定是皇甫哲把他医好,又放了出来,而且李诗说那天杀宁云涛和龚世昌的时候,贺鸿越有帮忙,所以他们中宁剑阁找不到方泽,就把气撒到了太师府头上,好一招借刀杀人,哦,不对,中宁剑阁本来就是皇甫哲的人,可是怎么会只有宁江流一个人?按道理应该整个中宁剑阁的弟子都会来才是。” 周子欢话音刚落,唐赫突然脸色一变!举起手中长弓就朝着太师府大门一箭射出!羽箭穿过了门板,门外传来一声痛呼,然后接着是一人倒地的声音。 嘭—— 太师府的大门被剑气斩成粉碎,从门外冲进了大量的穿着蓝色长袍,手拿长剑的人,所穿服饰都是淡蓝色长袍,而在长袍的胸口处,都印着四个字——中宁剑阁。 “周子欢你这个乌鸦嘴!”连弘康都忍不住骂了周子欢一句。 周子欢无奈的耸耸肩,道:“既然来了,就正好把他们给都解决了,小五,你不是说你感觉浑身有劲没处使吗?你去应付宁江流,我们三个解决这些小喽啰。” 石小五闻言,一个闪身就冲到了状若癫狂的宁江流身边,一拳朝着宁江流的脑门轰去,宁江流虽然已经神志不清,可是战斗的本能还是在,直接提起长剑,一剑斩出,可是刚要碰到石小五那灰色拳头上的真气时,突然收手,然后脚下踏出了几步玄妙的步法,躲过了石小五这一拳。 “嗯?都疯了还能躲过我的破拳,这宁江流好像修为又精进了,不会突破到洞玄境了吧?要是那样可真的就惨了。”石小五心中暗暗想道。 而弘康与唐赫则配合着周子欢的五行阳阵,与众多的中宁剑阁弟子厮杀着。 “不能让他们进入到大厅里,太师府的护卫们,你们守着正厅门口,大门这里交给我们!” 周子欢一声喊道,太师府的护卫们皆成一字排列站在正厅外,偶尔从周子欢那边放进来几个中宁剑阁的漏网之鱼,太师府的护卫们也会群起而攻之,将中年剑阁的弟子当场诛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宁剑阁的弟子开始从四周的墙往里翻,而周子欢三人却有些应接不暇,守住东墙漏西墙,守住西墙漏东墙,守住正门漏两边,最后周子欢喊道:“唐赫你守中间!我守左边!弘康你守右边!” 三人皆分散开来,背靠而立,一时间倒也还支撑得住,石小五此时也和发了疯的宁江流在激斗着,不时有宁江流叠浪剑法的真气余波传出,但是石小五却凭借着荒拳的奥秘,将叠浪剑法的真气通通给消融掉了,所以宁江流一直都在做无用功,石小五却越战越勇,终于,宁江流斩出了第八十一剑叠浪剑!这一剑曾经连董正翔接起来都十分吃力,甚至受了不轻的内伤,石小五也是脸色凝重,知道这一剑绝对非同小可,荒拳虽玄妙,可是石小五毕竟刚突破到了然境,能化解的真气强度也是有限的,这第八十一剑叠浪剑,明显已经超出了石小五目前荒拳所能承受的极限。 可是石小五的目光中,没有丝毫退缩,有的只是坚定与无畏!双拳灰光大盛,大喝一声:“无极!!” 双拳朝着诺达的蓝色剑影轰去,在空中砰的一声!形成了僵持之势!可是片刻后,拳影似乎还是抵不过蓝色的剑影,慢慢的消散开来!而巨大的剑影虽然暗淡了几分,却依然疾速朝着石小五斩来,此时从石小五身后突然射出了一道如长虹贯日的羽箭!迎上了那道巨大剑影! 轰—— 剑影在空中消散,羽箭也被斩成了两截,唐赫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手中长弓也耷拉的放在腰间,可是中宁剑阁的弟子却瞬间涌了上来,石小五见状,立马冲了过去,挡住了想攻击唐赫的中宁剑阁弟子。 但石小五一走,宁江流就没人管了,直接脚踏月水步,朝着正厅冲去!太师府的护卫们迎了上来,宁江流举起手中长剑一剑挥出,强烈的剑气将太师府的护卫们全部击倒在地,宁江流直接就冲进了正厅里! 看到厅内站在最前面的黄子朝,和身后的黄太师,黄子菲,宁江流举起手中剑,缓缓道:“太师府的人!都该死!” 蓝色剑气凝聚,朝前淡淡一挥,一道叠浪剑朝着黄子朝袭去!剑气割裂着空气呼呼作响! 而门外的周子欢众人根本救援不及,黄太师和太师夫人,以及黄子菲皆是一脸恐慌,黄子朝自己双眼紧闭,脚下却不曾后退一步! 眼看剑光就要斩到黄子朝身上之时!一道墨黑色剑影一闪而过!击散了宁江流的叠浪剑!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黄少爷,我说过,有我在,以后都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人自有妙计 黄子朝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在天狼嗜月夜那晚,自己即将被隐堂刺客的匕首刺入胸膛之时,也是这样一道墨黑色剑影闪过,救下了自己的命。 “方泽!!”黄子朝激动的大喊了出来,眼前站着一名书生服饰的少年,持剑而立,不太高大的身影却让人觉得沉稳安心,不太宽广的臂膀却让人觉得厚实可靠。 而周子欢、弘康还有唐赫下山后是第一次见到方泽,三人皆是望了过来,周子欢率先开口道:“你终于舍得回来啦?我帮你收拾了京州这么多烂摊子,帮你铺了这么多路,你说吧,准备怎么感谢我?” 方泽淡淡一笑,道:“你又喝不了酒,要是能喝酒我把我这最后一壶猴儿酒给你。” “猴儿酒!!给我呀方泽!!子欢不要我要!”弘康一听到酒就立刻兴奋的说道。 而方泽却嘴角弯起一个弧度,那是温馨却欣慰的笑容,每次他遇到危机之时,总是有山里的伙伴们下山来帮助自己,天狼嗜月夜是这样,现在京州危机又是这样。 方泽对着弘康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唐赫,唐赫也对着方泽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欣喜,方泽知道,唐赫由于从小生长环境的问题,寡言少语,能从眼神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已经十分难得了。 方泽还想和石小五黄太师说两句,突然!一道蓝色剑影朝着方泽斩来! “方泽!!你还我涛儿命来!!” 宁江流举起长剑就是一剑斩来,带着巨浪滔天之势的叠浪剑法,脚踏月水步,方泽瞬间眉头皱起,然后凝起真气在一元剑上,一剑刺出! “点尘!” 一元剑刺到了巨大的蓝色剑影之上,只听见一种针刺破隔膜的声音,宁江流的蓝色剑影瞬间消散!一道细小的墨黑色真气光柱直接穿透了宁江流的蓝色剑影,继续朝着宁江流面门飞速而去! 宁江流脚下一个玄而又玄的步法,墨黑色光柱贴着他的头皮刺到了背后的墙上,墙上瞬间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空洞。 一缕黑色的头发飘到了地上,那是宁江流的头发,方才方泽这一剑点尘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今非昔比,如今踏入了然境又领悟了势之雏形的方泽,已经不是被了然境巅峰的龚世昌追得满山跑的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方泽了。 当然,其实也和宁江流此时的状态有关,皇甫哲在天牢中将他断了筋脉连起来,但是天牢那样的地方,环境恶劣,不利于恢复伤势,而且宁江流的心神也受到了极大冲击,修为已经是大打折扣了,能使出第八十一剑叠浪剑都是极为不易之事。 “小五!这宁江流交给你!”石小五闻言,立马闪身迎了上去,没有和方泽叙旧的功夫。 然后方泽冲到了厅外,皎然剑舞瞬间使出!分光!斩影!点尘!千钧!四剑轮流使出,配合脚下的问天玲珑步,中宁剑阁的弟子几乎没有什么招架之力,方泽每一式剑招斩出,定有一个人会倒下。 一旁的弘康看了直咋舌,对着一旁的唐赫道:“没想到方泽这家伙也突破到了然境了,他还没满十九岁吧?真是个怪物,跟石小五一样。这黑色剑气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吧?真是厉害,唐赫,你觉得你现在能打过方泽和石小五吗?” 唐赫沉思了片刻,冷冷的说了一个字:“势。” 弘康脸色稍变,随后也开始目光凝重的看着与中宁剑阁弟子激斗的方泽,唐赫的意思简洁明了,意思是说,方泽和石小五领悟了势之雏形,我打不过他们,但我领悟了势之雏形之后,方泽和石小五却打不过我,关键还是在于这一丝势的雏形。 片刻后,中宁剑阁弟子在方泽一人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下,落荒而逃,没有剩下几个,与此同时,石小五与宁江流的战斗也分出了胜负,石小五双拳灰光大盛,左拳轰碎了宁江流手中的长剑,然后右拳轰到了宁江流的胸膛之上,宁江流重重跌落在地,将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胸前也凹陷了下去一大块,嘴角鲜血狂流,然后突然身体一阵抽搐,便停止了呼吸。 太师府众人见宁江流咽气,而且弟子们皆败走,便立刻走上前来,黄太师走在最前面,欣慰的对着方泽道:“你回来了。” “我必须回来。” “京州城已经被赤北军都围得水泄不通,你是如何进城的?” 方泽嘴角一扬,道:“以后再告诉您,太师,此刻时间是最宝贵的,我不能在太师府待太久,要马上离开。” “你是要进宫吗?” 方泽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唉……现在宫门也已经被禁军全部封锁,你想进去可不容易呀!” “没事,太师,我既然人回来了,就一定能进得去,而且,我可以告诉您,贺前辈应该已经进宫了。” 黄太师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知道方泽应该是早有安排,便不再多言,带着太师府众人都回了厅内。 厅外就剩下了方泽、石小五、弘康、周子欢和唐赫五人,方泽微微一笑,最先开口对着周子欢道:“子欢,还真是多亏了你在那破庙里留下的那张纸条,言以诚尽,是成字,桑土之谋,成字加上一个土便是城,泪洒一别是客行是一个西字,城西,我从城西百里秋夏的眼皮底下入城,他竟然早就给我准备好了一切,送我入城,还没让任何人发现!百里秋夏倒是有本事呀,不过子欢,你是如何破解的出这字谜的?我本以为你找了黄太师,可是刚才黄太师问我如何进城,我便知道你没有告诉他这字谜的事。” “你怎么就知道我自己解不出来,哼!我找了秦无燕女儿秦佳人。”一想到秦佳人,周子欢就心里有些火气,为了求这一纸谜底,那日在秦府被秦佳人百般羞辱,还扬言要将他扔出去,可是突然!周子欢脸色一变!带着一丝不安的语气说道:“坏了!方泽!我突然想起来,那日我去秦府求这谜底之事,曾观察过秦府的风水,是大凶之兆,有灭门之危,会不会是皇甫哲他派人去了秦府?要知道无痕剑宗和隐堂的人都还没出现过!” 方泽闻言,眉头稍稍皱起,正色道:“事不宜迟,唐赫,弘康,你们两受了伤,而且激斗多时,在太师府休息,顺便守着太师府的安全,皇甫哲杀一个回马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子欢,你和小五立刻赶往秦府,如果有人真的对秦无燕的家人出手,你们一定要将秦佳人和秦无燕的夫人救出来!否则宫里的形势就很难挽回了!” “你现在进宫?”周子欢问道。 “嗯,我现在就去西宫门,你们不是已经把那炸了一个洞吗?有董副统领带着护卫军在那与禁军厮杀,我冲进宫里应该不成问题。” “要不要我给你身上布一个隐匿阵法?贺鸿越他们我都给布了一个,保证没人看得出来。” 方泽却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就是要让皇甫哲知道,我回来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从宫门杀进去的!” 方泽身上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凌厉的劲气,目光变得如剑一般锋利!直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好,那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周子欢拍了拍方泽的肩膀,示意他小心点,方泽也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便闪身出了太师府消失不见。 …… 西宫门外,董正翔浑身浴血,但依然身上刀光闪烁,刀气四溢,将禁军们斩的痛呼不断,但是护卫军的数量还是没有禁军的数量多,而且皇甫哲可是又从其他三个宫门调了两成的禁军过来,所以此消彼长之下,京州护卫军开始有些吃不消了,渐渐呈现了疲乏之势。 但是董正翔知道不能放弃,如果攻不破宫门,那么皇宫里便是死局,即使秦无燕在宫里也没用,他不是神,成千上万禁军一起围攻,秦无燕也是必死无疑。 “啊——去死吧!”董正翔大吼一声,手中长刀凝聚成了一把巨大的刀影,然后用力一挥,巨大的刀气朝着前方斩去!刀气所过之处,地上就出现了一道深达三尺的刀痕,禁军中的几名好手围到了一起,统统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杀招!一时间五颜六色的真气全部朝着董正翔这一把巨刀而去,溅起漫天尘土,但董正翔随后听到了五声惨叫之后,烟尘的那一边就没了动静,董正翔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一刀还是被挡了下来,只杀死了五名禁军。 董正翔用刀撑着地,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刚才他发出了那一刀,已经基本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耗尽,此时又有好几名禁军围了上来,董正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挡的住,但还是没有丝毫退缩,为了节省真气,他不再离体发出刀气,而是举起手中大刀就想冲上去近距离交战,可是突然从后面伸出了一支手拍在了他肩膀上! 董正翔大惊!他激斗多时,已经是心神俱疲,但是有人竟然走到他身后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有察觉到,而且连那一丝势的雏形都没有感应到,董正翔觉得可能是皇甫哲派了隐堂的高手来了,于是毫不犹豫回头一个横劈! 铛—— 一把长剑挡住了董正翔的刀,方泽略带微笑的脸庞出现在董正翔的眼中。 “是我,董副统领,怎么一回来你就要砍我呀。” 董正翔见到是方泽,大喜!真想说话,可是方泽却突然脸色一变,手中墨黑色剑气凝聚。 “斩影!” 数剑斩出,两名冲上前来的禁军胸前就莫名其妙多出了几道剑痕,倒地重伤不起。 “方泽,你终于回来了!这西宫门的禁军太多,实在是攻不进去,可能得想别的办法了。” “这禁军数量不太对,怎么会比你们护卫军的数量多这么多,不合常理,定是皇甫哲将自己私自培养的势力混了进去,无妨,董副统领,你相信我,再坚持一会,掩护我进宫,只要我一进到宫里,你立马带着京州护卫军撤退,不要再多伤亡!” “好,只是整个京州城都被百里昊天的赤北军围了起来,即使你进了宫,到时赤北军大军杀进城里来,还有这么多的禁军,也是于事无补呀。” 方泽闻言,嘴角勾起一丝饱含深意的微笑,道:“放心,董副统领,山人自有妙计……” 第一百四十章 钓到一条大鱼 董正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声喝道:“京州护卫军听令!成一字长蛇阵向西宫门进发!” 剩下的京州护卫军听到董正翔的这一声大喝,皆是撑住了最后一口中气,咬紧牙关,准备做最后的拼搏。 方泽见状,脚踏问天玲珑步,手拿一元剑,以雷霆之势,一路杀入西宫门,领悟了势之雏形之后的方泽,势不可挡,剑无虚斩,宛若一个杀神一般,一人一剑冲进了禁军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 加上董正翔在一旁牵制了大量的禁军,所以方泽就这么一路浴血奋战杀进了宫门里,虽然也受了伤,但是方泽却没有丝毫退缩,一往无前,最终身上的书生服饰都染成了血红色,追着方泽而去的禁军也都被董正翔的京州护卫军给拦了下来。 方泽进宫后,立马朝着身后看了董正翔一眼,董正翔会意,大喝道:“撤!” 所有的京州护卫军听到董正翔这句话后,皆是神情一震,因为他们知道从数量上来说,他们京州护卫军比起这些禁军来说实在是少了太多,所以他们其实心里知道撤才是最好的选择,此时听到董正翔这句话,所有的京州护卫军皆松了一口气,开始便退便打的远离西宫门。 董正翔走在京州护卫军的最后面,掩护着其他人撤退,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但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成功掩护了所有京州护卫军撤退,那些禁军也没有深追,就这么放董正翔他们离去了。 而方泽进到宫门以后,立刻将问天玲珑步催动到了极限,甩开了跟踪他的禁军,然后便不知去向。 …… 京州皇宫,皇甫正元寝宫前的广场上,贺鸿越正单膝跪地,用手中长剑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整个右手都是血迹,脸色显得十分苍白,而余晗则一脸轻松的站在离贺鸿越十几丈远的地方,眼中充满不屑的看着贺鸿越。 “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洞玄境真正的力量了吧?那日天狼嗜月夜之后让你侥幸突破了洞玄境,不要以为你就站在了安阳国塔尖的几个人的队列之中,洞玄境远远比你想的深奥的多,比如现在,你已然是必败之局,贺鸿越,你若能现在归降三皇子,我可以既往不咎。”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皇甫哲弑兄逼宫,简直人神共愤,就算我今日阻止不了他,他也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冥顽不灵,那就让我送你下地狱吧!!”余晗一声喝道之后,手中弯刀瞬间靛蓝色大盛!一道宽达十几丈弯刀浮现在了广场之上,而贺鸿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几乎将所有的真气都凝聚在了一起,手中青色剑影瞬间凝聚,清晰可见。 余晗一声大喝:“圆月弯刀!受死吧!贺鸿越!!” 余晗手中宽达十几丈的巨大弯刀朝着贺鸿越疾速飞去!犹如一弯明月,皎洁无瑕,又摄人心神,越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越没有抵抗力。 贺鸿越手中那道巨大的青色剑影,也是朝着余晗的那道弯刀斩去,带着漫天茂密的树影,一剑囊括了整个夏天的真意,所有绿色树影都浮现在了剑影之后,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盖了下来,但是还是没法抵挡住余晗的那一记弯刀,弯刀所至之处,所有的树木,花草,荆棘都被一斩而断,最后那道真气凝聚的巨大弯刀继续朝着贺鸿越飞速袭来,贺鸿越自知没有办法再阻挡这一招,便只好举起手中长剑做一下象征性的阻挡,听天由命,可是想象中巨大的冲击并没有到来,贺鸿越的势只感觉自己身前多了一道身影,正手持墨黑色长剑巍然不动的站在自己的身前,那道身影是如此熟悉,如此的难以忘记! “方泽!是你小子,你终于回来了!!”贺鸿越大喜道。 “贺前辈,上次您帮我解决了龚世昌和彭经年,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这余晗就交给我吧,您先去一旁休息,看我怎么收拾这些叛贼!” 贺鸿越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余晗,又看了看方泽,担忧的道:“方泽,你才刚突破到了然境,这余晗可是踏入了洞玄境的后期,十分厉害,连我都不是对手,你要万分小心才行啊!” “没事,贺前辈,你放心去恢复真气,这里有我。” 贺鸿越见到方泽如此肯定的语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距离如此之近,即使方泽有什么危险,他也可以及时出手救援。 “方泽,那日在桂苑,我就就想对你出手,要不是殿下让我放你一马,你早就是地里的一具尸体了。” “哦?那我岂不是感谢你不杀之恩?余晗,你可知道那日在桂苑,我也早就看你不爽了,一副自视过高,目中无人的样子,坦白告诉你,比你厉害多了的人,我见过太多了,你就不要在这丢人现眼,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吧!” “唉,我见过太多将死之人,都是你这幅模样,方泽,你要是如此,倒真是让我失望了,三皇子殿下一直都对你十分重视,视你为大敌,但是你现在这一副只会呈口舌之快的可悲样子,实在是不符合我对你的期望,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余晗就举起手中的弯刀,朝着方泽扔去,弯刀上带着澎湃的真气,隐约可以听到轰鸣之声,贺鸿越在方泽身后担忧的大喝一声:“方泽小心!这弯刀十分厉害,还可回旋二次攻击!” 方泽在余晗出招之后就是一副凝重的模样,手中一元剑瞬间爆发出猛烈的墨黑色真气!连方泽自己周身都环绕起了墨黑色真气,已然是一副全力应战的姿态,对手可是皇甫哲贴身护卫,可想而知其修为到了如何程度。 “千钧!!” 方泽蓄势已久的一记千钧迎上了余晗的这一记弯刀,一声巨大的真气对撞之声响彻了整个广场!方泽应声倒飞而出,毕竟是刚刚突破道了然境,对上余晗这种突破到洞玄境已久的高手,还是差了许多,连贺鸿越都不是余晗的对手,方泽又如何能敌的过? 方泽撞到地上连续撞坏了十几个地板才止住身形,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是方泽倒地之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脚踏问天玲珑步就继续朝余晗奔袭而去,然后从手中的青丝绕拿出了一枚紫色的丹药攥在手中! 余晗见状,大喝一声:“自寻死路!!” 余晗又是将手中弯刀扔出,方泽用一元剑硬拼了一记,手臂都被震的有些发麻,但还是继续着前冲的姿势,到了余晗身前,方泽挥出一元剑,对着余晗的影子就是一剑斩去,余晗乃洞玄境后期的强者,自然用势感应到了方泽这一记斩影剑的玄妙,连忙一个后跳躲了过去。 不过方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而是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因为方泽在斩出这一记斩影剑之前,就已经将手中那枚紫色的丹药扔向了余晗,余晗为了躲避方泽这一剑,往后一记大跳,所以方泽这一记斩影剑刚好斩到了这一枚紫色丹药的影子之上,瞬间紫光大盛,从紫色丹药里爆发出了无数细小的紫色丹液,方泽躲闪不及,浑身沾上了紫色的丹液,落在地上之后,方泽连忙又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个葫芦,毫不犹豫的饮了一大口,然后将葫芦中的液体倒在了自己沾上紫色丹液的肌肤之上。 余晗由于距离过近,虽然用势感应到了那些丹液飞来的方向,但是身法所限,在那么近的距离想要全部避开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余晗的身上也沾上了一些紫色的丹液。 “这是……这是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之毒!还加上了一些极为厉害的腐蚀生机之毒!方泽!用毒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余晗一声狠毒的叫喊,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你见识不错,这的确就是六眼紫焰蝎的内丹之毒,不过还加上了一些菩萨泪,混制而成的毒药,说我狠毒?这菩萨泪你可不陌生吧,余晗?”方泽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看着余晗,似乎在等待余晗毒发身亡的样子。 而余晗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但是转而就变成了一副冷笑,盯着方泽的眼睛,竟然从藏匿法器之中拿出了一个与方泽手中一模一样的葫芦!! 方泽手中拿的自然是猴儿酒,而余晗拿出了那个葫芦之后,也是直接打开葫盖,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方泽狞笑道:“方泽,你这能解百毒的猴儿酒,味道还真不错。” 方泽瞬间脸色一变,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这猴儿酒只有我们山中之人才有!嗯?!是华百晓!他是你们的人!!” “错!方泽,枉你聪明绝顶,却还看不透,华百晓只是跟我们做了一个交易而已,三皇子殿下许诺会全国宣传他的万明堂,并帮他发展分堂,而代价就是这一葫猴儿!竟然一步不留神真的被你用毒偷袭到了,还好我早有准备,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去死……呃……噗……!” 余晗正欲举起手中弯刀朝方泽袭去,突然脸上出现了病态的红晕,继而从嘴里喷出了一道紫红色的血液,血液喷到地板上,连地板都被腐蚀除了一个大洞! 余晗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方泽,只是此时方泽脸上哪里还是惊讶的模样,而是一副淡淡的笑容,盯着余晗的眼睛,道:“你和华百晓交易之前,没有打听清楚,我对他特别交代过,这猴儿酒是我们山中的独门秘方吗?既然是独门秘方,自然只有我们山里人喝下去才管用,我们可是在山里那个臭气熏天的药池子里泡了好多年,才有这待遇,你死得不冤了。” “你……你好狠毒……”余晗捂着胸口,然后看着死死盯着方泽,眼中尽是不甘至极的仇恨! “对你们这种狠毒之人,只能用更加狠毒的办法,这个套我早早设下,没想到竟然钓到了你这条大鱼!倒真是让我有些惊喜,六眼紫焰蝎之毒已经深入你丹田之内,等死吧!余晗!贺前辈,这里交给你了!” 方泽一声喝道,然后闪身就消失不见,留下痛苦挣扎的余晗和恢复了一些真气的贺鸿越在广场之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府危机 京州城内,秦无燕府中。 此时秦佳人的母亲正一脸担忧的在房中踱步,而秦佳人则坐在木椅上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的阅读着。 “佳人呀!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你父亲平日早晨在皇宫里循例巡查,应该早就该回来了,此时还不见人,你就一点不担心吗?而且我听门口的护卫说,西宫门那边,你董正翔叔叔已经带领京州护卫军和禁军们打起来了!好多百姓都往想逃出城,结果整个京州城都被百里昊天的赤北军给封锁了!根本就出不去!” 秦佳人的母亲着急的说着,脸色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泛红,而秦佳人见状,目光从书本上挪开,看向了自己着急不已的母亲,淡淡的道:“母亲,您不要这么着急,父亲是何许人也?是皇上亲自御封的安阳第一高手,如果连他都碰到了无法抵挡的灾难,我们两母女又能做的了什么呢?况且父亲不是早有吩咐,一旦京州乱况不可收拾,我们两一定要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所以呀,我们就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等父亲回来便是了,女儿给您泡杯茶,您定定心。” 说完秦佳人就开始有条有序的泡起茶来,而秦佳人的母亲则对秦佳人这副处变不惊的态度稍稍有些佩服,于是也静下了心,坐在了秦佳人对面的木椅上,开始和秦佳人边饮茶边聊起天来,可就在两母女聊的正入神时,异变突生!! 一把紫色的匕首突然刺破窗户朝着秦佳人两母女横空飞来!秦佳人和她的母亲完全没有反应,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可是眼看匕首就要刺到秦佳人身前之时,一道身影瞬间出现,一记大刀上挑就将那匕首挑飞到了天花板上,紫色匕首直直插入了天花板里,只露出了匕首的尾部,可见其锋利。 一名带刀的护卫站在秦佳人母女两身前,神情严肃,朝着窗外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府邸!竟然敢来这里撒野!!” “秦无燕在这说这些话也就算了,连他府里的护卫语气都如此强横,看来倒真的很不给我们隐堂面子呀!” 四名黑衣人瞬间出现在屋外,眼中尽是阴狠之色,盯着房内的秦佳人母女。 那名护卫转身对着秦佳人两母女柔声道:“夫人,小姐,你们待在屋内,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这名护卫就闪身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秦佳人抱着自己的母亲,两人坐在床上,秦佳人一直在轻轻拍打自己母亲的背后,示意她不要害怕。 “你们隐堂这些歹毒之人,实在是丧尽天良,早就该全部剿灭!”护卫对着四名黑衣人正色说道。 “要是苍武国的护卫统领说这话,我可能还稍微会忌惮一下,可是恕我直言,你们安阳国的护卫,我们隐堂还真不放在眼里,今日你们若不插手,让我们带走秦佳人和她母亲,我保证不伤你们府里任何一人,如何?” “白日做梦!!动手!!”那护卫一声怒喝道,从院子里又冲出了七名护卫,皆是手持大刀朝着四名隐堂的黑衣人冲去! 四名黑衣人各自背对而立,然后四人皆是将手中匕首扔向了秦府的护卫,紫色真气迸发而出!八名护卫用真气包裹的大刀劈散了紫色真气,但是四名黑衣人也借此机会跳上空中,脱离了八名护卫的包围。 然后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四人就瞬间消失不见!八名护卫皆是大惊!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儿了!” “不知道,但是大家千万不能放松警惕,慢慢朝着夫人和小姐房间靠近!” “啊——可恶!”一名护卫传来了痛呼声,其余几名护卫闻声望来,发现那名护卫的手腕背面被刮了一道伤痕,伤口颇深,正在往外流着鲜血。 “你怎么样!是怎么受的伤!”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出现,我只能靠本能反应,但还是被割到了手腕,他们出现完全没有预兆,大家要小心!!” 此话一出,八名护卫皆是一脸凝重的望着自己四周,突然!又是一声痛呼传来,这次一名护卫的大腿被割裂了一条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整条腿! “啊——这究竟是这么招法!如此诡异!!” “不行!大家都靠拢来!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逐个击破!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和小姐!” 八名护卫开始围在一起,靠的非常近,可是即使这样,再过了不到半刻钟,又是一道痛呼声传来,这次是一名护卫的腰部被匕首划伤,鲜血止不住的流,伤口裂开很大,几乎都失去了战斗能力。 又过了半刻钟,那如噩梦一般的痛呼声又再次传来,一连三次,又有三名护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有最后两名护卫还没有负伤,只是这种敌人却给他们的精神上造成了极大压力,因为他们连敌人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就已经六个人负伤,而且根本无从防御,这才是最恐怖的!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上就会多一条伤口,如果你躲闪不及,反应稍微慢一点,很有可能会命丧于此! 终于!第一个丧命的护卫出现了,是之前第二个被偷袭的护卫,他的大腿被划伤,流血不断,而且影响了他的行动力,一个躲闪不及,紫色匕首一闪而逝!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剩下七名护卫也是痛心不已,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其中一名护卫开始发了疯一般朝着整个院内每个方向出刀!一时间刀气横飞!将院内的一些盆栽还有摆设全都斩的稀碎! “住手!”先前那名带头的护卫大喝一声,接着道:“我们是秦府的护卫!你干什么!秦统领见到你这幅样子,会很失望!面对再难缠的敌人,我们自己的心不能乱!” 这名护卫的话音刚落,院里似乎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极为轻微的冷笑声,像是在嘲笑,突然!那名带头护卫一个侧身,但还是躲闪不及,右臂上又多了一道紫色伤痕。 其余几名护卫的眼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绝望之色,但却没有丝毫退缩,这代表着,他们今天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但即使是死,他们也是要死在秦佳人的房间外,用生命保护秦佳人母女! 又过了半刻钟左后,那道如幽灵一般的紫色匕首又突然出现!不过这次即将划到护卫的身上之时!从门外突然闪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用右手竟然抓住了那道手持紫色匕首黑人的手腕!! “又是你们隐堂这些可恶的家伙!”石小五突然出现,一脚朝着那黑衣人的胸口踢去!黑衣人举起匕首抵挡,但还是被踢飞了好几丈,撞到屋檐下的柱子才止住身形。 而石小五身后又慢悠悠的走出来了一个穿着道士服的微胖少年,正是周子欢。 “竟然也是隐匿阵法?而且还是了然境的隐匿阵法!”周子欢见到那名被石小五踢飞的黑衣人身上有几个符印,眉头微微皱起,自语道。 “感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请问二位是?” “我是周子欢,这是石小五,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周子欢说完后,几名护卫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周子欢二人,但一想到刚刚石小五出手相救,便稍稍放松了一些。 “几名护卫大哥!这隐堂的黑衣人是被阵道武者在他们身上布下了隐匿阵法,所以你们才无法看到,只是这阵道武者的造诣在我之上,我破不了,但是我知道加持了隐匿阵法的人是不能快速移动的,否则就能看到踪影,他们定然是以极慢的速度朝你们靠近,然后再瞬间闪到一边,所以我们只要不断移动,他们肯定就很难伤到我们!” 听到周子欢这番话,几名护卫都开始在院内快速横移起来,果然,一刻钟后,都没有护卫再受伤过,而石小五与那名已经显露身形的黑衣人也结束了战斗,石小五一拳轰到了那黑衣人的天灵盖上,黑衣人当场毙命! “小五!交给你了!”周子欢大喊了一声,因为石小五领悟了势之雏形,这种隐匿阵法只有石小五能感应到一丝动向,院里的其他护卫都还没有领悟势之雏形,毕竟这是需要极为恐怖的悟性和心性,百应道,千了然,万洞玄,一般的百姓,一百个人中能出一个应道境的武者,而一千个应道境的武者中能出一个了然境武者,一万个了然境武者中能出一个洞玄境强者,这是极低的概率,而领悟势又是踏入洞玄境的必备条件之一,所以可想而知这势之雏形是多么稀缺的一种能力。 石小五眼神变的极为凝重,仿佛在很认真的感应着院内的每一处地方,突然!石小五一个闪身朝着一个盆栽后面就是一拳轰出!一个黑衣人被轰飞了出来,几名护卫瞬间就围了上去!将那名黑衣人围殴致死。 周子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样下去就会变成这些黑衣人被逐个击破,秦府危机也就解了,但是周子欢心中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才死了了一名护卫,那日周子欢看到秦府可是大凶之兆,不会如此轻易就过去的,修道多年的他早已有了微妙的灵感,对这些吉凶之事甚为敏感! 果然!一道凌厉无比的紫色真气突然从秦府上空袭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战前夕 这道紫色真气浓度之强烈,气劲之猛烈,速度之迅捷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几名护卫只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忘了抵抗,因为那道紫色真气仿佛将他们的气机完全锁定,避无可避,所以护卫都只能在紫色真气到来之前举起大刀做了象征性的抵挡。 让周子欢和石小五大吃一惊的事情出现了!有四名护卫的大刀皆是被紫色真气从中间劈成两半,只接穿透了胸膛,溅起了四道血光,四位护卫竟然是当场毙命!! 石小五见到这一幕,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洞玄境!” 虽然是偷袭,而且护卫都受了伤,但是一招就能将秦无燕精心挑选出来的四名了然境护卫全部击杀,兵器尽毁,这份功力,只有洞玄境的隐堂刺客才能做到! 剩下的两名护卫闻言,对视了一眼,仿佛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然后立刻闪身到了周子欢身边,道:“这位少侠,我曾在府里见过你,你来找过统领一次,还来找过小姐一次,我相信你,眼下这名洞玄境的隐堂刺客实在太过厉害,还未现身形就已经将我们四位兄弟击杀,继续在这里做困兽之斗,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所以我恳求你和你的这位朋友能够带夫人和小姐离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二位皆不是寻常之人,当差多年,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我和剩下的这位兄弟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周子欢刚刚想出言回绝这名护卫的提议,另寻他法,可是这两名护卫竟然直接就在周子欢的面前跪了下来!! “拜请少侠不要拒绝!” 周子欢沉默了,他下山以来,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以前在山上,虽说也有生离死别,但是如此忠肝义胆之人,他的确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而且周子欢心里也清楚,要想保全秦佳人两母女的性命,这名护卫的提议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对手太过强大,硬拼下去生机只会更加渺茫,且多耽误一刻,就越危险。 周子欢心一沉,赶忙扶起了两名护卫,然后弯腰至与地面平行的角度,深深的对着两名护卫鞠了一躬,拱手道:“二位放心,我周子欢在此立誓,定然竭尽全力护秦家夫人和小姐的性命!哪怕是死!” 两名护卫也受了周子欢这一礼,然后便转过身去,全神贯注的盯着院内的每个角落,提防着那一道紫色真气! 而周子欢和石小五对视了一眼,两人立马闪身冲进了房内,石小五二话不说,抱起秦佳人母亲就往外跑,而秦佳人看到周子欢进来,眼中开始是一丝惊讶,然后是一丝憎恶,接着看到护卫们在院中没有对周子欢和石小五动手,便明白了他们二人是来救她们母女的,所以眼神又变成了一丝挣扎,因为她的印象里,周子欢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别磨叽了!赶紧走!” 周子欢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就背起秦佳人往外跑,可是秦佳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忙用力拍打着周子欢的背,惊声尖叫道:“你放我下来!我的书还没拿!” “什么时候了!书重要还是命重要!!” “书重要!!”秦佳人毫不犹豫的的大喊道。 周子欢身子微微怔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秦佳人的这个回答,犹豫了片刻,便还是折返回去了。 “真是怕了你这个千金大小姐!” 回到屋中,周子欢看到桌上有一个包裹,从包裹里物品的轮廓来看,应该里面是书,周子欢立马拿起包裹问道:“是这个吗?” “嗯,就是这个!” “拿好!抓紧!” 周子欢将包裹丢给背后的秦佳人,然后便立刻闪身出了房间,可是刚一出房门,从院外就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衣人的身影,伸出匕首朝着周子欢背后的秦佳人挥了一下,一道紫色真气飞速袭来。 周子欢脸色一变,连忙一个转身,从背对真气变成了面对真气,不过在紫色真气即将击中周子欢肩膀之时,从周子欢的青丝绕中悄然浮现出了一张黄色符箓! 几乎是同一时间,符箓金光大盛,在周子欢胸前凝成一个淡淡的金色光圈,紫色真气击中了光圈,光圈抵抗了片刻后还是碎裂开来!紫色真气直接击中了周子欢的胸膛,一道血光溅出,周子欢痛呼一声,不过没有丝毫停顿,周子欢立马头也不回的继续朝着大门处飞速而去! 那名刺客还想继续追击,两把大刀直接就横在了他面前。 “想动我们小姐!先跨过我们的尸体!” 两名护卫手中大刀毫不犹豫的就劈砍了出去,可是在劈砍出去的瞬间,从他们的背后又出现了一道紫色真气! 真气之浓烈,速度之迅捷,依然让他们无法招架,两人一个转身,将大刀斜于胸前,紫色真气直接轰了上去。 砰—— 两名护卫的大刀应声断裂,人也应声倒地不起,断掉的那一截刀尖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了院内的一棵树上,刀的断裂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着鲜血,血液滴到土里,消失不见,仿佛只剩下这一点鲜血,也要待在秦府的土壤里,默默的保护秦府。 “不自量力!”一名高大的黑衣人身影浮现在了院内,声音显得十分嘶哑,其余两名黑衣人见到这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皆是行拱手礼道:“大人!” “你们去将秦府其他人都宰了,一个都不要留!” “是,大人!”话音一落,两名护卫便都消失不见。 “跨过你们的尸体?我这就跨过去,如你们所愿。”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从两名护卫的尸体上迈了一大步,跨了过去,然后狠声道:“耽误时间!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去!!” 声音还在秦府院里回荡,黑衣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 京州城外,百里昊天的赤北军依然集结完毕,全都在城外一里外列阵,印着赤北二字的军旗迎风飘扬,一名名身穿盔甲,手拿兵器的士兵如松柏一样站在空地之上,纹丝不动! “我们赤北军上一次对阵杀敌还是三年前去剿灭南边土著,那时山路崎岖,气候恶劣,我们赤北军五千名骑兵皆是下马而战!在山中苦苦等待了两月之久,终于迎来了土匪的倾巢出动,然后首尾夹击,大获全胜!” “从那次之后,我们赤北军休养生息了整整三年!三年之后的今天,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我们安阳国的另一个军队——定西军!定西军的夏鹏是我们安阳镇守边关多年的大将,但是此刻却是非不分!弃安邺城几百万百姓性命不顾!弃我们安阳天险而不守!让我们安阳暴露在了苍武国大军的视野之中,陷我们安阳于危机之中!” “所以此刻他们不在是我们的兄弟之师!而是我们的敌人!是秦无燕谋反的同伙!赤北所属,听令!灭定西!护京州!” 百里昊天一番慷慨激昂的战前之词,不仅给赤北军的将士们消除了与兄弟军队对战的心病,定了军心,又激起了将士们的爱国之心,将战意提升到了顶点,此时的赤北军,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 “灭定西!护京州!” “灭定西!护京州!” 百里昊天走回了帐篷内,神情严肃,沉声道:“定西军那边情况如何?到哪里了?”“回将军,定西军在到达我们交战距离三里之外突然全军停住了,就地扎营,没有再前进一步。” “嗯?”百里昊天眉头微皱,然后沉思了片刻,道:“夏鹏这是忌惮我们赤北军此刻战意高涨,而他们定西军长途跋涉,星夜赶路,士兵们需要休息,所以他们暂避锋芒,夏鹏带兵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传令下去!将其他三个城门的兵力抽取七成到城西来,留下三成继续封锁城门!然后将交战距离往前延伸三里!三军待命!定西军再敢往前一步,立刻开战!” “是!将军!”那名副将应声答道,然后眼中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低声道:“将军,既然此时定西军需要休息,将士疲惫,我们又战意高昂,士气高涨,为何不直接主动出击?” “什么时候你也敢来教我打仗了!出去!执行命令!将秋夏给我叫来”百里昊天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 副将应声道,然后走出了帐篷,百里昊天看着眼前巨大的沙盘,喃喃道:“三里,刚好三里,夏鹏,你算的还挺准,看来这些年你也没少研究我呀,不错,我还怕你老糊涂了,带兵能力退步,胜起来太过轻松,这样才有意思!” …… 京州城西外三里处,定西军军营中心的帐篷内,夏鹏正与几名副将在沙盘前观摩着。 夏鹏脸色有些凝重,轻声道:“京州城西之前是由谁看守?” “是由百里昊天的二儿子百里秋夏看守,此人虽年幼,但文武双全之名在京州早已传开,且带兵能力不弱于他的大哥百里宏杰。” “百里昊天来了城西了吧?” “是的,百里昊天已经赶到城西。将军,我们连日行军,此时将士们都有些疲惫,离交战距离如此近,百里昊天如果主动出击,我们会很被动啊!” “无妨,他不会的,我们就在这三里之外。百里昊天带兵,极擅一个忍字,但是这忍有一个度,一旦突破了他这个度,他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全安阳最狠的军队,破釜沉舟,拼杀到底,赤北军骨子的那种狠劲,不比我们安邺城定西军差。” “所以在他忍的这个限度以内,他不会轻易出兵,况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此时安阳四个城门的军力都是相对平均的,他若主动出击,西城门军力就会薄弱,城内的百姓一旦闹起事来,没有足够的军力是镇压不住的。” “如此一来,城内有百姓民愤,城外有我们定西军,赤北军相当于腹背受敌,百里昊天不是白痴,他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百里昊天不怕定西军,但他怕百姓,他知道百姓那里才是最难处理的,所以他不会在自己还有隐患没处理好的情况下就两军交战。传令下去,三军就地休息,任何人不得再往前一步!违者……违者也不用什么军法处置了,若有人再往前,直接就会被赤北军的弓箭手射成筛子,到时就直接开战了,知道其中利害了吧?” “是!属下明白,将军料敌如神,属下佩服!” “行了,都下去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我这里集合。” 帐篷里所有的将士都走了出去,夏鹏孤身一人,低头望了望腰间的那把大刀,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刀柄,缓缓感叹道:“老哥们,咱两这是第几次共同奋战了?不过与咱们安阳自己的军队打仗,还是第一次吧?在我暮年之时,能有此一战,你也一定跟我一样十分兴奋吧?” 夏鹏话音刚落,腰间的大刀就似乎轻轻抖了一下,发出一声轻鸣,像是在回应夏鹏的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人肯入帝皇家 安阳皇宫,右安殿内。 皇甫哲背手而立,站在宫殿中央,抬头凝望着宫殿正上方的牌匾。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皇甫哲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从宫殿的门口缓缓的走进来一个身影,穿着一套书生服饰,手持着一把长剑,脸上神情平静又带着一丝冷漠。 “你是皇子,我乃一届草民,不等你宣,我哪里敢随便进这左安殿。” 方泽进到门内,往前走了三步,盯着皇甫哲的背影。 皇甫哲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还记得我们二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右安殿之上,你看我的那一眼,我至今还记得那种神情。” “那说明你记性好,你看我的每个眼神我都忘了。” 皇甫哲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来到了这里。说明你那位医道武者的大姐和我那位七皇弟都从药王宗回来了吧?躲在哪?安旭城的那个青楼?” “你想知道可以自己派人去查呀,怎么说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重伤痊愈归来,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看望一下?”方泽略带笑意的说道。 “方泽,你知道吗?你的运气真的很好,要不是你碰到了缥缈峰的人,你早已死在了安旭城。”皇甫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我的运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如此费尽心机的想杀掉自己的兄长与弟弟,但还是让七皇子活了下来,你放心,我这人心肠好,待会肯定让你见见你的七皇弟。” “哼!”皇甫哲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到了这里,就是成功阻止了我的计划吗?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喜欢牡丹!” 皇甫哲闻言,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回复了常态,道:“那日在桂苑,我本以为你是识时务之人,没想到却如此不识好歹,七皇弟甚至连朝中的大臣都认不全,你也敢去赌在他身上?” “他认不全朝中大臣,但是他认得清自己!”方泽举起手中一元剑,直直指着九尺之外的皇甫哲。 “方泽,我真不明白,你这么愚昧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从山里来的。” “哦……”皇甫哲微微点了点头。“你那座山的确非常不一般,我知道你的师承深不可测,甚至是我从未见过的世外高人,但是终究还是山里而来,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皇甫家才是安阳的统治者!” 方泽缓缓将剑放下,斜指地上,然后脸上露出一副略带嘲弄的笑意:“天下百姓千千万,无人肯入帝皇家。你这种皇室的优越感真的很让我恶心。” “方泽,你文采的确好,我自愧不如,心机胆识也是世间少有,但你差了一点什么你知道吗?” “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的优点,就是很受教,请告知,洗耳恭听。” “眼界。” “嗯?”方泽眯起了眼睛,沉思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个所以然。 “夏虫不可语于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山中之人再如何世事通明,心若玲珑,但山中能所见终究太过局限。” “书中自有海万里,书中自有云无边。书就是我的眼睛。” “够了!”皇甫哲大喝一声。“我最受不了你的就是这种卖弄文采的样子,你来这里已经半刻钟,余晗还没出现,多半他已经栽在了你手里,但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皇甫哲话音一落,从左安殿两侧的暗门中冲出了许多带刀的禁军,刀上真气浮现,全部指向了殿中央的方泽。 方泽转了转头,环视了一圈,然后淡淡的道:“皇甫哲,你手下没人了吗?还是都派去围剿秦无燕了?就指着这些不合格的禁军就想留下我?” “我何时说了指望他们留下你?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见证接下来的时刻。”皇甫哲耸了耸肩说道。 “见证你的失败?” 皇甫哲闻言,也不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方泽,其实我有一点一直想不通,我感觉你对我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敌意。无论学识,眼界,治国,谋略,我自认都胜过七皇弟,为何你要选他?” “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第一,你的确几乎样样都比七皇子强,但你有一点是永远不及七皇子的,就是仁心。你知道我对你最不爽,也是我认定要站在你对立面的是哪一件事吗?” 皇甫哲瞟了方泽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说来听听。 “王伯不该死!”方泽的眼中充满了狠厉之色,盯着皇甫哲。 “我本就没想杀他,对你下毒只是想提醒你,或者说给你一点教训,赶紧离开太师府,否则我不方便招揽你,如此而已,太师府那老管家,只是一个意外,说到底你也有责任,为何怪到我头上?” 皇甫哲一副无辜的样子,方泽眼中杀机渐盛,然后突然举起手中的一元剑!朝着皇甫哲就是一剑挥出!一道墨黑色剑气飞掠而出!带着无与伦比的劲气和深不见底的仇恨!! 但是皇甫哲身边的两名禁军瞬间就冲了上来,两把大刀迸发出强烈的真气,挡下了方泽这一剑。 “哟,还留了两个好手在身边,但是你觉得这样就能拦得住我杀你吗?”方泽眉毛一挑,发现禁军里有两名了然境巅峰的武者。 皇甫哲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继续负手而立,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方泽,道:“你若杀得了我,尽管来杀。” 但是方泽听到此话却反而没有继续出手了,因为他知道,皇甫哲如此自信,绝对是有后手的,但是方泽却猜不到这后手在哪里,贸贸然冲上去可能会中皇甫哲的计,于是方泽也没有动,就站在原地。 “余晗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曹公公要拖住秦无燕,贺前辈在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你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皇甫哲,你这心性我还真是有些佩服的。”既然都不出手,方泽也不着急,将剑收在身前,看着皇甫哲淡淡说道。 “贺鸿越就算在皇宫里,又能如何?父皇的寿命早已油尽灯枯,口不能言,动弹不得,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能不能活到下午都不一定,就是宋思懿来了也救不活,他贺鸿越能做什么?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担心他杀禁军?余晗早就将他打成重伤,若是你不来,他早已死了,拖着重伤之身,他又能杀几个禁军?何况,你觉得我手里面就只有禁军这一个棋子吗?” “你有几个棋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大腿上挂着一个无痕剑宗,然后呢,头顶上悬着一个隐堂,还有身前跪着一个百里昊天。” “你既然知道我有如此多的手段,我这么淡定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到现在有见到你的无痕剑宗,还有隐堂的人吗?” 方泽饱含深意的笑了笑,然后盯着皇甫哲的眼睛,从方泽进殿内以来,皇甫哲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那一丝丝的不安,但仅仅片刻后就消失不见。 “你没见到,不代表我没见到,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易?” 方泽饶有意味的看着皇甫哲,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我告诉你我将隐堂和无痕剑宗的人安排去了哪里,你告诉我你将七皇弟藏在哪里,如何?” 方泽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摇了摇头,道:“不要,这个交易不公平。” “哦?哪里不公平?” 方泽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皇甫哲,等待了片刻,才开口道:“就是我已经知道你安排隐堂和无痕剑宗去了哪里,这样和你交易,你不是在空手套白狼?当然不公平啦。” 皇甫哲的眼神中再次出现了一丝不安,不过也是立刻恢复了正常,还是一副泰然自若,傲视天下的姿态。 “你想唬我?要是你知道,且说来听听,若你说得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一言为定。你将隐堂派去了秦无燕的府中,欲用秦无燕的妻女威胁他,你将无痕剑宗的人派去了安旭城,想捉到静妃娘娘,这样七皇子无论在哪里,只要静妃娘娘在你手上,你就会立于不败之地,我说得对吗?” “没错,完全正确,方泽,若是你肯辅佐于我,我想我们真的有机会统一整片大陆,将安阳变成大陆上最强大也是唯一的国家!” “唉……”方泽突然叹了口气,然后接着道:“皇甫哲,辅佐一个人,必须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令自己敬佩的东西,可是你身上除了这莫名的淡定与自信,我真的一点没有哪里佩服你,你竟然还指望无痕剑宗和隐堂能帮你办事?我告诉你吧,我随定西军赶回京州的路上,就得知无痕剑宗的人在赶往安旭城,可是他们根本到不了安旭城。” “还有隐堂,秦府我已经让我们山里实力最强悍的几名伙伴去了,你能让隐堂混进京州的终究只有少数人,所以我相信结果肯定又是让你失望了。哦!还有一件事,那些你向隐堂总部要求的增援,也已经被天音寺和玄机门的人拖住了,你现在也就还剩一个百里昊天的赤北军可以依仗,皇甫哲,你若再拿不出其他的后手,今日你必败无疑!” 皇甫哲听到方泽的话,沉默良久,眉头微微皱起,最后开口道:“是药王宗,你竟然请到药王宗的人去拦截无痕剑宗,厉害,这一手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想到。” “想知道为什么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 “嗯,竟然被你给嫁祸了,而且还真让你说服了宋思懿那老顽固,方泽,你让我对你越来越欣赏了,只是你前面说得都挺好,但最后一句话却说错了,今日,我不会败。” 方泽面无表情,淡淡道:“定西军已经到了西城门外。” “刚才我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差点忘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能请到夏鹏,让他带着定西军千里迢迢从安邺城赶回来,真是让人感动至深,但是你可知道,你那位道士朋友周子欢的字谜,是我托人送去给他的,言以诚尽,桑土之谋,泪洒一别是客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形势严峻 方泽听到这句话,眼神也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安,就和方才皇甫哲眼中的神色一模一样,不过也都是转瞬即逝。 如果连这句话都是皇甫哲透露给周子欢的,那么意味着方泽一路无阻的从西城门进城,后面又来到这右安殿,其实都在皇甫哲的意料之中,换句话说,皇甫哲根本就对方泽进宫毫不介意。 这句话是周子欢在城外留下的特殊记号告知方泽的,很显然皇甫哲连这一点也料到了,所以才有恃无恐的放方泽进城。 “那你的文采也真的很不错,这字谜在京州能解出来的可不多。” 虽然方泽一直平静如水的心中刚才被皇甫哲那段话激起了一点小波澜,可是却不可能凭这一句话就击垮方泽。 皇甫哲淡淡的笑道:“文采好,但还是不及你,哦,还有我那位佳人妹妹,她的文采我也是自愧不如的,除你二人之外,这安阳青年一辈中,我自认文采不输任何人。” 皇甫哲说完转过身,朝着右安殿正前方的龙椅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后,接着道:“宋思懿发了药王令,召集了所有受过药王宗恩惠的隐世散修,挡住了无痕剑宗,其实这根本不碍事,就算无痕剑宗到了安旭城,凭借缥缈峰的实力,没有我的帮助,无痕剑宗根本不是缥缈峰的帮助,方泽,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吧,劝你不要和缥缈峰走得太近,江湖上都说天音寺是现在的第一大宗门,但我却知道,那只是缥缈峰无心争这些世俗虚名,缥缈峰真正的实力,我到现在都摸不透。” “多谢提醒,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走得近走得远,有时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中宁剑阁的人所逼,我又怎么会结识缥缈峰的人。” “所以我说你运气好,除了无痕剑宗,你刚刚还说到了隐堂,不错,与隐堂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只要利用的好,隐堂却是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我的确只能让一小部分的隐堂人进到京州,但是人的数量越少,自然质量就越高,这次我派去秦无燕府里的,有一名洞玄境的隐堂刺客,你觉得你那些朋友还有几分胜算?” 听到洞玄境的隐堂刺客,方泽的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不安,但还是一闪而逝,接着道:“余晗也是洞玄境,不也还是一样被我解决了,我这人,从小在山里一直是垫底的,其余的那些伙伴都比我强,连我都搞的定,你觉得他们那么多人会搞不定?” “呵,若不是贺鸿越在,消耗了余晗的太多真气,你以为你能得手?看不出方泽你还有些不要脸呀。至于你请来了夏鹏,定西军星夜赶路,长途跋涉,如何会是养精蓄锐已久的赤北军的对手,所以今天必败无疑的是你!” 自方泽进到右安殿以来,他与皇甫哲二人一直在言语上互相试探,最终二人都是被对方弄乱两次心神,可谓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而且二人一直都是一副时刻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两人都还有后手。 “不管我们二人说得再多都好,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还活着的情况下,而我即使死了,我的伙伴们还是会继续将这局棋走完,可要是你死了,你这盘棋就会瞬间崩塌,万劫不复,所以,该是来个了断的时候了!皇甫哲!” 话音一路,方泽提起手中一元剑就是极速的数剑挥出,漫天剑影浮现!分光剑! 殿内的禁军只感觉眼前一黑,被漫天剑影遮蔽了阳光,无法看清殿内情况。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传来,趁着分光剑的玄妙之处,方泽连续斩杀掉了三名禁军,正准备挥剑斩第四名的时候,方泽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传来,连忙往右边一个横移,一股凌厉的刀气从方泽刚刚的位置飞掠而过,站在了门外的窗户上,窗户瞬间被刀气劈的粉碎,炸裂开来! 方泽眯起眼睛看向了皇甫哲身边的那两名禁军,知道这二人不好对付,于是神情凝重了起来,知道不能速战速决了,唯有徐徐图之。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么多禁军,需要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心性。 …… 京州城内,太师府。 唐赫和弘康正在太师府的正厅门口处恢复伤势,而太师府众人则坐在厅内,黄子朝慢慢走上前去,与弘康说道:“这位……大师,请问怎么称呼?” 弘康回过头看了黄子朝一眼,笑道:“我叫弘康。” 黄子朝略惊,因为出家之人一般都自称贫僧,年长一点的自称老衲,而且说话前都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可是眼前这位却丝毫没有一点和尚的虔诚与肃穆。 “呃……你和这位少侠都是方泽山里的朋友吗?” “是呀,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对方泽从小长大的那座山有些好奇,山里面有野人吗?” 弘康努了努嘴,对着唐赫的方向,道:“呐,这就是野人啊。” 黄子朝一脸尴尬的看向了唐赫,却发现唐赫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似的,依然在闭目养神。 “他叫唐赫,从小就这样,话不多。你是太师府的少爷吧?刚刚看方泽对你的态度,似乎你们交情也不错呀。” 刚才方泽现身,将黄子朝救了下来,弘康他们是都看到了的,所以才有此一句。 黄子朝脸上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意,道:“那肯定呀,方泽以前在我家给我当了三个月的伴读书童,天天给我端茶倒水,研墨打杂。我对他一直照顾有加,他自然也很感激啊。” “噢?方泽那家伙给你当过书童?哈哈哈!唐赫,你听到没,笑死我了。”弘康捧着肚子大笑,但是唐赫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索性弘康也不管唐赫了,一个人和黄子朝继续聊着。 “那他给你当书童的时候,都跟你说过些什么?都读一些什么书呀?” 黄子朝沉思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道:“方泽跟我说他看过《金瓶梅》,然后跟我说了书里面的情节。” “嗯?!!”弘康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 “你说他看过《金瓶梅》?我就知道,这小子,当初在山里我那么求他给我看,他都不给,没想到竟然自己偷看!还好那天趁着师父不在我也偷偷看了……咳咳,黄少爷,你对这《金瓶梅》很感兴趣吗?” 黄子朝一片骇然,眼前这名叫弘康的和尚,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什么时候和尚也能看《金瓶梅》了?黄子朝再一看弘康的头上,竟然也是一个戒疤都没有,心里想到:方泽那山里面的人果然都是些奇葩。 就在此时,一直闭眼养神的唐赫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道灰色的身影背后背着一个少女,直接冲进了黄太师府的大门。 “子欢!”弘康出声喊道。 见到周子欢进到院里,弘康和唐赫立马围了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五呢?”弘康问道。 “小五还没回来?他比我还要先走呀!”说完周子欢便把秦佳人给放了下来,然后黄子朝和黄子菲就把秦佳人接进了厅里,但是秦佳人的脸上还是十分担忧,因为她听到了,石小五背着她母亲还没来到这里。 周子欢皱起眉头,然后从青丝绕中拿出了一个罗盘,神情严肃的开始拨弄起来,片刻后,周子欢开口道:“咦?小五怎么在太师府东边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去那干嘛?而且他好像一直在转圈……呃……我知道了。” 周子欢无奈的看了看弘康,弘康会意,拍了拍额头道:“怎么都给忘了,小五那家伙是个严重路痴,行吧,我去接他。” 说完弘康就想往太师府门外走,突然!从太师府大门之上飞来了一道紫色的真气,锋利无比,直接斩断了大门上的瓦砾,斩到了地板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声嘶哑无比的声音传来:“还想走……今天谁也走不了!”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了大门的围墙之上,然后接着道:“原来都这这里,倒省了我不少工夫,今日就一并将你们都给解决掉!” 话音一落,这名老者竟然就这么凭空漂浮了起来,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犹如一个来自九幽地府的恶鬼一般,狠狠盯着太师府内的每一个人,几名太师府的护卫见到这一幕,连双腿都在微微发抖,这名隐堂的洞玄境刺客,身上的杀气已经到了可以摄人心神的恐怖程度。 见到这一幕,周子欢、弘康和唐赫三人皆是眉头一皱,因为能悬空漂浮的洞玄境武者,代表势的领悟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而周子欢他们三人甚至都没有领悟到势的雏形,唯一一个领悟到势之雏形的石小五,此刻正背着秦佳人母亲在京州的巷子里转圈圈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袍吕杉 周子欢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沉声道:“拼了!小五会赶回来的!” 话音一落,弘康全身金光大盛!然后怒喝一声:“少在那装高深!最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白痴!” 然后双脚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右拳高举,带着强烈的金光和劲风,朝着大门处的黑衣人轰去。 而唐赫也没有躲到暗处,因为他知道,这等境界的对手,躲在院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势感知到,于是唐赫直接拉满弓,一只羽箭蓄势待发。 黑衣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细小的紫色匕首,比以往那些隐堂之人的匕首都要小上一号,但上面散发的骇人的杀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几名了然境的蝼蚁也敢声称保护别人,这种愚昧是要付出代价的!” 黑衣人拿着那把细小的匕首朝着弘康挥了一下,一道极为精纯的紫色真气瞬间飞出,眨眼就到了弘康身前,弘康丝毫不惧,再次发力,用金光大盛的右拳对上了那道紫色真气。 轰—— 一声巨响,弘康一个空翻落在地上,半跪着,垂在地上的右手正在一滴一滴的往下低着鲜血,显然是已经受了伤。 而黑衣人却好像丝毫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但是唐赫的箭此时也射了出去,黑衣人立马偏过头,看向了那只极速飞来的羽箭,再次将手中的紫色匕首朝着羽箭刺出! 羽箭的箭尖和匕首的尖端碰在了一起,然后羽箭在空中坚持了片刻,便被紫色匕首上的真气轰成了数截,掉落在地。 唐赫见状,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是他抓着弓的左手青筋毕露,显然心中有些不太平静。 弘康回过头看了周子欢一眼,苦笑道:“子欢,你今天没有给咱们算算会不会有血光之灾吗?” “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贫!这老头很难对付,要一起上才行,不能一个个上,待会你和唐赫看我动作见机行事。” 周子欢说完后就从青丝绕里拿出了五枚令旗,正是五行旗!周子欢将五枚令旗先前一抛,在空中组成了一个正五边形。 “五行阴阵!” 之前在宫门前,周子欢布下的五行阳阵,五枚令旗金木水火土是按照顺时针排列的,现在则是按照逆时针排列,而且五枚令旗一抛出,周子欢的眉头就紧紧皱起,不一会儿头上就渗出了微小的汗珠,显然连正常维持五行阴阵的运转对现在的周子欢来说都是极为吃力的。 “上!弘康唐赫!”周子欢咬紧牙关大喊了一声,弘康再次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息,全身金光大盛,这次用的是金刚脚,一记左鞭腿就朝着黑衣人踢去! 而就在弘康冲上前去的同时,唐赫也射出了一直羽箭,羽箭的速度极快,甚至快过了弘康,比弘康先一步到达了黑衣人身前。 但是黑衣人却脚下迈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步伐,唐赫的羽箭竟然擦着黑衣人的衣服穿了过去,然后黑衣人回头用匕首斩在弓箭的剑身上,将唐赫的这一箭斩成了两截。 而刚刚才斩完匕首的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凝聚起真气,用匕首往身前一划,一道半月形的紫色真气往前方发出,对上了弘康的这一记金刚脚,再次一声巨响传来,弘康倒飞而出,在地上连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身形,左腿在微微发抖,一丝鲜血顺着裤脚流了出来,很明显弘康又再次受了伤。 而黑衣人击退了弘康之后,嘴角刚刚扬起,想出言讽刺,却突然脸色一变!朝着头上看去,只见一团黑云浮现在了黑衣人上空,然后黑云中突然金光一闪! 轰—— 一道声势浩大的惊雷瞬间劈下!巨大的声音让太师府厅里的众人都捂住了耳朵,而且这道惊雷比在宫门前的那些阳雷要宽了三倍不止,而且速度也快了许多! 周子欢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朝着弘康说道:“呐,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雷。” 说完话后周子欢已经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但目光还是死死盯着那道黑色身影,这记阴雷已经是周子欢目前最强大的攻击手段,如果这还无法重创这隐堂的黑衣人,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那道阴雷带着骇人的威势劈向了黑衣人,眼看就要劈到黑衣人身上的时候,突然!黑衣人的声音在原地消失不见!惊雷直接劈在了太师府的大门之上!将整个大门都劈成了粉碎,连印着“太师府”三个字大字都牌匾都被劈的炸裂开来,碎片散落一地。 然后那黑衣人的身影又再次出现,漂浮在太师府的上空,看着周子欢,冷笑道:“没想到还有一个掌握了五行阵的道门弟子,倒真是让我没想到,若你肯跟我回隐堂,当我们隐堂的阵法师,今日我可以不杀你。” 周子欢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连出声反驳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方才那记阴雷,那黑衣人完全是凭借势,提前感知,然后借助身法避开的,只是身法太快,所以看起来像原地消失一般,这样恐怖的对手,让周子欢也沉默了,伶牙俐齿的他也头一遭没有嘲讽回去,下山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没想到山下的凶险丝毫不比山上少。 而弘康此时却大声喝道:“你们隐堂之人都这么多话吗!要战就来战!” 弘康再次举起体内的佛气,汇聚于双拳之上,只是这次弘康的拳头与往常有了一些不同,这次弘康的拳头上不再是以前那般刚猛霸气,而是带着一丝祥和与柔软。 但是黑衣人见到这一拳,脸色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口中道:“佛家的渡化之术!” 黑衣人将匕首在胸前划了一个叉,两记紫色真气在空中浮现,呈交叉状朝着弘康斩去,同时黑衣人口中大喊道:“十字绞杀!” 弘康依然一往无前的冲去,但是周子欢却心中生出一股极为不安的预感,而且他能清晰的感觉出这个预感是来自弘康,身为从小修道的道家弟子,周子欢的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冥冥中的那丝道之真义给他的一种灵觉。“不要!弘康!快回来!!”周子华用了最后的力气嘶吼道,而唐赫见状也是立马搭弓,一记凌厉至极的羽箭朝着黑衣人射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弘康已经对上了那两道十字交叉的紫色真气,而黑衣人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阴狠的笑容。 就在黑衣人的十字绞杀即将爆发开来时,突然!从太师府的侧门两边,各自冲出了一道身影,一黑一白,黑的用拳,白的用腿,直接轰击在了黑衣人的那两道真气之上,而弘康从正面也轰了上去。 砰—— 一记沉闷的低响仿佛一记重重的鼓声锤在了每个人的心上,紫色真气突然猛烈地爆开!在空中瞬间多了数十道锋利无比的紫色真气在飞速闪过,弘康与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皆是倒飞而出,然后落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都被真气切出了口子。 弘康心中一阵后怕,暗想道:刚才要是我一人对上了这十字绞杀,这些爆发出来的锋利的紫色真气恐怕我不死也要受重伤。 但是周子欢和弘康看到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时,却惊喜的喊道:“小五!吕杉!!” 那黑色身影自然是石小五,而白色身影正是随定西军一起赶回来的吕杉,吕杉正死死盯着浮在空中的黑衣人,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下山以来见过最强大最危险的对手。 石小五的背上还背着秦佳人的母亲,所以石小五落地之后便立马闪身将秦佳人的母亲放到了太师府的厅里,秦佳人立马激动的迎了上来,对石小五点头表示谢意。 而石小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就跑出去了,因为他路痴的原因,才导致这么晚赶到太师府,他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 石小五刚出门,周子欢就抓着石小五问道:“你怎么碰上吕杉了?” “我本来迷路了,找不到来太师府的路,在京州乱转,再路上碰巧遇到的吕杉,然后他就带我回来了。” “你这个白痴!你不会问秦夫人太师府怎么走吗!”周子欢气道。 “我也想问啊,但是一出门她就晕过去了,刚才才醒过来的。”石小五有些委屈的道。 周子欢一阵无语,然后道:“去吧,把那个老头给解决掉!让他知道我们山里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石小五立马闪身到了院里,与唐赫、吕杉、弘康成四角包围之势将黑衣人围在其中。 “以为又来了两个蝼蚁就有用了吗?洞玄境的实力是你们无法想象的,都去死吧!!”黑衣人拿出匕首,在空中连挥了数下,漫天的紫色真气飞出,周子欢将五枚令旗收了回来,然后在厅外贴了几道防御的符箓,以防误伤了厅内众人。 与黑衣人对战的石小五四人皆是神情严肃,在院里不断用自己的手段抵抗或者躲闪着漫天的紫色真气,周子欢原本以为最先摆脱攻势会是石小五,但是他却错了,因为吕杉在原地凭借身法竟然躲掉了所有的攻击!周子欢微微叹气,边摇头边道:“竟然都踏入了了然境,看来就剩李坎坷和我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竟然跑了 吕杉率先脱离黑衣人的攻势之后,立马原地一个急速转身,抬起右腿,朝着斜上方踢了一记,一道凌厉的真气朝着黑衣人飞去袭去! 过了片刻,石小五也用拳头轰散了黑衣人发出的紫色真气,摆脱了攻势。但是拳头上也渗出了血迹,黑衣人毕竟是洞玄境,即使无极功法玄妙无比,也难以弥补真气强度相差太多的事实。 而唐赫与弘康二人之前在宫门连番大战,又受了伤,所以此时应付起来颇为吃力,不过也只是比石小五晚了片刻,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真是看不出来,你们这几名年轻人里,竟然有两个都领悟了势之雏形,还有一名掌握了度化之力的佛门弟子,一名能发阴雷的阵法师,和一名以箭入道的武者,这样的阵容,恐怕一般的洞玄境还真有可能陨落在这里,不过对我来说,你们也终究只是几只强大的一些的蝼蚁罢了。” 黑衣人话音一落,便将手中紫色匕首一挥,轻描淡写的就把吕杉踢出的真气给劈散了。 四人皆是一脸的凝重之色,他们到现在还没能碰到这黑衣人,可见实力差距有多么巨大。 “没耐心继续跟你们玩了,都去死吧!!” 嘭的一声!黑衣人外面的长袍瞬间被气劲震的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的着装,还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还是蒙着面纱,隐堂之人,以“隐”为尊,从踏入隐堂的那一刻起,就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一旦被人看到了真面目,就只有一条路——死!不是死在敌人手里,就是死在隐堂自己人的手里! “幽冥十字杀!”声音极其嘶哑,仿佛来自无边炼狱,让人听了都寒毛直竖。 黑衣人全身瞬间爆发出无比恐怖的紫色光芒!甚至在黑衣人周身,那些剧烈动荡的真气都已经紫的发黑!骇人至极! 两道巨粗无比的紫色真气浮现在空中,真气凝练的程度连旁边的空气似乎都被割裂了! 吕杉见到这两道真气,瞬间脸色大变!立刻大声喊道:“快闪开!!往正厅退!!” 周子欢听到吕杉这一声喊,知道这招非同小可,于是连忙从青丝绕里一个接一个的丢出各种颜色的符箓,全都贴在了正厅两边的门上,而吕杉则第一个闪身到了周子欢身边,神色凝重的道:“子欢你赶紧进去!” 周子欢没有片刻的犹豫,立马就冲进了太师府厅内,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从吕杉的脸色来看,这一招并不是应道境的他可以阻挡的。 石小五、弘康和唐赫也瞬间闪到了吕杉身边,吕杉与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都心领神会,他们从小在山里培养起来的默契,使得他们并不用太多的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四人全力催动起体内的真气,神色凝重的盯着空中那道紫得发黑的十字。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双手一推,那道巨大的黑色十字就朝着吕杉四人飞来,带着无边的阴狠杀气,甚至连厅内被周子欢加了无数道封印的太师府众人都感觉到了。 “怎么温度下降了这么多?” “是呀,我也突然觉得好冷。” 而周子欢却一脸严肃的看着门外,只有他知道,外面的四人此刻正在对抗着什么,而他却无法与他们一同面对。 吕杉的腿,石小五的拳,弘康的度化之力,唐赫的箭,此刻通通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四人分别对上了那道巨大十字的四个角,四道精纯的真气让黑衣人的幽冥十字杀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无法再前进半分。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手继续朝前一推,吕杉四人瞬间感觉又一股大力袭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吕杉四人皆倒飞而出,撞到了太师府厅上周子欢布下的符箓结界之上,四人皆喷出一口鲜血。 然后那道黑色的十字在空中瞬间炸开,消失不见!弘康此时觉得松了一口气,以为那道黑色十字被他们击散,但是吕杉却用一种近乎恐慌的语气大喊道:“快退!!” 其余三人皆是没有丝毫犹豫,催动起身法就往一旁闪开,但就在四人动身的一瞬间,太师府的整个院里,突然出现了无数道紫黑的匕首形真气在以极快的速度来回飞掠!! 吕杉的身法在四人当中是最好的,但还是被几道紫色匕首刮到了身上,血迹染红了吕杉的一袭白袍,而石小五与唐赫也是身上爆出了几道血光,最惨的是弘康,他没有领悟势之雏形,身法在四人当中又是最差的,虽然凭借金刚拳和金刚腿轰散了几道真气,但奈何数量太过恐怖,弘康的右手臂被整个贯穿了,并且伤口竟然迟迟不能止血。 黑衣人此时已经一脸的得意,因为弘康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而唐赫和石小五也是一副真气快要透支的模样,即使还有一战之力,恐怕也无关紧要了,只剩下一个刚刚突破到了然境的吕杉,所以黑衣人已经认为丝毫没有压力,胜券在握,今日太师府的所有人必然会尽数死在他之上。 可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吕杉和唐赫还有石小五在受伤落地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停留,又立刻聚起了真气,朝着黑衣人冲去,而且眼中十分坚决,就连弘康竟然也举起还能动的左手,朝着黑衣人袭来。 黑衣人对这四人的动作大吃一惊,因为他不知道这四人还有哪里来的勇气,敢对他继续出手,而且此刻黑衣人刚刚催动了大量真气使用了幽冥十字杀,此时刚刚好是后继无力之时,所以有些来不及催动真气抵挡,只能凭借身法去躲闪。 第一次横移,躲过了吕杉的腿,第二次翻身,躲过了石小五的拳,然后第三次侧身,躲过了唐赫的箭,然后右手一台,竟然生生抓住了弘康轰来的拳头。 “哼哼,你们四个还在这里做什么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黑衣人怒声道,弘康听完后,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道:“老不死的,垂死的人是你!!” 黑衣人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然后一脚踢在了弘康的胸膛之上,弘康倒飞而出,吕杉闪身去将弘康接住。 然后黑衣人猛然定睛看去,发现躲在太师府里的周子欢竟然已经消失不见,黑衣人连忙用势感应,发现周子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门底下,正一脸诡异的微笑看着自己。 轰—— 黑衣人突然感觉从身后传来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息!然后他猛然转身,发现一个全身穿着盔甲的英武男子双手举着一把刀,一把金光闪耀的刀!一把势不可挡的刀!一把开山裂石的刀!正朝着他劈来! 黑衣人大惊!因为他的势竟然没有感应到这名男子的到来!这是他数十年的头一遭! 此刻催动真气依然太迟,而这把刀已经完全锁定了他气息,即使他催动身法也是肯定不能躲过去的了。黑衣人心里清楚,这穿着盔甲的男子是一名洞玄境的强者,而让他心中稍微安心的是,从这名男子的真气浓度来看,在洞玄境上还并没有到达他的层次。 于是黑衣人聚起手中的匕首,将真气尽可能多的凝聚起来,横于自己的头颅上方,想格挡住这把金色刀,但是让他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把金色的刀,威力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的匕首竟然只抵挡了片刻,便被那名英武男子生生挑飞掉了!那把金色的刀就这么砍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啊——” 一声惨叫响起,黑衣人被这一刀直接砍得重重摔倒在地上!将太师府的院中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胸前一道可怖的伤口,血流不止。 那名英武的男子正傲然站立于太师府院中,一脸愤怒的看着黑衣人,道:“你们隐堂的人!都该死!!” 黑衣人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瓶丹药,将瓶内的药粉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伤口瞬间止住了血,黑衣人挣扎的坐了起来,眼中尽是恨意。 “你……你是刚刚突破的洞玄境!这是你的破境之刀!” 周子欢连忙闪身到那名穿着盔甲的中年男子身边,带着笑意道:“董副统领,恭喜你突破到了洞玄境,我这隐匿阵法好用吧?连这个死老头都没看穿。” 挥出这金色一刀的正是匆匆赶来的董正翔,他在刚刚西宫门的浴血奋战中,终于突破了那一道屏障,到达了洞玄境,在破境之后,他就立马赶来了太师府。 刚刚破境的武者,脑海里还留有领悟大道的真义,所以这第一招的威力是十分巨大的,甚至能达到洞玄境后期的力量! 黑衣人冷笑的站起身来,道:“这一刀威力的确不错,但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留下我吗?真是可笑之极!” 弘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开口道:“不是吧?你个老不死的,这样还弄不死你?” 黑衣人浑身慢慢浮现出紫色光芒,然后突然从手里扔出了一枚紫色小球!在空中瞬间炸开!!紫色的迷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太师府! 董正翔一刀挥出!刀气将紫色光芒尽数击散,只是众人再定睛看去,院里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弘康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道:“这……这老不死的竟然……竟然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见当年夏三刀 安阳西城门外,百里昊天正在军营正中央,沉声道:“其余三个城门抽调来的将士们都到了吗?” “回禀将军,都到了。”一名副将拱手说道。 “定西军现在情况如何?” “据斥候营汇报,定西军一直原地待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听到此话,百里昊天的眉头轻轻皱起,继续沉声道:“没有发现任何调兵的动向?” “据探子汇报,定西军军营没有任何将士离开军营,四周的山里也都派了人,没有发现。” 百里昊天眉头皱的更紧了,道:“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夏鹏究竟想干什么?” 一名谋士站了出来,道:“将军,夏鹏带了十五万的定西军,我们赤北军虽有五十万大军镇守京州,但是分守四门,且城内有百姓内乱,也许夏鹏想跟我们硬碰硬,修整后打算正面强攻入城。” 百里昊天沉思了一会,肯定的道:“不会,夏鹏没有这么愚蠢,他们星夜赶路,不说人数,就是体力上也不足以让他们强攻,只会全军覆没,夏鹏带兵多年,如此愚蠢的事他不会做,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既然没有发现有派兵迂回,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等!” “等?等定西军恢复体力吗?” “不,定西军的素养一向很高,休息了这一个时辰,体力上已经可以应战了。我觉得他是在等一个信号,只是这个信号是来自城外还是城内我现在还不确定,传令下去,命令探子营继续密切关注定西军的任何动向,凡是有发现定西军往其他方向迂回的,我要最快知道!” “是!将军!将军,我们真的不考虑主动出击吗?” “不,城内百姓还没平静下来,定西军又恢复了体力,此时主动出击不是一个好选择,我们也等,比耐心,我百里昊天从不担心输给任何人,定西军只要不动,不再往前,那么我们也按兵不动,去吧!” …… 安阳,太师府内。 吕杉皱着眉头对着弘康道:“他之所以逃跑,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担心以寡敌众被我们留下活口,这人修为如此之高,一旦被我们抓住,将会泄露隐堂很多机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才会逃跑。你伤没事吧?” 听道吕杉的话,弘康才忽然感觉到有点头晕,虚弱的道:“不碍事……不……” 然后双眼一闭,就往后倒去,吕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弘康,然后石小五立马闪身过来,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递给了吕杉,道:“这是苏榕去药王宗之前留给我治疗外伤剩下的药,应该对弘康的伤有帮助。” 吕杉接过丹药,撒在了弘康的伤口之上,被黑衣人匕首弄伤,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也立马止住了血,然后吕杉开口道:“小五,你和子欢守着弘康,守着太师府,唐赫,你还行吗?” 唐赫深呼吸了一口,对着吕杉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黄太师从厅内走了出来,见到院内一片狼藉,连大门都被轰的粉碎,眼中尽是担忧之色,然后看到了站在院内的董正翔,立马快步走到董正翔的身边,略带激动的道:“董副统领,你又救了太师府一次,真是多谢了。” “董正翔将刀收起,然后正色道:“黄太师,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这些年轻人吧,是他们救了太师府。” 黄太师感激的望了望吕杉众人,在看到弘康伤势的时候,黄太师的眼中明显露出了浓烈的情感,然后走到了吕杉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代表整个太师府上下,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吕杉立马将弘康丢给了周子欢,然后将黄太师扶起,道:“太师言重了,若不是贺前辈为了我们的计划,去了皇宫,太师府也不会陷入危机之中,说到底,其实是我们连累了太师府。” 黄太师直起身来,豁达的道:“好了,既然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吧,我知道你们还有事做,放手去吧。” 吕杉对了黄太师行了个拱手礼,然后闪身到董正翔身边,道:“董副统领,时机到了。” 董正翔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黄太师府行了一礼,便闪身离开了太师府,毕竟他比黄太师官职低,离开时总是要打个招呼的。 而吕杉转过头对着唐赫开口道:“走。” …… 安阳西城门,三里外。 夏鹏正襟危坐的在军营中央的帐篷里,面前有一名士兵正单膝跪地汇报着。 “禀将军!已经看到信号!” “好!”夏鹏猛然起身,中气十足的喊道。“传令三军!!骑兵前,步兵后,全军出击!!” “将军,哪位副将打头阵?” “我亲自出战!!”夏鹏极为坚定的说道。 “这……这……”营帐中的几名副将立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都觉得夏鹏的这个决定有些不妥。 “怎么?你们觉得我现在挥不动刀了吗!!!”夏鹏一声大喝,然后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刀,一把血红色的刀!当刀出鞘的刹那,营帐内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腾了起来,仿佛下一刻血液就会从自己的体内飞出。 “赤北军据城外而守,我们并不是要攻进城,所以他们并无太多守城之优势,反而我们定西军在这种平原战场早已得心应手,此战!为民而战!!” 夏鹏一声高昂的喊声,让营帐内的将士们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所有将士都一齐拱手道:“是!” …… “报——” 一名斥候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赤北军百里昊天的营帐内,单膝跪地,拱手道:“定西军大军全军出击,正火速朝我方而来!” 百里昊天闻言,略微吃惊的站了起来,然后沉声道:“全军出击?打头阵的是谁?” “是……是夏鹏将军!” 百里昊天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片刻后便立马变成了失望的笑容:“可能夏鹏真的是老了,竟然选择正面强攻,还自己亲自带兵打头阵,以为我们无法占据西城门的守城优势,这夏鹏想要跟我们硬拼,我们就和他拼到底!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安阳的第一军队!三军听令!全军出击!正面迎战定西军!!!” “是!将军!!” …… 在京州城外的平原上,打着定西军旗号的大军浩浩荡荡,战鼓齐鸣朝着西城门冲去,而从西城门外,也有一只打着赤北军旗号的军队以所向披靡之势,踏平一切之威,在向着定西军冲去。 两军的骑兵营最先开始了交战,一时间惨叫连环,血光四溅,每一次大刀挥下,都可能带走了一个士兵的生命,每一只弓箭射出,都可能将一匹战马上的士兵射下。 而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武者的交战,不时有刀光剑影,各种颜色的真气在杀声一片的战场上飞掠,威力也甚为惊人,因为在这种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战场上,人数密集,一道真气下去,就是数人受伤,而在这种战场受伤,基本上就逃不过一个死字,除非有人拼死救你。 同为安阳国的精英之师,不管是从军事素养,还是士兵的战斗力,将领的带兵能力上,这两支军队都是伯仲之间,所以一时之间伤亡数量不相上下,那么此时决定战场上局势关键的一点,就在两军打头阵的将领身上。 百里昊天与夏鹏二人各自坐在一匹战马之上,相隔不过几丈远,但在他们旁边厮杀的士兵,却没有人敢上前到他们二人方圆三丈之内,因为他们一进去,就会感觉全身被恐怖的杀意笼罩,连兵器都拿不稳。 “上去战?”夏鹏略带笑意的道。 百里昊天没有说话,脚一踢在战马的背上,借势就飘上了天空,而随后夏鹏也一样与百里昊天浮在空中,两人皆是同时拔刀,百里昊天的刀与夏鹏的刀都是红色,但是百里昊天的刀偏向于暗红色,而夏鹏的刀,鲜红如雪,甚至还红的有些发亮。 两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其实此时二人都在用气势试探对方,可是夏鹏此时却先出手了,因为他知道定西军的兵力是不如赤北军的,如果不尽快取得这场关键的将领之战的胜利,提升士气,那么这一战是必输的。 “斩山河!” 夏鹏一声大喝,在原地不动,举起手中的大刀就朝着百里昊天斩去!一道巨大的刀影带着风卷残云的威势,磅礴壮烈,让人胆战心惊。 百里昊天也是眼中战意大盛,大喝一声:“来得好!!” 然后也是双手举刀,直指云端,然后大力的朝前挥出!一道与夏鹏那道刀气差不多大小的恐怖真气,也瞬间出现! 轰—— 两道刀气发出了巨大的对冲之声,不过好在百里昊天与夏鹏升空的高度够高,没有波及到下面的战场。 刀气尽散,夏鹏与百里昊天依然在原地巍然不动,然后夏鹏没有丝毫停留,又是瞬间举起手中大刀,血红色刀光瞬间大盛! “定日月!!” 这是夏鹏的第二刀,威势更甚第一刀,百里昊天的眼中也开始出现了凝重之色,手中刀气剧烈波动,又是一道刀气挥去! 两道刀气在空中继续对撞!这次的对撞之声,甚至连场下的士兵们也都捂住了耳朵,然后一些体质稍弱的士兵都被巨大的真气对轰余波撞到地上。 这次空中的两人也没法再淡定的浮在原地,百里昊天身前的盔甲已经出现了一道痕迹,而夏鹏却情况要惨烈一些,连头上的头盔都已经被击飞。 “安邺古城今犹在,不见当年夏三刀!夏鹏,你这三刀已经挥了两刀,当年无人可挡你三刀,可是你这把年纪,终究威力还是大不如前了呀!”百里昊天嘲讽的说道。 而夏鹏却眼中非常平静,再次举起手中大刀,大声喝道:“破乾坤!!”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今生无悔入安阳 一道毁天灭地般的巨大血红色刀气浮现在了战场上方,那种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甚至搅动了起来整个地面的灰尘,而且战场中的一些新兵感觉自己连兵器都拿不稳了,所有的心神似乎都被那一道巨大的刀气给吸引了过去,仿佛那一刀可以结束一切。 百里昊天知道夏鹏的外号——夏三刀,是指夏鹏在当了将领以来,对敌只有三刀,也只需要三刀,能够在他三刀下活着的人,寥寥无几,不超过一手之数,原因无他,只因这个人叫夏鹏,他的三刀就是他的全部招式,他这一生也仅仅只会这三刀,可是他却能镇守安阳国土十几二十年平安无事,让兵强马壮,如日中天的苍武国难进寸步。 斩山河,定日月,破乾坤! 前面两刀已经斩出,被百里昊天给挡了下来,但是百里昊天心里清楚,夏鹏的第三刀才是最恐怖的,这一刀霸道无比,让他都心神差点失守,那种带着一丝无不可抗拒的天道之意,实在是一式威力无穷的刀法! 但是百里昊天能当上安阳国的天字第一号将军,也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杀招,只见百里昊天将刀抛向空中,然后手中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接着浑身爆发出了强烈的暗红色,空中的刀也瞬间爆发出同等强度的暗红色,百里昊天将手印朝着空中的刀指去,一道暗红色光柱将百里昊天与他的刀连在了一起,瞬间暗红色又强盛了数倍不止,整片战场都被照耀成了红色,暗红色和血红色,成为了这片战场的主要颜色。 暗红色光芒闪耀了片刻后便消失不见,接着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出现了!百里昊天竟然消失了! 只有一把通体暗红色的刀悬浮与空中,没有一丝光芒出现,但却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眼睛仿佛被割伤,刀尖直指夏鹏的那道恐怖刀气,然后突然朝前飞去! “合刀术!” “百里将军竟然练成了传说中的合刀术!让人和刀融为一体,人即刀,刀即人,太让人震惊了!” “是呀,有生之年能看到夏鹏将军的三刀,和合刀术,也算不虚此生了。” 夏鹏看到百里昊天人刀合一,使出了合刀术,眼中并无惊讶之色,因为他早就知道,百里昊天在刀这一途上,悟性极高,领悟合刀术早就在他准备之中。 暗红色的一把长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那道恐怖的巨大刀气,渺小的暗红色长刀,与庞大的血红色刀气,在空中接触了,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出现,而是所有在战场的士兵,耳朵里都传来了一种蛋壳碎裂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 夏鹏的巨大血红色刀气生生停在了空中,而仔细一看,百里昊天化身的那把暗红色长刀已经将刀尖刺进了血红色巨大刀气之中,一丝丝的裂缝缓缓出现在血红色巨大刀气之上,不断蔓延,直至整个血红色巨大刀气全部布满了裂缝。 嘭—— 响彻天穹,山河震荡的一声巨响,空中爆发了一片红色的旋风,在旋风正下方的士兵,活生生就被刮得尸骨无存,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而稍远一点的,只要一沾到旋风,身上就会立马多一条伤口。 片刻后,旋风消弱,空中两道身影出现,夏鹏全身都几乎都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伤痕无数,脸上虽有一些尘土印,但还算没有受伤,能看清面目,只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狼狈。 反观百里昊天,情况也比刚刚糟多了,背后的披风被轰成了半截,剩余半截消失不见,身上的盔甲多处破损,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锦衣,只是锦衣上,有着大大小小不下数十道伤痕,却没有夏鹏那么恐怖。而且百里昊天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嘴角溢血,这是受了内伤的表现,而且似乎停不下来,一直在慢慢溢出鲜血。 夏鹏目光还是死死盯着百里昊天,然后突然脸色一红。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了出来,夏鹏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擦掉嘴角的鲜血,眉头紧紧皱起。 刚才那一次对招,几乎是两人的最强招式,也是终极碰撞,百里昊天用失传已久,极其诡异的合刀术,击散掉了夏鹏的第三刀——破乾坤,只是夏鹏的这一刀,真气浓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那么大的一把刀,真气浓度还如此之高,随意方才百里昊天刺进夏鹏的巨大刀气之后,就像针扎破了气球一样,瞬间爆裂开来!而且竟然形成了一个真气漩涡! 真气漩涡是必须要非常猛烈的真气对撞才会产生,且要求真气浓度相当之高,方才百里昊天合刀术刺破了夏鹏的第三刀,那么自然而然就处在了真气漩涡的中心之出,即使人刀合一,也是会受伤的,恐怖的撕扯和刀气乱流,让百里昊天的披风彻底粉碎掉,并且受了不轻的内伤,身上的筋脉也被漩涡撕扯的一阵剧痛,同时身上被刀气乱流弄得伤痕无数,算是一个重伤之体了。 可是夏鹏却被百里昊天直接破掉了招式,百里昊天的合刀术也就斩在夏鹏身上,夏鹏的头盔早已被斩飞,此时一头银发杂乱不堪,嘴角在微微抽搐,这是因为他的体内也在经历着剧烈的疼痛折磨,百里昊天的刀气直接冲入了他的筋脉之中,好在夏鹏多年的战斗经验,连忙封闭了筋脉,然后凭借体内筋脉的真气,在筋脉之中将这一刀给化解掉,否则定会五脏六腑尽被斩碎,当场殒命! 夏鹏此时的疼痛感让他没法继续下一步动作,因为真气在筋脉里打架,就好像时刻有人在你肚子里掐你的肉一样,而夏鹏身上的伤,也是因为三刀完毕,被真气漩涡给弄伤的,然后全身渗血,是因为筋脉在距离抖动,破怪了表层很多血管。 “你第二刀斩完,我就说了,安邺古城今犹在,不见当年夏三刀,当年我还是一个副尉,安邺城外,苍武国带兵来犯,将一个步兵营困在山中,当时我就见过你拿着刀一人冲杀进苍武国的军队里,三刀斩尽山中树,生生把苍武国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缺口,就出了那个步兵营,从那一刻起,你这三刀就深深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只是从那以后,我被调离了安邺城,再没见过你的那三刀,直到今日,再见到你这三刀,已是对手,可惜威势已经大不如前,你现在筋脉根本禁不起真气的再一次催动,否则就会筋脉断裂,不死也是一个废人,今日之战,你已经输了。” 夏鹏闻言,沉默了一会,然后竟然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夏三刀能让天字第一号将军惦记了几十年,就算今天死在京州城外,也足矣了。” “我敬你是安阳国的国之重臣,又是军中前辈,停战投降吧,不要让我们安阳的大好男儿再无谓的牺牲。”百里昊天开始劝降夏鹏。 而夏鹏却平静的开口道:“百里昊天,你可知我为何会带定西军千里迢迢赶回京州勤王?” “何来勤王一说,你是在帮秦无燕那帮叛贼!”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年你调离安邺城的那道指令,是我劝皇上发出的。” “嗯?”百里昊天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因为我看了出来,你的野心,你的能力,你的性格,不适合在边疆镇守,而是适合去帮皇上平定内乱,甚至去开拓其他疆土。皓凡的遗书,我看到了,三皇子不是一个明主,或许三皇子要是生在乱世,哪怕生在苍武国,我若为臣,必生死随之,只是他在安阳,却不能坐那张皇位,否则我镇守安邺城将没有意义。” “我们安阳国从原本的第一大国,变成现在最弱的国家,如果再没一个铁血手段的君主出来,只会继续被侵吞,蚕食,最后只剩灭国一个结果!” 夏鹏微微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我告诉你,三皇子不重情,不重情便不重百姓,一个不重百姓的皇上,是无法带领安阳继续强大起来的。” “百姓乃国之根本,这是没错的,但是首先要有国,才有百姓!夏鹏,你老了,竟然带兵正面冲击,此乃下下之策,放弃挣扎吧。” 此时战场下,由于人数上的差距,赤北军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定西军有些抵挡不住的感觉。 夏鹏叹了口气,道:“我来告诉你,是先有百姓,才有国家!你会知道百姓的力量的,不是我老了,是你太年轻,正面冲击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话音一落,百里昊天便想继续出手,斩掉夏鹏,然后一鼓作气,带领赤北军将定西军击溃,但是他刚抬起手中长刀想出手,却突然止住了身形,然后猛然回头看向了城门之处。 轰—— 一声巨响,京州的西城门从城内,被打开了。 一道凌厉的刀气从城内里飞了出来,斩在了守城的禁军身上,然后一名英武的中年男子冲了出来,手拿金色大刀,正是京州护卫军副统领,刚刚突破到洞玄境的董正翔。 “可恶!”百里昊天马上放弃了夏鹏,飞身下到了地面,然后找了一名副将,吼道:“怎么回事!京州护卫军怎么会攻破了城门!赶紧派人将他们赶回去!赶不回去也不能放出来一个百姓!一个都不行!” 那名副将立马调转马头,带着人朝城门方向冲去,与董正翔的人厮杀了起来。 可是就在董正翔的人厮杀之时,那些早已聚在城门的百姓却都跑了出来,百里昊天眼中开始充血,然后眼中一横,身上爆发出极为内敛但又凝练的杀气,飞身到了城门外,吼道:“所有百姓听着!全部回到城内!否则武力镇压!!” 但是冲出城的百姓完全不理,继续往着城外跑去,跑进了战场,被误伤,被撞倒,被踩踏,但是依然还有百姓冲出来,那是对自由的渴望,那是对心性的释放。 这一幕幕被定西军的将士看在眼里,全部激起了高昂的战意,夏鹏见状,立刻喊道:“定西军将士听令!!全力冲杀!!杀到京州城底!!护百姓出城!!” 所有的定西军将士向是发了疯一般,疯狂的反扑,战场的局面瞬间就反转了过来,赤北军分兵对抗京州护卫军,百姓冲入战场,定西军救民心切,战意激发,因为他们守卫疆土多年,他们守卫的不仅是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他们所深爱的人,纵使洒尽心头血,今生无悔入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