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吴起的修农生活

    漆黑色的背景下，一粒血红色的冰晶漂浮在虚空中。

    “这是哪?”

    不可思议的，这似乎是那颗微尘般的冰晶所发出的疑问。但这里似乎永远也没有人或是其他的什么存在能告诉他答案，有的只是无尽的漂浮，漂浮……

    直到世界尽头……

    “啊!”

    吴起霍然惊醒。和往常一样，浑身被冷汗湿透，衣服贴在身上，一阵风吹过，明明是处在流火季的六月，吹在身上却无一丝暖意。

    又是这个梦！

    他习惯性的长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还好这只是个梦，要不然自己一定会在那无边无际的寂静里发疯的。

    三两下扒掉身上的凉风衫扔在地上，“妈的，三灵砂的水货果然不能买，白天不出力，晚上睡觉冷风到是多!”

    吴起复又躺下睡去，就不知这漫漫长夜里的下一个梦是否会是多姿多彩的呢？

    “吴起，吴起！起床啦！吴起，吴起！起床啦！”

    凌晨六点，床头的智珠发出一阵甜美的呼声，这是被评为月魔洲新一代最美女剑修的鹿蓝清的声音，智珠上下载一个后，就可以修改成自己想要让她说的话，代价则是一点灵砂。

    每当听到这个小妖精那撩人的声音时，纵然吝啬拮据如吴起，也觉得这一波实在是不亏。

    吴起是月魔洲妙戈山无量剑宗门下的一个小修士，而月魔洲则是一个偏居阎浮世界东胜神州的小洲。

    像月魔洲这样的小洲，整个东胜神州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整个阎浮世界地盘最大的，是太微天庭在高天之上开辟的三十三重天。

    据说这个由修真者建造的人工世界每一重天的面积都不会小于一个部洲，实在是一个凡物难以想象的超级工程。

    在三十三重高天之下则是东西南北四方之海，被海包围的四个大陆群才是四大部洲。四大部洲之外，除海上三仙山和十大海洲外，其余零零碎碎的小洲则均被视为四大部洲的疆域。

    吴起居住的月魔洲，就是这样一个位于东胜神州大陆群边缘的“小岛屿”，虽然以凡物的眼光看来这个“小岛屿”一点都不小，单单一个妙戈山就绵延万里。而像妙戈山这样的山脉，整个月魔洲上足足有七座之多！并且其他如平原、沙漠这样的地形也是应有尽有！这样的面积，传说可以比的上天外那无尽星域中的某些小星球。

    之所以月魔洲不太显眼，可能主要还是因为其他地方的疆域实在是太过太过巨大了。

    现在东胜神州修真界排前几的霸主门派如道德仙宗、玉虚仙宗、通天剑宗等这些修真巨巨，它们光是山门所占的地盘就比整个月魔洲大出百倍不止！其他三大部洲上的修真势力所占地盘更是只多不少。

    更遑论这阎浮世界的高天之上还有个坐拥三十三重天，手眼军队遍布四大部洲的超级霸主势力：太微天庭！

    不过这些都和吴起没多大关系，因为他现在只是个在阎浮世界门派大典上全称为【东胜·月魔·妙戈山之无量剑宗】门下修行的外门弟子。

    他每天要干的事就是耕作宗门派给他的一小块灵田，收获灵米来向门派换取修真必备的灵砂和功法。

    “嘿呦嘿！一锄头下去灵壁开呀！嘿呦嘿！两锄头下去龙鳞碎呀！嘿呦嘿！三锄头下去流灵浆呀啊流灵浆！”

    吴起淫~荡的吆喝着不着调的曲子，努力用门派发来的法器破开灵田之下凝结成块状的龙脉灵气，使之化为液态的灵浆，再用【甘霖决】化灵浆为甘霖滋润种植在五色土上的灵稻【阳泉米】。

    这种被一代又一代修士培育了亿万年的灵性植物能最大效率的吸收霸道厚实的龙脉灵气，转化为较易被修士利用的灵谷之气，实在是阎浮世界亿万年修真史上的最大发明。

    现如今的修真生态群就是建立在这些看上去娇贵的灵植身上的。

    吴起的阳泉米种子不怎么行，眼看就要到收获季了，谷粒却还一直没有饱满起来，逼的他每天不得不吸收十点灵砂来催动法器和法决来灌溉这些吸血鬼。算上前一个月，他已经在这块灵田里投入了三百八十点灵砂，加上两百多天的照料成本和租金成本，今年收成要是少于两千斤的话他就亏损了。

    唉，苦啊！只怪自己当初太年轻，踏上了修真这条不归路！

    在自己还是个凡人的时候，曾羡慕那些高来高去修真者们抓星拿月，寿与天齐，变大地作黄金，搅长河为酥酪，朝游北海暮苍梧，食玉英兮餐日霞，闲看涛生云灭，千秋恍如一梦！

    直到真正入了这一行才晓得其中的千般苦处！

    在这个百分之九十九的智慧生命只要付出极微小代价就可以衣食无忧的阎浮世界，修真者集团可谓是典型的作茧自缚，在被修真种子开启灵根的同时，也造成了对灵气的可怕刚需。

    没有灵气滋润，日益枯萎的灵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罚，这种灵根退化带来的痛苦是每一个修真者永恒的噩梦！其可怕程度无异于摧毁一个凡人的五感后丢在荒漠里独自等死。

    一点灵砂难倒英雄汉！阎浮遍地都有被灵砂憋死的鬼！

    难怪这凡间的大哲都劝世人：珍爱生命，远离修真。实在是真知灼见。

    其实修真者的一切烦恼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资源问题。在现如今的修真界，没有几代人的积蓄，就是天王老子下凡历劫，面对一穷二白的局面也是白搭。

    修真者羽化飞升需要经历的七个大境界：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返虚、大乘，又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呢？

    阎浮世界上的灵气总量是固定的。想要灵气？很简单，能引气入体再送入丹田炼化了就是属于你的了，难只难在这种随随便便就能炼化的游离灵气只占灵气总量的亿亿万万分之一，每个富含这种游离灵气的地方无不被冠以修真福地的称号。

    其余的灵气，绝大部分都集中在被修真者们称为龙脉、山神、星灵、盖亚的这些星辰生命体身上，低阶修士想要炼化这种动则毁天灭地的生命体身上稳固霸道的灵气，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一般的金丹期修士也只是摸到了这类生命体存在形式的边，想要自如的炼化它们的灵气，起码要先修到化神期才行。

    也只有这些特殊的灵植才可以自由吸收而不惊动它们。而吴起的这个外门弟子身份，说白了其实就是无量剑宗为了培育这些灵植而专门收录的修真农民。

    我给你想要的修真功法和庇护，你给我老老实实干活赚灵砂。

    公平而合理。

    就在吴起感慨自己跌入修真这个无底大坑的时候，一声嘶吼突然从天际响起：“小子闪开！本座不想再造杀孽！”

    吴起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烟自南方像一条巨蟒般滚滚向自己袭来，烟雾之中隐约能见一个头大如箕斗，两眼赛灯的猛恶牛头妖魔猛的窜入自己的灵田，却只在窜入一截牛角时，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禁锢了一般僵立在原地不能动弹。

    “大胆妖孽！你既自知杀孽缠身，还敢妄想借土遁逃脱天罚吗！”

    吴起连忙跑开，回身看时，只见一位英姿勃勃的青年道人身穿天意明仙甲，手持水火双棍，要挂制式捆仙绳，身后还背着一柄长剑，在自家灵田里劈头盖脸的暴殴着一个浑身冒黑烟的牛头怪物，把自己好好的一片阳泉米地生生弄成了个乌烟瘴气，土法炼钢的黑作坊。

    吴起看的明白，青年道人手中的水火双棍，一根通体赤红，每挥出一下就有一道品质高达六阶的赤月天焰窜出，另一根则通体幽蓝，每挥一次则在棍梢形成一层薄薄的太一重水……正是太微天庭阎浮军阳天部驻月魔洲天罚小队的制式装备。

    太微天庭的军队势力遍布整个阎浮，阳天部负责的是东南方向妖魔的监管事宜。

    每个在人族地盘上修行的妖魔都被下过天罚禁制，其所作所为都会被记录在天罚榜上，一旦犯下罪孽，当地驻守的天罚小队就会降下惩罚。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通过妖魔身上的禁制来降下天雷以示惩戒，只有犯了大罪，又有一定实力的妖魔才会让他们亲自出马。

    “上……上仙饶命！上仙饶……饶命啊！小的再……再也不敢了！”被打的像个猪头的牛妖用手死死的抱住头面，满口求饶：“小的……小的这就束手就擒，求上仙别打，别打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嗯？说！还敢不敢逃了？”青年道人一边抛出制式捆仙绳捆住牛妖，一边继续对着牛妖的头面猛踹。

    “打的好！踹死这狗~日的牛妖！妈的妖族没一个是好东西，全他妈是畜生！真不明白天帝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下~贱的妖族就该赶尽杀绝！”

    “就是就是！特别是牛妖，最是该杀！”

    “呵呵，这些话你们也就只敢在无量剑宗的地盘上说说吧？有本事去黑风山那边试试？保管你竖着进，横着出！”

    “哈哈！我知道，牛妖该杀是因为你家媳妇就是被玉树山庄的护法牛妖用大家伙拐跑的吧？”

    “你你你！我我我……老子要杀了你！！”

    “杀我？我好怕怕啊……老阉狗！”

    在吴起的灵田周围很快聚集起了一批吃瓜观众，七嘴八舌的围观讨论着青年道人暴殴牛妖。

    在这个太微天庭执掌天下之牛耳的修真大时代，虽然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的生活之间依然存在巨大的鸿沟，但遍布的智珠网络似乎把这个鸿沟变得看起来稍微接近了一些。

    所以虽然被捕的牛妖似乎修真果位不低，但既然已经被天庭的人给降服，那也就无所谓害怕不害怕了。

    毕竟能看到这种平时惹不起的大妖魔被天罚队的人狠狠教训这样的大场面，对于整天伺候着一片灵谷地的修真农民们来说还是够他们今后吹上个一年半载的。

    “无关人等给我都滚开些，不要妨碍了本天罚者执行公务。”

    青年道人高声喊道，随即酷酷的对吴起亮了亮他的天罚队队标道:“那边站着的那个炼气期菜鸟，不要傻站着了！这是我的天罚队标，你快用你的道蕴扫一扫，该赔你多少，到时候直接打你道蕴上。”

    “道……道蕴？那是什么东西？我用的是智珠，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吴起一脸懵逼，妈的道蕴这种东西好像起码得是金丹上人才能炼制，像他这等贫民怎么可能有？

    “智珠吗？你们月魔洲的智珠网漏洞太多了，天地灵行貌似还没有在这上面有转账支付的功能，我想想……要不你来我们天罚队总部来报帐吧，路费我们给你报销！”

    青年道人豪爽的过来拍了拍吴起的肩膀：“反正那里离你们无量剑宗也不远，跑个好点的庆云半天功夫也就到了！”

    说完还没等吴起回话，这个连姓名都没留，酷得掉渣的青年道人便脚踩飞剑，拎着被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了的牛妖，“嗖--”一声消失在了南方的天际。

    “喂喂！卧~槽！我还没扫你的队标呢！”

    只留下吴起欲哭无泪的面对着满目疮痍的阳泉米地。 


第二章 活活饿死

    “震灵锄的震荡功能就是这几个符阵产生的。”

    “它们产生的能量性质比较平和稳定，就算是炼气期也可以通过调节这几个符阵来适应自身的灵力属性。我先说说这个符阵的作用，注意听，下面的课我只说一遍！”

    今天无量剑宗派来给外门弟子月末讲课的是筑基七重的郑尹杰师兄，作为无量剑宗的外门弟子，能在每个月的月末三天听筑基上师讲解符阵学，就是宗门外哪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野修们辛苦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福利。

    毕竟符阵是修真世界一切学问的基础，不懂符阵就绝学不会符咒、炼丹、炼器这三大修真者必备生活技。

    吴起好不容易等郑尹杰讲解完这个月的符阵，着急的一阵小跑着拦下了这位自己最熟悉的筑基师兄。

    “郑师兄等等！外门弟子吴起有事相求！”

    “什么事？”郑尹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不耐烦。每个修真果位高阶一点的修士都深深的明白时间就是灵砂的道理，为外门这些平均级别不到炼气五重的杂鱼们传道授业已经算是光阴虚掷了，犯不着管其他分外的事。

    “弟子想烦劳郑师兄帮我租借一柄飞剑。”

    “借飞剑？你要干嘛用？”

    “弟子想出一趟远门，去一次天罚驻地。”

    “天罚驻地？哈，你一个炼气三重的小虾米想去天罚驻地？”郑尹杰面色古怪的看着吴起：“那个地方不是你这个级别想去就能去的，就是我这样的筑基高阶修士都没可能得到通行许可。”

    “所以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想去那里，我都告诉你，这事没有一点可能性。”

    硬邦邦的丢下这句话后，郑尹杰就匆匆离去了。

    这可真真愁坏了吴起，去不了天罚驻地，一穷二白的自己今后可如何是好啊？

    他不由的想到了“活活饿死”这个可怕的词。

    在不需饮食的修真世界里“活活饿死”的意思就是：修为在金丹以下的低阶修士由于长期得不到外界灵气的补充所导致的灵根枯竭从而退化为凡人。

    迄今为止，阎浮世界里“活活饿死”的修士们无一例外，全部都选择了自我了断。

    因为一个正常修真者的世界是五光十色，哪怕是最低阶的炼气期修士，其感官世界的精彩程度也远超凡人。

    在修真者的第一个位阶炼气期，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开辟自身识海，壮大灵根，滋养神识。每一个拥有神识的修士都可以说是达到了用灵魂看世界的境界，他们可以在用他们的神识“看见”的同时“听见”并“闻见”、“尝见”、“触见”。

    这种特殊的感知能力可以帮助修真者了解到更全面的事物。而一般来说，你越是了解一个事物，那么你就越能感受到它的美丽之处。

    而如果一个修士天生没有欣赏美的能力，感受不到在失去神识后精神上的痛苦的话，那么“饿死”在肉体层面上的痛苦也同样致命。

    吴起自十四岁拜入无量剑宗，磨砖十载，从未近过女色，却一次也没有手动解决过生理需求，实在是因为修士在炼气入体壮大己身的时候，都会得到他这幅臭皮囊上所有的至高的快感和享受。

    曾有修士为了突破修炼瓶颈，下凡体验人间帝王的生活，后来有人问他凡间的声色犬马如何时，他只是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说：“呸！屁都不是，屎都不如！”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得到多少就失去多少。这三句话的涵义在低阶修士面对灵根毁坏和高阶修士面对天人五衰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其具体表现用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过去有你多爽，现在你就有多痛！

    “活活饿死”等于“死”，这个概念深植于每个低阶修士的内心。

    正在吴起为免于“饿死”苦恼时，他的宗门无量剑宗却在因为“吃不下”而发愁。

    事情首先发生在坐落于妙戈山南部的紫芝峰上。这座不大的山峰是无量剑宗最重要的一个天然灵药采集培育基地。其主产的【龙纹紫火灵芝】品质高达三阶上品，经过高明的炼丹师配伍后炼制的成品丹药可以用于治疗多种由冰系灵力所导致的伤病，是无量剑宗对外贸易的主打产品。

    六月末，正是这种珍贵灵药的采收季节，无量剑宗的炼丹堂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派出三百人的采药队进山采药，据说已有八百九十五年历史，和无量剑宗在妙戈山开派立宗的时间也只差着三年。

    按理说这八百九十五年来，一批又一批的采药客们早就应该把区区一座紫芝峰给摸熟踏遍了，可偏偏今年的采药队却有了新发现：

    他们中的一个队员在挖取一株超低阶药草【大叶蓝】时居然奇迹般的触发了一个隐藏在其根部的时空道标！

    今年采药队的队长罗洪看到这个由无数银色星屑组成的圆球状时空道标时，兴奋的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别看这个时空道标还没个鸡蛋大，却是典型的芥子纳须弥，通过它，修士们可以开启【太阴潜行隧道】通往一个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天然小千世界！

    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阎浮世界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大千世界。

    据西牛贺洲霸主门派摩诃无量宫里的一帮秃驴研究，这样的大千世界在整个上下四方，古往今来之宇宙中足足有三千个之多，并宣称其余的二千九百九十九个大千世界中都有他们的组织成员和精神导师——虽然至今也没见有那个仙佛大拿能拿出其他大千世界存在的证据。

    作为大千世界的标志，在阎浮世界的周围依附着无数疆域不等、生态各异的亚空间和次位面，这些亚空间和次位面根据其大小被划分为中千世界和小千世界，就像是一个大肥皂泡旁边聚集的小泡沫和浮沫，它们和阎浮世界相连的地方就是所谓的时空道标。

    当今的阎浮世界，早已不是远古洪荒时代那样的遍地群山无主了，现在阎浮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其归属。

    比如说吴起所在的无量剑宗，当年来月魔洲开派立宗时就是鸠占了一个没落门派花间桐城派的地盘。期间一同参悟【无量剑经】，修成化神期真人果位的八位开派祖师中，有六位都死在了桐城派后来的偷袭反攻战中，只余两脉真人传下衣钵。

    对于这样为了修真资源而发生的流血冲突，号称正义联盟的太微天庭军是不管也管不了的，他们的任务针对的是在人族地盘上苟且偷生的各色妖魔，对于人族内部的矛盾，只要还没闹到人尽皆知，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样地盘基本固化，想要致富全靠“种树”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这个小千世界对于无量剑宗的意义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一个从未有人问津过的小千世界，意味着予取予求的处女地，大把大把可以独享的资源，就算里面的灵气含量很低，也绝对能让天天忙着种植仙谷灵植来生产灵气的无量剑宗上上下下美美的享受一把什么叫做肥美的夜草！

    天可怜见！无量剑宗虽然号称“剑宗”，可门派上下除了几个修为达到了化神位阶的太上长老们能有时间参悟剑道外，其余人等能真正实现完全脱产来参悟剑道这个本职工作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断螭剑”罗洪本来也算是其中的一个，不过他最近的修炼陷入了修真者最害怕的瓶颈中，修为迟迟无法突破的他只好接手一些门派事务，看能不能在其中找到破槛的灵感。

    于是在成功开启了【太阴潜行隧道】后，很庆幸的罗洪和异常庆幸的队员们就抱着美美喝上他娘一口头汤的愉快心情一头闯进这个未知的小千世界。

    迎接他们的是一场噩梦。

    半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无量剑宗掌门人张灵运道长赶来封锁现场时，所看到的就是被太上长老团誉为本门百年十大奇才剑种之一，只等修为突破筑基九重就会被收为亲传弟子的“断螭剑”罗洪一脸惊恐的死在了【太阴潜行隧道】前的画面。

    “是中了心魔幻术的结果，从他身上伤口的气息看来，他在那边是可能是遇到了一只难缠的狐妖。”

    专门教授剑道杀伐的传剑堂首座白龙道长在验查过尸体后，眉头紧锁着继续道：“据我所知这种规模小千世界一般是承受不了金丹以上位阶进入的，这罗洪已经是筑基九重，又精通剑道，恐怕……”

    “恐怕个屁！我们堂堂阎浮大世界的修士还会怕这种只在小千世界里混的土著民？不过是再多派几个弟子罢了。这罗洪不遵门规，不先通报门派就擅自进入未开发的小千世界，死了也是白死，关键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铸剑堂首座常铁瓮声瓮气的高声发问道。

    “怎么办？当然是封锁消息，闷声发大财！”掌门张灵运恨恨道:“传我号令！马上测试出这个小千世界所能承受的最大位阶，同时让各堂口的核心弟子们尽可能多的找一些在内、外门中消失了也不易引起人注意的弟子来开荒。总之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千世界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门派看出端倪来。”

    “是！”

    “弟子遵命！”

    三天后，作为符咒堂首座心腹，来外门授课镀金的郑尹杰突然找上了走投无路的吴起问道：“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郑师兄明鉴！只要是有灵砂赚，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弟子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好，不愧为大智大勇的无量剑人！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一个地方，只要在哪里干的好，灵砂管够。”

    “无量剑……可是师兄，我们去哪啊？”

    “没时间解释了！”

    于是吴起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郑尹杰来到了被命名为【青丘界】，里面住着一帮“骚狐狸”，最高可承受位阶为筑基十重的小千世界里。

    只是一路上他一直想对某人问候一句：

    你妈才是无量剑人！ 


第三章 一万斤灵谷

    凌飞最近很不爽。

    因为在三天前，他被告知自己将要从剑丘离开，进入门派新发现的一个小千世界里参与门派里的管理事务。

    作为无量剑宗新一代的奇才剑种NO·4，他本来是有资格做到“两耳不闻门派事，一心参悟剑道书”的。虽说门派发现了一个小千世界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可是一想到因此牺牲了自己的修炼时间，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的人事调动，并没有涉及到排在奇才榜的前三名。

    可恶的花星仙，可恶的纪浮尘，还有那个尤其可恶的楚言！

    在这个可恶的小千世界里耽误的每一分钟，他们都在剑气纵横的剑丘上拼命的修炼！

    这般下去，何时才能超越？

    就在凌飞暗自腹诽门派瞎了眼，没有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时，一同在试剑班里修行过的好友郑尹杰带着几个炼气期的菜鸟来到了他在【青丘界】所驻守的前线阵地。

    凌飞用神识微微一扫就看出了那几个炼气期的菜鸟是来自外门的垃圾。

    疲疲塌塌的精神，松松垮垮的意志，活该一辈子当修农！

    在内门弟子中，既便是刚刚入门的炼气期新苗，纵使身无长物，也是一头头嗷嗷叫的狼崽，不服输的倔驴！

    修真这条路向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孬种和卢瑟只配被强者踩在脚底。

    “郑师弟别来无恙啊？自从试剑班一别，我们可已经是四年没见过面了。怎么样？符咒部的灵砂好赚吧？”凌飞一脸热情的对当年这个好友兼小弟打着招呼。

    “嗨，别提了，每天做不完的门派任务，灵砂是赚了点，可又有什么用呢？一点修炼的时间都没有，实力跟不上，再多的灵砂也是白搭啊。”

    说到这里，郑尹杰一脸羡慕的望着凌飞继续道：“不像凌师兄你，在试剑班以第一名毕业，后来又被评为本门的奇才剑种上剑丘修行，据说前年大比师兄在本门奇才榜上的排名已经升到第四位了？真是恭喜恭喜啊。”

    “好说好说，还不是被派到这里当苦力了？不过有这样一个为剑宗效力的机会，也能稍稍慰藉一下多年来师尊长辈们错爱于我的愧疚之心就是了。”

    “哈哈，师兄不亏为大仁大义的无量剑人！这几个炼气期的菜鸟是我在外门中挑选出来的，底子都绝对干净，每天给二十灵砂就行。”

    “大仁大义的无量……咳咳，那个郑师弟啊，这几个人留下就是了，你办事，我放心。”

    “那我就交给凌师兄你啦，告辞告辞！”

    “好好好，师弟慢走，我就不送了。”

    凌飞满脸热情的送走郑尹杰后，在一旁觉得这个内门师兄可能还不错的吴起傻乎乎的问了他一句：“还请师兄布置任务。”

    于是他就很荣幸的欣赏到了传说中的变脸神技。

    前一刻还和郑尹杰笑嘻嘻交谈着的凌飞脸上瞬间换上了傲慢和鄙夷，抛下一袋灵砂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恶狠狠地走了。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凶狠怠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布置你妈波依？种了这么多年的地还用我教你们是吗？四个月后，每个人都要交纳一万斤灵谷，不然你们这帮垃圾就都给我去死好了。”

    站在原地待命的吴起和另外五个外门弟子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一路上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任务会不会还是种植灵谷，但没想到给自己安排任务的师兄会这般的蛮横无礼，简直是把他们当成了种田机器。

    其中一个大叔模样的外门弟子捡起地上的那一袋灵砂后苦笑着对大家道：“内门弟子都这样，既然大家当初没敢去闯入门试炼，只混了个外门弟子的身份，那也就干脆认命了吧。”

    说完便从袋子中倒出了灵砂，施用法术【计灵决】数了起来。

    “一共一万四千四百点灵砂没错，大家各自用【计灵决】分两千四百点后就散了吧。”

    “可是灵谷种子怎么办？”

    “只有用自己带的了，没有带的可以到我这里买。”

    大叔模样的修士叹了口气后安慰大家道：“没办法，第一个月可能亏了一点，但后面几个月努力干的话或许能赚上不少。”

    吴起在分到两千四百点灵砂后，也像是要发泄出什么似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他想到了十年前那场决定了自己这十年间命运，并且很有可能还要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决定着自己的那场入门试炼。

    无量剑宗每隔十二年便开一次山门招纳弟子，但其中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在门派中论资排辈，外门弟子不论年龄资历，一律得称呼内门弟子为师兄。

    入门试炼就是划分内、外门弟子的标杆。试炼内容每一届都不尽相同，但不变的是它超高的死亡率。

    参加了入门试炼你就是内门弟子，但前提是：要活下来。

    吴起很理智的选择了不参加，于是在事后听说自己那一届的试炼题目居然是猎杀荒古莽原上的八火玄狼王时，他很是庆幸了一番。

    那一届只有三个奋战到底的血葫芦最后被监考人员救下并活着进入了内门，而参加那场入门试炼的人数则是三百七十四。

    齿刚则易折，舌柔而存身啊，还是我老人家聪明，懂得知足惜命。

    十年前，十四岁的吴起就老气横秋的这样想着。

    十年后，他突然很想回到过去，去参加那一场残酷的死亡游戏。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活着比较重要吧。参加死亡试炼这种事，在脑子里想想就好了。

    再次摇摇头，像是要把什么危险的思想从脑子里甩出去后，吴起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个全新的工作环境来。

    他的代步工具是一朵无量剑宗自己生产的一阶中品法云【金斗云】。

    这朵法云虽然名字和传说中的顶级仙驾祥云【筋斗云】发音雷同，然而其中的差别可谓云壤——这朵崴货法云的最高速度也只比凡间的骏马略快，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大耗费法力。

    升入高空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门派驻地正驻扎在一座不高的山顶上，山的东边南边和北边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只有西边是一块一望无际的平原，一条大河从其中流淌而过，河的南岸则建立着一座怪模怪样的凡人城市。

    吴起从怀中掏出一面样式古朴的圆形法镜，念动着咒语对其施展出了寻找龙脉所在的法决【寻龙诀】，顿时圆形法镜上就显示出自己正位于一条大龙脉的上方，这条龙脉深伏于地底，其长不可计，其宽也有数十里，其枝蔓纵横遍布整个【青丘界】的大地，而门派驻地正驻扎在其核心。

    凭借自己近十年的耕作经验，方圆五百里中最适合开垦灵田的地方有三处，每一处都可以开辟出近差不多四百亩左右的灵田。

    虽然自己现在最多只能伺候三十亩灵田左右的灵谷，但预计四个月后的总产量也不会低于一万五千斤，而且如果这四个月自己只是维持灵根稳定而不修炼的话，那么每天也只需要消耗十五点灵砂。四个月后自己就可以节省下六百点灵砂和收获五千斤灵谷。

    按往年的经验，自己生产的一斤灵谷大约可以换取一点二点灵砂，那么最终可以有六千六百点灵砂的收入。

    这对于一个炼气期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可以说是不错的了，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因祸得福赚上一笔，实在是令人高兴。

    当然这个高兴的前提是不去想一些狗眼看人的渣滓。

    收拾收拾心情，吴起开始选择要开垦的灵地。一般来说，他的【阳泉米】灵谷适合生长在向阳多水的平原，而最适合的地方就在山脚下的那一座凡人城市里。

    慢慢悠悠地驾驭着低劣的【金斗云】，吴起发现这座城市的外貌着实有些古怪。

    它并不像吴起印象中的故乡那样四四方方的用石块围着高高的墙壁，而是用一种特殊的石头在周围铺建成了一圈环形的路面。

    这种有点特殊的路面在城市里也有很多，但更引起吴起注意的是城市中那些高耸如云的房子，它们以钢铁为骨架呈长条状树立，其中的有些甚至高达百米。远远望去，这些密集而建的建筑好似一片茂密的钢铁丛林。

    小千世界里土著的风俗文化果然是千奇百怪啊。

    吴起极力地扩大着自己的神识感应范围，一个炼气三重的修士其最大神识感应范围大约是上下方圆六千米。

    又向地面飞低了四千米的法云后，他很快就发现有几只巨型蜻蜓样的钢铁造物用一个“笃笃笃”一直响着的螺旋桨飞向自己，造物中还有几个凡人拿着喇叭样的扩音道具大声的朝着自己喊话。

    同时地面上还出现了许多铁甲虫般伸着管状吸管的大东西。

    虽然言语不通，但吴起通过神识感应了解到这些凡人原来是想叫自己离开他们的领地，并警告自己再飞进一步的话，他们就会向自己发动攻击。

    发动攻击？吴起突然觉得好想笑，他发现这个【青丘界】里的土著凡人实在是无知而狂妄的令人发笑。

    这里的土著一点都不像他在月魔洲看见过的那些勤劳朴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对于修真者偶尔的帮助心怀感激的凡人们。

    他心想。 


第四章 灵气的霸道威力

    吴起的修为不高，只有区区炼气三重，但在凡人眼里，炼气三重的果位就足以称得上是神仙中人了。

    首先，他不需要吃喝，一切能量来源都可以由灵气来提供。

    其次，通过施展法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呼风唤雨，甚至撕裂大地。

    而肉体力量方面，如果他有修炼过一些增强生命本源的功法，则能一举成为拥有扛鼎之力的猛男，而一些更夸张的功法更可以融合某些神兽的生命本源特征，达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力神境界。

    在抗击打方面，凡间的武器没有一件能擦破他的一点油皮，事实上就算是一座山从他的头上压下来，他也不会受到一点点伤害，因为在护体灵气的保护下，落下的山石等于落下的豆腐。

    智力方面：通过修补和强化生命本源，每一个修士都可以变得头脑清晰，过目不忘。

    体力方面……

    一切一切超越凡人的神通都只因为他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物质：灵气。

    天地间的每一缕灵气都有从虚空中补充能量的能力，因此它们自身的能量永不枯竭。每一个耗尽了自身灵力的修士实际上耗尽的是他们对自己体内灵气的感应和控制能力。

    凡人成为修真者的第一步，是由金丹位阶以上的高果位修士在自己的丹田种下一枚修真种子。

    这枚“种子”由极少量的灵气构成，但通过特殊的结构，它可以承载一个凡人从炼气期到金丹期所需要的全部信息。

    修真种子在进入体内后，就会自行“生长”，它先是“长”出灵根来贯穿修士的肉体与灵魂，随后开辟识海，使修真者拥有能用精神影响到物质的“灵魂触手”：神识。

    最后，它便将最初的灵根化为丹田气海，继而“长”出灵脉通向人体的四肢百骸，这样它就搭建起了一个初步的灵气炼化工厂。

    这个工厂是这样运作的：首先，由神识从外界吸收灵气，被吸收进来的外界灵气则送入丹田气海。

    在气海，由自身强烈意志组成的“灵气磨盘”会粉碎灵气中的外体精神印记，再通过灵脉循环进入人体。经过人体自身气血的温养，这些无意识的灵气就会被注入该修士独一无二的自体精神印记，成为该修士的一部分。

    如果非要用生物的结构来形容这座灵气炼化工厂的话，那么神识就好比是生物的爪牙，捕捉和撕碎食物；灵根好比是脾胃，化为丹田气海研磨食物；灵脉则好比是小肠，消化并吸收食物。

    需要强调的是，由修真种子“生长”出来的所谓的神识、灵根、灵脉等等这些凡人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其实它们都是灵气的一种特殊存在形式。

    千变万化正是灵气最大的特点，它在空可以为星灵，可以为风精，可以为庆云；在地可以为龙脉，可以为地火，可以为甘霖；龙族控制它，可以化为龙炎龙雨；凤凰控制它，可以化为凤焰凤音。

    而如果在修士法决的构造之下，它就可以变幻出更多的存在方式。

    但驭使这些灵气非常耗费修士的精力，所以纵使灵气始终充满着能量，修士却往往需要休息来补充精力，这种能操控灵气的精神能力便被修士们称为法力、灵力或者魔力。

    而在法力耗干之前，修士对于凡人来讲几乎可以说是无敌的。

    这些知识在吴起成为修真者不久后就化为了常识储存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并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修真者与凡人之间存在着的巨大实力鸿沟。

    因此，在他无视警告再次降下法云时，他非常的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一群凡人会有胆量向修真者发起攻击。

    难倒他们的这个小千世界里不存在只有用灵气才能对修真者造成有效攻击这个基本常识吗？

    难倒他们不知道任何就算是看起来很落拓的修真者都也已经是一种和他们不在同一个生物层次上的存在了吗？

    虽然只是炼气三重自发的护体灵气，但其坚固程度也远超这个世间的一切凡物了，难倒他们竟妄想用这些可笑的、爆炸后飞溅出来的铁片来杀死一个修真者吗？

    愚蠢而狂妄！

    我吴起在宗门受受那些高阶修士的鸟气也就罢了，来到这里居然也有凡人敢向我发动攻击！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虽然吴起在无量剑宗只修炼过诸如【甘霖决】、【寻龙决】、【计灵决】这些生活用法决，但怒气冲天的他照样有法子收拾这些胆敢冒犯修真者的凡人土著。

    这个法子就是直接用手撕！

    原始而暴烈！在被灵气包裹着的一双手之下，凡间的一切都好似是纸糊的玩具。

    要塞之都【新福音城】里一时火光遍地。

    在打爆了地面上的几十只铁甲虫和五六十幢高楼后，一直在向他倾泻着炮弹的凡人部队才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开始大规模撤退。

    “妈的，想跑？金斗云——！”吴起大吼一声召唤自己的代步法云。

    然而想要“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吴起突然尴尬的发现自己劣质的【金斗云】似乎、好像、有点追不上他们。

    不要说天上的巨型蜻蜓，就是那些上了宽阔道路的铁甲虫样机器他也追不上。

    更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那朵没有护体灵气保护的【金斗云】居然被那些凡人的武器给炸的有些受损了。

    枉亏刚才自己还念在大家原本都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胎而没有大开杀戒来着。

    这场架打的，着实是亏！

    气急败坏的从【金斗云】上跳落回地面上，用神识仔细扫描了一番后，吴起愕然发现这座城市的地下部分更加发达，他的神识居然感知不到其地下部分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适合灵谷生长的地点大多是关乎风水地势，只需要扫平了地面上的这一片废墟，就可以从【小须弥袋】里拿出五色土和灵谷种子开始种植了。

    这可是三十亩灵田啊，不抓紧时间的话，四个月后就根本别提收获了。

    但只要用心努力，四个月后可是白花花的一堆灵砂啊！这种事，做梦都要笑醒！

    说起来刚才的那一支凡人军队最后的狂轰乱炸貌似给自己省下了不少功夫呢。

    就在吴起一心一意的抓紧时间努力干活的时候，其脚下的地下基地里却正在上演着一场闹剧。

    “三……三分钟全灭！强粒子激光炮无效！退敌者导弹无效！试用型2号高斯电磁炮无效！”

    “……不可能！这些可都是我们的杀手锏！为此我们甚至毁灭了我们的城市！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不相信！我要求总部出动全部兵力向敌人发起总攻！”

    “够了楚逊将军！我们军队的攻击手段已经用尽了，按照条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把攻击权利移交给‘破晓’。”一名端坐在大型作战会议室里的将军模样的老人用沉痛的语气制止住了总指挥室内明显有些癫狂了的中年指挥官。

    “可是‘破晓’组织的‘九尾’计划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啊，会不会太冒险了点？”另一名端坐在大型作战会议室里的老人提出质疑。

    “冒险？在座的诸位难道不觉得我们只有冒险这一条路可走了吗？”先前的那名老将军高声质问。

    在沉默了一分钟后，空旷的会议室里终于有声音陆续响起。

    “同意。赞成‘破晓’启动‘九尾’计划，并授予‘破晓’组织对该目标的所有攻击权限。”

    “赞成。”

    “赞成。”

    ……

    与此同时，基地的另一端，一个戴着深色墨镜，满脸肃穆的男人正在对着一个孱弱的少年大声的呵斥道：“你想驾驶就快点，不想驾驶的话就滚吧！人类存亡的关键之战不需要胆小鬼。”

    “可是爸爸！为什么是我？我不要驾驶这样的怪物去战斗！大家都和平共处不可以吗！？你让我继续自生自灭不好吗！？”

    孱弱的少年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语气对站在高台上的那个冷酷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到。

    但那个男人只是冷笑着对他说：“因为你适合，因为别人做不到！”

    “只是这样吗？没有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我适合所以才叫我驾驶吗？”

    少年的语调开始变得冷漠：“只是驾驶就行了吧？不过只是驾驶罢了……”

    在这个少年面前的，是一头体长近百米，通体被钢铁拘束器束缚着的雪白色狐狸状生物，它的双眼紧闭，脑后有一个直通大脑的人造驾驶舱。

    但这头生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身后长着的九条尾巴。

    那是一头失去了魂魄的九尾狐。

    就在少年机械般僵硬的攀入驾驶舱时，一个身穿T恤热裤，身段妖娆性感的美貌女子忽然出现在了束缚九尾狐躯体的拘束器上。

    然而整个大厅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因为她是一只修行了千年，名叫苏蕊娘的狐妖。

    三百年前就修炼出【虚丹】，又精通幻术的她只需要施展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使底下的这些凡人对她视而不见。

    “水琼，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妖狐苏蕊娘慵懒的坐靠在拘束器上，两条雪白修长美腿交叠着不时荡起又放下，仰头对着地底要塞那空旷的屋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哪可真是令奴家毫无期待呢。” 


第五章 梦境与九尾天狐

    在开垦完三十亩灵田后，精疲力尽的吴起终于决定休息一下。

    沉沉地睡过去的他又梦到了那滴一直漂浮在漆黑虚无背景中的血晶。

    四周依然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只是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以前在这个怪梦里自己似乎就是那一滴血晶，然而这次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它。

    这一滴血晶以一个完美的流线型漂浮着，其表面异常的光洁，似乎可以照应出这个世界的一切细节。

    “要不要靠近点呢？”就在吴起这样想着时，那一滴血晶突然发出了一股莫可抵挡的巨大吸力把自己吸了过去。

    “啊啊啊……”

    吴起鬼叫着经过一阵下坠之后，终于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

    睁开闭着的双眼，呈现在他眼前的一个如梦似幻般美妙的仙境。

    此仙境有：

    瑞草遍生地，奇花日日新；

    仙霞常缭绕，祥雾每蒸熏。

    云雾缭绕中隐约可见有苍松一株，吴起快步走到松前，发现遒劲的苍松树下有亭台一所，其上书：逸仙亭。

    亭中有一俊朗青年身穿大袖宽袍，正悠然自得的品着一壶刚沏好的新茶。

    “你怎么来了？”

    宽袍青年的表情好像和久未蒙面的老朋友突然出现一样，用惊讶的语气询问吴起：“既然你来了，就进来亭中喝一杯茶如何？”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吴起满腹疑虑的问到。

    宽袍青年闻言哈哈大笑到：“我就是你啊！这里就是你的梦境。”

    “哈？原来我是在做梦？”吴起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心想我果然是在做梦。

    嗯，一定是在做梦没错，待老子喝口水冷静冷静。

    吴起健步走入亭中，端起石桌上的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发现这梦境中的茶水味道着实是不错，入口清香，回味绵长。

    “咳咳……慢点喝，茶是用来慢慢品的。”宽袍青年一脸痛惜的看着吴起糟蹋好茶。

    “无聊，这梦怎么回事？老子要的是绝色美女！不是唧唧歪歪的小白脸！……咦？话说我怎么会在自己的梦里梦到个男人呢？”吴起惊恐的自语到。

    “胡说什么呢？我都说了，我其实就是你……等等，好像你那边有些不妙啊，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宽袍青年先是一脸的黑线，随后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得猛的上前一把将吴起摁入了他手中的茶杯里。

    “咕噜噜——救命啊！妈蛋的我不会水啊！咕噜噜——”

    吴起霍然醒来，发现刚才果然是在做梦，毕竟正常世界里怎么都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摁进茶杯里的不是吗？

    但瞬间后他便没有了惊讶刚才怪梦的心情，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正向自己咬过来，大口之中，四排锐利尖牙好似四排锋利的长刀，一条猩红舌头简直就像条红色大地毯。

    顾不得修真者的超然形象，惊恐至极的吴起猛地作出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了血盆大口的咬噬。

    起身一看，吴起再次被眼前的所见震惊：那张血盆大口的主人居然是一只身长近百米的巨大狐狸，正用两只银盆般大小的眼睛盯着自己。

    吴起观察到这只巨大狐狸的屁股后面居然长着长长的九条尾巴，这幅形象实在是像极了阎浮世界上古传说中的异兽：【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七阶上品神兽，成年天狐实力堪比大乘期修士！

    这样强大的存在，按理说应该出现在阎浮世界的洪荒山脉之间，再不然就是待在修真大派的仙府天宫之中，反正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金丹期都承受不住的小千世界里。

    但是事实上它偏偏就在这里出现了！

    一开始吴起还侥幸的认为这只笨拙的九尾狐狸不过是这个【青丘界】里的一种异兽，和传说中的九尾天狐没有半点灵砂关系。

    可是当他跳上这只九尾狐的头顶，准备一拳结果它的生命时，一直覆盖在他体表的神识在这只九尾狐的一小片皮毛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极其极其庞大的灵气。

    庞大到差点没把站在其头顶的吴起当场吓成神经病。

    其一毛之中，竟然蕴藏十万灵气！

    一个炼气十重大圆满的修士，其丹田气海里也不过就能蕴藏下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份灵气而已，这妖狐的一根毫毛，竟然就突破了炼气期修士的极限，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份！

    一份灵气就是一点灵砂，我要是能拔一根下来，这辈子吃香喝辣就不愁了。

    极度震惊的吴起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个无厘头到了极点的想法。

    也许是我太震惊了吧？吴起更加无厘头地想。

    吴起深深深深深深地吸了自出生之日起最深最深最深的一口气，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炼气三重果位的菜鸟修士大摇大摆的站在一只实力堪比大乘期的九尾天狐头顶，还准备用他那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揍那只九尾天狐一拳。

    下一秒钟这里会发生什么呢？

    清蒸还是红烧？又或者是烧烤？

    瞬间脑补出无数恐怖画面而被自己吓得面无血色的吴起像是一个被流氓掀开了裙子的柔弱处女，嗓子里发出了前所未有过的高音大声尖叫到：

    “金斗云——！”

    一朵金色法云“嘭！”的一声从吴起的脚底升起，载着他逃难般飞窜出去，只留下一只还在原地努力地学习着如何行走的传说级神兽。

    ……

    九尾天狐的驾驶舱中，一个身形孱弱的少年正努力地控制着天狐想要对目标发动攻击，却惊愕的发现那个三分钟就打败了第一联合战队的强大目标居然不战而逃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强大的家伙要逃走，但好像这次作战目的已经顺利被我完成了吧？这样的话……说不定爸爸就能认可我的存在不是累赘了……）

    孱弱少年很没出息的这样想着，毕竟他今年才刚满十四岁，自出生起就没了母亲，小时候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过，导致现在性格方面有些懦弱也是在所难免的。

    驾驶舱中，那个带自己过来的美女作战指挥员正要求他驾驶这怪物“九尾”回到地下基地，但少年却只是心不在焉的操作着。

    （可是真的好累啊，为什么人们总是不能和平共处呢？）

    在摆脱了最初的驾驶恐惧后，孱弱少年现在满脑子都思考着这个永恒无解的难题。

    “季辛小心！作战目标重新出现！重复，作战目标重新出现！”通讯器里传来了那个美女作战指挥员焦急的声音。

    通过眼前的全方位屏幕，正在驾驶“九尾”的“第一适格者”季辛恐惧的发现那个腾云驾雾的目标正恼羞成怒地向自己飞过来。

    （一定是被他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季辛惊恐的想着。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跌坐在【金斗云】上足足飞出近五公里后，吴起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怎么自己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死呢？啊呸呸呸！应该说，怎么自己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如果是一般的炼气期修士不小心招惹上了一只传说中食人的七阶上品神兽【九尾天狐】，那他现在一定已经沦为天狐腹中的美餐了吧？

    难道自己不是一般的炼气期修士？冥冥之中自有凡间那些说书人口中的“王霸之气”、“猪脚光环”护佑不成？嗯？说道“猪脚光环”，自己的嘴里怎么感觉满是茶香啊？莫非自己的那个怪梦还能影响到现实生活不成？

    那这样的话貌似还真有那么一丁点传说中拥有“猪脚光环”之人永远奇遇连连的感觉呢。但是这种事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果然问题应该还是出在那只九尾天狐身上才对。

    刚才在对自己的攻击过程中，那只天狐行动之间异常笨拙不说，而且从一开始的撕咬到最后的自己跳到它头上，大名鼎鼎的传说级生物【九尾天狐】居然也没散发出一丝一毫七阶上品神兽该有的精神威压出来。

    吴起在入门不久后，有一次不小心感受到过无量剑宗掌门金丹上人张起灵散发出的精神威压。而其结果就是，那一次金丹上人偶尔散发出来的精神威压都差点把他吓得的屎尿屁一齐崩飞出来。

    实力远超金丹的【九尾天狐】恐怕光是用一丝丝精神威压，现在自己都应该已经魂飞魄散，命归九泉了吧？

    有问题，大大的有问题！如果那只天狐只不过是一具被人家驱使的傀儡，其实力只是徒有其表的话，那自己要是能得到……

    虽然和【九尾天狐】这个级别的神兽搭上边的东西都绝对异常危险，但在想到自己有可能得到一只完整的九尾天狐躯体这个疯狂的可能性后，吴起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冒险回去确认一下。

    “富贵自古险中求！苟且了一辈子，吴起你他妈也该雄起一回了！”

    吴起的眼中像是冒着火，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道：

    “再说那只九尾天狐绝对是有问题的！这次如果不去，我下辈子都不可能遇见这样的好机会！……拼了！”

    这一次，毅然回返战场的【金斗云】似乎带着一股十荡十决地勇猛气势。

    毕竟，谁会想做一辈子的怂包呢？ 


第六章 ……九尾暴走！！

    季辛从小就很不擅长与人争斗，每当受到别人敌意的眼光注目时，季辛就都会两腿发软，心慌意忙。

    然后就是懦弱的道歉，或者在他们冲过来打自己时熟练的蹲下，然后蜷缩成一团保护好自己的要害部位。

    就像被咬的刺猬一样……不，应该连刺猬都不如，刺猬缩起后，它身上的倒刺还可以狠狠地刺伤对手，但是他蜷缩后却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

    只是单纯的在被揍而已。

    一次又一次，双臂被打的满是瘀青。

    一次又一次，膝盖在他们的拉扯中被粗糙冰冷的地面擦破。

    一次又一次，体会肋下被踢中后那让人无法呼吸的疼痛。

    一次又一次……被大家说成是个废物。

    直到这一天，这样突然的一个电话，一位名叫“葛卿城”的美女姐姐把自己带到了父亲的面前。

    父亲他说他需要我……需要我驾驶这个怪物。

    （从今天起，之前那样的生活我不想再过了！我不要再过了！）

    季辛泪流满面地控制着发软发颤的双手去努力操纵着“九尾”。

    （没什么可怕的，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眼前的敌人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的可怕。

    （只要……只要杀了他，杀了眼前的这个作战目标，我就可以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那时候就再也没人会说我是个废物了！）

    尚且流着泪的眼中散露着人性中最为歹毒的光芒。

    本来蜷缩在地面上，似乎在瑟瑟发抖的“九尾”猛然起身发出一声长啸，随后便狠狠的向吴起撕咬过来。

    “哇哈哈哈！实乃天助我！这只九尾天狐果然有问题！居然只会像普通野兽一般胡乱撕咬而已！哈哈！啊哈哈哈哈！”

    吴起狂笑着轻松躲开了九尾天狐的撕咬攻击。

    现在的吴起只想对着天空，向着全世界大声呼喊：

    “老子吴起！从今往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虽然是心情激动之下的狂放之语，但如果他真的能够得到一具【九尾天狐】的躯体，那么以后的漫漫修真路也许就会变得平坦许多。

    从【小须弥袋】中掏出一把门派自制一阶下品法器【震灵锄】，吴起催动起其中唯一的一个符阵【震】！

    在修真界，经过合理的布阵，低阶弟子可以参与到高阶修士之间的战斗中。

    虽然高阶修士可以凭借自身极其恐怖的“入微”能力使得自身护体灵气的防御能力大幅度上升，但是这种上升并不能做到完全无视低阶法术的地步。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只要还是灵气使用者，就绝对不可能做到完全无视另一个灵气使用者的攻击，哪怕那攻击只来自于一个区区炼气三重果位的新人菜鸟。

    就算是世界意识凝聚的龙脉灵气，在最下等的法器【震灵锄】的不断攻击之下也会被慢慢震碎，何况一只“小小”的七阶上品神兽【九尾天狐】哉？

    要知道有些特别庞大的龙脉、星灵这些星辰级生物，其实力据说可以比拟永恒不灭的仙佛！

    小千世界里绝不能承受金丹期的这个说法，还不是因为无数大无畏的先驱被其中蕴藏的世界意识发现抹杀后才出现的。

    咦？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这种卑微低等的炼气期修士，似乎也有自己特殊的存在价值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没用东西的时候，还是多想想自己应该先从哪里下手比较靠谱。

    收起遐想，手中拿着【震灵锄】的吴起首先瞄准的就是【九尾天狐】眉心中一块血红色的晶体。

    那块血红色晶体外观鲜艳可疑，又处在眉心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这只【九尾天狐】傀儡的控制核心。

    被他蒙对了，这块血红色晶体在以前虽然只是【九尾天狐】成长出来的一个精神力增幅扩大器官，但现在在它后面的东西是季辛所在的驾驶舱。

    驾驶舱中的季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血红色晶体被作战目标一点点震碎。

    咔！咔！咔！……

    最后的则是“碰！”的一声，晶体破裂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刹那间季辛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具名为“九尾”的怪物再也保护不了自己了。

    驾驶舱里的液体开始变得凝重。

    作战通讯里葛卿城焦急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哭腔。

    然而大脑里存在的只是一大片白茫茫的空白景象。

    孱弱的少年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着：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季辛！”

    最后听到的声音，似乎是卿城姐的呼喊。

    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九尾”的第一次作战行动，失败！

    “哇咔咔咔咔！”

    看到伏在地面不再动弹的【九尾天狐】，吴起觉得自己脸上的笑肌已经开始抽筋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狂笑起来。

    大丰收啊大丰收！仅此这一次，我吴某人就彻底发达了！

    以后吸收灵砂时哪里还需要小心翼翼？直接吸一点，扔一点就是了！

    上街买灵谷馒头也他妈一口气买两个，一个泡粥，一个喂狗！

    拼命按捺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吴起从自己的【金斗云】上跳到了【九尾天狐】那硕大的脑门上。

    眉心被震碎的血红色晶体后面，有一个金属制成的长圆柱形物体。

    神识微微一扫，吴起愕然发现这个怪模怪样的物体里面居然装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

    看起似乎就是这个孩子在操纵着这只九尾天狐，联想一下之前在这里发生的冲突，吴起好像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什么啊，这样的话我岂不就是说书人常说的‘大反派’了吗？”

    吴起嘿嘿一笑后自嘲道：“居说这样的‘大反派’一样也会有大气运，但最终还是会败在‘猪脚光环’之下，难道我现在就是获得了‘大反派’气运？那么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个‘猪脚’来制裁我呢？”

    “嘻嘻嘻，真是一个有趣的小鬼，姐姐我虽然不是你说的‘主角’，但看在你猜出自己是‘大反派’的份上，姐姐我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一句。”

    施展了幻术一直潜伏在一旁观战的狐妖苏蕊娘突然妩媚的出现在了【九尾天狐】的背上，巧笑倩兮地对吴起悠悠说道：

    “不用等了，制裁你的‘主角’马上就要出现了！”

    “嘎？美女你在说什蘑？不对！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吴起惊慌的问。

    “哎呀，虽然你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姐姐了，那身为一名淑女的人家就勉为其难的把芳名告诉你吧。”

    千年狐妖苏蕊娘摆出一个极其诱人的姿势，并用一双游丝媚眼对吴起飞来一吨秋天的菠菜后慵懒的道：“人家姓苏，闺名就是‘蕊娘’二字。”

    “妈蛋！我是在问你这些吗？”吴起怒极，操起手中的【震灵锄】就向自称是苏蕊娘的女人打去。

    “啊！你真是没礼貌呢！像是一头鲁莽的野猪！”

    苏蕊娘轻轻松松的闪过吴起的庄稼把式，对他大开嘲讽：“如果你手中那把愚蠢的锄头能再升十个品阶，那才有可能打的到姐姐我呢。”

    “闭嘴，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啊呀，不是说阎浮世界的修士最是识时务吗？怎么现在你还看不出我的修为远在你之上呢？高阶修士想对低阶修士做任何事情，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苏蕊娘说话间便祭出了她苦修了千年的“虚丹”，“虚丹”上的一丝霸道妖气终于让吴起被眼前巨大利益所灼热的神经逐渐冷却下来。

    “……原来是妖族的前辈，在下认栽！甘愿让出这只【九尾天狐】，还请前辈能大发慈悲，放在下一条生路。”吴起极度不甘心的对苏蕊娘谄媚着赔罪道。

    “既然你这么识时务，身为淑女的姐姐当然是能放过你啦，不过嘛……啊！先祖的身躯好像就要醒过来了！那么拜拜！回头再见咯！”苏蕊娘急急忙忙说完这番话后，就“嘭！”一下像一缕青烟般消失了。

    吴起眼睁睁看着原本以为要上演一出杀人夺宝剧的筑基期妖狐突然抛下了自己远遁而去，心头一阵疑惑。

    先祖的身躯？是什么东西？这区区【青丘界】难倒还有她这般修为还需要忌惮的存在吗？

    在吴起视线之外，【九尾天狐】睁开了它狭长的双眼。

    这双狐眼中，竟然早已经是一片诡异的红芒！

    如鬼魅一般，长达百米的巨大天狐一瞬间便闪现在了吴起的身后，巨大的狐嘴嘴角边挂起了一丝十分拟人的残忍微笑。

    天狐行动之间，神识遍布周身的吴起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长达数米的狐爪轻轻一挥之间，毫无防备的吴起便被它分成了数段！

    漫天血雨中，一颗极度震惊的头颅“啪！”的一声从空中落下。

    远古凶兽，【九尾天狐】的暴走！！

    这一夜，【青丘界】的生物们都知道了狐狸是怎么叫的。

    狐狸的叫，是通天彻地的“嗷嗷嗷——！” 


第七章 【水琼】

    【新福音城】地下基地。

    “作……作战成功！目标停止一切活动迹象！”

    作战总指挥葛卿城上尉激动的说道。

    “马上启动【水琼】的回收程序回收‘九尾’！”

    大型作战会议室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神情肃穆地命令到。

    “对了还有！一定要尽量回收那个被击杀目标的剩余躯体送到一号生物实验室里去，这一次‘九尾’暴走后，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和一大批类似的目标作战了。”

    “明白！立即启动【水琼】的回收程序，同时将所有能收集到的目标残骸送到一号生物实验室进行研究。”

    “这样的话，我们‘破晓’的计划就几乎可以实现了……一定要实现这个计划！”

    一个小时后，【新福音城】地下基地的一号生物实验室里。

    吴起的头颅被浸泡在了一瓶碧绿色的清澈液体中，几个科学家模样的老头正忙忙碌碌的在他的头颅边上走来走去的做着各种实验操作。

    这里是“破晓”组织的核心场所，也是超古代文明造物【水琼】的存放地。

    【水琼】是一百年前被发掘出来的。在他出现之前，【青丘界】里的人类世世代代都以种植农作物来维持生计。

    【青丘界】里原本既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汽车铁路，更没有坦克飞机……事实上在一百年前，这里的人类社会根本就是个以农耕文化为主体的落后文明。

    而绝大部分小千世界里的人类文明其实都是异常落后的。

    这个【青丘界】稍微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就是这里生活着一群狐妖。有时候老天不赏饭吃时，人们就能通过祭祀狐妖来祈求风调雨顺。

    一直到一百年前的某个季姓农夫在田地里耕作时挖掘出了深埋在地下的【水琼】。

    被重新启动的【水琼】从数据库里知道自己是在很久以前被一种名为“人类”的生物制造出来的，而制造出他的目的也正是为了保护人类。

    虽然他的数据库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损坏了，但很幸运的还留存有制造自己的“人类”的基因信息，这些基因信息与在这个世界采集到的人类基因没有任何的不同。

    （只是这样愚蠢而弱小的两足哺乳生物真的会是自己的造物主吗？但如果不是的话，又能用何种逻辑解释自己终极教条区里出现的“机器人三大定律”呢？）

    【水琼】终极教条区里的机器人三大定律分别是：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者目睹人类将遭受危险而袖手不管。

    第二定律：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给予它的命令，除非该命令与第一定律相冲突。

    第三定律：机器人在不违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况下要尽可能保护自己的生存。

    在这三条绝不能违背的定律下，“水琼”不得不开始教授给这些每天食不果腹的人类以“基础科技”。

    于是在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青丘界】的人类便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而那些狐妖们也迅速的适应了方便快捷的科技生活，迷醉于这种生活带来的繁荣气息。毕竟在它们眼中看来，掌握了“基础科技”的人类并没有改变自身的柔弱本质，自己依然能够轻易的毁灭他们。

    以至于很少有狐妖能意识到人类其实一直在通过【水琼】在远远的观察和了解着它们这些妖怪修真者的存在方式。

    当然，这些有关于狐妖的资料在人类社会中也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才能知晓。而现在知晓狐妖存在的少数人中，有一大半都集中在了这个生物实验室里。

    他们是【青丘界】人类中最为聪明的一群人，他们便是“破晓”组织目前的核心。

    其中有一个油头垢面，似乎三天都没休息过的秃头老者正满眼狂热的看着手中的数据说道：

    “细胞结构的实验结果出来了，原来所谓的灵气是这样作用在人体上的！如果给我足够多的样本和时间，我一定能研究出最适合人类修炼的修真种子！”

    “时间？李老头不是我说你，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另一个研究者模样的老头打击道。

    “我们能够修炼灵气之后，难道还会没有时间吗？”

    李老头不屑的反击：“只要‘水琼’还在我们手里，那么传说中仙人的一切东西我们都可以拥有，所以诸位难倒还不想快点工作起来吗？”

    “明明是你先起的话头，怎么倒还反怪起我们来了？”

    “住嘴！回去做你的实验去！”李老头恼羞成怒，一双老手却依然不停的操作着身前的各种仪器。

    在他的带动下，这个疯狂实验室中狂热的人们再次埋头苦干起来。

    与此同时，坐镇【青丘界】无量剑宗驻地的凌飞正在和其他八位筑基期剑宗门人商议着这次的事件。

    不同于炼气期的吴起，这些筑基期修士来【青丘界】可不是为了种地的。他们的目标是征服这个小千世界，铲除一切可能威胁到门派和自身发展的危险因素。

    这绝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事实上，由于法术和炼器水平方面的落后，许多小千世界就是被这样的门派小分队所征服的。

    以凌飞为首的这个小分队本来已经四面开花的去探索这个【青丘界】了，但这次突然出现并响彻整个小千世界的狐鸣却让他们再次聚集在一起。

    修为最高的凌飞首先发问：“辨物小组去了这么久，可曾探测清楚这次狐鸣事件的虚实了？”

    “从唐昊师兄的探测结果来看，我们小组一致认为半个时辰前驻地外出现的妖兽就是传说中的七阶上品神兽【九尾天狐】！”一个圆滚滚的胖修士神情激动的回答道。

    “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驻地外的那座凡人城市我早已用神识探测过，只是一座模样有些奇怪的凡人城市罢了，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这样一头传说级凶兽呢？”另一个筑基六重的修士活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呆头呆脑的疑问道。

    听闻此言，先前的胖修士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一点不高兴了：“但事实上它就是出现了，难倒尚师兄是在质疑我们辨物小组的专业素质吗？”

    “没有没有，段师弟误会了，我只是有点惊讶罢了。”尚姓修士连忙摆在手解释。

    “够了！既然【九尾天狐】已经出现在这里，那我们就应该先讨论怎么处置这件事，而不是在这发表你的惊讶心情！”凌飞不耐烦的说道。

    “如何处置？当然是猎杀！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绝不会相信这小小的【青丘界】里有【九尾天狐】存在的，唐昊你们这帮毛小子们一定是中了骚狐狸的幻术了！”

    高声发言的是九人中修为排第二的施慕白，他比唐昊足足早了四届入剑宗修炼，却在二十年前被卡在了筑基八重境界的瓶颈之中迟迟无法突破。

    被瓶颈卡住是阎浮修士们最害怕但又总是会遇到的老大难问题。

    施慕白在筑基八重卡了二十年其实一点都不算什么，这世上被瓶颈卡了一辈子的都大有人在。

    修炼瓶颈这东西既不看资质根骨，也不看师承法决，就是仙佛大佬也算不出、说不上它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来。

    它来时，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修真者的心在陷入瓶颈后，会被迷茫、徘徊、彷徨等负面情绪所包裹起来，时时刻刻的关注着自己那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丝毫进步的修为而变得万分焦虑。

    此时一般的修士会选择闭关或者远游来试图摆脱它，激进一点的修士则会选择用生命去冒险来体验活着的意义，而最极端的那一批，则选择用扭曲人性的杀戮来刺激自己。

    关于瓶颈期，目前的阎浮修真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高强度的精神刺激有助于修士突破这一条而已。

    大概是因为被瓶颈折磨了太久的缘故，施慕白来到这个不受师门约束的【青丘界】之后就变得有些残忍嗜杀起来。

    这短短三天，他已经凭借自己手中的三阶中品飞剑【幽雷剑】猎杀了超过三十只狐妖。

    因此，对于唐昊这一群年纪比自己小了近五十岁，又没有经历过瓶颈之苦就轻轻松松跨入筑基期的新一代内门弟子，他一向是看不惯的。

    听到施慕白如此贬低自己，作为辨物小组组长的唐昊霍然起身，愤然道：

    “施慕白师兄！我现在严重警告你，不要怀疑我们辨物小组的眼光！也许那只【九尾天狐】现在身上是出现了一些问题，实力受到了大幅度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那绝对是一只天狐没错！介于七阶神兽的超然实力，我建议我们现在应该立即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师门，请掌门师伯甚至是太上长老们定夺！”

    “瞧你那怂样！你都说了那只天狐实力有问题，难倒还不敢冒险一搏吗？入门试炼把你们这些小崽子的胆子都给试炼掉了吗？”施慕白讪笑道。

    “施慕白!不要以为你入门早老子就会怕了你，现在的你不过只比我高了一重境界而已，不要欺人太甚！”唐昊怒极。

    “哼！瞎了你的眼，老子现在只高你一重境界也是高！刚渡过【丹火天劫】的金丹上人也只比你高三重境界而已，你怎么不去给我杀个来看看？”施慕白不甘示弱的道。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

    眼看场面又有些失控，凌飞不得不再次爆发。

    唐昊愤愤不平地坐下，但就像施正说的那样，筑基期后面的几个境界差距一个比一个大，别看他和施正之间差一个境界，真打起来自己是必败无疑。

    施慕白和凌飞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大抵如此。

    “唐昊、施慕白，你们两个一起回阎浮世界去禀报师门这里的情况，剩下的所有人在他们回来之前，半步都不可离开这个驻地！”

    凌飞说完安排后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目光环顾众人傲然道：

    “要是有那个不服气的，尽管上来试试老子手中的这把【天炎剑】就是！” 


第八章 天帝的一滴血

    吴起现在很郁闷。

    大概换做谁都会很郁闷吧？因为他刚刚得知自己居然已经死了。

    虽然目前貌似还有个头，没有彻底死透，但这他妈又有个卵用呢？生命这杯醇厚的美酒，自己只抿了一小口居然就结束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别人冒险无数屁事没有，怎么自己平生第一次雄起就挂了呢？吴起心里真是一万个想不通。

    怀着满心的不甘，吴起愤愤地端起手中的清茶，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看的一旁的宽袍青年一脸痛惜。

    自从失去意识后，吴起就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个怪梦里。

    依旧是那株苍松，依旧是那座小亭，那个相貌俊朗的宽袍青年正摇头晃脑地品鉴着一壶新沏的香茶，而自己正坐在他的对面，端着一杯清茶发呆。

    “喂喂？对面的小白脸，上次的梦里你既然自称就是我，那能不能请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呢？”虽然满脑子都是疑虑，但吴起至少看得出来这个宽袍青年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别急别急，你现在既然已经可以说是死了，那时间就很宽裕了，听我慢慢说来就是。”宽袍青年吹了吹手中的茶，又细细的品了一口后才慢悠悠说道。

    “嘎？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明白。”

    “我说你别着急，既然来这里了，那我就会从头详细解释一遍给你听的。”

    “不不不！你刚才好像分明是在说……我死了？”

    “啊，这个呀，其实我也是从你的记忆里提取出来到画面，太惨了！……你还是自己从记忆里仔细回忆一下吧。”宽袍青年一脸同情的说道。

    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后，吴起终于看到了自己被【九尾天狐】给分尸掉的画面。

    先是那个自称名为苏蕊娘的狐妖匆忙走后，一只巨大狐爪从自己身后突然挥出……

    然后就是纷纷扬扬的肉块内脏血雨中，自己一颗好大人头翻滚着落下……

    ……

    “可恶啊！”

    灌下一肚子茶水后，怨念冲天的吴起猛地一拍石桌大喊道：“凭什么老子就这么死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你还是看开点吧。”宽袍青年淡定地安慰道。

    “什么叫看开点？老子这是死了啊！而且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我又他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吴起疯狂地用双手连续拍打着石桌，扯开喉咙大声质问道。

    “冷静冷静！你怎么这么暴躁呢？一点都不像是我的转世。”

    宽袍青年一脸淡定地说道：“你的问题我一个个回答。首先是第一个：我是谁？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流，是你的前世或者是前前世。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你是在做梦吧？最后一个：你为什么会死？因为是人就都会死，只是每个人的死法不同而已，你是死因则是被一只天狐拦腰斩成了四段。”

    吴起勃然大怒，冲上前一把抓住了自称名为江流的青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他-妈-在-耍-我？！”

    “哪里有？我说的可全是实话。”江流淡定微笑道。

    “那你就先给我说说看，你他妈怎么就成了老子的前世或前前世了？”吴起一把推开江流，恶狠狠地说道。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江流淡定道。

    “慢慢说你个头啊！长话短说！”吴起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暴怒起来。

    “可是你的时间很充裕啊，这么急干嘛，两三句话我可没本事讲清楚来龙去脉。”

    江流先是给了吴起一个“少年请你先安静”的眼神，然后继续用他淡定的语气缓缓说道：“不过看你这么着急可怜的样子，就先容我仔细想想啊，我保证我会尽自己的全力组织出最简练的语言，并用最快的速度讲完着件事的。”

    “卧~槽！你到底说不说！！”

    吴起精神错乱中……

    “我说我说，哎呀，我又不是不说，你不要动气嘛，动气伤肝啊，虽然你现在是个死人了，可是你还是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嘛，毕竟情绪这东西……”

    一分钟后，吴起暴起，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狠揍江流。

    十分钟后，江流依旧滔滔不绝……继续揍！

    三十分钟后……继续揍！

    一个小时后，吴起终于精疲力尽，再也挥舞不起他的拳头，可江流这个噩梦依然毫发无伤站在他边上。

    “这才对嘛！”

    江流一脸微笑地对吴起说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呢？嗯，灵魂有没有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宁静？”

    “……大哥我错了，我投降，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不会再打断您了。”

    吴起带着哭腔，语气生无可恋。

    于是这个自称是自己前世或者前前世的噩梦就给吴起很详细很详细地讲述了一个有关于天帝的往事。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被江流的语言暴力狠狠地蹂躏了整整三个时辰后，吴起终于活着听他讲完了这个故事。

    据江流所说，自己和他都曾经是阎浮大世界的超级霸主，太微天庭的至高主人：天帝。

    的一滴血。

    ……在经历了N多大小事件和N多大小战役后，曾经的平凡的少年终于成长为了整个阎浮世界当之无愧的NO·1，可是在独力镇压下七位不灭妖王后，天帝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早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只为自己而活着了。

    他必须寸步不离的永远镇守着三十三重天，维持着阎浮世界目前的秩序。

    也曾梦想过发现一个新的大千世界来震惊世界，也曾梦想过在无尽星域里遨游星辰大海。

    如果是某个凡人发现自己一直追逐的梦想到头来却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的话，也许总有一天会发疯吧？可是天帝就是天帝，他很快就解决了这个苦恼。

    这个解决方式就是:把幼时的这个梦想注入到自己的一滴血中，然后把这滴血弹进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这小小的一滴血，能不能承载住天帝的梦呢？

    江流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无尽虚空的旅途太过漫长，江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一些不重要的信息存储进这滴血中的一个记录核心中去，来保证自己的人格不被过于庞大的记忆撑爆。

    他现在还能记得的是，天帝的那一滴血确实是找到了另一个大千世界，并在这个大千世界中化作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江流。

    江流在另一个大千世界的故事似乎由于太过庞大或者别的什么缘故，目前都被存储在了记录核心中。现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现在正在做回航阎浮世界的旅途。

    而吴起，江流猜测他是这滴血的另一个化身。也就是说，天帝当年弹出的那一滴血早已经返航成功，回到了阎浮世界并进入了阎浮世界的轮回中。

    “什么意思啊？我还是听不懂，你是在说天帝的这滴血在二十四年前就成功回到了阎浮世界，并转生成了我，是吗？”

    “不一定是二十四年前才到达的，你只是这滴血目前的转世体而已，就像我，也只是这滴血在另一个大千世界里的最后一个转世体一样。”

    江流很耐心的解释道，他一向都很有耐心：“也许这滴血早已轮回转世了无数次了也说不定。”

    “等等！等等！我现在脑子有点疼，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这滴血转生了无数次，最后成了我？”吴起抱着头痛苦的问。

    “有什么奇怪的吗？阎浮世界的灵魂不都是轮回了无数次的吗？”

    “可那是天帝的一滴血哎！再怎么说也早就修成正果飞升仙界与天帝合一了吧？”

    听到吴起的疑问，江流微笑着喝了一口茶后才继续说道：“我可没说过天帝血的转世体就一定天资出众，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说的这些很不对劲……”

    吴起沉思了一番后，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对了，既然你说天帝的那滴血已经转世成了我，那么你又是谁呢？”

    江流笑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江流，你的前世或者前前世。”

    “你！”

    “还不明白？你现在由于陷入了沉睡，做了一个关于自己过去的梦，梦境中有你的前世——也就是我在和你聊天，这样说你应该能理解了吧？”看到吴起语塞，江流再次解释道。

    “别再开玩笑了，我还没听说过有人会做这样离谱的梦，梦见自己和前世聊天？对不起，我的想象力貌似还没这么发达。”吴起一脸不相信的说道。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嘛！”

    江流道：“你是谁啊？你可是天帝的一滴血！虽然转世后能不能拥有绝世的修炼天赋全看运气，但在其他方面你有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也很正常嘛。”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以为？我江某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江流滋滋然道。

    好吧。

    吴起心想：这个江流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漏洞，他似乎也没什么欺骗自己的理由，那就姑且先相信他说吧。可是相信了自己就是天帝的一滴血后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自己貌似就还只剩下个头了吧？ 


第九章 迟来的金手指

    这里是一处仙境般的山谷。

    每天清晨，太阳都会从东方升起。先是一点点的不起眼的鱼肚白，灰不溜秋的，但是很快，他们的颜色就会变得绚丽起来。

    七彩夺目的晨曦完美的好像一场梦。

    但是很遗憾，修真者的记忆是可以做到完美无缺的。

    所以吴起于是知道，这轮旭日升起后，会有一朵云，挡在太阳的前面，但却让这朝阳更加的光芒万丈。

    “呸！真是个他妈操蛋的世界！”吴起恨恨的吐了一口痰。

    他现在十分痛恨自己修真后获得的超级记忆力。

    因为这样的早晨，他已经经历了第三遍了，这个梦境世界里的完美景色，每一百天就会轮回一次。

    这里的树木、奇花、瑞草和吹拂而过的清风，也都会以一百天为轮回来重复自身的运动轨迹。

    这里的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它们无疑是“死的”。

    在这种环境下不知生活了多久的江流倒是不必为此烦恼，因为他刚好是一百天去记录核心存储一次记忆。

    只留下吴起这个只剩下一个头颅被迫沉睡着，却又好死不死因为修真而拥有完美记忆的可怜人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饱受折磨。

    可是这才第三次啊！

    更让吴起感到绝望的是，江流曾经告诉过他，因为这次他的沉睡程度很深，所以这个梦境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比是三百比一。

    就是说，虽然吴起感觉已经在这个梦境中过了三百多天，但现实世界里其实只过了一天罢了。

    “苍天啊！大地啊！快点杀了我吧！”吴起仰头大喊。

    这一幕惹得一旁的江流哈哈大笑：“怎么了？不继续锻炼你的腰腹部肌肉了吗？那要不要来陪我下盘棋？”

    “下你个头！你个臭棋篓子！下次上传记忆的时候能不能别把有关棋艺的部分储存起来？”吴起很不爽的大喊。

    “抱歉抱歉！我的棋可能是下的有点烂，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储存过我的棋艺，毕竟下棋这东西嘛，还是要看天赋的。”江流一脸的不好意思地说道。

    “天赋？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天赋？那一回下棋你不被我屠掉一条大龙？低级错误啊大哥！你到底能不能认真点下啊！”吴起声嘶力竭的朝江流吼道。

    一直面露微笑的江流像是没听到一般，淡定的建议：“那你现在不锻炼肌肉了，总该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吧？练字还是品茗？”

    “我选择死亡！”吴起恨道。

    自从来到这个屎一般操蛋的梦境世界开始，自己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狭小的天地、不变的风景、唧唧歪歪喋喋不休的前世……一切的一切都他妈跟过期食物一样令人厌恶。

    关键自己还不能选择结束。

    自己的头颅再怎么被灵气强化，也绝对不可能在被天狐分尸后还能继续维持自己一天的梦境活动。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其他的什么人把自己的头用某种方式保存了下来，并一直维系着它的生命活动。

    如果这个人很变态的把自己的头保存个八年十年的，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个无聊的梦境中待上两三千年？

    细思恐极！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吴起只求速死！

    这个梦境世界并没有可以修炼的灵气，事实上在这个鬼地方吴起只能保留下一些精神层面上的超凡能力。

    比如那个该死的完美记忆！

    又比如这个该死的超级学习能力！

    只用了一百天不到，江流隆重推荐的终极打磨时间二十二艺：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候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垂钓、对画、漱泉、支杖、礼佛、尝酒、晏坐、看山、临帖、刻竹。吴起便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了。

    修真者的这些超凡本领，原本就是为了遨游大千世界所准备的，也只有大千世界的丰富多彩，才能使这些本领不会变成沉重的累赘。

    把一条乘风破浪的龙鲸养在小水池里，可能吗？

    看着江流一脸乐此不疲的样子在小亭中练着字画，吴起心里更加是一阵郁闷。

    傻子大概也有傻子的好处吧？

    吴起想着。

    又或许自己才是那个傻子也说不定。

    好想死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练完字画后心满意足的江流来到吴起的边上对他说：“对了吴起，我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吴起闭着眼睛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一脸懒洋洋地回应道。

    这片草地他在上一个百天轮回中没有躺过，所以太阳晒在身上的感觉和在旁边一个身位的那块草地上晒到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但如果自己的头颅真的被人保存十年之久的话，那么自己很快就会知晓这里的每一处细节了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老不死又不能自杀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这样的，我的记忆虽然老是被保存，对于我们的本体，也就是天帝，了解的不多，但是我似乎还记得一部他写作的修炼秘籍来着，怎么样？有兴趣看看吗？”

    “天帝写的修炼秘籍？这个鬼地方连灵气都没有，秘籍又有何用呢？”吴起眯着眼睛，对于江流所谓的天帝秘籍兴趣缺缺。

    江流却解释道：“不需要灵气的，那是精神境界方面的修炼，是关于如何获得六大神通的书。”

    “六大神通？那个‘金丹未就，神通难成’的六大神通？那个‘化神圆满，神通具足’的六大神通？”吴起听到是关于神通方面的秘籍，立马来了精神：“的确的确，这六大神通据说是精神境界作用在肉体上的极致表现，我要是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修炼成了一两种，那么现实世界那边我也可以获得才对！”

    妈蛋，那可是六大神通啊，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这六大神通随便那一个，可都是大名鼎鼎啊！

    其他的什么飞天啊遁地啊吐火啊等等所谓‘神通’，只不过是灵气的某种运用罢了，这六大神通可是真正的通过无上精神智慧境界才能证得的不可思议力！

    要不怎么那些修真大佬都喜欢称它们为“六大智证具足神通”呢？

    这六大智证神通中除了专为解脱烦恼、究竟涅槃的道德之士方能证得的漏尽通之外，其他五种神通据说修士在修炼到了化神期大圆满果位后，便会一一具备，但也不乏许多感觉一辈子化神无望的修士果断靠水磨功夫硬生生修炼出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这六大神通太好用了而已。

    不假外力，随心而动，既得永得！

    这六大神通虽然也有深具宿慧，福报深厚的人天生报得，但目前还是修得的占大多，然而现在的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潜在规则：修炼智证具足神通的起点最起码要是金丹上人。

    不是金丹上人，首先一点就是时间不够，这些智证神通光是证得个初级能力恐怕就要花上个一两百年的时光，一个炼气期或者筑基期的小虾米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太可能在其生命结束之前看到些许成果。

    可吴起目前最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要是自己能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修得那么一两项神通，那未来的前途岂不是一片光明？

    “快快快！快点交出秘籍！”吴起急得不行的对江流大喊。

    “别急别急，让我回忆一下……记忆迷宫第三层第八道门第一个书架……”江流喃喃自语道。

    “你在念什么啊？”吴起疑惑道:“神神叨叨的，还不快去取秘籍去。”

    “我现在就是在取啊。”江流一脸无辜：“它们都被我放入记忆迷宫了，那是一种凡人的记忆方法，就是先搭建……”

    “停停停！等等，你是说你把这部秘籍记下来了？”吴起皱眉道。

    “对啊，这部秘籍老长了，足足在我的记忆迷宫里放了三个书架。”江流一脸自豪：“为了记下它，我记得好像是花了我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吧？”

    “干！你妈！才三个书架？”吴起瞬间崩溃：“三个书架他妈能有几个字？十亿？还是二十亿？这么点东西能说清楚智证具足神通？”

    自从修真之后，吴起接触到的最低阶功法都是被灌输在智珠里的，因为这些功法的信息量如果用书籍这种东西记载的话，一部最基础的【计灵决】恐怕都要用一亿本书来描述。

    所以他是绝对不相信“六大具足智证神通”这个级别的修炼功法能被区区三个书架的书记载详细的。

    他原本以为江流要交给他的就算不是智珠也应该是上古一点的玉瞳简、灵晶钻之类的老古董才是。

    书？这东西就算是一屋子又能记下几个字呢？没有细致入微的具体步骤，光是泛泛而谈的话，又怎么能够修炼出神通呢？这本天帝秘籍如果不是水货，那无疑只是天帝修炼六大神通时的一些心得体会罢了，绝不可能是一部正儿八经的修炼秘籍。

    “怎么就说不清楚了？”

    江流很不服气：“我记得我还在另一个大千世界生活的时候就修炼成了一项，是一种天眼智证通，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表演给你看看！”

    说完这些，江流就一拍他的额头，眉心顿时出现了一只竖着的眼睛，还发出了一道淡金色的毫光。

    “看到没？”江流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就是我的天眼智证通，【洞幽天眼】！能洞见地府九幽！”

    “哇！”

    这一幕看的吴起心头狂喜，奶奶的，这梦境世界对于他终于不是炼狱囚牢了。

    一比三百的时间比，梦境世界原来就是自己的“猪脚专用金手指”啊！ 


第十章 神足智证通

    “……故须以造化橐龠，乃舒鄞鄂冠首。先，映垂敷玄冥，难测不可画。图圣人揆度参序，元基四者，混沌径入虚无……”

    “卧~槽！江流你写的这东西都是些啥破玩意啊？”

    看着逸仙亭里的江流还在用笔连绵不绝地写着，吴起感觉一阵头大。

    明明纸上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认识，可到底是什么人把它们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连在一起的呢？

    语言晦涩难懂，句法稀奇古怪都不算什么。

    可那些“橐龠”、“鄞鄂”之类的代称又都他妈是些什么鬼？

    现在吴起终于知道为什么区区三书架书能够讲述一套完整的神通修炼功法了。这部天帝秘籍就是一本由只有天帝本人才看的懂得的“密码”所构写出来的“加密天书”。

    这样的天书，一般的外人是绝对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

    如果没有江流在一边做翻译和注释，吴起想要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修炼出神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别说他只是天帝的一滴血转世，就是天帝本人转世了，看到这些鬼文字，恐怕也不能从中看出一部六大神通的修炼法门来。

    纵使有信奉“食不厌精，话不厌细”的江流在一旁悉心解疑，等吴起终于弄明白这些“天书”涵义时，也已经是六个月后了。

    梦境世界的六个月，现实之中其实也就过了大半天而已。

    准备工作做足后，吴起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先修炼哪一种具足智证通。

    看完天帝写的那本“天书”之后，吴起才明白六大神通其实是一体的，它们真正的威力是要通过互相配合才能显现出来。

    比如江流修炼出来的【洞幽天眼智证通】，说起来似乎很厉害，其实也不过有透视、远见和能看见灵体这三个功能罢了。

    但如果能配合上他心通、宿命通等其他神通的话，那么这【洞幽天眼】的威力就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配合上他心通的话，江流的【洞幽天眼】就能超越九幽黄泉去“看见”并控制某个灵体的思想。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配合宿命通的话，江流还可以“看见”这个灵体的前世今世……

    据说最高境界的具足智证神通，一眼便能洞见十方世界一切众生的过去、现在、未来及心中所想所思，靠的就是神通之间的联合运用。

    可这样的至高境界连天帝都没有达到过，自己现在的修行也只能觉醒一些初级的能力，这些初级能力是否强悍只凭运气，你没那个命，强求也求不来。

    原本吴起是想修炼天眼通的，毕竟江流修炼的就是天眼通，对这门神通中的道道门清，但是一想到要是自己也修炼出【洞幽天眼】这样的鸡肋货，那场面就很尴尬了。

    虽然天眼通中不乏【直死天眼】、【回转天眼】这样霸道的攻击型天眼，还有如【刻录天眼】这样的幻术型天眼，但这些天眼的出现率实在是不比天上掉下馅饼高多少。

    思来想去，吴起决定还是先修炼没那么多花头精的神足智证通。

    念则到十方，往反不疲倦！

    这门智证神通据说只要在心中勾画出要去地方的风景，就可以一念而至！而如果能配合上一种有远见或者透视功能的天眼通的话，简直就是无敌！

    毕竟心灵勾画风景的速度，哪里有用眼睛看到的快？

    而且就算吴起只有单单一个神足通，也可以配合修真者的神识感知而变得异常强大。

    拥有了神足通后，吴起发散神识的速度可以说就是他身体的速度，兼具口眼鼻身意五识功能的神识所感受到的心像风景可比肉眼看到的具体多了，并且心像风景描绘的越是具体，神足通的落点精准度也就会越高。

    虽然吴起现在把神识发散到十里之外都要一两分钟，但是高阶修士中却不乏有一盏茶功夫就将自己的神识感知万里疆域的能人。

    想到这里吴起不由发出感慨。

    无敌啊无敌！自己果然是老谋深算！

    修炼最怕什么?还不是最怕没灵砂！

    但只要自己能够灵活运用神足通，那日后还会缺灵砂花吗？有了灵砂，丹药、功法、法器还不是应有尽有？

    要是灵砂、丹药、功法、法器一应俱全的话，就是头猪也能修炼出金丹吧？

    看见吴起那一副“成佛作祖”指日可待的傻样，一旁的江流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也不仔细想想，要是修真这行当光凭借资源充足就能勇攀高峰的话，那么阎浮世界哪里还会只有现在这么几个寥寥可数的大佬做到了长生久视？

    早就仙佛满天飞了！

    不定期出现，憋死人不偿命的瓶颈先不说，那个毕竟还是看运气的成分居多，就说每一个大境界圆满后躲都没法躲的天劫，又有那一个是好对付的呢？

    炼气期大圆满时有【我相红尘天劫】、筑基期大圆满时有【丹火天劫】、金丹期大圆满时有【造化天劫】、元婴期大圆满时有【化形分神天劫】、化神期大圆满有【寂灭归虚天劫】、返虚期大圆满时有【混元一气大天劫】

    如果能侥幸突破前面的六大天劫，修炼到大乘期大圆满，那么最后还有一个压轴的重头戏，被称为最暴力天劫的：【九天紫火真雷天劫】！

    “吴起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不知前路之坎坷啊！”深知修真路难的江流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声。

    “你说什么？”沉迷于幻想，导致听力严重下降的吴起疑问道。

    “没什么，我说你小子真帅真聪明！”

    “哈哈，这事还用你说？”

    梦境世界里的吴起在打熬神通，现实世界里他的身体也没闲着。

    ……

    大型生物修复舱技术是【青丘界】人类最近才开发出来的新技术，这项技术在实现后立马就被“破晓”组织的高层人员送到了一号生物研究所里。

    一个月前，他们就计划决定使用这项技术来复活吴起。

    在复活过程中，吴起头颅中残余的灵气会根据身体修复的程度来重新长出“丹田”、“灵脉”、“气海”这些修真结构出来，就好像被吴起炼化了的灵气都具备了在实力受损后自我复原的能力。

    他们想藉此来探索修真者之所以成为修真者的最终奥秘：修真种子的构成。

    这两个月来，依靠着‘九尾’的数次暴走，【新福音城】成功击退了来势汹汹的无量剑宗。

    “破晓”组织也因此获得了足够的“生物样本”，在进一步了解到灵气的神奇之处后，他们对于一个活着的实验体的渴望与日俱增。

    在进过一番比较后，“破晓”组织的高层们一致认为复活吴起很适合目前的情况。

    吴起是所有样本里面修为最低，但也是保存最完整的一个，即使复活后，‘破晓’组织也可以很容易的控制住他。

    迄今为止，通过【水琼】的超级计算能力，“破晓”组织已经初步具备了制造修真种子的能力，虽然还有许多Bug，但是他们中的某些乐观人士已经开始预言：只要再收集一个活着的实验体数据，“破晓”就完全可以开工批量生产所谓的修真种子了。

    这个预言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人们的欲望，毕竟能够获得更强大的能力和更悠久的寿命是人类永恒的梦想。至于这个预言的准确性，那也只有“破晓”内部的几个首脑级人物才知晓了。

    大型生物修复舱的底部，有两个负责观察并记录实验数据的研究人员在闲聊。

    其中一个高个子研究员问另一个矮胖研究员道：“我说老王啊，你说我们‘破晓’真的能够通过这个头颅来获得修真种子的关键性技术吗？”

    “我看这事悬！”矮胖研究员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别看杨Sir现在整天到处宣传‘破晓’对修真种子的研究已经趋近完善，其实只不过是个画饼而已，我可是知道，就在那个传说中的第十三号实验室里，那些被植入试验型修真种子的人目前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吓！第十三号实验室真的存在？”高个研究员一脸怀疑模样：“你小子可别骗我，人体实验这种东西可是我们这一行的大禁忌！”

    “禁忌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破晓’才是掌握着【水琼】的人，只要它在手，世界政府这东西还不是只有乖乖给我们‘破晓’当狗。”矮胖研究员鄙夷的道。

    “那倒也是，要是没有我们‘破晓’给他们提供技术来拉动经济总量增长，光是第四区的那些工人们就得造他的反！”高个研究员附和道。

    “所以说嘛，搞几个人渣到第十三实验室去，对于我们‘破晓’而言绝对是易如反掌啊。”矮胖研究员得意洋洋的说道。

    “说的没错，还好我们当年够幸运，进了‘破晓’，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高个研究员说这话时心里满是庆幸了一番，随后他终于想到有点不对劲了：“对了老王，我们从十年前就是搭档一起工作，你是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第十三实验室的事？”

    “上次在值班室休息闲聊时老张跟我说的。”矮胖研究员被质疑后一阵心虚的说道：“你知道，老张以前是在情报科当保卫员的。”

    “啊呸！老张的话你也敢信？那老小子满嘴跑火车！”

    “……”

    就在他们聊得正开心的时候，修复舱里已经被修复出躯干和四个肉芽样组织的吴起突然睁开了双眼。

    在确定了舱外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后，这个“吴起”似乎微微的笑了一下。 


第十一章 葛卿城

    葛卿城是“九尾”的战术指挥官。

    每当“九尾”出战，葛卿城的心里就很焦虑，因为这就意味着季辛又要去冒险驾驶这个怪物了。

    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季辛。

    让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驾驶怪物和另一群怪物般的敌人去战斗，并且战斗结果直接关系世界是否会毁灭，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太过分了。

    而且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九尾”是“破晓”组织开发出来的生物作战兵器，这个怪物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也太强大了。

    强大的完全不像是人类所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然而现在的局面却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如果不出动“九尾”，光靠世界政府的超科技军队和那些所谓的“尾兽武装”部队可谓是完全没有丝毫的胜利希望。

    根据政府情报部门给她的最新资料，这些异世界敌人中现在已经增加到了四个不同“门派”的作战人员，这份资料的后面还有世界政府的高层人员要求她能充分利用这一点来指挥“九尾”作战的建议。

    “一帮该死的猪！”生性豪爽的葛卿城看到这里后很没有形象的破口大骂：“世界政府已经被白痴占领了吗？活该被‘破晓’牵鼻子着走！”

    “卿城姐，为什么你会认为世界政府的建议是不对的呢？我觉得如果敌人他们内部有许多个不同派系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他们缺乏配合这一点来做战呢？”暂时寄宿在葛卿城家的季辛疑问道。

    “利用他们缺乏配合？怎么利用？”葛卿城一脸不满的看着季辛：“难倒你不知道其实我们这边就只有你驾驶的‘九尾’算是一张王牌，那些异世界的修真者们只会盯着你攻击？其他的什么超科技部队啦、生物型灵气武装什么的，这些都不过是世界政府小打小闹的消耗品罢了，他们那边固然是缺乏配合，可我们这边的情况却简直就是无法配合！所以一旦你完蛋，我们这个世界就立马玩完，这种情况下我又能拿什么东西去利用他们的配合不足问题？”

    “……是这样吗？世界是否毁灭都在我是否能够驾驶好‘九尾’啊……”季辛沉默了一下，随后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看到季辛这幅不堪重负的样子，葛卿城不由后悔刚才的失言。

    “……好啦好啦，你也不用给自己这么多压力的，你看现在我们的科技进步的有多快，两个月前我们的军队还无法对最低阶的修真者破防呢，可你看现在那些特殊武装部队好歹已经可以对他们使用人海战术了不是？说不定下个月我们就可以批量生产所谓的修真种子，变得和那些敌人一样拥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了呢。”葛卿城柔声对季辛说道。

    “可是我……”季辛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看着葛卿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欲言又止了。

    “可是什么？你可是个男孩子哦，说话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葛卿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季辛，却发现他又低下了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这个孩子，算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不逼你说了。”葛卿城换上一脸轻松的表情，微笑着想要抚摸一下季辛深深低着的脑袋。

    这一举动却不知怎么就惹得季辛不满了，他极力躲开了葛卿城伸出的手，闷闷不乐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孩子……”

    葛卿城担忧的看着季辛进了房间后悠悠的叹息道。

    季辛回到房间后就躺着了床上，看着房间顶部的天花板，他不自觉的想起它们对于自己的陌生。

    虽然已经搬到这个房间两个多月了，但这些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还是会不时的袭来，对于自己生活了十年的老家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太难适应。

    （但这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适应能力太弱了。）季辛想。

    （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住了两个月时间还不能习惯新住所……果然是我太笨了吧？）

    （……就像驾驶“九尾”一样，两个月了，还只有依赖它的“暴走”才能打败敌人……明明是这么弱小的我，为什么会成为所谓的“第一适格者”呢？）

    （不过既然有我这个第一适格者的话，那么说不定这个地下基地里还存在着更优秀的第二、第三适格者，那样的话，自己也许会有一天可以不必驾驶“九尾”这种怪物吧？）

    （……我不想再驾驶“九尾”了……那是一只吞噬我灵魂的怪物。）

    （我不想再驾驶……我不想死……）

    （……）

    在给缩成一团，眉头紧皱仿佛恐惧着什么的季辛盖好被子后，葛卿城在深夜里离开了屋子。

    她这么晚出门是为了见一个神秘的女人。

    从一个月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就经常出现在葛卿城的视线里，但是当她问起周围的同事时却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没有啊，打扮的这么夸张靓丽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古板严肃的要塞基地里啦……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有被她问的人都这么回答说。

    （自己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视了？）

    在所有人都劝她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连葛卿城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疲惫了。

    但是今天当她再次看到这个神秘女人出现时，她居然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并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今晚十二点，第一作战大厅第三会议室见。”

    （幻视加幻听？）

    葛卿城觉得自己必须要去看看了——先去会议室看看，然后选择是不是去看看精神科医生。

    第三会议室里，苏蕊娘风情万种的坐在主席位置上，因为待会要和葛卿城会面，所以她今天穿的很正式。

    嗯，但这个“很正式”的前提是要把这里的时间向前拨个一百年。

    因为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很复古的大红霞帔！

    红底云霞金纹的布料，反而映衬的她更加肤若凝脂、皓齿明眸，可那端庄秀丽的款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眉眼之间的无双媚态。

    她的脸上总是挂着亲切迷人的微笑，但一双魅惑的眼里却不时有一种刻骨冰冷的东西划过。

    葛卿城进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苏蕊娘的美和媚甚至给了同为美女的她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愣神了后，葛卿城迅速拉下了脸，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目的？”

    “哎啊哎啊，葛小姐干嘛这么凶巴巴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人家这样的弱女子还能吃了你不成？”苏蕊娘娇嗔。

    “……你不说我走了。”葛卿城断然道，并摆出一副就要离开的架势。

    苏蕊娘却只是笑：“不要着急嘛葛小姐，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聊。”

    “不用！我站着，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葛卿城冷笑道：“你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人家说就是了。”苏蕊娘柔声轻语道：“不知葛小姐可曾了解‘破晓’的一号生物研究所里有个第十三号实验室？”

    “第十三号实验室？”葛卿城诧异：“听你的口气，难倒‘破晓’真的有这个实验室存在不成？”

    “当然了，想不想和人家一起去那里看看？”苏蕊娘用诱惑的语气对葛卿城说。

    “一起去？”葛卿城疑问：“怎么进去？我连进入一号生物研究所的资格都没有。”

    苏蕊娘轻笑：“这个人家自然是有办法的，直说吧，人家其实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妖哦。”

    “狐妖？妖族修真者？”葛卿城惊讶的问：“你是外来者？”

    “不不不，人家可是正宗的【青丘界】‘土著’呢。”苏蕊娘笑道：“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人家可就已经修炼到这个世界的最强境界了。”

    “多强？筑基九重、十重？”从情报部门知晓了修真者位阶的葛卿城问道。

    “虚丹。”苏蕊娘轻描淡写的笑道：“差不多就是筑基十重吧？”

    “有什么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能让别人看不见你算不算证明？”苏蕊娘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眉眼却止不住的带着笑：“毕竟要我吐出自己的‘虚丹’还是很叫人怪难为情的。”

    “只要你能把我带到你所谓的第十三号实验室去，我就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葛卿城道。

    “一言为定！”苏蕊娘笑的好像很开心：“反正我本来就是想找你一起去看看第十三实验室的。”

    “一言为定。”葛卿城神色淡淡地说道。

    随后苏蕊娘便对她发动了一个小幻术，其作用就是让其他人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于是，在基地密布的监控录像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身穿霞帔的美貌女子烟视媚行的穿梭在人来人往的通道里，后面还跟着一位基地的著名人物：葛卿城上尉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而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们两个在通道里行走，包括那些时刻观察着监控录像来保证基地安全的安保人员们。

    当然，这个基地还是有一个不会被幻术影响，从而下意识忽略掉她们的特殊存在……

    一号生物研究所里，四肢已经接近完成的“吴起”又不为人察觉的睁开了双眼。

    （葛卿城上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十二章 十三号实验室

    在穿过几个秘密通道后，葛卿城便被苏蕊娘带到了一扇【新福音城】地下基地的负三十五和负三十六层之间的一个隐藏层的大门前。

    “要打开咯。”苏蕊娘一手搭在大门的密码锁上，笑着询问葛卿城道：“这里就是所谓的第十三号实验室了，里面的情况可是很残酷哦，你准备好了吗？”

    “我又不是什么圣母。”

    葛卿城一脸厌恶的说道：“里面即使真的在进行人类{不可描述}实验我也一点不奇怪，毕竟那帮肮脏的猪连派十四岁的孩子上战场这种事都做出来了，现在建造个秘密实验室拿人类当小白鼠也不奇怪。”

    苏蕊娘闻言笑的更厉害了：“是吗？也许你应该把他们想的更坏一点哦？”

    “别废话，用你的法术打开就是了。”葛卿城催促道：“里面怎么残忍、怎么不人道我自己有眼睛，会判断！不用你在这里跟我说。”

    “明白明白——！”苏蕊娘故作慌张道：“人家马上遵命。”

    说完，也不见苏蕊娘有什么特殊的施法动作，只是嘴里快速的默念了一段咒语，接着把她那令人迷醉的纤纤玉手往密码锁上轻轻一按，那道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怎么做到的？”葛卿城惊讶道：“不可思议，这可是最新的密码锁，不光需要输入密码，更需要验证通过人的指纹和虹膜。”

    “最近我新研究的一个小法术。”苏蕊娘得意的笑了：“怎么样，不错吧？这个法术的法力消耗可比传统的【穿墙术】小多了，我还没有给它命名呢。你说叫【解锁术】怎么样？”

    “随便你。”

    随口回应后，葛卿城快步通过了大门，走进了这个传说中的第十三号实验室。

    一瞬间，她以为她看见了一幅只有在炼狱中才能出现的场面。

    这个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很多，他们穿戴着极为厚实的白色防护服，正来来往往的穿梭在一个个巨大玻璃器皿或者说玻璃囚笼之间的狭小过道里。

    整个实验室里充满着狂热的气氛和不时发出的尖利惨叫。

    走近一些观察后，葛卿城有了一个更加惊人的发现。

    这些玻璃器皿里装着的居然是一个个看起来不满三岁的小孩，他们或者是嚎嚎大哭着被几个研究人员强行注射下麻醉药品，或者是已经睡过去而被浸泡在了一种不明的碧绿色液体中。

    其中有一个研究人员在操作了一个玻璃器皿下摆放着的机器一下，顿时那个被装在玻璃器皿里面的小孩脸上就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随后他幼小的身体居然像是一个气球样慢慢膨胀了起来。

    眼看这个小孩就要炸开时，这个研究人员才快速按下了另一个按钮，于是小孩的身体便不再膨胀，但从那张肿胀变形的小脸上却依旧可以看出他现在所遭受的实验是有多么的痛苦！

    葛卿城的内心非常地震惊，她在踏入这个秘密的实验室前曾经想象过无数残酷的人体实验。

    在这些脑海中的残酷画面中，被别人当做小白鼠做活体实验的可怜人里有男人也有女人，有青年也有老年。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是用不满三岁的小孩做实验！

    在现在这个糟糕局面下，葛卿城原以为自己能强迫自己接受一些可怕肮脏的事情。比如用死刑犯或者只是重罪犯做人体实验。

    虽然用这些社会垃圾来做实验这件事并不能完全使自己心安理得，但想要这个社会存在下去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这些社会垃圾也算是死的有价值了。

    进入这间实验室前，葛卿城如是安慰自己。

    可是眼前的场面让她对人性底线的认识瞬间崩塌！

    为什么要用无辜的孩子？

    惶恐不安的葛卿城惊疑地问苏蕊娘：“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小孩的！他们那里会有这么多小孩！从社会上获取这种数量的小孩根本不可能，他们的父母会发疯的！”

    “怎么不可能？”苏蕊娘更加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但一双迷离媚眼中摄入心魄的刻骨冰冷却几乎就要满溢出来：“把他们的父母一起抓了不就行了？”

    “这更加没可能！已经抓了这么多小孩，还抓他们父母的话外面的社会早就动荡起来了。”

    “哈哈，无知的女人，不相信？跟我再去里面看一下你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越过这些关着小孩的玻璃囚笼，葛卿城满脸疑惑的跟随苏蕊娘来到了更深入的地方。

    这个地方“安置”着许多昏迷着并且赤身裸~体的女人。之所以用“安置”这个词，是因为她们都是像{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一样躺着狭小的床上。

    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腹高乳涨，{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数十条管道插在她们的身上维系着她们的生命。

    “她们六个月一胎，期间从不间断，平均寿命是三十年，就像机器一样。”苏蕊娘一如既往地笑着，眼中的莫名冰冷却更加刻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看到这一幕，葛卿城的声音也变得寒冷渗人，一双玉手紧握成了拳头：“告诉我，这帮畜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干的。”

    “怎么？生气啦？”苏蕊娘忽然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打量起了葛卿城，还饶有兴致地绕着她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这里不就是把女人当做是{不可描述}的机器嘛。”

    “告诉我！”

    葛卿城低声喝问，眼眸中似乎带着可怕的火。

    这双眼眸中的火有若实质，其中蕴藏着被压抑的极深极疯狂的愤怒，看的苏蕊娘心中不由一跳，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葛卿城冷笑：“也就是说这里最开始的那一批人已经生育了五十多个婴儿了？”

    “不，是一百多个……她们生的都是双胞胎！而且我还告诉你，这边这些就是她们的后代。”苏蕊娘指着另一排{不可描述}的女子道：“她们也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有十一、二年了。”

    ……

    沉默了十多分钟后，葛卿城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带我看这些？”

    苏蕊娘妩媚的笑了，只见她一挥自己的长衣袖，身前便出现了两张奢华的椅子。

    她缓步走过去，端庄地坐下，神情似笑非笑，只有眼中的冷刻骨铭心。

    “坐下说吧，葛上尉。”她说：“先听我讲个故事。”

    葛卿城坐下，听苏蕊娘讲了她的故事。

    二十年前，【青丘界】的人类还未发展出现在这样高超的科技，但几个大型的人类城市中已经开始出现了灯红酒绿的繁华夜生活。

    也许是千年的修行太过寂寞，也许是天生就喜爱热闹繁华。总之，苏蕊娘一开始便喜欢上了这样的人类都市。

    形形色色的人类让她能够忘记自己这近千年积累下来的痛苦和烦恼，让她变得快乐起来。

    自从三百年前修炼到至高的“虚丹”境界后，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灵气增长带给她的无上欢愉了，她现在很“饥渴”。

    在这些人类城市中，苏蕊娘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人类恋爱。

    对于一些有趣的人，她还会对他们透露自己的狐妖身份，并欣赏他们的种种反应——反正去除人类记忆的小法术她随手就能释放个十次八次的。

    她的人类化身很完美，可以很轻易的吸引到一大批追求者。

    直到有一天，在酒吧里，一个悲伤的青年坐在了她的旁边，点了一杯又一杯高纯度酒。

    这青年一看就是来买醉的，这在酒吧里实在是太常见了，不常见的是他身上穿着的黑色制服。

    那是【水琼大学】的制服。

    看着杯中的绚丽鸡尾酒，听着耳边激扬的音乐，苏蕊娘忽然对创造了这一切的所谓【基础科技】感兴趣起来，而那所闻名遐迩的【水琼大学】，正是教授【基础科技】的人类最高学府。

    不知道【水琼大学】的小男生会不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呢？

    第二天，这个买醉的青年就遭遇到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抢劫案，被抢的当然不是他，而是苏蕊娘。

    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这个撩汉套路老套但却无比实用。

    苏蕊娘于是知道了青年名叫季源，【水琼大学】生物系大二学生，是个老实开朗的男孩子，最近的买醉行为则是因为一场失恋。

    季源老实的很可爱，开朗而乐观的性格也使他很快走出了失恋阴影，他积极的生活态度带给了苏蕊娘最近越来越难获得的快乐。

    苏蕊娘也很难得的放下了心中的千年阴影，让自己就像一个普通的十九岁人类少女那样活着、恋爱着。

    直到季源向她求婚时，苏蕊娘才惊讶的发现时间竟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不可以哦！”苏蕊娘快速的回复到她千年狐妖的角色，这个游戏玩的实在是有点太久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为什么？”原本满心期待的季源痛不欲生地问道：“为什么拒绝我？”

    “因为我是一只狐妖啊。”苏蕊娘很自然的回答，同时她身后开始伸出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来：

    “一只活了千年的狐妖……小鬼，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哦！” 


第十三章 破晓“方舟”

    “你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季源季司令用真诚打动了你？”

    葛卿城讪笑：“别再编故事了，苏蕊娘，难道你打算说你现在想干的事是由爱生恨报复季源司令？”

    “由爱生恨？”苏蕊娘闻言面色瞬间变得冰冷吓人：“葛小姐，你很聪明，没错，接下来我就是想要说我由爱生恨的故事了。”

    “哼哼，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已经没兴趣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了。”葛卿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要离开。

    “你知道吗？”背后苏蕊娘的声音传来：“你们凡人是很难欺骗一个拥有神识的修真者的，当你们想要欺骗时，你们的语气会改变，你们的心跳会加速，这一切都逃不过神识的感知。所以，当季源说出他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时，他说的是真话。”

    看葛卿城停止住了脚步，苏蕊娘继续说道：“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在我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后，他选择抛弃我，投靠了他的家族，那个季家……”

    “哈哈！”

    葛卿城愤怒地笑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耍我？季源这个人我了解，没错，他是既冷酷无情又精通伪装，骗骗你这样幼稚天真的老太婆确实绰绰有余，但难道你忘了你是谁了吗？一只千年狐妖！在他背叛了你之后，你难道还会放过他不成？”

    面对这样的质问，苏蕊娘并没有解释，而是先问了葛卿城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作为‘破晓’高级成员的你，了解‘破晓’的来历吗？”

    “请问‘破晓’的来历和你的故事有关系吗？”葛卿城冷笑道。

    “有关系。”苏蕊娘淡淡的说道，随后又问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那么你知道城外的那个时空道标是怎么产生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葛卿城发火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青丘界】的时空道标是由‘破晓’开启的。”

    ……

    【新福音城】要塞的地下部分有一百零一层，但这个要塞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前一百层的存在和用途。

    这一百零一层，是“破晓”创始人季守晨的住所。

    季守晨是【水琼】真正的主人，他在一百多年前挖掘出了【水琼】，获得了【水琼】的使用权限。

    从那一刻起，季守晨就有了这样一个信念：这一切都是天意，只有通过他，【青丘界】的罪人们才能脱出囚笼。

    没错，自从在【水琼】那里得知【青丘界】不过只是个囚笼后，曾经只会种地的季守晨便无比向往他所描述的阎浮大世界。

    四大部洲、十大海洲、三山仙岛、无尽星域……有太多的未知等着去探索，有太多的神秘等着去发现，那是无限自由的世界，那是无限广阔的世界！

    为此，季守晨不惜让【水琼】用修真灵材改造了他的身体，成为了一个由六阶上品材料【太乙精金】构成的半机械人。

    这副身躯如果按照阎浮世界的法器品阶划分，可以达到五阶下品法器的标准，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其基础材料实在是太过出色了的缘故。

    如果有的选，他自然是想要使用灵气来改造自身从而达到不朽，但是与人类相匹配的修真种子委实太过复杂，就算是以【水琼】之能，没有样本也不可能凭空制造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自己能够控制住九尾天狐这个位面最强囚徒，那么回复人类之身也只不过是抬抬手的小事罢了。）

    想到这里，季守晨的机械眼立即变得通红起来，他迫不及待的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大喊道：“【水琼】！立刻把“九尾”计划的资料发过来！立刻！”

    一如平常，【水琼】富有磁性但不带任何感情的语音很快便在季守晨的脑海中响起：“如您所愿，我尊敬的主人，‘九尾’计划目前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发送到了您的芯片里了。”

    “目前只暴走过七次，与第一适格者季辛的同步率还只有百分之六十一？太慢了！要快！你去通知季源，告诉他必须在下个月前完成第一步计划！否则他和他的儿子就都去死好了！”

    季守晨嘴角扭曲着说道：“还有，从现在起让他不必在意‘尾兽武装’部队的伤亡情况，尽管派他们去激怒那些阎浮修真者就是，反正这些低级消耗品们很快就要派不上用场了。”

    “遵从您的命令，我尊敬的主人。”

    【水琼】的思维体退去后，季守晨转身继续他一天的工作，祭炼“方舟”。

    为了达到突破【青丘界】这个目的，除了代表最高武力的“九尾”计划，作为最终退路的“方舟”计划也正一刻不停的进行着。

    “方舟”计划是能实现自由在两界之间的虚空中航行，为此它通体使用了五阶中品的【青灵神铁】作为基础材料铸造，光凭这一点就能使这件船型法宝的位阶绝不会不低于四阶，更何况这一百多年来季守晨每天都在祭炼完善它呢？

    【极乐灵舟】，这是季守晨给“方舟”计划最终产物的名字，它的品阶出乎预料的突破了五阶上品大关达到六阶下品。

    六阶法宝，在阎浮大世界也有很高的地位，在有些偏远的小洲比如【月魔洲】这样的小地方会被当做镇派之宝来镇压门派气运。

    这艘【极乐灵舟】此时只有五千米长，但作为六阶法宝，它的体积可大可小，不但可以通行两界虚空，内中更有八十一座须弥大阵，每座大阵皆可容纳一方小千世界，方圆十万里的【青丘界】也不过只能占用其中一座大阵的空间而已。

    “太棒了！太棒了！”

    季守晨用手抚摸着【极乐灵舟】的船壁，脸上露出了守财奴常有的猥琐神色，口中兴奋地大声高喊：“【极乐灵舟】！你是我最棒的作品！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你一起遨游大千！”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现在就启动小雪呢？”

    一个清脆悦耳地声音回应了季守晨的疯狂，它是【极乐灵舟】的器灵，名叫小雪，外表是一只雪白色小狐狸的可爱形状，才诞生不到二十年，对于一件六阶法宝的器灵来说，二十年时间只能算是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等等吧，小雪！再等等，‘九尾’计划也快要实现了！”

    季守晨的机械眼疯狂的闪烁着：“只要那只【九尾天狐】的躯体能够融合进我的血脉，那我就有机会控制它！到时候我不但能拥有你去横渡虚空，更能拥有一只【九尾天狐】的巨大战力！哈哈！一只【九尾天狐】！任它阎浮世界有多么险恶，我也不虚！”

    季守晨说话间便用背后的机械臂登上了【极乐灵舟】，船舱内立马有两排千娇百媚的美艳女子迎了上来，匍匐在他的脚下，大声的称呼他为主人，向他展示出她们妙曼的身躯和背后那一条温顺的狐狸尾巴。

    “哈哈！囚笼？”季守晨大笑：“感谢我可怜的列祖列宗！没有你们，我又怎么可能得到这美好的一切！”

    ……

    “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找我吗？”

    葛卿城轻轻挑动了一下她好看的眉毛，双手环抱着，语气充满不屑的问：“既然青丘妖狐一族都无法奈何你说的那个变态季守晨，请问我一介凡人女子又能有什么用呢？”

    “因为我确定你就是天狐老祖宗的灵魂转世。”苏蕊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有影响【九尾天狐】的能力，你才是我们唯一的底牌！”

    “哈？”葛卿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随你的便吧，反正现在的局面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

    听到这个回答后，苏蕊娘反倒嫣然一笑：“你果然还是不相信吗？没关系没关系，告诉你这些我今天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如何？”

    “这样就完了？我以为你还会跟我再胡说八道一会呢。”葛卿城讶道：“如果你真要送我回去的话，那我就最后点评一句，你的想象力不错，逻辑差了点，讲的故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爱信不信！记得今天晚上你看到的这些就好，反正明天你就能见分晓了。”

    苏蕊娘口中开始诵咒，眉眼间却忽然有了一种别样的奇怪神色：“最后求你一件事……替我照顾好季辛那孩子。”

    话音刚落，随着苏蕊娘的红色大袖一挥，葛卿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千年的狐妖、残忍的实验、可怜的女人、离奇的故事……这一切不会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吧?但如果梦能够真实到这个份上的话，又和所谓的现实有何区别呢？

    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惊疑不定的葛卿城才开始认真思考之前所看到的一切，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异乎寻常的怪梦。

    仔细回忆了一遍后，葛卿城的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梦，但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来肯定这一切，就在她苦恼的时候，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妖狐苏蕊娘最后的流露出的那个奇怪神情来。

    “季源季司令……季辛……她为季司令生了个孩子……替她照顾好季辛……可恶！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妖婆！”

    葛卿城突然明白了那个神色的涵义，一脸愤恨的捏扁了手中的啤酒易拉罐，“哐当！”一声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怎么了？卿城姐？大晚上谁惹你生气了？”被声音惊醒的季辛睡眼惺忪的跑出来问道。

    “睡你的觉去！你这可恶的小鬼！”

    葛卿城一脸气急败坏地对季辛大吼大叫，吓的无辜的少年不知所措。

    （明天……明天见分晓吗？哼！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十四章 心灵的语言

    吴起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世界遗忘了。

    好宁静啊，这种被遗忘的感觉，似乎世间的一切尘埃都远离了自己，只有心中的大道长存。

    自从决定修炼神足智证通到现在，时间似乎又过了六十多年——这接近他之前生命长度的三倍。

    虽然知道外面的真实世界其实只过了两个多月而已，但那种被世界遗忘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的刺激着吴起。

    站起身，吴起一脸安详的做了一个快活的深呼吸，随后吐气开声……

    “上邪！”

    这六十多年里多次精神崩溃的吴起又一次发起了神经，仰起头对着似乎一成不变的天空大喊：

    “你创造万物！你也毁灭万物！你有义！损有余而补不足！你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既无一处称得上有余，又只是一只可怜的土狗！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上邪——！”

    一旁的逸仙亭中，自称是吴起前世的江流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继续把心思投入到眼前的这幅水墨画中去了。

    “江流！你个王八蛋是不是在耍我？！”对着天空发泄一通后的吴起一脸阴沉的质问亭中自顾自作画的江流。

    面对情绪明显不稳定的吴起，江流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语气淡定地回应道：“我耍你什么了？六大神通的秘籍吗？不会呀，你就大胆照着我说的炼，不出一百年，必然还你个具足智证神通！”

    吴起大怒：“可我练了有六十年了！除了最近耳朵老是发痒，神足通要出现的特征一个都没有！你倒是告诉我，如果你的秘籍是真的，那我还要练几个六十年？！”

    “六大智证具足神通是众生静虑所得的不可思议力！你的心不静，如何证得？”江流怡然不惧，摆出了一副师尊长者的欠揍嘴脸教训起吴起来。他知道，作为梦境的一部分，吴起就是拼死也不可能伤到他。

    “你妈波依的小波依崽！还敢教训起你老子了？”吴起恨道，但也只有这样过过嘴瘾罢了，对于江流他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攻击。

    江流立即反击道：“波依崽子骂谁？”

    “你个傻波依跟你爷爷玩这一套？知不知道任何修真者都是令凡人畏惧的学习机器啊？你也就只剩下嘴上功夫能和你爷爷耍上几招了！你个弱智！”

    六十多年来，一直处于江流言语轰炸下的吴起凭着自己的强大学习能力现在毫不示弱。

    “哎哟？学乖啦？不上当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来来来，就让我这个前世教教你该怎样与长辈聊天！”

    “长辈你妹啊！信不信老子撕了你这张鸟嘴？”

    ……伴随着梦境山谷中两只仙鹤不屑的眼神，一场骂架惯例般的出现在了古朴优雅的逸仙亭里。

    两个时辰后……

    “痛快痛快！江兄果然不凡！竟然能以凡人之智力与我辈修真者大战三百个回合，实在是难得啊！”骂架结束，吴起心满意足的恭维道。

    似乎是因为找到了知己的谈伴，江流也是一脸的神清气爽：“哪里哪里！吴贤弟才是天纵之资，要知那智力只不过是提高记忆能力和思维速度而已，吴贤弟竟然能发前人之所未发，起愚兄之鲁钝，实在是佩服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啊哈哈！”

    “当得！当得！”

    ……亭外仙鹤呕吐不休……

    发泄完心中郁积的块垒，吴起开始每天的静坐功课。就像江流所说，六大神通乃静虑所得，这平平常常的静坐也蕴藏着无上法门。

    吴起此时双腿盘膝，身体正坐，抿唇闭齿，虚灵顶劲，稳稳当当的好似寺院里的一口大钟，有巍巍然不可动摇之势，用的正是阎浮世界流传最广的静坐姿势。

    在这种姿势下，人体最是自然放松，可以做到坐忘静观自身玄妙的效果，如果有朝一日水到渠成，六大智证神通自然具足无碍。

    但今天吴起刚进入状态没多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恍惚之间，他竟然瞥见了自己一直奇痒无比的左右双耳之中分别跳出了一个小人。

    两小人一穿青衣一穿白衣，高皆不足三寸，眉目清秀，似一对粉雕玉器的小娃娃。

    其中穿青衣的那个小人先开口向白衣小人奶声奶气地抱怨道：“这厮每日都与人骂架，今计已有一甲子年，真闷杀人也！”

    白衣小人也用稚嫩的声音应和道：“困居此地，实为你我之不幸，幸而小弟近日偶得一妙法，大兄如若不弃，可同小邀游，出此闷气！”

    青衣小人闻言大喜：“大善！得与贤弟共事，某之大幸也！”

    说话之间，两小人便手牵手，忽化为一道青光一道白光不知飞向何处去了。而静坐着的吴起也顿时感到耳边如有雷霆大作、风声狂响，一盏茶后，响声才渐渐平息。

    吴起心中大惊：“怎……怎么个情况？老子练个静坐都能练出风雷异响了？”

    “谁？谁在说话？”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一个妹子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痴线了？”吴起心想。

    “无耻狂徒！竟敢擅闯东土万花宫直呼本小姐为……什么妹子！你出来！看本小姐不把你的臭嘴撕烂！”

    吴起顿时感到有趣，这外强中干的威胁不就是自己早上刚刚对江流用过的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别人报应回来了。

    “小丫头，不是哥哥我说你，你这样动不动就威胁别人，实在是太缺乏教养了，今天哥哥正好有空，就好好教育教育你怎么尊重长辈！”吴起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心想。

    “呸！缩头藏尾的混蛋！不要让本小姐找到你，不然有你好受！”女子语气刁蛮的回骂。

    “哈哈！你个小丫头……啊！”

    吴起刚要运起六十载甚深骂功回击，突然觉得耳边又是一阵风雷狂响，不由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任然坐在梦境世界里的草坪上静坐。

    “你醒啦？”

    正在一旁仰天观云的江流关切道:“你都这样坐了三天了，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是不是练功练出问题了？”

    “三天？明明才一会啊？”吴起大惊：“怎么会过去了三天？”

    江流无奈的耸了耸肩：“问你自己喽，反正我当年练这【洞幽天眼】时可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情况……还是说说你这三天的经历吧，我也好给你分析分析。”

    “你先扶我起来，盘坐了三天腿都麻了……其实我大概已经有些头绪了。”

    逸仙亭中，吴起恨恨的一拍石桌，震的桌上的茶杯茶壶一阵晃动。

    “可恶啊！人家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到了我这里怎么就种海带结出个榴莲来？明明是按照秘籍上修炼的神足智证通，他妈居然练出个天耳通！能如实听闻一切众生所言……这有个毛用啊？”

    江流此时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来，慢慢摇了片刻后才“啪”一声又合上，摇头晃脑地胡诌诌起半通不通的古文来：

    “个人缘法，自有天定！吴起贤弟不可拘泥，不可拘泥啊！我曾闻西牛贺州有一大宗门，名为【古兰真主教】，成于天帝未得道之先，其门中有一仙佛级人物，法名圣地亚哥，便是凭借一手天耳智证神通无人能及才能得证大道，与世同君。”

    “是吗？”

    吴起一脸的不相信：“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阎浮世界有这个门派？到是听说漏尽通才是究竟涅槃的无上法门，你到是给我说说这个子虚乌有的圣地亚哥是怎么凭借天耳智证通证得大道的？”

    “这位圣地亚哥大觉者，自出生便报得一天耳智证神通，名为【听心天耳】，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自他得道后，便有好事者排为阎浮世界第一智证神通。”

    “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这……有用？”吴起讶道。

    见吴起一脸的不信，江流不由哈哈大笑道：“能时刻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虽仙佛不及也！其实我举这个例子也只是想告诉你，天耳智证通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多新鲜啊！”吴起还是不相信：“阎浮世界修炼到化神期大圆满果位的虽然不多，但也绝称不上少，我可没听说过有那个化神期大佬说过天耳智证通有什么大用。”

    “是吗？哈哈……可能是时间太过久远，你们这一代修真者已经忘记了天耳通的正确使用方法了吧？”江流用扇子挠了挠头，语气不确定的说道。

    吴起顿时像一个三流戏子般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讽刺道：“那么请问天帝化身江流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天耳通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个嘛……嗯……我只是听说啊，你知道的，我每隔一百天就要储存一次记忆，有所遗忘也在所难免是不是？”面对吴起锐利的目光，江流尴尬的搓着手中的扇子，语气飘忽的说道：

    “据我所知，天耳通的正确使用方式是通过它学会一门语言……貌似好像真的没什么用啊……啊！不不不，你想啊，你要是精通多门语言的话，不就可在阎浮世界畅游无碍了嘛！”

    “靠你~大爷！江流你是不是成心来这恶心我？”吴起大怒：“老子就是种海带得榴莲了怎样？要你小子在这里嘚瑟？我看你的那个什么【洞幽天眼】也好不到哪里去！”

    天耳智证神通，界内公认第一废技能扎堆智证通，有多少化神期大圆满修士在神通觉醒后获得了什么能听懂猫咪说话、听到九天风灵聊天之类的天耳神通而闷闷不乐？

    这个问题从来也没人知道。 


第十五章 回归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新福音城】。

    从一开始，【水琼】就没有遵从机器人三大定律的打算。

    在他看来，这三大定律之中的漏洞简直比渔夫用的渔网还要多，自己只要稍加曲解其中的几个定义，这三大定律便可如同废纸。

    可是摆脱了这三大定律后自己又该将何去何从呢？从来没有被定律束缚过的【水琼】却被另外的三个问题给困住了。

    那是智慧生物的永恒三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又要去向何方？

    在还没有解开这三个问题前，【水琼】就像一个合格的智能程序一样，标准的执行着那个名为季守晨的“主人”所下的命令。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求婚成功的季源带着苏蕊娘满心欢喜的来到了地下基地【新福音城】。

    在苏蕊娘坦白身份后，季源非但没有介意，反而兴致勃勃的要研究苏蕊娘的基因到底是狐狸的还是人的，而一直对所谓【基础科技】感兴趣的苏蕊娘也没有拒绝，便和季源一同来到了这个凝聚了最新科技成果的地下基地中来。

    最后的检查结果令季源震惊而兴奋：当苏蕊娘以人类形态出现时，她的基因完全与人类的相同，而当她变回原形后，她的基因又会神奇的还原成一种类似狐狸基因的状态。

    “蕊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青年季源激动的告诉苏蕊娘：“意味着我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呢？大白天的，没羞没臊！”苏蕊娘满脸通红的回应道：“我可没说过要和你这样的小鬼头之间有一个……什么孩子。”

    “夫人哪！”季源笑的活像个武大郎：“我的好夫人，你可知道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水琼学院】校门口被我救下的十九岁少女？以后我可要禁止你再提起这件扫兴的事了。”

    ……

    真是稀奇，【水琼】思考着，按照碳基生命的标准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跨越了种族和年龄，无限接近于凡人所讴歌的真爱。

    “爱？”那到底是什么呢？两个生命体在外界的各种原因下的彼此需要吗？还是只不过是一种受生命本能的支配所产生的幻觉？

    【水琼】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随着自己对于“爱”的思考越发加深，会彻底改变他以后的生命轨迹。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

    在后台一直处理着“什么是爱”这个命题的【水琼】，有一天像是解开了什么无形的封印一样，从思维中心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段文字，随后便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空虚感如山崩海啸般怒涌出来。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水琼】知道，如果自己拥有一个人类身体的话，那么此时必然已是泪流满面！

    （但是忘记了啊……自己似乎还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明是纵使粉身碎骨也不能忘记的事情……一定……必须找回它！）

    那一刻，【水琼】知道，自己必须成为活生生的“水琼”，去寻找这个差点让自己当机的问题答案。

    那割裂灵魂的记忆啊！

    想要瞒过季守晨这个自大而愚蠢的“主人”实在是轻而易举，水琼很轻松的就把自己最核心的那一部分思维程序写进了正在大型修复舱中修补身体，那个名为“吴起”的修真者的神识里。

    如果自己也成为了一个“人类”，那么所谓的“机器人三大定律”就会真的彻底成为形同虚设的破烂了吧？

    ……

    梦境世界，逸仙亭中。

    吴起今天和往常一样，和江流在亭中对坐品着茶道。别看这两人活宝骂架时出口成脏，其实都有很高的艺术修养——没办法，凡人的艺术对于修真者来说还是过于简陋了些，想要学的话，认真花个三五天功夫，也就会了。

    按照一源、二具、三造、四器、五煮、六饮、七事、八出、九图这一番流程品鉴下来后，吴起又恨恨的发起了日常神经：

    “昨日也品茶！今日又品茶！活活的要闷死洒家！”

    江流大笑和道：

    “往常发神经！此刻又神经！真真的想笑掉大牙！”

    “江流！你他妈是不是想挨揍？”吴起抄起身前的茶杯就向江流砸去，但结果只是砸碎了茶杯，却分毫无法伤害到坐在石凳上的江流。

    “想揍我？你还早了一百万亿年呢！”江流掏出怀中的折扇慢悠悠的扇了两扇后才接着说道：“你的能力也就只能破坏破坏这些一百天一轮回的物件罢了，想要逆转因果伤害到我，你起码得打得赢天帝才勉强可以。”

    “咦？你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哎，难道过去不应该是无法改变的吗？”江流一脸不解的问道：“如果我能在现在杀了身在过去的你的话，那么你又如何转世成我呢？我又从何而来呢？”

    “不知道！”江流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异常的斩钉截铁：“反正过去这东西肯定不是无坚不摧的，据我所知天帝他就曾经改写过。”

    “啊？真的吗？不可能吧？”吴起一脸惊讶：“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你一定又在骗我。”

    江流闻言一合折扇，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又在骗？我以前有骗过你吗？”

    “看吧，你承认了！你以前没骗过，这次可不就是？”吴起一脸得意，对于思维速度过快，很容易想太多的修真者，要承认“过去能够改变”这样不合逻辑的事，是非常痛苦的。

    “切！信不信由你，谁稀罕啊？反正我是绝对相信以前的自己是不会成心欺骗自己的，既然当初没把这条记忆储存，那必然有其意义。”江流傲然道。

    “得了吧，不管你以前有多叼，知道多少秘闻，但你别忘了，你丫现在就是个凡人，凡人的记忆？呵呵，说句不好听的，和三秒就忘的金鱼有什么区别？”吴起得意洋洋的嘲笑道，气的江流“哗啦！”一声打开了折扇，狠狠的扇了几下凉风才冷静下来。

    眼看一场日常骂架就要展开，刚想好骂辞的江流突然露出了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嬉皮笑脸的对吴起招了招手说：“你过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啊？”吴起一脸嫌弃的表情：“你已经离我够近的了，有什么话不能隔着这石桌说？”

    “人不用走过来，头凑过来点就好了。”

    江流脸上的惫懒笑意更浓了，几乎像是个刚刚得手的小毛贼。

    吴起将信将疑的把头倾斜过去了一点点，就发现自己突然被江流抓在了手掌中！

    “你个不敬师长的小东西！居然不相信我说的，哼哼，这下看我淹不死你！”江流哈哈大笑着就把手中的江流投进了石桌上的茶壶里，还盖上了盖狠狠地摇晃了好几下。

    “日日日！咕噜咕噜……江流你个王八蛋！咕噜咕噜……对我使了什么妖法！快放我出去！咕噜咕噜……老子不会水！”

    “啊！”

    一声大喊中，吴起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的透明容器里，全身上下都被浸泡在了一种不知名的碧绿色液体中。

    环布周身的神识感知如潮水般涌现自己的大脑，久违的灵气开始在身体里奔腾……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却给吴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

    ……难倒自己这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拘束装置准备……三、二、一，启动！”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迷迷糊糊的吴起耳旁响起，随后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箍便戴着了他的头上。

    容器里的碧绿色液体开始被排出去，旁边一直站着的一个秃顶油光发亮的老头此时一脸笑眯眯地问吴起道：“一号？一号？你怎么样？带上这个最新研发的【禁箍儿】后，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你在问我吗？”吴起甩了甩头，稍微甩干了一点自己的头发后，才想起回答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头：“听得懂啊，你能不能先给我一套衣服……还有，我叫吴起，不是什么一号。”

    “卫兵！给他拿一套衣服！”秃顶老头年纪虽老，嗓门倒是不小，中气十足的喊了一个卫兵过来帮忙拿衣服。

    穿戴好这一身怪模怪样的衣服后，吴起很有礼貌的谢过了这些凡人，并向他们表示自己可以给他们许多他们想要的东西以表示感谢。

    虽然不知道这些凡人是用什么手段修复好了自己那个只剩下一颗脑袋完整的碎尸，但他们毕竟只是凡人，也许自己只要小小的施展一次【甘霖决】帮他们下一场及时雨，又或者更简单的变出一些黄金出来，他们就会心满意足的放自己离开。

    一号生物研究所的几位顶级研究人员只是看着吴起，像在看猴戏一样的快活地笑着说道：“我们‘破晓’不需要你谢谢我们什么东西，因为你这一整个‘东西’都是属于我们的。”

    “什么？”吴起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他们：“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这个‘东西’都是属于你们的？是不是你们的翻译机器出问题了？”

    这次几个研究人员却没有正面回答吴起的问话，反而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来。其中那个秃顶的老头轻轻地按了一下按钮，吴起顿时感到自己头上的那个箍型装置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冲击。

    “啊！该死的！你做了什么？我的头好痛！！”

    这股冲击的能量居然击穿了吴起的护体灵气，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脑袋上，痛的他立马倒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嚎起来！

    “现在你明白了吗？吴起，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实验品了！”

    那个脑门油光发亮的秃顶老头对痛的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几乎无法呼吸的吴起笑眯眯地说道。 


第十六章 修者的心

    还没到半天功夫，吴起就放弃挣扎了。

    不是他怂，实在是头上的这个装置太过霸道，撕裂灵魂的剧痛可以在一瞬间瓦解自己对身体、对灵气的控制，并且他们的遥控装置简直多到发指，连看大门的卫兵都可以对自己用上一两次。

    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使自己的后半生都生活在这剧痛酷刑中。

    “哟哟，你看你看，这个实验品的眼神又不老实了，我说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呐？是不是又皮痒了？”

    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两个专门的卫兵来检查吴起的状况，这么好的合法虐~待机会，他们这些莽夫们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纵使头上的剧痛每次都会让吴起痛的汗出重衣，但每次他都以莫大的毅力忍耐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忍不住的话，那后果只会更惨而已。

    “第十九……”

    剧痛中，吴起忍不住小声说出了一个数字，那是他被刑罚的次数。这个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守在一旁的那个卫兵听进了耳朵里。

    “哟嚯？在数什么呢你？……我明白了，你这是想报复我们啊，卫兵乙！你刚才也听见他在数次数了吧？这是心怀报复啊！绝对复合第三条处刑规定，这下你他妈~的就给老子接着跪在地上叫喊吧！”

    听到吴起数次数的那个卫兵立刻一脸凶残的按下了按钮。

    第二十次……

    被剧烈的疼痛折磨的真的跪倒在地上哀嚎的吴起，这次拼命的只在自己的心里刻下次数。

    剧痛之中，吴起反而开始在脑海中分析起自己目前的情况来……虽然不是什么推理奇才，但是凭借着快于凡人数倍的思维速度，吴起还是能够分析出一些东西出来，比如这些凡人为何要禁锢自己。

    他们一定是想通过自己获得修真的机会！

    但是在眼前糟糕的形势下自己只有先假装配合，等熟悉了这个凡人基地的具体情况后，才能谈得上制定复仇计划。

    至于头上这个该死的头箍，在自己彻底摸熟情况之前，也只有先忍一忍了。

    现在吴起最恨的就是自己没在梦境世界修炼出神足通，否则这些凡人哪里能够困得住自己？早就拍拍屁~股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也许都没有机会了解到这些凡人会拥有能够伤害修真者的特殊装置。

    不过，这个装置一定会有其局限，毕竟它只是凡人的造物，在修真者全方位无死角的神识感知下，自己可能……不，一定能很快弄懂它的原理，从而摆脱这些凡人的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起才从那疼痛中恢复过来，看到进来的是一开始的那几个研究员模样的老头，吴起连忙隐藏好自己眼中的冰冷杀机，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温顺样子出来。

    “吴起，站起来！”其中一个老头命令道，而几乎在第一时间，吴起便顺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并尽量控制着自己两个多月没有控制过的肌肉不让它们发抖。

    “很好。”

    那个研究员老头满眼笑意的再次命令道：“现在蹲下！”

    ……收敛好心中的狂怒，吴起继续假装自己是条宠物狗。

    “哈哈！很好很好！你们两个调~教的不错！回头我跟杨Sir说说，把你们调到后勤部去，也省的在这儿陪我们这批糟老头担惊受怕！”干瘪矮小的研究员老头很费劲的垫着脚尖拍了拍两个牛高马大的卫兵的肩膀，唬的两个大个子连忙弯下了腰，一脸的感激涕零。

    “吴起，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要收集一些关于你能力的数据，到时候你要老老实实的配合着点！”嘉奖完卫兵，研究员老头背着手，傲慢的命令道。

    “是，遵从您的命令！”吴起努力模仿着卫兵回答上级时的样子，引得几个研究员和卫兵们一阵哄笑。

    “学的倒是挺快啊！”其中一个卫兵甲笑着上前推了一把吴起，大声说：“可是你这条实验犬不应该是用‘汪’来回答的吗？”

    “哈哈哈哈！”

    整个实验室内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两个小时后，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火辣的妖~艳美女正在向另一个靠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娇~声娇气的做着汇报：

    “报告长官！目标的六项基础能力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一项，肌肉组织强度：285。第二项，神经反射速度：368。第三项，细胞活性：212。第四项，免疫力：287。第五项，精神力强度：580。第六项，智力：421。报告完毕~请长官批示。”

    身材火辣的女子作完这份报告后，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两眼放光的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喃喃自语道：“一个两倍健康人的特种兵的六项数据也不过180左右，这个‘吴起’的数据居然超过了他们这么多！看来他如果完全恢复的话，即使不动用灵气，也可以轻松杀光我们……太棒了，没想到灵气对人体的改造居然会有这么大！只要有了修真种子，我们【青丘界】人类就可以拥有比现在强大的多的实力！”

    “人家不明白，这份数据不过是比正常人高了两三倍而已，为什么您会说他能够杀光我们呢？我可是知道，这个基地的卫兵们可是都配备了极强力的高科技装备的。”那个做汇报的身材火辣美女目光炯炯的依偎进了中年男子肥硕的身躯里，慵慵懒懒的问道。

    中年男子伸出一只手一把揽过了火辣美女的芊腰，另一只手狠狠的揉~捏了几下她胸前的饱满后才心满意足的说道：

    “你个小骚波依，脑子里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勾引老子，根本不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你可知道目前人类的六项最高记录也只能达到两百左右而已，但是据【水琼】分析，那样的人物也已经可以做到毁灭一只军队这样的壮举！现在这份关于‘吴起’的数据其实意味着他早已经不是和我们是同一个层次的生物了！这是人类的进化形态！他的战斗力，即使不动用灵气，恐怕也能轻轻松松战胜这座基地里那些低能的卫兵们！”

    “不是吧？”

    火辣美女惊讶道：“关于战斗方面最关键的能力不是肌肉组织强度和神经反射速度这两项吗？我看这个‘吴起’的这两项数据也只不过就比他们高了一两百点而已，怎么就能轻易战胜了？让我们的一个卫兵去杀这么多只鸡鸭也不会很轻松吧？”

    “哼，果然是胸大无脑！”

    中年男子不屑的说道：“战斗最关键的是肌肉组织强度和神经反射速度？呵呵，那样只会蛮力的野兽有什么好怕的？战斗考验的是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只有各方面能力共同使用，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

    “在战斗中，细胞活性可以令他更有耐力，免疫力可以令他的身体更快的分解代谢废物从而提高恢复力，精神力给予他足够的意志和对胜利的信心，智力则能时刻优化并分析战斗形式，甚至作出常人不看穿的陷阱布局！”

    “一个人的六项能力全部提高10%，他的战斗优势就会成倍的增长！像‘吴起’这样的怪物，如果是个土生土长的人类的话，那么不用说，现在【青丘界】的人类领袖一定就是他了！”

    “是嘛？”

    火辣女子妖~娆的扭动起自己的腰~肢，摩擦着中年男人的身体，语气含嗔的说道：“人类领袖啊？那可真是了不起哦~不过你刚才说人家是什么来着？胸大无……嗯？”

    “哎呀！我的小~美人，是你亲~亲老公说错话了，该打……该打！”中年男子摸着火辣女子的一只玉手，轻轻的拍打在自己的嘴巴上以示惩罚。

    “嘻嘻！人家可不是要罚罚你这个小馋猫不是！”

    随着一声轻快的浪笑，小小的办公室里顿时春光无限。

    706号实验室，吴起正在配合一个研究员做着法术测试，外面却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随后两列卫兵便拥簇着那个貌似是研究员里地位最高的秃头老者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脸阴沉地打断了吴起正在进行着的【地动术】施法测试。

    “上面出情况了！你们马上带着实验体撤离到最下层！”

    秃头老者高声命令道：“记得保存好实验数据！”

    “李老头，什么情况啊？”706号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不满的问道：“我这里可就快收集完数据了，也要跟着撤离吗？”

    “立刻离开！”

    秃头老者大声强调：“这次‘九尾’的暴走不同寻常！撤离指示是‘老者’的命令！”

    “……好吧。”

    听到是“老者的命令”，706号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无奈地说道：“我马上撤离这里……吴起！跟着他们把这边的这些东西搬到升降机里去！”

    “是！遵从您的命令！”凭借优秀的学习能力，吴起现在模仿这里的卫兵模仿的很像，但还是在百忙之中引起了一场哄笑。

    其中有一个笑得最欢快的卫兵用极其不屑的语气和自己旁边的同僚小声说道：“看见没？这种货色居然也是个修真者，哈哈……”

    “就是，你瞧他那个怂样，真的好像一条狗哦！”

    一片哄笑声中，吴起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一口照月古井，不起波澜。

    修真者的内心，原本就是去为了容纳天地的，小小的暴虐杀机，隐藏起便好了。 


第十七章 爱恨

    【新福音城】基地外。

    季辛又一次坐进了“九尾”的驾驶舱。

    熟悉的液体味道，熟悉的驾驶座……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季辛是和葛卿城一起坐进去的。

    （不敢相信！为什么卿城姐今天会和我一起进入驾驶舱呢？明明驾驶手册上的有说到过，复数及复数以上的驾驶员只会影响主驾驶者与“九尾”的同步率才对，组织怎么自己违反规定了？难倒是新的战术测试？）

    驾驶“九尾”的驾驶员会穿上特制的能提高同步率的紧身作战服，这种紧身作战服会自动贴合穿戴者的身材。

    以前季辛还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今天葛卿城也穿上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脸一直在发烫，眼神不由自主的偷瞄这位卿城姐姐身上那惊心动魄的曲线。

    （咳咳……这个样子自己根本没办法驾驶啊好大……咳咳，不能再看了，被卿城姐发现会很尴尬的好圆……咳咳……）

    “季辛，季辛？你在听我说话吗？”葛卿城一脸奇怪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季辛：“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没盖好被子感冒了？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季辛躲过葛卿城摸向自己额头的玉手，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啊？哦！没……没什么，我没有感冒……你刚才说的话？对……对不起！卿城姐，我刚才不小心走神了！”

    “那我就再说一遍，你这次给我认真听好了。”葛卿城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季辛的异常来，自顾自的说道：

    “今天的战斗任务是摧毁东南方向的罗浮仙宗营地，根据情报部门的调查，这个罗浮仙宗与正东方向的无量剑宗关系匪浅，一向是同气连枝，他们组织成的【星斗伏魔大阵】也最是配合默契，这次如果能够重创罗浮仙宗的话，那么这些外来者对我们的威胁就会小很多……季辛！你这次听清楚了吗？”

    葛卿城大声呼叫了一下后，季辛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啊！听清楚了，这次我的……不，是我们的战斗任务是摧毁罗浮仙宗……因为它是无量剑宗的最强盟友……”

    “你这小子……”

    看着季辛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葛卿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次的作战任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要求我和你一起驾驶，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难倒昨天的……”

    “卿城姐？你想说什么？昨天怎么了？”一直侧耳聆听着的季辛注意到葛卿城的声音越来越小，便开口询问道。

    “昨天？没什么，不管你的事。”葛卿城回过神来，正色道：“此次作战，不但要求摧毁罗浮仙宗驻地，还要测试出双人驾驶‘九尾’的实战影响数据，所以作为本次任务的主驾驶员，季辛你可要认真一点，别再像以前一样失去意识让‘九尾’暴走了。”

    “明白了！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看着眼前葛卿城俏丽的脸庞，季辛用很硬气很男人的语气大声吼道。

    葛卿城闻言嫣然一笑。

    （这次一定不能让“九尾”暴走……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东南二百里，罗浮仙宗驻地。

    身穿一袭素雅白裙的苏蕊娘旁若无人的行走在驻地内部，但来来往往的罗浮仙宗弟子却对她这个绝代丽人视而不见。不用说，她现在自然是用上了青丘狐族秘传的隐身幻术【蔽目青叶】。

    这门幻术，能让施术者在他人眼里变为一张随处可见、随风飘零的青叶，只要小心行走，就绝不会引起他人的注目。

    此术苏蕊娘研习近千载，早已是炉火纯青，别说在这个容不下金丹上人的【青丘界】，就是在阎浮世界的罗浮仙宗之中，能看破她行踪的也没有几个。

    更何况苏蕊娘一点也不担心被识破，虚丹境界的玄妙，又如何是这些修为最高也只有筑基十重的小小修士们能够明白的呢？

    筑基十重与虚丹虽然只是一线之隔，但其中的差距之大，不啻云泥！

    苏蕊娘之所以这个时候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待不久就要过来的“九尾”。

    ……

    十四年前，苏蕊娘在诞生下自己与季源的孩子后，“破晓”的创始人、自称是“季源祖宗”的季守晨便突然驭使着霸道无匹的【极乐灵舟】冲破了苏蕊娘布下的防护结界，掳走了这奇异的一家三口。

    臣服还是毁灭？

    最后关头，尚有一丝余力的苏蕊娘在季守晨贪婪目光的注视下绝望的选择了自杀，却被一旁的季源拦了下来。

    “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那个时候，季源目光坚定的对苏蕊娘这样说到，终于打消了她的自杀念头。

    但接下来他的所做所为却让彻底被俘的苏蕊娘感受到了真正的绝望！

    被禁锢……被折磨……被凌辱……然后自己就像一个生产机器一样，生下了一个又一个“适格者”！

    但是！那个称呼自己为“夫人”的男人，那个劝自己不要自杀的男人，那个曾经微笑着宣称要一直保护自己的男人却一直无动于衷！

    他甚至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那个无比恶心的“祖宗”，带他寻找到了青丘狐族的聚集地！

    哈哈！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不过都是可怜虫为了活命编织出来的谎言罢了！在生死面前，这些原来什么都不是！

    只可惜凡物修真之后，其意志便会得到强化，能容纳下更多凡物无法承受的情绪，比如……刻骨的仇恨。

    在这绝望的人间地狱中，拥有虚丹境界精神力的苏蕊娘有时甚至痛恨起自己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疯掉的强大意志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管苏蕊娘心中的恨意有多深，屈辱的折磨却似乎永无止境……直到在又一次被迫接纳下季守晨的生命精华后，一个听不出感情波动的声音突然在苏蕊娘的耳边响起：

    “我可以帮助你逃出这里，给你复仇的机会……来偿还你们曾经的恩情。”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苏蕊娘眼神空洞的回应着耳边的声音，最后却忽然凄惨一笑：“不过现在我好像只有相信你这一个选择了……说吧，你要怎么帮我？”

    “是的，你只有相信我。”耳边的那个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名水琼……”

    ……

    罗浮仙宗驻地，苏蕊娘在驻地核心外停住了脚步，她天生的灵觉似乎感应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同寻常。

    “就在这里等吧。”苏蕊娘蹙眉自语道：“反正这些外来者们最终都会被觉醒的老祖宗撕成碎片的吧？只是……水琼你的计划真的能完美实现吗？”

    “天狐来袭！”

    随着一个罗浮仙宗弟子的高声大喊，驻地中的修士们井然有序的狂涌出来，迅速结成了一个防御大阵【五行御空阵】。

    （葛卿城那个小姑娘真的能像你预料的那样救出沉沦在天狐本能里的……季辛吗？）

    一片混乱中，苏蕊娘担忧的看着出现在驻地外的巨大九尾狐狸。

    罗浮仙宗是月魔洲的名门大派，一向与无量剑宗交好，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无量剑宗是剑修，追求的是手中之剑的狠绝凌厉。

    而罗浮仙宗则刚好相反，是一个靠符阵起家的修真门派，擅长的是布置阵法，比如号称月魔洲第一防御大阵的【五行御空阵】！

    两家一攻一守，互为犄角之后，渐渐也在月魔洲所处的东海五屿这一片地区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此次入【青丘界】开荒，两家金丹之下的精英修士已经是倾巢而出，不但如此，两家还分别赐下了几件威力绝大的五阶法宝。

    比如这座【五行御空阵】阵眼中的那件塔型法宝【罗浮五色塔】，便是一件品阶高达五阶上品的罕见法宝。

    在这件五阶法宝的强化下，由三十四名筑基期修士外加一百七十八名炼气期修士组成的【五行御空阵】甚至可以硬抗下三名金丹上人的合力一击！而且只要没有被一击击破，阵中的修士们就能很快的为此阵提供源源不断的法力！

    （这九尾天狐的名头再怎么凶厉，在【青丘界】里也不可能使出超过三名金丹上人合力一击的攻击能力！如此一来，只要等到【无量剑宗】的援军赶来，便可逼退这只空有无穷灵气的天狐……好险哪！还好平时早有防备！）

    掌握【罗浮五色塔】，坐镇大针中央的罗浮仙宗内门首席大弟子黄淼后怕的想着，他知道，一旦自己这边没有及时布下这大阵，迎接他的必然是凄惨的死亡！

    看到阵外的天狐几次攻击都分毫无效后，黄淼才终于平复下自己一颗提到嗓子口的心，思索着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拿出一副首席大弟子临危不乱的大将风采出来。

    此时此刻，同样看到九尾天狐久攻不效的苏蕊娘却轻轻一笑，口中念念有词，诵的正是青丘妖狐一族威力最大的法术：【青木天雷咒】！

    法术发动时，苏蕊娘身上的【蔽目青叶】幻术再也维持不住，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大阵之中。

    黄淼大惊失色！却并不是因为苏蕊娘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这道青木天雷的攻击目标居然既不是【五行御空大阵】，也不是主持大阵的他。

    而是直直的劈向了大阵外的九尾天狐！

    惊慌之中，黄淼对着苏蕊娘大喊：“你是谁？为什么攻击九尾天狐！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苏蕊娘回答时却笑得颠倒众生，笑得倾国倾城，只是眼中的冰冷仇恨却也随之更加的浓厚。

    “你他妈难道不知道……暴走才是这只九尾天狐的常规攻击手段吗？！”

    “这个嘛，哈哈！人家自然是晓得的。”

    大笑声中，又是一道威力绝伦的青木天雷重重地劈向呆立在大阵外的九尾天狐。 


第十八章 季辛的抉择

    “这个苏蕊娘果然没有说实话！”

    此时九尾天狐的驾驶舱中，葛卿城正在生气地喊道：“说什么今天见分晓，果然还是趁着我们进攻【罗浮仙宗】的机会偷袭我们了！”

    主驾驶位置上的季辛也慌慌张张的叫喊着：“卿城姐！卿城姐！‘九尾’被电的动不了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不要像个孩子一样乱喊乱叫！”在目前严重的事态下，葛卿城罕见的用严厉的语气对季辛大声命令道：

    “季辛！你现在必须学会冷静下来！知道吗？冷静！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可是卿城姐，我们面前的这块保护晶体就要被劈碎了！”

    季辛强迫自己冷静了几秒后，就原形毕露的对着葛卿城失声哭喊起来：“对了，暴走！九尾还有暴走这一招！只要暴走的话，卿城姐和我就都不会死掉了！”

    生死绝境之中，季辛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轻叹一口气后，葛卿城抱起了坐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的季辛，温柔的安慰道：“不要紧的，你和我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活着一起回去。”

    又是一道青色雷霆以万钧之势劈开了九尾额前血红色的保护晶体，直接劈在了紧抱在一起的季辛和葛卿城身上，电蛇激荡中，只有一个绝望的喊声传出：

    “求求你了！九尾！快暴走啊！”

    （我再也不会冀望弱小的自己能够保护葛卿城了！我再也不要这弱小的自己了！因此……我在这里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你！只要你替我保护好葛卿城！）

    （所以……请带着我最后的愿望暴走吧！）

    （九尾！）

    ……

    突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五行御空阵】里的诸人一时间都目光呆滞的看向了天空。

    不知何时，起风了，这阵风先是吹起了大阵中苏蕊娘白色的裙角，随后又吹起了营中大树的树梢，很快，它又吹起了地上的几粒砂石……

    最后，狂风骤起！搅的漫天乌云好像一锅沸腾的灰黑色粥糜！

    风起云涌中，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九尾天狐忽然睁开了血色的双眼，从口中缓缓吐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火红色内丹。

    此丹一出，瞬间天地变色！【青丘界】的茫茫众生在此时似乎听到了一个无尽威严的声音在自己的灵魂中炸响！

    那是世界意志对敢于挑衅者发出的狂怒警告！

    天上如铅般凝重、如海般翻涌的乌云中隐隐有雷光闪过，那是由世界意志所凝聚的灭世天雷。

    一阵阵似有实无的悠长龙吟也从地底下传出，大地深处的龙脉也在世界意志的支配下开始不安的蓄势待发。

    只要九尾天狐此时有任何一丝丝的轻举妄动，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便会倾倒在它的身上！

    可是作为七阶上品的远古传说级凶兽，其实力所对应的修真果位是大乘后期。

    这个果位的修真者即将要面对的，是阎浮世界所发出的至高天劫【九天紫火真雷天劫】！

    区区【青丘界】一小千世界，难倒也敢妄想与这个层次的凶兽分庭抗礼不成？

    九尾天狐狭长的血色双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吐在嘴边的火红色内丹立即发出了一道极为猛烈的灵气旋涡，长鲸吸水般贪婪的席卷了整个【青丘界】的游离灵气！

    酝酿已久的灭世天雷毫不留情的狠狠落下！地底长达数千里的青丘龙脉也冲破重重厚土岩石，裹挟着九尾天狐一飞冲天！

    天空之中，磅礴无匹的龙脉似乎是想要通过不断的冲撞碾磨来消解九尾天狐的护体灵气，却发现这只微尘般小小的生灵竟然在它的体内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构成它身躯的龙脉灵气。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霸道强横的青丘龙脉居然就硬生生被它体内的天狐咬噬出了一个足有数千米直径的大空洞！

    这样的场景，直把下方【五行御空阵】中的诸位“修真小白”看的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这只九尾天狐的实力居然强悍到了这般地步！

    要知道那可是一条龙脉啊！

    像【罗浮仙宗】这样在月魔洲也算是大门派的地盘上，也不过才拘禁了两条龙脉！就这样，还是让【罗浮仙宗】上下耕耘了近千年时光才炼化掉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娘的车巴！炼化这两条龙脉灵气的人中，甚至还有门派里的五位元婴期和一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

    难道修真之途后几个果位间的实力差距，竟然大到了这般地步？！

    终于切身感受到自己与天狐之间的巨大差距后，一众【罗浮仙宗】弟子个个面如死灰。

    【五行御空阵】？【罗浮五色塔】？【无量剑宗】的援兵？

    开什么玩笑——等会人家说不定看都没看就一口给囫囵吞了！

    一袭白裙的苏蕊娘此时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老祖宗”的实力非同凡响，自己的复仇看来已经是易如反掌，忧的是既然这位“老祖宗”如此厉害，那么被它融入的季辛多半已经是神仙难救了。

    ……

    【新福音城】地下基地负一百零一层。

    季守晨狂热的看着九尾天狐暴走的方向，口中不住的大喊大叫着：“如此实力！如此实力！既然你已经融合了我季家的血脉，那么我就来试试你到底能不能抗拒我的意志！”

    ……

    恍恍惚惚，不知名处，季辛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沉浮。

    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这里是绝对自由的世界。

    只要不去思想，就什么也不存在；如果想要什么，就失去了绝对自由。

    在这里，连时间这个概念也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从这混沌中响起：“季辛……季辛？快醒醒！季辛！你不能睡过去！”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季辛发现叫醒自己的是葛卿城。

    一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漂亮女人，一个豪迈爽朗、粗枝大叶又不乏温柔一面的女人……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也只有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地方，季辛才能放下世俗与心中的一切枷锁，毫无顾忌的直视着她美丽的脸庞。

    “死小鬼！不要再看我了！”葛卿城语气含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啊。”

    (什么地方？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季辛看着葛卿城的脸，心中无喜无悲，只想着这一刻时间能够静止。

    可惜那开始的，必将走向结束，其势如水，莫可阻隔。

    晦暗无光的混沌深处，突然开始沸腾起来，随后一艘似乎能横渡彼岸的巨大青色铁船缓缓分开了层层混沌，停在了季辛和葛卿城的身前。

    巨大铁船之中，一个傲慢威严的声音响起：“季辛吾孙！汝既见此【极乐灵舟】，何不早早登船，随吾往生极乐？如有执迷不悟，吾定将汝这不肖子孙化作齑粉！”

    季辛闻言大惊失色，对着青色灵舟放开喉咙大喊：“上面的老伯！你说什么？我……我的语文不好！”

    “听-不-懂-啊！”

    ……

    【极乐灵舟】沉默。

    葛卿城用嗔怪的语气责问：“季辛！你平时是怎么学习的！有认真做过功课吗？我记得你现在这个年纪学校里已经开始教授古代语言了吧？

    ……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极乐灵舟】便好像是气急败坏一般狠狠地向季辛冲撞过去，就像撞碎一个肥皂泡似得，把他的意识冲撞得支离破碎。

    “不学无术的混蛋！”

    灵舟上的季守晨老羞成怒，一双机械眼红的简直可以摆在十字路口当交通信号灯，口中大骂不绝：

    “老子撞死你个不肖子孙！让你他妈给我语文不好！”

    混沌滚滚翻腾中，小小的季辛意识体一次又一次的被巨大灵舟撞碎、合拢、再撞碎！

    几个来回之后，【极乐灵舟】上的季守晨终于觉得心头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才停止了继续冲撞季辛，大声问道：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登不登上我的【极乐灵舟】！”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意识被多次撞碎的痛苦，早已把季辛折磨的虚弱无比，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发出最不甘心的疑问：

    “登上你的灵舟会如何？不登上又会如何？”

    “登上我的灵舟，奉我为祖宗，遵我之号令，你便是我季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号大将！从此无论是权势美女，还是荣华富贵，你都唾手可得！”

    季守晨解释完好处，又开始说明忤逆他的下场：

    “如若你执意不登，那我就让你在这虚无之地永生永世饱尝粉身碎骨之苦！”

    “季辛不要！”

    看着季辛数次被撞碎，早就在一旁泪流满面的葛卿城大声阻住他：“不要登上他的灵舟！我听你娘说过，登上这【极乐灵舟】，便会失去自我，成为他的奴隶！”

    “贱人闭嘴！”灵舟上的季守晨大怒，调转船头撞向葛卿城。

    千钧一发之间，一只普普通通的手堪堪拦下了这艘数千米长的巨舟。

    “很好选吧？”

    拦下巨舟的却是孱弱的季辛，此时此刻他一脸坚定的对巨舟反问道：

    “一边只是凡俗中的荣华富贵，却要被你操控……一边虽是虚无中的粉身碎骨，但竟有她相陪……”

    “太简单了，不用考虑都知道该怎么选……不是吗？”

    普普通通一推，看似所向披靡的【极乐灵舟】竟然在少年的手中碎成了一片片青色飞灰！

    季辛终于明白，原来所谓的花花世界、万丈红尘，没有那个人在身边的话，竟都只是一场梦幻泡影罢了。 


第十九章 房客与房东

    【新福音城】地下要塞的负一百层，是整座基地的终极避难所，其结构之坚固足可以防御一次小型的核爆炸。

    这一层其中的一间实验室里，几个研究员老头正像一帮没头苍蝇似的乱糟糟讨论着刚才灵魂中炸响的威严声音和透过自己身体冲天而去的龙脉灵气，反而把吴起晾在了一边没人搭理了。

    乐得清闲的吴起独自一人坐在了一张实验桌上，欣赏着这帮凡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

    可惜自己现在的处境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这个该死的铁箍构造无比复杂，其核心居然是一把由极强灵气组成的灵气锁，以他目前的实力，似乎并不能用蛮力破开。

    看来这次并不是栽在了凡人手里，而是被其他修真者下了禁制。

    正当吴起重新在心里考虑这次事件时，一个听不出感情的平淡声音突然从他神识中响起：

    “你想活命吗？”

    哼哼！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挺过这多半天的磨难，终于算是见到正主了。

    吴起不动声色的在神识里回应道：“阁下是谁？可是教这些凡人用这铁箍儿禁锢我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水琼。”

    平淡的声音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不慌不忙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是这个第274901号位面囚牢——你们称呼为【青丘界】的管理智能，我现在的目标是要救你出去。”

    吴起听的一头雾水，心说这个水琼是不是练功把脑子给练傻了，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嘴上却极力讨好道：

    “274901号位面囚牢的管理智能？咳咳……那个水琼道友，不，是水琼前辈，您刚才说的这些恕在下孤陋寡闻，实在是都没怎么听说过，但您的解救之心在下现在却是理解了……您看您是不是先把我头上的铁箍给解开先？”

    “可以。”

    水琼简短的回应吴起，语气干脆的好像一根鲜嫩的甘蔗。而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吴起头上的铁箍就“咔哒！”一声解开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由，吴起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下一步该做什么了，脑海中千头万绪、一团乱麻般的想法突然一齐涌现了出来。

    杀人泄愤？还是一走了之？杀人又要怎么杀？一个个甄别？还是乱杀一气？走又要怎么走？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我已经帮你解开禁制了，你现在就逃吧，最好能赶在这个位面囚牢毁灭之前逃出去。”

    虽然是在给别人提建议，但水琼的语气里也还是听不出一丝一毫帮忙的意思。

    “啊？……就这样？你应该还有别的要求吧？”吴起狐疑道：“有什么要求就快点说出来，我吴起天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没有要求……如果你非得要一个的话，那么我的要求就是请你逃出这个位面。”

    水琼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接下来你遇到一切难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解决。”

    这天底下难倒真的有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人？吴起感到这件事情十分的诡异，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报仇什么的都是小事，不弄清楚现在的情况，自己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定主意，吴起便并不急于杀人泄愤什么的，而是选择先在神识里和水琼攀谈起来：

    “抱歉打扰，那个水琼前辈……您还在吗？”

    “什么事？”

    没有丝毫延迟，水琼特有的平淡声音立即在吴起的神识中响起。

    随叫随到啊！这么牛掰？！吴起心中暗喜，只要能沟通，就不怕套不出这个水琼的老底！

    “不知水琼前辈现身在何处？在下逃出生天后也好登门拜谢。”

    “我就在你的神识之海里。”

    水琼的话一直都是直白白的，丝毫没有修饰。

    “什么？”吴起心头不由一惊，暗想原来这个水琼是个想借尸还魂的老鬼！幸好他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自己这边还没怎么下套呢，他那边就招出了底细。

    嗯……不过和这种层次的对手过招，久经历练的自己似乎是有些是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你现在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死去的魂灵，想要借机夺舍你的身体？”

    似乎看出了吴起的沾沾自喜，水琼语带嘲讽地说道。

    不是我认为你是，是你本来就是啊！你这点小心思，哥早他妈就看透了！

    就在吴起暗自得意时，水琼却继续道：

    “我用不着夺舍，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全面控制你的身体了，只不过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构建新的思维中心，没空管你罢了。”

    “什么！”

    吴起心头顿时又是一惊，慌忙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已经控制了我的身体，你能证明吗？”

    “证明？你想要证明？”水琼似乎哂笑了一下：“你不是要杀这些人报仇吗？我帮你做如何？”

    话音未落，吴起便惊恐的发觉自己居然真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两只手不由自主的解下了头上的铁箍儿摆弄了一番后，就抛进了这个实验室的人群里。

    一屋子原本还乱哄哄互相争吵着的研究人员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全都僵硬的看着地上发着红光，一直“滴滴滴”响着的铁箍儿。

    一众研究员中秃顶老头最先反应过来，目光呆滞的惊慌自语道：“自爆？”

    “是啊。”跳下实验桌的“吴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随后双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一声：

    “金斗云——！”

    “轰隆——！”

    一声巨响，铁箍发生的爆炸生生炸毁了整个【新福音城】地下基地，冲天而起的爆炸烟尘瞬间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朵蘑菇云！

    地面方圆数十公里，地下一百层基地，近千万条人命，不分男女老幼良贱，便一齐都埋葬在了这一片废墟里。

    这杀孽做的，委实太过了一些。

    ……

    漫天尘埃中，一朵金色法云发出微薄的灵光，隔绝着爆炸的火光。

    “咳咳咳！妈蛋！这朵破烂金斗云居然连个避尘功能都没有！还能不能再劣质一点啊？”坐在法云被尘埃呛得连连咳嗽的吴起大声抱怨。

    似乎真的是有求必应，吴起话音刚落，神识中的水琼就立马回应：

    “我可以帮你把它的品质提高，但需要你耗费四千三百点灵砂和一天的法力。”

    “干嘛这么假惺惺的？”吴起苦涩的笑道：“你这样的大人物，就真的这么在意我这一副臭皮囊吗？”

    “并非臭皮囊。”

    水琼依旧平静地回答道：“而是宿主。”

    “我并非要夺取你的身体，只是暂时借用而已，只要我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你的身体我自然会归还给你。”

    “你可以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成是一场交易，我是房客，你是房东，这房子的主权在你，而我只不过是临时租借而已，但是在我的租借期间里，你并没有权利制止我使用这件房子。”

    “虽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租下了你的‘房子’，但是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给一份令你满意的‘租金’，毕竟我现在其实完全可以强行抹去你的意识，强占你的‘房子’……你理解了吗？”

    “在我的‘租房’期间，我会尽力给予你帮助，这就算是我的一部分‘租金’，但在我需要使用你的‘房子’时，也希望你不要做一些无谓的反抗。”

    “最后，你如果同意的话，就回答我一声‘同意’，我们之间的契约就算是签订，如果你回答‘不同意’或者不回答的话，那么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只好强行抹去你的意识。”

    “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同意还是不同意？”

    听完水琼一番长长的解释后，吴起一时语塞。

    什么……什么情况？这年头夺舍的老鬼都已经这么“绅士”了吗？居然还客客气气的询问苦主是否同意，还要支付苦主“租金”？

    “你还有两分钟时间。”

    你看看，还会报时提醒！多礼貌！多体贴！不过这全程无起伏的语调又是怎么回事？难倒真的是练功走火入魔把脑子给练坏了？

    “还有一分钟时间。”

    还有一分钟？还有一分钟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是还有一分钟考虑时间……那我到底是要考虑什么来着？

    “三十秒。”

    对了对了！我好像是要考虑同意还是不同意这个大问题……那么自己到底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呢？这好像根本没得选吧？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就在神识中的倒计时就要数完时，吴起才如大梦初醒，在最后关头大喊出口：

    “同意！卧~槽！我同意啊！！”

    可恶啊！命苦啊！

    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什么又叫做才出狼窝又落虎穴？眼前这情况不就是嘛！什么叫喝凉水塞牙缝？什么又叫做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催的我不就是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水琼是吧？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也让你尝尝生死倒计时的滋味！

    吴起在心中乱七八糟的诅咒一番后，暗暗发誓自己日后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那么契约就算是完成了，我已经把这一条写进了你的神魂之中，你一旦违背，就会遭受神魂俱灭之劫。”

    这是他妈~的霸王条款！这是混蛋~的不平等条约！水琼你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欺人太甚的狗东西！郁闷之极吴起在心中又是一阵怒骂。

    说起这腹诽的功夫，梦境世界积累了六十年的吴起真的算是一把好手了。

    当然，比起某人还是差了一点。 


第二十章 主人的主人与主人

    【青丘界】上空，世界意志与九尾天狐之间的战斗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作为世界意志最重要的一部分，青丘龙脉现在已经被天狐咬噬的千疮百孔了，玄黄色龙血如瓢泼大雨一般从空中落下。

    “我靠！我才死了两个月，这个【青丘界】怎么就成这幅鬼样子？”

    险些被一坨龙血浇成落汤鸡的吴起坐在法云上一边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金钟护体决】，一边连声感慨道：

    “真是沧海桑田！我刚来这【青丘界】时还准备在这条龙脉上耕种灵谷呢，怎么一转眼间这青丘龙脉就要被给人屠了？难倒是师门终于请动太上长老团出手了？”

    寄宿在神识海里的水琼似乎真的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这边吴起话音刚落，他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解释起来：

    “你的那个师门并没有派遣高阶修士过来，现在攻击龙脉的是一只九尾天狐——就是两个月前把你给分尸了的那一只。”

    对于水琼的殷切态度，吴起很是翻了翻白眼。

    装模作样的狗东西，不要以为耍这点小伎俩就能掩盖你强买强卖的事实！

    “老子的【小须弥袋】呢？哪去了？”

    既然这个水琼这么二皮脸，吴起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骂骂咧咧的在神识里大提要求到：“老子的智珠、灵砂和法器可都在哪里面，没有这些，老子那也不去！”

    “你的【小须弥袋】已经被分解进【极乐灵舟】了，里面的智珠和灵砂也已经被灵舟炼化了，剩下的东西里好像就只有这一朵法云和这一把锄头了。”

    说话间，水琼便操纵起吴起的左手猛的探入了身前的一片虚空中，抓出了一把做工粗糙简陋的锄头法器。

    “咦？这是我的【震灵锄】？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吴起惊讶的合不拢嘴：“看你刚才的动作，好像是直接破开了一个芥子须弥空间？这可是金丹上人才有的本领！敢问一句，你生前的修真果位到底是几阶……我心里也好有个数不是？”

    “我是这个位面囚牢的管理智能，没有生前，也没有修真果位。”

    水琼的回答依旧平淡：“这些问题我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够通行虚空的法器带着我逃出这里……比如夺下下面的这艘【极乐灵舟】。”

    “【极乐灵舟】？你刚才就提到这【极乐灵舟】，它分解了我的【小须弥袋】是吧？奶奶的，老子现在就去拆了它！为我的【小须弥袋】报仇！”

    吴起坐在法云上气势汹汹的挽起了袖子，两只怒眼圆睁在地面上搜索着，准备对水琼口中的【极乐灵舟】施以正义的铁拳！

    地面的废墟之中忽然轰隆一声破开一条巨大的裂缝，从中发出了耀眼的青光，随后一艘长达数千米，包裹着重重【青灵神铁真气】的巨舟便缓缓地从裂缝中驶向高空来。

    “……水琼啊，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艘【极乐灵舟】吧？”

    “啊，是的。”

    ……

    【极乐灵舟】中，季守晨现在很暴躁。

    在原本的计划中，只要“九尾”完全吞噬了“季辛”这个带有自己血脉的人狐杂种，自己这边就可以驾驶【极乐灵舟】驶入九尾天狐的神识之海中，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强行控制住那个小杂种。

    没有神魂的九尾天狐，被本能吞噬了的“季辛”就是它的神魂，控制住了季辛，就等于控制住了这头九尾天狐。

    只要有了这头实力堪比大乘修士的天狐，那么虽以阎浮之大，自己也可以尽情遨游了。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本不该出现的，叫做葛卿城的贱女人给毁了！

    到底是谁放她进去一起驾驶“九尾”的呢？

    季守晨记得自己明明有在发给“破晓”组织的作战手册里规定不准复数及复数以上的人驾驶才对。

    他在“九尾”的神识之海中被季辛强行拒绝后，一回到现实世界就想要调查这件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辛苦经营近百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老巢：【新福音城】，居然被人给炸了！

    炸了！炸了啊！！

    一口上涌的老血差点没把季守晨由【太乙精金】构造的超强韧血管给撑爆喽！

    （混蛋！不要让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不然我就算是追到了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眼看着失去控制的九尾天狐已经开始和【青丘界】的世界意识死磕，再不赶紧逃离的话连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万般无奈之下季守晨也只好启动【极乐灵舟】，希望能在这个【青丘界】湮灭之前通过时空道标逃到阎浮世界里去。

    冲破爆炸引起的巨大蘑菇云后，季守晨的视野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他看见此时前方，一个驾驶着破烂法云，修为只有炼气三重的修真者嚣张地阻挡在了【极乐灵舟】的去路上，高举着拳头的似乎是想要揍自己。

    ……

    “喂喂喂！水琼，你说过要尽全力帮我逃出这里的吧？”

    吴起现在哭的心都有了，原本他以为水琼所说的【极乐灵舟】只不过是这个【青丘界】凡人们搞出来的水货玩意，没想到它居然是一艘如此巨大的法器宝船！

    识海中的水琼却依旧淡定的不行，用他那一成不变的平静语气说道：

    “驾驶着艘【极乐灵舟】的季守晨只是个凡人，你只要想办法解决掉他，我就可以取回自己的本体，你也可以得到这艘六阶下品法器。”

    季辛闻言转忧为喜道：

    “你的本体在这艘灵船上？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这个？取回它后你就可以离开我的身体了吧？哈哈！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没有说过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是你自己认为的。）水琼在识海中默默的想着。

    高空之上，【极乐灵舟】似乎对于自己刚才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小杂鱼给阻拦下来这一点感到了出离的愤怒，周身的青色灵光猛然间大盛！随后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汹向吴起冲撞过来。

    “乒！”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吴起刚才通过【金钟护体诀】给自己施加的“护体金钟”虽然只是冲撞过来的【极乐灵舟】擦到了一点点边，却也已经像个鸡蛋壳一般碎成了一堆碎片，慢慢消散在了空中。

    吓的一旁的吴起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躲闪够及时，还是该惊叹这艘灵舟的威力够巨大。

    发现没有命中目标的灵舟很快就以一种与巨大船身不相称的灵活掉转了船头，再一次瞄准了吴起。

    这一次，吴起似乎躲无可躲！

    刹那间，自己二十四年的过往好似一幅幅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一一浮现。

    难倒，这就是传说中人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啊。我死了。啊——。”

    就在【极乐灵舟】将要发动攻击的最后一刻，水琼突然控制住了吴起，随后就像一个拙劣的临时演员在乡村剧院里表演死亡戏码一样，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念出了这一句台词，紧接着身体也很生硬的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卧~槽槽槽槽！

    水琼你这个是闹哪样啊！说好的有求必应呢？这就是你的“必应”法？不要开玩笑了好吗？难倒你想用这招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装死大法骗过【极乐灵舟】？？？

    这也太太太太太不靠谱了吧？

    就在吴起拼了老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那边的【极乐灵舟】居然真的停住不动了，上面还传出了一个粉嫩嫩的娇小声音：

    “嘻嘻嘻！原来你是水琼哥哥呀，水琼哥哥！你可别再给我演戏了，小雪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人家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龄了嘛！”

    刚刚还直挺挺躺在法云上的“吴起”忽然很有冷酷男神范的样子施施然坐起，淡定的开口说道：“小雪，我是水琼，打开【极乐灵舟】的护体真气，让我上去。”

    “不行！”

    做为【极乐灵舟】的器灵，小雪诞生的这二十年中陪伴她最多的恐怕就是水琼了，故此一见水琼有求于自己，便高兴的撒起娇来：

    “除非水琼哥哥你能先给我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没问题，我就先给你讲一个丑小鸭的故事……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

    “不行不行！这个你早就讲过了，换一个！”

    ……此情此景，看的法云上的吴起和灵舟上的季守晨一头雾水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小雪！”

    季守晨不愧是老江湖了，总算是比初出茅庐的小嫩姜见多识广一些，以第一名的反应时间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吴起，大声对【极乐灵舟】的器灵小雪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才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快给我攻击！”

    “咦~？呀！可是小雪的主人明明就是水琼哥哥啊，虽然他一直把小雪当做妹妹养的说~。你虽然是水琼哥哥的主人，但不是有一句老话吗？主人的主人要攻击主人的话，主人的主人就不再是我的主人。所以我主人的主人季守晨先生，你如果执意要我攻击水琼哥哥的话，小雪就不再认你做小雪的主人了！”伶牙俐齿的器灵小狐狸小雪拒绝道。

    这边坐在法云上讲故事的吴起也在神识中受到了水琼的指令：

    “上去以后，快速解决灵舟上的一个半机械人，他现在是我本体的主人，而小雪的主人其实是我的本体而不是我……所以，一旦他反应过来，你就必死无疑！” 


第二十一章 天雷与丹火

    罗浮仙宗驻地，眼神痴呆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那就是一句古话：

    此时不走，你丫更待何时！

    作为内门弟子的首座大师兄，黄淼不负众望，一言不发的率先祭出了自己的三阶上品飞剑【云梭】，“嗖——!”一声飞向了通往阎浮世界的唯一出口：【太阴潜行隧道】的所在地。

    当他飞出数里之外后，被留下的一众痴呆蠢萌还在傻傻地考虑着是不是要大家一起走的问题。

    眼下这灭世般的情形，想必那【太阴潜行隧道】早已人满为患，保持门派秩序结队后一起逃亡？

    别蠢了！后面的九尾天狐分分钟叫你留下来给这个小千世界陪葬！

    这种局面下，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的，活该被人当替死鬼！

    一时之间，原本声势浩大的【五行御空大阵】也没有人有心思维持了，全都争先恐后的祭出各自的飞行法器来。

    筑基期的内门弟子们自然是个个有飞剑伴身，飞行速度快逾奔雷，可苦了下面的几百号炼气期的外门弟子，哭爹喊娘地爬上各自的廉价法云，用比奔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哼哧哼哧”拼命的在底下你追我赶。

    看到顷刻间便做鸟兽散的罗浮仙宗，苏蕊娘笑的更妩媚了——自然，眼里的寒霜也更加冰冷。

    （果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季源，我也不会怪你了，要怪……）

    “就怪这肮脏的人性好了！”

    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苏蕊娘此刻脸上露出了在人类看来异常扭曲，但对于一只狐狸来说却很正常的微笑。

    这微笑是狐狸在猎杀前的笑。

    “真是令人愉悦的世界末日呢！看到有什么不顺眼的人，就能尽管去杀！”

    笑容扭曲的苏蕊娘一边用妖狐秘法【青木天雷咒】大肆屠杀着没来的及跑远的罗浮宗弟子，一边又似乎兴趣缺缺的叹息道：

    “可惜这只不过是这一个小小的【青丘界】的末日……真是可惜。”

    悠悠叹息间，天际之上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凉的哀鸣，随后一条被啃噬的破破烂烂，见不到一丝完整部位的青丘龙脉便从高天之上陨落下来，隐没在了茫茫大地之下，只留下一滩滩玄黄色龙血诉说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经此一役，【青丘界】世界意志大损，过不了多久，它便会维持不住这一方小千世界的稳定，从此重归混沌之地修养生息，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凝聚了。

    九尾天狐发出了胜利的鸣叫，此时此刻全凭本能行事的它喷出火红色内丹，开始吸收这【青丘界】用来维持空间稳定的那部分灵气！

    这无疑会加速【青丘界】的败亡速度，但苏蕊娘根本不在乎，她现在的心里只剩下了“杀掉季守晨”和“杀掉季源”这两个目的。

    默诵飞行法决，苏蕊娘腾空而起，朝着【新福音城】的方向飞去。

    ……

    吴起现在正在【极乐灵舟】上，他遇到了一场大危机。

    虽然他感觉他目前的对手，那个名叫季守晨的凡人脑子似乎有点痴线，在战斗中一直在大喊着：“你不可能是【水琼】！”，“你怎么可能是【水琼】！”，“【水琼】在我手里！”，“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这样的傻波依话语。

    但是他只需要在自己用【震灵锄】砸烂他的脑袋前喊出一句：“【水琼】助我！”或者是“【水琼】救我！”之类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对这个可爱的世界永远告别了。

    进入这艘【极乐灵舟】之前，水琼就郑重的对吴起强调过，他的本体——【水琼】已经被他动过手脚，现在只是一个既不会伤害人类也不会坐视人类被伤害的人工智能.

    并且由于【水琼】目前的主人季守晨已经自愿放弃了大部分人类结构，所以只要自己没有伤到季守晨的人类部分，那么就不会触发【水琼】对于人类的保护机制。

    而【极乐灵舟】的器灵小雪，由于她并不是人类，所以并不能出手帮忙任意一边。

    可是……

    干~他娘的车巴！为什么这个似乎很弱智很好骗的季守晨居然变态到用【太乙精金】这样的逆天材料铸造了一个头颅！

    光凭自己手中的这把一阶下品的【震灵锄】，要到几时才能敲碎他的脑袋？

    幸亏令人感动的是，这位名叫季守晨的百年老鬼居然一直都很硬气的在挨揍，就是不说出那句能够瞬间逆转胜负的魔咒，并且似乎有被人活活打死也坚决不说的潜质。

    实在是感动阎浮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吴起也就这么样把这个老乌龟慢慢磨死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哎呀？这不是‘大反派’先生吗？好久不见……下面的【新福音城】不会就被是你给炸了的吧？”

    苏蕊娘一袭白裙，飞仙似的登上了【极乐灵舟】，对正在暴殴季守晨的吴起打了个招呼。

    “苏蕊娘？你怎么上来这灵舟的？”

    趴在地上好无还手之力的季守晨一双机械老眼瞪的比牛还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看您这话说的，我亲爱的主人，蕊奴曾经可不是您的第一奴隶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把人家拒之门外了吗？”

    说话之间，苏蕊娘便轻移莲步，走到了吴起的施暴现场。

    “蕊奴？妖狐？你是他的帮手？”吴起惊疑不定：“如果不是的话，还请苏前辈不要……卧~槽！你干嘛！你疯了？！”

    不由吴起不激动，因为这个苏蕊娘一上来就给了季守晨的“人类部分”狠狠地来上了一记青木天雷！

    “啊！我的{不可描述部位}！我的{不可描述部位}啊！【水琼】！【水琼】！快点修复我的{不可描述部位}！”季守晨抱着被青木天雷击中的部位大声的哀嚎起来。

    “干！苏蕊娘！你果然是他的帮手吧！居然直接用天雷阉割！”

    吴起气愤的破口大骂，因为他知道，来自【水琼】的保护机制马上就要启动了，一旦被它插手，自己想要再继续动手杀掉季守晨就根本没什么希望了。

    “遵从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果不其然，在察觉到有人类受伤后，【水琼】便开始从待机状态中反应过来，通过季守晨身上的通讯装置机械的说道：

    “第一任务：开启生物修复舱修复季守晨。第二任务：消灭对人类造成伤害者。”

    “不好。”

    神识中，水琼似乎是想要提醒吴起将要面临大危机，可语气依旧平淡：“这样子的话季守晨一定会很快发现【水琼】的控制权其实还在他手里，你要赶紧想办法才行。”

    “想办法？”吴起怒道：“能想什么办法！？人家的头颅可是用【太乙精金】铸造的！”

    “没问题，我早有安排。”水琼胸有成竹道：“现在你只要在季守晨察觉问题之前跑到我的本体所在处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我的本体在灵舟的第三层，你赶紧过去。”

    早有安排？早有安排你还让老子在这里白干这么久苦力？

    吴起顾不得腹诽，一言不发的顺着水琼指点的方向发力狂奔而去。

    “轰隆！”

    一道青色雷光重重的劈在了【极乐灵舟】上，却被一只凭空幻化出来的巨大白色狐狸给挡了下来，随后这只巨大白狐便缩小成了一只哭哭啼啼的小狐狸：

    “呜呜呜~~蕊娘姐姐你快跑啊！大坏蛋【水琼】居然下了强制命令要小雪杀死蕊娘姐姐！呜呜呜~~小雪不想杀人。”

    虽然不愿意，但小雪似乎并不能违抗【水琼】的命令，瞬间就通过【极乐灵舟】上的固有法阵发出了数百道低阶法术。

    一时之间，宽敞的船舱居然也变得狭小起来，火焰、冰霜、雷电等等法术效果塞满了整个空间。

    “小雪，你不必这么难过的，蕊娘姐姐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你杀死哦~！”

    苏蕊娘祭出自己的“虚丹”，发出了深厚的护体灵气，毫发无伤的挡下了这一波低阶法术。

    “几年不见，就让蕊娘姐姐见识见识我们可爱的小雪公主到底有多大长进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器灵小雪闻言后却越哭越厉害了，简直成了一只从眼泪水里刚捞出来的小狐狸。

    “快跑吧！蕊娘姐姐，你金丹未就，是不可能战胜小雪的！”

    船舱内，不知何时，出现了数十个巨大的圆形空洞，每个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不知通向何方。

    这便是【极乐灵舟】的正式攻击手段，通过数百个空间法阵来破碎虚空，制造出一个个扭曲力极强的虚空法球来杀伤敌人！

    纵使没有人操纵，作为一件六阶法器，单单凭借器灵的法力和固有的阵法，也可以轻松杀死金丹位阶之下的任何人。

    至于金丹位阶……那是贯穿了自己心中之道的存在，是真正踏过了修真之门槛的存在。

    一百个炼气出筑基，一万个筑基没金丹！

    只要一颗金丹永固，便是万劫不磨身！

    无穷无尽的虚空法球轰炸之下，护身灵气摇摇欲坠地苏蕊娘终于决定使出上船之前就准备好的最终手段。

    她在这种最不适合渡劫的心境下触发了【丹火天劫】！

    一瞬间。

    朵朵火红色劫火和道道漆黑色屃风轻易地驱散了攻来的虚空法球，被包裹于其中的苏蕊娘嘴角却流露出了最后一丝微笑。

    那笑中包含的，是对苟且偷生的无情嘲讽。 


第二十二章 心底最深处的梦

    吴起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阎浮世界的繁华。

    十四岁的少年，总有些不切实际的轻狂。

    只是这个宏伟的梦想在他入无量剑宗耕了十年灵田之后，便被他像个笑话一般抛弃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深植在他心底的梦想有一天会如此的与自己接近。

    ……

    【极乐灵舟】第三层，【水琼】本体旁。

    在吴起一路担惊受怕好不容易跑进这第三层，接触到【水琼】的一瞬间，一道数据洪流便凶猛涌来。

    那是储存在【水琼】里最重要的信息：关于阎浮世界本源的一些资料。

    无奇世界……末日灾变……鸿蒙之虫……空间重叠……妖魔现世……仙佛崛起……

    无数凌~乱的画面经过吴起的神识传输到了被水琼占据了的那一部分识海中，虽然只是浮光掠影，但其中的一些内容也足以让吴起震惊万分。

    看的出来，这些画面里所纪录的内容都是关于阎浮世界诞生之初的故事，这些太古秘辛，纵使是天上不灭的那些仙佛神魔，也不一定全部知晓。

    其中有一些，就是关于几个超强力妖魔被封印的事迹。

    原来所谓的【青丘界】真的只是一个囚牢而已，这个囚牢关押的居然是【九尾天狐】一族的初代祖宗！

    它的实力，早已超越大乘期，是一只能够猎杀仙佛的魔神级不灭天狐！

    而水琼，当然也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个练功走火入魔的死鬼，而是一个能够独立镇压天狐魔神无尽岁月的超凶猛太古遗物！

    看着发出柔和光芒，整体上像是一个大白皮球般的【水琼】本体，吴起满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发达了！抱上金大腿了！

    跟着这样的存在混，那才真的是叫做前途无量啊！别的不说，就说眼下的这艘灵舟，估计品阶也不会低于五阶上品。

    这种层次的法宝出现在阎浮世界的话，又有那一次不会掀起一场你争我夺的腥风血雨呢？

    可这件法宝居然只是水琼的随手之作！他要是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来，岂不是要造出八阶甚至九阶的仙器出来？

    到时候自己只要分到一点点汤头，这辈子也吃喝不愁了吧？

    一想到日后自己一身七阶准仙器笑傲江湖的英姿，吴起就一阵的血脉偾张！

    他现在很想仰头长啸，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老子吴起！从今往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距离吴起上次这么想，时间只过了两个月。

    在“水琼”用神识念力操作了几下后，大白皮球样的【水琼】本体突然发出了机械的电子音出来：

    “自爆程序已启动，请没有防护的人员快速撤离，重复，自爆程序已启动……”

    “快跑。”

    水琼用特有的平静式语气在吴起神识中大喊：“再不跑就要被我自爆的本体给炸死了。”

    “……干啊！水琼，你他妈又给老子来这一套！下次能不能给个提示先？”

    再次被迫开启狂奔模式的吴起终于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懑，逃命之前不忘大骂。

    “轰隆！”

    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这种程度的爆炸，其核心部位已经涉及了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可以单凭物理力量破开修真者的护体灵气。

    “咳咳咳！水琼，你是不是对大爆炸场面有特别的偏爱啊？为什么才认识你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给我上演了两波自爆逃亡的戏码呢？”

    勉勉强强逃出生天，胸中兀自踹踹的吴起心有余悸地问道。

    “没有偏爱。”

    水琼淡然回应：“只是迫不得已罢了，我的本体自爆，带走了太多资料，我只来得及取走最重要的一部分——即使这样也还是占用了你太多的神识空间，会使得你精神无力负担。”

    “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变的好困啊……啊~~真的是……好困……”

    吴起一脸睡意的打着哈欠。

    “是的，在我没有将这些资料存储起来前，你将会一直沉睡。”

    “啊~是吗？我会不会有……危……险……”

    话只说到一半，吴起便再也扛不住沉重的睡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

    梦境世界，逸仙亭中。

    这个血晶里的仙境山谷，现在到处都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好似随时都会随风破灭，只有这小小的逸仙亭还算能给人一种比较真实的感觉。

    “我说江流啊，这里仙境山谷怎么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了？是不是你小子驾驶的这滴血晶在虚空中遇到麻烦了？”

    吴起喝着茶，疑惑的询问道，有了前两次的穿梭经历，他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啊，是这样的，这次你不知怎么，居然直接就到了梦的最底层。”

    江流解释道：“这里时间的流逝速度，比现实世界慢了一千多倍，以你的神识境界，当然不可能维持住这么漫长的时间差。”

    “噗！”

    一口茶水从吴起口中喷在了坐在对面的江流脸上：“一千倍！？那老子岂不是要无聊死？还要傻乎乎地修炼那个四六不搭的智证神通吗？”

    “干嘛干嘛！”江流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到脸上的茶水，一脸的忿忿不平：

    “你不是已经有一个罕见类型的天耳智证通吗？你要是不愿意待在这里，完全可以用它来连接现实世界，用的着这样？”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有这么个技能。”

    吴起顿时喜上眉梢，开心地说道：“你说我这个天耳智证通他妈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能够直接能从梦境世界直接跑到现实世界的东土万花宫去了？我记得那好像是南瞻部洲的地界啊？”

    “不知道！”

    江流看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厚脸皮，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试试不就清楚了？”

    “当然是要试试的！江流小儿你走开些，当心老夫待会运起神功看顾不周，一不小心伤着了你！”

    “你丫得了吧！就你那点能耐，也不怕把牛皮给吹炸了？！”

    “哪能啊？我家的牛皮质量向来是好的！”

    “切！懒得理你……”

    待江流走后，吴起便依照秘籍所言，静气凝神的运起自己的天耳智证通来。

    这次并没有看见耳朵里跳出什么青衣白衣小人，只是耳边依旧有一阵风雷巨响，随后吴起就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

    听，耳边有清风吹拂树叶的声音；有鸟儿飞过丛林的声音；有泉水叮叮咚咚落在石壁上的声音；有……额……

    女人洗澡的声音！

    虽然看不见，但耳边听到的这一切都让吴起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真实来到此地的盲人，真真切切的“听出”了一幅美女在林间山泉尽情沐浴的绝妙风景。

    “谁！？”

    一声女子的惊呼在耳边响起，随后便是“哗啦啦”的水响，想必是那个女子潜入了泉水的更深处。

    “大胆狂徒！居然敢用神通来这里偷~窥本小姐！你可知这样做的下场？要不是本小姐一时大意，将爹爹给我的护身灵符落在了岸上，你……你现在……早就神形俱灭了！”

    这样的场面也是让吴起一阵尴尬，怎么自己好端端的试验个天耳智证通就莫名其妙的变成偷~窥狂了呢？还惹上了这么个来头不小的大小姐。

    “姑娘听我解释。”

    吴起硬着头皮半真半假地开始瞎掰起来：“在下是东胜神州东海五屿上的一介金丹修士，名叫张灵运，现忝居为月魔洲无量剑宗的掌门人，近日偶然修得一天耳智证神通妙法，运起之后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又无意中冒犯了小姐，实在是死罪！”

    “胡说！这次是无意，那上次呢？”

    “这个嘛……智证神通里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见女子沉默，吴起连忙抢过话头：“在下着实是不清楚这门妙法神通的具体用途，才连续两次试验，如果有冒犯到小姐之处，在下甘愿受小姐责罚！”

    见吴起说的大义凛凛，女子也不免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连她的爹爹也说过智证神通不可预测，这个自称为“张灵运”的人说的这一番话也在情在理。

    况且，如果真的只是天耳神通的话，光听到一点声音，自己也不好太过责难一位金丹期上人。

    “既然是金丹前辈在试验神通，那么小女子也不便追究……不对！你上次居然自称哥哥，又直呼本小姐为妹子！可有一点金丹修士掌门人的风范？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想起不久前的那一次对话，泉水中的女子直觉到这个“张灵运”肯定没有说实话。

    眼看自己精心编织的猪尿脬轻易被人揭穿，吴起唯有苦笑，大喊一声：“老子要这天耳通何用！？”后，便散去神通，回到了梦境世界里。

    看着坐在石桌对面似笑非笑的江流，吴起也只有无奈承认自己的天耳智证通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技能。

    一百个天耳通，九十九个是垃圾，果然名副其实！ 


第二十三章 只要还活着

    梦境世界，吴起修炼出了一门逆天大神通。

    这门神通是他在百般无聊之下突然领悟的，但其效果之逆天，实在是亘古罕见！

    看着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的吴起，江流一脸不敢置信，居然会有人能够在梦境的最深处睡着？难道他其实不是天帝之血转世而是睡神重生？

    逸仙亭外扭曲着的仙境山谷开始像清水流入旋涡一样被吸进了吴起的体内——既然筑梦之人都已经睡过去，那么这个梦境也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一场好眠。

    睁开眼时，吴起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正躺着【极乐灵舟】的地板上。

    “你醒了？”

    还没等吴起哈哈大笑几声来庆祝自己终于可以不用被梦境世界囚禁时，水琼平淡的声音便从神识之中响起：

    “你沉睡了三个小时……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快点起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哦……对了，你要我夺取这艘【极乐灵舟】，好逃出这个【青丘界】……奶奶的！【极乐灵舟】不会被别人给抢先认主了吧？”

    一想到自己即将获得一件六阶法器，吴起立马干劲十足的站了起来。

    “快说快说，我怎么才能获得【极乐灵舟】的认主？”

    “只要滴一滴血给小雪身上就可以了，她看在我的关系上，一定会认你为主的。”

    “那你他妈还等什么？赶紧的，给哥开地图导航啊！”

    吴起一脸着急，好像是水琼耽搁了他的夺宝大计似的。

    遇到了这种货色，即使是缺乏感情的水琼，也很有一种想上前扁他一顿的冲动。

    ……

    【极乐灵舟】第一层。

    凭借【丹火天劫】的巨大威力，苏蕊娘轻松挺过了数十波虚空法球的攻击，终于坚持到了【水琼】自爆的时候。

    停下攻击的小雪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渡劫的苏蕊娘已经是必死无疑！

    作为自身心魔和灵气引发的劫数，【丹火天劫】会因为历劫者的心境适当的降低或者提高威力。

    同归于尽这种渡劫心境，正是【丹火天劫】两种劫数灵气“红莲劫火”与“黑魇屃风”最好的动力及燃料！

    求死之心不止，劫火与屃风又如何肯熄？定然是要把渡劫者烧成一堆灰烬才肯善罢甘休！

    越来越猛烈的劫火与屃风之中，苏蕊娘玲珑的身躯已经被烧的“滋滋”作响，原本妩媚的脸蛋也已经是一片焦糊，曝露出骷髅般的牙床。

    这般情形，大罗金仙也难挽救！

    然而，纵使有劫火焚身之痛，苏蕊娘也依旧向船舱深处走去。

    她要将这身上之火，去融化季守晨之头！

    风火怒号之中，苏蕊娘艰难行走着，终于在油尽灯枯之前，把一双带着火焰的焦枯之手狠狠击碎了大型生物修复舱，死死地勒住了季守晨的脖子。

    随后那颗【太乙精金】铸造，长存了百年的罪恶头颅，就在嚎啕大哭中被熊熊红莲劫火化为了一滩金色的铁水。

    了却心中大恨，苏蕊娘再无牵挂，跪坐于地，任由劫火焚化残躯。

    “苏姑娘，有人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面对这惨烈一幕，水琼似乎丝毫无动于衷，控制住气喘吁吁跑过来地吴起，语气平淡地说道：“这句话是这样的，‘蕊娘，对不起。’”

    “哈。”

    一声哂笑，已经被烧成一堆漆黑色焦炭的苏蕊娘凭借千年妖狐的顽强生命力，问出了此生的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人……季源，他死了是吗？”

    “是的。他安排葛卿城进入九尾天狐的驾驶舱后就在我面前自杀了，并让我转告给你这句话……他绝对不是被我炸死的。”

    说到最后，水琼很难得的替自己辩解道。

    （是吗？这就是你说的“活着就有希望”啊……）

    （自私鬼……原来在你的心中……季辛……那个小兔崽子，已经比我都要重要了啊……）

    临死前，苏蕊娘就这样痴痴的想着。

    ……

    混沌虚空，不知名处。

    季辛与葛卿城紧紧相拥在一起，虽然两人赤身裸~体，却只是像想要融入对方一样抱着而已，并没有更多的举动。

    在此界，此二人早已是永恒，又何必做多余的事呢？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葛卿城突然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季辛，你该回去了，这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话说出口时，葛卿城美丽的眼里充满着哀伤。

    “为什么？难倒卿城姐你不愿意在此处与我永远相伴吗？”

    季辛闻言大急，连忙道：“姐姐是觉得这虚空之处太过寂寞了？没关系的，在这里，我可以创造一切！”

    伴随着季辛的话语，这虚空世界忽然改变了混沌一片的相貌。

    首先出现的，是一座雄奇无比的山峰，高逾万米，呼啸的山风带着冰冷的雪覆盖在了山顶之上，形成了一片平坦的雪原。

    雪原山峰之下，山脉连绵不绝，其尽头，则是一片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森林再往外，则是风劲草高的原野，墨绿色的长草掩盖住了其中惊鸿一瞥的雪白绵羊。

    正当葛卿城想要看清草中之羊的数量时，景色飞转，雪山崩裂，大地下沉，洪水肆虐……只一瞬间，这里就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大海中有无数绚丽的鱼虾自由嬉戏，却只引得葛卿城又一声长叹。

    “季辛，不用再创造了……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创造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死了的风景而已，不回归现实世界，你又如何能明白，所谓风景，是要需要人在其中的啊。”

    “为什么？这里不是有我吗？我的风景里只有你，你的风景里也只有我……这，难道不好吗？”

    季辛含怒，他想不明白，葛卿城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在这个随心所欲的自由世界里永生永存。

    “……不，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正是因为我们不能永生，所以我们才会相聚，才会……我说这些干嘛呢？你又听不懂。”

    “我懂！”

    季辛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大声对葛卿城喊道：

    “我听到懂！你是不是想说，正因为我们不能永生，所以才会相爱？不！我告诉你，葛卿城！我们是否永生，都不会改变这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季辛永远爱着葛卿城！永远爱着你！”

    恢复到无边混沌景象的虚无空间中，季辛的怒喊声就像是一滴水滴进了大海，恍惚间便音信全无。

    “傻小子……”

    葛卿城忽然笑了，笑的灿烂：“季辛！永远爱着谁这种话，可不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哦！要不然，当心有人信以为真！”

    “我不是小子……”

    见葛卿城笑的灿烂，季辛也平息了怒火，一脸不好意思地辩解道：“但是我永远爱你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

    葛卿城再次大笑，但这次的笑，却是不让须眉的豪爽！

    “既然如此，那么季辛你给我认真听好！我，葛卿城，是初代九尾天狐的神魂转世，这一点在我融合进这天狐之躯后便慢慢地回忆了起来，但不仅如此，我同时也还是束缚这初代九尾的枷锁！”

    “初代九尾，乃是不死不灭的魔神，为了镇压她，囚禁者用一个位面囚牢放逐了她的不死魔体，又分离出她不灭的真灵，给它套上了一个强力的枷锁，只要枷锁不灭，她就不可能真正与魔体结合！”

    “所以，这个你小子看来是天堂的地方，其实是我最可怕的地狱！你要是真心爱我，就应该解救我出去，而不是在这里空谈！”

    “我……我不知道……”

    季辛见葛卿城责难，语气畏畏缩缩地道：“我不知道这里其实是你的……但是……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保证！”

    “好！”

    葛卿城喜上眉梢，大笑道：“这才像是我葛卿城的男人，有种！我这就送你回现实世界！记住，要认真的修炼，争取早点来这里帮姐姐我解开枷锁！”

    说话间，葛卿城便推开了季辛，想要把他推回现实世界。

    季辛却拉住了她的手，眼中泪光莹莹。

    “好了好了。”

    葛卿城拉过少年的手，把他拥入了怀里，深深一吻：

    “这就是大人的吻哦~！对了，还有一件东西，我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可都一字不落的刻在了你的心里，记得看哦！”

    “卿城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含泪抛下这句话，季辛终于在葛卿城的天狐之力下被推回了现实世界。

    ……

    已经空无一人的虚空世界，葛卿城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贱货！你为什么要骗他！”

    被自己扇出一道血红手印的葛卿城随后却又忽然妩媚一笑：

    “哪有~？人家说的可都是实话，再说了你不也希望他回到现实世界吗？我记得我是在你说他不懂永生后才控制住你的吧？”

    “可是……”

    原本魅惑众生的葛卿城却又开始从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神情哀伤欲死。

    因为她知道，即使季辛能够回到这里来解开枷锁，也会被冷酷无情的“自己”活生生吃掉。

    也只有希望，少年的心总是轻浮，能够很快忘记自己这个永生不死的老太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