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恒山霉女 西楚大陆上有三剑四国,三剑为恒山剑、天山剑、蜀山剑,均是已经创立了五百年的剑派,一直以来以天山剑的造诣最高最高,也是三剑中气势最大的一派。四国分别为后汉、后楚、后梁、后魏,乃是在五百多年前,大楚开国皇帝项羽分封给手下四个异姓王的藩国。 不过二百年后,大楚没落,大楚皇宫被乱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四个藩国分别趁势将西楚大陆瓜分。后楚居中靠海,后汉在西南,后梁在东南,后魏居北。三百年来,国号换了若干,国姓换了若干,如今,以后魏国势最强,后楚最弱,四国间连横合纵,明战暗战无数,都想一统西楚大陆。 合上自己从剑阁好不容易翻出来的那本破破烂烂的《西楚大传》,白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里果然不是她生活的那个历史空间。 什么西楚大陆,什么后汉后梁后魏。 项羽不是早就在乌江自刎了么,怎么会又重新建立了大楚呢。 还有刘邦,不是应该是大汉的开国皇帝么,怎么最后兵败垓下,被项羽取了项上人头呢? 虽然她历史学得并不好,可多多少少也知道点,若是穿到正常历史下好歹也能自保,可如今…… 好吧,若是能重来一次的话,她绝不会打破自己的一贯的原则,亲自去同买家交易,结果被自己亲手设计制造出的手雷炸飞到这个时代来。 落花秋雨,是她偷偷给自己新设计出的这个手雷起的名字,比如今市面上威力最大的手雷还要蛮横二十倍。 一旦爆炸,炸药的威力暂且不说,单是里面飞出来的“加料”就足以将人体穿无数个窟窿了。 想必,她留在现代的尸体一定很难看,只怕连全尸都找不到了吧。 “七姐,七姐。” 正沉思着,却听到小八的声音从下面响起,白苇心中一惊,急忙从窗口翻了出去,然后拿起扔在一旁的扫帚,装模作样的扫起地来。 “七姐,他们又让你打扫院子了?” 看到白苇在认真的扫地,小八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就知道欺负人,你就不应该听他们的。” 白苇笑了笑:“扫扫地也没什么的,你也知道我给恒山剑带来多大的麻烦。大家嘴中不说,心中只怕都很介意呢。” 小八一愣,喃喃的说道:“可这……可这也不是你的缘故呀,明明是梁王昏庸,你们一家如今只剩了你一个,他们还不罢休,如此赶尽杀绝,根本为天下剑派不耻。” 白苇又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小八的问话,而是将扫帚放到一旁,拍了拍身上那件深蓝色的恒山弟子制服开口道:“你这么急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我现在扫完了,是不是又让我去指点你轻功呀?” 被白苇这一提醒,小八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不是不是,是师父让我来找你,说是有事要说。” “有事要说?就找我一个人?”白苇皱了皱眉头。 小八摇摇头:“是让咱们几个都去呢,说是师祖也在,想必是要宣布什么事情吧。” 一听说是师祖要宣布事情,对这个收留她的恒山剑掌门,白苇还是不能怠慢的,皱了皱眉头道:“想必她们已经等急了,咱们快去吧。” 说罢便施展轻功,率先向恒山剑的议事厅通灵阁跑去。 看到瞬间就已经离开自己三丈远的白苇,小八一愣,然后赶忙追去,边追边喊道:“七姐你等等我,我追不上你呀!” 第2章 血口喷人 要说白苇穿到这个身体里唯一的好处,只怕就是继承了原主人白薇的一身从小练就的轻功了。 只是当她来到这个身体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是好不容易才被她的三师兄从抄家的乱军中抢出来的。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在恒山上。而这具身体主人以前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回了脑中。 虽然越是久远的记忆越是模糊,她并没有想起白薇的全部,可她还是认出了师父、师姐、师妹,还有同白薇青梅竹马的三师兄。 不过,当时他的眼睛却紧紧盯在她的右脸颊上。 事后,她才知道,她右脸颊上那道刀伤深可见骨,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即便经过了师父师祖的精心调治,还是落了疤,像一个新月的形状,平时的时候成淡白色,用薄粉一遮,不注意看不会太显,若是情绪出现波动,便会变成血红色,甚是狰狞……而从那以后,她这位三师兄便同她渐行渐远。 只是,当众人都用悲悯的眼光看她的时候,她却深深松了一口气。因为,同那个三师兄青梅竹马的是白薇,而不是白苇。 来到通灵阁的时候,几位师兄师姐们已经全部到齐,而白苇一进入大厅,却听到五师姐指着她尖声喊道:“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偷了走了《平沙落雁》,这几天只有她在剑阁洒扫,不可能是别人。” 白苇一愣,并没有立即理会五师姐柳如絮的叫嚷,先向师祖冲虚行了一个礼,而后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林楚平,恭恭敬敬的问道:“师父,不知今日叫弟子来有何事?” 林楚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剑阁的《平沙落雁》不见了,你洒扫的时候可曾看到。” “弟子没有。”白苇不卑不亢的说道。 白苇一脸淡然,林楚平微微皱了下眉:“昨日还在,今早却不见了,你真没看到它?” “弟子没有。”白苇的脸色依旧平静。 本以为白苇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她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字,林楚平哽在喉口的话说不出来,只好看着柳如絮道:“你师姐说,这几日只有你打扫剑阁……这剑阁应该是弟子们轮流打扫的吧!” 想到昨日正是轮到自己这位五师姐打扫,而却出了这样的事情,白苇微微一笑道:“是师姐让我打扫的,这两个月都是弟子打扫的。” 白苇这么一说,林楚平的脸色更难看了,狠狠瞪了柳如絮一眼,柳如絮顿时火起,一下子跳到白苇面前道:“一定是你,我说你怎么这么老老实实的听我安排,原来是早有预谋,《平沙落雁》一定是你偷的,对不对,你把它放在了哪里,快说!” 白苇微微一笑:“师姐,真的不是我拿的,我的《平沙落雁》已经修到了第五层,整本书都已经全部背下来了,要它何用?若是说道需要,师姐的第三层已经好久没有进阶了,会不会是师姐想用功,拿回了自己的房间呢?” “你血口喷人!” 柳如絮大怒,手掌高高的扬了起来,就向白苇脸上掴去。白苇怎肯让她打中,身子轻轻一拧,就躲开了她这一巴掌,而柳如絮却由于手掌落了个空,整个人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撞到桌角上。 虽然白苇离得最近,可是却没打算伸手扶她,只是冷眼旁观,倒是离她不远处的三师兄元凛急忙冲过来拉住了柳如絮。而后叹了口气道:“七妹,你明知道如絮轻功不如你的。” “是她要打我。”盯着他的眼睛,白苇开口道。 第3章 叛臣贼子 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又看到她脸上那道毫不遮掩的疤痕,元凛急忙垂下眼皮,顿时不出声了。 “咳!”林楚平轻咳一声,开口道,“即便不是你拿的,却也不能放纵我派的弟子如此大意。” 说着,看向坐在其上位,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师父冲虚,开口道:“师父,您看这件事情……” 冲虚微垂的眼皮此时才慢慢张开,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林楚平,叹了口气道:“有错就要受罚。白薇疏忽大意,罚其在石崖面壁三日,三日后重新将《平沙落雁》默写出来……” 此话一出,柳如絮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不过冲虚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立即得意不起来了。 “如絮敷衍塞责,同样有错,就罚在房间禁闭三日,不可踏出房门一步吧。” “师祖,我……”柳如絮听了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冲虚挥挥手道,“就这么定了,惩罚明日开始执行,你们先下去吧。楚平,你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冲虚既出此言,自然是断无更改,几位徒孙只好退下,临出门的时候,柳如絮狠狠的瞪了白苇一眼,白苇仍旧报以淡淡的一笑。 众徒孙都散去之后,冲虚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楚平一眨不眨,被他看的心虚,林楚平不由说道:“师父可是有话对弟子说。” 看到林楚平的样子,冲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楚平,你急躁了。《平沙落雁》虽丢,却绝不会是白薇所盗,这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被师父一下戳中心事,林楚平脸上一热,急忙说道:“师父,是弟子不对。可是,白家已垮,我们的人前前后后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那样东西,梁帝也未曾听说他得到,会不会只是传言而已。而如今梁帝逼得正紧,我们收留叛臣逆贼之女,只怕……” “你知道些什么!”冲虚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当初你执意要收她为徒,我就劝过你,就怕会遇到今日这种情形。若是弃了她,对我们恒山剑名声有碍,若是逼她,那岂不是我们恒山剑别有用心,让其他两大剑派如何看我们?” “弟子知错了。”林楚平汗颜,急忙认错道。 看了看自己这个最为得意的弟子,冲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本来这次以为白家突遭大难,我们救了这个丫头,能让她在感激之余说出那东西的下落,那是最好不过。哪想到她却嘴紧的很,我几次试探她都装作不知。你这样做也好,让她知道这大梁除了我们恒山剑她也无处可去,或许会对我们说实话也说不定,不过,切忌不可太过,若是让那丫头记了仇,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交出来了。” “是!弟子遵命。”林楚平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师父,会不会真的不在白家手中,若是如此的话,我们岂不是真的白费功夫了。” 冲虚沉吟了一下:“肯定是在白家手中,不过,听说白家二十年前还有一个女儿远嫁到了大楚,或许做了陪嫁也不一定,这种东西,听说他们家都是传女不传男的。只是……已经二十年了,大楚又久经战乱,只怕连人都找不到了。” 林楚平眼睛一亮,急忙说道:“我这就派人去大楚,若是能找到……” “那我们就不必为难了!”冲虚眼中精光一闪,“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第4章 石崖面壁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到吃早饭,刑堂的师姐们就来到了白苇的门前,要押她去山上的石崖面壁。 而此时,小八正好来找白苇一起去饭堂,看到她们一个个沉着脸的样子忍不住怒道:“不是都要等吃了早饭之后才上山的么,你们现在前来,岂不是要让我七姐饿一上午肚子。” 刑堂的师兄师姐们一般是年纪较大,在武功上有一定造诣,想要进一步却很难的弟子。 对于一些天资聪颖的弟子来说或者她们的功夫不算什么,可是对一些年纪较轻的弟子来说,想打过他们却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白苇这种只会轻功,恒山剑的剑法拳法从未学过的弟子了。 “柳如絮也是此时便被关在房间里了,白苇自然也要此时启程去石崖了。这才公平!”一个身材微胖,脸色略黑的师姐冷冷的说道。 “那是因为她只是被关在房间里……” 小八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白苇制止了,只见她对这几名师姐微微一笑道:“我师妹她不懂事,师姐不要见怪,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起程吧。” 领头的黑面师姐撇了撇嘴,看也不看白苇一眼,转头就带着人往上山的方向走去。白苇对小八悄声安抚道:“三天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跟你比轻功呀!” 小八只能点点头,看着白苇跟着几位刑堂的师姐向山上走去了。 所谓石崖,不过是一个称呼,恒山剑真正惩罚弟子,让弟子面壁的地方是恒山山顶上的一个紧挨着悬崖的小石屋。 这个石屋里面空无一物,连根稻草都没有,只有墙壁上的一盏昏暗的油灯,而它的四壁上,更是没有任何窗户,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就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铁门的最上方有几根栅栏,是唯一可以让被关在里面的人分辨白天与黑夜的地方了。 当然了,这几根栅栏在天晴的夜晚还可以让人多看几颗星星。 到山顶的路很长,即便是白苇这种轻功绝佳的弟子,上到山顶也要一个时辰才行,而跟着几位师姐,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嘴中嘟囔着“不知道有没有人给留午饭”,将白苇锁进石屋后,几名师姐就下了山。 白苇舔舔嘴唇,她知道,午饭是没指望了,只怕晚饭的时候才会有人上来吧! 想到这节,白苇也不闲着,自己盘腿坐好,慢慢的调息起来。 昨天她撒谎了,《平沙落雁》白薇已经练到了第六层,而不是第五层,而经过这几个月自己的摸索,她已经即将突破第七层了,这三天的面壁,她正好可以安心练功。 估计是长期在山下家中自己修炼的原因,恒山剑的众人都以为白薇只练到第五层,而且好久都没有进阶,白苇索性将错就错。 而现在看来,她在当时尚不清楚周围情况的时候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让真气在体内运行三十六周天后,白苇总想让真气突破丹田的气海,却总不顺利,她只好慢慢收功,打算再仔细默背下平沙落雁六层的心法,看看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忽略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偏偏总是到了最后时刻真气受阻呢? 当她睁开眼睛,再看向栅栏外的天空,外面已经全黑了,幸好天好,还能看到几颗星星。 她心中默默推算了下时间,应该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了。难道说今天没有人给她送饭么? 她不由皱了皱眉。 正在这时,一阵鸡腿的香气从门外缓缓飘了进来,这让白苇饿了一天的胃顿时痉挛起来,她不由用手护住腹部,警惕的喝道:“谁,谁在外面。” 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会有哪位师兄师姐会好心的给她送香喷喷的鸡腿来。 第5章 门外男子 “呵呵,鼻子还很灵么。”正在这时,却从外面传来一阵男子的轻笑声。 “你是什么人?”白苇死死盯着栅栏,冷冷的说道。 “给你送鸡腿的人呀!” 话音未落,却见一样东西从门口的栅栏外向里面飞来,白苇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接在手中,结果发现那人扔的力气一点都不大,力道正好让自己接到手里。 捏了捏,热乎乎,软绵绵的,将它打开,竟然真的是一只硕大的鸡腿。 白苇愣了愣,随即咬了一口,开口道:“谢谢。” 门外那人倒似乎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胆子可真是大,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敢吃,你不怕我在里面做手脚么?” 鸡腿肥的流油,这让好几个月几乎任何荤腥未沾的白苇心情极好,于是又咬了几小口,笑眯眯的说道:“你为何要害我?”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那个男子的一阵大笑:“哈哈,好有趣的孩子。你多大,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来恒山剑找你玩儿呀。” “我十五岁了,叫白苇。你要找我的话,直接去后面的沁兰苑就可以找到我,很好找的,我的房间在左数第三间,那院子里其它房间都是堆得杂物。”嘴中快速的吃着鸡腿,白苇说话的口齿却十分清晰。 “白苇?白薇。”那人声音顿了顿,“难道是前几个月被满门抄斩的,大梁白丞相的女儿?” 这次白苇终于停下了吃鸡腿的速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大家都知道。” “原来那些人是来救你的呀,啧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救人的。”本以为那人听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立即走开,因为白薇父亲的罪名实在是不堪,而且证据确凿,哪想到外面的人突然开口道,“那些人真的是你的师兄师姐么?” “此话怎讲?”白苇心中闪过一丝警惕。 说实话,白薇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她魂魄离体的缘故她得到的并不完全,比如她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就模糊至极。 而白薇的记忆更是在白家被梁军完全包围以后便突然断掉了,在之后则是她在马背上醒来再继续昏迷,再然后则是到了恒山了。 “怎么,你不知道?” 听到白苇的话,那人似乎也很疑惑,“哪有救不了自己的师妹就要杀人灭口的,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呀。对了,我记得当时你还醒着,怎么,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杀人灭口? 白苇心中一突,急忙再次问道:“要杀我的,可是我三师兄?当时你也在场?” “三师兄?我不知道他是谁,你说是就是吧,就是我洒下一把飞刀引开那些追兵的时候,把你放在马上的那个,那个是你三师兄?” 本来对他的话还半信半疑,可是既然他连三师兄带她回来的情形都说得如此仔细,只怕当时是真的在场了。 只是,元凛为什么要杀她,他跟白薇不是青梅竹马么?难道想杀了她再自杀,殉情? 想想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以及同柳如絮的情形,白苇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一个变心如此快的男人会殉情?打死她也不信。 第6章 真假秘笈 感到石屋中的白苇沉默不语,外面那人又开口道:“真不好意思,说到你的伤心处了。这些给你就算补偿吧!” 说着,只见又有一个包裹从外面飞了进来,白苇急忙接住。打开一看,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包裹里的是几本书,而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楚了最上面一本书的名字,竟然是“平沙落雁”。 “原来偷《平沙落雁》的人竟然是你。” 白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门外这位大哥,你可知我为何被关在这个石屋里面壁?” “为何?” “就是为了这《平沙落雁》,他们认为是我弄丢了它,所以要处罚我。” “这个……” 门外那人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沉默了好久,随即语气轻快的笑道,“他们既然这样以为,你又因此被关了起来,那它们就送给你吧,你做主好了。” 白苇眼神闪了闪,外面那人的意思难道说让她把这几本书据为己有? 只是,他好不容易到手的武功秘籍,就这么拱手相让,岂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于是开口问道:“你既然拿走了,又为何给我?” 那人听了立即用洋洋得意的口吻说道:“我以为恒山剑虽然不是三剑里面最大的,但是难为轻功却是最顶尖的,以为他们的轻功有什么特殊之处,便想拿来看看。哪想到也不过如此,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白苇想了想不由失笑道:“大哥拿去自然没用,恒山剑的轻功是要从小练起的,别人要想练,也要废了自己本来的轻身功夫,只怕不是平沙落雁不好,而是大哥没法子练吧!” 那人被说中痛处,忍不住嘟囔道:“我自己的功夫也不错,真要废了,也很是舍不得。怎么,听你这个小丫头的口气,想必是这门功夫练得不错了。” “那是,我已经练到第五层了,这是我练的最好也是最快的一门功夫了。” 当然,也是唯一一门功夫。 “那又怎样,只不过才练了一半而已,剩下五层,可要花比以前十倍的功夫才会练成吧。那个时候小爷我都成了武林上的泰斗了!” “你说什么?什么剩下五层?”白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这功夫一共十层,你才练到五层,难道不是只练了一半么?” 白苇心中一惊,急忙翻开面前的平沙落雁,果然在最后几页上看到了第十层的内容,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恐惧。 难到说,她练得功真有什么问题,所以才迟迟冲不破第六层大关。 “喂喂,你又怎么了,怎么总是突然就不说话了,你要是不喜欢同小爷说话,小爷可走了!” 白苇突然惊觉,急忙稳住心思,很诚恳的说了一句:“大哥,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门外之人似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以为是白苇谢他的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笑道,“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你要有用就拿去好了,另外两本你也看看吧,都是藏在暗格里的。对我来说……都不适用……”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似乎是白来了恒山剑派一趟,于是忍不住抱怨道:“恒山剑又不是尼姑庵,怎么这么多女人练的武功,白来一趟,真是白来一趟呀!” 第7章 有何居心? “女人练的?”白苇忍不住重复道,“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这个么,呵呵……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给你送鸡腿!” 说完,白苇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轻响,而后便再没了声息。 而当她翻开包裹中的最后两本书后,却不由失笑,原来这两本书一本是《玉女素经》,一本是《玉女十三剑》,不要说是翻开了,只要看看就知道都是女子练的剑法了。 也不知道这位仁兄是怎么偷的,难道偷的时候就不知道看看东西么,非要等到手了才发现不对,真是乌龙之极。 翻了翻书,白苇却觉得手下硬硬,却看到两本书的中间竟然夹着一把银色的小匕首,匕首的把手部还缠着银色的金属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想了想,她把剩下两本书和匕首收好,而把《平沙落雁》打开,仔细看下,白苇却不由得心惊肉跳。 原来这本《平沙落雁》的前六级都跟自己那本一般无二,而从第六级到第七级这一段,却有很大的出入。 其余的都是一些运气的法门和口诀还好说,自己只要在继续修炼的时候注意纠正就好了。唯独这从第六级到第七级升级的阶段,明明是体内真气正转三十六周天,再倒转三十六周天,然后使真气直冲任督二脉,再回归丹田的。 而自己手中的那本上,却只是体内真气正转三十六周天两次,便直冲丹田。 武功心法,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更何况这么大的出入。再仔仔细细看了看后面的内容,白苇不由冷汗直流。 若是她真的按照师父传授自己的那本《平沙落雁》修炼的话,先不说七级和十级的级别出入,哪怕是从这第六级升第七级这一关,自已一个不好武功废掉还是小事,搞不准还会走火入魔。 难道说,白薇的这位师父,不但不肯教她恒山的剑法和拳法,难道连轻功都不肯好好教她么。 若是如此,那么他们恒山剑收白薇为徒,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苇不由抿紧了唇。 一昼一夜,白苇终于让自己的平沙落雁突破了第七层,也证明了这本秘笈是真的。而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起给她送饭来了,不过看到她在打坐,便嘟嘟囔囔的走了。 而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通体舒畅,不由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上辈子她只跟军火打交道,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侠女一样的存在,虽然她穿来的这具身体只是徒有轻功,可是却已经完全可以完成她飞檐走壁的梦想。 虽然这具身体的武功烂到了渣。 “嘿,白小姐。” 正想着,却听门外又传来那个男子带着轻笑的声音,看看天色,他今日来的应该比昨天早些。 只是,怎么偏偏赶到她练功结束就出现了呢? 还没等白苇说话,他又笑着率先开口了:“今天是祥盛斋的蹄髈,来尝尝看。” 说着,又一个油纸包从栏杆外面扔了进来,“中午的饭菜就算了吧,这馒头又冷又硬,菜更是半点油水都没有,你们这些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好点呀!” 这次白苇拿着蹄髈,却没有开口吃,而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练完功?” “咳咳,我是闲得无聊,顺道来看看你,看到你练功就没有打扰。不过明天就不会了。” “怎么?”白苇一惊,“你要走?” 第8章 无处可去 “是呀,已经出来了不少天了,也该回去了。” 那人的声音里难得的出现了不悦的语气,嘟嘟囔囔道:“不然的话,难道还等那老头子来抓我么?” “谁要抓你?”白苇不禁问道。 “你不认识了,一个讨厌的老头子。” 那男子说着,突然又扔进来一样东西,白苇急忙接住,低头一看,却是另一个油纸包。 “明天你是最后一天被关了吧,我虽然来不了,不过明天的饭我先给你带来了,你就希望明天它不会变臭吧,呵呵呵。” 白苇心中涌起浓浓的感动,不管此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终究是帮了她大忙,先不说这三天的饭食,单是那本真正的《平沙落雁》就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正想着,却听外面那人牛气冲冲的说道:“怎么,舍不得小爷走,是不是对小爷感激不尽呢?这下可麻烦了,小爷行走江湖向来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留身的呀。” 要说之前白苇对他还有一丝丝感激的话,听到这句话,剩下的只有目瞪口呆了。 怎么说这个人也该是个高手吧,再怎样也要有些高手的风范呀,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平时在大街上闲逛的混混呢,还这么大言不惭的,真是让人幻想破灭呀。 于是白苇笑道:“怎么会,只是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鸡腿蹄髈,有些可惜罢了,而且,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关在这里面呀,你把书送我,也算是补偿吧。” 外面那人似乎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你这个丫头真是有趣,一点也不矫情,真是投小爷的脾气,可惜那个老家伙一直催我,不然真的想等你出来看清楚你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了。这石屋的光线也未免太暗了些,上次离得远,又没能看清,可惜,真是可惜呀!” “呵呵,会有机会的。” 白苇又笑道,随即打开纸包,抱着蹄髈啃起来。 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也不再跟自己说话,那人似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没话找话道:“对了,是不是大梁的军队还在找你,已经在山下包围很久了?” 听到他的话,白苇目光不由一黯,淡淡地道:“确实如此,不过他们只是在山下布阵,不曾攻上来罢了。” “不对呀,我今日下山买东西,看到他们没有布阵,人也似乎比以前更多了,仿佛真的要冲上山来。” 白苇心中一突,急忙放下蹄髈开口问道:“那我那些师父师叔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啧啧,你心肠还真是好,他们这样对你,你还管他们的死活?”门外那人撇了撇嘴。 知道此人是个直爽的性子,白苇索性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开口道:“怎能不关心,若是没有他们的庇护,我早就被梁军抓去了,要是他们攻上山来,最倒霉的可是我呢。”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我这几日在山上闲逛了一番,也听了些你的事情,知道他们对你并不是很好,刚刚听你说,还以为你又是一个迂腐的丫头呢,不过我果然没看错人……” 白苇撇撇嘴道:“看错没看错又能如何,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他们就算攻上来,你也帮不了我什么。可惜呀,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要在这恒山上受人欺负。” “谁说没有你可去之处?”听了白苇的话,外面那人突然说道。 第9章 谁救了谁? 白苇一怔,以为是这人要带她离开,心中不由一喜,急忙说道:“你能带我躲开梁军的追踪么?” 那人似乎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说道:“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怎么会做,我的意思是,这恒山剑不是在梁和楚的交界之处么,只要能下了山,一直往北走,便会到达大楚的境内,大楚同梁关系不好,你若到了那里,估计他们就不会追到你了?” “恒山在大楚同大梁的交界处么?”白苇眼睛一亮,急忙开口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以前没人给你说过么?”那人也是一愣。 自然是没有说过,而且,即便是说过,只怕也被她忘记了,这种断断续续的记忆真是麻烦。 不过如今她知道了,便再也不能坐在恒山上等死了,于是急忙说道:“我以前很少出门,自然是不知道了。你说的是真的,下了恒山一直往北,就到大楚了么?” “那是自然,我就是……”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煞住了口,又笑道,“我怎么会骗你,这西楚大陆上还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呢。” 此时的白苇兴奋无比,可是短暂的兴奋后,她却不得不面对摆在眼下最现实的问题,于是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知道又怎样,大梁的军队就在山下呢,我又跑不出去?” “咦?你怎么会跑不出去?” 这下轮到外面的人奇怪了,“上次你若不是为了救你那个师兄,又重新返回了包围圈,只怕早就跑走了吧,只可惜呀……只可惜……” 很显然,此人又向白苇透露了另一个真相了,而这个真相让她不寒而栗,心中有一种浓浓的忧伤散发出来。 白苇相信,这忧伤绝不是自己的,应该是这具身体以前的那位主人的。 想必当时发生的一切伤透了她的心,她这才强行把这部分记忆删了去的吧。 只是如此一来,白苇却知道此人说的是真的了,心中那种渴望下山的心情又强了几分。 说了这些,门外那人却似乎要离开了,只听他说道:“丫头,你要是离开了,可以去飘渺山庄找我玩儿,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好了好了,我这就走了,咱们回见。” 说着门外又是一阵轻响,白苇知道他已经离去了,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忘记问他叫什么了。 不过,飘渺山庄,她记住了。 只是不过是须臾,却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声响,白苇立即戒备起来。 但是当听到外面的声音时,白苇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那人又回来了。 “对了,丫头,你要是走,最好在三天内就动身,现在山下的守将是梁青城那个草包,我想这个人名你应该不会忘记吧。他在下面捣乱,所以攻守漏洞很多,若是让别人来了,你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梁青城,就算她白苇不记得,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永远不会忘,就是向梁王弹劾白丞相的那个小人。 白苇心中燃起一股怒气……梁青城么? 第10章 习武天才 鉴于那人临走的时候留下了飘渺山庄这个地址,白苇便暂时称呼他为飘渺公子。 而第二天,借着天光,白苇打开了“飘渺公子”留下的《玉女素经》,以及那本《玉女十三剑》。发现两本书一本是心法,另一本则是剑法招式了。 又细细看了一翻,发现这两本书完全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因为这套心法就是为了这套剑而存在的,离了任何一本,心法只能强身健体,而剑法也就只能摆个花架子了。 也就是说,如果学,这两本书必须一起学。 到现在为止,白苇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学习这两本书。或者说是不是要把它们还给恒山。 前世她是个军火师,那是她的家族事业,若不是如此,从小便对打打杀杀没有任何兴趣的白苇又怎么会做上这一行。 所以,虽然防身的招数也学过几招,体质和基本的功夫基础她也学过一些,可都是武器的辅助,现在看起来却没起什么大的作用。倒是近身搏击有用些,但是她的运动神经天生不发达,所以也只学了些皮毛,不然的话,你以为她为什么不亲自跟买家接头呢。 结果,还是在第一次亲自出面的时候遭人伏击,最终来到了这里。 而如今,至少她还多了轻功,不过,这些繁复的剑招真的管用么? 只是在翻完了两本书以后,白苇发觉,这具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蠢蠢欲动,书上写出来的招式就像过电影一样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让她大吃一惊。 要知道,在前世她可是个运动白痴,怎么现在对这些繁复的招式却过目不忘了呢?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具身体本来的就是一个习武天才,所以才会对武功产生如此强的条件反射。 而惊悉这点的白苇,则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拿起那把随书附带的匕首,根据脑海中显现出来的影子,练起了玉女十三剑的第一招:吾家有女。 感觉到自己身体在熟练的做着各种曾经被自己认为极限的动作,白苇心花怒放。自己的头脑,加上这具身体原主人残存的习武天份,只怕这世上没有任何她学不会的武功了吧。 这就像是她在制造新武器的时候,突然突破了困扰她已久的瓶颈,工序一下子简单起来似的。 中午有人来送饭的时候,白苇已经收势坐好,看到来人是一个年龄不小的师姐,白苇对她微微一笑。 那师姐显然也知道白苇的身份,冷冷的将饭菜往她面前一放,又收起了昨天送来的碗筷,看到里面的食物纹丝未动,不由挖苦道:“还真是个小姐呢?这么好的东西竟然都浪费了。真是金贵呀,也不想想,除了恒山,你还能去什么地方。以为还是在你们丞相府么?” “师姐。” 听了这名师姐挖苦的话,白苇突然认真的开口了,“除了恒山,这个世界还很大。” 那位师姐愣了愣,随即撇了撇嘴道:“那也要你能出得了恒山。” “师姐。”白苇的心情似乎很好,只听她继续问道,“大楚真的在恒山的北面么?” 那师姐愣了愣,随即有些明白了白苇的意思,冷笑道:“是又怎样,就算你下了山,只怕没有十里便会被人追上了,你以为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人救你么?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便不再理会白苇,锁上石屋的大门离开了。 白苇眼神闪了闪,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大楚就在恒山的北方了! 第11章 逃跑大计 到了晚上,白苇才把飘渺公子昨天给她留下的那个油纸包打开,却是一大块卤牛肉。而后就着中午的时候那位师姐送过来的水,慢慢的吃了起来。 边吃着,她的脑子也没有停止转动,暗暗分析起自己此时的处境,以及若想离开恒山前往大楚都应该准备什么东西。 其余的还好说,只是她身边的这三本剑法心法却是个大麻烦。若是让别人看到,只怕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虽然她并不指望恒山剑内的众人会改变对他的态度。但是,如果这几本心法剑法曝光的时候她还在恒山剑内,只怕她又多了一个敌人,这样对她的逃跑大计很是不利。 想来想去,只有在下山的途中将它们偷偷的藏起来了。 计议打定,白苇今天晚上在石屋睡的这一觉分外香甜,直到早上日上三竿,来释放她的人打开铁门,她才被惊醒。 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还是那拨人送她上山的人接她下去,她也没说什么。很自觉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几本书,一脸淡然的迎上几人,开口道:“我可以下山了么?” 那几位师姐对白苇的淡定很是惊讶,因为她们不是头一次上山接人了。而大部分被他们放出来的弟子,不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就是精神恍惚仿若重见天日。 像白苇这样满不在乎的她们还是头一次看到。 其中有些龌龊心思专门想看笑话的,忍不住开口道:“看来还是关的时间短了,师祖就是心软。” 白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下次师姐若是有幸到这里一游,我一定会劝掌门心硬一点的。” “你说什么?” 说着,那个弟子就要上前找白苇麻烦,不过却被白苇一下闪过,转身向山下去了。 边走边说道:“各位师姐,你们走得太慢了,白薇既然受罚已毕,就先行下山了……”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苇的身影已经到了十丈开外,惹得这些来接的她的弟子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倒是领头的那个黑脸师姐淡淡的说道:“她也嚣张不了几日了,我们也下去吧。” 先不说几位恒山剑的弟子慢吞吞的下山,单说白苇却是故意先走一步的,这恒山她自从来了以后也走过不少次,曾让她发现了一个很隐秘的山洞,就在上山那条路的旁边,被层层树叶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她此番就是要把那几本书藏到那个山洞里。 武功突破瓶颈后,她的速度也更加快了,等她藏好东西又回到那条路上后,那几名师姐还没有到达,而当她坐到恒山剑的饭堂里的时候,那几名弟子才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若是再晚一些,只怕她们就真的没有饭吃了。 白苇坐在最里面,而那群人则在靠门的地方拼了一张桌子,看到白苇已经气定神闲的吃了一半饭了,顿时有几个人向她投来不忿的眼神,若不是有那位领头的黑脸女弟子阻着,只怕当时就有人冲过来找她麻烦了。 白苇才不想同他们多做纠缠,她现在的第一要务是保存实力,所以快速吃完饭以后就往饭堂外面走去,想回房间好好的睡一觉。虽然有飘渺公子送她东西吃,可是睡觉却是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三个晚上下来,她的骨头都要睡散了。 而刚出了饭堂,却听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七姐!” 第12章 养精蓄锐 白苇循声望去,却是八师妹,嘴角顿时向上翘了翘,开口道:“小八,你可是吃了午饭了?” “已经吃了。”看了看饭堂,小八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说着,白苇亲热的走上前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让她奇怪的是,她竟然闪开了。 白苇心中一沉,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跟以前看到自己的时候全不相同,难道说她也同其它那些人一样,对自己再也不敢靠近了么。 心中苦笑一下,白苇缓缓地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了。八师妹没什么事也回去午休吧。” 白苇说完,转身就走,要说心中没有失落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小八是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对自己好的,虽然有的时候有些没心没肺。 不过白苇刚刚转身,却听小八在她的身后叫道:“师姐,这几日师父师祖不在山上,你打算做什么?” 白苇一愣,她以为这个丫头再也不肯对自己说话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理自己了。不过想到自己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也没有想太多,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估计会到山上转转,这几日关在石屋里什么都吃不到,我想去打些野味吃。” 她自然要去山上转转,因为她要找的东西就在山上呢。 本以为听到这句话小八便不会再问,白苇正要转身继续走。却不想她的声音又在她的身后响起:“正好,我也吃腻了山上的东西呢,七姐带我一起去打猎吧。” 白苇一愣,仔细看了看她,应了一个“好”。 这次白苇要走,小八没有再叫住她,白苇脚下也不再迟疑,不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进房间,到处都是被翻动过的痕迹,她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也根本没有查看自己少了什么东西,而是径直走到床前,往床上重重的一躺,而后沉沉的睡去。 这几天要忙的事情还很多,而她今天要做的,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为未来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等白苇醒来的时候,却是夜半了,或许是睡得太久,虽然此时的天色仍旧黑着,但是白苇却睡意全无。而且此时上山还未免有些为时过早,她便干脆坐在床上打坐调息,在默默温习了一遍平沙落雁心法的第七层内容后,又少练了一会儿《玉女素经》第一层的心法。 在她想着“吾家有女”这一招的时候,只觉得丹田有一股缓缓地真气四处冲撞,仿佛要引流而出。白苇默想着“吾家有女”最后一个剑势,缓缓地将手平指向了左下方,而顿时这股真气聚集在手掌之上。白苇相信,若是她此时手中有剑的话,这一招的威力一定不小。只可惜她现在没有,于是只好按照《玉女素经》之中的教导,缓缓收势,将那股真气慢慢导回丹田。 重新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白苇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听到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七姐,你睡醒了么?七姐?” 第13章 狡兔三窟 敲门的正是小八,白苇开了门,看到她的脸上又露出了自己去石屋受罚前的那种笑容,心下不由的一松,看来这个丫头也是被这几天的事情影响了,昨天才会那么奇怪,而现在,估计是经过了一夜想通了吧。 看到白苇开门,小八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胳膊,笑道:“虽然你难得能睡懒觉,可是你昨天说的事情可是不能忘了呀,你说了今天去打猎的。” 看到她那一副馋样,白苇笑着点点她的头道:“那还是像以前一样,你来打猎,我负责把猎物往你身边赶,你知道的,我什么功夫都不会,就是跑得快一些。” “好呀好呀,要是我打偏了,七姐可要负责追回来呀。”小八也笑道。 白苇点了点头,而后信心满满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去吃早饭,吃的饱饱的,好有力气打猎物。” “好。”小八哪里有不赞成的,同白苇手挽手向饭堂走去。 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饭,便一起向山上走去,恒山怎么也是有恒山剑坐落于上,所以除了几个比较险恶的山谷以外,平日里大家经常活动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猛兽,有的多是一些兔子獐子之类的小动物,再不然就是天上飞的山鸡野雀了。 当然,这种天上飞的,根本不可能被功夫平平的二人打到,所以两人若是打猎,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堵兔子窝。 虽然狡兔三窟,可是若是把兔子窝的其它几个出口堵上,在唯一一个出口燃起湿潮的树叶树枝,十有八九会把兔子连窝端了。即便有兔子跑了出去,可是刚刚被烟一熏,早就昏头脑涨的了,再被白苇这个轻功高手一追,也往往会立即落网。 根据二人的经验,一般都是这种兔子的肉质最鲜美。因为若想逃出两人的围追堵截,不但需要点机灵劲儿,运动能力也少不了,而运动能力超强的兔子,其味道又怎么是一帮老弱残“兔”能比的呢? 今天,又有一只这样的兔子,自然是有白苇再次出手将它捉回来,只是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这只兔子似乎特别的狡猾,白苇一追再追竟然没追到,还让它跑进了密密的树林中。白苇自然不甘示弱,也追了进去。 可是在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的那一刹,小八的脸色又变了。只是,她的轻功又怎么是白苇的对手,况且密林中岔路多多,就算追进去,也不见得找得回人来。所以再焦急,她也只能守在外面,等着白苇返回。 而这一等,却是等了一个时辰,直到午饭过了,白苇还没有回来,于是小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在她准备下山叫人的时候,却听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虽然白苇是从这里进去的,但是小八却不敢保证这里出来的仍是她,于是她把长剑握在手中,静静地戒备着。 须臾,白苇便穿出树林。看到她终于出来了,小八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急忙迎了上去,开口道:“七姐,你怎么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下山叫人去了。” 说着,突然看到她手中提着的东西,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 第14章 保命之物 白苇手中提着的,是一只剥了皮的兔子,兔子浑身上下露出粉红的嫩肉,让人看了分外的有食欲。 白苇把兔子往上提了提,笑道:“这兔子太狡猾了,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正好看到一条小河,便索性将它的皮剥了,也省的咱们再去山下洗了。你看这兔子的肉质多好,烤着吃一定很鲜美。” 对白苇说的话小八没有一丝怀疑,急忙点点头道:“看着果然不错,我这就去捡树枝,咱们好好烤了吃。” 说着,她自己便往树林里走去。她再也不想等在外面受煎熬了,谁知道她这个七姐这次钻进树林里还会不会出来。所以,捡柴这种事还是由她去做吧。 白苇也不反对,不过看着小八离开的方向眼睛却眯了眯,手不由自主搭在了腰间那块剥下来的兔皮上。在外人看来,这兔皮毛茸茸鼓囊囊的似乎没什么,可是若是有人使劲捅捅,便一定会很惊讶,因为这兔皮中明显包裹着什么硬硬的东西。 而白苇将它大大喇喇的放在腰间的确是有意为之,所谓最危险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小八不是敌人,可是她拿的这东西却是不想让她看到的,因为这是几日后她离开恒山乃至大梁的时候保命的东西。 不一会儿,小八就把柴捡回来了,而白苇也搭好了架子将兔子穿到了树枝上准备烧烤。将柴放到了兔子下面,白苇就用火折子将柴点着了,两人不是头一次打猎了,所以也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往兔子上涂了作料,又撒上一把盐,白苇边翻转着兔子,边同小八聊起天来。 “小八,这么久了,我连你的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从我刚刚拜了师父以后,就没听说过你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叫你小八小八的。” 小八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呢,我是师父捡回来的,要不是你比我大,只怕我还是你师姐呢。” “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白苇吃惊不小,在她眼里,林楚平十分的冷情而看看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恒山上的弟子们恐怕都是落井下石的主儿,而小八一个孤女,还真没看到有什么人欺负她。相反的,这几日,有人欺负自己的时候,她还会帮着打抱不平。但是,即便如此,也没人找她的麻烦。 “很多人都知道呢,谁让你在山上呆的时间少,以前又不怎么理我。”说到这里,小八撅起了嘴。 想到在白薇的记忆里,的确没有对这个小八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白苇心中有些歉然,虽然说是以前白薇做错的事情,可是毕竟现在自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而她也在来到这里后受到了小八的多方照顾,怎么样也要对她说一声对不起的。 这么想的白苇也这么说了:“对不起。” 小八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干嘛这么正式呀,反正我们是好姐妹,现在好还不是一样的么?” 白苇听了,又是笑笑,却没有回答小八的提问。 小八的想法虽好,可是她心里却知道,只怕过不了几天,她们又做不成好姐妹了,于是心中又对她悄悄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第15章 人赃并获 兔子很肥很大,两个女孩儿又不是大胃王,所以吃饱喝足后,两人下了山,便分别回了自己的房间,晚饭也不打算吃了。 白苇下山的时候,还将几只烤好的兔子也带了下来,小八问起,她也只说是打算是用盐腌起来做腊兔,等腌好了,再请她吃,顿时把小八馋的直流口水。 不过,进了自己的房间,白苇却没有任何要腌腊兔的打算,而是将兔子肉用匕首一条一条的剔下来用油纸包好。 明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又赶上师父师祖没在山上,再没有比这好的机会了,天亮就是她离开恒山的日子。 寅时刚过,白苇就收拾好了行装。东西不多,不过是干粮和清水,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打成一个小包被她背在后背。于是,在她又捏了捏腰间那个被她简单缝了几针,制成腰包的兔皮囊,打开了房门。 出了房门,她并不是先向山下跑去,而是先往山上跑,她必须先把那几本书拿出来。 在恒山上,白苇是头一次全力施展自己的轻功,速度端的是比平时要快上数倍,不过是一刻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那处山洞的门口。进了山洞,翻开靠着洞壁的一块大石,又用匕首将下面那个洞挖开,包着三本书的蓝色包皮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打开看了看,三本书都在,白苇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而后将它包好了重新放进兔皮囊,便打算离开。 那知刚想转身,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七师妹,没想到真的是你。” 白苇心中大惊,急忙回过头去,却见几个人已经堵住了洞口,正冷冷的看着她。却是三师兄元凛、五师姐柳如絮,以及小八。 “七姐,你怎么能……”看到白苇,小八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她本不愿相信,可是如今事实在眼前,她不信却不行,若不是那日上山来接白苇,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来到这个山洞里,又鬼鬼祟祟的出来,她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最喜欢的七姐竟然真的偷了恒山的武功秘籍。 即便如此,她也是在亲眼看到白苇从大石下取出了那三本书才彻底相信的。 “我就说么,一定是她偷的,你们还不信,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旁边的柳如絮得意洋洋地说道,“师兄,我们这就把她抓起来,等师父回来,一定要定她个偷盗罪的。” 偷盗罪! 白苇心中一沉,来恒山这么久,她自然知道恒山剑的派规十分严厉,这偷盗罪不定则已,一旦定了,是要剁手剜眼,再丢入那几处猛兽出没的山谷里自生自灭的。 抬头看看几人的站位,已经严严实实的将洞口堵住,她想要离开已无可能,白苇冷笑一声:“事已至此,我再说这些秘笈不是我偷的,只怕也没人相信了吧。” “人赃并获,你还要嘴硬,看你能嘴硬道什么时候,我这就把你拿下。” 柳如絮冷哼一声,便要冲过来,却被元凛拉住了,而后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七妹,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同我们回去,我们会为你求情的,毕竟师兄妹一场,我们怎么会看着你丧命于猛兽之口。” 第16章 狭路相逢 “师兄妹?”想到飘渺公子对自己说过的话,白苇突然道,“说起师兄妹,师兄,我倒有一件事情不明,需要你给我解惑。” 听到白苇的话似乎已有松动,元凛心中大喜,作为师父最得意的弟子,甚至是整件事情的参与人之一,他自是知道师父和师祖是断不会让白苇死的,自然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你说,是什么事?” 白苇淡淡一笑,开口道:“那日我们白家被梁兵包围的时候,到底是你救了我,还是我救了你,到底是你要杀我,还是梁兵要杀我?” 此话一出,元凛脸色大变,而与此同时,白苇觉得脸颊上的伤口却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气在伤口附近急速流动着……此时,这伤口的颜色应该已经变了吧! 这其实已经不是白苇第一次感觉到伤口异样了,以前她试图在脑海里寻找白薇失踪的记忆的时候,就曾有过这种感觉,不过也只是伤口发热而已,颜色也只是粉红。 上次在石屋中,飘渺公子提起白家遇难时候的事情,这伤口也是突地热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又恢复了,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而如今,这种有什么东西要破口而出的感觉确实如此强烈。这让白苇忍不住抚了抚脸颊上的那道伤口。 只是她这个动作更让元凛慌乱,看到她脸颊上已经越来越深的伤口,以为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又不敢确定,只能说道:“我当时也是没法子,不是要故意丢下你不管的。” 他此话一出,又将飘渺公子的话肯定了几分,白苇眯了眯眼睛说道:“只是丢下我不管么。” 这一问,又让元凛的脸色白了几分,而看到他的脸色如此难看,柳如絮却恨得咬牙切齿,立即将长剑持在手中,直直的向白苇冲了过去,边冲嘴中边喊着:“你这个叛徒,盗了咱们恒山的秘笈,还想让师父留情,我就先代师父清理门户。” 白苇心中冷笑,本以为会是元凛先恼羞成怒,却不想竟是柳如絮,不过也好,反正是谁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们其中一人已经离开了洞口。 想到这些,却见白苇在柳如絮的剑离自己还有一公分的时候身形迅速移动起来,不过是须臾功夫便到了洞口,而此时洞口由于柳如絮的离开已经露出了一条缝隙,正好可以让她通过。她便向元凛同小八之间的缝隙冲了过去。 虽然早知道白苇轻功了得,可是元凛却只知道她才到了第五层,却不想此时白薇突然冲过来,已然比他预想的要快上许多。他顿时大惊,迅速作出反应,只是当长剑出鞘之后,白苇却已经到了近前。 而且,这还不是让他最吃惊的,最吃惊的是,白苇手中此时竟然还持着一把匕首,而这匕首也在同时向他的胸口插去。 此时元凛的长剑刚刚出鞘,若是白苇还没有冲过来,他自然可以施展剑法,可是如今白苇跟他几乎是贴在一起,他的长剑根本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攻击敌人,因此只有扭身躲闪。 而,没有最惊讶,只有更惊讶,只见无论他如何躲闪,白苇似乎都在他的身周,完全无法拉开距离,而她手中持着的匕首也宛若闪电般不时的向他的要害刺去,这更让他束手束脚。 而就在他不断躲闪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心中大叫不妙,而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则向下掉去。 第17章 一刀两断 慌乱间,元凛胡乱抓住了山壁上的某处树藤,总算是没有就这样掉下山崖。 不过也正因为此,元凛心中暗叫糟糕,知道他是过于托大了。这处山洞虽然对白苇来说进出容易,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很难,他们是沿着一条不足一尺宽的小路,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移过来的。本以为凭他们三人一定可以擒住不会武功的白苇,却从没想到会被她逼下山崖,顿时他的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而此时,白苇已经靠近崖边,手中的匕首也顿时劈了下去。 二人此刻虽然已交手数招,可由于白苇速度太快,根本没经历多长时间,刚刚发觉不对的柳如絮到现在也还没有返回来。元凛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大声喊道:“八妹,你在做什么。” 小八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此时听到元凛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挺剑向白苇刺去。白苇急忙回身躲避,而就在此时,柳如絮的长剑终于刺到,白苇又是一闪,她的这一招便同小八的第二剑刺到了一起。也就是在此时,洞口全部被闪开,白苇微微一笑,纵身向洞外跳去。 这个山洞虽然是在半山腰,可是下面却是一个深深的山谷,若是人掉了下去,即便不被摔死,也会重伤,而后成为在山谷中游荡的那些猛兽的美餐。所以元凛被挂在崖壁上的时候,才会如此紧张。 不过白苇既然能进的来,自然也出的去,趁着三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她已经用脚尖在崖壁上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一点,整个人便向上弹去,而后再找到第二个落脚点又是纵身一跳。 如此缓了三缓,她终于离开深谷到了大路之上,再回头,却看到那边的柳如絮同小八已经将元凛从崖下拉了上来。 一切都同她的设计一样,从刚刚看到他们三人出现在洞口的时候,她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议。于是她微微一笑,对着山洞的方向高声喊道:“元凛,柳如絮,等你们师父回来以后告诉他,他让我重新写的《平沙落雁》我已经写好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桌上,至于这本……” 白苇拍拍腰间的兔皮囊,冷声道:“至于这本《平沙落雁》,我就带走了。” “你站住!”元凛急得跳脚,可是这个距离却不是他们能过去的,若是等他们绕道重新回到大路上,白苇只怕早就没影了。 “你让我站住?也要有那个本事。”白苇冷笑一声,“剩下两本书,一本就作为我救你的报酬,另一本就作为是你们伤我补偿吧。从今以后,我白苇同你们恒山剑一刀两断。若是再碰到,我绝不会像今日这样手下留情了。” 说完,又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便转身向山下疾行而去。 如今已经是寅时过半,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她必须快点离开才是。 而这边,听了白苇的话,小八却是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师兄师姐,七姐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报酬补偿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8章 独辟蹊径 柳如絮已经恼羞成怒,使劲跺着脚道:“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小八,你还叫她七姐,她已经是我们恒山剑的仇人了。” 说着,看向一旁的元凛,着急的问道:“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元凛已经恢复了冷静,想到刚刚白苇说的话,只怕是已经记起了在丞相府发生的一切,更是知道白苇已经不可能再留在恒山了,于是沉声说道:“不管如何,我们要先禀报师父,并尽快让人拦住她才行。” 说着,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竹筒,用火折子点燃引信,顿时竹筒带着哨响向漆黑的夜空中飞去,而到了最高点,马上闪过一点璀璨的红光,这才重新黯淡下来。 毕竟在恒山上呆了这几个月,这具身体又是出自恒山弟子,白苇又岂能不知这是紧急情况下召唤恒山弟子的信号。绿色为有事,黄色为事急,而红色则是大事。 看来自己这一走,对恒山剑来说是个大事呢。 白苇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只可惜,再大的事情她也不想奉陪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想到这些,已经到了昨日她同小八打猎的地方,只见她一闪身,人已经脱离了大道,向树林中疾驰而去。 她昨天的确是在树林的那一边发现了一条河,而她更知道的是,只要有河,就有下山的路。她沿着河的走向走就可以了。 而至于那些接到信号的人……只怕他们也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走另一条路吧。 白苇想得没错,此时,接到信号而涌上山来的恒山剑弟子已经占满了大路。只是,当绕了远道回到大路上的元凛得知,他们在上山的时候并没有遇到白苇的时候,不由皱紧了眉。 “她一定是看到这么多人躲起来了。”柳如絮开口道。 元凛点点头,对这些刚刚上了山的师兄弟们开口道:“那大家就分头去找,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不能让她离开恒山,我师父和师祖只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他们回来了,我们正好把这个恒山剑的叛徒交到他们面前。” 林楚平是未来恒山剑掌门继承人的不二人选,而作为他手下最器重的弟子,元凛在恒山剑威信也算是不低。他此话一出,众位恒山剑弟子没有任何异议,分成数队,重新向山下慢慢寻去。而他们此时的重点,便是道路周围容易藏人的地方,甚至于连几个茂密些的树林也派人寻了进去。 作为这件事情的发现者,小八本是跟元凛他们一起的,可是此时却趁着这两人低声商量的功夫也混进了向山下搜寻的一队。不过跟着这队人马到了白苇昨天失踪一个时辰之久的树林后,便脱离了大队人马,悄悄地潜了进去。 而此时,白苇已经到了小河的尽头。 看着流入地下的河水,白苇微微皱了皱眉,她虽然也曾想到过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过临到事头,却觉得麻烦之极。 第19章 勇闯山门 很明显,她此时已经到了恒山的山脚,甚至更低一些,不过可惜,恒山似乎只有那么一条路,她现在只有是闯出去这一个法子。 不过,反正她也早有准备,紧了紧肩上背着的包袱和腰间的兔皮囊,便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上面的地形。 此时,已经到了卯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山壁上的轮廓白苇也看了个大概,不由又松一口气。 看来这个山壁不过是十丈左右,上去便是恒山的下山口,她甚至能看到山门上挂着的一只尚未熄灭的灯笼。而这山壁虽然直上直下,但是上面却长着几排小树,凭着她的轻功,只要攀着这几棵小树,便可以轻松的上去了。而且,现在的山中雾气很重,若不是有灯笼,她也是辨别不出山门的,更不要说守着山门的恒山弟子能看清楚这黑黢黢的山壁之下了。 想到这些,白苇再不做任何迟疑,立即脚尖一点,向最下方的一棵小树飞去。 不过脚尖刚刚点到小树上面,白苇却感觉脚下一滑,差点惊呼出声。 白苇脚下这一滑,并不是中了什么陷阱,实在是因为清晨的时候山中潮气太重,导致小树上也染了露水之故,所以白苇初初踩上才会差点滑一跤。不过此时她已经扶好了树杈,稳住了身体。 虽然脚下湿滑,手中抓的树杈也是湿漉漉的,不过好在她也能暂时稳住身形,不至于被滑下去。 白苇心中暗道一声好险,于是在跳上另一棵小树的时候便打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在落脚之前,便已经瞅好了自己需要抓扶的地方,所以这一次,不要说差点摔倒,就连脚下都不曾打滑了。 有这两次的经验,白苇心中已然有了底,再向上看去,大概离上面的一处突起只有七八丈的距离了。那个地方是她刚刚看好的,上去后暂时藏身的地方。如今要经过这山门下山,她总要找到最合适的时机才行,所以贸贸然就出现在山门口最不理智,自然要先找地方观察山门前的形势喽。 毕竟她只会轻功,而那玉女十三剑,她也只自学了一招“吾家有女”。 接下来的攀爬在白苇的加倍小心下变得越发容易起来,眼看白苇已经到了离大路三丈处,离那处突起的岩石也只有两个起跃的时候,却有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让她差点从山壁上掉下去。 “师姐,那三本书果然是你偷的么?”此时,小八正站在她的脚下,仰头望着她。 小八的声音并不大,也刚好白苇能听到而已,可是如果她再大声些的话,上面的守山门的恒山弟子就一定能听到了。 看到她暂时还没有揭穿自己的意思,白苇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八,不管你信不信,这三本书并不是我偷的,也是别人交给我的。而同时,我也想起了一些我受伤之后忘记的事情,所以……这恒山我是再也不能呆下去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苇眼中全是诚恳,她也希望小八能相信她。 第20章 鱼死网破? 听了她的话后,小八先是低头沉吟了一下,而后重新扬起头来对她说道:“好吧,七姐,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七姐,我相信你。不过等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大概就是敌人了吧。希望你我到时候都不要手下留情。” 说完,她也不再看白苇,而是转回头,向来路走去。 白苇松了一口气,急忙又施展轻功,连着两个起跃跳到了那处凸起上,这才把心稍稍落定,而后悄悄伸出头,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两名恒山弟子。 此时,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对下山的路监视的很严,一双眼睛更是时不时的向周围逡巡,虽然明知道他们在这种光线下应该看不到自己,可白苇还是还是快速低下了头,心中暗暗思忖对策。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角不经意的向下面一扫,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小八,原来她竟然还没有离开。 看到她在山雾中模模糊糊的脸,白苇心中咯噔一下,顿知不妙。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小八那清亮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来人呀,守门的师兄们,你们快来呀!” 白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手中则紧紧的握住那把匕首,只待有人冲过来,便率先用轻功冲上大路,就这么冲出去。这里是恒山剑的最后一处关卡了,再向下走就是梁军的包围圈,他们也不会追出去太远的路程,而如果再不行…… 白苇不禁用手护住了腰间的兔皮囊。 正在白苇准备同来人鱼死网破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自己的身边跑过,方向竟是离她不远的一处山壁。 “谁?是谁在下面?”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应该是刚刚守着山门的弟子。 “不知道守门的是哪位师兄呀,我师父是林楚平,我排行第八。” 林楚平的几位弟子又有哪个不知道的,于是刚刚开口的那人道:“原来是八师妹呀,你怎么在下面。” “我七姐,不是,是那个白薇不是逃下山了么,我同几位师兄分头寻她,寻到这里,却没了路,只是想问问两位师兄有没有绳子,把我拉上去,也省的我再绕回去了。” “有的有的,你稍等。”开口这个急忙应道,便急忙要回去找绳子。 走到山门前,另外一个守门弟子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那人看起来是个心思多的,不由说道:“师弟可要看清楚了,那白薇也是个女子,现在天色还很暗,她又在山下,我们怎么知道她不是那个白薇冒充的。” 那人一听的确是,便开口道:“若真是那个白薇,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可若不是,得罪了这位八师妹,只怕林师伯那里也得不了好吧。” 提出疑问的那名弟子想了一下道:“不如这样,咱们一起去,一人往上拉她,一人则做好准备,若是白薇的话,咱们就把她打下山崖,反正听说这白薇轻功了得,摔一下又死不了,摔伤了她,咱们正好把她擒住,岂不是大功一件。” “师兄说的没错,只是那个白薇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我们谁都不知道呀,我只是在她上山的时候见到过她一次,却是浑身是血。” “这有什么不好认的,右脸颊上有疤的不就是了。” “就是就是,还是师兄考虑周到。” 两人说着,已经拿出了一卷绳子,向崖壁处走去。 第21章 血溅三尺 两人说的话,白苇听得清清楚楚,也在同时明白了小八的用意,虽然此时看不清楚小八脸上的表情,可是还是往她的站立的方向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而她也模模糊糊的看到晨雾中的那个影子向她挥了挥手。 而在此时,那两个守山门的弟子已经到了崖前,其中一个把绳子扔了下去,而另一个则静静的站在旁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就等小八爬上来确认她的身份。 白苇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小八为她创造出的机会,只见她趁着两人的注意力都在石壁下面的时候,一个纵身从那凸起向上跃上大路,而后借着两旁树木的隐蔽,迅速出了山门…… 没一会儿,小八就被两人从石壁下面拉了上来,看到小八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颊,两人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 不过,好在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师妹,那个拿剑的弟子,便将长剑入鞘,开口道:“这是一条死路,八师妹怕是白跑了。” 小八整了整自己的腰带,随即抬起头来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算是白跑。” “哦?”两个弟子对望一眼,拉小八上来那个弟子不由问道,“怎么,难道你看到她了?” 小八点点头,又摇摇头,手中从腰间拿出一物开口道:“其实是碰到了两位师兄。” 这下两人更加是一头雾水了,正要问个清楚,却不想眼前白光一闪,其中一个的喉咙已经被切断了,顿时血溅三尺。而另一个见状大惊,就要往山门口跑去,而手中则拿出来报警的竹筒。 只是他还没走两步,便被小八一个起跃挡到了前面,他顿时大惊,开口刚说了一个“你”,便又被出手如电的小八割断了喉咙。 躲开他被割断的颈部喷涌而出的鲜血,小八把匕首往靴底蹭了蹭,插回到靴筒里。 而后只见她走近这名弟子,从他手中拿起那个报信的竹筒,用自己的火折子点燃了,任凭它飞到了空中。 竹筒飞到空中,又是一点红光,虽然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但是仍旧十分的醒目。 直到那点红光消失在天际,小八这才收起嘴角的那丝冷笑,迅速钻入旁边的树林中,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而看到那点红光,白苇的心中虽然惊愕异常,却来不及细细考虑了。因为此时她已经在晨雾中看到了一个写着“梁”字的大旗,原来是梁军在山下驻扎的大营到了。 看到这个旗帜,白苇立即停住脚步,一下跃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树叶的遮掩,仔细观察起这处营帐来。 其实,从刚刚从恒山上下来,听到小八的话,白苇便已经决定立即离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说师父和师祖都下山去了。 众所周知,山下有梁军把守,他们要想下山,只能是通过梁军的重重把守。白苇本是想着,他们能如此大大方方的下山去,一定是通过密道之类的方法,所以才会冒险沿着河道下山。可是到最后发现是死路,只能重新爬回到大路上。 第22章 林中密道 好在在小八的帮助下,出来的还算顺利。不过,此时看到眼前飘扬的那个梁字的大旗,白苇却不得不先藏起来。虽然她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能静静的离开最好还是静静的离开。她就不信,冲虚同林楚平带着一帮人就能大摇大摆的穿过敌营离开,一定有其他的道路。 正想着,却听后面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苇暗暗将匕首扣在手中。 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白苇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手心也冒出汗来,就在这时,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离她不远处响了起来:“七姐,七姐?你在不在这里?” 竟然是小八! 白苇的眼睛眯了起来。 “七姐,七姐,你在不在这里?” 此时,小八的声音已经在她藏身的这棵大树下响了起来。白苇也不再隐藏身形,立即从树上跳了下来,沉声问道:“小八,你怎么出来了,不怕师兄师姐们看到么?” 小八对白苇笑了笑道:“七姐一定是想找那条小路吧,偏巧我知道,正好给你带路。” “你知道另一条下山的路?”白苇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亲眼看着师祖和师父下的山,自然是知道。”小七得意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白苇脸上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快带我去。” 小八点点头道:“好,七姐跟我来。” 说着,便率先钻进了树林中,而白苇稍稍犹豫了一下,也立即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白苇才算明白,原来这所谓的“暗道”根本没有“道”,只是在树林中穿行而已,跟在小八后面,有的时候她几乎是从一棵树分开的两个树杈中间穿过的,想必这片树林的排列是隐含了一些阵法的。 若是真隐含着阵法,再联想到恒山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密林深深的情形,只怕这个阵法在恒山上也是适用的。那冲虚他们下山,也不一定是要穿过山门了,从恒山上直接下山就是了。 只是,这种阵法为什么不埋伏到山下,而是只设计到旁边的树林中呢?若是埋伏到山下的话,只怕梁军更是无可奈何了吧。 不过,也由此看出,若是恒山剑想送她离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又何必留自己在山上。这恒山剑的所有人,不是都在埋怨自己为他们惹祸么?早点送走她不是一了百了么? 正想着,却见前面的小八停住了脚步,指着终于出现在眼前的一处小路道:“七姐,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出这片树林了,梁军也绝不会找到这里。” 说完,又看了看白苇,垂下眼皮说道:“师姐,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着,不再同白苇说一句话,而是转回身,向来路走去。 “等等。”正在这时,白苇开口说话了。 小八顿了顿脚步,却没有转回身。 “小八,你刚刚在崖壁下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犹豫了一下,白苇开口问道。 第23章 怎么是你? 小八的脊背似乎僵了一下,而后回过头来对白苇说道:“你总是我七姐,我自然是要帮你的。” 白苇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树林的出口走去。 看着白苇的背影,小八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脚下却并没有再向回移动,过了好一会儿,她估摸着白苇已经快到出口了,这才拔腿向白苇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却觉得眼前劲风一闪,什么东西挂着森森的寒气向她的面门袭来。 她顿时大惊,以为是白苇看穿了她的心思埋伏在此地,急忙向一旁躲闪,而此时,匕首也被她抽了出来,向攻击她的人刺去。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只是,待这两人拼过一招之后,却双双变色,竟然异口同声的喊道:“怎么是你?” …… 同小八道别之后,白苇却并没有按照她的话沿着小路往外走,而是跃到了旁边的树上,而后又向更深一些的树林中走近了些,这才盯着小路延伸的方向,慢慢向出口移动。 虽然这样做会耽误一些时间,可是白苇却觉得如此做很值得,不为别的,只为小八三番两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就觉得不能大意。 据她所知,小八的轻功不要说她,就连柳如絮都比不上。可是她先是在山壁下追上了自己,再就是这次如此准确的找到自己藏身的方向……如果不是自己太大意,那就是小八也像自己一样,是隐瞒了自己的功夫的。 如此情况下,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就是小八也是深藏不露。 而且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想帮自己,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小八此人绝不简单。而在此种情况下,她也决不能有任何大意。 结果事实证明,她这种小心果然是必要的,因为她刚离开那条路不久,便远远的看到有一个黑影从小路的尽头快速行来,虽然离得太远让她看不清楚样貌,但是却肯定是来者不善。 白苇微微一笑,至于那个黑影同小八后来会发生什么情她已经懒得知道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沿着那条小路的方向走出这片树林。 边想着这些,白苇边暗暗运气,练起“吾家有女”的步法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步法配合着平沙落雁的轻功竟使她移动的速度更快了,她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说,暗暗佩服起这具身体的整体素质来。 不过想到如此一个习武奇才竟然让恒山剑那些小人算计致死,心中竟为她抱起不平来,只想着有朝一日能亲自替这具身体的主人报仇雪恨,也不枉她白白占据了人家的躯壳。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苇想起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缘故,她突然觉得自己脸上的伤疤又热了起来。这次的灼热跟刚刚在山洞的时候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苇一惊,急忙停住了脚步,轻轻抚着脸上的伤痕。 第24章 木秀于林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她想起这具身体记忆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么?就算刚刚这道伤疤有了感觉,那也是因为说到往事呀,怎么现在突然又热了起来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阵喧哗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其中,一个蛮横的声音叫嚷道:“这就是他们恒山剑的‘木秀于林’,也不怎么样嘛,等老爷我把这片树林全都烧了,看他们还拿什么跟我们谈条件。” 白苇一惊,急忙再次隐好了身形,而此时,她脸颊上的那道伤疤却更热了。 同时,白苇手中的匕首也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她心中不由一惊,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貌似这是她无意识的举动。 与此同时,她突然听到另一个掺着谄媚的声音在树下响起:“那是那是,区区一个丫头,还劳咱们梁爷出手?等我们给您把这片树林烧了,看那个丫头还往哪里躲?” 梁爷?梁青城? 白苇心中顿时明白了! 难怪听到这个名字自己脸上的伤口会发热,原来是大仇人就在眼前呢。看来白薇的怨念全都集中在自己脸上的这道伤口上了,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报仇么? 占了人家的身体,白苇也早就想过要为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做些什么事情,只是此时她还在逃命中呢,如果就此贸贸然的出手,岂不是白白送了一条命去。这命她已经送过一次了,所以对现在这条还是珍惜的很呢。 正想着,梁青城已然是越来越近,就算白苇想躲开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暗暗的伏在树上,将自己的身形全部隐藏在树叶中。 而就在此时,她却听到树下传来一阵响动,顿时大惊,难道说那个梁青城已经发觉她的所在,所以已经暗暗派人包围他了么?还是说那边的小八发觉不对,再次潜回了她的身边。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她所期望的,于是她将匕首抓得更紧,眼睛则透过层层枝叶向下面望去。 不一会儿,两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却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两个人,因为他们竟然是冲虚同林楚平。 两个人来到白苇所藏身的这处树下,却并不说话,而是悄悄地躲在了树干后,偷偷向外面张望,而他们注意的位置,正是梁青城这队人。 此时这种情况,让白苇根本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着两拨人离去,于是她将身体缩得更小,匕首抓的更紧。而不一会儿,梁青城那队人已经到了她的视野之中。 不过,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白薇印象里那个形容猥琐的梁青城,而是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此人被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而捆他绳子的末端却被梁青城执在手中。而他边走着,还不时的扯扯捆着这青年的绳子,恶狠狠地说道:“快点走,蠢货。” 而那青年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梁青城的出言不逊而恼怒,更没有因为被紧紧捆着而神色萎顿,只见他笑了笑回答道:“我已经很快了,而且,我有些累了。” 第25章 木家子孙 “唧唧歪歪什么,让你快点就快点。”这青年说自己累了,梁青城又怎肯听,又狠狠拉了拉绳子,开口道,“快点走,不然小心让你身首异处。” 哪想到那青年听到这威胁竟然仍旧笑着说道:“我真的走不动了,不如你杀了我好了。” 说完,他的后背便靠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不管梁青城如何扯动绳子,都不肯再移动半步,气的梁青城额上青筋直冒,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都可以杀他,此时却是不行,若是没了这家伙的带路,只怕他们根本上不了恒山,更不要说什么两面夹击的计划了。 原来,在恒山剑成立之初,大楚同大梁便矛盾重重,恒山剑作为两国交界处的一大剑派,便成了两国角力的一个砝码。由于当时恒山剑同大梁的关系更为密切,所以这“木秀于林”的阵法便设在了大梁和大楚交界的密林之中,其主要作用是为了帮助大梁抵御大楚,担负着看守国界的重任。 不过数十年后,待恒山剑同大梁的关系没那么甜蜜,同大楚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张的时候,当时恒山剑的掌门却发现了这木秀于林布与此地的另一番好处。就是让恒山剑成为脱离大梁同大楚一个超然的所在。 简言之就是:你对我好,我就帮你守国门;你若是对我不好……对不起,我们这恒山还是处在两国交界呢,我们无论帮哪边,都占得了理,又何必看别人眼色。 而如今,为了白苇,梁军兵临山下,恒山剑的人却是不怕的,你要是撕破了脸皮,我们就从树林里投奔大楚去,还可以引着大楚的军队入梁。你能包围山下,却不可能绕到大楚的国境之内来包围我们恒山吧。 所以一时间,梁军也莫可奈何。 不过在梁军包围了恒山不久,却突然得到密报,原来这恒山的木秀于林在大梁内,除了恒山之外是有一处入口的,这让刚刚接过帅印的梁青城兴奋无比。 说烧只是气话,若是让他找到了这处出口,那恒山剑便再没有了要挟两国的能力,他只需暗暗的通过这条密道进去,再同山下的军队里应外合,便可以将恒山拿下了,那岂不是比揭发白丞相密谋造反还要大的多的功劳么,百年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偏偏让他解决了,也不知道梁帝能给他多少封赏。 做着美梦,梁青城一接手包围恒山的事情,便开始派人四处寻找木秀于林在大梁的入口了,而老天也似乎十分的眷顾于他,找了没三天,也就是在今天早上,他终于从恒山脚下的一间客栈中搜到了一个可疑之人。 据线人所报,说是此人自从进了客栈的房间就没有再出来过。如此可疑之人梁青城怎能不查,而等他带人闯进了他的房间,却发现他竟然昏睡不醒,貌似是被人下了药。 看到此人的警觉性如此之低,梁青城的希望顿时灭了一半去,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由着性子在当时便砍了他,而是将他牢牢绑好后,用一盆水浇醒,开始了审问。 而审问之后,梁青城却欣喜若狂,因为这一问他才知道,原来此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木秀于林”的布阵者,木飘摇的子孙,而再一问,梁青城几乎高兴的连自己的姓都忘记了。 原来他们要找的那处位于大梁的“木秀于林”的入口,这个青年竟然也知道。 第26章 AV专家 如此一来,梁青城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带着这位木家子孙直奔入口,竟然真让他发现了这片树林。得意忘形下,急忙派人回到军营中通知各位将军校尉做好准备,而他则亲自带着一队人,在这青年的带领下,向恒山进发。 不过,这位木家子孙虽然有问必答,为人却懒懒散散的,这一路上这事儿那事儿磨蹭了半天,更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让梁青城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现在他这副样子又是懒筋犯了,梁青城也拿他没辙,索性让自己这队人原地休息待命,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这青年,只怕心中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了千万遍。 而他们休息的地方正是在白苇藏身的树下,冲虚同林楚平藏身的不远处。 白苇还好说,毕竟是在高高的树上,又是一个人,只要不乱动弄出响动,下面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而冲虚同林楚平的藏身之地就比较难受了。因为虽然是那个青年提出的休整,可是梁青城手下的这些兵士们却是真的在休整,这不,有人已经对着周围的树干解决起了个人问题。 白苇在树上,他们的所有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既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这种事情平时多看看限制级的片子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而白苇也的的确确过过正统的大学时代,虽然毕业后便接手了家族事业,但是当初在寝室的时候,也的确跟寝室的姐妹们用笔记本电脑很是迷恋过一阵。不但如此,还对各种人种各种肤色各种身材的各种AV男着实品评过一番。 最后寝室的众姐妹一致推举白苇做了专家,以至于她们毕业后好长一段时间内,各姐妹都就自己的实际情况向白苇这个没有实战过的实战专家做过咨询,着实让她很是得意过一段时间。 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径自向他所在的这处大树下走来,边走还边解着裤腰带。此时,她唯一可惜的就是看不到冲虚同林楚平两人的脸色,不过脑补一下的话,想必一定十分精彩。 但是脑补归脑补,白苇却已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因为她知道,这树林中短暂的平静即将被打破了。 果然,在那人离这棵树还有三尺远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大树后的草丛中飞了出来,一刀便将此人解决了。而另一个身影也在同时冲向了被梁青城绑得结结实实的那个青年。显然,他们暴露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这个青年击杀。 第一个出手的是林楚平,第二个出手的自然就是冲虚。白苇也没想到他们竟要杀那青年,顿时吃惊不小。 吃惊归吃惊,不过随即白苇便想明白了,想必这青年并不是之前她所认为的恒山剑弟子,而是纯属向导,只要击杀了他,梁青城只怕便要寸步难行,再也进不去恒山了。 而此时那个青年看到冲虚向他冲来,却是惊得大叫起来。 第27章 交换条件 这青年虽然边叫边往树后躲闪,行动看起来十分笨拙,可是速度竟然极快。 于是让冲虚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这极具威力的一剑竟然在这青年如此胡乱的躲闪下落空了。这让他心中暗暗皱眉。 而一击未成,梁青城这边已经有了防备,众人深知这木家小子的重要,更是知道冲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一群人将那木家小子围在了中间,再不肯给这师徒二人偷袭的机会。同样被围在中间的自然还有梁青城。 此时,冲虚已经同林楚平并排站在了梁青城这对人的对面,而梁青城认出两人,冷笑的说道:“两位都是恒山剑举足轻重的人物,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咱们可真是受宠若惊呀。” 既然偷袭失败,冲虚同林楚平也不再藏着掖着,同样冷笑着看着梁青城道:“彼此彼此,梁大人出现在此处,我们恒山剑上下也是受宠若惊,如果不好好迎接大人,真是我们恒山剑的罪过呢。” 梁青城本就是靠着向朝廷出卖情报起家的混混,自然不会同冲虚两人说什么客气话。于是只见他撇了撇嘴说道:“我的来意想必两位也知道,若是你们能交出白家那个女儿,这劳什子密道,老子才不稀罕走。” 冲虚同林楚平对望一眼,这对师徒心灵相通,顿时明白了朝廷果然是没有拿到那样东西,微微松了口气之余,心中更加对下山后探听到的那些消息信服了几分。 于是冲虚给林楚平使了个眼色,林楚平会意,开口说道:“梁大人的意思我们自然是明白,不过,这白薇如今在我们恒山上,大人若是不动一兵一卒就让我们把她拱手相送,这事要是传出去,其他两大剑派该如何看我们。又怎么让我们恒山上的弟子心服口服?梁大人既然想要,也总要拿出个章程出来吧。” 梁青城此话说出,本是就事论事。在他印象里,朝廷在恒山下包围了数月,两家早就是撕破了脸,要是肯交,这恒山剑不是早就交了,又何必落到如此两难的境地。而如今,他不过是说了区区几句话,这冲虚便松口了,实在是有些诡异。 不过毕竟他还是任务当先,只见他撇了撇嘴再次说道:“那这么说,朝廷要是真能拿出个章程来,你们就会把人送下山来了?” “那是自然,不过……”冲虚点点头,随即突然开口道,“不过我们倒是希望你们能答应一个条件。” 梁青城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不过还是故作大方的说道:“你们倒是说说看,只要不是太过份,朝廷看在你们戍边有功的份上,或许不会太过追究,同意你们的条件也不一定。” 冲虚微微一笑,指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青年说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用白薇,换这个木家的后人。” 白苇自然不知道木家的后人意味着什么,不过梁青城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顿时便有些犹豫:看来这恒山剑还真是不简单呢,他也是今天早上才找到的这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第28章 谈判破裂 梁青城想了想,随即笑道:“你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么?” “当然知道。”冲虚点点头道,“不然我们怎么会用白薇来换他。” “好!”梁青城也点点头,随即神色一变,“可惜,我不换。” 说着,突然拉着那青年就向后退去,而他们刚刚退后不久,便有一群手持弓箭的士兵将冲虚同林楚平团团围住,随时准备将他们射个满身窟窿。 “哈哈哈!”此时梁青城大笑出声,“以为我是傻子么,只要有这木家人在,何愁拿不下你们恒山剑,若是我再把你们两个拿下,用来交换那个白薇,我想恒山剑的弟子们一定会乖乖的把那丫头给我送过来吧。” 冲虚同林楚平脸色一变,知道是踩进了这梁青城的圈套,若这是在别的地方,他们一定是早就发觉了端倪,只可惜他们此时是在这“木秀于林”之中,由于阵法的作用,让他们的耳力减弱了不止一点半点。而此时他们又是在回返的时候巧遇梁青城,人手也不够,这才让他钻了个大空子。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却不能退缩,毕竟是占据着地利,怎可让梁青城这小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却见师徒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竟然拔地而起,向两旁的大树上跳去。而看出他们的用意以后,梁青城再指挥弓箭手们射杀时,却已经晚了一步。 头顶的大树上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声音由近及远,渐渐听不清楚了,想必是这师徒二人已经逃离。 梁青城暗暗抹了一把汗,他可没什么埋伏,这一队弓箭手本来是跟他一同上路的,不过比他们晚出发一会儿,刚刚休整的时候,他怕他们迷路才刚刚接了过来,手下刚刚向他报备,他还没来得及下令的时候,冲虚他们就冲了出来。 所以他才将计就计,让他们埋伏在四周,刚好起了奇兵的效果。 若是再来一次,他可不敢保证能把这两大高手包围住。而且,即便有了这支奇兵,那两个人不是也照样离开了么。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是梁青城万万也想不到的。就是冲虚师徒根本就没有离开,刚刚那由近及远的声音根本就是林楚平大张旗鼓的离开后,又悄无声息的潜回来。此时,他们就埋伏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上,若不是白苇所呆的地方比他们还要再高一些,只怕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看来,这个被称为木家人的青年对恒山剑很重要,重要到这师徒两个不惜用尽卑鄙手段也要把他马上击杀的地步。 梁青城虽然不知,却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了,带上那个木家子弟就想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不过却没想到那个青年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梁青城怒了,伸腿就向那青年身上踢了一脚,怒道:“磨磨蹭蹭的,难道你真想死么?” 哪想到那青年一扫刚刚的慵懒神态,淡淡的说道:“想死才往那里去,他们还在这里呢。” 梁青城听了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惊,急忙带着这青年向后退去,而后对手下的那队弓箭手说道:“给我射,他们并没有离开。” 第29章 古怪青年 白苇听到这话,心中暗叫不妙,暗恨冲虚同林楚平连累她。而本来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弓箭手们不会将箭射到她这个位置,却被几支几乎擦着她耳边飞过去的流箭彻底射破了希望。 正当她暗暗捏住腰间的兔皮囊,打算就此孤注一掷的冲下去的时候。却听那木姓青年的又用刚刚懒洋洋的语气说道:“射那么高干什么,你以为他们上得了那么高么,把箭都射完了,我看你们怎么脱身。” 白苇心中大骇,急忙向那青年望去,正巧看到那青年也往她藏身的这处地方看来,差点吓得摔下去。稳住身形再看向那青年的时候,却见他早已收回了目光,眼神却望向了冲虚藏身的那棵大树。 “我们没法子脱身,你也活不了。”梁青城狠狠瞪了他一眼,对弓箭手说道,“方向稍下一些,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没有那么高。” 弓箭手依命而行,不一会儿功夫,却见一人从树上飘落,正是刚刚假装遁去的冲虚,而在另一个方向,林楚平也从树上跳了下来。假装逃跑回来之后,他便给自己换了个蹲守的方向。而在他飘落的同时,一点寒光从他的手心飘出,直奔梁青城旁边的青年。 不过可惜,那匕首到了青年面前的时候,力道已经用老,被梁青城用剑轻轻一拨,便落在了地上。 林楚平心中暗暗可惜,若是他们再往前多移动一段距离,他一定可以将那青年射中,如今先机已失,他要想轻轻松松取这青年的性命只怕已不容易,要想达成目的,便只有将梁青城这帮人杀光才行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恒山剑同大梁的矛盾恐怕就更难以调和了,没准儿就只有同大楚合作这一条路了。 不过,若是让梁青城得了这木家人去,只怕他们连同大楚合作的筹码都没有了。两害相权取其轻,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彻底同梁青城撕破脸皮,死战到底了。 想到这些,冲虚抽出了手中的宝剑,也在林楚平之后杀入了战圈。 冲虚宝剑出鞘,一众弓箭手因为冲虚师徒的近距离杀入,怕误伤到同伴再不敢射箭,而那木姓青年则似乎很害怕的一下子跳到了梁青城的身后,大声说道:“梁大人,你可要好好保住我。不然等我死了,这两个恒山的人只怕用不着动手,你也活不成了。不要以为看得见路,就能沿着路的方向离开,这处木秀于林可没这么简单。” 说着这些,那青年的眼神有有意无意的扫向了白苇的藏身之处。 白苇心中一沉,知道自己绝对是被这个青年发现了,虽然怎么被发现的还不知道,但她自己却清楚,这些话只怕就是他故意对她说的。 自己不就是远远地望着小路的方向打算就此离开这木秀于林么?想到当初小八把自己带出来的时候,有时甚至是从一棵树的两个树杈间穿过的,白苇就知道自己太托大了。因为,她此时再望向小路的方向的时候,却发觉那条路已然消失了。 第30章 附带赠品 梁青城同冲虚他们正混战一气,哪里顾得上身后那青年的眼神瞟向哪里。而且,此时那青年的表情已经不单单是用眼睛瞟了,而是努了努嘴,示意白苇看自己身上的绳子,那个样子,仿佛是让白苇帮他把绳子解开。 虽然收到了他的眼神,可是白苇此时却头大得很。她不怕别的,她只怕如果自己一露面,打得正火热的两方会立即掉转箭头向她攻击。她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可是看着那青年的样子,只怕她不救他的话,他便会立即说出自己的位置所在,那样的话,她更加跑不了了。那青年刚刚的意思很清楚——她要想离开这片树林,只能靠他。 想到这些,白苇的手再次按在腰间,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却见那梁青城已经带着那青年走到了白苇所在的这处大树下,很显然,他能来到这里,肯定同那木姓青年脱不了干系。 此时,梁青城已然同白苇只有一棵树那么高的距离了,从白苇这个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梁青城那张长相猥琐的侧脸。白苇觉得自己脸颊上的那道疤滚烫,而后,她只看到自己的手火速从兔皮囊中拿出一样东西,狠狠地向梁青城头上砸去。 白苇当然知道这又是白薇的潜意识在作祟了,心中却叹息不已。她叹息的并不是此时身体的不受控制,她叹息的是,白薇这位大小姐拿哪个不好,偏偏拿这个,她兔皮囊里面最没有杀伤力的就是它了。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陶罐砸到梁青城的头顶上,而后滚落下来,在他的脚边炸开,而后腾起一股红色的烟雾。 没错,是红色的,现在的辣椒粉自然也只有红色的吧。 这是白苇利用自己可以接触到的东西做出来的简易催泪弹,而这催泪弹里的物质也自然不是化学药品、生物武器,而是最天然最环保最绿色的辣椒粉,顿时,在这催泪弹炸开的周围,一连串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不过让白苇欣慰的是,她刚刚似乎低估了重力加速度的作用,因为被那陶罐狠狠地砸在了头顶上之后,梁青城已然颤巍巍的倒了下去,却是被砸晕了,真是这催泪弹所发挥作用后的附带赠品。而他这一倒,牵在手中的绳子也松开。旁人只顾着咳嗽流泪,一时间也顾不得这木姓青年了。 而趁着这个机会,白苇将一块薄纱兜头盖脸的围在头上,以防不小心被自己制造的催泪弹波及,然后手持匕首跳下了大树,向那木姓青年冲去。 只见她手中的匕首由下向上闪过一道白光后,那青年身上捆起来的一圈又一圈的绳子顿时散落开来。那青年抖了抖肩膀,对白苇笑道:“谢谢你,白小姐。” 此时,白苇哪里还顾得上追究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而是快速说道:“怎么样,你还能走么?” “无妨,他们并没有对我如何。”那青年笑笑,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要追上白小姐,却有些难度。” “不用你追。”白苇冷冷的说道,“能正常走就可以了。” 说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快,我们趁现在冲出去,若是再晚了,冲虚他们就冲过来了……” 不过,她此话已然是说晚了,她话音未落,林楚平的长剑便闪着寒光向她刺来,且直指她的后心。 第31章 你是何人? 虽然收白薇为徒是别有用心,可她毕竟是林楚平的弟子,即便她换了装束,他又怎么认不出来。 要怪只能怪她体内那个白薇太心急,贸贸然就将催泪弹扔到了梁青城的头顶上,而不是战团的中间,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在另一边的林楚平逃过一劫,而如今看到烟雾中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影子,认出是白苇,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刺了过去。 反正如今已经等于是同大梁撕破了脸皮,那东西他们得不到,大梁也别想得到,干脆一拍两散,而再看这丫头竟是要救这木姓少年,他自然更是手下不能容情,这一击自然是要置白苇于死地的。 只可惜,他认识的白苇只是以前的那个半点功夫都不会的白薇,而不是现在这个白苇。本以为看到自己的剑袭来之后,白薇只会老老实实受死的林楚平,此时却大大的吃了一惊。因为她这一剑白苇躲过了,不但躲过了,只听得“叮啷”一声脆响,还被她架了出去。 林楚平顿时有些发怔,此时的他终于有些不确信起来,他眼前这个蒙着面纱,已经被他认定就是白薇的女子,真的是那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长达十年之久的大梁白丞相家的千金么? 而此时,白苇却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只见她又投下一个催泪弹,而后拉着这名木姓青年向一旁的林子里闪去。 而她这个催泪弹的作用却比上一个要大得多了,因为发觉这边有变,正在混战的双方全都赶了过来,而白苇这一掷,足足有九成的人中了标,当然,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林楚平。 冲虚在两次催泪弹投掷的时候都没有在正中心,所以情况似乎还好些,于是强睁着红肿的眼睛,流着眼泪来到林楚平身边:“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放他们跑了?” 林楚平此时涕泪直流,而在刚刚白苇投掷催泪弹的同时,面纱也终于滑落,让他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他那个七弟子没错,不过看清也晚了,当即便被催泪弹弄得两眼迷离。此时听到自己师父的声音,哑着嗓子说道:“就是白薇,她……咳咳……她怎么会挡下我的剑,还是用匕首。师父,我们要快点抓住她,不然的话,她就跟那个木家的小子跑了。” “这个是自然。”冲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后只见他眯着眼睛扫视了周围那些大梁的官兵一眼,顿时一个毒计涌上心头,而后整个人便向中了催泪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冲了过去…… 好在知道自己催泪弹的影响范围,自己则是早就先知先觉得站在了上风口,所以即便面纱滑落,白苇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是顺利带着木家那名后人冲进了旁边的树林。 而且反正这木家少年也识得路,所以也不必刻意记路,自然是跑的怎么复杂怎么好了。 由此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白苇终于认为没有危险了,这才放开了那个青年,自己也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的喘气。 看来这不用轻功比用轻功累多了。 此时那个青年也累得够呛,早就瘫到了地上,很没形象的往树干上一靠,懒懒的说道:“本公子好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你是何人?”听到他自称公子,白苇冷冷的问道,匕首也暗暗握在了手心,“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棵树上?” 第32章 毫无创意 那木姓青年的身体似乎很弱,只是跑了这么一会儿,便脸色苍白,此时对白苇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有没有水,能不能让我先喝点?” 白苇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把腰间的水囊递了出去,不过匕首却仍旧暗藏在手心,不敢有一丝松懈。 那木姓青年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把水囊递回到白苇手中,而白苇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便从袖中抽出一张帕子,在水袋口好好擦了擦,自己这才也喝了一口。 那木姓少年的眼神闪了闪,却突然开口问道:“你真是那个白丞相家里唯一活下来的女儿?” “怎么?你不信?”白苇冷冷的瞅了他一眼,继续喝水。 “不是不信,不过是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罢了。”木姓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我叫木易,这木秀于林的阵法,是我的先祖设的,所以我也知道一二。” 木易,木易,这种化名的方式还真是烂的不能再烂了,就没有人起一些有创意的化名么? 此时白苇已经喝够了水,干脆把匕首拿在手中把玩起来,边玩边笑着对木易说道:“木易是吧,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藏在那棵树上。” 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木易立即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没什么,不过是这阵法是我家布的,里面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得很,有了变动又怎么逃得过我的眼睛,所以才会发现白小姐的所在,不过我一开始并不想戳穿小姐,要不是后来那两个道士要杀我……我也是没法子……” 白苇冷冷一笑,缓缓收回匕首,而后重新从坐着的大石上站了起来,紧了紧腰间的兔皮囊,而后对木易说道:“好吧,那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吧,你不是说可以帮我离开这个木秀于林么?” “现在还不行。”看到白苇收起匕首,木易松了一口气,不过听到她的话,他却使劲摇了摇头。 “为什么。”白苇的手又摸向了匕首。 “小姐别误会。”木易急忙开口道,“我这也是为小姐跟在下的安全考虑。” “安全?”白苇的眼神闪了闪。 “正是。”木易点点头,“实不相瞒,这边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如今那两个牛鼻子老道已经得知咱们要离开,肯定会派人把守出口的,虽说有没有人藏身我一眼便可以看出,可是如果他们藏的更深一些,我却发现不了了,而凭他们的速度……啧啧……” 木易摇了摇头:“凭他们的速度,自然是追不上白小姐,在下若是死了,能送小姐出去也算是死得其所,只可惜,若是在下死了,小姐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座树林了,所以……难办,难办呀!” 木易在那边长吁短叹,白苇却已经听了个明白,原来他是怕自己脱了身却把他丢下,于是笑了笑说道:“我不丢下你就是。” 被白苇戳中心事,这个家伙竟然也不脸红,而是轻咳一声说道:“其实我还有更好的法子,不知道小姐能否一听。” “什么法子?”白苇眼神眯了眯。 “回恒山。”木易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第33章 十恶不赦 这几日,恒山剑发生了一件大事。负责包围恒山剑的梁青城被人发现弃尸于一处树林的外面,跟他一起被弃的尸体还有数十具,均是跟他一起探查上山之路的手下。 而此时,恒山剑也宣布白薇为本门派叛徒,由于她非但不感激因为收留她而被朝廷围剿的师门,反而偷了恒山剑的武功秘籍反出师门,非但如此,在她离开的时候,还杀了两位守门的恒山弟子,真乃罪大恶极。而且据说,林子外面梁青城及其手下的尸体,就是她带领同伙杀掉的,而他们杀了人以后,已经立即逃下了山。 本来大梁朝廷还怀疑,可是恒山上,自然早就安排了大梁朝廷的眼线,经证实,这件事情的的确确白薇有最大的嫌疑。 于是,在恒山剑派向大梁朝廷认错后,两方立即同时公布白薇犯了叛国罪,有见到者定要将她格杀,而同时,白苇的画像飞往了大梁的各处城池,以及各个国家,她脸上的那道疤特地被画师仔仔细细的描绘过。并说,只要有此疤的人,不管男女,一定要接受盘查,好让恒山剑和大梁尽快抓住白薇这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呵呵,我刚刚听外面有人过路的时候还说,你已经成了一个女魔头了呢。”看到白苇偷偷的潜进房间,木易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抬头看了他一眼,白苇默默的将刚刚放在他面前的那个馒头拿了回来。 “呵呵,白小姐如此蕙质兰心又怎么会是女魔头呢,这个恒山剑真是可恶,硬把那梁青城的死推到你头上,这凶手咱们都知道,就是冲虚同林楚平。真是太可恶了。” 又看了他一眼,白苇把馒头又重新放到了他的面前。 木易急忙将馒头拿起来,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白苇偷偷拿回来的咸菜,然后使劲吞下,这才眯了眯眼睛开口道:“不过那两个恒山弟子真的不是白小姐下山的时候杀的么?” 看了看木易,白苇一言不发的从一个小包里拿出自己制作的腌兔肉,就着馒头慢慢的吃了起来。 看着白苇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兔肉,想着前两天白苇心情好,送自己吃的时候品尝到的味道,木易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极其谄媚的说道:“哼哼,我看是冲虚那个老匹夫连自己弟子也不放过,要不是这两个弟子死了,只怕他也不会同大梁朝廷这么快言归于好,真是太无耻了。” 说完了,又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盯着白苇……呃……嘴边的兔肉。 似乎被他盯得实在是吃不下去了,白苇这才从兔皮囊里拿出另外一条兔肉递给他道:“呶,最后一块了。” 兔肉在前,木易哪还管它是第几块,立即接了过来,心中无比希望能大口大口的品尝,可到最后还是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那副样子,仿佛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肉一般。 看着他纠结无比的吃着,白苇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明天我去打些兔子重新腌一些。” “那真是太好了。”木易眼睛闪闪发亮。 “明天晚上我们就下山。”白苇接着说道。 而听到她的话,木易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34章 按兵不动 “你说什么,明天!明天我们就下山?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咳嗽过后,木易急忙说道。 “现在正好。”将匕首重新插到靴筒中,白苇淡淡的说道,“我刚才看到了,很多恒山弟子都被派到山下去了,恒山现在内部空虚,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会藏在这里,戒备一定松懈很多。” “好吧。”木易想了想只能说道,“不过我们要离开的话,可能还要再向山上走一段路,这段路应该不会碰到什么人吧。” 白苇扫了他一眼道:“你留在这里到底想等什么?不如说给我听听,我好帮你完成心愿。” “咳咳,咳咳!”白苇话中有话,木易又怎么听不出来,可如今自己吃的喝的用的,乃至藏身的地方都是白苇找来的,他又怎么敢不听她的话,只好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山下更加危险罢了,再没有更好的对策前,最好按兵不动。”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你若不走,我自己还是可以一个人闯下山去的,朝廷大军都已经撤走了,你觉得我一个人走不了么?” 这下可说到木易的痛处了,白苇说的没错,她可是可以直直的闯下去的,可他要是没有她的话,等她闯下去,一定会被恒山剑的人发现,到时候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所以咱们还是明天走吧。”木易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白苇鼻子轻哼了一声,随即再不理睬他,转身往自己的床榻走去。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可要好好养精蓄锐才是。 没错,他们此时呆的地方,正是白苇在恒山上的小房子。此时白苇无比庆幸林楚平给了她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以至于在恒山上的人都以为她走了以后,也只是过来查看了一次。而在那之后,他们便偷偷的返回到这里,正所谓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这处房子虽然偏僻,却也不会永久空置下来,藏个一两天还好,若是久了,也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别的不说,刚刚白苇去厨房偷东西吃的时候就已经听到厨子在嘀咕少了东西,怕是已经起了疑心,所以她才会希望早点下山。 当然,这些事情她完全没有同木易说,不为别的,只因为对这个人她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而且…… 躺在床上,白苇思绪万千,突然她眼神一凛,匕首突然向旁边斜刺过去。 看到挂着风声的匕首向他直刺过来,木易吓得就想往后退,不巧被脚下的什么东西一绊,竟然坐到了地上。 “别……别刺,是我……是我……”黑暗中木易急忙喊道。 他们不敢点灯,而此时,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要不是天上的一轮圆月,只怕现在房间里是伸手不见五指呢。 “你要做什么?”听了木易的声音,白苇非但没有放下匕首,反而将匕首横在胸前,冷冷的问道。 第35章 有人来了 看到白苇浑身戒备,木易知道她误会了,于是指了指窗外道:“今天晚上风好冷,我是想让你再给我找床褥子来,在地下睡很冷的。” 白苇这才发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时发出的呜呜声,看来晴天也阻止不了大风的肆虐呀,而且再看看窗外的天空,已经有厚厚的云层压在了天际,搞不准明天便会变天。 从自己身下扯了一条褥子,递给木易,白苇在自己床边用匕首画了一条线,淡淡的说道:“以后有事说话,过了这条线,我可就不敢保证你的安全了。” 外面的风吹进来的再冷,也比不上白苇这句话冷。这几日从外面传来的那些消息里,有一件事情木易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这个白苇果然是个“女魔头”,有这么对待同甘共苦数日的“同伴”的么。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白苇就趁着山上的人还少,穿小路上山去打兔子,未时的时候便已经拿着打好烤好的兔子返回了她的房间,而此时木易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看到他很快便把半只兔子消灭光,又看了看在一旁纹丝未动午饭,白苇冷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挑食。” 木易笑笑:“这些也可以留在路上吃的,你放心好了,不会浪费你心血的。” 白苇撇了撇嘴,不再理他,而是开始整理房间,尽量将房间整理成他们刚刚进来时的模样。她可不想恒山剑的人看到自己在这里停留过的痕迹,那样的话,只怕很快就能推断出她去大楚了吧。 白苇整理好房间后,木易的半片兔子也基本吃完。然后看了看天色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白苇也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又默算了一下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间,开口问道:“我们到恒山上木秀于林的出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通过木秀于林去大楚又需要多长时间?晚上穿过木秀于林,你有没有把握?” 她隐隐听过木易说过,貌似单是通过木秀于林大概就需要四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也就是8小时左右,此时要是动身,等到了大楚估计正好是午夜,她现在想知道的是一个准确的时间。 哪知木易摇了摇头说道:“晚上绝不能穿过木秀于林,那样的话我也没有把握走出去。” 白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不是说你闭着眼睛也能出去么?那现在怎么办?” 看到白苇一脸怒色,木易急忙说道:“这木秀于林的里面有很多记号指路,夜晚是万万不行的,我们可以先进林子,稍事休息后,等天亮了再往外走,估计那样的话,等未时便可以出林子了。” 白苇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便将兔皮囊重新紧了紧,而后背上自己的小包袱,就打算带着木易离开。 可是二人刚要动身,却见白苇脸色一变,急忙拉着木易一下子滚到了床下,将木易弄了个满头雾水,正要开口询问,却见白苇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轻轻地说道:“有人来了。” 第36章 可怕的人 木易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白苇的意思,可是,就在此时,却听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一双穿着短靴的脚跨进了门槛。 看到这双靴子,以及侧帮处绣着的月白色百合,白苇心中一沉,捂着木易嘴巴的手越发用力起来。 她没什么感觉,可是被她这使劲一捂,木易却受不了了,几乎被白苇憋得差点断气。 不过幸运的是,白苇很快发觉了木易的不对劲儿,及时松开了手,眼中难得的露出一丝歉意。 虽然这歉意一闪而过,但是也算是让木易的怒火平息了不少,狠狠瞪了白苇一眼,也朝那双脚看过去,而后给了白苇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你认识? 白苇点点头,这个人她岂止认识,曾经还一度认为她是自己的知己,可是现在再想想,来恒山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她从石屋里被放出来之后的那些事情,她已经不敢相信她了。而且,她心中某一个地方甚至把她看做比林楚平甚至是冲虚都可怕的一个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小八。 小八的这双靴子她不只见过一次,乃是她最喜欢的一双,恒山上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穿跟她一样的靴子,而此时还能想起她居住的这处地方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吧。 小八跨进房门后,白苇只能看到她的脚,而此时,她却看到小八的脚一顿,停住了。白苇心中咯噔一下,便知不妙,虽然家居摆设什么的可以复原,可是她刚刚拿回来的烤兔子的香味却还很浓,这恐怕是她这个房间中最大的破绽了。 果然,在小八的脚顿了顿以后,她便快速向床榻的方向走来,白苇便知不妙,因为她这个房间似乎能藏人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处了。若是有怀疑,她不找这里还能找哪里? 此时的她心情复杂,匕首也被她牢牢地扣在手心。说实话,怀疑归怀疑,若是让她对小八像对林楚平和冲虚那样动手的话,她还真不敢肯定自己能下得去手。 不过,就在小八的脚到了床榻边的时候,白苇终于不再犹豫,匕首眼看着就向小八脚腕刺去。 可就在这时,却见小八的脚竟然向上闪去。她一愣之下,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又把匕首收了回来。 原来,小八竟然是坐到了她的床榻上,而后只听她低声说道:“七姐。” 白苇抿了抿嘴,果然被发现了么,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只是她刚要从藏身之处现身,却被木易拉住了,只见他摇了摇头,将手指先是比在唇边,然后又向上指了指,意思是让她等等再说。 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白苇还是听了木易的意思,不过匕首却被她攥的更紧了。 “呵呵,七姐,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答应我呢?”小八继续说道。 而此时白苇的心却放下了一半,看来她果然没有发现她,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心中没来由的竟有一些后怕。不由又看了看木易,却见他得意的向她扬了扬眉毛。 第37章 飘渺山庄 “七姐,你走了这么久,这房间中还有你的味道呢,真是好呀。”小八又说话了,不过随即声音却有些嗡嗡的,“你走的那天可答应我要给我做腊兔吃呢,果然是在骗我呢。” 白苇心中一颤,这才想起自己临走那天的确答应过她。可是,她又为什么引自己去林子呢? “哎,算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你要补给我呀。”白苇听着,似乎是小八吸了吸鼻子,“不过我想也一定没什么机会了吧,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找到你姑姑了呢?一定是吧,师父师祖说,你姑姑在大楚呢,所以你一定会去那里找她的。那也好,你总算是有家人了,不像小八,从此以后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姑姑!白苇此时明明白白感觉到内心的一处地方出现了一丝狂喜,想必定是白薇的残存意识无疑了。 不过,这还不是让白苇最震惊的,让她最震惊的话还在后面,只听小八再次开口道:“飘渺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听名字似乎还不错,七姐,我想你在那里一定会很开心快乐,用不着再忍受别人的白眼了吧。” 飘渺山庄!难道飘渺山庄就在大楚么? 白苇的心顿时沉到谷底。此时她若是再意识不到有问题,那可就白活二十多年了。飘渺山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在石屋里碰到的飘渺公子真的只是无意中遇到她的么?而她的姑姑,听这小八的意思,难道说就在飘渺山庄? 而小八,她真的没发现自己吗?她又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白苇心中快速的思考起来,而坐在她床榻上的小八,却在又说了她们在山上发生的一些往事后,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小八离开了这屋子,将房门重新关上,白苇才回过神来,不过此时却也感到一股热气喷在自己的耳边脸颊处,让她分外不舒服。她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羞恼之下,匕首迅速抵住木易的喉咙,冷冷的说道:“老实点。” 木易此时却是哭笑不得,指了指白苇,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开口道:“白大小姐,你可看好了,是我被压在下面吧,你还让我怎么老实?” 白苇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松了一口气后,头不经意的低了些,这才凑到了木易的唇边。而她此时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半压在木易的身上,刚才事态紧张她没有注意,而此时发现,她们两人的姿势真是要多微妙有多微妙。 白苇脸上迅速划过一丝红晕,而后人则快速的从床下闪了出来。 她出来后立即站好,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才看到木易从床下慢吞吞的爬了出来,白苇也不看他,只是看了看天色,而后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说完,就向屋子后面的窗口走去,悄悄掀起一条缝,看到外面似乎并没有埋伏的人,这才说道:“我们从后面走,爬窗子,你总没问题吧!” 然后,还使劲拍了拍窗棂。 木易还能说啥,自然只能是白苇说什么听什么,只能点点头道:“没问题。只要我们能到了树林便可以了,钻进里面后,找地方藏起来,任谁也找不到我们。” 白苇点点头,二人便先后跳窗离开了房间。 第38章 提前上路 从白苇居住的那个小院,到木秀于林通往大楚的那个通道口,还有一段山路。 白苇怕遇到留守的恒山弟子,便没有走大路,而是走的小路。 结果一个不敢用轻功,一个不用轻功都追不上,两人走得都很辛苦。 不过好在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只遇到了两队巡山的弟子,而且每队都被白苇率先发觉,早早的藏了起来。 申时过半,两人已经来到了树林入口,同样也没有人把守,两人顺顺利利的进入了通道。 往树林中不过走了几步,被密密的树木完全遮住身形后,木易才算松了一口气,立即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心有余悸的说道:“总算安全了,等明早咱们出了这林子,就到了大楚那边,大梁的朝廷也好,剑派也好,便都与咱们没关系了。” 他坐下,白苇可没有坐下,环视了四周一番后,笑着说道:“谁说我们要休息了,快起来,我们继续走。” “你说什么?”木易大睁了眼睛,“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一进林子就休息,等明天早上再出发,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快黑,不是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么!”白苇笑了笑说道,“趁着还有天光,我们先赶一段路,这样,明天我们就能早点到了。” 哪想到一直很合作的木易却撇了撇嘴道:“我不干,说好的,等明天天亮才走呢,怎么又变了卦,你知不知道,越往里走越危险,还容易碰到毒虫猛兽,我们在这处地方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我才不大晚上的去林子里送死。” 仔细盯了他的眼睛一会儿,白苇却笑了笑:“那好,我先走了。” 说罢,竟然头也不回的往林子里走去。 “喂,你是要去送死么?”木易这下也不瘫在地上了,一下子跳到白苇的前面道,“没有我,你怎么出这片树林?” 哪想到白苇举了举手中放兔干的包伏笑道:“没有我你会饿肚子。” 木易轻声哼了哼:“等我出了树林……” “出了树林怎样?”白苇突然问道。 木易心中一惊,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被白苇套出了话去,于是急忙改口道:“等我出了树林,就可以去找我亲戚,我自然不会饿到。” “我记得你说过,这片林子外面有很大一块地方没有人烟吧,最起码要走两三天才能找到城镇?这两三天你吃什么?” “我……”木易顿时为之语塞。 看到他这副样子,白苇又笑了:“怎么样,走不走?你不走,我可先走了。凭我的轻功,在这林子里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就不信,这么长时间里还找不到一个人带我出去。” 说完,理也不理木易,转头继续走。 “好了好了。”木易终于认输了,慢慢踱到白苇面前,无奈的说道,“我听你的就是,不过如果天一黑,咱们就得上树,不然的话,若是被一些猛兽发现的话,可就一辈子都出不了林子了。” “那是自然。”白苇这回是真的笑了。 第39章 该上路了 二人达成协议,木易倒没有拖延,终于在日落之前,赶了近一个时辰的路。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白苇也知道赶路是没有希望了,便原地燃起了篝火,把自己中午刚刚准备好的兔肉烤热了吃。虽然是中午的,但是腌兔肉本就对新鲜与否没什么要求,味道倒也不差。吃完晚饭,两人一人爬上一棵大树,便打算休息。 “你这是做什么?”看到白苇在两棵大树之间架起的东西,木易新奇不已。 “吊床。”白苇淡淡地道,这还是她决定离开恒山的时候自己用山里一种叫金丝藤的树藤编的,就是为自己下山后的露宿准备的。那树藤很细也很柔软,完全可以作为尼龙绳的替代品,而且折叠起来也不占地方。现代的时候,她虽然对搏击没有什么兴趣,可也不代表对一些必要的野外生存能力也不重视,所以对于露宿她还是很有心得的。 看看白苇躺得舒舒服服的吊床,又看了看自己又窄又咯树杈,木易心中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可是又有什么法子,谁让他从不往这方面考虑。以前即便是出门,他也可以睡马车睡帐篷呢。而今夜,估计他怕是整夜难眠了吧。 正郁闷的时候,却听白苇开口道:“我包袱里还有一个,刚编好的,味道可能有些大,不过你可要自己绑,我可懒得再动了。” 木易一愣,立即翻了翻白苇挂在树杈上的包袱,果然又让他找到一个,顿时心花怒放。此时的他顿时前所未有的勤劳起来,在两棵树之间爬上爬下了数次,终于把吊床弄好,抹了抹汗后,便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而此时白苇已经快要进入梦乡了。 看了看白苇,木易笑了笑,随即在两人之间的那棵树上点燃上了一块绿色的东西,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没忘了本公子,本公子也不会忘记你的,蜀山独门的蛇胆香,平常人想用都用不到呢。” 吊床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床榻,却比睡在树枝上要舒服很多也安全很多,再加上木易这几天不停的赶路,即便是睡在白苇的房间,也担心半夜被人发现,所以一直都睡不好。因此这一夜是他这几天以来难得的,睡得安稳的一夜。 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一艘硕大的木船的船头迎着风浪前行,天空万里无云,海风和煦,真是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不过正在他陶醉于眼前波澜壮阔的美景的时候,却不想一个大浪迎面打来,他顿时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却看到白苇正半蹲在他面前的一个树杈上。 懵懂间,木易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正想开口确认一下,可是看到白苇的手,以及手中拿着的东西,以及那东西比划的地方……他冷汗冒出来了。 “喂,咱们该上路了。”白苇笑眯眯说道。她手中的匕首正抵在栓吊床的金丝藤上,只要轻轻一划,木易便会立即掉下去,这让他怎么不怕。 第40章 耍花招 “喂,你等等,我这就下来,这就下来。”木易急忙开口道,却也忘记问刚刚落在他脸上凉冰冰的是什么东西。 下了树来,却看到兔肉已然热好了,而白苇正在收拾东西,木易不由问道:“你已经吃好了?” “我早就吃了,你快些吃,吃完我们就上路。” 看了看刚刚发白的天色,木易眼中精光一闪,笑道:“何必这么急呢,反正今天就能出去了,晚点也无妨。” 听了他的话,白苇突然停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为何不急?” 木易顿时语塞,没错,陷入如此密林之中,却不着急出去,的确是让人生疑。 他抬头看了看白苇,见她说了这句话以后继续低头收拾,也看不出她说此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心顿时沉了下来。 若是无心还好,自己以后再不露痕迹就行,可若是有意呢? 又抬头看了她几眼,木易却有些失神。 微弱的晨光打在她没有疤痕的那半边脸上,让她的肌肤仿佛透明的一般,从这一侧看,白苇的确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可是想到她另一边脸上狰狞的疤痕。木易心中却暗暗惋惜起来。 “你发什么呆,东西吃好了就把火灭掉,若是着了火,咱们谁也跑不掉。”看到木易傻愣愣的样子,白苇撇了撇嘴的说道。 木易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笑自己胡思乱想。想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怎么如今倒对一个无盐之女惋惜起来,随即整了整心情笑道:“这个林子可不是轻易能着火的,不然的话,大楚早就从这里打过来了,还用得着忌讳恒山剑这种小剑派么?” “说的你倒似乎很懂似的。”白苇斜了木易一眼,随即把兔皮囊重新围在腰间,又把包袱背好,这才说道,“你那吊床自己收好了,就当送你了,也不白让你带我出去。” 木易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如果出去了,你打算如何?是去找你的姑姑么?你知道的,如今大梁四处张贴你的画像,难保他们不会去大楚找你。”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瞥了他一眼,白苇淡淡的说道,“你只管把我带出去就是了。” 木易顿时明白了,这是打算出了林子之后跟他就分道扬镳了,脸上不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此时白苇已经收拾停当,对木易说道:“好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今早出发的比预计的又要早上一个时辰,加上昨天晚上走的那一个时辰,已经是提前了两个时辰了。 白苇细细算着时间,又时不时的看向木易,希望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一点痕迹,只可惜她失败了。 现在,如果按照木易的说法,他们只剩下一个时辰的路程了,也即将走出树林,如果他要耍什么花招,也只有趁现在了。 只是,直到看到了树林的出口,木易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情来拖延时间,这倒让白苇有些奇怪了。难道说这个木易真的是木家的子弟,突然出现也只是因为巧合么? 第41章 地主之“谊”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却见木易停了下来,对白苇笑了笑说道:“到了这里,就没有阵法了,出口就在前面。” “好,谢谢你……” 白苇侧头对木易笑着说道,随后还不等话音落定,突然脚下使劲,向出口快速的冲了过去。而就在此时,却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撒了下来。 天上地下两张大网,只属于一个陷阱,名字就叫做天罗地网。只要白苇踩到,地下埋着的渔网和树上落下来的渔网会同时启动,即便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天山剑的朗月也吃过亏,又何况一个小小的恒山剑弟子。 只是,再强大的陷阱也要有人踩上才会发挥作用,而白苇在即将进入陷阱范围的那一刹那,却投了一块小石头进去,而她整个人却在往前疾冲了一段时间后,迅速后撤,躲过了这陷阱。 而看到陷阱没有困住白苇,各个大树后面纷纷闪出人来,树上也沙沙作响,想必是也埋伏了弓箭手。而在白苇的身后,木易已然不见了踪影。白苇知道自己果然猜得没错,于是扫视了拦截她的那些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们……是大楚的官兵?” 此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从这队人后面闪了出来,对白苇拱了拱手道:“白姑娘好眼力,我们的确是大楚的官兵,此次只是想请姑娘去见见我家大人。我家大人早就仰慕姑娘的大名,如今姑娘来了我们大楚,正好一尽地主之谊。” “请?”白苇冷笑道,“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么?” 这年青男子眼神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实在是我家大人见姑娘心切,我等有命在身,又怕姑娘拒绝,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姑娘海涵,若有不敬之处,等姑娘见到了我家大人,我等自当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那倒不必。”白苇又笑道,“我不想见你们大人,你们都闪开。” 听到白苇的话,这男子收起刚刚的笑脸,冷冷的说道:“那就不要怪我等无礼了。” 说罢,挥了挥手,白苇前面便闪出数人,个个跃跃欲试,看来是要动手了。 “礼?你们曾经有过么?”白苇毫不畏惧,将匕首持在手中,一双眼睛则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些人,一眨不眨。 此时,她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冲出去,只要冲出了这片林子,凭她的轻功,任谁也追不上。而第二个选择,就是退回林子去,她刚才已经暗暗观察过,她身后由于阵法的原因并没有埋伏人。只是这一退,只怕想离开这片林子就更难了。还要再重新找时机才能离开恒山。 而白苇,却已经不想再耗下去了。只见她冷冷的一笑,突然高高的跳起,而脚尖则轻点周围的树干,斜刺着就向楚兵冲了过去。 这些兵士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沙场也有不少上过,只是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只是见过前进后退,或者从中间截断队伍分而击之的,却从来没见过从斜刺里冲过来的敌人,而且还是在半空中。一时间配合上难免有漏洞。 第42章 砍她的腿 白苇一次杀进人群之后,又跳起来了第二次,仍旧是踩上树干,向众人高空斜冲,于是这些兵士又乱了一回。 几次斜冲之后,白苇已然跳到了这些人的中间,眼看再来几次斜冲便会冲出了包围圈。 通过这种冲刺白苇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想置她于死地,就连伤她似乎也不敢,心中顿时了然,原来他们是要将她“活捉”呀。 知道此节,白苇冲杀的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再加上她一冲之下便已经到了人群之中,树上那些弓箭手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射箭。而且,即便有那么几个箭法高超的射手,能射出那么一两箭,可是在白苇精准的走位下,也是毫无用处。 一时间,白苇一个人弄得十几人乱作一团,手忙脚乱间,倒让白苇的匕首刺伤不少人,可谓是狼狈之极。 那白面无须年轻男子怎么会看不出手下的缚手缚脚,只是白苇早出来了两个时辰,让他们只成功布置了这一个陷阱,结果还让她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了,若是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在出口能多布置几个陷阱,让他活捉这个女人根本一点都不难。想到这些,他的脸色顿时越来越黑了。而在此时,木易也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树林,绕到了他的身后。 “啧啧,你这样可不行呀,岳大人。”看到大楚的官兵如此狼狈,木易不由摇头叹道。 岳大人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木易眼,冷道:“我倒是听说小王爷是蜀山剑的得意弟子,不知可否帮下官一个忙。” 木易急忙连摇头带摆手道:“不行,今天可不行,难道大人不知道我被人暗算的事情。” 说到这里木易深深地叹了口气:“十几年的功力呀,就这么毁于一旦了,想想本王都想哭呀。” 看到木易一脸的哀戚,早就收到这消息的岳大人心中暗爽,只得说道:“事在人为,小王爷练回来就是了。倒是今日之事,小王爷若是带不回这个丫头,可是要遭到圣上怪罪的吧。” 木易急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岳大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答应你帮你把她骗到陷阱里,其余的可不关我事,如今你们的陷阱没了用处,又跟我有何关系,只能怪你们太大意了。” “若不是她早出来两个时辰,我们又何必如此。”听出木易想推卸责任,岳大人直咬牙。 “她要提早,我怎么拦得住,不然她不跟我出来,咱们不也是白设计一场,倒是岳大人你,为何不早早的把陷阱布好,如今却怪起我来,这又是何道理?就算拿到我皇兄面前去说,一个渎职之罪你也是逃不了的。我倒没什么,正喜欢逍遥自在些,不过岳大人你……” 说到这里,木易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对于结果岳大人已经可以预见了,于是黑着一张脸看向正在被白苇耍的团团转的手下,怒火也全都洒在了白苇身上,而后只听他下命令道:“砍她的腿,看她还怎么跑,弓箭手,射她,也射她腿。” 第43章 遍地开花 白苇听了心中一惊,看到即将闯出去的出口,暗暗咬了咬牙,手则伸向了腰间的兔皮囊。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快,快用袖子护住口鼻,眼睛也闭上,她又要扔那种装满辣椒的罐子了。” 白苇心中一惊,此时她再想收回手中的陶罐已然是不可能了,而这个声音她已经听出了是谁,心中微微一痛之余,却也松了口气,知道二人以后再见面已再不用虚与委蛇了。 而看到面前那些围着她且正提防她匕首的楚兵,突然间住手,全部向后退了去,并同时用袖子捂住口鼻,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白苇却冷冷一笑,手中的陶罐也如期向他们投掷过去。 只是这些楚兵本以为只是释放辣椒面的陶罐,却在落入他们中间后发出了火光,而后便有无数小石铁钉伴着火光向他们飞射而去,立即便有一些人被打了个正着,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小八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正在此时,她看到了白苇的目光透过她身后的人群投了过来,她顿知不妙,急忙喊道:“小心,快躲起来,快点躲起来,那东西又……” 只是,她此时再喊已经晚了,随着火光的腾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右眼一痛,便立即失去了知觉。 而趁着此番投掷,白苇的身体已经向后面倒飞去,很容易便越过被她炸伤的人群,到了树林的出口处。 岳大人脸色大变,就连木易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两人看到白苇已经到了出口,岳大人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指挥树上的弓箭手道:“射,给我射,不能让她跑了,射她的腿,快射她的腿……”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白苇也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她冷冷一笑,左手再次伸进了兔皮囊,岳大人脸色大变,急忙向一旁的大树后躲去,而木易也跟在他身后躲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却仍旧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而此时,白苇的陶罐再次落地开花。 一阵红色的烟雾腾了起来,木易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眼泪也流了下来。此时的他心中无比郁闷——这个女人也太奸诈了吧。 红雾过后,一片咳嗽声此起彼伏,木易此次也不能幸免,而且他发现,此次的红雾似乎比上次的范围更大,持续时间更长,雾气也更浓。他自然不知道,这次的催泪弹,白苇用的是比上次颗粒更加细的辣椒粉,是她用恒山上本来的辣椒粉又加工过的,效果自然跟上次不同。 等众人睁开火辣辣的眼睛,再看树林出口处,白苇早就没了踪影。 这人跑了,最最郁闷的只怕就是岳大人了,要不是他咳嗽的连话也说不出口,想必此时已经暴跳如雷了。 “去……咳咳……去布置人手……咳咳咳,她一定会去找飘渺山庄的,快去……咳咳咳……” 木易此时已然好了些,盯着岳大人撇撇嘴道:“岳大人,你觉得,她既然已经发觉了小八的真实身份,还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去飘渺山庄找亲人么?你别忘了,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可就是大楚同大汉的交界处了……” 第44章 风紧,撤呼 岳大人一下子便被提醒了,在大楚国内怎么都好说,若是让这白薇到了大汉,只怕要再想抓她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急吼吼的喊道:“你们,沿着边界线去追,决不能让她到了大汉境内,决不能!” 此时的白苇,倒是真的想知道飘渺山庄在什么地方。只可惜,她已经进入大楚国内十天了,却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就连打听,也打听不出任何内容。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被小八又一次欺骗了。 缩在大楚都城缁城郊区的一个破庙的角落里,看着狗子他们在中间煮着残羹剩饭,白苇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没错,狗子他们是这缁城的乞丐,若不是她混在他们中间,只怕早就被人认了出来。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在这里碰到穿着恒山剑制服的男男女女了,他们一个个在路上行色匆匆,若说他们不是为她而来,她一点都不信。 “小伟子,你快点来吃呀,今天大刘他们讨来了肉包子,肉包子呀,这次足足有五个呢,我们可以一个人吃半个呢。”狗子边说边吸着口水,他现在就等包子烤好了。 “我今天吃过了,我那半个就给你好了。”白苇笑着说道。 狗子眼睛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给我?” 白苇点点头。 而狗子眼珠一转,急忙压低声音说道:“那一会儿你可别说你不吃,等你那半个到手了,再给我可好?” 不然的话,这半个落谁那里,也落不到他那里,谁让他在他们帮的地位太低呢……呃,顺便说一下,他们的那个帮就叫丐帮,不过这个丐帮目前只有十个人。 白苇有点点头笑道:“好。” 正说着,那边便招呼上了:“包子好了,你们快来吃,今天还有菜汤,等吃好咱们好好掷色子玩。” “好!”起哄般的,孩子们一拥而上,狗子给白苇递了个眼色,白苇只得也无奈的围了上去,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半个包子,准备一会儿交给狗子。 其实这半个包子她不送给狗子也会送给别人,不是因为包子难吃,她实在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吃,因为她根本一次也没有拿回过东西来。这几日她随便到附近的山头打些猎物便够填肚子了。 而且,白薇本来就有一些金叶子,她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非要行乞的地步。她混在这里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方便,而且,也只有蓬头垢面,才能既遮住脸上的疤痕,也不让人起疑心。 包子拿在手中,几个孩子就像在过节一样,正欢欢喜喜的吃着,却不想庙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踹开。几个捕头模样的人闯了进来,看到这几个孩子在吃包子,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说道:“好哇,这可是人赃并获,你们竟敢偷包子,跟我去衙门。” “丐帮”的头领就是大刘,看到那两个捕头闯进来,立即站在了几个孩子的前面,昂着头说道:“我没偷,是他们笼屉打翻了,这是我捡的。” 第45章 监守自盗 “你说捡的就是捡的?就算是捡的,又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自己撞翻的?别废话了,跟我去衙门。” 大刘一看,知道这两个捕快是找茬来了,仗着自己个头大,一下子向其中一个人撞去,而对后面的几个孩子喊道:“风紧,撤呼。” 几个孩子会意,知道这是大刘让他们走,便再也不迟疑,一个个破庙的窗户跳了出去。而狗子也趁势把白苇带了出去。跑了好远,才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好险,妈的,他们就是来找茬的。嫌我们不孝敬他们。” “怎么回事?”看看狗子,白苇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都是些乞儿,又有什么可孝敬他们的?” 总不能孝敬残渣剩饭吧。就算孝敬了,他们也要肯吃呀! 狗子担心的看了不远处的破庙一眼,恨恨的说道:“你刚来,自然不知道,这缁城可不是谁想乞讨就能乞讨的,都要给这些捕快们好处的。可是我们讨的东西那些捕快又看不上,所以只好想些其他法子。” 其他法子? 白苇看了看狗子,看到他眼中的一些愤恨,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让他们做贼呀?而这些捕快就是贼头子,乞丐们偷了东西再交给他们,还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呢。这缁城也真是够乱的。 又看了看破庙,狗子揪着旁边的草叶继续说道:“上次大刘就是被他们抓了,我们想方设法凑了几两银子,才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结果人出来以后,整整躺了半年,我们又买不起药,有好几次都以为他要死了。幸好这家伙命大,硬挺了过来。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只怕是怕他会死在牢里,他们才会放了他,哪想到他们又开始抓人了。” 白苇眼睛眯了眯拍了拍狗子的肩膀道:“怎么,你很担心他?” “担心又有什么用。”狗子翻了个白眼,“现在我只希望他能跑出来。” “那好,你让其他人在东城门口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带出来?”白苇笑了笑,同时从靴筒里拿出了匕首。 “你?”狗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白苇不过比自己略高了半头,手脚也纤细无比,连大刘的一半粗都赶不上,显然不信。可是,再看她手中拿着的那只匕首,他却倒吸一口冷气,即便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可这匕首上隐隐泛起的蓝光,也让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割肉小刀。 “你把他们带到那里就是了。”白苇说着,转身便向破庙的方向跑去。 而狗子却使劲揉了揉他的眼睛,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苇已然跑出去十几步,让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回到破庙的时候,白苇并没有走正门,仍旧是先在窗口查看里面的情形,却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惨叫,正是大刘的,这让她心中不由得一紧。悄悄向里面望去,却看到其中一个大汉正在对大刘拳打脚踢,而另一个已经把锁链拿出来了,看样子是要把大刘锁走。 第46章 小试牛刀 再往前探了探头,正好看到大刘鼻青脸肿的昏了过去,白苇顿时怒火中烧。 既然这大楚已然没了王法,那她这个从法治社会穿越而来的灰色地带人物,也就入乡随俗好了。 于是只见她跳上窗户,而后以窗台为助力,脚尖使劲一蹬,拿着匕首便向那个还在对大刘拳打脚踢的捕快冲了过去。 这捕快正打着过瘾,哪里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从后面偷袭他,而且,不但他没有想到,抖着链子准备将大刘锁起来的那个捕快也没有想到。 于是白苇一击得手,只听“噗”的一声,那打人的捕快肩头已经被白苇刺中,而刺中之后,她并不急着将匕首拔出来,而是在伤口处使劲一拧,顿时听到“咯吧”一声脆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而随着这声脆响,那捕快“嗷”的一声向后倒去,鲜血也流了他一肩。 站在大刘同那准备锁人的捕快之间,白苇冷冷的说道:“他的左肩膀已经被我废掉了,你想废什么地方?” 白苇这一击快速无比,出手也极其迅速,且一击即中,所以这拿锁链的捕快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白苇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眼前灰影一闪,自己的同伴便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同时伴随的还有他染血的肩头。 此等鬼魅般的身法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不由的惊骇不已,可是此时再看到白苇身材瘦瘦小小,心中却由惊骇改为了惊愕。于是沉下脸说道:“阻挠官差办案,你可知这是重罪?” 白苇沉下声音,故意哑着嗓子说道:“重罪不重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钱该拿,有些钱若是拿了,日后要小心报应。” 说这话,她的脚下轻轻一拧,立时向这个捕快冲去。 白苇速度极快,不过看这个捕快也似乎是个练家子,看到白苇冲来,脚步加紧,急忙往一旁闪去,躲过了白苇这一刺,而同时,他也把腰刀抽了出来,劈头盖脸向白苇砍去。 若是旁人,这一刺空肯定是收势不急,定会让这捕快的大刀阶段前路,甚至砍个正着。不过白苇所学的这平沙落雁讲究的就是一个起承转合,练的就是临时机变的能力,看到这捕快的大刀砍来,她立即收势,整个人斜刺里向一旁冲去,不过她这一冲并不是单纯的躲闪,而是随着她这一冲,脚尖点到了一旁的墙壁上,而后又是使劲一蹬,整个人则向这捕快冲了过去。 白苇这身法跟前几日冲出楚军的包围圈如出一辙,不过,这身法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单纯的凭着平沙落雁的轻功在半空中停留大不相同了。她已经往里面糅合了这几日新学的玉女十三剑的第二式:剑初长成。 这一式的变化已经同第一式只有一个变化大不相同了,而是有了两个变化,也就是有了两个招式,两式相互呼应首尾,既可攻亦可守。 白苇这一借力,速度比以往快了不知一倍,那捕快也没有想到白苇会这么快,急忙躲闪。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晚了一步,虽未被刺中,却被白苇划过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第47章 报仇雪恨 此人大惊,这才知道自己太过小看了这个瘦瘦小小的乞儿,于是连同伴也不管了,急忙向破庙外面跑去。看样子似乎要去叫人。 白苇怎肯让他如意,不过此时也不再追,而是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正插在这捕快的腿后腘窝处,只听那捕快一声惨叫,顿时摔倒在地。 第三式:深闺未识。 大战一场之后,两个捕快一个由于肩膀被废,痛得晕了过去,一个由于正刺到腿部的血管,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由于失血过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苇轻轻往后一拉,那匕首便飞回到她的手中,这也是她最近才发现的这匕首的秘密,原来这看起来装饰一样的,缠在匕首把手处的金属丝竟然真的可以解下来,不但如此这金属丝不知道是什么所制,竟然极柔软又坚韧,正好可以在她用深闺未识这一招式的时候把匕首收回来,要说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收拾了两个捕快,白苇却发愁怎么把大刘弄走,她知道这个地方已不是久留之地,这两个捕快早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官府,而到那个时候,她必会连累这几个乞儿。 正想着,却听一阵阵欢呼声从周围的窗口传来,她不由的一愣,向周围看去,却见狗子已经带着那些小乞儿回来了。 原来他怕白苇吃亏,硬是把几个身高体壮的孩子叫了回来,并没有听白苇的吩咐去城门口等她。 白苇自是不知这些孩子们的用意,皱了皱眉说道:“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城门口等么?” 狗子他们此时已经跳进了破庙中,听到白苇发问,咧着豁了一颗门牙的嘴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本来想回来帮忙的,不过看来是不用了,小伟子,你可真厉害,大刘说的没错,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呀。” 白苇笑了笑未知可否,不过却也知道自己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是长不了了,就算漏了行迹也没什么了。 “啊,啊,他醒了,他醒了。” 正在这时,被废了肩膀的那个捕快悠悠醒转,将围着他看的孩子吓了一跳,而他睁眼看到身边包围他的竟是这些他欺负惯了的孩子,顿时凶相毕露:“你们等着,大刘那一帮子是吧,老子早晚把你们点了天灯。” 那孩子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周围的那些孩子,害怕的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之后,却不知那个孩子喊了一声:“打死他,就是他上次踢死小六子的,打死他,给小六子报仇。” 他这一喊,顿时提醒了其他的孩子,没错,这个平时耀武扬威的恶霸此时可是连动都动不了呢,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于是孩子们一拥而上,不管是拳头还是脚,全都向这捕快招呼起来,顿时,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捕快传来阵阵惨叫。 正在这时,却听另有一个孩子大声喊道:“那个,那个想要逃,我们不能让他逃了,不能,大家快上呀……” 第48章 冤家路窄 他说的正是那个腿伤了的捕快。 被他这一招呼,本来围着第一个拳打脚踢的孩子们顿时散了一部分出去,他们先是拿脚边捡到的石头将那腿伤了的捕快砸了个头破血流,而后趁着他被砸晕的功夫,再次一拥而上…… 这两个捕快的下场已经不言而喻,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孩子们把他们的尸体埋在了一个小山坡上,即便如此,破庙也不能再用了,大刘便带着其他孩子们打算去别的地方落脚。而白苇此时的功夫已经暴露,知道若是再跟着这些孩子们,只怕会害了他们,便向大刘告辞。 似乎早就知道白苇会走,大刘只是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便互道了珍重,倒是狗子舍不得,一个劲儿的追问白苇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留下来。 大刘看不下去了,不由呵斥道:“你以为小苇子跟咱们一样么?她现在走了,是为咱们好。” 大刘不愧是丐帮的头儿,他话一出,狗子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倒是看着白苇的眼神仍旧恋恋不舍。 这些孩子比她在恒山上碰到的那群人可是淳朴多了,白苇对他们也很喜欢,可是她有她的事情,不能总停留在这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什么飘渺山庄应该并不在这里,或许在大楚别的城市。她听说大楚的凌城也很大,打算再去那里看看。而且,若是不在都城的话,或者认识她的人也少些。 于是两路人便在破庙门口分道扬镳,大刘带着孩子们去寻今晚的住处,而白苇则仍旧穿着乞丐的衣服,打算趁着城门没有关闭之前出城,临走的时候,大刘把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那个小骨头给了白苇,说是日后有了麻烦,可以凭着它找人帮忙,至于怎么帮,却没有说清楚。但白苇还是笑纳了,这毕竟是孩子们的好心。 这一耽搁,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前面却有三匹马迎面奔驰而来,看到马儿载着的那三个人,白苇眼睛眯了眯,迅速躲到了墙角处,静静的观察起来。 因为那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木易,以及那个岳大人,再加上跟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着黑色的衣服,随从打扮的人。 白苇可不想跟这几个人打照面,不然的话,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三人骑着马已经到了她眼前,她却觉得浑身一片冰凉,被什么东西浇了一头一脸,仿若浸入了冰窟之中,而此时只听到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别挡在老子店铺的门口,妨碍老子生意。” 白苇回头望去,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身上穿着一件油渍麻花袍子的胖子从房门里走了出来,而他的手中正提着一只脏兮兮的木桶,白苇在一闻自己身上,却是满身的酸味儿。 若是在平时,白苇定不会绕了此人,可是此刻却非比寻常,她的大对头正在路上呢,她此时要是显露了哪怕一点身手,只怕都会让他发觉吧。 第49章 急中生智 白苇只是抿了抿嘴,不再说话,而是向身后的小巷退去。打算正好趁此机会溜走了事。 哪知道,她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找到她,那胖厨子看到白苇如此唯唯诺诺,一时得意非常,又看白苇瘦瘦小小,便认为是个好欺负的,又上前几步,冲着白苇的后背就是一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快滚快滚,挡了爷的生意,看我让你好看。” 白苇心中窝火非常,明明自己可以躲开这一推,可是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却也只好散去暗暗隐在身周的功力,生生受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厨子或许是平时吃得太好还是怎么的,这一推分外用力。散了功的白苇同平常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区别,被他这一推,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向前扑去,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被这样对待,佛也生气。只是非常时刻,只好忍了。她冷冷的扫了那个厨子一眼,就打算离开,可此时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觉得不对,向周围一扫,却看到行人惊恐的眼神,这才发现,她已经被推到了大路中央,而木易他们所骑的那三匹马眼看就要撞在她的身上。 随着阵阵惊呼,那三匹马眼看就要踩到她身上。 此时白苇很纠结:她究竟要不要显露功夫。 显露功夫,只怕会暴露她的身份,眼前躲过一劫,日后却会引来无尽的麻烦,若不显露,她就要命丧当场。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似乎她没得选择了。 想的虽多,但在脑海中只是一瞬,重新调动内力,她将身体轻轻一侧,此时向一旁躲闪已然是不及,只能从两匹马中间躲过去。 如此一来,脱险后她可以直奔不远处的城门,或许有一线机会能逃出缁城。那样她脱身的的希望就很大了。 只是,她身子虽然已经侧过来了,但是骑马的那三人却没有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 眼看要撞到她,骑在最前面的木易将马缰绳一拉,马儿嘶鸣一声,前腿高高的抬了起来,等再落下的时候,却已经是稳稳地停住了。 而他旁边那两个人由于比他要落后些,也随之停了下来。马踏行人的惨剧就此烟消云散。 看到自己还没有施展功夫,便已经脱了险,白苇灵机一动,装作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心中却盘算着该如何回答他们接下来的问话。 “喂,小兄弟,你有没有事?” 勒停了马,木易居高临下的对白苇说道。 此时白苇脸上涂了厚厚的煤灰,头发乱蓬蓬的,即便是跟她朝夕相处了数日的木易也没有认出她来。但白苇却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于是对他挥挥手,又指了指嘴,示意自己是哑巴。 “原来是个哑巴。”岳大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王爷,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陛下该等急了。” 看到白苇只是吓到了,似乎并没有受什么伤,木易也点点头。 第50章 身份暴露 而此时白苇已经默默的站了起来,静静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开道路。 这倒让木易多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未等他看清楚,却听扑啦啦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只白色的小雕落在了木易的肩头,而后冲着白苇的方向有扑腾了几下翅膀,怪叫了几声。 小雕的叫声让木易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见他微微一笑,从腰间的鹿皮囊里拿出一小块鲜肉递到白雕嘴前,喂它吃下去,然后拍了拍它的头道:“怎么,不想飞了?那就在我肩膀上站好了,咱们一起回去。” 看到木易自从那只白雕出现后,再没有往她这边望一眼,白苇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他应该是没认出自己来,而此时听到他的意思是要走了,更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像一个真的聋子一般,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而之后,木易也果然没有再跟她说任何话,就仿佛已经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忘记了她这个人一般,再然后就是吆喝声起,马蹄声起,马蹄声越来越远…… 而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远,白苇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围观的人群终于散了,她也正要离去,却突然觉得不对,因为身后又响起了马蹄声,她心中暗道不妙,尽量保持步子平稳不变,直到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再次挡在她的前面。 “怎么样,小兄弟,刚刚忘记问了,你真的没事么?” 心中一松,看到马蹄已经到了眼前,白苇已经不能再装不知道了,于是只能抬起头对木易笑了笑,又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而手摆过之后,她却知道糟糕了,聋子怎么能听明白他的话呢? 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再也不装了,全力向城门口奔去。 哪想到刚刚跑了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此时她平沙落雁刚到第七层,又怎么跑得过一匹好马,尽管她占了先机,可最终木易还是追上了她,而此时,城门口已经近在眼前。 看守城门的那些兵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地看到一个小乞丐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冲来,而她身后则是一人骑着马匹追赶。正在错愕的时候,那小乞丐已经大喊大叫的到了面前。 “杀人啦,救命。” 看到这些兵士还弄不清楚状况,白苇趁乱喊了一声,这让那几个想拦住她的兵士脚下一顿,而趁这个机会,白苇已经冲进了城门洞中,再走个十几步,便可以出得城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什么东西紧紧锁住她的腰,而后整个人被这东西拉着向后退去。白苇心知不妙,低头一看却是套索,于是右手微微一动,匕首便从袖中滑落到手心。 虽然此时是在闹市,她不想用手雷伤及无辜,不过若是这个木易想要拦她,她也只能出手了。 如今她已经学了三招剑法,本事自然又进了一层,这让她信心大增,她相信,若是找准机会她也不一定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第51章 一片混乱 匕首刚刚握紧,她已经重重的倒摔在木易马旁。而木易则在上面得意洋洋的笑道:“哎呦,我看看,这白小姐怎么成黑小姐了,还真是吓人呢。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你会武功?”白苇恨恨的说道。 “本来就会的,可惜后来又不会了,现在么,刚刚好又会了……”木易的语气表情张狂的让人想狠狠扁他一顿。 “咦,你做什么?” 只是他正得意着,在看清白苇此时的动作却还是怔住了,随后脸色大变的喊道,“住手,快住手!” 白苇却对他微微一笑,手下却没有停:“你的马腿似乎有些不齐,我正好帮你整整。” “住手!”木易急忙拉着缰绳让马躲闪着,好躲过白苇手中的匕首,乐风是他的爱马,从他十岁就陪着他了,他怎么能让这个女人砍断它的腿。 不过白苇动作极快,他又是后知后觉,即便他胯下这匹乐风是极聪明的,可还是晚了一步。 白苇虽然没有削断马腿,却也将它划伤了,乐风吃痛之下,前蹄高高的抬起,差点把木易从马背上摔下来, 于是木易抓紧马缰,那里还顾得上套索,而紧接着白苇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划,绳索应声而落。与此同时,她足尖轻点,再次向城门口冲去。 城门处发生的这些,守城的兵士们看得清清楚楚,而此时,岳大人也返了回来,听到木易口中喊白小姐,顿时惊喜交加,已经对那些兵士喊着要守住大门,不让白苇冲出去了。 这些兵士或许不认识常年在外游荡的木易,可是对岳大人却是熟的不得了,知道他是礼部尚书,又岂敢不听。 听到吩咐后,为首几个已经向白苇冲了过来,而且门口处已经有人开始关闭城门了,岂是一个“乱”字能形容的。 白苇知道今天逃出缁城已然是无望了,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往一旁的小路跑去。 这地形是她之前就观察好的,十分窄,正好适合逃跑。没想到此时真派上了用场,这还真要谢谢家族对她的种种能力的特训。 岳大人一看白苇钻进了小路,立即气急败坏的指挥那些城门兵道:“快,快去把她抓住,不能让她再跑了,快去。” 指挥完毕,自己也要下马追去……因为那些小巷子太窄,根本无法骑马。 此时再找木易,却见轻功最好的他根本没有追出去的意思,不由急得跳脚:“王爷,你倒是追呀,你不追那个白薇可就真的跑掉了。” 哪知道木易仿佛没听到一般,愁眉苦脸的看着马腿说道:“小风,你怎么就受伤了呢,真是心疼死我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 岳大人听了几乎要吐血,手指尖指着马腿颤抖着说道:“王爷,这马腿,比抓到白薇还重要么?你……你不怕大王怪罪么?这里面只有你能追得上她,只有你呀。” 木易撇了撇嘴道:“凭什么只指着我,要是只指着我,我皇兄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我家小风受伤了,我哪里不去,来人呀,给我找一辆大车来,我要把小风拉回去!” 岳大人在听完这些后,闷在胸口的血差点喷了出来。 第52章 暗巷缠斗 看了看被气得几乎站立不稳的岳大人,木易又撇撇嘴道:“来人呀,告诉找车的人,换辆大点的过来,我要跟小风一起坐车回去。” 岳大人本来只是胸中憋闷,而此时听了他的话,再加上这几日的日夜兼程,身体早就透支,于是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被气晕过去。 一堆仆从跟着,又怎么会让岳大人摔倒,立即便有人将他扶住了。而木易此时却笑了,再次大声吩咐道:“这次看来要换个更大点的车了。” 岳大人的手下脸色发黑,然后竟然真的听从木易的吩咐找大车去了。而趁着那边正乱成一团的时候,木易却转头对他身后那个默默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的灰衣人眨眨眼道:“小风,你去追,让这些没用的去,还不都搞砸了。” 被叫做小风的那个,此时听到木易这么唤他,也觉得心口发闷,不过他毕竟是练家子,跟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岳大人可不一样,心里素质也是过硬的很,只听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是,而后身子一闪,也转瞬从马背闪到了小巷中,立即消失了踪影…… …… 白苇在巷子里左突右闪,总算是让追兵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松了口气之余,心中却暗暗担心,不为别的,只因为经过今天这一闹,想必自己想扮乞丐都扮不了了。 她脸上这个极具象征性的疤痕,只怕只要一露脸就会被人认出来。若是戴面纱,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除了会更加引起人的注意之外,再没有其他什么有效地作用。这可是麻烦得很。 白苇此时暗暗可惜自己从恒山上得来的秘笈里怎么就没有易容术之类的,这对自己这个到什么地方就会被通缉的人来说,可是比什么秘笈都有用的终极秘笈呀。 胡思乱想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经过这几日在缁城的乞讨走访,她已经对这里的一些街道很熟悉了,她知道,等过了这条街道,便会到一个已经塌陷的破屋,狗子曾经带她去过几回,主要目的是从里面挖一些生活必需品什么的。 她知道这处破屋尚有一个房间没有塌陷,她今晚可以在那个地方留宿。城门已经关了,万事都得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哪知刚刚走到拐角处,白苇就发觉不对,她听到身后响起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她第一反应就是木易跟过来了。 他既然会武功,又怎么会不会轻功? 此时,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了。 她急忙拐到岔道里,匕首紧紧握在手中,静静等他出现。 这脚步声是一个人的,这就给了她机会,她必须一击即中,这样的话才能先发制人,让自己趁乱离开,否则的话…… 凭今天木易把自己往回拉的力道……她知道,此时的她绝打不过木易,这个家伙到低隐藏了怎样可怕的力量? 主意打定,脚步声也渐渐加急,听着步子,似乎是要急着拐到这边的岔道上,大概是不想失去她的踪迹吧。 白苇要的就是他着急,等那脚步声真正靠近,白苇一招剑初长成便向他刺去。 第53章 大隐于市 只听“刺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刺破的声音,白苇心下一喜。 但是,当接下来此人的掌风扑向她面门的时候,她开始考虑以后是不是要往着匕首上涂些毒呀、迷药呀什么的东西。 她的敌人貌似不少,目前看来单单是刺中而没有必杀,是没用的。 心中虽想着,她的招式同步法却是越来越快,新学的几招一招招吐了出来,一时间倒是让跟踪她那人无暇他顾,自然,这个“无暇他顾”并不包括语言。 “小姐……小姐……不要打了……白小姐……我是来给你传话的。”那人急道。 生死攸关,白苇可不想分心,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那个木易的圈套,像刚才一样,好故意诓她上当,故而,只是冷笑道:“让我先停手?笑话,你怎么不先停?” 那人似乎是得到她这句话的启发,听她这么一说,立即住了手. 只是他住手了,白苇那边却不是说停就停的。一个惯性使然,顿时又是“刺啦”一声,匕首划破他的衣衫,将他的手臂又划了一道。 一招用老,白苇这才收式跳出圈外,对那人冷冷的说道:“你是谁?” “小姐。”那人看白苇终于收招,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向白苇行了个礼道,“小姐,是夫人让我来接你的。” “哪个夫人?” 看这来人差不多五十上下,身材微丰,下巴上一撮山羊胡,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藏蓝色的直缀,倒像是管家模样,白苇警惕的问道。 “是飘渺山庄的白夫人,你的亲姑姑!她让我接你回去。”那人恭恭敬敬的答道。 “我姑姑?”白苇眼神闪了几闪,抿了抿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在缁城停留了若干天,遍寻飘渺山庄不着,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而如今却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她想不起疑都不行。 “其实从白家被抄家的时候,听说小姐逃了出来,夫人就已经派人寻访小姐了,一开始听说您在恒山上,以为您有师门照顾,这才没有出面。只是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一些恒山弟子来大楚打听飘渺山庄的下落,夫人这才对恒山剑起了疑心,想着要把小姐接回来。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等赶到的时候,小姐已经下山了。本来夫人以为再也寻不到小姐踪迹了,哪想到小姐竟然真的到了大楚,还打听咱们山庄的下落,夫人这才派小人来接小姐。” “这飘渺山庄可是在这缁城?”沉吟了一下,白苇问道。 “的确是,不过所谓大隐隐于市,小姐一去就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了。”那人笑了笑,下巴上的山羊胡微微发颤,倒是一副忠厚老实像。 不过白苇却是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有些人越看着无害,等他害你的时候才会越心狠手辣,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被穿到这具身体上了,于是再次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第54章 飘渺夫人 “小姐说的是。”那人急忙对白苇施了一礼,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只紫玉镯子,开口道,“这是当初我们夫人出嫁的时候你娘亲给她的添妆,二十年了,夫人从来不曾摘下,如今着小人拿来给小姐看,正是为了打消小姐的疑虑。” 抚了抚腕子,触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紫玉镯子,白苇信了一半。 她前世也对珠宝玉石研究过一阵子,知道她手腕上的这只镯子绝非凡品,天下很少能找到第二只。 而此时这人手中拿着的镯子,一眼就能看出两个镯子是出自同一块玉石。 犹豫了一下,她点点头道:“好,你带我去找她。” 看到白苇终于相信了,那人欣喜异常,急忙对白苇说道:“小姐跟我来。” 无论谁都不会想到,缁城飘渺山庄的入口竟然是在京城一间杂货铺后院的枯井中。 而通过这枯井下面挖出来的地道,便可以直通城外的一处格局幽静的别院,据说是缁城内某位王爷为了金屋藏娇所建的宅子。 出了密道,正好到达这处别院的后院,出口就位于院子中的一座假山之中。 在自称为胜叔的那个人带领下,白苇跟在他后面出了假山。 一到了外面,便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身着黑衣,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院子之中。看到白苇出现,对她点点头道:“白小姐?” “正是。”白苇点点头,“我姑姑呢?” “请跟我来。”那人言简意赅,说完后转身就走。 既来之则安之,白苇自然不会犹豫,跟在他的后面向宅子的前面走去。 一路上穿过花园的小径,又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还经过几处别具匠心的小桥流水之后,白苇被带到了一个院子的正房前。 只见那个人隔着门口的珠帘,对里面沉声说道:“夫人,人已经带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珠帘突然哗啦啦的一阵轻响,从里面被人撩开了,一张三十多岁,妆容精致的妇人的脸出现在白苇面前。 “薇儿,你可是薇儿?真的是薇儿?”这美妇一从里面出来便把目光聚焦在白苇身上,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 不露痕迹抽出自己的手,看着这美妇,白苇半信半疑的说道:“你就是我姑姑?” “薇儿快进来。” 似乎没有注意到白苇刚刚的疏离,美妇将她一把拉进房间中,让她在榻几旁坐下,而后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后,眼圈不由得一红,道:“都怪姑姑找你找得晚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你看看你身上穿着的这些衣衫,难道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你这几日都是在靠行乞度日?” 白苇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这次是有些局促的抽回了脏兮兮的手:“我是为了不引人耳目,顺便查探飘渺山庄的所在,并没有真的行乞。” “那就好,那就好。”白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道,“咱们白家的女儿怎么能行乞呢?这若是在以前,多少王公贵族都争着抢着要跟咱们家结交呢。我这就让丫头带你去好好梳洗一番,姑姑这就给你亲自下厨烧菜去,我记得你最喜欢的是红烧鲈鱼是不是,姑姑这就去给你做。” 红烧鲈鱼,的确是她同白薇都喜欢吃的菜,这个美妇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她不是很多年都不回家了么? 第55章 乐不思蜀 白苇心中一动,忍不住暗暗观察起这白夫人来。却见她泪水盈盈,一副欣喜加感慨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 难道说这个美妇真的是白薇的姑姑么? 正想着,白夫人拍了拍手,立即有几个丫头鱼贯而入,低眉顺眼的站在白夫人身边,为首一个穿着紫色半臂丫头轻声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快带侄小姐下去沐浴更衣?”说着,白夫人转头慈祥的看着白苇笑道,“来日方长,你先去打理一下,姑姑这去给你烧菜,咱们姑侄两个边吃边聊。” 白苇眼神闪了闪,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她的确是要找飘渺山庄,也的确是要找白薇的姑姑,可是如今她的姑姑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却有些不信了,她从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尤其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让她不得不防。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白苇微微沉了沉心,便跟着几个丫头向后面走去。 从后门穿过一个跨院,又沿着回廊走了十几步的距离,白苇便感到一阵潮湿之汽扑面而来。再从这回廊进入一个小院后,入眼便是一个绣着富贵花开的屏风,而这屏风之后,便是白苇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清华池了。 四个丫头将洗漱的用品一一摆在池塘旁边的石凳上,便要过来服侍白苇脱衣。 “不用了。”白苇一闪身躲开了这个丫头的手。 那个丫头看到明明刚刚触手可及的白苇如今已经离了自己四五尺远,微愣了一下,笑道:“小姐,奴婢们是夫人派来服侍您沐浴更衣的。” “我说,不用了。”白苇冷冷的说道。 那四个丫头面面相觑,为首那个穿着紫色半臂的丫头不由开口道:“小姐这是不要咱们服侍?” 白苇点点头道:“是,你们都退到回廊上去,不经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踏进一步。” “是。” 几个丫头虽然是满脸的错愕,但还是依着吩咐退了出去,临走时,那个紫色半臂的丫头说了句:“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奴婢便是。” 白苇颔首,微微缓了缓神色说道:“我有些不习惯。” 那丫头听了莞尔一笑,满脸疑惑顿时释然,而是俏皮的对白苇说道:“小姐可不要同夫人说呀,不然夫人一定会怨奴婢们偷懒的。” 白苇点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 等四名丫头退去,白苇对周围的情形细细查看一番之后,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缓缓除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乞丐服。 当她将整个身体全部浸在水中的时候,惬意的松了一口气之余,心下却暗自苦笑。 自己还真是疯了,在对方是敌是友还未清楚的情况下竟然泡起温泉来。只是自从她决定下山后,还没有好好的擦过一次身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上都快被捂的发霉了。这在现代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好吧,看到这温泉,不管这位白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先放到一旁吧,先洗个战斗澡才是正事。不然的话,即便她不被仇家杀死,也要被自己臭死了。 第56章 偷香窃玉 想到这些,白苇索性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水池中。 感受着温热的泉水冲刷着自己的肌肤,白苇舒服的几乎想要叹气,就连前尘旧事也似乎在这潮湿温润又无比舒服的环境忘记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偏偏有人却看不得她悠闲。她不过是舒服了一会儿,便听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轻笑:“呵呵,真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该怎么发挥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罐子的威力。” 这个声音让白苇眼睛眯了起来。 在下一刻,白苇一蹬池壁,顿时向池子的另一端滑去,而后一个转身,看向刚刚在她耳边喁喁私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木易。 将头以下的部分埋在水面以下,白苇冷冷的瞅着木易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木易此时仍然蹲在池边上,看到白苇像鱼一样一下滑到了池子那边,又用水将身体埋得严严实实的,摇着头叹道:“白家小姐可真是人如其名呀。不枉我千辛万苦找到你,我的腿可都跑细了,不过如今看来,倒也算是有所回报。” “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盯着他的眼睛,白苇微微扬了扬下巴道。 “那什么,你不知道这是京城中某个王爷的别院么?而偏巧,那王爷就是我。” “哦?这么说,这飘渺山庄的白夫人是假的喽?她是你安排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白苇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木易身上穿着的已然不是刚刚在路上看到的华衣锦服,而是一套黑色的夜行服,面巾则被他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中,想必刚刚还在用。 试想,若是这个宅子是他的,那么他又何必扮成这副样子偷偷摸摸的来到此地,只怕也是悄悄地潜进来的。 不过木易却不知已被白苇看穿了这一点,笑嘻嘻的说道:“正是呢,那个白夫人是个假的,你可千万别信她,信她你一定会后悔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小爷指使的呢?” “这样呀!”白苇脑袋一歪,突然一笑,嘴角顿时绽开一个梨涡,这让木易不由得一愣。 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却听白苇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呀,这里有……” “不要喊!” 木易脸色顿时一变,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也扑到了温泉之中,拍着大大的水花就往白苇冲去,看样子是想阻止白苇喊人。 可是,白苇等的就是他下水,见他过来却并不躲闪,而是右手迅速从大腿的绑带上抽出匕首,一下子抵在了木易的喉间。 笑话,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完全不做防备,只是脱了衣服洗澡! 木易万万没想到这女人洗个澡竟然还随身带着武器,顿时为自己的大意暗暗后悔,可是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却是低声喊道:“白小姐,手下留情呀。” “我为何留情?” 又将匕首靠近了木易的喉咙一分,木易顿时感到一阵刺痛,知道定是见了红,当下再不敢迟疑,急忙拿出一样东西凑到白苇的面前,低声说道:“就凭这个,白小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更加眼熟?” 第57章 彪悍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看到那东西,白苇咬牙,沉声说道。 “白小姐,你确定要现在说么?”木易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好像有人要进来了。” 白苇的眼神闪了闪,将他的头往水面下一按,低声喝道:“下去。” “小姐,可是有事唤奴婢?” 刚刚把木易按到水面下,那身着紫色半臂的丫头就从屏风后面绕了过来。 好在水面上水汽氤氲,天色又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所以她才没有看到白苇身旁那一圈十分可疑的涟漪。 白苇笑了笑,对这丫头说道:“没什么,不过是突然忘记问姐姐的名字了。” 温泉的热水把白苇的脸熏得红扑扑的,她一笑,嘴角顿时露出一对梨涡,让那丫头竟是一阵的失神,只是因为热气一冲,白苇脸上的那道伤口此时也红的炫目,衬着芙蓉花一般的脸分外的诡异。 她迅速回过神来之后,心中为白苇脸上的伤口可惜一番,随即笑着答道:“奴婢叫阿紫,刚刚那几个丫头分别是阿绿、阿兰、阿橙,是夫人专门拨来听候小姐差遣的。” 白苇正要答话,却觉得手下按着的木易似乎挣扎着要从水下出来,想必是已经憋不住气了,于是把心一横,干脆将他的头死死按在腰间,嘴上却笑着对阿紫说道:“我是有些口渴了,阿紫就给我拿些喝的来吧,顺便给外面那些丫头也一人拿一份,你们守在外面,也辛苦了。” 阿紫听了,笑了笑道:“奴婢遵命,奴婢们跟了小姐这样的主子真是奴婢们的造化。” 白苇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她现在心中已经有些担心,因为水下的木易似乎已经不再动了,莫不是被她憋死了吧。不过算算时间也不过是一分多钟的时间,他不会这么容易死掉吧。 想归想,等阿紫一绕过那屏风,白苇立即将木易从水下拉了出来,却见他鼻孔有隐隐的血迹,竟像是真的溺亡之人的情形一般。 白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禁淹,急忙摇了摇他的肩膀,而后把手指在他的鼻下小心的探了探,发现仍旧有呼吸,微微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是用拇指向他的人中处狠狠按去。而后就只听木易闷哼一声,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边咳着,木易边指着白苇的鼻尖,“你……你……你想淹死我么?” 白苇撇了撇嘴:“事急从权,谁让你一开始故弄玄虚了。” “我……我……咳咳……你还……” 木易心中此时百味杂陈,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洗澡的时候带兵器,竟然还穿着衣服洗。 穿着就穿着吧,他刚刚稍稍一动,她竟然就把他的脑袋贴到她的小腹之处了,行为岂止是用“彪悍”二字就能形容的。 要不是她这举动吓了他一跳,不过是区区几息,他又怎么会呛水。 这要是让蜀山上的师兄弟知道了,知道他差点被淹死,一定会笑他一辈子的。 第58章 要练功夫 某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心中的郁闷,反而好死不死的说道:“你的功夫要练了,鼻血都憋出来了。” 怪不得刚刚他觉得……木易微眯了眯眼睛,他决定,宁愿别人以为他是差点憋死,也不能让人以为他竟然因为挨了挨一个女人的小腹便…… 只是,她竟然就这么把他的头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想到这位白小姐从小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木易心中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腹部的一团火热也慢慢平复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白苇的注意力不在放在木易身上,而是拿起他刚刚给她的那样东西,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再惊险的沐浴也有结束的时候。沐浴之后,穿上阿紫给她送来的换洗衣物,白苇缓缓地向前面走去,走进饭厅,白夫人已经守在桌边了。 看到白苇进了房间,白夫人眼睛一亮,急忙站起身来向她迎去。拉着她的手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以后,用帕子轻轻蘸了蘸眼角,点着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简直跟你娘亲长得一模一样。只可惜,我现在再也见不到大哥同大嫂了。” 听到她的话,白苇的另一只手却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白夫人的手背,唇角微微扬了下说道:“有薇儿,姑姑也是一样的,日后就让薇儿陪着姑姑可好?” 被白苇突然而至的热情弄得怔了怔,白夫人立即笑开了,也拍着白苇的手背道:“好,好,就听薇儿的,日后就咱们姑侄两个相依为命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白苇笑道。 二人相携入座,白夫人慈爱的给白苇夹了一块鲈鱼,眼角正好瞥到白苇脸颊上的那道伤疤上,万分可惜的说道:“好好的一个天仙一般的人儿,他们竟也忍心伤你的脸,真是禽兽不如。薇儿放心,姑姑也认识不少奇人异士,日后定要将你的脸治好。” “那就多谢姑姑了。”白苇点点头,眼圈也红了。 姑侄二人边吃饭,边说话,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待二人将饭吃完,丫头们将饭桌撤下之后,姑侄二人坐在榻几的左右继续说话,话题自然也是离不开白家的灭门惨事。 白夫人又擦了擦眼泪道:“哥哥嫂子死的真是冤呀,当时我嫁到大楚的时候,他是最不愿意的,还直斥我抛弃故国。可我也没法子呀,不然也不会二十年了没有回过家一次,也就是嫂子可怜我,时不时的同我通通信,哪想到,嫂子她也……试想,这样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叛国呢?” 说到这里,白夫人顿了顿,抬头看向白苇道:“对了,你逃出来之前,哥哥嫂子可曾交给过你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白苇一脸的疑惑。 “就是……”白夫人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无人,沉下声音说道,“就是王印。” 第59章 开国皇后 “王印?”白苇一愣,呆呆的看向白夫人,“那是什么?” “是我们白家世世代代流传的东西,而且只传女,不传男。”白夫人低声说道。 白苇一头雾水,看了看白夫人忍不住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姑姑没有么?” 白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大概是因为我叛出家门吧,所以并没有拿到这样东西。这倒没什么,没有便没有了。不过,我觉得,白家被满门抄斩,一定与此事有关。所以,才想提醒你,一定要小心。” “这是为何?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家竟然被满门抄斩?”白苇瞪圆了眼睛,而与此同时,她感觉脸颊上的那道伤口已经开始隐隐发热了。 “说来,这也是咱们白家的劫难呀。”白夫人摇了摇头道:“五百年前,你可知咱们家曾经出过一位皇后,正是大楚的开国皇后。” “这个,我隐隐听爹娘说过。”白苇点点头,搜寻者脑中白薇的记忆,缓缓说道,“不过后来大楚分崩离析,我们白家就到了大梁,而那之后,我们家在大梁一直是为宰为相,直到几个月前被抄家灭门。” 说到这里,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是呀。”白夫人也叹息道,“谁能想到呢,之前西楚大陆上的第一国戚,如今落到如此下场,真可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呀。” “此话怎讲?”白苇的眼神闪了闪。 “那位白家的女子,之所以能当上皇后,正是因为有王印,而也正因为这王印,才会让大楚的开国皇帝不但武功登峰造极,还拥有天下兵马,传言,若是没有白皇后的那王印的辅佐,太祖皇帝绝不会有如此丰功伟绩。” 白苇的心跳益发的快速,难道说,正是因为这个东西,项羽才会打败刘邦改变历史的么?而那位白皇后……想到后世流传的霸王别姬,在这个时代从没有听过虞姬这个名字,而她在后世也从没听说过虞姬姓白呀。难道说这位白皇后也同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 “那后来呢?”白苇急忙问道,“后来那位白皇后如何了?” 听到白苇的话,白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开口道:“虽然是发生在五百年前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有人说,那位白皇后后来突然间从皇宫中消失了,而紧接着太祖也消失了。由此引来了大楚的动荡不安,虽然后来被太宗皇帝平定了,但是却已经是元气大伤,几位异姓王也在这这场争斗中逐渐做大,到最后火烧楚宫,大楚终归是四分五裂。” 消失了,消失了! 白苇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这是不是说明她回去了,如果她能回去的话,她是不是也能回去,要是那样的话,这个王印她还是必须拿到手了。不过,这个王印到底还在不在白家呢?会不会已经跟那位白皇后一起离开了呢? 想到这些,白苇微微定了定心神,对白夫人苦笑道:“若是如此,会不会是那位白皇后把那王印带走了呢?又怎么肯定一定在咱们白家?爹娘死得可真是冤呀。” 第60章 当世神医 白夫人愣了愣,随即也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可是有什么办法,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呀,若是在我手中,我一定会把它丢掉,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的呢。” 盯着白夫人手腕上那只异常合适的紫玉镯子,白苇附和道:“姑姑说的没错,薇儿也这么认为,要是在我手中,我也丢掉。” 白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即拍了拍白苇的手背道:“好了好了,咱们刚见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已经不早了,我这就让丫头带你去休息。” “好。”白苇点点头,当下便向白夫人告辞,而后便由阿紫她们带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进了自己的房间,屏退一众丫头,白苇推开了窗户,对着窗外冷冷的说道:“你说的对,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一晃,在飘渺山庄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中,无论是白苇还是白薇,都重温了一遍以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生活。 到了这个地方,尤其是拿到了那几本秘笈以后,白苇已经养成了每天早上练功的习惯,如今《平沙落雁》她已经练到了第七层的后半部分,而《玉女十三剑》这几日已经开始练起了第四剑——回眸一笑,自然心法也是跟着剑法的步骤走了。 这日一早,白苇起来后便像往常一样打坐运气,却发觉真气有些异样,似乎在丹田处有些滞碍,无论如何冲,她也冲不过去。这种情况也就是她在练那假的《平沙落雁》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正想将心法重新翻出来细看一遍,却听到房门被人敲响了,是白夫人的声音。 “薇儿,你可醒了?” “可是姑姑?”白苇边应着,已经从床上下到地上来,然后跑去给白夫人开门。 开了门,白夫人走进她的房间,看到房间中只有她一人,不由嗔道:“你这孩子,里里外外就你一人,万一晚上有什么事情怎么办,为何不让丫头值夜,哪怕在门口给你守着门也是好的。” 白苇笑了笑道:“在恒山上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再说,在姑姑这里,还能出什么事情。” “那也要像个小姐的样子,我看,以后就让她们四个轮流在你门口值夜吧。”白夫人继续道。 白苇未置可否,将白夫人让到桌旁坐下,而后问道:“姑姑这么早找薇儿,可是有事?” 听了白苇的问话,白夫人却是一脸的喜色,又从桌前站了起来,对白苇道:“姑姑是来恭喜你的。” “恭喜我?”白苇似乎一头雾水。 “是呀。”白夫人拉着白苇的手,眼神却看向她脸颊处的那道疤,“听说天山的怀远道长来到咱们缁城近郊的三清观了,他的医术可是咱们西楚大陆上最好的,听说去年还治好了大魏吴太后脸上毒疮呢,我已经跟他约好了,今天就带你去看看。” “这么急?姑姑昨日怎么没说。”看看天色,不过才辰时过半,昨天白夫人还未对她提起呢,怎么现在就要去看病。 第61章 怀远道长 “这怀远道长脾气很是古怪,但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找他看病的人很多,我不是怕约不到么,就想等有了消息再同你说,也省得你空欢喜一场。哪想到昨日上午我才派了小厮去探听消息,今日一大早怀远道长的徒弟便来通知咱们了,你快些梳洗,咱们这就要起程,千万别让道长等急了,早膳就在车上用吧。” 说着,阿紫她们已经鱼贯而入,手忙脚乱的给白苇梳洗起来,梳洗完毕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白苇却觉得未免有些隆重,非但衣服是层层叠叠的淡紫色宫纱所制,就连头上的首饰也是非金即玉造型别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而她的脸颊上也被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阿紫甚至还特地在她的伤疤处遮掩了一番,虽然疤痕不能完全消去,却也不再显得那么狰狞。 看到镜中几乎是焕然一新的自己,白苇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姑,我们不过是去看病,用得着穿着打扮这么隆重么?” 白夫人走上前来,将最后一只镶红宝的金色步摇插在她的头上,看了看镜中的白苇,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像我们白家的女儿,以前你就是太素了,姑姑没有孩子,以后姑姑的好东西都留给你。” 白苇无语,敢情这是想把自己打扮成洋娃娃出去显摆呢,不过也只能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白夫人看了看天色,顿时拍了拍手道:“都这个时辰了,快点快点,马车已经都在门口候着了。”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两人终于坐上了马车,往缁城外的三清观缓缓驶去。 路上本来就比较颠簸,再加上又是上山,在马车中坐着的白苇开始还能跟白夫人聊聊天,可到了后来却被颠得昏昏欲睡。好容易在车上捱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三清观的门前,白苇正要下车,却被白夫人戴上一顶帷帽,而她自己也戴上款式一模一样的另一顶,这才相携进入三清观的大门。 观中的小道童想是已经得了师父的嘱咐,白夫人报上名字,立即将她们引进后院。 沿着回廊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之后,终于到了一处幽静的偏院,怀远道长就住在这里。 进院走入大厅,已有小道童为几人看座上茶,说是怀远道长稍后就来。 仔细观察大厅,则发现这院子位置虽僻静,装饰的却异常华丽,墙角摆的镂空的屏风上,赫然雕刻着双龙戏珠,若不是白苇从道观门口走进来,根本想不到这里是修道之人的清静所在。 正想着,听到脚步声起,一个手持佛尘,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身着道袍的道士从后面走了进来,他面色如玉,身姿挺拔,样貌不错,就是表情不知为什么有些僵硬。 看到厅中候着的众人,这道士佛尘一扫,单手作揖唱了个喏,道歉道:“可是白夫人?贫道刚才在同灵谷道长论法,让夫人久等了。” 第62章 美人醉 白夫人同白苇急忙站起来还礼,白夫人笑道:“道长说的哪里话?是小妇人姑侄二人有事相求,道长太客气了。这就是我侄女儿,还望道长能将她医好。” 怀远道长这才看向白苇,看到她脸上的那道被细心遮掩后仍旧能看到的新月形伤疤,皱了皱眉说道:“这道疤,似乎时间已经很久了吧。” “已经半年了。”白苇沉声说道。 用手捻了捻颌下的胡须,又仔细看了白苇的那倒疤一会儿,怀远道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后面有贫道的静室,不知夫人可否让小姐跟我到后面仔细诊治。” “那是当然。”白夫人连连点头,而后转头对白苇说道,“薇儿,你跟道长到后面去吧。” 看着这二人,白苇突然一笑,嘴角的梨涡再次显现出来,而后则听她对白夫人说道:“姑姑,你确定让我单独跟道长到后面诊病么?” 白夫人一愣,随即点点头做恍然状:“这怀远道长诊病的时候不喜旁人在一旁观看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让阿紫陪你去。不过让她只在门外候着,可好。”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怀远道长说的,却见怀远道长微微点了点头:“夫人请便。” “好,那我也听姑姑的。”白苇又是一笑,随后,便跟着怀远向后面走去。 后面有一个小门,出了小门便是一个过道,怀远要去的房间在过道的最里面。跟在怀远身后进了房门,放眼望去,这房间不但很大,而且它的奢华同大厅比毫不逊色,尤其是最里面一张大床外支起的几层帐子,上面的花纹竟然隐隐流动着金色的光华。 “道长的品味同一般的修道之人果然是不同。”看着怀远的背影,白苇冷笑道,却是站在了门口不再往里走。 “各有所爱罢了。”怀远回过头来看了看白苇,又瞅了瞅她脸上的疤痕,眼中却不知怎地闪过一丝厌恶,这才开口道,“我给人医病的规矩,想必你姑姑已经告诉你了吧。” “她同我说了。”白苇将手藏在了袖子中,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以为,跟你做交易的应该是她吧。” “可我要的东西只有你有。”怀远一摊手,“所以也只能同你做交易。” “我要是不给呢。”白苇慢慢向后退去,却听到身后的房门一声响,已经被关上了。 “怎么,你脸上的伤疤不想被治好了么?”似乎已经料定白苇插翅难飞,怀远仍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说道。 “一副皮囊罢了。”白苇撇了撇嘴,“还没到让我为它舍弃一切的地步,倒是你……” 说到这里,白苇紧紧盯着怀远的眼睛道:“倒是你,你究竟是谁?” 似乎对被白苇揭穿身份并不奇怪,那人索性撕下了自己脸上的胡子,又用一块帕子在脸上擦了几下,顿时一张看起来三十多岁颇有阳刚之气的男子的脸出现在白苇面前。只是这人虽然身材孔武,但是脸色却有些苍白,倒有点被酒色掏光的样子。 第63章 命最重要 白苇暗暗咬紧牙关,匕首在攥在了手中,由于衣袖十分宽大,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此时听到此人又开口道:“怀远么,我恰巧认识,你若是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不会再让你为脸上的伤口烦忧。啧啧,我看你也算是姿色不俗,凭空多了这么一道疤痕,难道你心中不恨么?” “自然恨。”白苇冷笑一声,衣袂带风,在下一刻已向那人疾冲过去,嘴中则说道,“所以才要杀了你。” 可是,此人看到白苇向他冲了过来,动也没动,而白苇却觉得丹田一空,脚下一软,竟然踉跄了几步,而后双腿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你做了什么?”白苇大惊,顿时感到那种酸软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到最后,她竟然连匕首也拿不住了,只听“铛啷”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顿时瘫倒在地。 “啧啧,这东西还真是管用呢,果然是越用真气,发作的越快。”那人摇了摇头道,随即将自己旁边桌案上的一个香炉轻轻推倒,一股更浓烈的香气弥漫在房间之中。 “美人醉,果然是好东西……如果没脸上那道疤,你也算配得上这药,不过现在嘛,却有些浪费了……” 后面的话白苇已经全都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这股香气直冲头顶,顿时不省人事。 看到白苇晕过去了,此人缓缓踱到她的身边,将她手边的匕首向一旁踢了踢,而后用脚尖抬起白苇的下巴,“啧啧”了两声道:“这道疤真是越看越恶心。” 说着,他转身走到旁边的坐榻处,稳稳的坐下之后,这才开口对旁边的一个角门处说道:“四弟,这丫头为兄就让给你了,你可要把她全身上下给我搜个仔仔细细。” 白苇是在浑身上下的一派燥热中悠悠醒转的,顿时明白自己中了什么。而再看到旁边正半撑着头看她的那人的时候,心中压下的炙热顿时又有重新冒头的迹象。 “木易!”白苇眉头一挑,忍住心中的躁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木易摊了摊手,很无奈的说道:“没办法,我皇兄他让我来,我只能来了。” “解药在哪里?”白苇暂时不想同他讨论这个问题,身上的那股燥热在慢慢吞噬着她的理智,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吃干抹净。 木易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就是我。” “滚!”再淡定,她也忍不住要爆粗了。 木易摇摇头,索性将白苇抱在怀中低声道:“我是说真的,这美人醉的解药真没在我这里,要想解了这药,只能是同男人****,不然会七窍流血而亡。” 一股男子的气息钻入白苇的鼻孔,让她几乎五心俱焚,双手狠狠地向木易胸口推去,哪想到触到他那微裸的肌肤,这推改成了抓,木易的胸口顿时出现几道血痕,他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而这声闷哼仿佛打开了欲望的铁栅,只见白苇已经抓住了木易微敞的衣襟,整个人也已经贴了上去。 第64章 冰蟾散 木易只觉得自己的怀中一下子钻入了一个火热的娇躯,滑的像鱼,烫的像火,让他欲罢不能。而在此时,白苇的唇也凑了上来,他只感到一股少女特有的清新之气迎面袭来,唇也不由自主的贴了上去…… 只是随着嘴唇的一阵刺痛,木易又是一声闷哼,原来白苇哪里是要吻他,根本是在撕咬他,顿时一股血腥气弥漫在他的口中鼻前。而后随着他的颈边感到一阵冰凉,却是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间。 谁说,她只能用一把匕首的?而这把才是她惯用的那把! 木易不得不停下来,委屈的喊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这是我自愿的吗?我也是没法子呀,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献身吗?” 说完,眼神无比无辜的看向白苇。 两人对视了片刻,却见白苇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随即喘着粗气冷冷的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快点。” 说完,竟然闭上了眼睛,动也不动。 她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吧! 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白苇因为药物的作用带来的粗重喘息声。 木易却被白苇的话说愣了,看着她不断起伏的胸口,以及已经涨得通红的脸颊,却立时什么热情都没有了。终于终于,他败下阵来,双手高举苦笑道:“好了好了,我投降,真是没见过你这种女人。为了活命什么都不在乎。” 他还以为她会苦苦求他呢,好让他报一报被她戏耍的仇,可现在……想到她刚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来由的,他心中一阵阵的不舒服。 边想着,他已经把一粒白色的药丸送入了她口中,这药滑入白苇的喉中后,顿时一股冰凉之意从下腹散入四肢五脏,丹田中的那股燥热之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她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在这之后,她却感到周身疲惫无比,困意也越来越浓。只见她又将匕首在木易的颈间比了比,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命都没了,还要别的有什么用?还有,你要是再耍花招,咱们的约定就此作罢……” 说罢,她再也顶不住那股倦意,终于沉沉的昏睡过去。 看到白苇真的睡了,木易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匕首从她的手中拿下来,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太危险了些,就让本王先帮你保存吧。”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王爷,陛下要见您,让您赶快去呢。” “你先进来吧!”木易整了下衣衫,这才开口道。 “是。”房门应声而开,竟然是阿紫。 木易站起身来,又看了看身后沉睡的白苇,这才对她说道:“应该是怎样的,你懂的,别让人起了疑心。” 看到床上的白苇虽然衣衫凌乱,看上去却没什么大碍,阿紫不由得一愣:“王爷,您……您难道给她吃了一颗冰蟾散?” 这美人醉是真的没有解药,要想不同人****而解毒,也只有冰蟾散。 “那又如何?”木易的下巴微微扬起。 第65章 扮道士可有趣? “可是,可是那冰蟾散可是咱们蜀山的至宝,吃了之后不但会导引功力大增,而且会百秽不侵呀,这是您上次赢了……” “闭嘴,本王怎么做,用的着你来罗嗦?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木易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看到木易快要发怒的样子,阿紫立即闭住了嘴,轻声应道:“是,是奴婢逾越了。” “不要再废话了,再晚的话,便会有不相干的人来了。”木易说完,便大踏步向门口处走去。 三清观的正殿,此时已经被金甲武士团团包围。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在,不过是藏在隐蔽之处罢了。 这些金甲武士统称为金甲军,是几年前大楚皇帝项飞亲自督练的,也只听皇帝一个人的命令。若是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皇帝身周一丈以内的距离,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也是一样。 “四弟,真是辛苦你了。”看到自己四弟项寒的嘴角高高肿起,似乎还能看到隐隐的血迹,而露在衣领外面的那一小截脖颈还能看到抓痕乃至血痕,项飞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可曾有发现?” 项寒将自己手中拎着的一个包袱扔到了项飞的心腹,路公公端过来的托盘上,而后又将那柄匕首也扔了上去,这才撇撇嘴说道:“皇兄你不知道,为了这几样东西,臣弟我冒了多大的风险,连命都差点没了。” “哦?这我倒不知,中了美人醉,不是应该让四弟你销魂蚀骨么?”眯着眼睛仔细翻看着项寒交上来的东西,项飞的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僵,“只有这些?” 项寒愣了愣,随即拍拍脑袋道:“对了,我应该把她的衣服鞋子一起抱来的。” “那倒不用了。”项飞冷冷的说道,“你就没在她身上发现别的东西?” “皇兄想要找什么?不如给臣弟说说,臣弟再去找。”项寒摊手道。 看到项寒的样子不似作伪,又看到他拿过来的东西的的确确是他们之前探知到的那些,项飞摇了摇头道:“算了算了,我看是真的随着太祖皇帝和皇后一起仙去了,找不到也罢。” 而后只见他对路公公摆摆手,示意他再给项寒送回去,接着道:“这些就当是给四弟的补偿吧,你也算是辛苦一场。” “这些,都给臣弟?”项寒一愣,随即立即叩恩道,“谢皇兄。” “好了好了,也累了一天了,早知道如此结果,我也不出来这一趟了。”说到此,却白了一旁的路公公一眼道,“还不是你非要闹着出来。” “陛下在宫中闷了太久,也该出来散散心了。” 路公公长眉一挑,对项飞略躬了躬身笑道,随之白皙的脸颊上却涌上两团红晕,端的是羡煞西施愧煞飞燕,也难怪不过是阉人一名,却宠冠六宫,让各宫的嫔妃娘娘们独守空闺数年。 路公公这一笑项飞顿时三魂失了七魄,也笑道:“我扮道士可有趣?” 路公公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 第66章 紫橙绿蓝 “好,那今日我就扮给你一人看。”说着,项飞对项寒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吧,我们明天再回去。” 项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而后对项飞深深施了一礼道:“是,皇兄。” 哪想到刚转身,却听项飞又吩咐道:“该发的帖子也都发出去吧,我就不信,有那个白薇在这里,这些人会推拒我的立后大典。” “是。”项寒再次应道。 …… 瑶华殿是大楚新的皇宫建成后位置最偏远的一个宫殿,而此时,大楚未来的皇后娘娘却被安置在这里,随同她一起入住的,还有她的四名侍女,紫、橙、绿、兰。 “娘娘,该吃饭了,饭菜是摆在这里还是客厅中?”在床帐之外,阿紫轻声问道。 “就摆在外面吧。”白苇气收丹田,身体也觉得通畅无比。 经过了几日的调息,她的身体又恢复到了去“飘渺山庄”之前的状态,不但如此,由于这几日难得的有了大把练功的时间,虽然剑法不能明目张胆的练习,但心法她却是突飞猛进,平沙落雁似乎又要进阶了。 走出帏帐,看到四个颜色分立在饭桌的两边,头都微微垂着,一大桌子菜都摆在那里,静等白苇享用,白苇摆摆手道:“你们也坐下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奴婢们岂能逾越。”阿紫笑吟吟的将筷子递给白苇道。 看了她一眼,白苇指了离她稍远的几个菜道:“这些我都不喜欢吃,你们一会儿拿下去分了吧。” “奴婢遵命。”其余三个恭恭敬敬的应道,倒是阿紫又笑道,“我早就说过,跟着小姐是奴婢们的造化了。” 白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指指了其余三个奴婢道:“你是说,她们还是原来的那几个?” 阿紫摇摇头,又笑着给白苇盛了一碗汤道:“既是奴婢说的,自然只有奴婢一个咯。” “其余那些人……”问到这里,白苇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再问下去。 问下去又怎么样呢?结果还不是一样,虽然她不知道木易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绝对是做到了。而此时,她也成了他的同伙之一。 “小姐练功只怕是早就饿了,那边的烧鱼不错,可要尝尝?”阿紫及时的岔开话题,为白苇夹了一块鱼肉。 “红烧鲈鱼?”看到是这道菜,白苇冷冷一笑,“也不知道我那个姑姑现在如何了?” “奴婢只知道,夫人让奴婢来监视小姐,千万不能让小姐逃跑。”阿紫眨了眨眼说道,“还让奴婢要天天将软筋散偷偷下到饭菜里,说是大王的吩咐。” “难为她到现在还记挂着我,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呢?”白苇嘴角向上扬了扬,转而看向阿紫,“那你说,我应不应该信你们呢?” 白苇此话一出,另外三个丫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均是沉默不语,倒是阿紫笑着又为白苇夹了一筷子菜道:“小姐既然信王爷,就该信奴婢们,以后不知会如何,最起码现在奴婢是在帮白小姐您呢。” 第67章 紫玉镯子 “那倒是。”白苇点点头,吃了口鲈鱼,突然问道,“那个白夫人,到底是谁?” “金甲军的一名细作罢了。” “那我真正的姑姑在哪里?”白苇微眯了眼,看向阿紫,“你可知道。” “小姐又试探奴婢了。”继续为白苇布着菜,阿紫笑道,“这不是您同王爷的交换条件么?若是奴婢知道,又怎么会不告诉小姐。” “那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放下碗筷,白苇盯着阿紫的眼睛说道,“木易到底是谁?” 阿紫正要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尖细声音:“大王驾到!” 如今,离纳后大典只剩下不到十天了,各国的使者也纷纷前来道贺,项飞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后还被关在瑶华殿中,在路公公的催促下,这才决定前来探望一番。 这项飞的情形白苇之前也已经听木易说过了,知道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而他那个可以让他放弃江山的美人,却也只是一个阉人,也就是说,这个项飞完全是个大断袖。 不过这项飞是不是断袖,能不能生出儿子并不是她最关心的,最终让她答应木易条件的,是因为木易告诉她,白薇的家破人亡全部是这项飞所害。 因为大梁从白家书房里搜到的白丞相通敌卖国的证据,就是他派人故意丢去的,也就是说,这项飞才是杀了白家全家的真正幕后推手。 而当木易那日在浴池中拿着另一只紫玉的镯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面前这个白夫人是个冒牌货了。 因为一个戴了二十年的,最近才刚刚摘下来的镯子,怎么会比白夫人此时手上戴的那双镯子内径小那么多。 好吧,即便那个胜叔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只小巧的紫玉镯子又是怎么从白夫人的那双骨骼奇大的手腕褪下来的呢? 那手分明是一双练武之人的手。 由此,便很容易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这个白夫人,是假的。 那真的白夫人在哪里呢? 木易说,他可以帮她找到,不过作为交换,他要帮他一个忙,就是杀掉当今大楚的王——项飞。 于是,在报仇雪恨和寻找亲人这两个条件的交换下,白苇同意了。 大概这就是她唯一能为这具身体所做的事情吧。 至于如何做,木易只是告诉她,只要顺着白夫人的吩咐,她一定可以见到楚王。 不过这项飞似乎分外怕死,平日里周围一丈的范围内都不允许闲杂人等接近,她若想杀他并不容易,必须等待合适的契机。 不过这一等,便把她等到了这大楚皇宫之中。 而她在这瑶华殿已经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今日才等到这楚王的“临幸”,这可谓西楚大陆历史上最不受待见的皇后了。 白苇此时也终于看到了久闻大名的路公公,果然是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尤其是他一笑,简直比女子还有妩媚,果然不辜负妖孽的盛名。 第68章 真正仇人 当然,楚王前来,白苇也不能忘记自己身中软筋散数月的事实,于是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对楚王懒懒的道:“我没有什么王印,也不想做你的什么皇后,快点放我走。” 项飞还没有说话,却听他旁边那个路公公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咦,可真是个美人呢,大王竟然舍得让别人享用,可真是气煞羡煞旁人了呢。” 这路公公的腔调让白苇毛骨悚然,而那项飞似乎更加的不悦,冷冷的看了眼白苇,最终将眼神投到了身旁站着的路公公身上,绷起脸说道:“怎么,你喜欢她?” 这语气中已经充满了浓浓的酸味了,更是将当初白苇初见项飞时的那一副道骨仙风的印象颠覆到底。 “怎么会呢?”路公公似乎很满意楚王的表现,竟一下子拽住他的袖子,装痴扮嗔的说道,“咱家心中只有大王一人,又怎么能看上这种已经毁了容貌的女人。咱家只是觉得大王白白便宜了四王爷罢了,毕竟,您是要立这白家丫头做皇后的,日后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满朝文武耳中,可是不好听呢。” “还不是你表哥说的,我不过是试试四弟罢了。”项飞斜了他一眼,随即冷冷的看向白苇,露出鄙夷的眼神,“哪想到竟是残花败柳一个,白家还真是教女有方呢,二十年前的那个同人私奔,二十年后的这个却同别的男子暗通款曲,还真是家学渊源呀。” 同人私奔。 白苇心中一突,难道说这说的就是白薇的姑姑?她……不是远嫁到大楚的么,怎么成了私奔了?这一点木易可从未跟她说过。 看到白苇没有否定,楚王心中更笃定了,好在他还没有忘记此次来的目的,对白苇道:“十日后的立后大殿,你可要老实些,不然的话,本王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给我听好了。” 白苇觉得已经同这种愚蠢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本来就身背王印的谣言,这个男人不但大张旗鼓的召开纳后大典,还遍请其他三国的权要参加,他这是炫耀还是要结仇呀,难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带了个大麻烦回来。 还是说,他们另有打算? 白苇沉吟了一下道:“你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立我为后。” “哈哈,若是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们想方设法要得到的王印已经重新落入了我们大楚的手中,还有哪个国家敢不听我大楚的号令呢。”项飞昂着头得意的说道。 果然是好大喜功么? 白苇心念微转,又道:“所以你才故意嫁祸我父亲通敌,让我们家家破人亡,目的只是为了把我掳来大楚么?” “这是我生平最得意的计策了。”看了路公公一眼,项飞得意洋洋的说道,“只可惜让恒山剑捡了便宜,不然的话你早就是我的皇后了呢。” 白苇眼中冷光一闪,本来之前她还怀疑木易的话,而如今这项飞竟然全盘承认了,她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与此同时,她脸颊处的伤口也隐隐发热,想必是她体内的白薇也怒了。 第69章 项寒骗我? 抚了抚脸颊上的伤口,白苇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可那王印并不在我的手中,这你是知道的,而且我从小到大从没有听过王印的事情,也许……也许它早就不存在了。 “这些不用你管。”项飞冷笑一声,“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坐在后位上就是了,我甚至可以保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还衣食无忧,恐怕是众矢之的吧。看来这个楚王还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她可不想在什么立后大典上被人像猴子一样看,看来如今只有快点杀了这个楚王才是最合适的了。 想到这些,白苇暗暗观察房间中的情况,看到这个楚王果然如木易所说的那般怕死得很,即便是来见她这个已经下了软筋散的女人,还带了大批的金甲武士在身边,而且,人也远远的站在她的一丈开外,果然是小心再小心。 于是白苇眯了眯眼道:“我若是说我知道王印的下落呢?” “你真有王印?”项飞眼神一凛,立即屏退左右,只留路公公在他身边,人则仍旧停留在白苇的一丈以外,脸色也随着众人的退出沉了下来,“项寒骗我?” “项寒是谁?”白苇不由问道。 “就是同你春风一度那人。”项飞沉吟了一下说道,“他果然没有同我说实话。” “原来你说的是他。”白苇一副咬牙切齿样子,“你若是提他,好,我跟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把他砍了,我就告诉你王印的下落。” “这么说王印不在你的身上?”项飞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种东西,我怎么会随身带着。”白苇冷冷的说道,“只要你杀了那个项寒,我就把它拱手相送。” 项飞沉吟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对白苇说道:“好,不过,我要先看王印才会杀了项寒,而且要在立后大典之后。” “这又是为何?”白苇绷起了脸,“你不怕我到时候反悔么?你要是此时就同意,我立即将王印的下落告知于你。等大典之后……” 说到这里白苇冷笑一声:“等到大典之后,可就要随本姑娘的心情了。” “这……”果然,听了白苇的话,项飞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毕竟任何一个王都很难抵制住这种诱惑。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感到此事有戏,便慢慢的等项飞回答,只要他回答了,他就会让他来到她的面前,到时候杀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就在此时,却见项飞旁边站着的路公公用手指碰了碰项飞的手背,一双凤眸泪水盈盈的望向他,而后无比哀怨的说道:“大王,难道咱家的主意不好吗?” 看到路公公委屈无比的表情,项飞原本动摇的心再次坚定起来,只见他抓起路公公的手道:“你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项飞再次看向白苇,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本王既然说了是要在大典之后,那就是在大典之后,等大典的事情一办完,本王就立即杀了项寒,至于你拿不拿出王印来……” 第70章 天家无兄弟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路公公,看也不看白苇道:“你既然有,本王总有办法让你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硬到何时。” 说完,看了满桌子的菜肴一眼,项飞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劝你还是趁现在多享受几天吧,大典后你若是不识相,可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看到项飞一脸的坚决,白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计划失败了。不过此时她又开始以一种全新的视线看向那个路公公。 她实在想不通,如此一个人妖,为何能完全左右楚王的决定。 而刚刚听楚王的话,这个计划似乎就是这个路公公的意思,他到底想做什么?而她,是不是也能利用他,来做些什么呢? 项飞走后,白苇坐在桌前静静沉思,心中思忖着各种杀掉楚王的计划。突然她眉角挑了挑,手一扬,一道寒光直冲屋顶。而后只听她冷冷的说道:“好一个梁上君子,四王爷,你的嗜好还真是特别呢。” 匕首深深地插在了房梁上,而在他插入的位置,一个人影从房梁上飘然而落,正是穿了一身太监服饰的木易,现在应该说是项寒。 看到他落在面前,白苇手腕又是一抖,匕首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她将匕首摆在桌上,抬头望向项寒,淡淡的说道:“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项寒撇了撇嘴,满脸不悦的说道:“我做什么,我可不想一冒头就让你给杀了。” 知道这件事情定是瞒不过他,白苇也没有想隐瞒,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过是想把他骗到面前杀掉罢了,结果他没有上当。” “怎么没有?”项寒脸色铁青,“他不是说了等大典结束后就要杀了我来交换王印的下落么,你真是害死我了。” 斜了他一眼,白苇无所谓的说道:“这又如何,大典之后他早就死了,还有工夫来杀你,用什么来杀你?变鬼吓死你么?” 项寒顿时为之语塞,这个女人的自信心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大呀,简直可以说是狂妄。 “若是他死不了呢?”项寒不甘心的问道。 “哦?”白苇这才正眼看了看他,然后用手指开始翻转桌上的匕首,“那你可以现在去告诉他我的计划,让他先杀了我,这样他就不会杀你了,不过呢……” 白苇重新将匕首提到手中道:“你的功力恢复几成了?” 项寒现在万分后悔把自己遭人陷害失了武功的事情告诉这个女魔头了,这不,报应来了,她竟然开始威胁他了。 “好了好了,我又怎么会告诉他,你放心好了。看来这次我不成功便成仁了。”项寒无奈的摊手道。 白苇这才把匕首收了起来,而后站起来,边打哈欠边向自己的床榻走去,嘴中则喃喃的说道:“那就好走不送了。” 说了这些,她突然顿了顿,背对着项寒说道:“原来他真的是你的亲兄长呢。不过,若不是他害了我们白家满门,我也绝不会杀他,倒是你,又为何要置你的亲兄长于死地呢?” 第71章 众人心思 说完这些之后,她似乎并不想听项寒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履行诺言,希望你也能够履行你的。” 重重帏帐在白苇的身后落下,项寒的眼神闪烁不定,只见他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冷笑,嘴中喃喃的说道:“兄长么?” …… 十日后,白苇半夜就被阿紫从床上叫醒,之后这瑶华殿便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无数喜娘宫女匆匆进匆匆出,全在忙活着楚王的立后大殿。 白苇在今天所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老老实实的听从这些宫女们的安排,让她们给她开脸、上头面、涂脂抹粉。 当那件大红色嫁衣穿在身上,大红色的红纱也盖在她的头上的时候,白苇绑着匕首的那条手臂却隐隐发凉。 红纱下的白苇嘴角露出一个隐隐的笑容,古有图穷匕见,如今她白苇要上演一场酒尽血飞扬了。 不过,这只是原本的计划,如今,她还有更好的礼物要送给她的“夫君”呢! 作为喜堂的大殿,此时已经是济济一堂,来自梁汉魏三国的使者早就等候在了大堂上。这次大楚王立后,虽然时间紧迫,却将请柬送给了各国中很有分量的权贵,充分显示了对白家女儿的重视。 接到请柬的人,基本上全都来了。大楚开国皇后的故事早就流传遍了这个大陆,人们几乎已经将她神化,而她所拥有的王印,这几百年来更是让人渴求无比。 结果,本以为跟随白皇后消失的王印,如今却被传出仍在白家,又怎能不让这些野心勃勃的人蠢蠢欲动。 这其中最有分量的人,莫过于大梁的丞相廖伟,大汉的太子刘邪,以及大魏的国舅姬月桐。这三人中,廖丞相和姬国舅都已经来了,而汉太子刘邪却迟迟未到,想必是路上耽搁了。 廖丞相同姬国舅的位置最近,看着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大殿,姬月桐嘴角向上扬了扬,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对旁边的廖伟说道:“廖相倒是清闲得很哪。本国舅以为你不会来呢。” 廖伟微微扫了姬月桐一眼,捋了捋颌下的长须,笑嘻嘻地说道:“楚王大喜,给吾王下了请帖,吾王又怎能不应下来呢,所以老夫就只好走一趟了。” “嘿嘿。”姬月桐发出一声怪笑,“听说这位白皇后早在闺中的时候就以文武双全名动梁都,不知廖相可曾见过她的真颜?” 廖伟心中一声冷笑,知道这是姬月桐在讽他们大梁,不过脸上仍旧笑容不变:“哦?这我倒不曾听过,倒是他父亲一死,她就来了大楚做皇后,这件事情还是有待商榷。” 廖伟是在白丞相被满门抄斩之后才升上了丞相的位置,可以说,在白相谋反这件事情上,他虽然没有策划,却也使了不少暗劲。 如今白相已倒,他的那些旧友故部们也是树倒猢狲散,朝中的风向早就变了,他自然不再忌惮他。不过如今这白薇做了大楚的皇后,他就不得不留心些。这也是他主动请缨来参加楚王婚礼的原因。 第72章 楚王贵客 他倒要看看,这个白皇后,到底是不是那个白家的大小姐。如果是的话,如果她真的有王印,那就不要怪他使一些非常手段了。 此时廖相话中的意思姬月桐又怎么会听不出来,眼神闪了闪后漫不经心的拿起酒杯,在唇边沾了沾,挑了挑眉道:“听廖相这么说,那件事情八成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假的?”廖伟故作不知,端起酒来对姬月桐举了举,“我敬国舅一杯。” 姬月桐也将酒杯举了起来,一口饮尽,末了则低声地说了句:“若是真的,倒也不错。” “什么不错?”此时,却听一个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抬头一看,是大楚国的四王爷项寒敬酒敬到他们这桌来了。 今日的项寒穿着一件黑色绣着银龙的蟒袍,衣衫上只有银黑两色,腰中束着一条月白玉带,显得身材异常挺拔,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紫金冠,黑发如墨般披在身后,同深邃的眸子相映成辉,更加显得面冠如玉。见是他来了,姬月桐和廖伟急忙站起,三人饮尽杯中之酒后,项寒笑着寒暄道:“两位远道而来,贺我大王立后,小王代皇兄谢谢两位了。” “王爷客气了!”姬月桐笑了笑,眼珠一转,“不过贵国的立后大典举办的太过突然,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吾王十分吃惊罢了。” “这个么……呵呵……”项寒嘴角向上扬了扬,“这件事情我也是前几日才知晓,路公公却已经将大婚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倒是得了个清闲,若是国舅爷想知道其中内情,不如去问路公公,他毕竟是我皇兄最倚重的人,应该会知道不少消息吧。” 项寒几句不紧不慢的话,便将姬月桐的问题又推了回去。 姬月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谁不知道,大楚王不爱美人,偏偏对一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宠爱有加,还将其视为股肱,凡事都不瞒他。 而这四王爷项寒则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虽然是蜀山掌门的入室弟子,却是凡事不管,就喜欢到处游历,拈花惹草,成不了大器,几乎气死了他的师父。 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几年前,唯一在大楚惨烈的夺嫡之战中被留下来的四王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几人寒暄几句,项寒便又去了别的桌子敬酒,而随着一声“吉时到”,大殿中钟鸣磬响,顿时奏起了美妙的乐音,项飞穿着一身玄色的龙袍,头冠紫金王冕,东珠垂面,在路公公陪同下踏上了王座的阶梯,而后一转身稳稳地坐在了王座之上。 又是一阵钟磬声响起,伴随着这声音,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从大殿外缓缓地走了进来。她的头上覆着一块轻薄的红纱,暂时看不清她的样貌。而被宽大束腰裹着的柔软腰肢,让她身形显得分外单薄。 她从众位宾客旁边走过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看清楚这个据说是拥有王印的女子的样貌,可惜,轻纱虽薄,却足以遮挡住一切探究的视线。 第73章 故人相见 当白苇终于到达御阶前,并缓缓地走上王座的台阶后,便对项飞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坐在了他下首的位置上。而她的身后,站着的则是路公公,此时,乐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项飞俯视众人,看到他们都在自己脚下,心中的得意无比膨胀起来。只见他看也不看白苇,就将她头上的轻纱一扯,得意的说道:“各位使者,欢迎诸位远道而来,参加我的立后大典。” 一瞬间,她成了众人的焦点,他们的脸上先是惊艳,随即却无比古怪起来。而此时,白苇脸上的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已经变成了血红,衬着她如玉的面庞,显得无比狰狞。 王座上的项飞,将人们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也十分满意看到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是视线停留在项寒身上的时候,眉头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随即笑道:“四皇弟为寡人的大婚辛苦了,我听说,你还为寡人准备了贺礼?” 项寒此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将视线投到王座上,而是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听到项飞点名,则抬起头来笑了笑道:“虽然时间紧,贺礼却岂可敷衍。不过,远来是客,还是先让各国使者把贺礼送上来吧。免得到时耽误了祭拜太庙的时辰。” 在大楚国皇室,只有祭拜了太庙,拜过了太庙的列祖列宗,才算是正式礼成,而祭拜太庙的时间往往是傍晚,此时却还不到午时。 项飞点了点头,他身后路公公立即开口大声道:“请各国使节进献贺礼!” 第一个献上贺礼的是大梁国的廖丞相,只见他站在大殿的中央,先是对项飞说了一番恭贺的话,随后,便见他轻轻地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半人高,一尺宽的盒子站在了他的身旁。 廖伟深深作了一揖,而后打开盒盖,高声道:“这是弊国为楚王献上的秋水剑。” 秋水剑! 一直垂着眼皮看着自己脚尖的白苇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终于微抬了抬眼皮,脸上的疤痕瞬时划过一丝热流。 秋水剑是白丞相最爱的古剑之一,是从他的祖上传下来的,一直藏在他书房的密室中,这秋水剑并不是一柄,还有一把苍龙剑同他相配,不过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遗失了,也是白丞相生平最大的憾事之一。 在白苇脑中白薇的记忆中,能让这把秋水剑作为自己的嫁妆,是她最大的愿望之一。而如今…… 又看了看帮着廖丞相抬上这秋水剑的两人,白苇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以这把剑为贺礼,还让这两个人呈上来,还真是讽刺的很呢。 三师兄和五师姐……你们恒山剑还真是贼心不死,如今这是又同大梁朝廷勾结起来了吗? 只是,你们即便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白苇的眼神又重新收回,再次看向自己的脚尖,仿佛那秋水剑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随着她心情的平静,她脸上的疤痕也慢慢凉了下来。 第74章 乱棍打死 进献礼物时元凛和柳如絮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苇的神情,看她只是眼皮动了动,便又恢复了平静,仍旧一动不动的,就像个木偶一般,同逃离恒山时的表现大相径庭,心中都有些失望。 尤其是柳如絮,如今看到白苇穿着大红色的华丽嫁衣,贵气逼人,哪里还像前几个月在恒山上低眉顺目、任她欺负的七师妹。而且,她现在可是要做皇后了,这可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于是更加义愤难平,在小太监要从她手中接过礼物的时候,不禁高声说道:“小心,这可是白家的传家宝呢。若是磕了碰了,有人可是要拿你的命去抵。” 柳如絮此话可以说是无礼之极,在贵宾云集的大楚皇宫,许多比她地位高得多的官员都敬陪末席,哪里有她这么一个江湖女子说话的份儿。 她话一出口,即便是项飞,脸上也出现了不悦,压低声音冷道:“这是何人,怎如此无礼?” 廖伟暗骂恒山派的弟子成事不足,一副小家子气,可在外面还是要先拧成一股绳,随即道:“是我大梁恒山剑的弟子,特地来为他们师妹庆贺新婚大喜。” “师妹?” 项飞还没开口,白苇却突然开口了,却见她抬起头来一笑,声音宛若黄莺般婉转动人:“恒山剑也要同大王联姻吗?我为何不知?” 那日她说的很清楚,从此同恒山剑再无关系。如今他们竟然用这个借口来,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头微侧了侧,眼角扫了扫项飞,随即视线停留在仍旧低头品酒的项寒身上,朱唇轻启,淡淡地道:“陛下,冒认皇亲,在大楚国是个什么罪过?” 项飞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却将问题抛给了廖丞相:“廖大人,在你们大梁国,这是什么罪名,又当如何处置呢?” 廖伟额头上见汗,狠狠看了柳如絮一眼,无奈的道:“冒认皇亲,其罪当诛九族。” “廖伟,你……” 柳如絮柳眉倒竖,就要冲向廖伟,却被元凛拉住了,低声说:“师妹,稍安勿躁。” 柳如絮不知深浅,元凛可知道,这是大楚皇宫,不是恒山剑。若是柳如絮再冲动,只怕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看来恒山剑同大梁朝廷关系不过如此呀。白苇再次垂下了眼皮,嘴角向上扬了扬:“还请陛下定夺。” 项飞一笑,看来自己这个皇后同恒山剑结的梁子很深呀。很好,正合他意,他巴不得这梁子结的再深一些,于是一挥手:“拉下去,乱棍打死。” “白薇,你这个贱人……你……”柳如絮一听,立即疯狂的大喊起来,只是没喊几个字,就被一拥而上的金甲武士团团围住,须臾便将她绑得结结实实的,任凭她有再大的能耐也也逃脱不了了。不但如此,她连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更是别想再发出一个字。 项飞皱了皱眉,又道:“好一张利嘴,临死前先将她舌头割掉。” 第75章 流光月华 从始至终,白苇都没有再抬起头,更没有为柳如絮求情,而元凛此时脸色虽然发白,可身子不过颤了颤,便又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白苇,既不出手,也不开口为柳如絮求情。他看着白苇的眼神充满了探究,而他身前站着的廖伟此时却低垂着双目,仿佛他们这柳如絮同大梁使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项寒眼神一闪,立时想起之前听过的白苇同这对是兄妹间的纠葛,眼波流转间,开口笑道:“皇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闹出人命,打上几棍,见见喜气就好了。” 他说的见喜气,就是见血。 项飞眉头一皱,以君无戏言为由刚要驳回,他身后的路公公却开口了。 “大王,就算是为皇后娘娘积福吧。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呢,真要死了人,多晦气!” 路公公的一句话,顶上别人说上十句八句,项飞听了,立即给了他一个柔和的眼神,看到他一脸的关切,心中不禁一暖,竟点点头道:“那就打上一百棍抬出去吧。若是死了,只能怨她命不好。” 三言两语中,项飞已经定了柳如絮的命运,白苇的眼角扫了下路公公,见他满脸笑容的站在一旁,又一次对他的影响力有了最深刻的了解。 既然他说这次大婚是他的主意,她可不认为他会静静等到婚礼结束。不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廖丞相此时已经谢恩退到一旁,显然,他已经完全放弃柳如絮了。倒是他旁边的元凛,此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急色,不停地看向大殿门口,似乎是真的担心心上人。 但是,他关不关心柳如絮此时已经同白苇无关了,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脸颊上伤疤的灼热,想必白薇也放弃他了吧。白苇不由一笑,虽然这笑容转瞬即逝,但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别有一番意义。而这婚礼上的有心人,显然不止一人。 柳如絮的小插曲揭过之后,立即轮到大魏国的姬月桐献上贺礼了,而此时谁也没发现,路公公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狠。 他献的贺礼是一粒鲛珠。 鲛珠由鲛人泪化成,是世上极其少见的珠子。不过这种珠子在皇室中却并不少见,也并没有什么稀奇。大魏国敢拿这粒鲛珠作为贺礼,是因为这颗鲛珠足有拳头大小,实在是世间罕见。 鲛珠的匣子一打开,璀璨的光华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场宾客中有识货的已经惊呼出声:“这可是流光?” “正是流光。”姬月桐笑道,“这是我国大王特地为楚王献上的贺礼。” 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这流光当时一现世,世人便将其视为至宝。 同那秋水剑一样,这流光也不是孤零零存在在世上,还有另一颗鲛珠同它相配,取名为月华。流光月华一出,世间所有宝珠全都黯然失色。 不过可惜,后来经过几百年的辗转,这两颗珠子天各一方,如今众人才知,这流光流落于大魏国,而那月华嘛……众人不禁向坐在座位上的廖丞相看去。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流光已经流失很久,如今突然现世,谁知道是真是假呀!” 第76章 一、二、三…… 这个声音让混乱的大殿立时鸦雀无声,人们纷纷看向王座的位置,因为开口之人就在那上面,竟然是路公公。 短暂的安静后,则听楚王项飞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楚王此话一出,姬月桐的脸色立即涨的通红,只听他冷笑一声道:“吾王诚心庆贺楚王大婚,特意送上才寻来不久的流光,楚王如此说,实在是羞辱我大王,羞辱我大魏。陛下若是看不上这贺礼直说便罢,姬某立即打道回国,让吾王亲自向陛下来讨个说法。” 这就是要宣战喽! 在场的贺客顿时打起精神,一双眼睛在王座方向同姬月桐身上扫来扫去,都想看看楚王会如何将此事转圜。 “呵呵!”突然,路公公又开口了,“咱家只是说可能,姬大人着急做什么,我又不像我家大王金口玉言。您既然说这是真的,找人验看下不就行了。用得着动刀动枪的吗?” “你……你……” 姬月桐指着路公公说不出话来,此时他才正眼看了看这个一直站在王座上的太监。突然,他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你是……”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却见路公公已经走到项飞面前,背对着姬月桐向项飞行了个大礼,委委屈屈的说道:“大王,是奴才越矩了,惹恼了国舅大人,还望大王治奴才一个僭越之罪。” 项飞又哪里舍得治他的罪,急忙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笑道:“我知道你也是怕本王被人蒙蔽,又何罪之有?” “谢大王不罚之恩。”路公公的声音更谦恭了。 “谁能鉴定这流光的真假?”安抚完他,项飞高声说道。 不出意外的,众人的目光再次全聚集到了廖大人的身上。 既然众望所归,廖丞相也不再推辞,站起身向项飞行了一礼:“让老夫来验看下吧!” 话已至此,姬月桐再不愿意也只能把流光递到廖丞相的面前,嘴中不阴不阳的说道:“廖大人可要拿仔细了,不然的话,可就要拿你们大梁的月华来赔了。” 此时,已站到项飞身后的路公公也开口道:“是呀廖丞相,您可要拿在手中看好了,可不要冤枉国舅大人了。” 听到他在一旁说风凉话,姬月桐再次狠狠地看向他,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怨毒,突然,他想起来这个路公公像谁了。 而此时,廖丞相真的像路公公所说,将那鲛珠从匣子里拿了出来,想凑到眼前看个清楚明白。 这个时候,一只低垂着头的白苇突然间抬起头来,眼睛也看向廖丞相。不但如此,她的樱唇还微微的动着,若是有人能仔细凑近她,一定会听到从她的红唇中吐出的几个字:“一、二、三……”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鲛珠上的时候,众人只觉得眼前火光一闪,而后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众人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有一股火药味弥漫了整个大殿。 第77章 有点儿意思 短暂的错愕后,众人终于清醒过来,立时有人高喊道:“刺客,刺客,有人要刺杀大王。” “来人呀!护架!护驾!” “啊啊,是大魏,大魏使者要刺杀楚王,抓住他、抓住他!” 爆炸产生的浓烟让大殿中的人们根本分不清敌友,与此同时,闻讯赶来的金甲军也闯入了浓烟中,一阵阵武器撞击的声音响起,伴随其一起的还有一声声惨叫。 作为这大殿中唯一未被波及的地方,项飞同白苇以及路公公被金甲军团团围住保护起来。冷眼看着这场混乱,项飞转头看向路公公,笑道:“这就是你要的?” “大王放心,不该死的一个都不会死。”路公公悄悄地在项飞耳边说道,边说着,他的眼中时不时的闪烁着兴奋。 白苇看着下面的团团浓烟,心中却极不满意,只因为如今的简陋条件下,能制造出这种程度的闪光烟雾弹已然是极限。若是在过去,她做出的闪光弹足以让人的眼睛变瞎。这会儿不过是制造些混乱罢了。 但如今听这路公公的话,这件事情不但她同项寒知道,他也知道。那就是说,项寒同这个路公公早就联手了? 微微侧头看了眼项飞,又看了看原来项寒所在的方向,白苇眼睛眯了眯。 貌似,有点意思! 一片混乱之后,当大殿中的烟雾散尽,金甲军已经将姬月桐制住,甚至于连他的嘴都堵住了。而项飞看到姬月桐已经被拿住,转头扫了路公公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捧着双眼哀号的廖丞相,厉声道:“好一个魏王,竟然派使者谋害本王,来人呀,将他给我拖下去,凌迟处死!” 姬月桐此时披头散发,衣衫散乱,哪还有一点刚刚翩翩国舅爷的样子。他的嘴被堵着,根本无法为自己辩解,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看向掌握自己生死的楚王,反而是对路公公怒目而视。 笑盈盈的面对姬月桐的怒视,路公公轻飘飘的说道:“国舅大人一路走好,我们大楚国随即就会给魏王捎信,给他下战书的!” “唔唔唔……” 姬月桐一路闷吼得被拖了下去,路公公眼神闪烁,看了项飞一眼,项飞点点头低声道:“去吧。” 路公公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趁着大殿上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悄悄退了出去。 将两人的互动全部尽收眼底,白苇肯定这路公公同姬月桐之间定然有滔天的仇恨,倒对这路公公有了些好奇。项飞此时又开口了:“快扶廖大人到国宾馆休息,请太医好好为他诊治。” 廖伟忍痛谢恩,在元凛的搀扶下慢慢退出了殿外。经此一闹,天色已经渐渐晚了,看了看天色,项飞正要吩咐准备祭天仪式。大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竟然地动山摇起来。 这让惊魂初定的众人骇然无比。 只听一个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杀了楚王,为国舅爷报仇。” “为大王效忠,杀掉楚王。” 此起彼伏的声音不断在大殿中响起,项飞脸色一变。 第78章 金甲军何在 随着一阵阵巨响,像刚刚一样的闪光弹在大殿中炸裂开了一颗又一颗,除此以外,还有阵阵红雾随着炸裂声腾起,只要靠近者,立即便会眼睛红肿,涕泪齐流,任人宰割。 白苇眉头微挑,辣椒弹制作简单,被人研究出个大概,尚可理解。那闪光弹自己只做了一颗给了项寒,如今怎会冒出这么多颗来? 她可不认为自己的配方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偷了去。难道说这大楚国还有制造炸弹的高人吗? 但是观察了一会儿后她便释然了,因为这闪光弹果然也是被人模仿的,只是效果远远比不上自己先前那颗,最起码这闪光就要弱上七分。至于浓烟嘛,全部是滚滚黑烟,虽然效果差不多,但是维持的时间应该不长。 这若不是有先前自己那颗闪光弹的余威,这数十颗炸起来,还不如自己那一颗的威力。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能模仿到这种程度,这项寒果然不能小瞧。 “怎么回事?”手腕一紧,白苇的手被项飞紧紧抓住,“不是从你身上只搜出一颗吗?怎么会……” 当初项寒将从白苇身上搜出来的闪光弹献上的时候,路公公看着有用,便央他送他去对付姬月桐,他便允了。正是刚刚炸裂的那一颗。而路公公本是魏国人,同姬月桐有深仇大恨,今日在大殿上的一番布置,也是他允了的。可如今,怎会冒出这么多颗来,而且一个个都喊着要杀了他。 项飞本就不是笨人,如今前前后后一联系起来,焉能发觉不了其中的猫腻。 此时这种情形,白苇自然是知道项寒提前动手了,随即淡淡一笑:“大王,我早就同你说过,让你杀掉四王爷,是您不听我的。如今,我又能如何?” “你说的是……四弟他……”项飞怔了怔,随即大怒,立时向项寒的位置望去,结果除了浓烟还是浓烟,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立时暴跳如雷,“大胆,我要将他五马分尸!金甲军,金甲军何在?” 从闪光弹爆炸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可是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立即有金甲军前来护驾。项飞此时即便是大声喊出了声,可仍旧是没有人前来。他顿觉不妙,也不再管白苇,而是立时向后殿跑去。 只是他刚刚站起身来,却感到颈间一道寒气汹涌而来,他大骇,转头则见白苇手持匕首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大王,你想去哪里呀?” “你……你……你同他是一伙的?”项飞顿时明白过来。 “是又如何?”白苇只觉得脸颊上的伤疤越来越烫了,“就算不是,凭你构陷我白家的‘情份’,早晚我都会这样站在你面前。” 说着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又向项飞刺了过去。 “白家……白家……”听到白苇的话,项飞突然抓到了什么,边躲闪着白苇的匕首边说道,“你要提到白家,就不该找我来报仇!” “什么意思?”白苇眼睛微眯,“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现在反口,晚了!” “是,通敌的书信是我亲笔写的……但是这东西不是我的人放进白丞相的书房的……” “不是你的人,是谁?” “我是派……派……” “皇兄,臣弟护驾来迟,请皇兄赎罪!” 第79章 红得像血,热的像火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淡淡的声音在白苇身后响起,白苇心中一凛,急忙闪到一旁,定睛看着来人,果然是项寒。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被人从身后接近而没有发觉,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人的内力、轻功,远远在她之上。 此时此地再听到这个声音,原本面对项寒时脸上出现的那股不屑和鄙夷,这次却再也没有出现在项飞脸上,相反,却是一种震惊和愤怒。 项飞指着项寒:“好一个四皇弟,我都被你骗了。你可知谋朝篡位是要抄家灭族的!” “皇兄,咱们是同宗同族!” “你……”项飞脸色一白,“你难道不怕被我的金甲军千刀万剐?” “你的那些金甲军还在殿外候着呢?刚刚你带进来的那些……早就被我的人处置掉了,如今的这些,是我的,不是你的!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项寒不紧不慢,笑盈盈的说道。 项飞面如死灰:“你以为凭你一个宫奴之子,朝中元老会让你坐稳这个王位?” “这个么……不劳皇兄费心。”项寒又笑了笑,转头看了眼仍旧浓雾重重的大殿,“死人还拿什么来反对?” 项寒步步紧逼,项飞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宝座后面的屏风处,项飞已经退无可退。而项寒的剑尖也已经抵住了项飞的咽喉,只需他再往前一送,不可一世的大楚王便会血溅当场。 “等等!”白苇按住项寒的手,“等他把话说完。” “哦?”项寒眉头一挑,往前送着剑尖的手顿了顿。 “说,是谁将信放入我父亲的书房?”盯着项飞的眼睛,白苇冷道。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项寒,项飞知道今日他是在劫难逃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是谁将信送入你父亲的书房?哈哈哈!” 说着,他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手指的方向再次指向了项寒…… 可是,还未等他的完全抬起手来,随着“噗”的一声响,他的手再次垂了下来,整个人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已然命丧当场。他的眼睛微微睁着,看着的正是项寒的方向。 收剑入鞘,项寒看也不看白苇,转头看向大殿中慢慢变淡的烟雾,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此时他满怀怨毒,说的话必不可信,你想知道,我帮你查就是。” “好!”白苇垂下眼睛,手中的匕首握的越发紧了。 项寒不再说话,转身向台阶下走去,烟雾眼看就要散尽,他自然要赶快出现安抚众人,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只觉得颈后冲来一股危险的气息,急忙闪身躲过,可还是晚了一步,被白苇的匕首刺中肩头。 他急忙忍着剧痛向旁边闪开,回头一看,却见白苇的第二刀已至面前,只能再次闪避,却还是被匕首的锋刃在颊边划了一道血痕,立时有血渗了出来。 白苇一刀紧似一刀,项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左突右闪间稍显手忙脚乱,嘴中愤愤说道:“你疯了不成?” 白苇却根本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刀刀的向他刺去,脸颊上的那道疤痕红得像血,热的像火! 第80章 手雷 只是,毕竟项寒的武功比白苇高上不少,她虽然出其不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到后来,项寒慢慢调整过来之后,她便渐渐落入下风。 “住手,你若再如此,我也保不了你。” 项寒此时已经怒极,下手也就没有留力,觑空狠狠拍了白苇肩头一掌,终于让她跟自己保持了一定距离。 擦了擦嘴角的血,白苇知道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冷冷的看着他:“是你吧。” 项寒眉头一皱,顿了顿才说道:“是有如何?” “那你还有何说的?”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只可惜不是别人……” 白苇话还没说完,却听一个声音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大王……大王,天啊,这个妖女杀了大王!” 项寒脸色一沉,知道为时已晚。此时,大殿中的浓烟已经全部散去,众人只看到王座上四王爷浑身是血,大王倒毙在地,而这个原本要成为一国之母的女子却手持凶器…… 白苇冷笑,这个项寒“山寨”的闪光烟雾弹,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呀! 这个声音响起之后,场中顿时鸦雀无声。项寒只得慢慢抽出了剑,用剑尖直指白苇:“来人,将这个刺杀大王的妖女拿下!” “是!” 兵甲声起,金甲兵像潮水一样从大殿周围涌来,将白苇同项寒团团围在中间。 项寒面沉似水:“妖女,你到底是谁?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暂时饶你不死!” 看到周围那些身着金色铠甲的兵士,白苇冷冷一笑:“我就是白苇,白苇就是我,该闪开的是你们,我倒是可以饶你们不死!” “好大的口气!”项寒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凭什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的说道:“快,快抓住她……不,散开,快散开!” 他说此话的同时,人也向白苇冲去,想要擒住她,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见白苇手中突然拿出一把白色的瓷弹,向四周掷去,虽然工艺不如现代精细,但白苇还是愿意称之为手雷。 这些瓷弹是之前她让项寒帮着烧制,是空心的,可以藏火药。后来她推说实验用掉了。他却没想到他给她的原料让她能做出十几个这种瓷瓶不止,而她却推说只做出了一个成品。若不是怕瓷瓶报废率出入太多让他起疑,她甚至能做出上百个。 不过,做得少的好处就在于,精华全在其中,威力自然比她给他的那些还要大数倍。而且,她做出来的可不仅仅是闪光烟雾弹。 瓷瓶落地之前,白苇动了动嘴唇,对项寒轻声说道:“一个连兄长都敢算计的人,我又怎么敢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话音刚落,白苇已经消失在一片绚烂的白光中。 项寒大惊,急忙闭住眼睛,然后大喊道:“众人不要乱,站在原地不要动,这样她就不会逃掉了。” 众位金甲军果然忍着眼前炫目的白光,忍着目痛,站在原地不动,但是,就在此时,随着更大声的爆炸声响起,金甲军们立时发出阵阵惨叫。 这惨叫声让项寒暗暗心惊,突然,他想到木秀于林出口处,白苇掷出的那种罐子…… 第81章 报应 当烟雾渐渐散去,看到那一个个倒在地上或血流满面,或痛苦哀号的金甲军,项寒的脸色越发黑沉。 他果然还是小瞧她了。 “立即去追,要抓活的。”项寒脸色铁青,对未受伤的那些金甲兵命令道,“还有,传令下去,将皇宫大门紧闭,不可让她逃掉。” “是!” 不一会儿,便有人回来禀告:“回四王爷。那妖女轻功极佳,我们追不上她。” “不是让你们把皇宫大门紧闭吗?” 即便一时抓不住她,只要她在皇宫中,等他闲下来,她便插翅难飞! “这!”那报信的校尉面露难色,“本来她到的时候,大门就要关闭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眼看大门就要被关住了,这妖女扔了一个瓷弹,大家纷纷倒地躲闪,结果,结果……” “别吞吞吐吐的,说!” “结果,等了半天,那瓷弹也没有炸开,然后,然后她便逃出大门了!” 项寒一愣,随即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再然后竟然“呵呵”轻笑起来。 他这一笑,那校尉只觉得脊背发寒,头反而低的更低了。 “好!好!很好!”项寒笑着摇摇头,“不怪你们,是我一直小看了她。她扔的是霹雳弹。” 原料还是他提供给她的。 “属……属下知罪!”听他这一说,那报信之人更惶恐了。 “起来吧。”项寒笑着虚扶了一下,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她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如今最重要的是大王的丧事。你代我将礼部尚书请来,看看应该怎么办。” “是。”那军士此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听到他说道礼部尚书,随即一脸为难的道,“可是,礼部尚书岳大人被刺客重伤,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样呀。”项寒眼中露出一丝怜悯,“那就让礼部的刘侍郎顶上吧。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咱们大楚可是危机四伏,陛下又无子,要快点选出一个继位人来才是呀。” “是!属下这就去找他来。” 军士倒退着离开,项寒转头看向仍倒在王座旁的项飞,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个声音在已经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响起。 “皇兄,十年前,你的母后处死我母妃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报应在你身上呢?” …… 出了皇宫大门,白苇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身上那件大红色嫁衣扔掉。在嫁衣的里面,是一身男子的衣衫。在迅速找到一个角落为自己重新梳好男子发髻后,她又找了顶斗笠,这才重新回到大街上。 她知道,自己这身装扮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觉,实在是因为她脸上的那道伤疤太过醒目了。 但为今之计她就是用闯的,也要离开楚都。她同项寒已经撕破了脸,武功更是不及他许多,多留在这里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倒不如铤而走险。 想到这些,她不禁抚了抚脸颊上的那道刀疤。若是她,绝不会选这个时候同项寒撕破脸。但当时她体内的白薇似乎怒极,认定了项寒就是仇人,异常偏执,这让她完全无法控制身体,所以才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而在刺杀项寒失败后,那个白薇又很不仗义的躲了起来,全靠她做的那些炸弹,才逃出皇宫。 看来,一日不为这具身体报仇,一日这白薇不肯离开这具身体。 第82章 杀了她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白薇十分可怜,可如今却觉得,这个白薇在她体内,是最大的不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将她同她一起炸个粉身碎骨。 况且,这个不定时炸弹已经有了越来越疯狂的迹象。 正想着,白苇突然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旁匆匆而过,她眼睛微眯,便立时跟了上去。 这个熟悉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恒山剑的元凛。 他神色匆匆,手中还提着一个药包,看起来是要到什么地方去。看着那药包,白苇隐隐猜到他要去找谁。 果然,尾随他进入了一家客栈后,在房门外,白苇便听到了柳如絮的哀号。 “司兄,乃一定要抓住那个贱嫩,要为我报仇,报仇!” “好了,师妹,我定不会饶了她的,把药喝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元凛陪着廖丞相匆匆离开皇宫后,正好柳如絮被打完。可虽然金甲军传话传的及时,行刑者还是差一点割掉柳如絮的舌头。 后来舌头虽然保住了,还是受了伤,若是不好好调养,日后只怕要成一辈子的大舌头了。至于她的棍伤,习武之人虽然身体强健,可还是受创不小,也要在床上好好静养一月,最后是元凛将她背回客栈的。 如今看来,他们想同廖伟一起回大梁也不容易了,要回恒山剑只怕要等柳如絮的伤好了再说。元凛只好先派人回恒山剑送信。 “司兄、司兄,杀了她,杀了她!”柳如絮仍旧恨恨不平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放心,如今刚刚从大楚皇宫中传来消息,她杀了楚王,现在正在被楚国通缉呢,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真的?” “真的,真的。乖,好好睡觉,没准你一觉起来,就能看到她的人头挂在楚国皇宫的宫门上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屎得好屎得好!”柳如絮近似疯狂的大笑起来。 元凛哄了好久,才让柳如絮服了药睡下。这才叹了口气,打算出去探听下消息。在他出门后,白苇悄悄潜进柳如絮的房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在她的鼻前晃了晃,她立即睡得更加熟了。她这才坐到桌子前,吃起了元凛端给柳如絮的饭菜。 从昨天半夜折腾到现在,她还水米没打牙呢,都快饿死了。如今看来,这里暂时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怕元凛起疑,白苇每样菜只吃了一小点,并将缺的部分抹平,刚要找个地方休息下。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元凛回来了,于是身子一矮,藏到了柳如絮厢床的帐子后。 闻了她的药,柳如絮不睡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来的。 刚刚藏好,只听房门一响,似乎进来了几个人。其中元凛的声音率先响起:“二位来,可是有事情?” “元公子,你们恒山剑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放过那个白薇?”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元凛的声音冷冷的,“有廖大人在,那个白薇的死活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奉劝国舅爷一句,既然从刑场上活下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国去好了。难道非要等楚都关了城门,把你同那个女人一起抓起来砍头吗?” 第83章 霹雳弹 白苇心中一惊,即便元凛不提她也听出来了,这个开口说话的正是姬月桐,难道他也没死?听元凛的意思,他貌似是被人从刑场上劫下来的! 能在大楚金甲军的重重包围下抢出人来,这个救他的人可不简单呀! “砍头?”只听姬月桐一声冷笑,“我看未必吧。” “怎么,难道大楚的新王赦免你了?”元凛的语气中满是讽刺。 姬月桐嘿嘿一乐,随即笑道:“自然是不会。不过,我这次逃出生天,却得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不知道元公子想不想听?” 房间中一阵沉默,显然元凛正准备听下去。 “你可知那个白薇是如何从重重包围中的皇宫中逃出来的?” “她轻功很好,要想逃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白苇在离开恒山剑时展示的轻功,元凛心口发闷。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眼皮底下,白苇的功夫竟然精进到那种程度,连他师父的轻功只怕现在都不如她了,这让从小受到师父悉心教导的他情何以堪。 “恒山剑的平沙落雁独步武林,这倒没什么。可是你可知道,她能从金甲军的重重包围中逃出,最大的依仗则是这个。” “这,这不是普通的瓷瓶吗?”元凛的声音充满了惊愕,随即似乎恍然大悟道,“难道说,炸伤廖大人的那个东西,就是这个?” “正是!”姬月桐说着,突然拍了拍手,“带他上来。” 脚步声起,房门响了又重新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拖进来,然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他是……” 元凛的声音满是惊愕,而姬月桐的语气此时充满了鄙夷与不屑:“说,将你对我说的事情,再说一遍。” 一阵喘息声响起,白苇之后只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这……这是那个妖女做那霹雳弹剩下的东西,我悄悄藏起了一个。” 这个声音白苇又怎么会忘,正是不久前还站在王座旁,狐假虎威发号施令的路公公的,他应该是看姬月桐行刑去了吧。 对了,定是姬月桐被救走的时候,也连他一起掳了来。 “什么!”元凛此时的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你是说,那个闪光雷真是她做的?” “不仅如此呢,不仅仅那一个。”姬月桐笑的阴森森的,“从大殿到她离开皇宫,她扔了不下十几个。而且,每一个霹雳弹都比你我看到的这个要小!” “什么!她怎么会?怎么可能?”元凛的语气更是震惊无比。 “怎么不可能!”姬月桐一声冷笑,“连那个四王爷也没法子阻止她呢!哦,对了,现在已经不是四王爷了,刚刚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马上就要登基,成为新的楚王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苇的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果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项飞的死,大家还有可能怀疑到他身上。不过经历了刚刚的事情,大家都会相信项飞是她杀的,而他可是拼死保护过大王的,又有谁会想到他是这一切的真正幕后之人?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房间中可是还有别人?” 第84章 深不可测 白苇一惊,急忙调整自己的呼吸,想必是刚刚自己紊乱的呼吸透了行迹。而手中则紧紧拿着匕首,只待一有不好,便全力出击。 此时,只听元凛开口道:“的确是有人,不过是我师妹,你们知道的,今日在大殿上……她服了药刚刚睡着。” “哦,如此便罢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回了一句,便再也没了声息。 白苇大惊,从刚刚开始,他就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若不是他开口,她以为这房间中只有姬月桐、元凛同路公公三人,如今他重新闭上了口,她便又一次失去他的气息。 这说明此人内功修为极高,只怕即便是恒山剑的掌门冲虚道长来了也不及他。想必他就是从刑场救出姬月桐的人,果然是武功深不可测。 这时,姬月桐又开口了:“不知元公子以前可曾听说这种制作霹雳弹的法子,这个白薇,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在她被抄家之后,一直留在恒山剑吧。” 姬月桐的话在元凛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也想不到白苇竟然会有此种本事。难道这是她所偷的那三本秘籍中所教的秘法? 他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若是真如这姬月桐所说,重新找回那三本秘籍,便一定可以找到制作霹雳弹的法子了,那样的话,他同师父师祖的愿望不就能达成了? 可是,那几本秘籍他后来查过,根本不是什么制作霹雳弹的秘法。而是一本剑谱,一本内功心法,再就是真正的《平沙落雁》了。这些跟霹雳弹没有半分关系。 难道说除了这三本,白薇还偷了什么连师父也不知道的东西。 对,一定是这样。 想通这些后,只见元凛笑了笑道:“怎么会。若是有的话,我们恒山剑也不会屈居天山剑、蜀山剑之下了。但是白薇是我剑派的叛徒,我们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再为非作歹的!” “元公子的意思是……”姬月桐眯起了眼。 “我们恒山剑愿意同国舅爷联手,一定要把那妖女捉拿回来,亲自绑回恒山,为我那几位枉死的师弟们报仇。” 姬月桐笑了笑,看来他们这个临时的联盟已然建立。至于解散那日,怕就是白苇被抓到之时了。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就由不得恒山剑这个小小的剑派了。 “我……我……我愿意帮你们,求求你们,求你们别杀我。哎呦……” 姬月桐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冷笑道:“废后之弟,叛臣贼子,还想活命?不是你要杀我的时候了?” “我错了我错了!”路公公头磕的砰砰作响,边磕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妖女要找飘渺山庄,她要找她的姑姑,还有……还有……她同四……” “好了。”这时,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是难看。” “国舅爷,元公子,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商议一番吧。元公子的师妹睡着了,吵到她总是不好。” “好。”姬月桐哈哈一笑,“既然我们已经联手,那就应该找地方好好庆贺一番。” 说完,房门声再次响起,房间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白苇唯一听到的只有柳如絮清浅的呼吸声。 第85章 打得好算盘 过了好久好久,白苇才从厢床后闪了出来。她实在是担心那个声音沙哑的人再听出什么动静,到时候她可不敢保证一定能逃脱。 在楚宫中做的手雷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不能随便挥霍。而如今听到他们竟然联起手来想抓住她,她必须要更加小心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元凛才醉醺醺的回来,进屋看了柳如絮一眼,看到她还在睡,便亲自拿了夜宵上来,仍旧摆在桌子上,然后就步履踉跄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之后,白苇才又从藏身之处闪了出来,拿起桌上的点心慢慢吃了起来。 她已经想过了,元凛既然同姬月桐联手,必定会出门寻她。但是他能动,柳如絮却仍旧需要卧床,再加上她武功低微,她藏在这里实在是最安全的。等假以时日,她再搜寻些原料,做足了弹药,风声又不那么紧的时候,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打定主意,白苇也安心许多,正打算藏到床下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时,她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种警觉,与此同时,她脸上的疤痕一蹦一蹦的痛的厉害。 白苇立即屏息凝神,她已经不止一次遇到伤疤示警的情况了,这说明她体内那个白薇发现了危险。 此时早就过了子夜,周围静静的,甚至连野猫野狗的叫声都销声匿迹了。但白苇还是听到了一丝不寻常,仿佛有什么人的气息再慢慢向这里靠近。而且,不止一人。 难道说她被发现了?什么时候? 将匕首持在手中,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却突然觉得头晕晕的,仿佛马上就要晕倒似的,心中顿时大骇。 不过,让她更奇怪的是,这种晕厥的感觉只是一瞬,下一刻,从她的丹田中瞬时涌上一股清流,将这股眩晕之感彻底的压制下去,她的头脑立即便重新恢复了清明。 白苇顿悟,想必是有人在点心中下了迷药。只是不知为何,这迷药竟然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白苇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手中扣好一颗闪光弹,打算等那些围在外面的人走近再将它掷出去。 这是最后一刻闪光烟雾弹了。其余的就是几颗极有杀伤力的手雷。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浪费的。 想来,一定是下午的时候她便被那个声音沙哑的人发现了,那人不动声色,却让元凛回来下毒,等的就是要将她生擒吧。元凛也真是狠心,难道他就不怕她气急之下杀了柳如絮泄愤吗? 只是,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推门而入,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仿佛在等着什么。 白苇先是错愕,随即便明白了,想必他们也是怕她手中的手雷。这是想以逸待劳,想等她彻底晕厥后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拿下吧。 也是,那个姬月桐还是通缉犯,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捉拿她?那不是把他自己也连累了吗? 果然是打得好算盘! 白苇心中微微一动。 既然他们心中有怕,那就不难对付。她倒要让他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第86章 各怀鬼胎 想清楚之后,白苇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听到南方守着的那个人呼吸沉重,应该是武功最差的一个。便打定了主意,手持匕首向南方的窗子撞去。 在南方的窗子守着的就是元凛,他本以为白苇中了迷药很快就会昏迷不醒,哪想到他非但没有等到白苇晕倒,反而等来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他可是吃过这把匕首的亏的,急忙向一旁躲闪。于是这个包围圈便被白苇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一逃出他们的包围,白苇立即跃上房顶,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劲道似乎有些不足,她踩到房檐上时,脚下一滑,差点从上面跌下来。 姬月桐看到大喜,急忙低声道:“快追,她支持不了多久了。迷药起作用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精神大振,一提气,纷纷跳上房顶追了上去。 白苇的速度确实不快,这连元凛都感受的出来,急忙发足紧追几步,想要将她拿下,却被旁边一个棺材脸的男子拦住了。 “不急,我们再等等。她总有倒下的时候。” 这个棺材脸的男子便是那个发现白苇踪迹的人。一开始进入柳如絮房间的时候,他便发觉了有人。刚开始真的以为是柳如絮的气息。可后来他却突然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还都是女子,其中一个功力还十分深厚。 他猜得便是白苇,结果后来事实证明,果然是她。所以才会有了后来那一幕。 白苇想得没错,他武功虽然比她高很多,可是毕竟姬月桐还是钦犯,他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抓人。 更何况,当他从路公公口中得知白苇同项寒关系匪浅后,更是打定主意要暗暗拿下她。所以才会用上这种被他看成下三滥的招数。 只要白苇没机会动用手中的霹雳弹,就不会惊动很多人,这样他们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走。 在大殿中的那一场场爆炸真是动人心魄,若是这些都运用在两军的战场上,那将是一种怎样的威力? 单是联想到那种晚弹齐爆的场景,就让人热血沸腾。 被他一提醒,元凛也想起了刚刚的计划,只得耐住性子,仍旧不远不近的跟着白苇。 他现在想的是,如果抓真的抓住白苇,他该如何摆脱姬月桐这帮人。他一个人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要如何才能一个人带走七师妹? 如果让他同七师妹独处,他要是能表现出悔不当初、痛改前非的样子,不知道白苇会信他多少,会不会把制作霹雳弹的法子告诉他。 正想着,却听姬月桐一声惊呼:“她掉下去了。” 元凛随即精神一振,急忙也提气冲了下去。却在半空中看到,白苇正静静地躺在一片空地的中央,不知道是死是活。 众人大喜,全部向白苇冲了过去,而其中以那个功夫最高的棺材脸速度最快,马上超过元凛冲到了最前面。 也就在众人落地的一刹那,突然间四周灯火通明,一个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什么人,竟然敢闯金甲军大营!反了吗?” 第87章 竹篮打水 金甲军刚刚经历了白天的血洗,才稳定下来。虽然是晚上,但因为是非常时期,大营中也布满了暗哨。虽然这城中的金甲军不过是他们在皇城内办公的地方,他们的大本营在都城外。但是在今天这个时刻,众军士却枕戈以待,以备突如其来的状况。 前半夜没什么,可是到了这后半夜,竟然有不速之客接二连三的闯入大营,还真是胆大包天,他们又怎么能让这些人轻而易举地离开? 看到周围火把通明,又听到他们报了名号。元凛脑筋一转,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呀,今天劫法场的钦犯来袭营了。快点抓住他们。” 他此话一出,却见火把快速移动起来,立时有穿着金甲的军士冲了上来,目的就是已经到了白苇近前的棺材脸。 姬月桐闻言大惊,狠狠瞪了元凛一眼,恨恨的说道:“好,你够狠。” 果然是过河拆桥,只是他这座桥是这么好拆的吗? 说着,姬月桐已经同元凛战在了一处。 元凛才不同他恋战,左躲右闪间,专门往金甲军多的地方躲闪。而看到有这么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冲来,看样貌正是白天被劫的那个钦犯,大魏国刺杀大王的刺客。金甲军焉有不拿他的道理。 于是姬月桐的汹汹攻势被金甲军密密的挡住了。 元凛见状大喜,几步跑到白苇跟前,就要将她抱起,打算趁乱离开。可就在他弯腰的一刹那,一把匕首正插入他的胸口。 “你……你……” 他万万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是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白苇,连话都没有说完一句,便立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拔出匕首,看了看混战成一团的军营,又扫了那棺材脸一眼,记住他的样貌。白苇立即提气向房顶上飞去,身法干净利落,体态灵活,哪有一点点中了迷药的样子。 应付着金甲军的一轮又一轮攻击,棺材脸也不忘盯向白苇,此时才知道,他们上当了。这金甲军大营,只怕是她故意引他们来的。 而再一闪神,白苇已经从房顶上消失。 棺材脸一声怒吼,抽空拉住已经被金甲军团团围住的姬月桐,也向房顶纵去。虽然拖着一个人,起跃间竟然比白苇慢不了多少。 金甲军眼睁睁的看着棺材脸从自己的大营跑了,哪里肯依,很快便有人组织人手向棺材脸逃逸的方向追去,并分出另外一波人向城门的方向冲去,显然是要死死守住城门。 棺材脸虽然功夫了得,但是毕竟是拖着一个人,速度还是比白苇稍慢了一些,不过追了须臾便失了白苇的踪影。此时,他真想就此将姬月桐扔下不管,好把那个丫头抓回来。 只是可惜,这次出来,保护姬月桐是他的主要任务之一,他绝不可以丢他不管。在彻底失去白苇的踪影后,只得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追踪,带着姬月桐向城门的方向冲去。 虽然大批金甲军已经向城门集结,但是若是等到天亮,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到来,为今之计,他只有趁着人少立即离开。 即便今日再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打定主意后,棺材脸立即向城门的方向冲去。只是心急间却没有发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远远地尾随其后,也同样向城门的方向而去。 第88章 宗师 城门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在金色火把的照耀下,金甲军身上的铠甲更加刺眼。 被派来守城门的头目是在清洗中被留下来的中间派,正是想向新皇表决心的时候。所以这次办差分外认真,誓要将闯营的侵犯拿下。好向即将登基的新皇展示下自己的能力。 只是,即便他严阵以待,却觉得那两名钦犯直冲城门的可能性比较小,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闯城门呢。所以他虽然嘴中吆喝得大声,却多是虚张声势。 他手下的兵士们大概也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闯城门,所以在棺材脸带着姬月桐出现在城门处的时候,场面静了一静。 但是也只是静了一静,随后却听那头目大声喝道:“拿下这两个刺客,为先王报仇。” 金戈声起,铠甲也哗啦啦作响,众位金甲军将士迅速摆好阵势,准备迎战。同时,城楼上也出现了金甲军,只见他们手拿弓箭,箭头直指城门口的姬月桐同棺材脸。 姬月桐的脸色立即变了,转头对棺材脸道:“宗师,我们不如降了吧,好好同新任楚王解释,他一定会知道我不是刺杀他兄长的凶手的。” “你觉得,他若是肯听你解释,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凌迟,会默许这金甲军将你我困到如此境地?” “宗师……我……”姬月桐脸色一白,顿时无话可说了。 “刚刚给你的金丝甲可穿在身上?”这时,却听棺材脸冷冷的说道。 姬月桐一听,急忙点头。 “那好,护住头脸。跟在我后面,不许回头看。” “是……是……”姬月桐急忙点头。 他话音还没有落,便见棺材脸突然在胸前画了个大圆,而后猛的向前一推。众位金甲军将士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便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 在这股气流的推动下,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立即向后退了五六步,更有甚者,甚至被这股气流推得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趁着对方阵型大乱的功夫,棺材脸拎起姬月桐便向城墙上跃去。在城墙借了几处着力点后,眼看就要跳上城墙。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等城墙上的金甲军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近在眼前。 有些手快的兵士虽然把手上的箭射了出去,可是却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拨到一旁,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柄剑破开他的防护刺到了他拎着姬月桐的手臂上。只是,他虽然中箭,手臂却根本连抖都没抖,更不要说将姬月桐扔下。 转眼间,他的双脚已经踩上了城墙的砖地。 他在城下,众兵士尚且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他已经上了城墙,只见他掌风所到之处,这些金甲军轻则重伤,重则毙命,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而在扫除障碍之后,棺材脸对城下高声喊道:“楚王的大礼,老夫领教了。他日必将涌泉相报。” 说着,足尖一点,拎着姬月桐轻飘飘的跳下城墙,离开了。 第89章 势在必得 “追,快追!”眼睁睁被人跑了,这让他还有何颜面在新王面前立足,头目气急败坏地喊道,“开城门,给我追。” 城门缓缓打开,大批金甲军涌出了城门。而谁都没注意,在军队中间,有一个身材纤细的兵士,在出了城门后,立即脱掉金光闪闪的铠甲,消失在夜色中…… …… 离开楚都城门,白苇走的是同金甲军相反的方向。疾行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再也看不到金甲军那排成一列的火龙,她这才松了口气。这次,若没有棺材脸在城墙大展神威,她还真不容易这么快离开楚都,论起来她还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只是,她刚要找地方休息一下,却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丫头,你这么做,可真是不厚道呀!” 听闻这个声音,白苇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缓缓地转回了身…… 在她转身的同时,一颗手雷也同时掷了出来,随着火光闪起,白苇向一旁的树林中插去。 棺材脸早有准备,一看到一个乌亮亮的东西到了脚边,便闪身躲过,向一旁平移过去。爆炸溅起的泥土打了他一头一脸,生疼生疼的,却因为他躲闪的速度太快,躲得较远,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不过,这些也足以让他惊骇了。 要知道,他从小练功,如今已经练了四十余载,尚且不能完全躲开,更何况是一般人,一般兵士。于是切身感受到这霹雳弹的威力之后,他想抓到白苇的心思更急切了。 以他的功力,虽然有火雷弹影响,可白苇的行踪此时还难不倒他。于是也尾随着白苇进了树林。 白苇亲眼见过棺材脸在城门处的身手,知道一颗手雷不过是拖延时间。她现在同他打得就是消耗战。 之前此人在城墙上消耗了不少,貌似还受了伤。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才跟上她的,但是跟了这么久才现身,说明他也需要休整,如今之计,就是再耗上他一耗。 白苇钻入林中不久,棺材脸就追了上来。白苇想也不想,又将一颗手雷扔向了他,他立即闪身到树后躲避。 不过可惜,这一次白苇扔的是闪光弹,波及的范围更大,棺材脸终于着了道,虽然发觉不对,眼睛闭的也算及时,可再睁开眼,受闪光弹的影响,眼前只看到花花绿绿一片,短时间内视力无法恢复正常。 只是,眼睛虽然暂不能用,他还有耳朵。而且,在失去了视力后,他的听力反而更加敏锐。 他静了静心,认准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苇的心也越来越沉,抚了抚腰间的兔皮囊,里面只剩下两颗手雷了,可这个棺材脸仍旧紧追不舍,看来今日对她誓在必得了。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剩下的这些手雷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而随着棺材脸视力的慢慢恢复,他今日抓到白苇的自信心也更是爆满。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脚下一绊,似乎什么东西断了,而后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咯啦”声响起,他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第90章 分花拂柳 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白苇心中稍稍放松了少许,此时她已经走到了林子的尽头,若是再搞不定那个棺材脸,只怕她这次真的要栽了。 出了树林,面前是一条大河,此时黎明的曙光微微闪出一线,天际刚刚发白,根本就看不到船家。 白苇正思索着如何渡河,突然间身子一僵,慢慢的回过头来。 只见棺材脸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浑身是土,神色狼狈,头发也有些微微的凌乱。但是,即便如此,他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丫头,你的本事果然不小呀!”棺材脸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森森的看着白苇,就像是一头饥饿的狼在注视着他即将到嘴的猎物。 此刻,白苇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层薄薄的皮卷起,下面却没有血迹……难道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你到底是谁?”白苇的手早就伸进了兔皮囊中,蓄势待发。 “你跟我去大魏,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棺材脸一步步向白苇靠近。 刚刚他躲闪不及,急中生智下滚落一旁,竟然逃过一劫,这让他对这霹雳弹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暂时想到了克制它的法子。虽然狼狈些,却也不至于束手束脚,避无可避。 “我要不去呢?”白苇后退,却已经到了河边。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着,棺材脸已经向她冲了过来。 白苇丝毫不敢耽搁,一伸手,一个手雷扔了过去。 手雷掉到棺材脸脚边,棺材脸却没有像上次看到的那样向一旁躲出去老远,而是向前一个翻滚。 手雷炸开,棺材脸动作虽然看起来十分不雅,却不但躲过了手雷的波及,还向白苇又前进了一段距离。 宗师果然是宗师,短短时间便找到了躲避手雷威力的法子……白苇心中暗叹。 时间太紧,这个时代毕竟不是一千多年后,自然不能让它同后世的手雷有一样的威力。不然的话,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他及时卧倒,等待他的也是非死即伤。 但此时并不是感叹的时候。棺材脸已经到了离她不足一丈的位置,眼看再赶几步就能将她生擒活捉。 白苇只得沿着河岸发足狂奔。 看到她只顾着逃跑,棺材脸猜她的霹雳弹已经用尽了,也放开步子追了上去,在他的全力追击下,白苇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他一伸手,抓住了白苇的肩头。只是他的手指刚刚碰上她的衣衫,却见白苇身子一矮,整个人像鱼一样滑了开来,棺材脸再抓,她再滑……一来二去,他根本就抓不牢她。 这是白苇学的第五剑——分花拂柳。这一招中除了躲闪外,还时不时的辅以杀招,让人防不胜防,她练了好久也不过练了它的第一式。 但,只这一式,不但让棺材脸觉得滑不溜手,而且还要时时提防白苇突然刺出来的匕首,很是缚手缚脚。 若是平时,他一记杀招拍出,白苇早就命丧当场,可如今,他想要活捉她,浑身上下的本事完全施展不开,这种感觉真是要多窝火有多窝火。 就在此时,他突然觉得怀中一沉,仿佛被塞进了什么东西,立知不妙,再也顾不得白苇,一只手臂上硬生生受了她一刀,而另一只手摸向怀中,想要将怀中那圆滚滚、滑溜溜,还散发着慎人寒气的东西抛开…… 只是,即便他速度再快,那东西还是在被他抛出的同时炸开了花,浓烟火光顿时将他团团包围…… 第91章 千钧一发 炸弹的冲击力太强,即便是白苇早有准备,以最快速度卧倒,可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一时间只觉得后背生痛,应该是脏腑被爆炸的气浪震伤了。 她强忍着喉口的甜腥,翻身坐起,本以为会看到棺材脸被炸成碎片的尸体,可却看到了一个让她骇然的情景。 她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根本没有将他炸死。虽然他现在半边的袍袖被炸烂了,手臂上也是焦黑一片,还有道道正流着鲜血的伤口,可他此时还在站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此时变得破破烂烂,半边脸只被炸药熏黑,可是一双眼睛却炯炯的睁着,散发出恶鬼一般的光芒。 原来,在关键时刻,他拿出自己刚刚在城门口击退金甲军的招式,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气流阻挡了爆炸造成的大部分冲击。 但即便如此,他这能抵挡千军万马的掌力,却不能完全把爆炸的冲击力阻挡住,还是让他受了不轻的外伤同内伤。 不过,白苇并不知道这些,此时的她心中稍稍有点沮丧。本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将这个棺材脸干掉。哪想到又让他逃过一劫,这个棺材脸的本事果然不是一般的强。这下她可真的是一颗手雷都没有了,只能凭着真本事跟他硬抗了。 她一闪神的功夫,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顿时一股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面前那双恶鬼般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他,要杀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嗯?”棺材脸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冷得像冰。 “也好,你既然找死,我就成全你。你这种人,即便跟我乖乖回去,只怕也不会听我的,还会惹出不少麻烦。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想得到。” 边说着,他的手边慢慢收紧,白苇只觉得空气一丝丝从喉口消失,她的肺也几乎要憋炸了…… 真没想到,她即便到了这古代,还是难以逃脱被杀的命运,也不知道这次死了,她是会变成孤魂野鬼,还是回到原来的空间呢? 回去也好,正好,她也想知道,她死以后小柯过的如何,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推他出去散步,也不知道他闷不闷……回去……也好…… 就在这时,却听棺材脸突然间“咦”了一声,白苇只觉喉间一松,立时瘫坐在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随着眼前紫光一闪,有人同棺材脸缠斗在一起。 抬眼看向那人,白苇吃惊的喊道:“阿紫?” 就是阿紫,此时她正同棺材脸战在一处,她手中拿着的那把剑十分眼熟,正是秋水剑。 但很快,白苇再次担心起来。阿紫虽然及时出现,可很明显,她根本不是棺材脸的对手,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于是,她也顾不得喉咙火辣辣的痛。拿着匕首冲了上去,也加入了战团。 只是,没了手雷助威,即便是她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棺材脸的对手,短短几息间,又双双落了下风。 第92章 走火入魔 一看情况不妙,阿紫立即拉着白苇退出战圈,然后只见她拿着一包东西一挥,十几个手雷全向棺材脸丢去。棺材脸大惊,急忙左右躲闪,可还是有几个在他身边炸裂开来。 空中顿时开起了朵朵火花,有金色、有银白,他们衬着滚滚黑烟将棺材脸团团围住。这让他以为他这次再也难以逃脱升天。 可爆炸声响过之后、浓烟散尽之后、闪光消失之后,他除了满身狼狈,以及一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受到了轻微灼伤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此时他才发现,这些的威力,同刚刚白苇扔出来的那些,根本就无法相比。 而在硝烟过后,他再看眼前,哪里还有白苇同那个紫衣丫头的身影。 棺材脸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就地打坐,慢慢调理气息。 这一夜,他连用两次混元掌,早就元气大伤,身上又被匕首、霹雳弹重创数次。若不是他仗着内功深厚,早就倒地不起了。如今又被白苇气的乱了心神,气息大乱,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此时的棺材脸,恐怕最怕的就是白苇藏在附近,趁机偷袭了。 但他已经顾不得了,因为,若他不尽快静心调息,只怕便会筋脉寸断,暴血而亡! 这时若是有人攻击他,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想必白苇若是知道棺材脸的真实情形,一定会后悔失了除掉他的最好机会,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刚刚她们已经趁乱跃入了河中。 刺骨的河水让她浑身冰凉,后背被炸弹冲击到的地方,被冷水一激,痛得几乎能感觉到一根根肌腱的颤动。 在这剧痛下,白苇的头渐渐地昏沉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当白苇彻底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中。而她的旁边,则是一脸笑容的阿紫。 看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阿紫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拍了拍车壁道:“烦劳告诉你家主人,我们小姐清醒了。” “这里是哪里?”白苇立即坐了起来,眼睛警惕的看向阿紫,冷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她的戒备,阿紫并不奇怪,只是笑着拿起一碗水,凑到白苇的唇边,低声道:“您在水里晕了,我把您拖上了岸,正好碰到这个车队,便谎称是糟了山贼,求他们救了我们。记住,我们是主仆,打算去大汉省亲的。” “小姐喝点水吧,这几日,奴婢可都快急死了。”小声把话说完,阿紫立即大声说道,“您不知道,若不是这位刘公子,您同奴婢怕是早就没命了呢。” 看了她一眼,白苇不再说什么,而是接过水来,轻轻喝了一口,润了润喉,细声细气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定要当面向刘公子道谢才是。” 她说话斯斯文文的,将记忆中白薇在梁都丞相府千金小姐的举止学了个十成十。这倒让阿紫愣了愣,随即笑道:“是,奴婢这就去请刘公子。” 第93章 似曾相识 “不必了,应该是我亲自去道谢才是。”正好此时马车停了,白苇决定先下去探探情况再说。 她话音还未落,却听一个宛如钟磬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小姐大病初愈,应该是我来探望小姐才对。” 随着这声音,一双纤长的手撩开了车帘。白苇面前立时出现了一张俊逸的脸。他的额头宽而饱满,鼻梁高挺,唇若敷朱,眉如远山,一双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挑,眸色却浓如松墨。他的黑发被一条嵌着美玉的竹青色丝带束着,身着跟发带同色系的竹纹长衫,袖口领口由银线绣着的竹叶装饰。他一站在白苇面前,一股淡淡的出尘之气迎面扑来,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若说此人唯一的缺点,则是他那双桃花眼似乎大而无神,仿佛空空旷旷的没有承载任何东西,又仿佛是将一切心思掩藏其中,让人根本无法捉摸。 对世上任何人来说,眼前这个刘公子,乃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在样貌上几乎比项寒还略胜一筹。 不过,项寒的气质是霸道而强横,有时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但整体的气质是让人们敬而远之,也或者说是他根本不让人靠近。 而这个刘公子,完全是跟项寒相反的气质。他处处透着一股与世无争,仿佛清净的幽莲,让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感到自相形秽,让人不肯靠近他,玷污他。 这种人,白苇在前世也遇到过一个,而且就在她身边,不但如此,这个刘公子的样貌也几乎同他一模一样,这让一向镇定的她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小柯?” 被她的话弄得一愣,阿紫急忙抻了抻白苇的衣角,低声提醒道:“小姐,这是刘公子。” 白苇一下子从恍惚中醒了过来,知道自己失态了,抱歉的对他笑了笑道:“对不起刘公子,你同我弟弟很像,我一时间还以为他就在我面前呢。” “无妨。”刘公子长眉一舒,仿佛让人的心也随他舒展开来,“在下刘耳,魏小姐可是好些了。” “已无大碍,多谢刘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刘耳笑了笑,眼睛却只盯着一处,白苇这才发觉,他的眸子从始至终竟然一下都没有转动,只是看着一个地方,竟然是个瞎子。 “这几日叨扰公子了,如今我也无碍,到了前面的城镇,将我们放下即可。”白苇嘴中说着,却仍旧不由自主的盯着刘公子发呆。 这不能怪她,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这个刘耳稳稳的站在地上,她几乎以为是小柯也穿来了。 小柯是她的弟弟,却没有腿,他的腿在一次实验事故中被炸伤,不得不截肢。而在那场事故中,他们也失去了父母,最后被祖父抚养长大。而后来,祖父也…… 刘耳一笑,更像小柯了,只听他温文的说道:“也是巧了,我听阿紫姑娘说,你们要去大汉国,我们也是,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们一起上路,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第94章 避一避,再回去 “是么,这可真是太巧了。” 白苇心思电转,眼睛看向一旁低眉顺眼的阿紫,却见她没有任何吃惊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这是一队前往大汉国的队伍,或许,正因为知道,她才向他们求助。 这样一来,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反口惹人怀疑,只能去那人给他划定的去处。 只是,大汉国有什么等着她呢? 虽然她也算是救过她,但这不足以影响她的立场,实在是因为她身后那人,根本不是一个能让人放心的人! 刘耳打了声招呼,便重新回了自己的车上,车队再次启动。直到傍晚的时候,车队才在驿站停了下来。 住进驿站后,白苇试探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这才盯着阿紫道:“你家主子派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阿紫先是对白苇施了一礼,随后将腰间挂着的秋水剑递到白苇面前,柔柔的说道:“主人吩咐我来送剑。” “送剑?”白苇怔了怔,低头看向那秋水剑,冷笑道,“难道他不知道我要杀他吗?” “主人说了,小姐想杀他,他就在大楚等着您。”阿紫笑了笑,“不过,他还说了。现在楚都形势紧迫,他暂时顾不上您,所以让您先在外面避一避再回去。” 避一避?再回去? 白苇眼睛眯了眯:“我想他是搞错了吧,我可是要杀他。” 阿紫仍旧不慌不忙的:“主人就是这么说的,奴婢只是重复他的话罢了。” 白苇眼中寒光一闪,将剑放在桌上:“好,既然剑送到了,你就走吧,我不杀你。” 阿紫对白苇又行了一礼:“奴婢还不能走,主人让奴婢把您送上蜀山。” “蜀山?”白苇眼睛微眯,她似乎听项寒说过,他是蜀山弟子,而蜀山就在大汉国境内。 “主人还说了,日后奴婢就留在小姐身边伺候,等什么时候小姐可以回去了,再让奴婢陪着一起回去……” “啪!” 白苇狠狠地一拍桌子,却被气笑了:“我说了,让你回去,你难道没听懂吗?” “噗通”阿紫一看白苇发怒,立即跪在了地上:“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惹小姐生气了。小姐无论怎么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还请小姐息怒。” “你是认定了我不敢杀你?”白苇冷笑。 “奴婢不敢。”阿紫头重重的垂下,再不说话,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寒光再次闪过白苇眼底,手指一动,秋水剑剑出一半,但下一刻,她突然重新还剑入鞘,大声喝道,“你自作主张,可是还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刚刚白苇还是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此时她的话锋突然一转,阿紫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但她临行时是被下了死命令的,绝不能离开,便咬着唇道:“奴婢有错,愿意认打认罚,只要小姐不赶走奴婢。您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怎么了?”正在这时,刘耳被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扶着走进了房间。 “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让她去提前报信罢了。她却推三阻四的,我才要罚她。” 第95章 神医再现 看到刘耳进来,阿紫恍然大悟,想必白苇是听到了有人来才这么说的,这才明白刚刚白苇突然转了话头的原因,立即抿紧了嘴,不再说话,头也轻轻地垂了下来。 “她也是护主心切。”刘耳笑了笑,“如今主人重伤未愈,她自然不肯离开。我看这样好了,我派人帮魏小姐跑一趟就是,不知小姐要送信去的地方是何处?” 白苇心中一动,随即笑了笑道:“是蜀山。” “蜀山剑?”刘耳一怔,不由问道。 “正是。”又看了阿紫一眼,“我家同蜀山剑很有些渊源,听闻怀远道长此刻正在蜀山做客,也不知道现在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总是先知会一声的好。” “小姐说的可是天山剑的神医,怀远道长?”听到白苇的话,刘耳身旁的那位老者突然激动的插口道,“可是那位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怀远道长?他行踪飘忽不定,您确定他就在蜀山?” “应该是吧。这天下还有第二个怀远道长?”白苇故作懵懂的说道,然后看了看阿紫,“阿紫,这个怀远道长可是老伯口中所说的那位?” 阿紫此时根本不知白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怎么会扯上怀远道长。可现在,白苇开了个头,她就必须将这个谎圆下去,只得道:“应该就是。不过咱们得到消息已经是半月前了,也不知道道长还在不在蜀山。” “在不在,咱们去了不就知道了。”白苇笑眯了眼,转头看向刘耳,“稍后我会写一封信,到时候就请公子的人送上山去,真是烦劳公子了。” “无妨。” 刘耳笑着点点头,不过此刻他身旁的那个老伯开口了:“公子,这信老夫想亲自去送。” 听到他的话,刘耳沉吟了一下,道:“林伯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是。”林伯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言的喜色。 白苇微微一笑,当即停住了这个话题:“刘公子有事?” 对这个跟自己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她很少能够绷起脸。 “这驿站的驿丞竟然藏着极品的高山茶王,他刚刚喝的时候我闻到了,便向他讨了一杯,他却送了我一罐。我是特地来请魏小姐一起去后院品茶的。” 说这话的时候,刘耳的脸上笑容平静,仿佛丝毫没受刚才那个消息的影响,难道他不想治好自己的眼睛吗?白苇心中微微错愕。 但正是这副表情,同某次小柯得了一本他向往已久的武器图鉴时的样子重合起来。白苇立即被他的平静感染,将种种算计暂时抛到脑后,点点头道:“那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就烦请刘公子前面带路。” 听到白苇的话,刘耳头微侧,对身旁的林伯小声笑道:“林伯,我就说魏小姐不会拒绝的吧。” “是,是。公子说的是。”林伯却沉浸在刚刚的欣喜中,满脸笑容,他的眼尾扫了扫白苇,眼神比之前多了丝暖意,然后搀扶着他向后院去了。 第96章 好人有好报? 来到后院,早有小僮帮刘公子摆上茶具。白苇同他先后坐下后,便见他摸索着旁边的茶罐,用茶匙从中取出一些茶叶,准确无误的放入了茶壶中。 然后只见他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洗茶、泡茶、分茶一气呵成。不过一会儿工夫,一杯茶面上飘着山水图案的香茶便递到了白苇手中的。 热气袅袅间,水面上的图案渐渐消失无踪,白苇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随即将薄如蝉翼的骨瓷小盅递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是清润可口,齿颊留香。 “如何?”听到白苇放下茶杯,刘公子问道。 “茶好,公子分茶的手艺更好,小女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刘公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白苇也跟祖父学过这种分茶的古老手艺,可惜她没什么耐心,很快便不了了之。试想,一个视力正常的人尚且做不到,又何况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呢。所以,她很好奇。 “魏小姐是说,我的眼睛……” “对不起,是我一时间太佩服了,才会口无遮拦,还望公子不要怪罪小女无心之失。”白苇急忙道歉道。 “无妨。”刘耳笑着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唯手熟尔。平日里我在……呃……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倒是分茶一事我倒是很喜欢,权当消遣罢了。” “公子这种消遣还真是让旁人无地自容呀!”看出刘耳似乎是真的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恢复视力,白苇心中更好奇了。 “呵呵,魏小姐太过自谦。”刘耳笑道,“若人能潜心做一件事情,总会有所斩获的。” 刘耳的笑容感染了白苇,她也笑了起来,不得不感慨这个刘耳胸襟开阔的异于常人。 本来,大部分身有残疾的人都会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可这个刘耳却似乎丝毫没有,反而自信满满,甚至感染别人。这一点小柯不如他,在他的双腿刚刚截肢的时候,他也曾经消沉过一阵子,甚至还想自杀,让白苇寸步不敢离他。 果然,他并不是小柯。 不知为何,在得到这个认知后,白苇的心在微微失望之余,还深深松了口气。 “魏小姐,可是在想什么人?”这时,却听刘耳突然开口问道。 白苇心中一惊,感慨他感觉的敏锐:“没有,不过是想家人罢了。” “魏小姐家里还有谁?” “只剩下一个弟弟了。”白苇也不隐瞒。 “对不起。”得知自己失言,刘耳急忙道歉道,“那你这次去蜀山是……” “寻他。” “可是要找蜀山剑的掌门天心真人。” “公子认识天心真人?”既没肯定也没否定,白苇反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刘耳笑了笑。他岂止是认识,若不是他的眼睛瞎了,此时早就是蜀山剑的入室弟子了。 “我却从未见过他,不知他性情如何?” 刘耳顿了顿,虽然对白苇的问话很好奇,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呃……应该是很慈祥的一个老人。” “慈祥?” 白苇脑中立时闪过项寒狡诈的脸……慈祥的人能教出那种奸诈小人吗? 白苇对刘耳的话表示深切怀疑,也许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好人总比坏人多吧。 不像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且从不相信这世上好人有好报。 这一点,他倒是同小柯很像。 第97章 刘耳?刘邪? 听出了白苇语气中的不信,刘耳笑了笑继续道:“你弟弟去了蜀山剑?他是蜀山剑的弟子?”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蜀山。”白苇叹了一口气,“他是跟我吵了一架跑出去的。而我能想到他唯一的去处只有蜀山了。” 说到这里,白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前世她死之前,的确是同小柯吵了一架,现在想起来真是不该,自己当时若是让让他就好了。 “哦?你们同天心真人是……” “我母亲曾是天心真人的记名弟子。”白苇心中微紧,将之前同阿紫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刘耳眼盲,感觉却敏锐,他自然听出白苇同他说的这番话中有很多不尽不实的地方,可她语气中的黯然又不像是假的,心中顿时疑惑无比:“原来如此。可若是他不在蜀山呢?” “那就……继续找。”白苇顿了顿嘴,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从她在大楚皇宫调查的种种情况看,开国帝后的确是在皇宫中突然消失的,而且是无影无踪。白苇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认定,那个白皇后是回去了,甚至还带着太祖一起。 既然她能回去,那么她也有可能。而这一切的关键,仿佛就是那个什么“王印”,所以,不管真假,她都要将它寻到,查个水落石出。 而要探听王印的秘密,就一定要找到白家唯一活着的人,白薇的姑姑。 可是,那个所谓的飘渺山庄到底在什么地方?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她的姑姑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 当白苇从自己的心绪中清醒过来,才发觉手中的茶已经凉了,急忙放下茶杯道歉道:“对不起,浪费了你的一杯好茶。” “无妨。”刘耳笑了笑,“总比人走茶凉要好。” 白苇愣了愣,随即点头笑道:“有些道理。” 小柯经常在她暴躁、伤心、难过的时候替她缓解情绪,妙语连珠,这个刘耳说话倒也有趣。 “你是在想他?” “他?谁?” “你弟弟。” “的确是有些想了。”白苇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你可知,你跟他长得很像,若不是……我真以为你就是他呢。” “那不可能。” “什么?”白苇一怔。 刘耳抚了抚下巴,一脸认真的道:“我可比他年长多了。” 白苇恍然,随即“噗嗤”一声,这次却笑出了声。 这个傍晚,白苇笑的次数比她这几个月加起来还多。这让阿紫有些忧心。貌似跟她家主人在一起的时候,白小姐从没有这样笑过。 于是,在晚上给项寒报平安的信里,她只对白苇的近况做了详尽汇报,关于傍晚的事,却只字未提。 只是,即便她只提了刘耳两个字,却仍旧受到了项寒的重视。看着密报,他的指节轻轻地在御案上叩击着,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 “刘耳,刘耳……” “来人!” 随着他的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案前。 “小风,你去查查那个劫了刑场,救走姬月桐的高手是什么来头。还有,天山的怀远道长是否在蜀山做客。” “是。” “另外,再查查大汉太子刘邪为何没有及时赶到楚都,以及,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小风又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御书房中。 第98章 下毒之人 之后的几天,白苇同刘耳相处愉快。到最后,她嫌车中太闷,在伤好之后,索性骑起马来。被她带起了兴致,刘耳也从车中出来,让人也找了一匹马,骑在上面。 二人并驾齐驱,有白苇照顾、由她的马引导,刘耳竟然也骑得不慢。 看到他娴熟的骑艺,仿佛有专人教导过,白苇对他更加好奇了。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若是眼睛盲了,也不会专门找人教导他骑马的吧。 由于熟了,白苇找机会将这个问题委婉的问了出来。这才知道原来刘耳并不是从一出生就眼盲,他是从五年前才眼盲的。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十二岁。但是由于他家家教严格,那个时候他该学的六艺已经一个不落的学过。只不过后来因为眼睛看不见,没有再用上罢了。 “刘大哥的眼睛是怎么伤到的?”短短几日,白苇已经用大哥称呼刘耳了。 十二岁眼睛才瞎,想必不是天生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是我的父亲。”刘耳长叹一口气,“他的仇人想要害他,在药中下毒,结果我当时为父亲尝药,所以……” “你是代你父亲中的毒?”果然大宅门中是非多。 刘耳摇摇头:“那毒是慢性的,我同父亲都不知道,相反,还很信任那个人。于是,等我们都发觉的时候,父亲已经病入膏肓,而我的眼睛也已经看不到了。” “这人是谁?”能在他父亲药中下毒的,想必一定是亲近的人。 刘耳却不答,反而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也罢,况且也没有证据。不过幸好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不然的话,我的父亲一定早在五年前就被害死了,而他死了,那时的我照样活不了。” 听出他不想说,白苇也不再追问,立时转了话题道:“我们离楚汉边界还有几日?” “明日便可以到大汉境内了,至于蜀山么,若是慢了,大概半月,快的话也要十日。” “你真的跟我去蜀山?”白苇笑了笑。 “这么久了,林伯都没回来,我去接他,然后一起回去。” 刘耳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不明,将头转向白苇所在的方向,他虽然看不到她,却能感受到她在那里。这几日他们相处愉快,他真的不希望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 刘耳探究的眼神白苇又怎么会感受不到,若是她,也同样会怀疑她的身份。这几日刘耳对她的试探她全都看在眼中,并一一化解,可谓是滴水不漏。但正因为这样,才会更引人怀疑吧。而这个刘耳,只怕也不是一般人。 这样也好,在这里她可不想同他人有什么牵扯,这样会严重影响她的判断。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 晚间宿营的时候,白苇又像往常一样在营地周围慢慢踱着散步。这一路行来,若是碰到露营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在营地周围走一走。 而若是宿在城镇中,她会趁着清早或傍晚的时候在集市上逛逛。 不过,她对胭脂首饰这些女孩子首要的逛街目标视而不见,她逛得最多的就是药铺。 第99章 细细审问 虽然阿紫每次都陪她出来,但是白苇只让她远远地守在一旁,而在药铺中,也只让她等在外面。 阿紫知道白苇不喜她,索性也不上前自讨没趣,只要她不出了她的视线就好。 今日,他们所宿营的地方是楚山山脚下的河滩,旁边是山的入口。以前两国的官道没修好的时候,这座山是从大楚到大汉唯一的通路。大汉位于蜀地,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处地方虽然不在大汉境内,但山路也异常难走,每年都有路人进了山就再也没出来。 白苇已经在河滩上走了好一会儿了,她出来散步,并不是单纯的走,而是时不时的停下来,仔细观察些什么,有时还不顾形象的蹲下来。对此,阿紫已经见怪不怪。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若是以往,白苇早就回自己的帐篷,阿紫正犹豫的要不要催她一下,却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却是刘耳。 “她还在散步?”刘耳低声问道。 “是的,奴婢这就要叫小姐回去。”阿紫对他施了一礼,就要去叫白苇。 “我去吧。”刘耳说着,不等阿紫开口,人已经向白苇的方向走去。 阿紫张了张嘴,只得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显然是不放心他们两人独处。 天色虽然已暗,但这些对刘耳没什么影响,等他走到白苇身后,她刚刚站起身来,转头对他笑了笑:“林伯可是回来了?” 听到她语气平静,刘耳眉头微微一蹙:“是的。” “那你就不用再去蜀山了吧。” 刘耳没有回答。 “那就就此别过吧。”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白苇抚了抚腰间的兔皮囊,脚下却丝毫没有移动。 “你到底是谁,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刘耳终于问出了埋在心中很久的话。 “我若说没目的,你信吗?”白苇笑了笑,“想必林伯看到蜀山没有怀远道长,一定将我的身份查了个清清楚楚吧。” “我……”想到这几日来,白苇除了应付他的试探外,的确是没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刘耳有些犹豫,“那你为何不离开。” 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据说她轻功了得,想离开应该不是件难事。 “我的伤还没有好,若是离开,岂不是自寻死路。”白苇眯了眯眼,确切的说是有些东西她还没有准备好。 “那现在……” “你放心,我立时就走……” 白苇话还没说完,却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刘耳身后响起:“殿下,绝不能放这个妖女走。一定要将她捉回去细细审问才行。” 随着这声音,林伯出现,挡在了刘耳面前。 “小姐!”阿紫也在同时冲了出来,护在了白苇面前。 “细细审问?”白苇冷笑一声,“是要审问我,还是要审问霹雳弹的制法?” 林伯脸颊微红,但仍旧硬着头皮说道:“那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白苇冷道,“我从未伤害过你家公子,不过是借个地方养伤罢了,你却要强留下我。这其中的心思,难道还要我说明吗?” 第100章 天大的运气 “你……你这个妖女。”林伯心思被道破,老脸一红,却仍旧强词夺理道,“天下人都知道你杀了楚王,我们抓了你审问,又有何不可……” “让她走!” 林伯还没说完,却听刘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殿下,不可以。”听到刘耳的话,林伯有些着急,连掩饰身份也忘记了,“若是能抓到她……” “我说,放她走。”刘耳继续道。 不知何时,他的身边已经簇拥了很多人,有些人白苇在车队里看过,是刘耳的保镖,而另外一些却是身着黑衣,面蒙黑纱的陌生人,显然是林伯临时召集的暗卫。 只见刘耳向后摆摆手道:“都退下。” 林伯这一路打听下来,又怎会不知道白苇的身份,更知道她的能耐,深知这是一块各国争相争抢的肥肉,不然他也不会召集这么多人来堵住一个小小的女子,但刘耳此时发话,他又不能不听,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刘耳目光坦诚,白苇看出来他是真心想放她走的,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只是,君子也罢小人也好,她白苇又岂是别人说捉就捉,说放就放的。 “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吗?”刘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再温和,反而充满了身在上位者的居高临下。 林伯心中一惊,他从小跟在刘耳身边,是他的暗卫首领,他一向是对人彬彬有礼的,对他更是,用这种口气说话还是第一次。于是急忙向刘耳行了个礼,肃声道:“不敢。” 说着,就要让暗卫们收剑换鞘,闪开离开的道路。 可就在这时,他却觉得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已经冲向了刘耳,大惊之下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看清楚那人时,她已经将一把薄如蝉翼的银色匕首横在了刘耳脖子上,正是白苇。 “妖女,你想做什么?”林伯大怒,他手下的暗卫更是将收起的兵器又重新亮了出来。 “没什么。不过是信不过你们,想多带个护身符罢了。”白苇冷笑道。 “我说了放你,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刘耳也没想到白苇会突然挟持他,但此时眉头却动也没动。 “还是送我一程比较放心。”不看他,白苇只看着林伯,眉头挑了挑,“如何?” “妖女,你不要再犯在我手中。”林伯怒极,但还是指挥手下向后退了退。 “等犯到的时候再说吧。”白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将刘耳推到身前,阿紫断后,三人慢慢的向包围圈外走去。 此时,林伯恨不得将白苇碎尸万段,只可惜投鼠忌器,也只能看着她慢慢离开他们的包围。 在外面,已经有人按照白苇的要求牵了马来,正是她平日里骑得那一匹,看来她是早有打算。 眼看她就要离开包围,可就在这时,刘耳却听到白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好意思,借你的手除除虫。” 刘耳还没弄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只觉得身体一栽,被她向前推去。而随着他离开她的掌控,只听到她在身后的一声痛呼。 原来,在快要脱困的时候,白苇的脚下一绊,竟向前摔倒,与此同时对刘耳也失去了掌控。 林伯一直密切注意着白苇的一举一动,没想到会有这种天大的好运降临,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只听他一声令下:“拿下!” 第101章 直中取,曲中求 阿紫也万万没想道白苇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摔倒。愣了愣,便即刻冲上前去,帮白苇抵挡向她招呼过来的刀剑。 可是,白苇这一摔似乎很重,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站起,仅凭阿紫一人,她根本不能完全为她遮挡。眼看一柄长剑就要刺中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姐。” 已经被推出去的刘耳只听到阵阵刀剑声响起,一时间也不知道白苇的状况,此时听到阿紫惊呼,急忙喊道:“不可伤她,我有话要问她。” 她刚刚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长剑在刘耳出声阻止后顿了顿,此时白苇早就一个侧滚将这一剑避了开去,阿紫看着要多惊险有多惊险。 这之后,她虽然站起来,却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圈,又有几次攻击被她险险避开,直看得阿紫胆战心惊。她知道再也不能耽搁,论单打独斗,这些暗卫没几个是她们的对手,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二十几个高手。 好吧,你们有人,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只见阿紫用手撮唇,顿时一股尖锐的哨音响彻在夜空。之后,只听到周围的树木上、大石后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音。不过须臾,便有十几个铁衣卫出现在她的周围。 随后,阿紫往白苇的方向一指,大声命令道:“抢人!” 得令后,这几条黑影像离弦的箭一般跳入站圈,同刘耳的暗卫战在了一处。 他们是这几日项寒陆续调到白苇周围的铁衣卫,专门保护她的安危,顺带帮着阿紫监视她,以防她逃跑,阿紫就是他们的头儿。 铁衣卫各个都是精英,虽然林伯调来的暗卫一个个身手都很不错,但是同他们比起来,还是差着不少,只是靠着数量,勉强同这几个铁衣卫战个平手。 铁衣卫一出,白苇的压力立时减轻了不少,略略战了几个回合,便跳出战圈,在一旁冷眼旁观。 而当场上打斗正酣的时候,她则悄悄地向身后的山道入口退去。 小隐于林固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暂时甩脱那些讨厌的苍蝇还是足够了。 眼看她就要退到入口,却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去哪里?” 白苇脊背微僵,听出这是刘耳的声音,沉吟了一下道:“走。” “他们呢?” 白苇摇摇头:“他们不是我的人,是来监视我的。” “这就是你的目的?”刘耳的口气中透出了一丝不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只因为是要甩掉他们?” “是。”白苇回答的异常干脆。 “你可以对我实话实说。”刘耳又道。 白苇笑了笑,这才回头看向他:“君子是直中取,可我偏喜欢曲中求。我,不信你们。”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白苇又笑:“萍水相逢,你为何信我?我又为何信你一定会信我?是因为你跟我弟弟长得像吗?你是你,他是他。” 刘耳顿时为之语塞。可虽然他觉得白苇的借口太偏激,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有理。 第102章 黄雀在后 沉吟了一会儿,刘耳这才道:“你走吧。”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说这三个字了。 话已至此,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白苇在兔皮囊中摸了摸,一个白色的瓷瓶被她拿出来递到了刘耳手中。 “这是……”刘耳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临别礼物。”白苇笑了笑,“不过小心,一定要拿好了,如果掉在地上,便会‘砰’的一声……你懂的。” 这是她用这几日找来的材料偷偷做出来的,统共没有几个,本是要省着用的。但如今既然给了他,也算是感谢他这几日对她的照顾。 “谢谢。”刘耳已经知道了白苇的身份,自然也猜到这是什么,他将瓷瓶在手中掂了掂,随即道,“我叫刘邪,是大汉国的太子。” “猜到了。”白苇笑了笑,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布下这样一个大局。 “那就后会有期了。”说完,白苇一转身,进入了山林中,身形闪了闪,身影便在山道的尽头消失了。 “小姐,你去哪里?”正在这时,只听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后刘邪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刮过,显然是有人追上去了。 刘邪笑了笑……她想躲开这些人的纠缠还真是不容易呢。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被她说成监视,更多的却像是保护她。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探察一番才行了。 阿紫追上去后,那些铁衣卫也不再恋战,纷纷跳出包围圈,看样子也想尾随而去。可就在这时,却听周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随即一个声音大喝道:“射。” 众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有如雨般的火箭向他们射来,而且大部分都是射向刘邪所在的位置。 这让刚刚停下来的双方分不清敌我,转眼场面又变得混乱起来。 “怎么回事?”将刘邪护在身后,林伯大惊,“是什么人?” “还能有谁?”刘邪的声音异常低沉,“明日我们就会到楚汉边界了,还有谁想让我们死在大楚国?” “你是说他?”林伯脸色苍白,随即咬牙切齿道,“来的时候就是如此,回去的时候还不消停,他还真是有恃无恐呀。” “我看不仅如此。” 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刘邪发觉包围他们的人比来的时候要多上三倍不止,也就是说他誓要他今日命丧于此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疯狂如斯。连这里是楚国都不管不顾了。 刘邪心中突然冒出一丝不好的猜测,斩钉截铁道:“林伯,他如此肆无忌惮,只怕父王他……不好了……” “什么?”林伯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把心一横,叫过来两个暗卫护在刘邪左右,咬牙道,“殿下先去山中躲躲,我挡住他们。” 刘邪焉不知他此次留下凶多吉少,但大局为重,点点头道:“好。我在山中等你,若是等不到,会先行返回大汉。你保重。” 说着,在两个护卫的保护下,头也不回的向山林中疾行而去。 第103章 跟我有何关系?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沿着山道行了没多久,便从一旁的山林中射出了很多火箭,显然,这里也被人设了埋伏。 不过须臾,护着刘邪的两名暗卫接连被射中,一个丢了性命,而另一个被箭穿胸而过,可犹自忍着,扶着刘邪继续前行。 只是,扶着他没走几步,刚刚过了山道的拐角,便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了。 那暗卫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忙将刘邪推入山道旁一个低凹的隐蔽处,咬牙说道:“殿下在此休息片刻。属下先将他们引开。” 听他的声音,刘邪又怎会不知道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是要舍身赴死。心中轻叹一声,将白苇刚刚给他的瓷瓶交到他手中:“这是霹雳弹,你拿去吧。” “霹雳弹。”那暗卫眼睛一亮,随即将其拿在手中,点点头道,“殿下稍候。” 说完,便跳出了凹处,重新回到了山路上。 过了一会儿,刘邪听到大路上“轰”的一声响,然后便是阵阵惨叫声。渐渐地,那惨叫声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再也听不到了,也再没有人沿着山路追过来。 当然,那暗卫也再也没有出现…… …… 当白苇循着爆炸声找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有的已经被炸死了,有的受了重伤昏迷,还有的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血尽而死。 她不由微微皱眉,虽然她给刘邪的是落花秋雨的仿制品,但这杀伤力却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再看到其中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她明白了,这手雷是被这人抱着闯进人群的,只怕在它爆炸前,根本没有人会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不会躲闪。 仔细看了看那人,白苇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但从他的衣着看,应该不是刘邪。 只是,他既然把这东西交给此人,想必当时的情形一定十分紧急。那他此刻又在何处呢? 她不过离开了一会儿,这手雷便爆炸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刻,她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在山路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处响起,顿时警觉起来。手持匕首慢慢向响动发出的地方靠近。 “白小姐,是你吗?” 这个声音没有以前清越,有些微微的嘶哑,但白苇还是听出这是刘邪的声音。她几步赶了过去,拨开作为掩护的树枝,果然看到刘邪坐在那里,此时,他那一双如墨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那眸子中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明知他看不见她,可看到他那双跟小柯异常相似的桃花眼,白苇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边感慨着美男的杀伤力,白苇边将他从凹处扶了出来。顺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就像小时对付贪玩回家的小柯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林伯他们呢?” 刘邪摇了摇头,而后一下子抓住白苇的手,语速很快,但仍不失镇静的说道:“我必须立刻回去,我怕父王会出事。” 白苇一愣,想挣开他,竟没挣开,不禁皱了皱眉:“你先放手。” “白小姐,我请你带我回大汉,你知道我的,我一个人根本没法回去。” 白苇又皱了皱眉:“这跟我有何关系。” 第104章 各取所需(加更) 刘邪一愣,但仍不放手,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刘邪绝不会觊觎你的东西,我只想回大汉。你若不信,将我放到皇宫门口后自行离去就是。” 看白苇还不答应,刘邪又道:“只要你带我回大汉,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就当……就当是我请求白小姐了……” 他的神态虽然仍旧镇静,但眸子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如水,大概是很久没有休息,他的眼睛此时红红的。这神情,让白苇想到了受伤的小兽,更是像极了小柯。她心中烦乱,一把把他的手甩开:“好了,你这是逼我吗?” 刘邪一愣,随即眼皮垂下,睫毛掩住了眸子中的失望:“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如果白小姐实在是不愿意……” “我只把你送到皇宫门口。”还没等他说完,白苇打断道,眼睛已不看他,“还有,别忘了你说的话。” “你同意了!”刘邪眼睛一亮,就像是暗夜的天空中开满了璀璨的烟花,让人移不开眼,“谢谢你。” 白苇急忙挪开眼睛,牵着他的手沿着山路向上走去,声音也恢复了冷淡:“不用谢我,各取所需罢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想好要求他什么。但有一个项寒横在那里,想必多一分助力也不是什么坏事,即便这分助力目前还只是期货。 “白小姐放心,君子一言……” “你再说话,我就反悔了。” 刘邪的话立刻戛然而止。 看到他这副听话的样子,白苇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他这啰嗦的本事,倒是跟小柯如出一辙,她之前几日怎么就没发现呢。 傍晚的时候,山中下起了大雨。好在在看到天气不对之前,白苇带着刘邪提前找了个山洞躲了进去。 虽然这一天下来他们两个时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形,生怕碰到追踪的人。可让他们奇怪的是,竟然一个杀手都没有遇到。难道他们在山脚下全军覆没了不成? 不过,除去这个疑问,没有人追踪倒是一件好事,白苇也就不再多想了。此时的她正烤着一只路上打死的野狗,准备做他们的晚餐。 随着阵阵香气在山洞中弥漫开来,就连刘邪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赞道:“白小姐的厨艺师从何人?区区野味竟然能让你烹成珍馐,在下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撇了撇嘴道:“珍馐不珍馐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有你在,我以后做菜就不用买醋了。” “醋?”刘邪一愣。 “酸呀。你闻闻,这洞里全是酸气。”说着,白苇站起身来,将一只狗腿递给刘邪,“吃吧。堵上你的嘴。” 刘邪也不在意,接过狗腿,一小条一小条撕着狗肉,细细的吃了起来。 白苇看了他一眼,将狗肉从火上挪开在一旁放好,便把从山洞角落中找到的一个陶瓮接了雨水架在火上,等水开了,将路上摘到的野菜放了进去,最后还往里面打了两只从附近大树上的鸟窝中寻来的鸟蛋。 汤快好的时候,满洞都是它的香气,这让刘邪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正要接过白苇端过来的汤细细品尝。却突然被她按住了手,压低声音说道:“你在洞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声。” 说着,只见她手持匕首,转身出了山洞。 第105章 不要装糊涂 洞外哗哗的大雨,严重影响了刘邪对周围情况的判断。他的听力虽然因为目盲而变得比一般人敏锐。但毕竟没有内力,在此种情况下,自然是没办法察觉到外人的靠近。 但白苇不同,她的内力很深厚,对人的气息也很敏感。不然她也不会察觉到自己周围那些铁衣卫高手的所在,最终定下那样一个脱身之计。 而现在,她很清楚的感觉到已经有人慢慢向这里靠近,只是此人的气息十分奇怪,时而呼吸深重,就像是普通人,时而又呼吸轻浅,像一个武人。 白苇出去了很久,刘邪手中的端着的汤都要凉了,心更是高高的提起。不过,随着洞口传来白苇稳稳的脚步声,他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此时他也听出来了,这次白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谁?”随着一股湿冷之气迎面而来,刘邪问道。 “阿紫。”端起自己的汤,凑到阿紫嘴边,白苇头也不抬的说道。 “阿紫?”刘邪一愣,“她不是追你去了?” “她追我去了?”这次白苇倒愣了,“怎么刚刚你没对我说?” “这个,我忘记了。”他这才想起,白苇是一个人回来找他的,只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将这个阿紫忘记了。 白苇也没怪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她受了伤,应该是被箭射中的,而且不止一处,虽然不是什么要害,可也不知道她被大雨淋了多久了。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奇迹,能碰上我们,也算她走运。” 说到这里,白苇又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了。但她的手下却没有停,帮阿紫将伤口包扎好,又找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服替她换上。 “你打算如何?”趁着阿紫还没有彻底清醒,刘邪问道。白苇应该是想甩掉她才对吧。 抿了抿嘴,白苇说道:“先等她醒来再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阿紫才彻底清醒,睁眼看到眼前的白苇,脸上先是一喜,随即翻身起来跪到白苇面前,一脸诚惶诚恐的说道:“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护卫不力,请小姐责罚。” 刘邪的头向白苇的方向转了转,一双无神的大眼似乎在询问她该怎么办。难道这个丫头还不知道她已经被白苇抛弃过一次了? 这倒有趣了。 白苇沉下脸:“不要装糊涂,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赶你走吗?” 心思被白苇戳破,阿紫咬了咬唇,将头低低的垂下,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伺候得不好,小姐又怎么会将我丢下?” 白苇一声冷笑:“我不需要你的伺候。” “既然如此。”阿紫一愣,咬咬牙,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刀,“奴婢没用了,也就不必再留在世上了。” 说着,她便把那短刀刺向自己的心窝。 “叮啷”一声,白苇出手如电,阿紫手中的短刀便被打落在地。 “小姐为何不让我死?”阿紫眼神闪了闪,倔强的抬头看向白苇。 第106章 七步追命散 拍拍手,白苇走到阿紫面前,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冷笑道:“谁说我不让你死,我是不能让你这么痛快的死。” 说着,只见她突然一甩手,一道银光闪向洞壁,只听一声刺耳的叫声响起,转头望去,却见一只野猫被白苇的匕首钉住尾巴,想是疼极了,却根本无法移动,只能一声声的惨叫,声音十分瘆人。 刘邪知道刚刚并没有这只野猫,想来它应该是被白苇烤肉的香味吸引来的。 只是,她困住这只野猫,究竟想做什么。 白苇此时已经走到了那野猫的面前,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一块狗肉。只见她从兔皮囊中拿出一个药瓶,拔掉它上面的塞子,而后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了上面,将肉喂给了野猫。 吃了肉以后,野猫的叫声也小了些,白苇抚了抚她的后背,然后将钉在它尾巴上的匕首拔起,显然是要放它离开。 既然已经吃饱,一恢复自由,野猫立即向洞口跑去逃命。但它不过是走了六七步,突然间身子宛如喝醉酒一般再也站不住了,之后只听到一声惨叫,它立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了吧。”白苇笑着走回阿紫身边,“这叫七步追命散,我从恒山带出来的。只要人服了,不出七步必会倒地不起。但是,你放心,虽然倒地,但是还远远没有到死的程度。这药一下肚,会立即腐蚀你的肠胃,然后是脏腑,再然后是血脉,之后是骨骼,直到最后,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层皮,才会砰地一声,化作一团血雾,彻底没了性命。而这整个过程,人虽然不能动,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种痛苦,只能生生受着,直到爆体而亡。” 白苇越说,阿紫身上越寒,到最后脸色变得铁青,不禁说道:“小姐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白苇将药瓶在阿紫眼前晃了晃,阿紫急忙向后躲闪着,生怕自己沾上一点,她又笑了,“我不让你自杀就是为了让你试试这药,说实话,这药自从到了我手中,还从没有真正在人身上用过呢。你既然想死,帮我试试药,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 “不……不要……”阿紫的脸色都吓白了,急忙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不是想死吗?”白苇直起身来冷笑道,“我便给你这个好机会。怎么,是让我用强,还是你自己乖乖吃下去。” 说着,白苇将那药漫不经心的递到阿紫面前,显然就等她拿去了。 “不要。”阿紫大骇,一伸手,将那药打落在地。哗啦一声,药瓶变成了碎片,她整个人也松了口气。可此时,一股酸甜的香味充盈了她的身周,让人闻起来分外舒服。 白苇看了看地上碎裂的药瓶,一甩袖子,冷道:“你不是想死吗?怎么又改了主意?还是你笃定我不会让你死?” 酸甜的香味扑面而来,阿紫立即明白了那药是什么:“这不是毒药,难道是……” “没错,这不是毒药,是我做来吃着玩儿的酸梅粉。很失望是不是?” “我……我……”阿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107章 一无是处 此时白苇已经稳稳地坐在了他对面的一块大石上,冷笑道:“你就是笃定我不会让你死。你口口声声叫我小姐,尊我为主。可你真的是以我为主吗?只怕在你心里只有一个主子吧,为他生、为他死,只怕你都毫无怨言,是不是。” 阿紫咬咬牙,点头道:“是,您说的没错。没他的命令……” “没他的命令,你根本不会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住我不放。”白苇鼻子中冷哼一声。 白苇的形容十分粗俗,阿紫脸上一红,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白苇的形容十分贴切。自己这阵子还真是像极了她所说的那种……呃……狗皮膏药…… “不过,即便有他的命令,你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吗?” “我怎么没做到。”听到她的质疑,阿紫忍不住辩解道。 “真的做到了吗?”白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让你来做我的奴婢,可你除了对我的吩咐口是心非,处处质疑外,还时不时的强迫我做这做那。这哪里是奴婢,勉强一些,也不过是个保镖。只是,你觉得咱们同时遇险的时候,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你的功夫,做我的保镖,还真是笑死人了。” 说到这里,白苇轻嗤一声,而阿紫此时已经被她说的满脸通红,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但是白苇还没有停下来,指了指她身上的伤口:“做保镖保不了我,还要我来救你。做奴婢又不会察颜观色,讨主人欢心。做打手,我又不需要。你说,我留你在身边能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白苇将头转向刘邪,继续道:“刘公子,你说说看,若是你家有这样的奴婢或者手下,都会如何处置?” 刘邪一愣,不知这白苇为何又扯到了他的身上,随即扫了阿紫的方向一眼,笑道:“嗯,这种手下嘛。高不成低不就的,又不服管教,我估计会将她打上十几大板赶出去吧。” “听到了吧。”白苇抬了抬下巴,“刘公子都说了,你是要被打十几大板赶出去的。我现在没力气打你板子。等雨停了,你还是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阿紫,转身向山洞的另一处角落里去了,那里早被她铺好了干草,是她准备休息的地方。 “我……我没有,我……我不走。”阿紫咬牙道。 “由不得你。”白苇冷笑道,说话间,只见她脚下突然一动,转瞬已经到了阿紫面前,阿紫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一僵,竟然已经被点住了穴道。 “小姐要做什么……啊……”话音未落,只觉得肩上的伤口一痛,竟然被白苇狠狠拍了一掌,立时裂开了,又有血渗了出来。 第五剑的第二式、第三式正是点穴类的功夫,白苇这几日刚刚练成。 “现在下着雨,还没什么,等到明日天晴,便会有虎呀狼呀之类的野兽循着血腥味而来,将你当美餐,只怕那个时候比七步追命散的滋味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第108章 我才是你主人 阿紫的脸色白了白,却紧咬着唇没再说话,任务没完成,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走的。她若是要杀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想想被野兽活活撕碎,即便她再无畏,也会害怕。 看到她脸色变了,白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笑了笑道:“如何?想让人死,方法很多。你笃定我不敢杀你,可是你忘了,我就算是不杀你,也是我不愿,不像你,是不能。” 阿紫一怔——没错,她不但不能杀她,她的任务还包括保护她。不由咬牙道:“白小姐,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白苇嗤笑一声,“第一,我没求任何人救我。第二,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自救?而且,那时你已经在林子里守了好久了吧。你若早点把怀里的东西抛出来,只怕我早就脱身了。怎么,他让你来做我的奴婢,你却要挟恩爬到我头上去吗?” “奴婢……不敢……”阿紫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一次被戳穿了,没错,做恩人总比做奴婢要主动得多,这也是她没有及时出手的原因。 “你是聪明人,与其跟我作对,倒不如用心博取我信任更明智些。所以,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还用我说吗?” 项寒让她来帮她,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她又为何要领他的情?倒不如早跟这个阿紫把话挑明的好,让她跟自己作对时候掂量下轻重。充其量她不过是项寒的眼睛耳朵罢了,而且,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终于,在沉默了很久之后,阿紫终于再次开口了:“小姐,奴婢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不知奴婢如何做,小姐才不赶奴婢离开。” 这几句话阿紫倒是说得比以前恭敬多了,想必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你以为我现在还信你?”眉毛挑了挑,白苇似笑非笑的说道,“只凭你空口白牙,我就信你吗?” “奴婢愿意立字为据?”阿紫再次咬牙。 “立字为据?”白苇轻哼。 “奴婢……奴婢甘愿签卖身契。”阿紫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白苇这才正眼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你这样的奴婢我可不敢买,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人讨回去。” “奴婢愿签死契。” “死契?”白苇眉头一挑,又认真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眼中的坚决,心中暗叹,那个项寒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属下对他死心塌地如此。这个时代的等级森严,阿紫作为项寒的手下,日后一定会得重用。若是她卖身为奴,不要说她自己的一辈子,就是子孙后代的前程都毁了。就算日后项寒为她赎身,也是一辈子的污点。 只是,卖身为奴又如何,这奴还分忠奴和刁奴呢。 不过此时她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围着阿紫转了一圈,然后迅速解开她的穴道,穴道刚一解开,她立即瘫在地上,人则抬起头来看着白苇:“小姐,这次你可以留下奴婢了吧。” “你只为留下来?” 阿紫点头:“只让你让我留下来,完成主人的任务就行。” “主人?”白苇嗤笑,“从今以后,我才是你的主人。” 第109章 究竟是谁 说着,她伸手从阿紫身上撕下一块白布,递到她面前,笑道:“那就把卖身契写出来吧,我好签字。” 接过白苇递过来的白布,定定的看了她一番,阿紫立即低下头,咬破自己的食指将契书写了出来,而后按好自己的手印,重新递回到白苇手中,人已经跪在了白苇面前,并将卖身契恭恭敬敬的举到头顶,垂下眼皮道:“奴婢自愿卖身于白薇小姐为奴,立此为契。还请小姐笑纳。” 白苇冷冷的看了阿紫一会儿,“噗嗤”一笑:“我可没逼你。” 说着,他将那契书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后,递给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刘邪:“烦劳太子殿下做个见证。” “啊?好。”刘邪一愣,迅速在白苇送过来的契书上用了自己的印章。 这才是一份完整的契书嘛,有大汉国太子作证,即便是项寒也要按规矩来。 白苇终于笑了笑,将它收起,然后对阿紫道:“好了,你起来吧。既然你认我为主,我便要同你约法三章。你可能遵守?” “奴婢敢不从命。” “这第一,是忠诚。” 阿紫一怔,而此时又听白苇继续说道:“这第二么,还是忠诚。” 阿紫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疑惑。 “第三,还是忠诚。” 阿紫脸上微微变色,她有些明白了,白苇根本就没有打算信她,那让她签卖身契,只是为了给她一个留在她身边的理由吗? 快速说完这三条,白苇看着她笑了笑:“你明白了吗?我要求下人只有一个词,就是忠诚。你既然花这么大心思留下来,凡事可要掂量好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然,到时候……” 白苇甩了甩手中的卖身契,冷声道:“不然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我白苇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阿紫没敢再多想,急忙垂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看到她诚惶诚恐的样子,白苇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他要眼睛耳朵,她就给他一个眼睛耳朵! 虽然看不到白苇的样子,但刘邪可以感觉出她是满意的,心中立时对林伯给他的另一个判断做出了充分肯定。这个白苇果然是奸诈无比,典型的卖了人还让人帮她数钱的主儿。 只是,那个阿紫口中的主人,又是谁呢? …… 半夜的时候,雨停了,到了早上,已经是艳阳高照。白苇带着刘邪同阿紫早早的上了路。 楚山虽险,可在白苇同阿紫眼里却不算什么,而有她们护着,刘邪也自然是顺顺利利就翻过了楚山。 刘邪带着他们走的是一条小路,这一路上,都没有再碰到袭击他们的人。即便如此,到了汉都门口,三人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进了汉都的城门。 按刘邪和白苇之前的约定,白苇看着刘邪进了皇宫大门便可以离开。可是当他们看到皇宫门口比以往多了数倍的禁军后。只得重新返回城中,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怎么回事?”客栈中,白苇问道,“你到现在还不想说想杀你的那个人是谁吗?” 第110章 秦王刘别 刘邪此时也是心急如焚。进了汉都,并没有听到他父王的消息,表面上看着一派平静,其实是暗流汹涌。白苇还只是看到皇宫门口的那些人,这一路走来,他时不时的都可以感觉到特别的目光。倘若不是他乔装进城,想必在第一时间便被他们抓住了。 如今,皇宫被包围得像铁桶一样,只怕他父王已是凶多吉少。 沉吟了一下,刘邪缓缓道:“他是我父王的胞弟,秦王刘别。” 白苇同阿紫对视一眼,其实她早就从阿紫口中打探到了些大汉国的局势,知道汉王体弱,秦王掌权,前一阵子还有人以刘邪眼盲为由,提议废太子立皇太弟。 从这段时间刘邪遭遇的种种来看,若是他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刘别,所以想杀他的也只能是他。只不过她想让他自己说出来罢了。 “你打算如何?” 刘邪顿了顿,开口道:“我父王察觉他的野心时,身体已经彻底垮了,只能先稳住他,不过却秘密训练了一支军队,暗中控制了几大王军,令牌就藏在林伯身上。” “林伯?”白苇眉头一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藏在一个下人身上?” “林伯不是下人,他家祖上原本是我大汉国的护国将军,因为遭到陷害才会卖身为奴。被我和父王找到后,秘密成了这支军队的首领。而皇宫,也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安全。” “如果,林伯他……” 白苇眼睛闪了闪,正要说什么,却被刘邪打断道:“不会的,除非那令牌同我和父王其中的一人都在场,才会发挥效用。” “你很信任他?”白苇笑道。 “你想说什么?”刘邪眉头微微挑起。 “没什么。”白苇看了看旁边的阿紫,这才对刘邪说道,“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客栈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可离开房间。” “你想做什么?”刘邪一脸的疑问。 “你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只要记得你的承诺就好了。” …… 是夜,汉都秦王府的后门处,有两个身影跳进了高墙,她们体态轻盈,身材窈窕。正是打算夜探秦王府的白苇同阿紫。 “小姐,那个林伯真的被抓入这秦王府了吗?”在外院搜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类似地牢的所在,阿紫小声问道。 “如果刘邪说的是真的,林伯又没有死的话,他一定在这里。” 秦王的府邸是个五进的豪宅。此时她们已经将第一进院子搜了个七七八八,这里大多是仆役下人所在的地方。而第二进院子多是秦王办公的所在,他的外书房就在那里。再往里,就是内宅所在,林伯作为一个武将,被关在内宅里的可能性最低。 所以,第二进院子是他们搜索的重点。 果然,刚翻进第二进院子,迎面便走来一队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可见戒备的森严。白苇急忙同阿紫躲在了廊柱之后。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两人才敢闪出来。 正要松一口气,却听一阵谈话声由远及近传来。 “那人到底是谁,咱们王爷竟然对他如此恭敬。”一个声音小声说道。 第111章 上面有人 “嘘,让你送东西就送东西,不该问的别问,小心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个声音用更小的声音警告道。 两人边说着话,边远去了。白苇同阿紫对望一眼,也尾随在他们身后跟了过去。 听他们的意思,那秦王对这个人似乎十分尊敬,如果真的是林伯,那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跟着那两人绕过了一条人工湖,便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这一路行来,路上又碰到了几队巡查的兵士,都被白苇和阿紫躲了过去。只见那两个人敲了敲院门,立即便有人将门打开,将两人迎了进去。 而看到开门的那中年人,白苇似乎感到旁边的阿紫身体僵了一下。不过,容不得她多想,在院门关上的同时,她飞快的翻墙而过,进入了院子。阿紫也只能紧随其后跳了进去。 院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四合院样式。刚一进入其中,白苇足尖轻点,便一下跃到了房顶上。向着那两个小厮进入的那间房潜去。 之后,她立即伏低身子,轻轻掀开了房顶上的一块瓦片。 掀开瓦片,俯瞰房间中的情形,只见房间的正座上坐着一人,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正是刚刚开门的那个中年人。 两个小厮送完东西,便退了出去。此时,只见那个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说道:“先生以为,我此行可能马到成功?” “必会成功。” “哦?” 那人转回了身,白苇终于看到他的样子,竟也是个中年人,颌下还有三缕胡须。这倒让她觉得奇怪,因为单听这声音,似乎此人应该十分年轻才对,而且,这声音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先生倒是会宽心。大王派先生跟随本使来此地,可不是为了让您只说漂亮话的。” 那中年人似乎顿了顿,这才道:“特使放心。那大汉王只怕已经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要到时候秦王登基,必然会同大王结盟。毕竟,之前跟汉王结盟的是先王,如今大王已经登基,也正好重立盟约。” 白苇的心沉了沉,不禁看向没跟她上房顶的阿紫。刚刚她就认出这个中年人是谁了吧。 现在四国中唯一刚刚登基的王,只有项寒一个。这两人,是项寒派来的使者。 照他们所说,若真的让秦王继位,只怕就会同项寒连成一气,到时候她想替白薇报仇,就会更难了。 “什么人?”正沉思的,突然听到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白苇循声望去,看到一位一身劲装的老者正站在她对面的房顶上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苇心中一惊,身子已经动了,急忙向院外冲去。 只是,那个老者的轻功似乎也不弱,尽管白苇拼尽全力,还是没能将他甩开。相反,还有越来越接近的趋势。 终于那老者追上了白苇,而此时,白苇刚刚到了第一进院子,离通往外面的院墙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她只觉身后劲风逼近,显然那老者已经动手了。 第112章 老怪物 取了匕首在手中,白苇同那老者打了起来。这段日子她已经完全将第五式运用自如。对付一般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付这老者,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交手下来,她可以肯定此人应该来自蜀山,但是心中也暗惊,她没想到这种高手竟然会为秦王所用。这些高手不是最清高了吗?什么时候竟做了官府的打手。 想到这里,白苇突然收招,向后跳了一大步,大声喊道:“好了好了,不打了。” 那老者一愣,随即冷笑道:“听你的声音是个丫头。怎么,你以为高手过招,是说不打就不打了?” “老爷子,您也说是高手。”白苇冷笑道,“你觉得我是高手吗?” “是不是高手,打下来不就知道了。”老者根本不上当,而是微眯着眼,手指不停的捋着胡须,似乎想看到面罩下白苇的真面目。 “看来我师父说的没错。”白苇嘴角撇了撇,“江湖上的高手脸皮越来越厚了,尤其是蜀山的那些老怪物们。” 老者一愣,随即怒道:“什么老怪物,我是蜀山的天悯道长。你师父是谁,为何大放厥词?让他过来见我。” “我师父啊……”白苇故意拉长了声音,随即嘴角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他说,你这个天悯老道士,还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说完,竟然立即转身,向墙角跑去。 这天悯道长是蜀山上排行第三的长老,何时受过这种奚落,急忙追了过去,边追边喊道:“丫头,你好大胆子,竟敢戏弄本道,等我抓到你,定让你跪地求饶。” 只是,他刚刚追了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一绊,正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师叔,快趴下。” 一个激灵,天悯道长立即意识到这是什么,立即不顾形象的趴到地上,并向一旁滚去,他刚刚趴下,却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辣辣的烟雾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随即眼泪鼻涕也一起落了下来。 “咳咳……这是……这是什……咳咳咳……”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个人像风一样从他的身边追了上去,也顾不得其他,恨恨的喊道:“好师侄,追上她替我打她屁股……咳咳咳……这个臭……咳咳……丫头……” …… 白苇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回到的客栈,可是当她到达客栈门口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影闪到了她的面前,正是在秦王府看到的那个大楚使者,显然他是早就候在这里的。 此时已是子夜,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周围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客栈门前的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幽光,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一般。 白苇后退一步,匕首已经拿在手中,盯着那人冷冷的道:“是阿紫?” 那人笑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你们进城,她竟没有留下暗号。” “你这是在为她开脱?”白苇不信。 第113章 真不是你? “信不信由你,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你不信她大可将她送还给我们。”那人又在笑。 “你想的美!背叛我的人,你以为我会毫发无损的将她送回去?”白苇冷笑道,“那树林中的箭手也是你们同秦王联手布置的?” 不然的话,怎么他们能够那么精准的找到他们露营的位置。本来之前刘邪是要赶到下一个城镇中住宿的,是临时改变的主意。而他们,至少在林伯回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了。 “我若说不是,你信不信。”那人笑道,“比如我现在,你虽然冒犯了我的师叔,可我还是准备放过你。” “条件?”白苇眯起了眼,她才不信此人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呵呵。”那人的笑声更大了,这也让白苇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我要你不插手这件事情,只要在一旁静观其变就好。本来……” 说到这里,此人顿了顿:“本来这件事情就同你没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多管闲事。你可不是一个喜欢找麻烦的人,心……也硬的可以……” “你同项寒是什么关系?”白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或者说你……究竟是谁?” “哈哈!”那人又笑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却边走边说道,“这很重要吗?” “项寒你站住。”白苇突然喝道。 那人的身影顿了顿,转回身来,笑眯眯的看着白苇道:“白小姐,我们大王还好好的在楚都的王宫里呢。好吧,看在你帮过我们大王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话,信不信由你。” “你想说什么?” “伏击之人,根本不是秦王,你们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只会越走越偏,最后让他人渔翁得利。言尽于此,这句话,白小姐不妨也对那个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的人说清楚。我想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不想面对就不会面对的。身在皇家,竟摆出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的蠢样,看着就让人恶心。手上不想沾血?那还不如早早投湖自尽的好。” 此话说完,却见此人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 “小姐,不是我。”就在这时,阿紫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白苇头也不回的说道:“回去再说。” 重新回到客栈的房间,白苇还是不理会阿紫,只是自顾自得洗漱后脱了衣服睡了。阿紫心中轻叹一口气,帮白苇放下帘子,躺在了一旁的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阿紫以为白苇已经睡着了,却听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真不是你?” 阿紫想了想:“有宁先生在的话,不需要我。” 宁先生就是那个开门的中年人,也可以说是他们的首领。 阿紫心中狂跳,她以为下一句白苇便会问她那个特使的真实身份,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不过,白苇只问了这一句,竟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阿紫一怔,没想到白苇会就此揭过,这更让她忐忑,以至于早晨的时候顶着个大黑眼圈出现在刘邪同白苇面前。 第114章 绑起来 不过,两人显然没有注意她精神憔悴,因为刘邪的样子也跟她不相伯仲,三人一见面,他率先开口道:“我听到他说的话了,我以为你一回来便会来找我,却不想等到了现在。” “你不都听到了吗?我又为何要去找你。” 抿了抿嘴,刘邪道:“你信他?他是谁?” 抬眼看了看他,白苇如实道:“我若没猜错,他应该在谋划同新任的大汉国王联盟。” “新任的大汉国国王?”刘邪倒吸一口冷气,“是谁?” “还能是谁?”白苇抬了抬眼皮,拿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顿时满口鲜香,不禁说道,“这是什么包子,真是好吃。” “我在问你话呢?”听到白苇根本不理会自己,反而再说别的,刘邪手一动,却不小心将桌上的包子扫落在地,他怔了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道歉,反而道,“送我去皇宫,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 将手中的那个包子放入口中,白苇用阿紫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冷冷的看了看刘邪,又看了看地上的包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行。” “你不是不想管闲事吗?”刘邪冷冷的道。 “你的手上,真的没有沾过别人的血吗?”白苇突然眯起眼问道。 “你信那人的话?他是谁?”想到昨夜他听到的话,刘邪有些气恼的说道。 “太弱了。”白苇撇了撇嘴,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不屑的说道。 “你说什么?”刘邪顿时一噎。 白苇不再理他,转头对阿紫吩咐道:“看着他,三天内不许他出房门,不给他饭吃。” 阿紫一愣,这是把他当小孩子管了,虽然觉得不妥,却也只能点头。 刘邪没想到白苇会这样做,竟被气笑了:“有趣,你以为我是谁?不给饭吃?你以为你是谁?” “有的时候,饿肚子想问题,会比较通透。”白苇打了个响指,带着阿紫转头离开了他的房间。 “白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邪立时恼了,从小到大他都被呵护在手心中,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你要不怕我把你绑起来,你可以有多大声喊多大声。”白苇出门,头也不回的说道,随即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刘邪一怔,眼睛立时眯了起来。 这个白苇以为没有她,他就进不了皇宫吗? 别忘了,这里可是大汉的都城。 …… “小姐……”出了房门,阿紫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白苇头也不回的道。 “您好像很关心他?” 白苇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阿紫,歪着头道:“你是说,让我看着他去送死?” “不是……奴婢只是觉得……” 阿紫刚要解释,白苇对她摆了摆手道:“你不要说了,我自有道理。” 言罢,她继续道:“这几****就看着他,不可让他出房门,更不可让人同他联系。实在不行,你就将他绑起来。” “绑起来?”阿紫一愣。 “对,就是绑起来。”白苇撇了撇嘴,“这大汉的情形诡异的很,他想死,我可不想陪着。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第115章 活死人肉白骨 “是。奴婢这就去房门口守着。” 阿紫说着便重新返回了刘邪的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白苇眼神闪了闪。虽然很不想见到那人,可如今他在这里,只怕她也不那么容易脱身,倒不如去问个清楚。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通,既然他同秦王联手,又为何要放过刘邪,刘邪死了,秦王不就可以顺利登基了吗?他的计划自然也可以实现。 边想着,她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可刚踏进房门口,她眼神一凛,手中的匕首已经向床帐的方向刺去。 只见人影一闪,竟有两个男子从床帐后闪了出来。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大楚国使者,而另一个穿着件道袍,满头银发,却是一个老伯。 “你来做什么?”白苇一击不中,急忙后退一步,喝问道。 “咳咳。”那大楚使者轻咳两声,笑道,“听说白小姐想要找我,我便来了。” 白苇盯着他不语。 “好吧。”他摊手,“我们大王听说小姐在找这位怀远道长,所以特地请他来此帮忙的。” “怀远……道长?”白苇一愣,有些怀疑的看向那老伯。 “正是贫道。”怀远道长微微颔首,一眼看到白苇脸上被易容物小心遮盖的伤疤,又道,“小姐找贫道,可是要治疗脸上的疤痕?” 白苇抚了抚脸,又看了看他,再次问道:“你真是怀远道长?那个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怀远道长?” “看来小姐真的是找了贫道好久呀。”怀远道长得意洋洋的说道,“小姐放心,有贫道在,定会让你的脸……” “跟我来。”不等他说完,白苇拉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哎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怀远道长医术高明,可是却半点武功皆无,被白苇一拽,差点摔个跟头。 白苇根本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径自将他拽到了刘邪房间的门口,推门进去,却见他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阿紫则候在外面。 “你又回来做什么?绑我吗?”听到白苇进门,刘邪冷声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会如此?怎么,是想把我献给那人邀功吗?” 白苇皱皱眉,指了指他对怀远说道:“就是他,你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他?”怀远一愣,转头看了看白苇,“你确定让我替他诊治?” “怎么,不行吗?”白苇眉头挑了挑。 “咳咳,我想姑娘大概还不知道我的规矩。” “怎么不知?”白苇笑了笑。自从那个假的姑姑利用这位怀远道长做局,她就把他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怀远道长治病,从来不收诊费,只还人情。而能让他欠人情的人少之又少。但若此人开口,就算让他赔上价值万金的药材,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那人能将他请来,只怕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若是他给刘邪医治了,恐怕便不会再为白苇诊治。 “那好。”怀远道长看了看门外,发觉请他那人并没有进来,想必也没有反对。便走到刘邪面前,对他说道:“这位公子请将舌头伸出来。” 第116章 十年 “你是何人?”刘邪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贫道怀远?” “怀远道长?”刘邪吃了一惊,不由将头扭向白苇所在的方向。 “是他没错。”白苇简单的说道。 此时,怀远已经将手指搭在了刘邪的腕上,感到几根温热微凉的手指替自己诊脉,刘邪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将嘴张开,让怀远看他的舌苔。 少顷,怀远放开刘邪的手腕,捻了捻嘴边的八字胡,沉吟了下说道:“奇怪。” “道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公子可是知道自己眼盲的原因?”停了一会儿,怀远道长好奇的问道。 “知道。源于五年前的一次中毒。” “可是最近才知道您曾经中过毒?” 刘邪摇摇头:“五年前眼盲的时候便知道了。” “那就更奇怪了。”怀远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公子可是同什么人有深仇大恨?” “道长为何如此说?” “您初中这毒是在五年前没错。可是这几年来,您非但没有诊治,还仍旧在陆陆续续的服食天芒草。如今中毒已深,只怕想要完全恢复不是件简单事。” “你说什么?”刘邪一愣,“天芒草是没错,只是您说这几年还有人陆陆续续给我下毒?” “正是。”怀远点点头,“天芒草性温燥,小毒,同杜仲同用,便会使人致盲。世人皆谓此毒难解,却也不是无解。但是若是长年累月服用此药十年,那就真的是无解了。” “十年?”白苇看了眼正在发愣的刘邪,问道,“如今不过是五年,道长的意思是可以解了?” “哈哈。不要说五年,就算真的是过了十年,我也有法子将它解了……”怀远得意非凡的说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被白苇打断了:“那就快解毒吧。” “呃。”看到白苇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被人捧惯了的怀远道长甚觉无趣,只得咽下后面自夸医术的若干字眼,喃喃的道,“还真是个急性子。” “我……不解了。”突然,从刘邪口中吐出这三个字。 怀远立即闭了嘴,看向白苇,一副你瞧怎么办的样子。而白苇眉头一挑,朱唇轻启,笑着说道:“好,就依你。”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在她转身的同时,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她回过头来,柳眉倒竖:“放手。” 刘邪不言。 “我让你放手,你没听到吗?”白苇使劲甩了甩,却甩不脱,他反而抓的更紧。 隔了一会儿,直到白苇不再试图甩开他了。刘邪才苦笑一声说道:“你这个女人,难道就不会劝人的吗?” “你我萍水相逢,我凭什么劝你。”白苇笑道。 又是沉默,隔了好一会儿刘邪才道:“好。就烦劳道长为我诊治。若是治好了我的眼睛,在下必有重谢。”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苇,最后还似有似无的将视线往门外扫了一圈,怀远道长嘿嘿的笑了:“那是自然。不过要受些苦楚,公子你可要忍着点。” 第117章 太子殿下 “道长尽管医治。”刘邪点头道,神态也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只是头偏向白苇所在方向的时候,嘴唇微微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将头转了回去,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怀远道长帮刘邪医治,白苇唤阿紫进来看着,便出了刘邪的房门。 此时,一个人影从墙角闪出,往房间里面扫了眼,低头看着白苇道:“还真被我猜对了。你就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你的容貌吗?还是打算就这样带着这道疤过一辈子?” “不过是皮囊罢了。”白苇也不看他,抚了抚额边的碎发,看了看周围,淡淡的道,“这个客栈不适合养伤。楚王陛下可有合适的宅子安置我们?” “你要是想,自然是有的,不过,你不怕我把你重新送回楚国吗?” 白苇抬头看向他,耸了耸肩道:“我以为,我在这里,才不会让楚国的形势更乱。你说是不是,陛下?” “呵呵,呵呵呵!白小姐认错人了,下官楚寒,是大楚国国王派来的使者。”他笑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将一张纸塞到白苇手中。 “你看看这是什么?” “房契?”看清楚手中的东西,白苇抬起头冷笑道,“真是大手笔。” 只是这样说着,白苇同时觉得脸颊上的那道疤却热了起来,知道是白薇的神识在蠢蠢欲动了。 “陛下一向都很看重白小姐的。”楚寒笑笑,“这点,白小姐怕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重我?”白苇的嘴角向上翘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是看重我白氏后人的身份,看重我手中的霹雳弹吧。” “呵呵。”楚寒又笑了,“陛下的心意,下官不敢擅自揣度。究竟怎样,白小姐心中总是有数的。” “我自然有数。” 两人正说着,却听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青衣小厮过来禀报:“大人,有人赖着不肯走,非要见新东家。” 楚寒眉头一挑:“是想多要遣散费?给他就是。” “不是,他说他有话要对新东家说。” 这小厮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此时只是微微抬眼看了看白苇,她便发觉他眼睛清亮,想必也是练过功夫的。 “我?”白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睛眯了起来。 楚寒笑道:“房契在你手中,你自然是东家。” “那就让他进来吧。”斜了楚寒一眼,白苇道,“让他到议事厅见我。” 小厮领命离去,白苇转头看向楚寒:“烦劳楚大人带路吧,想必这里,你比我要熟悉得多。” 似乎没有听出白苇话中的暗讽,楚寒很有风度的说道:“荣幸之至。” 进入议事厅不久,便有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一见白苇,便立即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东家,有人让我带话……带话给太子殿下。” “有人让你带话给太子殿下?”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白苇笑盈盈的看着他,见他脸上一副忠厚的样子,又继续道,“什么太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第118章 真不帮忙? “小的……小的没有找错!”那少年继续结结巴巴的道,“有人给了小人一锭银子,让小人给太子殿下传句话,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那人抬了抬头,突然脸色大变,一下子用头使劲磕着地板,带着哭音说道:“还说若是带不到,小人的老母和妻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已经有妻儿了?”看他年岁不大,这古代结婚倒是早。 “是……是……我儿子上个月刚刚满月。”少年说着,又磕起头来,“求东家让我见太子一面,我保证,将话转达给他之后,就立即离开,还望东家怜悯小人。” 白苇没说话,只是又打量起他来,最后视线落到了这个少年的扶着地板的一双手上,发现这双手不如成年男子那样骨骼粗大,而且颜色也较白,十指纤长,却是一双漂亮的手。 白苇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却听从门外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你要对我说什么?” 看了眼进入大厅的那人,白苇的嘴重新闭上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却对他旁边站着的那人道:“道长,刘公子的病可瞧完了?” 怀远道长眼睛眯了眯,呵呵一笑道:“不急于一时,是刘公子说有要事同你商量,我才陪他来的。” 刘邪身子一顿,随即低头道:“我只听着院子里有些吵闹,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这个伙计对遣散费不满意罢了。” “遣散费?”刘邪一愣。 “正是。”白苇笑道,对带他来的青衣小厮道,“给他双倍的费用,让他快点回去吧。” 刘邪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却见地上趴着的那个少年突然一个转身向刘邪冲去,而后立即抱住他的腿道:“您是太子殿下吧,请您救救小人,救救小人的妻儿老母吧。我,我把话对您说了,立即就走,立即就走。” 刘邪动了动腿,却没有甩开他的意思,反而弯腰将他扶起,和气的说道:“小哥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是……是单独对您说。”少年向周围看了一眼,便飞快的低下了头,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 沉吟了一下,刘邪道:“好,你跟我来。” 说完,转头向门外走去,那少年也匆匆跟了上去。 怀远道长眯着眼看向刘邪离开的方向,又扫了眼坐在榻几上正垂眸品着清茶的白苇,以及她身边那个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楚寒,嘿嘿一乐:“你们真的不帮忙吗?” 抿了口茶,白苇淡淡地道:“大汉太子本事得很,哪里需要我帮忙。” 楚寒终于抬起眼皮,一笑:“你说的是心里话?” “是与不是,同你又有什么关系。”横了楚寒一眼,白苇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进入自己的房间,刘邪感受了下周围微弱的气息,确定并没有什么人在周围,这才开口道:“你是……” “启禀殿下,是林将军让我来的。”听到刘邪发问,少年急忙单膝跪地。 第119章 黑色死士 此时,那少年脸上的诚惶诚恐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练,而在开口的同时,他还将一块牌子递了上去。 “林伯没事?”摸了摸牌子上的花纹,确定是自己人,刘邪脸上难掩喜色,“他现在在哪里?” 那少年又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林将军受了重伤,让殿下去他那里取一样东西。” “他现在如何?”压住心中的担心,刘邪问道。让他取东西,那一定是令牌无疑了。 少年摇摇头,随后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林将军只怕……还请附耳过来,我将他所在之处告知。” 刘邪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倾了倾身。 可就在此时,他感到一股寒意挂着破风声直袭胸口,顿知不妙,急忙向一旁闪去,可尽管他反应迅速,但毕竟是目盲之人,单凭听风辨位还是慢了一步,只觉得左臂一痛,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邪大惊,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寒气再次袭来,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咽喉。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刘邪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可就让他这样死去,他又有很多不甘。在这一刻,这五年来的种种疑惑全涌向心头。他终于明白今日他为何如此不淡定了,因为白苇的话让他意识到很多以前故意躲避的东西。他心中已经有一座山开始崩塌了。 只是此时明白了,却已经晚了…… 不过,过了好久,他都没有等到第二刀刺下来,反而是房间中传出白苇冷冷的声音:“这个人,是你找来的吧。” 她又救了他! 刘邪捂着手臂站起来,受伤加眼盲让他身子踉跄了一下,不过白苇却丝毫没有要上前扶他的意思。 刘邪沉吟了一下道:“我和父王的人,右手臂上有一个剑形刺青。” 走近那刺客,白苇用手中秋水剑刷刷几剑划破了这人手臂上的衣服,抬眼看向刘邪,眉头挑了挑:“果然有。” 她这三个字将他心中唯一的那丝希望彻底打碎了,只见他将头转向白苇的方向,低声问道:“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 “黑色?”刘邪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黑色。哈哈,哈哈哈!竟然是黑色。” “这有什么说法吗?”白苇又问。 “黑色长剑,代表的是死士。”刘邪鼻中冷哼一声,“白小姐,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说完,他也不管伤口,开始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让阿紫来给你处理伤口。”白苇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给刘邪包扎好伤口,阿紫便退了出来。走到回廊拐角处,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她急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陛……” 她话还没说出口,却被楚寒摆手阻止了:“我在这里是楚寒,大楚派来的使者。” “是,楚大人。”阿紫急忙改口。 “起来说话。” “是。” 阿紫站起,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静等他问话。 第120章 有开始就好 “你……”楚寒顿了顿,眉头稍微紧了紧,“这刘邪曾经做过什么?” 阿紫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楚寒的意思,急忙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同小姐喝喝茶,聊聊天。” “喝喝茶?聊聊天?”楚寒眸子一凝,“阿紫,你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到楚寒眸子里的疑惑,阿紫很想将白苇威胁她的话和盘托出,可是想到白苇出神入化的霹雳弹,想到楚寒的雄才大略,却终是忍下了。即便她写了卖身契,可从心底还是只认一个人为主的。他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它完美的完成,更何况只是卖身为奴。 阿紫又跪了下来,垂着头问道:“阿紫有一件事情不明。” “你想问什么?” “主人派我服侍白小姐,做她的奴婢。可是她不喜我,要赶我走,阿紫到底该不该走?” “她不喜你,就让她喜欢。”楚寒眯起了眼。 “她若要罚我杀我呢?” “你做错了,自然就该认罚。” “可她若是不让我帮主人呢?” 这次,楚寒顿了顿:“既然派你为她奴婢,自然有用你的时候,其它小节,自然不用太过计较。你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她的安全,除了威胁她安全的事情,其余的事情不报也罢。” 他已经明白了阿紫意思。 “奴婢明白了。”阿紫自己站起了身,对楚寒行了一礼道,“属下一定会遵从主人的吩咐的。” 她一开始用“我”自称,现在转为了“属下”,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除非主人收回成命,否则除了危急时刻,她就要安心做白苇的奴婢。 “现在,你还有话对我说吗?”楚寒笑道。 阿紫沉吟了下:“小姐说,大汉太子,像她的弟弟。” “弟弟?”楚寒皱了皱眉,“白家小姐是独女,何曾有过弟弟?” “奴婢不知。”阿紫摇头,“不过小姐一向心硬,对这个大汉太子倒十分容忍。奴婢总觉得很不安。” “我知道了。”楚寒点头,“你回去吧。以后,就按她说的,听她吩咐就是。” “是。”阿紫应了,便行礼离开。 待她走到回廊尽头转弯不见了,楚寒的嘴角向上弯了弯:“怎么样,这下满意了吧。” 衣袂声起,白苇从屋檐上翻到了他的面前。 “你到底想如何?”盯着他的眼睛,白苇低声问道,“我可是要杀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项寒这次也不遮掩了,笑着说道,“不过,你到现在也没有成功,不是吗?”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白苇冷笑,“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即便我不杀你,我也不会帮你。”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项寒眉角向上一挑,慢慢走到白苇面前,用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又笑了,“你说的没错,不过……那些远远不够!” 足尖轻点,白苇退到项寒一丈以外,鼻中冷哼一声:“不管你要什么,你都不会得到的。不过,阿紫,我暂时收下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项寒伸手,掐掉一片不安份的伸进回廊的海棠叶子,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无论什么,只要有开始便好。” 第121章 哪里都不妥 第二日,难得是个晴天,白苇起床洗漱后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晨曦之中。在听到身后的房门打开后,他立即转回身来对她笑道:“白小姐,早呀。” 看着他发丝上挂着的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露珠,便可以看出他已经等了很久,白苇笑了笑:“早,太子殿下。您找我有事吗?” 刘邪的样子又恢复了那一派云淡风轻,但是白苇却明显感受到不一样了,而在下一刻,却听他说道:“我想见秦王。” 白苇不知道他这一夜想通了什么,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笑了:“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才是大汉国的储君吧,想见秦王见就好了,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让我将秦王绑了来吗?” “那就让大楚使者去找,他们不是已经结盟了吗?”刘邪笑了笑,随即垂下眸子,“谢谢你。” 白苇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刘邪继续说道:“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帮我,不过,没有你我早就死的不明不白了。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情有些责任,是我不能逃避的。” 白苇脸皮一绷:“你记错了,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刘邪又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已经开始接受怀远道长的治疗了,他说,我的眼睛一个月后就可以恢复如常,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等真正复明的时候再说吧。”白苇说着,嘴角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翘了翘。 “我不喜欢他。”等刘邪走出视线,项寒的声音才从她身后响起,她头也不回的撇撇嘴道,“你应该可以安排他们见面吧。” “谁?我吗?你是在同我说话吗?”绕到白苇前面,项寒歪着头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说个请字。” 白了他一眼,白苇淡淡地道:“若是你说的没有假话,秦王现在应该很想见他吧。即便我不说,你也会想方设法安排的。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你把客栈买下来,主要目的也是为他吧。” “何以见得?” “那些小厮,与其说是保护我,倒不如说是保护他。你若是想保护我,我直接离开就是,又何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项寒笑了笑:“你果然聪明。虽然一般的女人最好蠢些,不过,你这样,我喜欢。所以,等这件事情结束后,还是跟我回去吧。你白家人的身份完全不用担心,对我来说,想给你换个身份,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白苇心中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项寒几步追上去,很不解的问:“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妥?” “哪里都不妥。” 白苇停住脚步,冷冷的看着他:“第一,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你。第二,我是白家的人,这身份又岂是说换就能换的。还有第三……” “还有?”项寒眉头微皱了皱,“你这个女人理由还真多。” “第三就是……” 第122章 你想帮,我便帮 戳了戳项寒的胸口,白苇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让我跟你回去,最起码要我点头同意,这才是正确的逻辑。而让我点头同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朝一日,我若是真的自愿回大楚,那一定是要去杀你。你最好洗干净了脖子在皇宫里等着。” 说完这些,她身子一转,便姗姗而去。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项寒却笑了,摇着头自嘲道:“你这样说,为何我更喜欢你了?好吧,你既然想帮他,我就帮你帮他。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下午的时候,一位老者在项寒的带领下进入了客栈,径直向刘邪的房间走去,直到晚饭之后才离开。 不用问,白苇也知道他是谁。不过,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她最关心的是刘邪会做出什么决定。 晚间的时候,天气有些闷热,白苇睡不着,便推开房门打算透透气。岂知入目便是院子中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背影,他穿着丝质的长袍,雪白的脸颊在月光的照射下几乎成了透明,深邃的眸子映着月光宛如深不见底的泉水。他就这样站在面前,就仿佛是谪仙一般。 不知不觉中,白苇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却发现他的脚竟然是光着的。 “虽然闷热,可毕竟更深露重,你不怕着凉么?” 听到她的声音,刘邪的头偏了偏,竟笑道:“我刚刚就想,我若一直站在这里,不知何时你才能发现我。却没想到,你的出现比我预计的要早很多。” “你在这里是在等我?”白苇眼睛眯了眯,“就像早上一样?有话对我说?” “没有。” 刘邪转回身来面向她,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可她还是垂下眸子。他的脸实在是同小柯太像了,对着这张脸,她的心总是忍不住发颤。 “那我就回去了。”白苇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岂知,她刚一转过身去,袖子便被刘邪拉住了,她不禁回头看向他,眉头轻皱:“你说了没话同我说的。” “没别的意思,我只想找人陪陪我。”刘邪急忙收回手,“我明天……就要回宫了。” “哦?这么快?” 白苇眉头挑了挑,项寒的速度倒是蛮快的么。还有那个秦王,真的不是他要杀刘邪吗?可若不是他,又能是谁? 而且,仅仅经历了一个下午,刘邪就同秦王握手言和了吗? 项寒说过,要跟大汉国的新王合作,难道他指的并不是秦王? 看样子,她不知不觉的被卷进一场宫廷阴谋中去了。只是不知道最后她是会站在胜利者一方,还是站在失败者一方。 看了刘邪一会儿,白苇收回眸子缓缓地说道:“这里凉,那边有个石桌,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吧。” “好。”显然,对白苇这个提议刘邪很满意,他正是要同她独处。 不过,两人刚刚坐下,却听项寒的声音幽幽的从他们身后响起:“今晚月色如此好,岂能没有美酒。” 第123章 大楚皇后? 随着这声音,一个酒坛被重重的放在石桌上,项寒笑着说道:“听说大汉国王以前是千杯不醉,不知太子殿下的酒量如何呀?” 抬头斜了他一眼,白苇淡淡地道:“你也是想找人陪吗?正好,你们两个在这里互暖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哎哎,别走嘛!”项寒急忙阻拦住她,“我不是找人陪,我是陪你们来了。没有红袖添香,喝酒也是很无趣的。” 没想到项寒会来,短暂的错愕后,刘邪笑笑道:“原来是楚大人,还没有向你道谢,如今你来了,我正好谢谢您。” 转眼间,刚刚那种仿佛被抛弃般的神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派翩翩然贵公子的样子。 看了看他们两个,白苇轻轻抿了口杯中的酒,果然是酒香浓郁,是难得一见的好酒,喝下去很久还齿颊留香,随即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走了,否则可对不起这美酒。” “这酒你喜欢?”项寒的眉角闪过一丝笑意,“我那里还有很多,到时候继续请白小姐小酌如何……” “百年的烟霞醉,由于窖藏有限,三十年才出八坛,楚大人说的很多,是几坛?”嗅了嗅酒杯,刘邪缓缓地道。 扫了他一眼,项寒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道:“说很多的确是夸张了,不过十坛八坛,我那里还是有的。” 刘邪听了微一怔神,随即却笑道:“想必楚王一定很看重大人。”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说?” “这种酒只供王室,就连大汉皇宫中,也不过是存了五坛,大人却有十坛八坛,的确是羡煞本宫了。” “这倒没什么。”项寒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也笑了,“我们大楚国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又曾一统西楚大陆,我府上有十坛八坛的烟霞醉又能怎样。至于大汉皇宫中只有五坛,怕是大汉王好酒,将其余的都喝光了吧。” “我父王已经很久都没有喝酒了。”只是将杯中的酒沾了沾唇,刘邪便将酒杯放下,淡淡地道,“而且,我跟我父王不一样,从来都是不喜饮酒的。” 抬眼看了看这两人,白苇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嘴:“太子殿下喜欢喝茶。” “没错。”刘邪接口道,将头转向白苇,“还是白小姐知我。今日太晚了,等我回去,就用我最好的茶来招待白小姐,小姐可愿意赴约?” “有好茶,我自然是要好好品尝的。不过可惜,明日我就要走了,要想喝到太子殿下的好茶,只怕要等下次了。” “你要走?去哪里?”刘邪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白苇的胳膊。 白苇皱了皱眉,正要将手抽回,却听一旁的项寒凉凉的说道:“太子殿下越矩了。白小姐是我们大楚的皇后,自然是要回大楚的。” “皇后?”刘邪一愣,随即冷笑,“她杀了楚王,你这是要带她回去受审?” “自然不是。”项寒也笑道,“其中缘由,我国陛下自有计较,太子殿下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第124章 改变主意 “你不能跟他回去,楚王会杀了你的。”不再理项寒,刘邪低声道,“不如,不如跟我回皇宫吧,我……” “我何时说要跟他去大楚了?”终于抽回自己的手臂,白苇瞪了项寒一眼,却见他笑着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得意,随即没好气的说道,“我们早有约定,把你送入皇宫,我就离开,难道太子殿下忘了吗?” 白苇一提醒,刘邪这才想起自己今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只是一紧张,竟忘记了。 “原来,你只是要送他到皇宫门口呀。”自斟自饮了一杯,项寒懒洋洋的说道,“我还以为白小姐要跟她入宫呢,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又如何?”白苇笑着看向他。 项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早知如此,下官就不浪费这一坛酒了,白小姐自便就是了。” “我改变主意了。”将视线从项寒那欠扁的表情收回,白苇突然正色道,“我跟你入宫。” “咳咳咳……”项寒一听,立即呛咳起来,难以置信的看向白苇,“白小姐,你的主意为何变得如此之快,这让下官如何向陛下交代。” 看到他那一脸装模作样的样子,恨不得一把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果然是二皮脸更厚一些吗,但是在大局面前,她还是忍住了,冷道:“也许你家陛下正希望我如此呢。” “咳咳咳……咳咳咳……”项寒咳嗽得更厉害了。 也许,有的时候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么容易就猜出了他的心思,看来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果然还要废不少功夫。 不过,此时刘邪却没感受到项寒的异样,兴奋地说道:“白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同我一起回宫。” “是的。”白苇点点头,又看了项寒一眼,“不过你要答应我,我想走的话,你要随时让我离开。” “没问题。”刘邪急忙应了下来。 “小姐,我把鞋拿来了。”正在这时,阿紫拎着一双男子的便鞋出现了,是刚刚白苇悄悄吩咐她去拿的。 白苇点点头,阿紫伺候刘邪将鞋穿上,刘邪却笑道:“白小姐放心,在我们大汉皇宫,我也经常这样的,并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清爽罢了。” 看来这刘邪不但是个美男子,还有裸足癖呢。 只是想到自从小柯腿没了以后,那一双双被束之高阁的篮球鞋,白苇却觉得十分不舒服,冷冷地道:“有很多人,想穿还穿不上呢。” 刘邪一怔,随即笑道:“你若不喜,我以后便再不如此了。” 白苇不太喜欢他对自己用如此亲密的语气说话,将头扭向一边,淡淡地道:“夜深了,让阿紫送你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吧。” “好。”刘邪心中此时正是欣喜无比,虽然听出白苇这是在赶自己走,也没有太在意,不过在站起来路过项寒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楚大人还不回去?” 第125章 迁怒 “我还有事要同白小姐谈。”项寒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好吧。”刘邪犹豫了一下,想到明日白苇要同自己入宫,便释然了,将头重新转向白苇的位置,笑道,“你也早点睡,明日同我一起回宫。” 白苇未置可否,只当做没听到一般,仍旧低头抿着自己杯中的烟霞醉。 待他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她才抬起头来看向项寒:“你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帮你的,我杀你还来不及。” “其实我很奇怪。”项寒突然道。 “奇怪什么?” “你可知除了项飞,我曾经还有几个兄弟。” “不知。”白苇眉毛一挑,“我不想听你家的族谱。” 项寒笑了笑:“项飞自然是不用说了。可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兄长是三哥。” “我听说,项飞继位并不顺利,你的那些兄弟,也只剩下了你一个。所以,你这个三哥应该已经死了吧。” “你说的没错。”项寒点点头,“但你可知道,杀他的并不是项飞。” “不是项飞?”白苇先是重复,随即恍然道,“是你杀了他?” 项寒的目光似乎投向了遥远的方向,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从来没想要杀他,我知道那日的酒宴不是好宴,项飞一定会毒死他的。我甚至还想着不动声色的给他报警,让他不要喝下毒酒。” “后来呢?” “后来?”项寒又笑了笑,“三皇兄给我的桌子送了一壶酒,我正要喝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的放下了酒杯,让贴身的侍卫找了一只老鼠喂了些酒下去。结果你猜怎样?” “老鼠死了?” “我早就说过你聪明了。”项寒笑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似的,“没错,那场宴会,不但老鼠死了,我三皇兄也死了。不过,毒死他的不是项飞的酒,而是他送给我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要毒死你?”白苇低声问道,“也许是项飞做的,想杀了你再嫁祸在他身上呢?” “我若说我就是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项寒又笑了,“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就是这种奇怪的预感,让我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沉默了好一会儿,白苇终于再次开口了:“你说这些,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收回目光,项寒重新将视线投到白苇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你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可我却感到你根本不想杀我。可是那股恨意却一直伴随着你,就像是同你的的灵魂生生分开一样。所以我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杀我的。” 白苇不得不承认项寒的敏锐,他说的没错,若是没有白薇,她的确是不想杀他,甚至有的时候还很欣赏他。 听说他母妃早亡,他是一个人在危机重重地皇宫中生存下来的,而如今竟然弑君篡位,成了大楚的大王。撇开那些血腥和阴谋算计,他的成长真的可以称为是一部极为励志地奋斗史了。 只是,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却想要他的命,她可以感受到,这个怨灵在迁怒所有她可以怨恨的东西。 第126章 侍妾身份(加更) 自从项寒在这个客栈中出现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压制住白薇那种嗜血的怨念了。只是这怨念越来越强大,甚至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她如今也拿不准究竟能压制白薇到什么时候。 而她也隐隐意识到,如果将这股怨念发泄出来,这个白薇或许就能彻底离开这具身体了。如若不然,她一定会带着她发狂。 看来,借尸还魂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也有副作用呀! 看到白苇在一旁沉思,项寒也不打扰她,仍旧小口小口的喝着烟霞醉,还时不时的打量她。 由于要睡觉了,白苇只侧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在月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如玉,身上虽然披着宽大的衣袍,但却更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白苇虽美,却并不是绝色,尤其是在脸上有了那一道疤痕后,更不能说她是美女。 他也承认,他的确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霹雳弹才会对她另眼相看的。因为美女虽多,就像白苇所说,都是皮囊罢了。像他这样的人,要的可不仅仅是美人,他要的很多,所以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必须能给他想要的。 不过,虽然他更看重的是她的条件,但是她却总是能吸引他的眼球,让他想挪开都不行。正如此次来大汉,他本不必亲自前来的,却仍旧是来了。 “小姐,太子殿下让奴婢跟您送来这个。”不知过了多久,阿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的手上有一个托盘。 “这是什么?”暂时将思绪放在一旁,白苇的注意力被托盘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上面放着的似乎是衣物。 “太子殿下说……”转头看了项寒一眼,阿紫缓缓地回禀道,“他说小姐决定仓促,定是没有准备,他已经为小姐准备好了,特让奴婢拿来,好明早穿用。” 白苇身子未动,项寒却已经站了起来,看到那托盘上不仅有衣服还有头面,甚至连鞋袜都准备好了。他用手指捻了捻那衣服的料子,笑道:“柳城的烟绿缭纱,十年出一匹。怪不得下午秦王走后又派人送东西来,原来就是这个。” 他转头看向白苇:“他这是早有打算了。他又凭什么肯定,一夜之间能让你改变主意。” “可我确实改变了。”白苇此时才站起,瞧了眼那托盘上的衣服道,“收起来吧。” 阿紫又瞧了项寒一眼,便端着托盘退下了。 “他这是让你以侍妾的身份入宫呢。”摸着下巴,项寒看向白苇,“这衣服的料子虽华丽,可却不是正经的礼服。” 重新坐下来,白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抚着薄如蝉翼的杯壁低声道:“就算是皇后的礼服,我也不会穿的。” “哦?”项寒眉头一挑,嘴角闪过一丝玩味,“你终于想通了。不如等我办完这件事情,一起回去。”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白苇明白了,“你以为我跟他入了宫,就没法子自己脱身了吗?我要想走,谁也拦不住。” “呵呵,呵呵呵。怎么会。”项寒笑眯了眼。 “不过嘛!”白苇突然再次站了起来,慢慢走近了项寒。 项寒以为她有话要说,却没想到白苇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她的气息近在咫尺,直到她脸上的疤痕近在眼前,直到她的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 第127章 不是要……而是要……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几乎要揽她在怀。他万万也没想到她会毫无征兆的投怀送抱,心中有一股欲火蠢蠢欲动之余,却竟然还有着隐隐的失望。 只是,他的手还是慢了半拍,白苇的手先他一步动了,竟然抚上了他的脸颊。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即便隔着一层人皮面具,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手指的温热,感受到她指腹上因为练功形成的薄茧。 项寒的喉头动了动,突然觉得她脸上的那道疤近看也没那么恐怖了,就仿佛天上的弯月落在了哪里,多了一种别样的风情。让他忍不住的想抚弄一番。 只是,接下来,随着脸颊被白苇狠狠地捏了捏,让他那点旖念随着微痛削弱了不少,手也顿了顿。而下一刻,却听白苇啧啧赞叹道:“这是人皮面具吧。” “呃?嗯。”项寒的手立刻停了下来。 “真是惟妙惟肖呢。”捏过之后又拍了拍,白苇再次赞叹。 这世上敢这么对待他的脸的,除了他那个过世的父王,只有面前这个女人了,但是项寒却没有感到生气,只有一种莫名的恼火。 “那又怎样?”别开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如果没有人皮面具,白苇甚至还可以看到他脸上的微红。 “这种面具,你应该不只有一个吧。”直起身来,白苇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道。 项寒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不是要……而是要…… 他现在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失望、安心、遗憾、尴尬……总之,所有的感觉一股脑全涌上了他的脑海。他项寒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如此戏弄过,就连项飞对他也是试探居多,大多数情况下也是敬而远之。 于是,他的脸色此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贯的笑面虎形象也破了功,没好气的道:“没有。” “拿出来吧,这种东西,你应该藏在身上,随时准备换装的吧。”白苇才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而且有面具在,她也看不到,至于他口气中的那一点点不悦,她已经完全忽略不计了。她边说着,边上下其手起来,看来是要帮项寒搜身了。 “你是无赖吗?” 项寒急忙向后躲闪,白苇却哪里肯放过他,自然是步步紧逼,一双灵巧的手上下翻飞,在项寒能藏东西的任何地方摸索起来,充分发挥着从大刘他们那里耳濡目染得来的本事,搞得项寒狼狈异常。最终他狠狠地将两个条状的盒子扔在了石桌上,恨恨的说道:“怕了你了,只有两个了,拿去吧。” “真的只有两个了吗?”白苇再次逼近。 项寒后撤,捂住胸口:“我还有一个,要自己留着,你别想抢去。” “那……好吧!”白苇摸摸鼻子,不再理他,转头坐回到石凳上,就要打开盒子。 “等等。”项寒急忙阻止,“打开了,一刻钟内就要用上,不然的话就再也贴不到脸上了,一张面具最多用十五日,十五日之后便会自己掉下来,你可明白了?” 白苇听了,这才住了手,对他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笑道:“多谢了。” 第128章 措手不及 第二日,刘邪打开房门便感受到了白苇那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不禁笑道:“这么早,昨晚睡得可好,衣服可合身?” 本以为回答他的是白苇那清冷的声音,却不想此刻响起来的却是一个粗粗的男子声音:“殿下,在下贾维,受命跟随殿下入宫护卫。” “贾维?”刘邪怔了怔,这男子声音虽然学的惟妙惟肖,但以他的耳朵还是听出来了,“不对,你明明是……” “殿下,您这次回宫,缺的是一个保镖,而不是一个侍妾。”此时,白苇的声音终于响起,声音说不出的清冷。 刘邪立时明白了,他垂下了眼皮,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只见他笑道:“贾壮士,最起码应该让我知道你长着一张怎样的脸吧。” 白苇愣了愣,随即笑着说了声好,走到了刘邪面前,刘邪伸出手来,慢慢的在她的脸上摩挲起来。 白苇此次用掉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的面具,由于她身体纤瘦,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精明干练, 刘邪的手轻轻滑过她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是唇,而后笑道:“好精致的人皮面具,是大楚使者给你的吧。” 白苇退开了,又到了离刘邪五步远的地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除了在下,秦王和楚使又送了殿下几名护卫,殿下可要一同带进皇宫。” “哦?”刘邪微微的笑,“秦王也就罢了,楚使也如此,刘邪真是受宠若惊。” 而当出门时,他知道阿紫也在护卫之中,而且并没有隐去女子身份的时候,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楚使果然是有心。” 马车行到皇宫门口,立即便被守卫们拦下了,白苇立即带着几个护卫走上前去。 “什么人?”一个将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将刀横在身前问道。 “啪!”只听一声脆响,这个将官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同时一个声音响起,“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挡的是谁?” 这个将官先是怔了怔,随即恼羞成怒,手中的刀立即向打他的那个矮个子汉子砍去,正是白苇,嘴中则招呼道:“有刺客,将他们拿下。” “放肆!”一声清喝,在阿紫的搀扶下,刘邪施施然下了车,缓缓走到这将官的面前,冷笑一声道,“连我,你也要拿下吗?” 之前,听说皇宫门口多了很多侍卫,他根本不敢靠近,只以为父皇遭了什么不测,他一出现便会被一网打尽,可今日听到这将官的声音,他立即认出来了,这根本就是大内的禁军统领黄赞,他父皇的亲信之一。有的时候他同父皇在御书房谈话,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能靠近。 以前还不觉得什么,如今想起,他的心越发的凉了。 黄赞设想了很多场景,却从没想到刘邪会如此站在他的面前。 没错,在接到刘邪的示警后,他立即派了人出去,只是却并不是派人去接应他,而是去杀他。 只是,两日前死士派出去,却没有再回来复命,他今日正想再找人去查探一番,没想到一大早他便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这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第129章 汉王刘思 黄赞的心只是微微一沉,但立即便又有了主意。突然大喊道:“有人冒充太子,来人呀,将他拿下!” 他一声令下,却见皇宫门口的禁军立即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将刘邪围在中间。人多势众下,黄赞才松了口气,一挥手道:“绑起来。” “谁敢!”刘邪带来的护卫又岂是吃干饭的,见状也立即将武器亮出,将刘邪更严密的护在中间,严阵以待。 皇宫门外的形势一触即发,不但如此,已经有几个黄赞的亲信悄悄退到圈外,看样子是想去通知什么人。 白苇知道,若是任这几个人离去,引来更多的禁军就糟糕了。于是只见她一挥手,所有的护卫连同刘邪自己,都用一块早就备好的湿帕子护住了口鼻,与此同时,只见阿紫手中抛出一样东西,在禁军中炸裂开来。 随着红色的烟雾腾起,黄赞连同他的手下不断的呛咳起来,不但如此,还觉得四肢乏力,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以至于连武器都拿不动了。 好吧,这一路上白苇也没闲着,对辣椒弹做了些改进,虽然这里不好找神经毒素,不过在山里遇到的一条花斑毒蛇便解决了这个问题。辣椒弹中的毒液很少,从口腔鼻腔的黏膜渗入量很少,不足以致命,不过却也足够让人全身麻痹好一阵子了,当然,若是身体上有伤口,让毒气入血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烟雾散去,刘邪移开捂着口鼻的湿巾,冷声道:“都给我拿下。” 他周围的护卫们一拥而上,将这些禁军以最快的速度绑了起来,只是人数众多,他们的人太少,实在是忙不过来,有的仅仅是绑住了手,而后用一根绳子穿起来,系在了皇宫门口。 “等我禀告过父王,再好好发落你们!”刘邪冷哼一声,一甩衣摆,重新上了马车,带着黄赞,在众护卫的簇拥下趾高气昂的进宫去了。 此时,早有在一旁观望的内监进去禀报了汉王。汉王刘思此时正在卧房,前几日汉都起了风,他不小心着了凉,所以再次病倒了。自从五年前中毒以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若不是宫内的杨太医医术高明,甚至于一场小小的伤风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如今,杨太医也已经是束手无策了,他知道他将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咳咳!”使劲喘息了几下,刘思的声音中难掩惊讶,“你是说那个杀了楚王的白家后人也同他在一起?” “应该是。”太监陆丰是他的另一个亲信,更是他另外一支隐军的首领,而这支隐军的存在,连太子都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是。”刘思沉了脸,“再探!” “是。”陆丰弓着身子退下,还没到大殿门口,却听门外传来刘邪的声音,“父王,儿臣回来了,这些日子,您可安好。” 随着这声音,刘邪已经绕过卧室中的屏风,刘思见状,立即给了陆丰一个眼色,他立即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垂首肃立。 第130章 一盆污水 “愿听父王教诲。”刘邪异常恭敬的说道。 “黄赞胆大至此,定不是一人所为,一定有人在后面指使,你应该细细审问之后再对他加以处置。” “父王,您是说……” 刘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兄,您说的幕后之人,指的不是臣弟吧!” 这句话说完,便听到这个声音在外面大声喊道:“秦王刘别,求见陛下。” 说着,不待刘思同意,便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看来是已经进来了。 上次刘别去客栈同刘邪相会的的时候,白苇曾经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并没有看太清楚,只凭他身上的衣物判定,一定是乔装过的。 今日,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秦王。不过看到他的第一眼,白苇立即明白汉王刘思为什么这么不喜秦王了,因为他同刘别长得实在是太像了,除了肤色比刘邪略黑外,他们足足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鼻子,还有额头,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偷偷瞥向汉王,白苇不得不承认,他的鼻子眼睛和额头也同刘邪很像。只不过,长年的病痛让他的眸子黯淡无光,脸色苍白无比,额头也早就没了光泽,相反还生出了道道横纹,就算再像,恐怕也是要打折扣了。 常年对着这样两张相似的脸,也难怪大汉国王会不爽了。 只不过,刘邪已经眼盲了五年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同秦王如此的相似呢? 刘别对汉王行了大礼重新站起,斜了几乎是瘫在地上的黄赞一眼,冷道:“他曾经杀了我王妃的亲舅舅,陛下觉得,我真的是他幕后的主使之人?” “咳咳。阿别,我从未如此说过,我只是想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汉王轻咳着,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查吧。也好还我个清白。”秦王朗声道,随即看向刘邪,“太子殿下,既然是你让他变成这样,想必也一定能让他恢复正常吧!” 刘邪点头,对白苇使了个眼色,白苇立即出列,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半送入黄赞口中,沉声道:“白小姐说了,这药服下以一半,便可让他暂时恢复神智,问讯是没问题的。” 那就是手脚还是不能动喽。 汉王刘思仔仔细细看了白苇手中的那个瓶子一眼,再联想到“白小姐”三个字,立时知道陆丰说的话是真的。这个白小姐,只怕就是那个杀了大楚皇帝的白薇了。只是,只听说她会做霹雳弹,却不知道原来她还精于用毒……他的心中暗暗计较起来。 “黄赞,大王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太子殿下,你究竟有何居心,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此时,黄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醒,缓缓抬起头来,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刘邪,最后视线在汉王的身上停了停,这才淡淡的说道:“秦王殿下,属下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一切,不都是您让属下做的吗?” 第131章 暴尸三日 “哦?”刘别笑眯了眼,“我让你做的?那好,我问你,我都让你做什么?” “秦王殿下,您不是命令属下紧守宫门,不可让太子进宫,还让属下找时机刺杀大王,好让您能坐上大汉国的王位吗?” 黄赞这句话说的很利落,一看就是在说谎。只是,但他现在说不说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盆污水已经泼到了秦王身上,秦王想洗净很难。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了秦王身上。 秦王冷笑一声,缓缓走到黄赞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就是幕后主使之人了?” “正是。”黄赞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道。 “好,很好!”秦王点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是笃定自己必死,所以临死也要把我拉下水,我说的是也不是。” 黄赞冷笑,仍旧不语。 很显然他已经默认了,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想要辨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也不难。”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的眼光顿时全落在发声之人的身上,只看到一个络腮胡子的小个子护卫正摸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黄赞。 黄赞立即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当众打他耳光的那个护卫,立时冷笑道:“想严刑逼供吗?没必要了吧,我都已经招认了。再逼我也是这句话。” “谁要逼你。”白苇冷笑,转头对刘邪说道,“太子殿下,可曾听白小姐说过,她有办法让人在睡梦中讲出真话来。” 刘邪一愣,白苇自然没同他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她的用意,随即点点头道:“正是,请白小姐进来。” 让阿紫假扮白苇,这正是项寒的主意。 “是。”白苇立即应了,出门去唤阿紫进来,走过黄赞身边的时候,还对他笑了笑。 只是,她刚刚走过他,却见地上跪着的黄赞突然间跳了起来,抽出身旁一个护卫的剑就向秦王刺去。只是他的药性未解,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又何况是杀人,不过走了几步就歪歪斜斜的向一旁倒去。 而与此同时,只听“噗嗤”一声,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将他穿了个透心凉,他晃了晃,便立即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在他身后,白苇抽出剑,冷冷的道:“竟然想行刺大王,真是该死。” 谁也没想到白苇就这样干净利落的将黄赞杀了,就连刘邪最初的打算也是要撬开黄赞的嘴巴的,一时间殿中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秦王先是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的将头转向汉王道:“皇兄,这位小兄弟说错了,看起来他是要杀我,而并非您。如今你可还认为是我指使了此人,看他的样子,只怕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呢。” 汉王刘思此时已经是脸色铁青,强忍住喉口涌上来的一股甜腥,幽幽的道:“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挂在城门上暴尸三日,然后扔到南郊去喂野狗。” “是。”立即有人应了,将黄赞的尸体拖了下去。 第132章 父慈子孝 “邪儿,可是邪儿!”刘思的脸上的厉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急切。 “正是儿臣。”说着,刘邪已经到了他的床榻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儿臣不孝,差点回不来了,让父王担心。” 这条从门口道床榻的路刘邪走了无数遍,往日心中都是怀着一颗孺慕之心,而今日却完全不同。 “邪儿,真的是邪儿?”刘思的神色看起来异常激动,“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父王,儿子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倒没什么。只是,到了家门口却差点被人杀了,也幸好有人帮忙,才能有命来见父王。” “什么?”刘思心中一突。 “来人呀,将他押上来。”刘邪一声令下,白苇立即带着几名护卫压着黄赞走上前来。 “黄赞。”刘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皇儿,你这是为何?” “父王,正是这黄赞,堵在皇宫门口,不让儿臣进宫,还口口声声说儿臣是假冒的。”看了黄赞一眼,见他仍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力气的样子,继续道,“儿臣一急,以为他会对父王不利,便闯了进来。还好,父王没事,否则定要将此贼千刀万剐!”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思眼中闪过一次犹豫,黄赞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他好。 他看着黄赞,希望他能为自己辩解一两句,却见他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心中暗暗称奇,看他不像是被点了穴道浑身僵硬的样子,可为何毫不反抗呢。 “误会?”刘邪冷哼一声,“若不是儿臣早有准备,只怕早就被他害死了。” 说着,他拍了拍刘思的手背,一副让他安心的样子:“儿臣知道此贼曾经救过父王的命,父王宅心仁厚,所以这件事让儿臣来处置吧。” 然后,也不待刘思说话,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将他拉出去斩首,一应手下全部收监,听候发落。” “等等!” “父王,对这种犯上作乱之人,您绝不可姑息!”回过身来,刘邪对刘思深施一礼,“十万禁军拱卫京都安全,更重要的是您的安全,儿臣到现在都不敢想,若是再晚回来几日会发生什么,若是父王有什么不测,儿臣该如何,大汉国又该如何呀!” “咳咳咳!”刘思被顶的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刘邪急忙循声上前,想帮他拍拍后背,却被他阻止了,而是给陆丰使了个眼色,陆公公会意,急忙走到他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殿下,您眼睛不好,还是让奴才来吧。” 刘邪微微点头,收回了手,站在了一旁,这才想起,这么多年来,他的父王似乎从不让他亲近,无论作何事,他总是说怕累到他,或是借口自己乏了。 “咳咳咳!”又咳了好一会儿,被陆公公喂了一口茶后,汉王刘思才平静下来,深深呼了一口气,道,“邪儿,你急躁了。” 第133章 贤妃驾到 弃卒就是弃卒,既然已经丢弃,刘思便不会再有一丝的怜悯,而且,他现在又有了新的想法,他的眼神开始在刘邪的身后找了起来。 而此时,白苇正在刘邪的身后低着头,很低调的将身体藏在柱子的影子里。 “邪儿,你身后的这些护卫,并不是出发前的那些吧。”汉王刘思貌似很关心的问道,“林伯他们呢?” 刘邪眼中一黯,淡淡地道:“我在途中遇到伏击,只怕林伯他们已经……” “哎。”刘思长叹一口气,“早知这一路上危机重重,朕定不会让你出使大楚。” “父王不必挂心,父王也是没想到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邪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眯了眯眼睛。 “邪儿如此想,朕很欣慰。”刘思笑了笑,指着他身后的那几个护卫说道,“那这些护卫,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他们的本事都似乎不小呀。” 刘邪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半路上有一番奇遇,遇到一人,他们都是同她在一起的。” “奇遇?”刘思的眼睛霍的大睁起来,“你遇到的可是那位白小姐,你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门外传来内监的通报声:“贤妃娘娘到。” 话音刚落,只听钗环声响起,一名仪态万方的宫妃在众人的簇拥下,从门外缓缓走入,进了房门,似乎才发现房中有很多人,愣了一下急忙行礼。 “见过陛下,秦王殿下,太子殿下。” 秦王避过贤妃的礼,重新回礼,而后问道:“贤妃娘娘可好,九皇子可好?怎么没同娘娘一起?” 贤妃笑了笑:“蟠儿跟随师父游历去了,不知到了何地,我已经修书一封让他快些回来,就是不知他何时才能将信收到。” “九皇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智,日后必成我大汉的栋梁。”秦王笑着道。 “王爷过誉了。” 贤妃不再说什么,而是缓缓走到汉王刘思面前又行一礼,微微一笑:“听说太子回来了,臣妾便来看看,这下大王可放心了吧。” 汉王刘思看她来了,脸上闪过一丝柔意,看了刘邪他们一眼,也不再提刚刚想说的事情,而是道:“邪儿先去休息吧,这几日一定是累到了,等你休息好了,再来同父王说话。” 谁都听出他这是在下逐客令,看来是要同贤妃独处了。 “是,儿臣晚上再来向父皇请安。” “臣弟告退!” 刘邪同刘别纷纷请辞,汉王挥了挥手,众人便全退出了寝殿,刘别向宫外行去,而刘邪则是要去英储殿,他自己的寝殿。 直到出了修元殿的殿门,刘邪同秦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白苇跟在他们后面,悄悄打量他们,发现两人的神态气质也是相似的。一个淡然,一个冷峻,都是那种清冷的感觉。让人想不把他们往一起联想都难。 正沉思着,却见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她,她心中一凛,急忙垂下眼皮,再次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第134章 另有打算 “太子殿下,身后的这位矮个子护卫貌似不简单呢。”刘别笑着道。 刘邪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淡淡一笑:“过奖了,同白姑娘在一起的又岂是泛泛之辈。” 刘别又是一笑,看了白苇一眼,压低声音,颇有深意的道:“你不必这么防备我,我不会忘记咱们之间的约定的,所以,你好,就是我好。” “我自不会忘。”刘邪也笑了。 刘别笑了笑先行离去,听到他的脚步声远的不能再远之后,刘邪才对身后偏了偏头:“我们也回去吧!” 他带着护卫们浩浩荡荡的离开,而在养心殿中,贤妃却已经缩到了汉王刘思的怀中,眼含热泪的说道:“陛下,您对臣妾太好了。” 抚着她的头发,汉王刘思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的命如此之大,看来要再拖一阵子了。你嘱咐蟠儿不要露面,等将他们都解决了再出来,到时候朕一定要送他一份大礼。” “可是,黄赞既然已经死了,又有谁能为陛下办事呢?”抽噎着,贤妃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是一国之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为我办事。”刘思咬牙切齿。 “让陛下操心,真是臣妾的罪过。”贤妃眼波流转,满是感激,“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据说太子带回了那个白薇,臣妾想日后把她交由臣妾处置。” “白薇?”刘思一愣,却摇头道,“她,我自有安排。” “陛下!”贤妃似嗔还怨,“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能搅得四国不得安宁罢了。” “不必说了。”刘思拍了拍贤妃的脸,摇头道,“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娘俩安排的妥妥的,你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为了咱们的蟠儿。” “陛下!”浓浓的鼻音配着欲语还休的妩媚,让汉王刘思立时心旌荡漾起来,罗帐低垂,寝殿内立即陷入了一派旖旎…… …… 一进英储殿,迎面扑来的便是淡淡的花草香气,让人的心情不由的好了几分,而随着一个穿着紫色女官服侍的女子迎上前来,周围那些站着的宫女们纷纷向刘邪行礼请安。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个女官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应该有三十多岁了,按说早就该放出宫去,如今还在这里,那就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被皇帝宠幸过了,再就是自愿留下。 看到她尚未盘起来的头发,白苇相信是后者。 “红姑,让你担心了。”被红姑抓住手,刘邪笑了笑,从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同这个红姑关系已经很亲近。 而刘邪说着,转头看着白苇道:“这是红姑,我母后的侍女,自从她去世后一直陪在我身边。” 白苇点点头,用男子的声音称呼了句:“红姑。” 红姑明显对刘邪把自己介绍给身后的护卫感到很诧异,要知道皇宫中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虽然刘邪为人随和,底下人却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明白上下尊卑。 白苇如此随意的样子,让她心中有些不喜。 第135章 再见老怪物 红姑扫了眼白苇,见她个子不高,样貌平平,并没有什么地方特别,实在想不通太子为何对她如此看重,便收敛了些脾气淡淡地道:“皇宫不比外面,一旦行差踏错,你自己丢了性命倒没什么,若是连累了殿下可就是大大的不该了,几位虽然是出身草莽,但既然进了宫就要知道皇宫的规矩,等明日你们都同小李子好好学学规矩,不要平白没了命去。” 红姑脸上的不满谁都可以看出来,几个护卫中立时有几人眼中露出了不屑,而白苇却微微一笑道:“红姑说得有理,属下一定谨小慎微,不连累殿下。” “知道就好。”红姑点头,“不过以后叫我红嬷嬷,红姑只有殿下才能称呼,不可乱叫。” “是。”白苇又恭敬地点了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红姑见暂时抓不住什么错处,便对左右的两个丫鬟道:“清泉,去带殿下沐浴更衣。惊澜,带几位护卫下去休息,顺便对他们讲讲简单的规矩。” 安排完,就要陪着刘邪往浴室的方向走。不过刚走了两步,却听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红嬷嬷,那位白小姐呢,您安顿在了何处?” 红嬷嬷回头,看到还是那个身材瘦小的护卫,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白姑娘的事情其实你一个小小的侍卫能问的,小心祸从口出。” “红姑,他们刚来不懂规矩。”刘邪急忙打起圆场,而心中却暗道,红姑若是知道面前才是货真价实的白薇,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可是本以为他会听到白苇反驳,却不想他听到的只是更加毕恭毕敬的声音:“属下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乱打听了。” 这次,对白苇的回答红姑倒是很满意,点了点头道:“知道就好。” 说完,便同一众宫女簇拥着刘邪向后殿去了,而刘邪则对白苇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歉然的笑容。 英储殿分内院同外院,内院是太子同妃子宫女们居住的地方,外院是侍卫内监们住的地方。白苇他们便被安排在外院的一处小跨院中。按说,只要侍卫首领替他们排班,便可以当值了。而以前担任这项职责的就是林伯。 可如今林伯不知去了何处,他们的身份也比较特别,所以将他们一安排进去之后,除了被告知每天派四个人在刘邪身边守卫外,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也没有外人来打扰他们,反而有几个小太监被派来照顾他们的起居。 白苇知道,不派给他们活并不是没事可做,而是秦王同项寒的指令还没有下达,她总觉得,他们这些人被送进皇宫来,不仅仅是作为刘邪的护卫这么简单。 果然,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身材魁梧的护卫走了进来,正是同她一起入宫的护卫之一。 “什么事?”看到这人自顾自得坐到了案几旁,还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白苇淡淡的问道。 “丫头,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小子入宫呢?” 白苇眼睛眯了眯,笑了:“老怪物,你又是为什么呢?” 第136章 小徒弟 刚刚喝进天悯道长口中的水,好悬被他喷出来,他呛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瞪着白苇,“啪”的一声肉掌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恶狠狠地道:“丫头,别以为项寒那小子看重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惹恼了老子,让你人头落地信不信?你可知老子没当道士前是做什么的?” 蜀山的天悯道长在未入蜀山剑的时候,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而且只杀只抢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 不过有一次在追杀一个官员的时候,他落入陷阱,差点没了命,最终被蜀山当时的掌门天玑真人所救,并拜其为师。他的大师兄就是现在蜀山的掌门天心真人,也是项寒的师父。 “我当然知道。”这些江湖传闻有的即便白苇不刻意打听,之前的白薇也是略有耳闻的,当然也会出现在她的记忆中了。 “既然知道,难道你不怕死吗?”天悯道长瞪圆了眼睛,胡子一翘一翘的,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白苇却一点都不怕,反而笑眯眯的说道:“怕什么?大名鼎鼎的天悯道长可是有三杀三不杀的,只杀贪官污吏、只杀恶贯满盈、只杀罪大恶极,不杀小儿、不杀女人、不杀老人。我说的对也不对?” 天悯道长瞪了瞪她,却没有吱声,白苇继续笑道:“我既不是贪官污吏,也没有为祸乡里,更没有犯下天怒人怨的大罪,道长有何理由杀我。另外,小儿和女人中我总能占一样吧,您自然也不能杀我,我又怎么会死?” 此时天悯道长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脸黑黑的,再加上他满脸的横肉,要多吓人又多吓人。可白苇似乎未觉,自顾自得坐下来,剥了一个橘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仿佛对面那个黑脸煞神不存在一般。 在过了很久很久,白苇都开始剥第二个橘子了,突然一只大手将她刚刚剥好的橘子抢了过来,全部塞入大嘴中,吧唧了几下嘴后,喃喃的道:“还不够甜。” 而后他突然看着白苇哈哈大笑起来:“丫头,你甚合老道的胃口,听说你已经反出了恒山剑,不如给老道做徒弟可好?你跟老道我很投脾气,非常投……哈哈哈哈……不像那些臭道士,到处都是规矩规矩,真是烦死人了。” 又拿起盘中的最后一个橘子,白苇边剥着边幽幽的说道:“既然知道闷,还让我跟你一起陷进去,老怪物你安得是什么心呀!” 天悯道长愣了愣,突然再次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丫头,你果然注定跟老道我有缘,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老怪物,收不收徒弟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先说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他们,终于肯将计划告诉我了吗?” “咳咳!”天悯道长也知道自己跑题了,绷了绷脸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这次进宫第一是要护卫刘邪,不要让他有任何闪失,第二嘛,就是要找一个人。” “找人?在这皇宫中?”白苇沉吟了下,又抬起头来问道,“找谁?” 第137章 好处 “汉王刘思第九个儿子,刘蟠。” “刘蟠?贤妃的儿子?”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个女子,白苇立即将几件事情串了起来,恍然大悟道,“难道汉王刘思想废长立幼?” “哈哈,我的小徒弟就是聪明。”拍着她的肩膀,天悯又大笑起来。 闪开他蒲扇般的大手,白苇想了想说道:“这么说,要杀刘邪的不是秦王,而是汉王刘思了?” “丫头,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刘邪眼盲,太子之位必定不稳,可他为人随和,若是汉王想要改立太子,直接同他说,想必他也不会反对。虎毒尚且不食子,汉王这么做……” 白苇说到这里眼神闪了闪,没再说下去,而天悯道长也适时的摆了摆手道:“这些皇家的腌臜事我不想知道,咱们这次只要找到刘蟠就可以回去了。” “听那贤妃说,刘蟠同师父去外面游历去了,也即是说,她在说谎?” “这汉王宫的杨太医说,汉王已经活不过一个月了。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刘蟠还没有赶回来的话,他们的布置不就白费了?” “他们?”白苇顿了顿,“你是说,贤妃也是参与人之一?” “她可是那个九皇子的亲娘,你说呢。”嘬了嘬牙花,天悯道长从果盘里拣了个蜜饯扔进嘴里,细细嚼了番后,摇头叹道:“要说天下间的美食,还是皇宫里的最好呀。” 这蜜饯白苇刚刚也尝过,没什么特别,就是齁甜,看来,这个老怪物是极度喜欢甜食呢。 “这就叫好了吗?”听出他是想岔开话题,白苇似笑非笑的道,“偏偏我家有个祖传秘方,渍出来的蜜饯既甜且香,若是你吃过了,只怕天下间的蜜饯再也难入口了。” 小柯腿断后有一阵子很喜欢零食,她就到处搜罗了秘方自己做给他,而偏偏也学了这么一法子。 “真的?”天悯道长眼睛一亮,可随即看到白苇笑眯眯的样子,又撇了撇嘴道,“你会这么殷勤?想必是想要什么,说吧,看看道爷我给不给得起。” 白苇嘻嘻一笑,将盘子又向他面前推了推:“也没什么。就是你那个好徒侄,他向来不会做没用的事情吧。他先是同秦王联手,现在又帮大汉太子,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你只要告诉我,他帮他们的交换条件就好了。” “这是国家机密,怎么能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天悯道长立即绷起了脸。 白苇斜了他一眼,将蜜饯的盘子往回收了收,凉凉的道:“据我所知,蜀山剑的规矩是,一应弟子不可参与到朝廷的事中,天心真人据说很是严格,您这次下山帮他,怕是他并不知晓吧。” “小丫头。你威胁我?”天悯道长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白苇看也不看他,干脆将果盘收到自己面前,捻起里面的蜜饯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对天悯道长视若无睹。 看到过了好久小丫头都不理自己,天悯知道自己想要更大好处的计划失败了,伸手够了够果盘,见白苇几乎将盘子搂在了怀里,无奈的摊手摇头道:“好了,怕了你了。不过你可记得你说的话。” 第138章 不想杀他 白苇这才笑了,眯着眼睛看向他:“当然,我向来是说话算数的。保证让你香的想把舌头吞下去。” “好吧。”天悯道长吧唧了下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项寒那小子想把两国边境上的一座石矿收回来罢了。本来嘛,这矿就是大楚的,若不是那个项飞登基的时候想得到汉王的支持,也不会借给大汉国。如今收回来也是理所应当。倒是那个秦王奸诈的很,提出了这么个条件,让咱们帮着保护刘邪,同时找到刘蟠。” “就一座石矿这么简单?”白苇沉吟了下,“那座石矿真的只是石矿?” 天悯道长也眯了眯眼:“自然是石矿,就算它不是,可他本来就是大楚国的,项寒那小子刚刚登基,想要回来也是常理。” 仅仅一个石矿,就能让项寒亲自涉险,帮助一个国家的政客击败另一个……那石矿的的石头是金子做的吗? “好了好了,数你问题最多。”天悯道长终于如愿以偿的将果盘重新抢回怀中,一粒接一粒的往嘴里扔着蜜饯,嘟嘟囔囔的说,“你轻功好,又有阿紫那丫头做你的替身,这几日就在宫里随便转转,看看有什么线索。不过,去贤妃的漱玉阁时要小心,这个女人貌似不简单。” 白苇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你应该知道吧,项寒还是我的杀父仇人呢。” 天悯道长的嘴巴停了停,摇摇头道:“你不是听我们的,是听你自己的,项寒那小子说了,若是你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的了你。” “他真这么说?” 天悯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反正是这么个意思。其实,那小子在你决定入宫之前已经做好了让你回大楚的准备了,连理由都想好了,只是后来又都取消了。” “取消了?”白苇冷哼,“幸好他取消了,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如何?杀了他?”天悯笑了,“丫头,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你要想杀他,早就杀他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想必你对这件事情也有许多疑惑吧,我看,不如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自己再好好问问他。看看你全家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同他有关?” 白苇抿了抿嘴,默然无语。 她这副样子,在天悯看来是动摇了,可她却知道,她的确是不想杀他,想杀他的是另有其人,正是她体中白薇。她离他远点也好,也省的白薇失去控制,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来。对于对她没什么威胁的人来说,她实在是不愿意自找麻烦。 “好了好了,再说你就该嫌我这个老怪物烦了。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不过最好出去的时候给我报备下。” 说到这看到白苇使劲瞪他,急忙摆手道:“好吧,好吧,你便宜行事,注意安全就是了。”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来,正要往房门口走去,突然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话音未落,他已经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第139章 小胖子 只听门外“哗啦”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而后只听到一个声音诚惶诚恐的说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是英储殿的小李子,奉了红嬷嬷的命,来教几位侍卫大爷规矩的,大爷饶命、饶命呀!” 白苇走出门,正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正脸色煞白的跪在地上,不断地求着饶,而天悯道长则一脸的尴尬,想来他也没想到会把这个小太监吓成这样。 白苇走上前去,将他搀起来:“我这位兄弟性子急,吓到公公了,公公还是快起来吧。” 看到白苇表情虽然淡漠,但是语气却十分温和,小太监这才站起,吸了吸鼻子道:“是咱家的错,咱家应该找人先通报一声来才对,可是,可是大家都很忙,所以咱家咱家……” 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又能指使谁为他通报,白苇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小公公既然是来教规矩的,要不要我召集大家一起过来,好听公公教诲。” 小李子急忙摇头加摆手,小声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就几句话,这位……” “我姓贾。” “这位贾侍卫帮我转达就是。” 开玩笑,他还没露面就差点被旁边那个壮汉咔嚓了,足以看出太子找来的是一群什么人,他还想多活一段日子呢。 “公公请讲。” “也没什么,就是白日莫要高声喧哗,太子殿下喜静,夜里除了值夜的侍卫,其余的人不要乱跑。” “好的。”白苇点点头。 “我,我就在这院子里当值。侍卫大人有什么需求招呼一声就是。”看到白苇态度和蔼,小李子舔了舔嘴唇又说道,“呃,以后叫我小李子就是。” “好。” 小李子说完,又偷偷瞅了天悯道长一眼,便迅速离开了。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小太监。”天悯道长撇了撇嘴,对白苇摆摆手道,“我回去了,呃,果盘我也拿走了。” 说完,便心满意足的回自己房间了。 此后几日,他们这些护卫都没有被安排轮值,想必是刘邪也同红姑说了什么,她也没再来烦他们。不过白苇却没闲着,这几日夜间天天都在皇宫中搜索,想要找到那个刘蟠的藏身之处。 老怪物给了她一张刘蟠的画像,还用皇宫的地形图,只是画像却是五年前的。她这才知道,这个刘蟠从那时起就已经借口身体不好,很少在人前露面了。而在年初的时候,他更是被秘密送出去学艺,就连师父是哪一个都没人知道,只对外面说是一个世外高人。 汉王刘思如此神秘的处置跟刘蟠有关的事情,想必早就有打算了,关于这点,白苇并不难猜出来。只是,她现在比较挠头的是另一件事情:这张画像画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着画像,想着这几日的情形,白苇皱眉。 这画像上的是一个九岁的小胖子,胖的十分实在,连眼睛都被脸上的肥肉挤得眯了起来。按说这样一个有特点的孩子,在宫中应该很好找才是。可她就是找不到。 那只有两个可能,要么画像是假的,要么就是这九皇子的样子如今有了大变。 也是,五年时间,什么不能发生?一个小胖子完全可以变成翩翩美少年。 这便无形中加大了她找寻的难度。 而这一晚,她正好搜到漱玉阁,贤妃娘娘居住的地方! 第140章 捉奸在床 之所以最后才搜到这里,并不仅仅是因为老怪物警告的那一番话,而是她认为贤妃若是聪明,绝不会将儿子藏在自己的寝宫,因为目标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有人想找她,只怕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的漱玉阁。 漱玉阁的院墙比一般院墙要高出三成,不过这难不倒白苇,她不过是轻轻一纵,便跃到了院墙上,而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墙头上,进入了院内。 这里的布置跟太子的英储殿差不多,也是分为前后两进,只不过这个院子明显比英储殿防备更严密些,布置的也更精致,后院也要大一些,一看就是经过了能工巧匠细心打理过的。 避过侍卫,白苇很容易便找到了主殿,她决定先从主殿查起。 若是那个刘蟠真的藏在他母亲这里,相信母子两个绝对不会没有联络,只要让她察觉出蛛丝马迹,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人。 作为汉皇宫中最受宠的妃子之一,贤妃这里,即便是午夜,也不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白苇向灯光最亮的那个房间潜去,根据经验,这里应该是贤妃休息的地方。 她本以为贤妃的寝殿外一定站着更多的护卫,好保护她的安全。可是越靠近那个房间,她发觉人越少,以至于到了门口后,除了一个静静靠在廊柱上打瞌睡的小宫女,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白苇默默用气息向周围探了下,再次确定了没有埋伏,这才上前轻轻点了那丫头的昏睡穴。 这个小宫女瞬时间滑倒在地睡死过去,而白苇也迅速的将耳朵贴上了窗户,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却不想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从房间中传了出来,简直振聋发聩,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难道说有人要杀贤妃。 白苇眼睛眯了眯,最终抑制了冲进去的冲动,又再次将耳朵贴到了窗户上,这次动作更加的小心翼翼。 而这次,她再次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而且也确定是贤妃本人的。不过,这尖叫声中还夹杂着阵阵呢喃:“快,快一些,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这个,白苇还能不明白里面是做什么的?她眼珠转了转,索性跳上了屋顶,悄悄地搬起了一块瓦片,而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压在上面的是一个男人,皮肤很滑、很白,臀部弧线也不错,看这个肤质色泽,光滑程度,绝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她甚至还在他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腹部的腹肌,超级有弹性的样子,绝对是个持久型的干将。所以,不用看脸,她就知道,这具身体,绝不可能是汉王刘思那个病鬼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受尽万千宠爱的大汉贤妃娘娘,在大汉皇宫中,汉王的眼皮子底下偷人,给他带了一定油光呈亮的绿帽子。 “啧啧。”看着下面那两具交战正酣的肉体,白苇忍不住感慨了几声。 可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看的可真认真,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 第141章 手铐?相思扣? 这个声音很低,却异常熟悉,白苇心中一惊,正要出手,但随着脸颊伤疤那熟悉的热度再次烧起,她的心立即放了下来。 冷冷的瞥了旁边那人一眼,她压低声音道:“楚王陛下,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你都认出来了。”项寒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叹道,“看来你对我的一举一动很注意呀。” “对一个想杀掉的人来说,熟悉他的一举一动不是很正常的吗?”白苇冷道,“不过,也许今夜我会改变下策略,不亲手杀你。” 项寒露在面巾外面的眼睛随之一亮:“怎么,你终于改变主意了。” 白苇指了指下面,冷道:“我当然不必杀你,只消喊一句,你这位楚王陛下可就变成阶下囚了,我就不信,整个大汉,没有任何人能认出你来。你脸上的面具……用不了几天就要掉了吧。” 两人的说话声音极低,加上他们的内功都很强,所以一般人根本觉察不到房顶上有人,床上交缠的火热的两人自然也就更注意不到了。 “这个么……”项寒的声音似乎停了停,突然间,他抓住了白苇的手腕,她猝不及防间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做什么?”白苇一愣,随即怒不可遏,手中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向项寒刺了过去,只是却被项寒躲过了,与此同时她感到一样冰冰凉的东西扣在了她的手腕上,低头一看,却不禁愣了,因为扣在她手腕上的竟然是一只银色金属环,而与这只金属环用链子相连的还有另一只,此时正扣在了项寒的手腕上。 手铐?这里怎么会有手铐? 白苇有股瞬间被雷击中的感觉。 “没什么。”以为白苇被惊到了,项寒洋洋得意的说道,“相思扣而已,若是我被抓,你也跑不了。” “相思扣?”白苇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项寒,“你们叫它相思扣?” 虽然带着人皮面具,可项寒还是看出了白苇嘴角露出的那丝嘲讽,眼神闪了闪道:“怎么,你认识这样东西?这可是我们大楚国的传世宝贝。难道……是白丞相对你说过?” “怎么会。”白苇瞬时恢复了平静,将头重新转向下方的那对男女,刚刚的兴致却淡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跟它的功用很不相符罢了。” 将手铐称作相思扣,看来大楚国果然没人知道白皇后的真正来历,而也从另一个方面侧面证明了,这白皇后应该不是像她一样,只是灵魂穿了过来,而是连灵魂带身体全部从另外一个空间穿了过来。 “好了好了,等我们回去了,我就给你打开,你放心好了。” 白苇眼中的闪烁,让项寒对她的说辞只信了一半。不过,目前只要让她同他锁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女人再发疯也有限,最起码不会将他从房顶上踢下去。 只是他这么想着,却没有注意到白苇嘴角挂上的那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142章 纯属路过 正在这时,却听又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响起,床上缠在一起的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一阵剧烈的颤抖后,终于停止了律动,只剩下浓重的喘息,白苇甚至还可以看到被压在下面的那个女体胸口上微微颤动的红樱。 仅从那红樱的形状、颜色来看,这个贤妃娘娘果然是个尤物,难怪能把汉王迷得神魂颠倒,想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呢。 过了好久,只听一个微哑的年轻男子声音洋洋得意的说道:“灵儿,我比那死鬼如何……” “咣当”一声,将白苇同项寒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差点跳下去。可在仔细一看,却见一只修长雪白的玉腿将那个刚刚还卖力做着活塞运动的男子踹下了床。 “滚!” 随着这男子滚落在地板上,一声娇喝也同时响起,正是贤妃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她的声音再不是那种落落大方,而是充满了狠厉:“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滚出去!” “灵儿,灵儿,你莫生气,我滚,我滚就是!”那男子看到她生气了,似乎很是惊慌,急忙安抚道,“过几日,你消了气,我再来见你。” 说罢,竟匆匆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白苇同项寒对望一眼,均露出一种骇然的表情。原来这个贤妃娘娘不但有姘头,而且还不止一个,而且最喜欢的那个已经死掉了。而且,她的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差呀! 看她的样子,应该对死掉的那个奸夫很重视,不然也不会让这个刚刚跟她共赴巫山的男子滚蛋了……更神奇的是,这个被赶走的男子还一点怨言都没有…… 只是,房间中只是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却听贤妃突然间“咯咯”一乐,与此同时一道银光直冲房顶,竟将房顶捅穿了。随着白苇同项寒脚下一陷,两人双双从房顶上掉了下去,正掉到了房间的正中央。顿时,一股幽香直冲白苇的鼻前,想必是房间中燃着的熏香的味道。 两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贤妃却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仍旧赤裸着身子倒卧在床榻上,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用妩媚无比的声音说道:“二位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要事?” 贤妃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们,裸露的肉体及私处一览无遗,就连白苇这个受过现代性文化熏陶的人也不由得为贤妃的大胆慨叹不已。看来这个贤妃娘娘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豪放呀! 只是不知道那个汉王刘思知不知道她的这一面。他真的想要这样女人的儿子做皇帝吗? “咳咳。”作为一个男人,即便再无耻再没有下限,项寒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的,只听他轻咳两声故意压低声音道,“娘娘恕罪,我们二人纯属路过,这就告辞了。” 白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将此地无银诠释到这个地步,项寒也算是脸皮厚的了。 “路过?”贤妃娘娘的声音更妩媚了,“好奇怪的理由,我还以为会听到一番大义凌然的说辞呢。看来这位少侠很投我脾气,若是在平时,本宫定要好好招待你一番,不醉不归呢。” 第143章 主意不错 “好说好说,改日在下一定来娘娘这里叨扰一杯,不醉不归。”项寒笑着想拱拱手,动了动才想起自己的手腕同白苇的已经连在了一处,只得收回了手,掩饰的转头看向白苇道,“都是你调皮,难得娘娘不怪罪,咱们快走吧。” 白苇回以一个白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被她抻着,项寒也随她一起向门口走去。 只是,刚迈了几步,却听贤妃娘娘在他们身后凉凉的说道:“说走就走,还真是不礼貌呢。你可知,本宫对付不礼貌的人会如何做?” 白苇脚下一顿,突然间觉得头顶有异样,抬头一看,只见一顶巨大的铁笼子从天而降,顿时落入了圈套,急忙向一旁躲去。 只是眼看就要飞离铁笼子笼罩的范围,却觉得手腕一紧,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道又拉了回来,她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却已经晚了。她同项寒重重的撞到了一起,而后双双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顶铁笼将她们牢牢地罩在了下面。 “咯咯咯”贤妃的笑声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此时,她已经下了床,正浑身赤裸着走向他们,走到他们面前之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掩口笑道:“看起来是一对儿呢?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杀了对方,我就把另一个人放掉,你们觉得如何呀?” “这个么……在下觉得不太好。”项寒不敢看白苇,以拳抵唇,轻咳着说道。 在此之前,项寒已经忍受了白苇的无数眼刀了,谁让是他将两人锁在了一起呢?又谁让他没有同她往一个方向躲闪呢?如今被扣在了这个铁笼子下面,她不怨他还怨谁? “不好?”贤妃娘娘眼神微眯,转头看向白苇,“那么这个姑娘呢,你也觉得不好吗?” 此次出来,白苇除了面具没有摘下来,一身紧身衣已经充分暴露了她的身份,听到贤妃发问,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道:“怎会,我倒觉得这个主意蛮不错的呢。” 说着,只见她手腕一动,一柄匕首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项寒看了状似大惊,急忙向一旁躲闪,边闪边喊道:“喂,不是吧,你真的为了活命要杀我。这个女人不能信,等杀了我,她一定会将你也杀了的。喂喂!” 只是,白苇好像没听到一般,挥舞匕首的手没有一丝手软,项寒哇哇大叫着到处躲闪,只是,两个人的手被连在一起,即便不被笼子困着,他又能躲到哪里去?直急得他满头大汗。 “哈哈哈!”看到他们的样子,贤妃狂笑起来,“刺呀,杀了他,快杀了他,真是太有趣了。” 只是,就在此时,她却觉得眼前一道银光闪过,随后只听咣啷一声,几根铁栏杆被白苇的匕首齐齐砍断。还未等贤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苇同项寒已经从铁笼中冲了出来,直奔她的面前。 第144章 奸细 随着连着他们两只手的链子,在贤妃的胸口狠狠的一撞,贤妃娘娘立即向后摔去,重重的磕在了床柱上,摔倒在地,而后重重的吐出一口血来。 “你……你们……真是找死!” 此时贤妃还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脸上的笑容立即破碎,表情变得异常狰狞,只见她随手一抓,竟然从床头出抽出一条鞭子出来,恶狠狠地向白苇同项寒抽去。 这鞭子根的鞭梢发着幽幽的蓝光,一抖起来哗哗作响,竟然不是皮子制的,而是金属打成的圆环串在一起制成,不消说抽在身上,哪怕是被它鞭梢带来的劲风在手背上扫那么一下,白苇都觉得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竟然还有血丝渗出来。她急忙用舌头将血迹舔去,竟然有股特别的甜味,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毒。 白苇在自家的书房也读到些冷兵器的知识,知道能挥动此鞭的人臂力一定惊人。可这个贤妃娘娘怎么也看不出是个大力士,也难怪会身怀此绝技,在皇宫中一藏就是十几年。 而且,再看鞭子上闪着的幽蓝色光晕,白苇提醒项寒道,“小心,她的鞭子有毒。” 项寒一听,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只是,这鞭子仿佛长了眼一般,指哪打哪。虽然他们二人功夫不弱,但是毕竟各有一只手被限制住了,难免对发挥有影响,好几次都差点被鞭梢扫到,真可谓是步步惊心。 看到这种情况,项寒心知不妙,瞅了瞅旁边的白苇,沉声道:“帮我挡一下。” 说着竟然将白苇往身前一拉,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护在了身后。 白苇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耻”,却也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对付贤妃娘娘的鞭子,她不知道项寒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绝不会坐以待毙,难道他在找手铐的钥匙? 可是接下来,她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来人呀,有刺客,贤妃娘娘遇刺了。” 白苇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立即跳出战圈,而后索性将手中的匕首一掷,划烂了门闩。房门被风一吹,立即大敞开来,白苇也大声喊道:“来人呀,贤妃娘娘遇刺了,快抓刺客呀!来人呀!” 打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帮忙,想必这宫中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这个贤妃娘娘的真面目,再加上她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比他们更害怕让人看到。 贤妃一愣,也立即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立时恼羞成怒,大喝道:“你们这两个狡猾的混蛋。” 说着,手中一掷,竟然掷出个瓷瓶出来,看到这个瓷瓶,白苇同项寒都愣了,对视一眼后,白苇大喝一声“卧倒”,两人急忙趴在了地上。 随着“轰隆”一声响,这个瓷瓶炸裂开来。不过令两人欣慰的是,这东西不是白苇所制,而是项寒仿造的那一种,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不过,这也足够让两人惊讶了。 这霹雳弹的配方除了白苇外,也就项寒仿造过,有些存货,可大部分也被阿紫带出来用掉了。而剩下的那些,都被他派人严密看管着,又怎么会流落到在这个贤妃的手中。 难道他安排的人中出了奸细? 第145章 钥匙丢了 烟雾过后,看到两人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贤妃也是一愣,但随即更恼怒了,手中的鞭子又向他们抽去。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外面喧哗声响了起来,想必是侍卫们到了。 项寒猜得没错,她这副样子根本不能让外人看到,贤妃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亲手解决这两个小贼,只得恨恨的一甩鞭子,将床帐放下,急忙躲了进去。 白苇同项寒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们立即翻身上房,打算就此离开。 与此同时,第一波侍卫已经冲到了贤妃的房门口,看到破碎的大门,却没有人敢进去。只有领头的一个年轻侍卫犹豫了下,还是顿住了脚步,对房间里面拱了拱手道:“贤妃娘娘,您还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贤妃的声音在房间中冷冷地响了起来:“我无事,叶青,你带人亲自去追,并立即调动皇宫内的所有侍卫细细搜查,抓到这两个毛贼后,格杀勿论。” “是。”被称作叶青的那个侍卫立即领命,并快速地吩咐下去,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个轻功好的侍卫跳上了房顶,向白苇同项寒逃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解开!”边跑着,白苇便说道。 “不解。”项寒摇头,“你轻功比我好。” “解不解?”白苇冷笑着拿出匕首开始在他的手腕上比划。 项寒貌似瑟缩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说实话吧。刚刚咱们掉进房间的时候,我好像把钥匙弄丢了。” “备用的呢?”手铐应该还有几把备用钥匙才对。 “没戴。”项寒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会丢?” 说着,他看了看身后那影影绰绰的追兵,以及皇宫的院子里越来越多的火把,用更加无奈的语气说道:“与其找钥匙,不如想想怎么摆脱他们。咱们先暂时停战可好?目前还是摆脱追兵最重要。” 白苇突然顿住了脚步,冷笑着看着他道:“你就算是死,也不把钥匙拿出来对不对?” “钥匙真的丢了。”项寒脸上的表情更真诚了。 笑话,他敢百分之百的确定,此时若是他把手铐打开,就凭他刚刚用她当挡箭牌,这个女人一定会将他踢下去,然后自己逃之夭夭,他宁愿跑得慢一点,也不愿意被踢下去。 “你真的不解?” “钥匙真的丢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白苇眼中冒出了冷光。 项寒将心一横:“丢了怎么解。” 他除了轻功比她差一点外,功夫可是比她高多了,真要打起来,也不惧她。 “好。”白苇点点头,看了看身后即将追上来的那群侍卫,咬着牙道,“这是你自找的。刚刚让我做你的挡箭牌,这次,也该轮到你做做了。” 说着,只见她的一只手在手铐上一拂,不过几息的功夫,只听“咔吧”一声轻响,手铐竟然应声而开。 整日里跟警察们周旋,区区一个手铐又怎么能难得住白苇,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这手功夫,实在是怕麻烦。 第146章 踢下去 “你……竟然会……”项寒顿时被惊住了。 只是,他这一发呆的代价是惨痛的,紧接着,他只觉得小腿一痛,立即站立不稳,就这样倒在了房顶上。而后整个人都沿着房顶的坡度骨碌碌的向房檐处摔去。 当然,以项寒的功夫,不可能就这样从房顶上摔下去,眼看就要掉落的时候,他一伸手,抓住了房檐,就这样吊在了半空中。 “喂,你这个女人,真是心狠,真要谋杀亲夫吗?” “闭嘴,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次实在是把白苇气急了,这个人无赖起来哪里像一个一国之君,还是一个亲手杀了自己兄长弑君篡位的一国之君,根本就是无赖中的无赖。 实在是不想同这个无赖过多的纠缠,也相信凭他的本事定不会被人抓住,白苇不再理他,想趁着他吸引众人视线的机会回到英储殿去。 刘邪住的地方目标太大,她要好好甩掉尾巴才行。有他在,正好当个挡箭牌。 只是,她刚刚要离开,却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侧面袭来,她急忙向后跳去,却听“啪”的一声响,一样东西钉在了她脚下的几块瓦片上,瓦片立即应声而碎,再定睛一看,那击碎瓦片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根细细的树枝。 修炼十三剑的时候,白苇就知道,她这本剑法修到顶级的时候,便可以化无形为有形,拈叶飞花,均可化为利器。此次看到这个树枝,她便知道,此人的功力定然不弱,她暗自掂量了下,以她现在的功力,对付此人还差着不少。 她心中微凛,看来这大汉皇宫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就在她思索如何脱身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呀,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你这跟女人也太狠心了吧,不但要自己一个人跑,还要暗算你相公,让他做挡箭牌。还真是少见呢。” 说着,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飞过,直飞向项寒掉落的地方,而后一伸手,将项寒从房檐上拉了上来。 “多谢!” “是你!” 项寒道谢,白苇却惊呼出声。 虽然面前这个突然出手的男子脸上还带着半个面具,可单从他的声音,白苇已经听出来了,此人正是当日她在恒山上面壁思过的时候,给她带吃的,并把《平沙落雁》同《玉女十三剑》这几本秘籍送给她的“飘渺公子”。 当日一别,他让她去飘渺山庄找他,她后来百寻飘渺山庄不着,还以为他是顺口一说,再也见不到他,却没想到今日,在这大汉皇宫的房顶上又遇到了他。 似乎也觉得白苇的声音耳熟,飘渺公子怔了怔,一脸疑惑的说道:“怎么,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白苇眼中全是兴奋,走到飘渺公子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笑着道:“你当初送我的蹄髈,味道可真不错,可我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说的那家小店,你真的是在恒山山脚下买的吗?” 第147章 我家妹子 一提起这个,“飘渺公子”立即想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真的是你?这么说这几日将四国搅得天翻地覆的人也是你了?” “她的麻烦,的确是不少。”正在这时,却见项寒突然挡在两人中间,笑眯眯的看着“飘渺公子”,温文有礼的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飘渺公子”正同白苇谈得火热,突然中间插进来一个人,正杵在两人中间,心中不由的有些不悦。 虽然他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性子,可是却很是分得清亲疏,比如刚刚,他认为白苇将项寒踹下房顶不对,便立即出来多管闲事。可如今既然知道了白苇的身份,自然而然的便将她划到了自己这一国中,项寒这么一个外人就算有天大的理由,此时也似乎变得没理了。 不过鉴于态度转变的不能太快,他多少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歪了歪头,视线绕过项寒看向白苇问道:“怎么,你成亲了?他是你相公?他对你不好?所以才惹你生气了?” 一听飘渺公子提到这个,白苇立即柳眉倒竖道:“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个无赖,想方设法拖我后腿,还拿我做挡箭牌,所以我才要把他踢下去。” “难怪呢。”飘渺公子点点头,重新正了正脑袋,看向项寒道:“我家妹子脾气好,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次,就不仅仅是将你从房顶上踢下去这么简单了。趁我没发火,赶快滚吧,别再骚扰我妹子。” 项寒此刻可谓气的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好端端的,怎么会杀出这么个怪人来,这个白苇还真是会招惹人,先是一个像她弟弟的大汉太子,再就是一个自认为兄长的面具人。而且,这个自认为兄长的面具人之前还为他打抱不平过,转眼间,不分青红皂白,却只听她的话,就对他横眉冷对,将他看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了。还真是护短的很呢。 只是,此时此地,他决定还是暂时忍下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凉凉的说道:“这位公子,目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如今似乎应该是咱们精诚合作的时候了。你看。” 说着,他向脚下努了努嘴。 原来,就在他们谈话的功夫,脚下的那些侍卫们已经搭起了弓箭,而他们的身后,叶青带着追兵已经到了眼前。 “飘渺公子”微怔,侧头看着白苇道:“这些人全是你惹来的?” “刚刚公子出手的时候,不就已经说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么!”抬了抬眼皮,项寒瞅了他一眼道。 “这个么!”飘渺公子摸了摸头道,“我只看到了你们后面的追兵,下面的那些,还真的没看到。” 说话间,三人已经背靠背站在了一处。 看着四面八方、房顶地上的大内侍卫,“飘渺公子”撇了撇嘴,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第148章 快趴下,快趴下 “只好杀出去了。”白苇沉声道。她身上的确带着霹雳弹,可是这样一来,就把阿紫暴露了,他们一定会有借口去英储殿找麻烦。 虽然她不怕麻烦,不过,在找到那个九皇子之前,她还是少把注意力往那边引得好。 只是,现在这么多侍卫将他们围在中间,他们要想不用霹雳弹冲出去,似乎很难。 项寒的想法同白苇一样,他已经把手伸向腰间,想要抽出腰中缠着的软剑,看来今晚,他的剑是不能不见血了。 虽然不明白明明追的是两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三人,但看到此种情况,任谁都会认为,即便他们的人数再多上一倍,对于最后结果也没什么影响。于是叶青也停止了追击,随即一抬手,大声喊道:“各弓箭手,准备……” “啊!”就在这时,却见飘渺公子一拍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出声。 白苇同项寒本来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追兵,此时听到他喊出声,都被吓了一跳,项寒不耐烦的说道:“你又想起了什么?”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他说着,在怀中掏呀掏,终于掏出了一个盒子,而后打开,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递给白苇同项寒,边给边说道:“将这东西扔向他们,然后咱们就卧倒,这东西威力大得很,一定要记住卧倒呀。” 看着被递到手里的东西,白苇同项寒的脸色完全可以用精彩纷呈四个字来形容,因为飘渺公子递给他们的不是别的,正是霹雳弹,正是贤妃掷出来的那种,被项寒仿造出的霹雳弹。 短短一个时辰内,在大汉皇宫连着两次看到这样东西,项寒想不承认自己身边有奸细都难了! 不过,虽然这东西的来历不明不白,威力也不是很大,但是仅凭它的名头就已经很唬人了。 白苇同项寒对望一眼,而后只听飘渺公子大喊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 “一……二……” 只是,他刚数了两个数,白苇同项寒手中的霹雳弹就扔出去了,他也慌不迭的将手里的霹雳弹连同盒子一起扔了出去,边扔边喊道:“喂喂,你们怎么不听我号令,快趴下,快趴下!” 熟悉霹雳弹威力的白苇他们又哪肯听他的,倒是那些正准备杀他们的侍卫们听到他的大喊声,立即整齐的趴在了地上。不能怨别的,只能怨霹雳弹最近在四国的名声太响了,大家如今真是谈“弹”色变。 而趁着他们集体卧倒的功夫,白苇同项寒拉着飘渺公子冲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很快便冲出了包围,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皇宫中的茫茫殿宇中。 扔出去的七八个霹雳弹,溅起了几个火星,最厉害的几个是炸碎了几片屋瓦,而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而等叶青带着手下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白苇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甩掉了侍卫的追踪,白苇也根本不必再遮遮掩掩,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回到了英储殿的前院,虽然在进入英储殿的时候发觉了有人在监视这里,不过,在他们发现她之前,她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她虽然甩掉了侍卫的追踪,却甩不掉两个“尾巴”,一个是项寒,而另一个自然就是刚刚重逢的“飘渺公子”了。 第149章 踹的太好了 看到白苇摘下面巾的面容,“飘渺公子”顿时脸色大变,指着她道:“你真是那个我在恒山遇到的‘女’弟子?” 此时白苇还顶着一张男子的人皮面具,猛一掀开面巾,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抚了抚脸,白苇一笑:“这是面具,我真正的样貌自然不是这样。” “这样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飘渺公子拍了拍脑门又做恍然大悟状,随即笑道,“我就说嘛,我妹子声音那么好听,怎么会长成这种样子,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呢。” 今夜,项寒已经不止一次目睹了“飘渺公子”的后知后觉了,真想送他一个外号,叫他“后知先生”,此时见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由泼冷水道:“真实的样子比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听到他开口,“飘渺公子”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转头看了看他,又看向白苇:“咦,他怎么也跟来了,我记得刚刚似乎叫他滚了呢,怎么现在还在这。” 只是他如此的挑衅,却只换来了项寒的微微一笑,只见他看了看白苇,又看向“飘渺公子”淡淡的问道:“我还想问这位公子,你手里的那些霹雳弹,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飘渺公子”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我自己的了。” “哦?既然是公子的,为何公子对他的威力却完全不熟悉?” “这个嘛,我是头一次用它们,当然不知道了。” “那公子又如何会知道扔了它要立即伏地,躲避它的波及。” “这个嘛,这个嘛……”“飘渺公子”顿时答不上来了。 项寒又是一笑,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他,淡淡地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公子是从别人手中得到这些霹雳弹的。” “哈哈,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错。”看到项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也不再隐瞒,含含糊糊的说道。 “那公子是从何人手中得到此物?” “这个么……” “公子又是为何出现在这大汉皇宫中?” “这……” “那公子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 “那么最后,公子可否摘下面具,让在下一睹您的真面目?” 项寒一连串的质问,让“飘渺公子”越来越不爽,问到最后,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项寒一言不发。 须臾,他的眼神看向白苇,嘴角微翘,淡淡地道:“妹子,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踹下房顶了,果然不愧是我妹子,踹的真是太好了,只是,还不够狠!” 白苇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皮,没有说话。 此时项寒也看向她,笑道:“你真的相信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连自己的东西来历都说不清楚的人?” 说完,他再次看向“飘渺公子”,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接近我们?到底有何居心……” “够了!”白苇突然打断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项寒一怔,随即冷笑:“这么说,你是信他,不信我喽?” 第150章 司马星尘 白苇听了,却笑了:“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信他。也的确是不信你。所以……” 说着,她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所以,你可以走了。” 项寒的脸沉了下来:“你赶我走?白薇,你别以为我事事都由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然呢?”白苇一抬手,一把匕首擦着项寒的耳侧插到了房门上,一道裂痕顿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人皮面具瞬时卷起了边,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抚了抚脸颊,项寒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沉着脸冷声道:“好,很好,你这是为了他吗?” “是又如何?”一抖银链,白苇收回匕首,看也不看他的说道,“怎么,你还不走,想让我揭开你的真面目吗?” “呵呵,哈哈!白薇呀白薇,你以为你是谁?”项寒气急而笑,“你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说罢,一甩袖子,他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白苇却背对着“飘渺公子”久久不肯转回身来,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解开的声音,她这才转回身来。 刚回过头,便看到一张淡雅无匹的脸,他或许没有项寒那样张扬的夺人眼球,也没有刘邪那种飘然世外的出尘之感,可是却让人看起来十分舒服。他的嘴角有两条笑纹,此时也正笑盈盈的看着白苇,眼睛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笑容十分温暖,让人一看就难以忘怀。 只见他轻轻启唇,用很好听的声音说道:“在下司马星尘,初次相见,敢问小姐闺名。” 白苇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笑过之后,也用很认真的声音说道:“我叫白苇,白色的白,苇草的苇!” “白苇?”司马星尘怔了怔,不是白薇么? 不过他随即便释然了,反正她就是她,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即笑道:“这个名字好,苇草的苇,一听就是坚韧不拔的女子。” “司马大哥过誉了。”白苇谦虚道。 对这个曾帮过她大忙的司马公子,白苇向来是很感激的,若不是他,她没准已经被恒山剑的那些人面兽心的道士们害死了,也离不开恒山。不过,项寒的疑惑也对,他在此时此地出现,的确是大大的奇怪,于是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一句话问司马大哥,希望大哥能如实相告。” “你可是问我如何得到那些霹雳弹的?”司马星尘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大哥若是能如实相告,自然是好,若不想说……还请大哥速速离去,司马大哥的恩惠,白苇永世都难忘的。” “你还真是直接呢。”司马星尘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眼神盯着窗外,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也应该猜到了吧。” “什么?”白苇一头雾水。 司马星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呃,那个,你还记得你那几本秘籍是怎么来的吗?” 他这么一说,白苇立即想起来了,她怎么忘了,这位公子可是拿偷东西当做乐趣呢,难道他此刻出现在大汉皇宫中,就是为了偷那个霹雳弹? 第151章 你看错了 “我听说有人弄了十颗霹雳弹,送给了大汉国的贤妃,便想拿来看一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竟有那么大的威力。你知道的,自从大楚先王被刺身亡后,霹雳弹的威力被传得神乎其神,我也好奇得很,所以一听说,我就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趴下就可以避过霹雳弹的大部分威力?”白苇的眼神闪了闪,继续问道。 “这个嘛!”司马星尘这次却想了想才说,“道上的朋友们都传遍了,说是这东西炸开的时候只要趴下,威力便会小很多。” 道上的朋友? 白苇很想问究竟是什么人这么说的,貌似当时唯一知道用这种法子躲避霹雳弹的,除了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阿紫,便是那个来自大梁的神秘人了。 而阿紫肯定也告诉了项寒,他若是再告诉什么亲信,比如金甲军、铁衣卫什么的,传开也不奇怪。所以这条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咳咳,这个……”看到白苇正在发呆,司马星尘忍不住轻咳了声打断她,“白家妹子,在下有一事相求。” 白苇急忙回过神来,误会解开,她对司马星尘的脸色更没了芥蒂,笑道:“什么求不求的,司马大哥请说。” “那个,现在皇宫中一定是戒备森严,我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出不去了。不知……不知……” “什么?” “不知白家妹子可否让我在这里躲上两天,等风头过去了,我立即就离开。” “在这里躲上两天?”重复了一遍,白苇不由自主的向这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床榻看去…… …… 回到自己的房间,天悯道长早就在房间里等着项寒了,看到他进来,立即迎上去,扒头往白苇房间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急忙关紧房门,压低声音说道:“怎么回事,你们今晚怎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而且还带回来一个外人。” “别问我。”项寒的脸黑黑的,“是她带回来的。” “她带回来的?”天悯道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男人?真看不出,小丫头本事还蛮大的?” “本事……很大?”项寒的脸更黑了。 “哈哈哈。”天悯道长打着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是并不嫌弃她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兄吗,如今不过是多了个朋友而已。” 项寒沉了沉脸,并没说话。天悯道长还不知道,现在他口中的某人还在大楚的某个大牢里关着呢,而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甚至连审问他都没想过,也不杀他,只是关着他,直到他能作出决定为止。 “三师叔说的没错。”项寒抬了抬眼皮,声音沉稳许多,“她也就是有白家后人这个身份,至于霹雳弹……一旦得到了配方,她也没用了。” 对于项寒话语中包含的那些帝王之术,天悯道长并不理会,他只是来帮这个跟他脾气相投的小徒侄忙的,不过,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是呀,那你还发什么脾气?” 说着,他的眼眯了起来,仔细看他的脸色。 “我发脾气?”怔了怔,项寒气急而笑,斜了天悯道长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我有吗?三师叔,你看错了吧!” 第152章 去查 项寒脸上笑着,表情也算是自然,但是他身周散发的那些冷气,比天山顶上的万年寒冰还要冷上万倍。 天悯道长打了个激灵,决定点到为止,摆着手干笑道:“呵呵,是我最近点心吃多了上了火。呵呵呵。” 项寒又看了看他,随即沉默了下去,食指轻轻扣着桌面,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师叔,这个‘飘渺公子’虽然刻意隐藏自己的身手,可看他的步法却像是天山剑的,在天山的这代弟子中你可有留意过这样一个人?” “天山剑?”捻了捻自己的八字胡,天悯道长眯了眯眼,“据我所知,天山剑这代弟子中年龄最小的也有三十岁了,剩下的徒孙们都没有太成器的,这个‘飘渺公子’到底多大岁数?” “虽然他遮着一半的脸,可是绝没有三十岁,年纪也就二十上下。”想了想,项寒沉了脸,低声道,“小风。” “在!”侍卫小风立即从房间的黑影中闪了出来。作为项寒的影子侍卫,他也随同项寒化了妆进了大汉皇宫,就隐藏在刘邪的众位护卫之中。 “去查!” “是!”小风应着,身形迅速在房间中消失了。 “你就这么派他离开了?”天悯道长怔了怔,“发生了昨晚的事,宫中戒备一定很严。” “嗯,派他去查些事情。师叔放心,这宫内宫外均有人接应,他可以来去自如。” “那他何时回来?”天悯道长又问。 “查明了自然会回来。” “话是如此。”天悯面露难色,“可咱们进宫的人数是有数的,你让他离开了,汉王那里怎么交代?” “交代?”项寒笑了笑,眼神幽幽的看向已经白苇那已经熄了灯,变得漆黑一片的窗口。 “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们不是还有一个不速之客吗?” 天悯道长只觉得滚滚寒气扑面而来,立时噤口不言。 …… 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阿紫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枕下的短刃在瞬时间已经被她持在手中。不过,待看清楚来人,她松了一口气,急忙翻身下床行礼:“小姐。” 白苇点点头,从怀中拿出新近做的几个霹雳弹,递到她的手中,轻声道:“你拿着这几个,这几日怕是不会安生,刘邪那里你要护紧了。” “是的,小姐。”阿紫急忙接过,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姐,刚刚外面十分混乱,可是咱们的人?” 白苇点点头,慢慢走到她的床榻边,打了个呵欠后就势一躺,懒洋洋的说道:“我去贤妃那里,被发现了,所以弄出点动静来,刚刚我过来,发现这周围的暗卫多了不少,还颇费了些功夫,才偷偷的潜进来。哈……” 说着,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懒懒地道:“折腾了大半夜,你应该睡够了吧。让我睡会儿,反正今天我当值,等一会儿直接去刘邪那里看着就是。” 阿紫嘴角抽了抽,感情这位小姐是来她这补眠来了。 第153章 你想做什么!? 想归想,但阿紫还是急忙从橱柜里拿出一床新的棉被,打算给白苇铺上。 白苇急忙摆手:“不用了,我歪一歪就要到天亮了,等你铺好了,我也就不用睡了……” 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阿紫只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是累极。 坐在桌边,阿紫边琢磨着昨晚做了什么让她家小姐累成这样,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显然,昨晚那番动静,她也没有睡好。 刚刚打了个盹,突然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她惊醒,与此同时,白苇也醒了。她急忙跳下床,就想离开阿紫的房间,哪想到,刚到门口,却发觉那些脚步声是向着阿紫的房间来的,此时出去,一定被这些人抓个正着。于是她脚下一拧,重新回到床榻处,轻轻一跃,整个身体便贴在了厢床的床顶上,纹丝不动。 刚刚藏好,便听房门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而后是刀剑出鞘的声音,一个声音在房中响起:“奉命搜查刺客,来人,将她拿下。” 这些人,来得极快,阿紫根本没来得及任何反应,便被捉住了双臂,随即怒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来英储殿撒野。” 还是那个声音,闻听此言冷道:“奉陛下命令,前来捉拿昨晚夜闯贤妃娘娘寝宫的刺客,白小姐有话,还是到陛下面前去说吧。” “慢着。”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叶大人,即便如此,你是不是也要知会本宫一声呢?” 这个声音虽淡,却充满了严厉,正是大汉太子刘邪。 叶青本就是故意,想趁着刘邪不备,将“白苇”从英储殿带走,只要离开了英储殿,他再想将她带回来,就难了。可没想到,刘邪这么快就出现了,不仅如此,看他的样子,竟然像是早早的就起来,故意等着他们来一样。 “见过太子殿下。”叶青急忙行礼,然后硬着头皮说道,“卑职奉陛下的命令,前来请白小姐前去问话,问过了话,就将她送回来。” “胡说。”听见他们张口说瞎话,阿紫怒道,“你们这是请吗?” 说着,她突然一转身,身体竟然像泥鳅一样滑,两个拿住她的侍卫只觉得肘部一麻,手也立即松开了,再之后,其中一个已经被阿紫踢倒,而另一个则被一把匕首抵住了咽喉。 “你想做什么!”刘青上前一步,显然是想亲自擒住阿紫。 “你想做什么?” 刘邪也低低的说了声,而后只听刀剑声响,叶青带来的人已经被一队护卫紧紧围在其中,他们一个个刀剑出鞘,严阵以待,而且,竟然没几个是叶青这个刚刚上任的侍卫总管认识的。 “总管大人是不是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刚刚白小姐说的没错,这英储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进来的?” 说话的护卫是一个个子矮小,身材精瘦的男子,再看到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叶青立即认出来了,正是那日在汉王寝殿中,跟随在太子身边的侍卫。 第154章 卑职有罪 “我是……奉陛下的命令……”叶青硬着头皮说道。 “闭嘴,陛下怎么会下这种命令,总管大人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小个子侍卫冷笑,她相信,即便真是汉王刘思下的命令,他也不会承认,那这个叶青就是假传圣旨,自寻死路。 叶青怔了怔,果然迅速理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咬了咬唇,单膝跪在刘邪面前,垂下头道:“卑职……卑职知错了,这位大人说的没错,是我抓刺客心切,才想来英储殿找白小姐问话的,因为昨夜那些刺客用了白小姐的霹雳弹。” 阿紫看了看矮个子侍卫,她正是白苇,是趁着房间中一团混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床顶躲到了侍卫里面。此时白苇对她充满信心的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昨夜?昨夜我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叶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到白苇微点了下头,阿紫心中有底了,开口道。 “昨夜,那些刺客扔了七八个霹雳弹,若不是白小姐,那会是谁,还是说小姐将这霹雳弹送与了别人?” “七八个霹雳弹?”这次是白苇说话了,“那侍卫们伤亡如何?” “都是些轻伤。”叶青如实道。 “可是那霹雳弹离你们距离很远?”白苇又问。 “不是,是在我们之间炸开了,我们……我们当时都趴下了。”想到当时呼啦啦趴倒一片的场景,叶青脸上微微泛红。 这下,阿紫明白了,笑道:“叶总管,刚巧我这里有几颗霹雳弹,口说无凭,不如我用一颗让你们看看如何?” 刘邪点头附和:“白小姐说的极对,不如就在院子里吧。” 白苇也笑着看向叶青,淡淡地道:“不如叶总管就亲身实验一番好了,这院子也算空旷,您若是不介意,就趴……呃,是俯卧在一处,你放心,白小姐掷那霹雳弹的时候,一定会尽量离总管大人远一些的。” 说着,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叶青出去。 身为贤妃的亲信,他又怎会不知贤妃那些霹雳弹的来历,昨日那些霹雳弹的威力也让他们大吃一惊,贤妃娘娘这才知道自己高价购进的是“假冒伪劣”的霹雳弹,恼羞成怒之余,这才想抓白苇拷问。 如今,让这叶青以身试弹,却是打死他也不敢的,又哪里肯出去。 “怎么,叶总管不敢试吗?”刘邪发觉他纹丝不动,仍旧跪在地上,不禁冷哼道,“我出门几个月,一个禁军首领胆大包天,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侍卫首领却变得畏畏缩缩,胆小如鼠,这变得还真是快呢。”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卑职有罪,请殿下责罚。”叶青已经明白,在这英储殿中,他已经讨不了好去,为今之计,他只能是想法子尽快脱身。 看来贤妃娘娘要想将这白小姐带走,怕是要用其他法子了。 “责罚?”刘邪冷笑,“你是整个皇宫的侍卫总管,我区区一个太子,又怎么能责罚你呢。” 第155章 太子长史 “卑职有罪,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叶青继续低着头,又连声道。 此时,侍从中已经有人搬来一把椅子,刘邪坐在椅子上,貌似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好,你若是对我说出是谁放你们进来的,我就不罚你。” 叶青一听,脸色更难看了,却仍旧低头不语,不过此时他已经由单膝跪倒,变成了双膝跪倒,犹豫了一下,却道:“门是开着的,卑职见无人便硬闯了进来,还请殿下责罚。” 显然,他并没有任何要供出接应他们那人的意思。 刘邪猜的没错,这英储殿基本上都是红姑安排的人,她同刘邪不一样,自从他目盲之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了戒备,对汉王刘思也是一样,所以很难有人能混进英储殿来。今日早上这事,显然是有人偷偷打开门放他们进来,不然也不会都到了阿紫的房门口了,她察觉。 本来,刘邪以为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现在看这叶青的样子,宁愿自己受罚,也不肯将他供出来,这倒让他有些重视了。正要再问,却听白苇在一旁已经开口了。 “他不说,自有人说,今日又不是他一个人冲进来的。将他们都带上来吧。” 就在刚刚叶青跪下请罪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他的手下牢牢控制住了,此时白苇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将人带了进来,一共七个侍卫。此时,他们排成一溜,头都低垂着,像叶青一样一言不发。 白苇绕着他们走了两圈,而后抚着下巴胡茬,笑着看向叶青:“叶总管,你说,他们中间谁会把那人供出来?” 叶青抬了抬眼皮,又重新低下头:“这位大人,叶青并不知道您是何品级,不过,这些侍卫都是五品的武将,我劝您,还是交给殿下处置比较合适。” “五品?”白苇转头看向刘邪,“太子殿下,不知属下是什么职位。” 刘邪笑了笑:“先生是我英储殿的太子长史,至少是三品,稍后先生就会在房间中看到任命文书。” “谢殿下。” 白苇用着假音,略显沙哑,可在叶青听来,却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不禁抬头又看了白苇一眼,发现这个男子未免身材太瘦削了些,只是瘦虽瘦,却并不单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白苇扫了眼前这七个人一眼,看到他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知道定是这叶青亲信,随即冷笑一声道:“擅闯太子宫是个什么罪名,我想你们是知道的吧。说,是什么人指使的你们?” 七个人互相望了望,随即异口同声的道:“卑职有罪,请大人降罪。” “果然是不怕死呀。”白苇叹了口气,随即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一个侍卫应着,指挥者两人抬着一样东西走了上来,同时他对白苇还挤眉弄眼的,却是天悯道长,原来他听到动静也赶来了。而抬东西的那两个人,却是项寒同司马星尘。 第156章 以退为进 白苇让人抬上来的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瓮,这个瓮是后院小厨房的厨子用来储存清水的,平时都要踩着梯子才能往里面倒水。由于经常使用,所以大瓮的外面油光锃亮,看着很光滑。 白苇走到大瓮前面,目测了下瓮的高度,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几个侍卫,笑了笑道:“你们真的确定什么都不知道吗?” “卑职有罪。”七人异口同声,而且,虽然其中有人抬头看了看那个大瓮,却没有人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其实,也不怪他们不怕,只因为这些年来刘邪的性子太随和了,再加他又眼盲,很少离开英储殿,这些侍卫眼里只有贤妃汉王,再就是秦王,他这个太子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 他们的神色,白苇尽收眼底,也知道了刘邪这个太子做的有多窝囊了,侧头看看他跟小柯一模一样的侧脸,她到现在才终于承认,自己帮这个盲眼的少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很像小柯。想到远在异时空的弟弟,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八个以退为进,步步紧逼刘邪的侍卫们,笑了笑道:“那好吧。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有些事情只有我们底下人给他做了。” 说着,她对刘邪行了一礼道:“殿下虽然看不到,不过怕污了殿下的耳朵,还请殿下在房间里喝茶,我们到外面去审讯。” “……贾……先生……”刘邪不知道白苇要做什么,脸上犹豫了一下,最后终是笑了笑点头道,“好,先生请便。” 说着,他对身旁的侍女道:“把我的茶具拿来,我要分茶。” “是。” 侍女匆匆去拿东西,等她把东西拿来,白苇吩咐的另一件事情也做好了,却是在院子中架起了木柴,生起了一堆火,而那口大瓮早已被放在了上面,此时已经被烤得滚烫。 此时,众护卫已经带着这几人来到了院子中,白苇用手碰了碰瓮边,笑道:“再过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说着,她对旁边的项寒道:“去,抓几只老鼠来。” “我?”项寒一愣。 “就是你。”白苇点头。 “马二哥,既然进了皇宫,就要有规矩,长史大人命令你,你不要磨磨蹭蹭的,这要在战场上,是要军法处置的。”看到项寒一脸的不情愿,司马星尘唯恐天下不乱的粗声粗气的催促道。 项寒心中再呕,此时身为一个小兵,自然也不敢驳“长史大人”的面子,轻咳一声后,立即一脸恭顺的道:“属下接令,只是不知,这老鼠要去何处才能寻来。” 白苇正要开口,却听司马星尘再次笑呵呵的接话道:“自然是厨房了。” 项寒斜了他一眼,随即拱了拱手,领命离去,不一会儿,他就抓来几只肥大的红毛老鼠,并将它们放在一个小笼子里。其中一只,已经被他从笼子里拎着尾巴拿了出来,四肢在空中胡乱舞着,嘴中发出“吱吱”叫声。 项寒把老鼠递到白苇眼前,一脸嫌弃的说道:“给你。” 第157章 请君入瓮 白苇笑了笑,却并不接,而是看了看那口已经被烧得通红的大瓮,又看向地上跪着的那几个侍卫,笑道:“一会儿,我会把这只老鼠扔进去。你们说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白苇如此说,再看看足以装下一人的大瓮,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看着那大瓮,对白苇恨恨地说道:“太子殿下仁慈,决不会同意你这么做,我要见太子殿下。” “没错,你说的都没错。”白苇笑着点点头,随即脸色一变,对项寒道,“扔进去。” 此话一出口,那人打了个哆嗦,而项寒听到,却立即将老鼠扔进了大瓮中,只听一阵刺耳的惨叫声在瓮中响了起来,随即则是一股烧焦皮肉的味道弥漫在了院子中。 白苇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看着那人笑道:“你说的没错,只可惜,太子殿下现在不在,他在房间中喝茶呢。” “你……你……你是何人,竟然做出这种酷虐之事,你不怕大王降罪于你吗?”那人又大声质问道,而眼睛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撇向旁边的叶青,却见他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就仿佛认命了一般,心中顿时更加着急。 “降罪?”白苇冷笑,“刚刚让太子殿下责罚的人是你们吧。你们怕是以为太子殿下还会像以前一样忍着你们,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只可惜,现在太子殿下虽然还是太子,可他身边的侍卫,却再不是你们了。” 她说着,挥了挥手,项寒会意,打开笼子,又扔了一只老鼠进去,伴随着老鼠的惨叫,那人只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竖了起来,不但如此,他甚至还感觉到手脚的的灼痛…… 此时他已经放弃看叶青了,而是看向周围那些人,却见他们之中有的同他一样将头抬起来,惊怖的看向那口大瓮,而有的则像刚刚一样仍旧低着头。他只得同其他几人交换了下眼神,重新将头低了下来。 伴随着第三只老鼠的惨叫声,白苇走到了叶青面前,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可知我第一个会将谁扔进里面?” 叶青抬头看了看她,随即又低下头,沉声道:“卑职愿凭太子殿下处置。不过,只要今日看到这种酷刑的人,定会奏请大王除掉你这个奸佞之人,有你在太子身边,将来,我们大汉国一定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用我一人的性命,换大汉国的长盛,叶某死不足惜。”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忠臣呢。”白苇冷笑,随即突然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叶青闻言脸色大变,愣愣的看着白苇,眼中划过一丝复杂:“你怎会知道?” “是你告诉我的呀。”白苇突然大声说道,“不过,我不信,所以……” 她笑嘻嘻的看向旁边七个侍卫,用手抚了抚下巴,感觉到这张面具做的真是惟妙惟肖,就连络腮胡子都跟真的一样,扎扎的,痒痒的。然后开口道:“所以,他们若是说的同你说的一样,我就相信。” 第158章 最后一根稻草 说着,她又挥了挥手,最后一只老鼠也被项寒扔进了大瓮中,由于此时这瓮的温度已经极高,老鼠扔进去,只听到“滋”的一声响,竟然有烤肉的香气飘了出来,而惨叫声叫到一半,戛然而止,显然这瓮的温度已经在最短时间内将老鼠烤死、烤熟了。 “你叫什么名字?”白苇突然一指刚刚那个说话的,年龄稍大些的侍卫,笑问。 “卢山。”卢山心生警惕。 “那就你吧。”白苇笑道,“你话最多,把你扔进去,耳根也能清静些。” “你们做什么,住手,住手!”此时,已经有护卫上前,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并牢牢的绑了起来,而后两人抬着他的手,两人抬着他的脚,就往大瓮的方向走去。 而白苇早就坐在为她备好的椅子上,正慢慢的品着一杯茶,据说是刘邪刚刚分好的茶,特地让侍女为她端出来的。白苇低头一看,竟然是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咪,她愣了愣,不由笑了。 小猫浮了几浮,便又重新沉了下去,项寒虽然注意到白苇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却并没有看到茶碗中的小猫。不禁撇了撇嘴喝斥那几个护卫道:“做什么,扔个人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早饭没吃,连昨晚都没吃饱吗?” 其实也不能怪这几个护卫,这个卢山毕竟是练家子,力大无比,虽然双手被缚住了,但是却并不影响他用全身的力气挣扎。 以至于这几名护卫怎么也无法将他高高的举起来扔进大瓮里去。 看到此种情形,白苇站起来,走近卢山,只不过在他的肩膀大腿处点了几点,他便再也无法动弹了,顿时,他的脸色惨如死灰,而白苇则笑嘻嘻的道:“这位大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 此时卢山哪里还顾得上回话,心中早就天人交战起来,但仍旧恶狠狠地看着白苇,气势上竟然一点也不肯输。 白苇摸了摸鼻子,很抱歉的说道:“其实,本官之前找几个人试过这个法子,发现,老鼠扔进这瓮中虽然会死,但是人却不然,这人呀,一开始只会不停地在瓮中蹦跳着,直到脚心的皮全部被烫熟,烂掉,而后是血肉,而后是筋脉,最后才是骨头,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人已经无法站立了,只能在瓮里不停地打滚儿,直到身上的皮肉一层层的全部被烤熟、烂掉为止……” 白苇越说,卢山的脸色越白,听到最后,他的脸已经宛如白纸一般。 而此时,白苇则在他的身上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却见她频频摇头道:“啧啧,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因为你不会经历这些的……” 卢山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一刹那,他以为白苇改变了主意,可他听到白苇下面一句话后,只觉得天旋地转。 “卢山大哥肯定不会经历这些的,你被我点了穴,扔进里面,连动都动不了,只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烤熟……” 第159章 硬汉子,我喜欢 说着,她耸了耸肩:“真是的,你若是不动的那么厉害,我也不会点你的穴,你在双脚化成白骨前还有机会被拉上来。而如今嘛……” 说到这里,她不再说下去,而是冷声道:“扔进去吧,有他在前面,后面几个或许会老实些。” “不……不要……”卢山突然狂喊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话音刚落,却闻到一股骚臭味从他身上传来,白苇不禁皱了皱鼻子,随即又笑道: “卢大哥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要骗太子殿下,不然的话……”她瞥了瞥大瓮,“结果可是一样的。” “不敢,不敢!”卢山脸色铁青,低着头,既不敢看白苇,也不敢看叶青他们,整个人真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苇看了看他的下身,笑道:“来人,找个房间带他去审问,顺便换下衣服。” 白苇一说,卢山的脸更是变得通红,白苇掩鼻解开了他双腿的穴道,他便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的向一个空房间走去。 眼看着他就要到房间门口了,白苇回过头,看向剩下几人,随便用手一指,而后对护卫道:“下一个该他了。” “你想做什么!”听到白苇的话,叶青猛的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向白苇道,“你想做什么?不是已经有人招了吗?” “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正好也可以印证下你说的话的真假。”白苇抚着下巴,配上她现在带着的人皮面具,显得表情异常猥琐,看的叶青几乎要吐血。 “我什么也没说。”叶青额头上青筋直跳。 “我懂得,我懂得。你放心,审问过他们之后,就不是你说的了。” 白苇笑得极为奸诈,而叶青身边的那个几个侍卫,纷纷抬起头来看向他,虽然他们猜到白苇在用离间之计,可此种情况,还是不由自主的挑起信任一丝涟漪。 紧接着,另一个年龄稍轻的侍卫被带了上来,看他不过是十七八岁年纪,白苇笑了笑问道:“敢问这位小哥高姓大名!” “你这个酷吏,不配知道!”这个年轻人使劲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满脸的不屑。 “呦呵,还是个硬汉子呢。我喜欢。” 白苇拍了拍他肩膀,把猥琐男的语气神态学了个十成十,惹得项寒同司马星尘不时的翻白眼。 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就在眼前,叶青都看不出眼前这个猥琐的小个子男子就是昨晚那个夜闯贤妃寝宫少女了。这神态、这架势,真的比戏班的戏子学的还要像。 “滚开,谁让你喜欢。”年轻人狠狠地说道。 “那好吧,那我就只能在你的墓碑上写上无名氏三个字了,做了孤魂野鬼,你可别怪我。”白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态,摇头道,“好了,扔他下去吧。” 天悯道长看到她连问也不问就要将人扔下去,忍不住问道:“大人,这个怎么问也不问呢?” “我都说了,这是个硬汉子,问了也白问,杀鸡儆猴正好。” 说完,她的手一挥,却见几个护卫已经将他抬了起来,而后在这个青年的咒骂声中,被活生生的扔进了被烧得通红的大瓮中。 第160章 哪里来,哪里去 而看到他真的被扔进去,被捆着的几人,立时惊呆了,叶青也没想到白苇真的把人扔了进去,立即起身想要拦住,却被护卫们狠狠压住了。 他目眦欲裂,不禁大喊道:“住手,住手!” 只是,此时他说什么都晚了,也没什么人理会他,只听那青年的咒骂声不过顿了顿,便立即传出了阵阵凄厉的惨叫,伴随之同样飘出来的,还是一阵阵烤肉的味道,若是仔细闻,甚至还可以闻出些丝丝的烧牛肉味。 白苇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貌似老子好几不吃烤肉了。晚上,一定找只羊来烤着吃,就是不知道这里现在有没有孜然和辣椒。” 说着,他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叶青,冷笑了声,也不理会他,而是静静的听着瓮里的惨叫。 而随着那青年侍卫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被押在地上的那几人的脸上早就没了血色,白苇看了他们一圈,见到其中一人的袍子同刚刚被押走的卢山一样湿透了,摇着头指着他道:“去吧,把他另关一间房间,按我说的审问。” “你……你……” 那人被吓得便溺失禁已经无地自容,而如今竟然被白苇问也不问就带去审问,更加的颜面扫地,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白苇抢先道:“哦,是我猜错了?那好吧,将他扔进去给刚刚那个壮士做伴吧!” “你……你……”那人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最后眼睛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笑了笑:“带下去泼醒他,他若是说,那还罢了,若是不说或者怎么也醒不了,就把他抬出来扔进去。可别说我没给他机会!” 白苇此话说完,便见那人的眼皮动了动,不过最后还是被护卫们抬着走了。 看了看剩下的几人,白苇笑着对身边的项寒同司马星尘挥挥手道:“我累了,剩下几个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看看审问的情况。” 项寒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知道她这是要偷懒。不过谁让她现在是他们的“上司”呢,只能认命的低头称喏。而事实证明,剩下的几个侍卫,都被白苇之前的做法震慑了,很快就答应招供,除了一直没开口的叶青,其余的人都被带到了单独的房间审问。 只是,当他们听到审问他们的人问他们的问题时,所有人都愣了…… 最后留在院子中的叶青,在所有人都被带走后,自觉自愿的站了起来,走向大瓮,冷冷地道:“不用你们扔,我自己跳进去。” “不用了。”走到他身后,项寒用匕首挑开帮着他的绳索,笑道,“太子殿下说,您可以走了。” “走?”叶青一愣,“走到哪里去?” “您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复命就是。”项寒又笑道。 “太子殿下,这是要放我走?”叶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呀,太子殿下说了,叶青大人是大王的人,也为大汉立了汗马功劳,他还记得小时候还被大人救过,所以这次,就放您离开了。” 第161章 若太子无恙? 叶青的脑袋有些发蒙,眼睛更是有些发直,闻言竟下意识的点点头,而后一言不发的向门口走去,整个人仿佛木头人一般。 而看着他的背影,项寒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之前,他同白苇打了一个赌,如今看来,白苇怕是要输了。 可是,就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却见叶青猛地回过头来,重新走向大瓮,冷道:“小三还在里面,我带他一起走。” 他口中的小三,就是刚刚被扔进大瓮中的年轻侍卫,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亲近。 “不用了!”项寒用身体挡住他,“趁着太子没改变主意,你快走吧。跟你不一样,在你主人眼里,他们是无足轻重的。” “无足轻重。”叶青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无足轻重,的确,就算是我,在他们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笑完,他冷了脸,又向大瓮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道:“即便如此,我兄弟的尸骨我也要带走,今天这笔账,我日后一定要同你们算。” “算账?”白苇此时已经从审讯的屋子里出来了,听到叶青这么说,冷笑道,“是同我们算,还是同太子算?” 叶青一顿,顿时语塞。 白苇又道:“那你们想坑害太子的帐,又怎么算呢?” “各为其主罢了。”叶青沉声道,“若不是太子懦弱无能,若不是太子身残不足以担当重任,又何至于让大汉国动荡不安,大汉要励精图治,必须有一个健康的君主。” “这就是你们的理由?”白苇摇了摇头,“就因为如此,你们就想扶持另一个太子上台?即便你从没见过他,从不知道他的人品身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身体康健?” 叶青又被问住了,他这才意识到,他果然从没有见过那个九皇子的样子,更不知道他能不能担当大任,也不知道他人品如何。 “九皇子他……陛下既然认为他合适,他自然就是合适的。”叶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 “真的是陛下这么认为的吗?”白苇又笑,“如果太子殿下的眼睛无恙呢?” “若是太子无恙,我等自然会拥护太子。”叶青想也不想的说道。 以前认为太子懦弱,可今日看来,这太子刘邪,也有不少手段,虽然今天他一直在房间中喝茶,可是外面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就算这些事情是手下所做,可是让这种手下听令,让白家小姐归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的大汉国,积弱已久,若是再不出名铁腕的君主,早晚会被其他三国吞并。所以,与其说他选择九皇子,倒不如说他欣赏贤妃的手段,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 可如果,太子无恙,为了大汉国的稳定,谁都不会推一个小皇帝上位的。 “呵呵,叶总管真是快人快语。”白苇笑了笑,看向大瓮,高声喊道:“小兄弟,你可以出来了。” 叶青一愣,而随后,一个身影从大瓮中跳了出来。 第162章 兄弟 “你……小三……”看到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叶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三”一脸愧色,对叶青拱了拱手道:“大哥,是我骗了你,秦王对我们一家有恩,大哥的恩情,小弟只能欠下了。” “秦王?”叶青此时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禁铁青着脸道,“秦王竟要支持太子?” “我知道大哥对秦王推辞那个位置很是不忿,这才转投到九皇子那边。不过,秦王的确是无心,只想一心辅佐太子。” “我不想听这个。”叶青沉了脸,“既然你无恙,我那里你怕是也回不去了,就当你死了吧。这样对他们也是个交代。” “我知道。”“小三”脸色一黯,只得点头,而叶青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他刚刚走了几步,小三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大哥放心,您曾经想辅佐秦王的事情,我们不会对其他人说的,不过也希望大哥好好想想秦王的话,秦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不妨再给大哥说一句,太子殿下的眼睛即将痊愈,到时候,只怕什么都无法改变殿下的位置了,大哥可要提前想好退路。” “你说的是真的?”叶青一惊,不禁看向紧闭的房门。 “是不是真的,两旬之后便会立见分晓,大哥不妨等等看。” 这次,叶青没有干脆的拒绝,而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一个人向英储殿大门的方向去了。 待他离开,白苇看向这个叫“小三”的青年,问道:“这下你该告诉我名字了吧。” “哈哈,好说好说。”“小三”施了一礼,笑着说道,“在下楚云帆,日后就要在大人手下效力了。不过,看大人的样子,貌似也年龄不大嘛!” 说着,还抬起手来,看样子想拍白苇的肩膀。 项寒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白苇同楚云帆之间,挡住了他的手,笑着自我介绍道:“鄙人姓马,人称马二哥,比你痴长几岁,日后也叫我马二哥吧。” 楚云帆高高扬起的手顿了顿,随即很爽快的落在了项寒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谁大还不一定呢,搞不准你还要叫我一声大哥呢。敢问兄弟贵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将白苇晾到了一边,白苇却并不介意,而此时去做审讯的司马星尘出来了,在白苇的耳边悄声道:“就是按你说的问的,他们果然很诧异,不过我们已经问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要放他们离开?” 白苇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笑着说道:“你放心,自会有人接他们回去的,我们不用费心。” “谁?什么时候?”司马星尘急忙问。 白苇看了刘邪所在的房间一眼,想到他刚才告诉他的话,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慢,现在估计叶青已经碰上他们了……” “啧啧,奇怪,奇怪。”就在这时,只见天悯道长走到了大瓮跟前,围着它转了一圈,又用手碰了碰瓮壁,仍旧灼热无比,他急忙收回手来看向白苇:“丫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这个小哥怎么没有被烤成人肉叉烧?” 第163章 依赖 “这里面横着一块大木板,我一被扔进去,就站在了上面,虽然热点,但是也能忍受,再加上后来有人将火故意弄小了,就更舒坦了。”楚云帆洋洋得意的说道,不过说到最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愣了愣,看了看院子中站着的几个人,发现并没有女人,不禁好奇的说道,“丫头?这位大哥,您叫的是谁?” 不过,还没有等人回答他,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白苇给了楚云帆一个眼色,他急忙躲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刘邪所在的房间打开了大门,他同阿紫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缓步下了台阶,对白苇笑了笑说道:“贾先生,我们去迎接贤妃娘娘。” 远远的就听出了贤妃的脚步,这刘邪的耳力可真是强悍到变态呀,这可是多少内功都补不了的本事。 白苇心中感慨万分,只怕叶青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他看不起的太子殿下,才是他们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的脚步声一进入英储殿,他便发觉了。所以才会带人那么迅速的出现在阿紫那里。 不过,白苇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早在她白苇轻轻进入英储殿的时候,他便已经听出她来了,并进入了阿紫的房间。要怪,就只能怪夜晚太安静了,才会让他清清楚楚的听出来。 这几日,他一直盼着白苇当值的时候过来,好容易她今天来了内院,他又怎么睡得着觉,所以才早早的穿好了衣服,静静地等待天亮。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似乎对白苇有一种久违的依赖感,几日不见,就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什么。就像他小的时候,呆在自己的寝宫里,每天等母后来看他一般。 而也正因为此,他才听到了那个去开门的人的脚步声,开始还奇怪有人起这么早,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贤妃在英储殿的内应。而且,身份似乎还很不一般。也许,他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至于叶青说的没见过给他们开门的那人,他也是信的。不过,他们来了,他正好有别的事情问他们。 如果他没猜错,这些人应该是隐军的人。 汉王以为他这个儿子不知道,可是,凭着他这一双耳朵,还真没什么能瞒得了他。只不过当时,他以为父王不告诉他是还不到时候。却没想到,到了最后才知道,这支隐军,竟然是专门为了对付他而来的。 叶青此人,他是势在必得,不过在这之前,知己知彼总是有些用处。正好,也让他见识了白苇的手段。 如今的他,真是万分庆幸白苇是站在他这一边。不过,她的全力协助虽然正是他希望的,但他心中仍旧有着疑惑,因为他明明确确的感受到,她帮他,是她愿意,而不是因为他愿意。在他们两人的相处中,他似乎从未占到过主动权。不但如此,他有一种预感,她早晚有一天还会离他远去。 但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也许有朝一日,他能让她留下也不一定。 边想着,他已经走到了白苇身边,再次邀请道:“贾先生,同我一起去迎接贤妃娘娘吧。你这个新上任的太子长史,也该露个面了。” 第164章 证据 刚走到内院的门口,便听到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刘邪嘴抿了抿,立即站定,而他身后跟随的所有人也全都站定了。与此同时,贤妃带着一队人从外面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此时,已经将近正午,午膳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白苇看了看她身后的叶青,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他一出英储殿就碰上贤妃了。这时间刚好同那人出去通知贤妃的时间对的上。显然,他们这次是押对了,那人果然是个奸细。 这让她对刘邪的耳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贤妃娘娘。”刘邪拱了拱手,对后宫嫔妃,他是不必行大礼的。 贤妃看了看刘邪,又扫了眼他身后的白苇,冷笑道:“今日我才知道,太子殿下这次回来,可是带来了好帮手。” 刘邪笑了笑:“的确,他们的确是我的左膀右臂。” 贤妃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一样明黄色的卷轴扔到刘邪怀里,冷笑道:“我想这里面说的是什么,就不必找人念了吧。就一句话,我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搜寻刺客。太子殿下请让开吧。”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护卫接过圣旨,看了一遍,低声道:“殿下,的确是这样说的。说是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刘邪冷笑了声,“不知道贤妃娘娘有什么证据,证明刺客就在我这英储殿中?” “证据我自然是有的,就看太子殿下让不让我搜了。或者,殿下想要亲自去问陛下。你放心,本宫不拦着您,就在这里等着,等你问过了我们再进去。”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英储殿。已经有禁军把这里包围了,如果发现有人跑了出去,太子殿下就要以同谋罪论处了!” 让人将圣旨收起,刘邪笑道:“娘娘放心,不会有人跑掉的。我也不必去问父王了,娘娘既然想搜,那就搜吧。只是午膳时间到了,娘娘要不要在我这英储殿用膳。” “不必了。”看到刘邪一派胸有成竹,贤妃皱了皱眉,淡淡地道。 据她所知,这段时间,他正忙着审讯那一帮子废物,根本没时间处理证据,而且,这证据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发现的。因为在这大汉皇宫中,那东西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怎么找到。 “那贤妃娘娘就请吧!”刘邪的身子向一旁侧了侧,笑着答道。 贤妃沉着脸,对旁边的女官道:“拿上来。” “是。”那女官应着,拿出了一个小瓶,打开塞子,在一盆早就准备好的水中滴入了一滴,用手搅了搅,对贤妃道,“启禀娘娘,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她的话说完,她身后的那些宫女立即将盆中的水一点一点的向院子里洒去。 贤妃眯了眯眼,在刘邪身后跟着的那些人中又扫了一遍,问道:“为何白小姐未同殿下一起出来?” “她昨夜没睡好,正在休息,怎么?娘娘要见她吗?” “不用了。让她再好好的睡一会儿吧!”贤妃说着,“好好”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恐怕等搜到她那里,她就睡不好了。” 第165章 露华浓 “无妨,我这就着人叫她起来。不然就太失礼了。”说着,刘邪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即下去了。 看到他们在交头接耳,贤妃却更加的胸有成竹,而此时却听打头的宫女一声惊呼,众人立即向她的方向看去,却见在地上,她泼过水的地方突然显现出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这是什么?”刘邪脸色微变,“娘娘在水中加了什么东西?” “一点露华浓的花汁罢了?” “露华浓?长在天山之巅的露华浓……”司马星尘突然问道。 “大胆,你是何人,怎敢随便插话,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有如此胆子。来人,将他拿下。”贤妃厉声喝道,但是,同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古怪。 “贤妃娘娘不要怪罪,他只是好奇而已。”刘邪急忙解围道。 “好,若是他说出这脚印出现的原因,我就不怪罪他。不然的话……”贤妃冷笑,“在宫中妄言,是要受拔舌之刑的,我想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犹豫了一下,刘邪对司马星尘道:“既然如此,你就同贤妃娘娘说说吧。” “这……好吧。”司马星尘想了想道,“卑职曾经听家里的长辈说过,天山上露华浓的汁液,若是碰到了玲珑香的香灰,哪怕是只沾染些香气,颜色都会变得漆黑如墨。难道说,这个脚印上沾染了玲珑香的香灰了?” 所谓玲珑香,是很罕见的一种催情香,昨夜白苇碰到贤妃娘娘偷情,房间中燃着这种香也并不奇怪。 不过,这件事情怪就怪在,贤妃娘娘既然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来搜查? 司马星尘接下来的话解除了大家的疑问:“不过,露华浓变黑,却要在香灰落地后五个时辰才行,早了的话,仍旧变不了颜色。” 白苇看了看贤妃,昨夜她就知道这个贤妃的来历绝不简单,如今见她对天山的东西这么熟悉,更让她不得不怀疑。而司马星尘说出这番话,是不是也代表着他跟天山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错。”这下贤妃对司马星尘真的另眼相看了,她的眼神闪了几闪,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盯着那几个找脚印的宫女,冷冷地道:“如何了?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立时有宫女前来回禀道:“启禀娘娘,奴婢看到很多脚印,不过看那脚印的方向,应该是通往白小姐的房间。” “哦,白小姐的房间?”贤妃瞥了刘邪一眼,见他不发一言,以为他害怕了,笑了笑继续道,“胡说,脚印还没有找完,怎么就敢妄言,你也想受那拔舌之刑吗?还不快去继续找。” “是,是,奴婢知罪。”宫女急忙道,“奴婢一定仔仔细细的找。” 就这样,贤妃带来的这些人一路泼着露华浓化开的清水,渐渐走到了阿紫的房间门口。而此时,阿紫的房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任何声响。 此时,贤妃娘娘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笑盈盈的看向刘邪道:“太子殿下,您刚刚不是已经派人去唤醒白小姐了吗?您说,此时她到底在不在房间里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邪才淡淡的道:“在不在里面,贤妃娘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166章 一夫当关 贤妃一脸的得意,任谁都看出来,如今证据确凿,那个姓白的丫头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纵然刘邪想保她,可有圣旨在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他明目张胆的抗旨不遵。不过,那样的话,正中她下怀,到时候随随便便就能给他安个谋反的罪名打入大牢,即便到时候秦王想保他,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要一夜,一夜就足够了,她有一百个法子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老东西瞻前顾后下不了决心,她就帮他下决定,他们要的是江山稳固,而她则只要她的儿子登上大汉国国王的位置,只有这样,她这五年同儿子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的牺牲才值得。 不再理会刘邪,贤妃亲自推开房门,眼神在房间中匆匆扫了一眼,却空无一人。她刚要踏进房间,却突然感到有样东西滚到了她的脚下,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要退出房间,却已经晚了。只听一声巨响,她只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而后眼睛刺痛难忍,顿时有眼泪流了下来。 “霹雳弹,霹雳弹。护驾,护驾!”她身后的侍从们立即惊呼起来,并将她拽出了房间,只是即便如此,她的眼前此时只是白花花的一片,暂时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不是霹雳弹,应该是烟雾弹。”在场有听过白苇大闹楚宫事情的人急忙说道,“这种霹雳弹没有什么威力,只会让人眼睛刺痛,暂时不能视物。” “抓住她,将她抓住。我要将她碎尸万段。”眼睛的剧痛让贤妃恼羞成怒,厉声喝道。 立即有人冲了上去,似乎想冲进房间,可是刚刚到了门口,又是几声巨响。 这次掷出来的还是烟雾弹,但是里面却加了让人麻痹的毒素,这些人冲上去之后,不要说眼睛被闪光刺得暂时失明,连身体也暂时不能动弹了,就像当初黄赞他们的情形一样。 不过那时,毒素还只是毒素,没有闪光,这几日,白苇又将它们改良了,效果也更加显著。 几声巨响之后,贤妃的人怕了,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房门。 贤妃虽然此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场内的情形还是知道的,感到手下纷纷畏惧不前,厉声道:“大门走不了,不是还有窗户吗?窗户又不只一扇,我就不信她有三头六臂。从窗户进去。” 贤妃有令,他的人也不敢耽搁,果真有几人同时接近几扇窗户,若是他们一拥而入,里面的人即便有霹雳弹在手,只怕也照样要束手就擒。 只是,当这几人同时推开窗户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窗户顿时被炸得粉碎,而那些推窗的人自然也讨不了好去,立时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哀号起来。 原来,窗户这边放了用头发丝儿作引信的霹雳弹,窗户一推开,哪有不被启动的道理。这些人应该庆幸,白苇手头原料不多,这些霹雳弹,还是项寒做的那批,威力要小很多。不过,即便如此,毫无防备的被炸这么一下,谁也受不了。 第167章 你以为你是谁? 听着耳边自己人一声又一声的哀嚎,贤妃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大声喝问刘邪道:“太子殿下,这个白小姐在宫中如此做,你这个做主人的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吧。” 哪想到,刘邪却一改刚刚好说话的样子,一甩袖子,冷哼道:“怎么,娘娘这是想定我的罪吗?不过是个小小的贤妃,若不是我敬着父王,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吗?你以为你是谁?” 面对突然强硬起来的刘邪,贤妃却呆了呆,随即大怒:“太子这是什么话,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来搜查的,等同于陛下亲临,太子殿下如此说话,难道是有意包庇那个白薇吗?” “我包庇?我包庇会让你一个后宫的嫔妃搜查我的英储殿?”冷笑一声,刘邪淡淡的道:“贤妃娘娘,你想搜我英储殿,我任你搜了,你还想如何?如今,我这英储殿被弄成这副样子,我还想问问娘娘呢。” “问我什么?难道我捉刺客还错了吗?” 刘邪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娘娘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后宫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早在我大汉开国,便刻在了皇宫门口竖着的功德碑上。我是大汉太子,就算是搜查,有禁军,有大理寺,有大内侍卫,娘娘却亲自前来。我倒想问问娘娘,你如今这么做,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太子,有没有将父王放在眼里,将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我是一国储君,不是后宫里任你捏扁搓圆的嫔妃们?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的犯了错,需要皇族内部处置,要搜我英储殿话,除了父王,只有皇后、太后有这个资格。我让娘娘带人进了这英储殿,已经是看在你照顾父王多年的面子上。怎么,难道娘娘想得寸进尺,还想亲自定我的罪名,要将我压入天牢吗?你,有这个权利吗?” 刘邪一席话,说的贤妃呆了几呆,她万万也没想到,这些年她时时留意的刘邪竟然有这样一副好口才,说的她一句也答不上来。 而还未等贤妃开口,刘邪歪了歪头,又问旁边的白苇道:“至于娘娘说是奉了父王的旨意……贾先生,刚刚那圣旨上可有说明是让谁来搜英储殿的?” “并不曾。”白苇笑嘻嘻的答道,“上面只说证据确凿,要在咱们这英储殿搜查刺客。” “那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旨意应该是给谁的?”刘邪又问。 “当然是下给大内侍卫的。”白苇又笑了笑,看了眼站在贤妃身后的叶青。 刚刚他手下的那些侍卫一个都没有上前,只是派人围住了英储殿而已。而他自己,此时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原来有人是自告奋勇来搜查一国王储的寝宫呀,我才知道,这大汉国的老婆们并不是只负责生孩子的,还负责打孩子呢。” 这个说风凉话的人却是司马星尘,他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欠扁,可是,本来听到这句话后,贤妃脸上满满的怒意,在意识到是谁说的这些话后,突然变成一种古怪的神色。她的眼睛虽然还看不到,但头却向司马星尘的方向转去。 第168章 格杀勿论 虽然知道她此时看不清楚,可被她瞧得心里发毛,司马星尘摸了摸鼻子,不屑的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隔了好一会儿,贤妃突然间一笑,开口道:“没错,你说的没错,不过,你插嘴本宫同太子的谈话,就是以下犯上,按规矩,是要杖毙的。” 白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怪司马星尘多嘴,此时若是被贤妃抓住了把柄,对他们的计划可是大大的不利。 正思忖着如何对付贤妃,却不想贤妃竟然自己转了话题,竟没有再追究司马星尘。而是冷笑道:“好,既然如此。叶总管!” “卑职在。”叶青急忙出列。 贤妃没有忙着吩咐他,而是又对刘邪说道:“太子殿下,这房中之人是昨夜的刺客……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 刘邪的脸上仍旧淡淡的,缓缓的说道:“贤妃娘娘的证据果然是真的,我不想承认都不行。” “那好。”贤妃又笑,而后对叶青道,“叶总管,若是平常的刺客,在你抓他的时候拒捕,还伤了你的人,你当如何处置?” 看了刘邪一眼,叶青低头道:“夜闯皇宫,意图不轨,抓住了便罢了,审过之后,会刺配流放,若是拒捕……如果证据确凿,就地处决也是可以的。” “说得好。”贤妃点点头,“那就请叶总管叫弓弩手来吧。若是拒捕,就格杀勿论,至于修理英储殿的费用,由我来出就是了。” “这个……”叶青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刘邪,却见他脸色未变,心中不由打起了鼓,可他再看向白苇的时候,却见她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对贤妃的话没有半分反应。 难道说他们是要放弃那个白家小姐? 叶青想着,人已经领命离开,他要去召集弓弩手,当然,也少不了要对他们耳提面命一番。 “太子殿下。”贤妃笑道,“你若是将那白家小姐叫出来,那些弓弩手也就用不着了。否则的话……” “不用了。”刘邪冷声道,“她若是被冤枉了,一定会出来说明的。躲在房间里,可解决不了任何事。而且,如果她真的是昨夜的刺客,那就是死有余辜,我身为一国太子,又如何保她?” “是吗?”贤妃冷笑,“那一切交给叶总管处置,你觉得如何?” “他是侍卫总管,我自然无异议。” “好。那咱们就等叶总管带人来吧。” “好。” 不一会儿,叶青果然带了神机营的弓弩手来了。他们排成一排,手持强弓,纷纷指向房门窗口。 叶青又看了刘邪他们一眼,见他们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冲着房门喊道:“白小姐,有什么话,还请你出来说,否则的话,我们就按拒捕来处置了。” 他的话喊出后很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更不要说有人从里面出来了。 叶青抿了抿嘴,又扫了刘邪他们一眼,而后再次大声喊道:“白小姐,你还是出来说清楚吧,若是有什么委屈,太子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第169章 四分五裂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已经破掉的窗口中陆陆续续扔出来很多个霹雳弹,众人看到大惊,急忙躲得远远地。可是,这次他们又错了,这些霹雳弹根本没有威力,动静也就像过年的爆竹差不多。 项寒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撇了撇嘴,扫了旁边的白苇一眼……看来这个丫头还真是物尽其用呀,废掉的霹雳弹都被她派上了用场,虚虚实实这一招玩的着实漂亮。 只是,正当众侍卫以为白苇的真正霹雳弹用完了的时候,突然又从窗口扔出来了一颗。 这次的威力可要大得多,霹雳弹里面的火药催着无数个弹片立时四散飞去。 叶青带来的那些弓弩手还好些,离得都比较远,苦就苦了贤妃手下的那些侍从,这次又被霹雳弹炸了个正着,于是乎,又有一批人因为受伤,被抬了下去。 此时,贤妃的视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能看到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了。见到此种情形,只觉得血往头上涌去。她冷冷的看向刘邪:“太子果真不管吗?” “有罪必罚,乃立国之本。贤妃娘娘以为我会徇私?” “好。”贤妃点点头,看向叶青,咬牙道,“叶总管,听到了吗?太子殿下绝不会徇私的。” 叶青又瞥了刘邪一眼,心中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只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刘邪做得对。而他要的,不也正是一个心无任何私念的铁血君主吗?所谓铁血,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该舍去的,毫不留情,而要想得到什么,则必须能够不择手段。 只是此时,他却想到了那个被汉王舍去的黄赞。虽然他不是大王杀的,可是被暴尸三日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虽然他同那个黄赞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却少不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而如今…… 看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刘邪众人,叶青心中不禁发出一声感慨……这对父子果然流着一样的血呀…… “预备!”叶青高高的抬起手来,盯着仍旧紧闭的房门,大声喝道,“放!” 随着他的命令,弩箭立即一批批的射向房中,只是,直到此时,房间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刚刚扔出来的一颗又一颗霹雳弹,人们甚至都怀疑这是一间空屋。 终于,箭雨停了,叶青知道,此时房间中不可能再有活人了,于是挥挥手对手下道:“去里面将人抬出来。” “是!”手下有人应了一声,便要带着人进房。 可是,他们刚刚走了两步,却听到一声巨响声从房中传了出来,而后则是炫目的火光。在这声音中,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震颤了起来。而之后,又是连着几声巨响,他们面前的屋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的四分五裂。 屋子的碎片四散射出,被击中的人均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就连贤妃娘娘,虽然有人护着,却也被碎掉的窗棂在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火光吞噬着屋子剩下的残垣断壁,而在场的众人,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第170章 谁也别得到 这到底是怎样的威力呀! 若是有人得到这种力量,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是如今……看着燃着熊熊大火的房子,贤妃的心中难得的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难怪那个老东西宁肯让这个杂种住在宫里,也要留下这个白家小姐呢。这种力量,不正是他们这种上位者最渴求的东西吗? 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谁让这个白薇站在刘邪这一边呢,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同她的儿子得不到,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也别想得到! “大人!”正在这时,却见一个侍卫匆匆从外面赶来,一脸古怪的来到叶青面前。 “什么事?”刚刚的爆炸,也同样给了叶青不小的震撼,此时虽然看出这个手下神色奇怪,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有人……有人要进这英储殿。” “有人要进英储殿?”叶青愣了愣,“这有什么好问的,现在英储殿已经被围住了,等撤了包围再让他进来。” “不是的,大人。”那人面露难色,“她……她是……” “是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个声音脆生生的在这个侍卫身后响了起来,叶青抬起头来看向她,却不禁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看她,又看了看仍旧燃烧着的大火,叶青的顿时如坠云雾中。 白家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刚刚还在她的房间中炸伤了无数的侍卫,而后又自尽而死了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这身衣服。 只见此时的阿紫身上穿着的是做工繁复的宫装,头上珠环翠绕,还带了很贵重的首饰,打扮异常隆重。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娇俏的小丫头,却并不是宫女打扮,而是宫外富贵人家的丫鬟打扮。 此时她们正低眉顺目的站在她身后,静静地一言不发,对眼前的大火视若无睹,显然很守规矩。 “怎么了,叶总管,她是谁?”贤妃从没有见过阿紫的真面目,更不知道她是白苇的替身,见叶青神色有异,不禁问道。 “她……她是,她是白家小姐!” 看了看阿紫,又看了看刘邪他们,叶青顿时有些明白了,而不知怎的,他在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白家小姐?”贤妃怔了怔,“哪个白家小姐?” “就是……就是那个白家小姐。”叶青的视线不禁瞟向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上。 “什么!”贤妃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阿紫身上,面色古怪的说道,“她是白家小姐?那房子中的那个又是谁?” “这还用问。”白苇此时开口了,“自然是贤妃娘娘要找的刺客啦。我说的对吧,太子殿下。” 刘邪嘴角向上扬了扬,对阿紫点点头道:“你回来了。” “是的殿下。”阿紫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秦王妃让我向您带好,说是有机会再来看您。” “她有心了。”刘邪笑道,“你辛苦了,这间房子已经不能住了,我再给你安排一间好了。” 第171章 欲加之罪 “谢殿下。” “你暂时先去翠微阁休息吧。” “那民女就告退了。”阿紫说着,就要离开。 看到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贤妃此时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愚弄了,那就着实太蠢了。 她上前一步,指着阿紫厉声道:“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只是,她这一次的命令却没有任何人回应,而刘邪听到她的话,冷冷地道:“贤妃娘娘,你闹够了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太子殿下可是说过,绝不会徇私的,怎么,太子殿下现在反悔了吗?” “反悔?”刘邪还未说话,白苇却率先开口了,她抚了抚下巴,看着贤妃不怀好意的一笑,“太子殿下何时反悔了?太子殿下当初明明说的是,若是白小姐是刺客,绝不徇私,可如今刺客已经被炸死了,白小姐自然就不是刺客了。难道贤妃娘娘想要给白小姐和殿下强加上一个罪名吗?” “白薇好好地站在这里,又怎么死了,刺客不是她,还能有谁?”贤妃此时已经恼羞成怒,“殿下,你竟然包庇这个女人,你真是太让你父王伤心了。” “我同父王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嫔妃来插嘴。”刘邪冷声道,“我劝你,与其在这里指鹿为马,倒不如去查查那个死在我殿里的刺客是谁?娘娘大动干戈,心心念念要抓的人不是他吗?难道说……” 刘邪原本已经无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难道说,贤妃娘娘要抓刺客只是个幌子,从头至尾,娘娘针对的只有白小姐,要杀的人也是她。若真是这样,我倒要到父王那里理论一番了。究竟,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让娘娘同我们不死不休!” 贤妃娘娘信心满满的强势而来,有怎肯这会儿铩羽而归,反正今日她已经将这个刘邪得罪了个彻底,倒也再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来人呀。”只听她大声命令道,“把这个夜探皇宫的刺客抓起来,大王要仔细审问。太子殿下,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到时候去对你父王说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刘邪说的。 “谁敢。”只听刀剑声响起,白苇的秋水剑已经持在了手中,她冷笑着看着贤妃,“娘娘,看来我的话你没有听到。与其在这里抓人,倒不如去仔细看看你要抓的刺客。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一看便知晓了。” 这已经是白苇第二次让贤妃去看房间中的刺客了。她如此强调那个刺客,贤妃隐约有些奇怪。只是此时她有哪里肯多想,只是一心要把白家小姐带走,杀也好,审也好,她才不会再立于被动的地位。 却见她脸色一沉,对身后的叶青道:“先把这个大胆妄言,不分尊卑的狂徒给我拿下,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我?” “娘娘,她是太子长史。”听到贤妃的吩咐,叶青急忙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第172章 巧合? “不管是谁。立即给我拿下!”连太子她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一个太子身边的小小长史。在她眼里,这个长史只怕连她身边的一条狗都不如。 “叶总管,你也要想好了,你是大汉皇宫的总管,可不只是贤妃娘娘的总管,你应该知道,朝臣同后宫宫妃勾结是什么罪名吧。”白苇也凉凉的说道,眼睛则似笑非笑的看向叶青,现在,正是这个大内侍卫总管做决定的时候了。 一边是贤妃,一边是太子,叶青夹在中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若是在今早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着贤妃,即便太子的手下身手了得,拼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现在,他却犹豫了,他知道,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情,他的心已经偏向了太子这边。他不禁抬头看了看刘邪,见他仍旧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像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心中却再也不敢有任何轻视。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我有几句话想问白小姐,不知道可不可以?” “叶青,你还废什么话,让你抓人,你抓人就是。”贤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娘娘,卑职先问白小姐几个问题,也好服众。” “真多事,你问吧。” 对今日叶青的表现贤妃非常的不满。果然,还是黄赞更好用一些,只可惜…… 想到黄赞,贤妃眼中的厉色更甚,刚刚对杀掉白家小姐的那一丝犹豫,顿时烟消云散。 叶青上前一步,对刘邪拱了拱手道:“殿下,可以吗?” “叶总管请问吧。”刘邪笑了笑,让阿紫站了出来。 “白小姐,你既然不在房中,刚刚去了哪里,有什么人可以为你作证?” 阿紫笑了笑:“刚刚英储殿比较乱,秦王妃却派人来请。殿下脱不开身,便让我过去了。” 叶青当然知道她口中说的“乱”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手下的几个兄弟,除了小三外,其余的还都扣在刘邪的手中,心中不禁叹息了一声,这一环环一扣扣,他怎么看都像是巧合,又不似是巧合,阿紫的回答天衣无缝,他现在有些拿不准今日这件事情会向何处发展了。 “那白小姐一直都同秦王妃在一起了?”他整理了下思路,又问道。 “那是自然。”阿紫点点头,“秦王妃怕民女在宫中住不习惯,还送了两个丫头给我。秦香、逐翠,还不过来见过叶总管。” “见过叶总管。”两个小丫头急忙过来见礼。 “你们是秦王妃送给白小姐的丫头?” “正是。秦王妃怕小姐在宫中寂寞,特地送奴婢们过来给白小姐解闷。刚刚小姐同王妃在御花园中说了好久的话呢。” 叶青明白了,既然连秦王妃都搬了出来,那么这房间中的人肯定不是白家小姐。只是,有什么人甘愿赴死呢。 这边贤妃已经不耐烦了,冷声道:“不管怎样,霹雳弹是错不了的,那就先把她抓起来,再找秦王妃对质。” 事到如今已经撕破了脸,她今日一定要带走白家小姐才行。 第173章 他是谁? 白苇脸色一肃,冷笑道:“贤妃娘娘,房间是白小姐的房间,她将东西留在房间中又有什么奇怪。倒是今日一大早,有人悄悄潜进英储殿,意图对白小姐不轨,也许是那个时候他趁乱混进来了也不一定。你说是不是,叶大人。” 叶青脸色一沉,抿嘴不言。 “一派胡言。”贤妃冷笑,“叶青,还不快动手,难道你也想抗旨不遵吗?”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刘邪身后响了起来:“先等等,贤妃娘娘。老奴有事情要禀报殿下同娘娘。” 看到从刘邪身后走出来的那人,贤妃冷笑道:“红嬷嬷,你不过是英储殿的一个女官,怎么,难道你也想以下犯上吗?” “奴婢不敢。”红嬷嬷急忙行了一个大礼,而后说道,“老奴是来请罪的。” “请罪?”贤妃眼睛眯了眯。 “正是。老奴束下不严,” “哦。”贤妃脸色一肃,“你请不请罪,是英储殿的事情,我现在就要带走白家小姐,怎么,你是想拦着我了?” “奴婢不敢。”红嬷嬷连忙道,“只是奴婢说的这件事情正与白小姐有关,与娘娘有关,也同那刺客有关。” “红嬷嬷,难道你知道那刺客是谁?”白苇突然道。 红嬷嬷头也不抬地道:“奴婢不知道那个刺客是谁,奴婢只知道早上偷偷打开英储殿大门的人是谁。” “不要说了,这些就留着你们英储殿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吧。”不知怎的,贤妃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而后给了旁边一个宫女一个眼色,她便悄悄退下去了。 而此时红姑装做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也没有停下自己要说的话,再次开口道:“此人就是前院的小李子,就是他偷偷打开了英储殿的大门,放人进来。” “此人现在何处?”刘邪突然道。 “奴婢正是为此事请罪的。”红嬷嬷摇摇头道,“奴婢一查明,便去着人找他来,却不想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想是已经跑了。” “跑了?”白苇闻听,冷笑的看了贤妃一眼,“他又能跑到哪里去,英储殿不是早就让侍卫们围起来了吗?” “咦,嬷嬷说的可是那个小李子?”阿紫突然开口了。 “正是。”红嬷嬷点头,“小姐难道曾见过他?” 阿紫点头:“我出门的时候,刚好是他给我开的门,我还赏了他个荷包呢。” “那之后……” “后来么,我还没到御花园,就看到很多大内侍卫往英储殿的方向去了……” “你说什么?”突然间贤妃抬高了声音。 “怎么了,贤妃娘娘。难道说,这个小李子被你们抓住了?”白苇突然笑道,“如此正好,您不如把他交出来,我们也好细细审问一番,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英储殿做手脚。也许,他跟那个刺客也很有些关系。” “他是谁?我从没看到他。”贤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极为难看,眼睛却不断的扫向刚刚那个宫女离开的方向,“我怎么知道他在何处?” 第174章 都得死……都得死…… “我自是信贤妃娘娘的。”白苇又笑道,“怕是他看到娘娘带了这么多人来,就吓得躲起来了。不过……” 说到这里,白苇细细看了眼贤妃脸上的神色,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了几分,随即摸着下巴摇头小声说道:“不过,娘娘来了,他躲什么,难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难道那个刺客同他真的有关系?” 虽然白苇很“小声”的说出了这番话,可贤妃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心中突然间想到一个可能,眼睛突然看向了红嬷嬷,咬着牙说道:“你在说谎,你一定已经将他抓到了,对不对?” “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红嬷嬷仍旧低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只知道没抓到小李子,而后娘娘就来了,再然后,就是娘娘调集大内侍卫包围了白小姐的房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贤妃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眼睛突然看向那尚未熄灭的大火,人突然向后踉跄了几步,若不是旁边的侍女扶住她,她几乎要摔倒。 只见她再也顾不上白苇,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指着那仍旧燃烧着的熊熊大火,颤声说道:“所有人,都去给我救火,快去,都快些去。” 她带来的手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她已经踉踉跄跄的向那大火走去,宫人们怕她受伤,急忙拉住了她,却发现她的脸色铁青,吓得差点松了手。 却见她使劲一甩肩膀,厉声喝道:“去救火,快去救火,都给我去救火,这火扑不灭,你们一个个都得死……都得死……” 她的侍从们被这凄厉的喊声吓得六神无主,很快便手忙脚乱的找来水桶、水车,奋力救起火来。幸好这些东西英储殿都有现成的,虽是临时调集,倒也不慢。 只是,明明是来抓人的人,此时却成了救火者,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而且,更诡异的是,此时,英储殿的众人一个个却冷眼旁观,仿佛这熊熊燃烧的大火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终于,大火被扑灭了,同时也从一片狼藉的火场中发现了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看到这具尸体,贤妃的情绪却一下子稳定下来,然后用冷得像冰声音问道:“是谁?” 红嬷嬷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看体型像是小李子。娘娘,我刚刚已经着人查过英储殿的宫人了。大家都在,只有这个小李子……” “不要说了。”突然,贤妃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了眼红嬷嬷,“你怎么知道是他?这烧成焦炭一样的东西,你怎么能看出是他?说,你把他关在了哪里,你说……” 说着,她整个人突然动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红嬷嬷的面前,而双手却紧紧卡住她的脖子,双目圆睁,且布满血丝,真的宛如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一般。 红嬷嬷从没想到贤妃的速度这么快,力气这么大,一时不备被她拿住了,立即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而就在此时,随着一声破风声响起,一粒碎银子不知被谁弹了出来,正好打在贤妃的肩头…… 第175章 指鹿为马 贤妃只觉得肩膀一麻,手立即松开了,而随着天悯道长一个起落,他将红嬷嬷拽到了一旁,她这才缓过一口气,而后剧烈的呛咳起来。 见到红嬷嬷被人救走,贤妃大怒,连自己肩膀上的伤也顾不得,就要再冲过去,仿佛红嬷嬷是她天大的仇人,整个人就仿佛魔怔了一般,非要杀了她不可。 而此时,白苇给了阿紫一个眼色,阿紫立即会意,扫了那具烧焦的尸体一眼,大声说道:“果然是小李子,看他腰间那里的银锞子。我给他的就是梅花形状的,虽然荷包烧没了,可银子烧不化呢。” 她此话一出,正要扑向红嬷嬷的贤妃突然顿住了,她呆立在院中,远远地看着那具尸体,久久不敢过去,院子中也没有人在说一句话,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贤妃突然突然吐出一口血,而后狂笑起来,她的眼中透着无比的阴狠,恶毒的看着刘邪,厉声喝道:“刘邪,我小看你了。我当日就不该留你,更不该听那个老东西的话,让你活到现在。你好,你很好……” 说到这里,她的手中一挥,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条鞭子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刘邪抽去。对于白苇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鞭子,于是急忙带着刘邪闪开,而随即贤妃的鞭子再次招呼过来,这次则被项寒挡住了。 他们这么一出手,贤妃还哪里看不出他们就是昨晚闯她寝宫的刺客。只是,此时的她早已不能正常思考,只想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毁掉,再毁掉,全毁掉,她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疯魔…… 正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刺客,刺客在这里,贤妃娘娘是刺客……” 所有的人都立时清醒过来,大汉国的嫔妃们全是从贵女中选拔出来的,采选的时候便对此人的喜好特长摸了个清清楚楚。而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知道贤妃娘娘会武功,也从未见她用过,此次竟然突然成了高手,让大内侍卫们都进不了身,这在皇宫中是一种何等危险的存在。 而此时,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声:“刺客刺杀了贤妃娘娘,现在这个贤妃娘娘是假的……” 是了,在众人听到第一声喊,充满疑问的同时,这第二声立即给了他们答案。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不要说英储殿的人,就连叶青,甚至于贤妃带来的一些侍从都有些相信这个说法了。 也正因为此,英储殿将疯魔的贤妃包围在中间的时候,他们的保护措施十分的迟缓,有的人甚至于呆立在院子中一动不动。 白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再厉害的贤妃,也抵挡不了英储殿众人的一拥而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贤妃已经被牢牢困在中间,而她身边护卫她的侍从也到了强弩之末。终于,随着她的鞭子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她再也没有抵抗之力,被牢牢地绑了起来,最后,白苇还拿出一条绢帕塞住了她的嘴。 “现在就把她带到大王面前吧。”白苇沉声道,随即看了看刘邪,“太子以为如何?” 第176章 没什么可以阻挡 刘邪自然没有异议,笑了笑,低声道:“想必父王也很想知道贤妃娘娘的真正下落,交由他审讯最是合适不过……就如长史所言吧。” 经过了今日,这个贤妃已经宛如废人一个,就算交还给他父王也没什么。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这个贤妃对他的百般刁难,刘邪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往日他都为父王忍了下来,而今日呢,也不知道看到他对贤妃做的事情,他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呢? 这玲珑香的另外一个功用也不知道贤妃娘娘知不知道,就是常用此香的人,若是嗅到天山上另外一种花的味道,一定会发狂,这种花叫做曼婆娑。 而恰恰,白苇身边那个面生的护卫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还带着这种花,于是她便在霹雳弹中掺了些这种花的花瓣,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不但如此,据说,因此发狂的人,当时力大无穷,可之后有三个月的时间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宛如废人。知道的,若是静心调息,三个月后会恢复如初,可如果强行运功,便会经脉逆行,甚至走火入魔武功全失。 只是,现在的贤妃,就算知道,她真的能静心调息吗。 他不禁看向那一片废墟,看向那具已经焦黑的尸体。 从昨夜白苇他们夜探贤妃寝宫,到现在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在叶青他们冲进来之后,他告诉她奸细是那个小李子时。她就一环扣一环帮他设下了重重陷阱,直至将这个贤妃逼疯,让她自己暴露九皇弟的隐藏身份。 她的心机不得不说缜密之极 此时的他,在怀远道长的治疗下,已经能看到一点点模糊地影子,痊愈指日可待,原本他应该是欣喜无比的。可现在,他心中的喜悦早已被震惊所代替,被白苇的心机和手段所折服,他甚至在想,即便他的眼睛无法恢复,可若是白苇能留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挡他的。 刘邪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不过却没有逃过项寒的眼睛,他眉头不禁一皱。他的眼睛即将痊愈,他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许怀远道长帮他治疗的。可如今看到白苇一心为他,心中却十分不爽。随即也说道:“长史大人算无遗策,果然抓到了刺客。想必陛下和太子殿下都会奖赏他的吧。” “咦,酸,好大的酸气呀。”正在这时,却见司马星尘扇着鼻子大声喊道,“殿下,马二哥这是也为自己请功呢。” 被司马星尘这么一搅合,项寒更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哥”了,冷冷地道:“猴三哥也立功不小,这是在提醒殿下吗?”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没完,刘邪却笑道:“这是自然,等本宫禀明陛下,自会为你们一个个请功。” 叶青等人见他们一个个谈笑嫣嫣,看起来没有半分要见汉王的忐忑,仿佛他们抓住的就是个刺客,而不是货真价实的贤妃娘娘一样。心中不禁暗暗佩服。不过仍着脸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殿下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几个兄弟回去了?” 第177章 一场误会 “自然是一场误会。”刘邪笑吟吟地道,“我这就让他们回去。不过有一事还要烦劳叶总管。” “烦劳不敢,殿下请说。”叶青急忙道。 “毕竟是要去父王那里,还请叶总管派几个人随我一起压着刺客去觐见父王,不知道总管可应允?” 看了眼披头散发的,双目圆睁,近似疯魔的贤妃,叶青心中暗自摇了摇头,知道如今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随即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殿下先请吧。” “请!”刘邪也笑道。 此时,白苇却没有多少耐烦去见那个汉王了,而是撇撇嘴道:“我还要带人打扫火场,还是让其他兄弟们随同殿下去吧。” 刘邪怔了怔,点点头道:“那就辛苦贾先生了。” “我也留下来吧。”项寒闻言,也急忙道。 “这火不小,就凭你们两个怕是人手不够,我也留下来吧!”这次开口的是司马星尘。 看到他们三个人都留下来了,天悯道长感到一定有好戏看了,吧唧了吧唧嘴,也要开口说留下来,却被项寒一记眼刀瞪了回去。随即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跟在刘邪身后,没有再开口说话。 凭刘邪的敏锐,自然早感觉到他的这些护卫中,这几个人的特殊性,也没有反对,点点头道:“那就辛苦几位了。” 说罢,又朝白苇的方向笑了笑,带着人,压着贤妃浩浩荡荡的往汉王刘思的寝宫中去了。 白苇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眸子沉了沉,心中只希望这个刘邪真的按她所说的那样对付汉王才是。 “喂,你少看着一会儿,他不会有事的。”看到她看着刘邪的背影若有所思,项寒凉凉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没事。我看那个小太子,还嫩得很哪。”不知何时,司马星尘喜欢上了同项寒对着干,跟他斗嘴成了他的乐趣之一。 “他是小孩子吗?”项寒冷哼。 “不是也差不多,我都听老大哥说了,这个小太子以前也糊涂得很哪。” “老大哥?” “就是刚刚同你挤眉弄眼的那个。”司马星尘眨了眨眼,将天悯道长刚刚的动作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大哥了?”项寒脸色沉了下来,“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天山同蜀山的关系有多好过。” “三剑的关系岂是能一句话说的清楚的?”司马星尘不屑的撇了撇嘴,“再说了,天山跟蜀山同我有什么关系,我同谁关系好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天山剑的人?”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我为何是天山剑的?”司马星尘哼了一声,“这些剑派,你们看着好,我可不以为然。” 看到司马星尘的样子不像是作伪,项寒的心中更疑惑了,刚刚这个司马星尘明明对天山的东西十分熟悉,却说他跟天山没有关系,到底他说的是真是假?倘若有意隐瞒,又为何透露出他对天山剑的了解。可若不是如此,为何问他他又矢口否认呢? 第178章 你是刘蟠? 他正要再问,却听白苇冷冷地道:“你们特意留下来,看来不是为了陪我审讯,而是为了斗嘴呀。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呢。要不要把你们两人分到一个房间里,让你们抵足而眠,秉烛夜谈呢?” 抵足而眠? 秉烛夜谈? 项寒同司马星尘互相看了看对方,同时打了个寒战,急忙跟在白苇身后,向密牢走去。 密牢就在阿紫房间的下面,而入口则有三处,其中一处就在内院的假山中。 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很快,三人便到了密牢中。说是密牢,其实刘邪还是第一次使用,以前刚搬进这里,他的眼睛还没中毒的时候,由于贪玩,无意间发现了这样一处所在,当时看到这密牢中刑具齐全,血迹斑斑,还以为是到了阿鼻地狱,直到后来才知道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密牢。 当时,先后怕吓到他,便将这几处入口出口都封了起来,又怕这处密牢的存在影响他的声誉,就连汉王刘思都没有禀告。 而这次回来,听到有这样一处所在时,白苇便让他将入口都打开了。而阿紫的房间中由于正好有这个密牢的入口,便干脆让她负责这件事情。 所以,大部分时间她看似在房中关着,其实是在疏通熟悉这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密牢中,红嬷嬷早已守在了牢外,看到他们三个过来,她一如既往的绷着脸,不过这次却对他们点了点头,低声道:“太子殿下已经去了?” “是的。”白苇应着,就要往牢里走。 哪想到红嬷嬷却不闪开,而是上下看了白苇一番,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真的是女子?是真正的白家小姐?” “是的。”白苇的回答仍旧言简意赅,但是红嬷嬷却依然没有闪开入口。 这下白苇不得不正眼看向红嬷嬷,笑道:“嬷嬷有话对我说?” 红嬷嬷的脸依旧绷着,随即冷道:“你对他不错,我很欣慰。你放心好了,他同他父王完全不一样,你也不会成为他母亲那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苇歪着头,眯着眼睛望向这个从她一踏进英储殿,就对她吹毛求疵的老嬷嬷,很是不解。 “我是说,我可以放心了。”红嬷嬷说着,终于让开了路。 又看了她一眼,白苇没再说什么,而是立即弯腰进入了密牢中。这个密牢的房顶实在是太低了,连带着门也感觉得低矮无比,让人一走进去就万分压抑。 而在这无比压抑的密牢中,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缩着一个瘦瘦的孩子,不是那个小李子是谁? 走到他的面前,白苇微抬了抬下巴,低声说道:“你,是刘蟠?” 听到这两个字,这个小小的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而后抬起头来看向白苇,口齿清晰的说道:“私自扣押皇子是什么罪名,我想阁下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声音一扫之前的低微畏缩,反而充满了无比的自信和骄傲。白苇低头看了看他清亮的眼睛,嘴角微微向上一勾,笑了。 第179章 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不怕吗?”看着周围那些刑具上尚留存的斑斑血迹,白苇又问道。 “怕?”刘蟠垂下了眼皮,“我怕的话,你会放我离开吗?” “不会。”白苇走到他的面前,找到一个椅子坐下来,而项寒同司马星尘则分坐在她的两边。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若是知道,一定会知无不言的。”抬头看了看他们三个,刘蟠淡淡的说道。 “哦?”这下白苇对这个小家伙更感兴趣了,“真的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吗?” “不信你试试看。” “好吧。”白苇抚了抚下巴,眯了眯眼睛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是如何减得肥?” “呃?” 这一问,不但刘蟠愣住了,连项寒同司马星尘的脸色都在瞬时变得异常古怪,而后只听司马星尘轻咳了几声,低声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斜了他一眼,白苇似笑非笑的道:“要不你来问。” “不敢不敢。”司马星尘急忙摆手,一脸谄媚的说道,“还是您来问,长史大人来问才最妥当。” “长史?你何时做了长史?”这下轮到刘蟠奇怪了。 “刚刚做的。”白苇笑道,“好了,你可以回答了吗?” 刘蟠抿了抿嘴,开口道:“我离开母妃的时候的确是很胖,后来到宫外住了一年,这一年中,总有一个奇怪的人来给我送药针灸,再加上我日日思念母妃,吃的饭也少了,所以慢慢的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吃药,针灸?”白苇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看来中医减肥,古今是大同小异呢。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药,是什么针法,竟能让一个小胖子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同以前找不出一丝的相同。 “就是吃药、针灸。”看到白苇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刘蟠大声道,“不过是变瘦了,我又何必骗你。” “你的确没骗我,不过想必也没有完全说实话,比如那个送药人的样子……”说着,白苇又眯起了眼。 “我真没见过他的样貌,他全身都罩在一个黑色的斗篷里,脸也被黑巾蒙着。我只知道他跟我母妃认识,是来帮我母妃的。”说着刘蟠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自那以后,母妃就再没有亲近过我,而我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回宫后,母妃竟将我安到了皇兄身边,说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让我随时观察皇兄的情形,顺便向她报告这边的动静。还让我……还让我……” 刘蟠打开的话匣子,在这一刻突然间卡了壳,他看向白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不说了?”白苇笑眯眯的说道,“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呢。你母妃还让你在这英储殿做什么?” 看到她一脸的戏谑,仿佛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似的,刘蟠心中闪过一恼火,不过他随即沉了沉心神,冷静下来,淡淡地道:“没什么,不过是让我定时将一种药下到皇兄的饭菜里罢了。不过,皇兄的膳食哪是我一个小太监能靠近的,后来母妃便也作罢,没吩咐我做任何事,只是让我隔一段时间将英储殿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的告诉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刘蟠说着,悄悄低下了头。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盯着刘蟠,白苇突然大声问道。 第180章 消失的小蛇 “有何不敢?”刘蟠不过十五岁,自然受不得她的激,一听此话,立即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双几乎能洞彻一切的眼睛,那眼神直达他心底,他的心不由得为之一颤,几乎是同时,他又迅速将头低了下去。 只是,他的头低下后,却后悔万分,他堂堂一个皇子,扮作小太监的时候就算了,如今竟然在一个长史的注视下畏缩了,真是丢人之极。随即他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白苇道:“我就是没看到他的样子,他整日里都蒙着脸,连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答应,每次来了,只做自己的事情,做完就立即走了,除了……” “除了什么?”这次,白苇的语气缓和下来了,笑吟吟的问道,“小孩子的好奇心最大了,我就不信,你没有探究过,或者问过身边的人。” “我……我……”刘蟠眼神闪烁,可看到白苇的眼神,知道既然已经露了端倪,怕是再也隐瞒不住,再说了,他一个外人,他也没有为他保密的必要,随即想了想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探究过,不过只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一条金色的小蛇,而且,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除此以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金色小蛇?白苇暗暗皱眉,难道说这个人是苗疆那边的人吗?可是那个贤妃看起来跟天山剑关系很近,天山剑同苗疆可是死对头,若此人真是从苗疆而来,又怎么会同贤妃牵扯上。 “金色的小蛇?”正在这时,却听司马星尘突然开口了,“你可看清楚了,是金色的小蛇吗?” “应该是吧。”被他一问,刘蟠也有些不确信起来,“也许是个金色的手镯,可是,手镯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怎么,你见过?”白苇突然问道。 司马星尘看了她一眼,露出了自己的手腕,却见一个金光灿灿的手镯出现在他的手腕上,手镯是开口的,做成小蛇的形状首尾呼应,很是别致。而他再一抖手腕,那手腕上的手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要完全印证刘蟠的话一般。 “你?是你?”刘蟠大惊,看着司马星尘一脸的惊怖。 “怎么会。”司马星尘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是谁。” “谁?” “我师兄。” “你师兄?” “是的。”司马星尘点点头,“你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的师兄,自然跟我一样。” 一样? 白苇恍然,原来是妙手空空的绝技呀! 这样就能解释那手镯为什么不见了,对他们来说,藏起一样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到底师从何派。”项寒也忍不住问了。 “这个么,暂时还不能说。”司马星尘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可以将这个人揪出来。你们放心好了。” 话已至此,白苇同项寒再也不好问什么,白苇还好,尤其是项寒,越发对小风调查的东西感兴趣了。希望这次他不会让他失望才是。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后,白苇又继续问道:“那好。你现在给我说说,刘邪的眼睛,究竟是怎么瞎的?” 第181章 你是一个死人 “他的眼睛……”明显,刘蟠有些犹豫,“我怎么知道?”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立即明白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笑了笑道:“你刚刚说过,知无不言的。” “我自然是说过。”咬了咬唇,刘蟠还在犹豫,“可我真的不知道,让我怎么说?” 白苇又是一笑,眼睛盯着牢中的一个老虎凳,心不在焉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刚刚为何答应招供,答应的那么痛快。” “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刘蟠的心提了起来。 “刚刚院子里的一切你都看得清清楚楚吧。”白苇继续道,“所以,你才去找贤妃娘娘报信,因为,你也不知道那些侍卫们知道多少,是不是?” “我只是听母妃的话……” “其实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时候,那口大瓮的玄机已经告诉叶青叶总管了。” “什么?什么玄机?” “当时大瓮中铺着木板,所以那个真正被扔进去的侍卫并没有死掉。” “并没有死?”刘蟠愣了愣。 “是的,并没有死,因为那瓮的底部铺着木板。” “……”显然,刘蟠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原来他们还是不敢同父王母妃作对的,他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由为刚刚供出那个黑衣人暗暗懊恼起来。 可就在此时,却听白苇继续说道:“不过,对于你来说,那木板就没什么必要了。” “你想做什么?”刘蟠脸色一白,“你谋杀皇族中人,父王会将你千刀万剐的。” “皇族中人?”听到他的话,白苇一声冷笑,“你早就不是皇族中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母妃已经亲眼看到你被烧死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已经被烧死的死人。对于一个死人,我随便怎么处置你,都不会如何吧!” “死人!”刘蟠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我……明明我……” “你?”白苇冷笑,“我想这几年你只见过你的母妃吧,你的父王只怕虽然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根本不知道你在何处,更不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样子,对不对?” “是又如何?父王母妃也是为了我好。”刘蟠硬着头皮说道。 “啧啧啧,傻孩子,一点也不好。”白苇一脸惋惜。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的母妃现在疯了,可能不一会儿还会被当做刺客被赐死,你说她若是一死,谁还能证明你的身份,证明你是出外游学很久的九皇子?他们所知道的只是一个未被净身,混进宫意图不轨的毛贼。等待你的……要么是被杀,要么是……” 说着,白苇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看得项寒恨不得将她的剪刀手剪掉,而司空星尘则眼睛一亮,深觉自家妹子颇合他的胃口,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可能!我是……我是……我是大汉皇子,将来……将来是要当太……” 刘蟠大声说着,说着说着,看到白苇眼中的怜悯,突然间心中一痛,竟有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第182章 两个傻子 刘蟠从未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会流泪,而且这眼泪一流下来,马上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擦了擦颊边的眼泪,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却是满脸的苦笑,原来,他的眼泪比他的心要诚实得多。他突然觉得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或许,从一开始母妃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他就应该强烈反对。 他们说的没错,除了他的母妃,还真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他的身份。而他的父王,真的是因为爱他,才会打算将大汉江山托付给他吗? 如果真的爱他,这么多年为何对他不闻不问,就连他现在长的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好几次,他看到父王从他的身边走过,都想像小的时候那样扑到他身上,叫他一声父王。可是他的眼睛从没有看到过他,他的眼中只有瞎了眼的刘邪。 他听母妃说,父王是憎恶刘邪的。可是当时他的眼神却那样的温柔,刘邪看不到,他却清清楚楚看到了。尤其是当他看向他眼睛的时候,那神情分明是充满了温情和不舍。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这样看着大哥的父王,真的会像他给母妃承诺的那样,最后废掉大哥,将王位交到他的手上吗?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的声音也越发的哽咽:“其实我不想的,我根本就从未想过,只想做一个九皇子,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九皇子……” 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反而让场面更寂静了,三人全都看着他,看着他从小声啜泣到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嚎哭,在最后变成无声的默默流泪,均是一言不发…… 看着他,项寒的心中尤为复杂,曾几何时,他的愿望同他一样,可是身在皇家,却根本身不由己,并不是你想放弃就能放弃,往往有的时候,放弃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刘蟠止住了哭声,定定的看向白苇,大声道:“好,我都告诉你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要放过母妃和我。” 白苇定定的看了他眼睛一会儿,淡淡地道:“我可以骗你,可是我不想这样做,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不过,你若是不说,我照样有法子知道。而且恐怕比你知道的还要多,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且,我从不认为,一个入了宫的女人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你真的甘心你们母子两个受苦,而那个幕后之人却仍旧逍遥在外?” 说罢,她站起身来,笑了笑道:“你先在这里住一阵子吧,若是想通了,让人告诉我们就是。” 说完这些,她站起身来,转头就要离开。 而项寒看着刘蟠,眼中的复杂神情一扫而过,随后只见他笑嘻嘻的说道:“真是个傻子,以为他想当皇帝就能当上了,后面没人推波助澜,谁会害太子立幼子。我看他们娘俩儿都是傻子,活生生分开这么多年,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83章 我全都告诉你们 “你的嘴也太毒了些吧。”司马星尘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刘蟠,撇了撇嘴道,“有钱难买我乐意,他们乐意给人为矛为盾,你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他的父王若真是疼他,又怎么会连他现在的样子都不知道,他的母妃若真是为他好,又怎么会让他陷入险地,吃吃喝喝,一生衣食无忧有什么不好的?我看还是画像上的那个小胖子比较有福气,这个看起来干巴巴的,一看就是个没福的。” 项寒斜眼看向他,讽刺道:“说我嘴毒,我看我可不如你,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是罗嗦死了。我看你还是快去找你师兄吧,没准到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呢!” “咦,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觉得你说的话有理。” “认识很久?我们很熟吗?昨晚才第一次见面吧。” “咦咦咦,你这人真是绝情呀,我们可是同生共死过的,有几个第一次见面的就如此过,不是很熟是什么?不是熟人的话,你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吗?” “闭嘴。” 项寒向来以为自己的口才是无往不利的,可一碰到司马星尘,发觉此人的功力却更要胜他一筹,怎样的老子才能教出这样呱噪的儿子来呀,还是说他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没有人同他说话,一朝放出来,想要让自己的嘴皮子透透气? 突然,两人感到一股奇怪的视线扫向他们,均不约而同的向视线发来的方向望去,却见白苇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脸上一脸的了然。 “怎么,我们脸上有花吗?”司马星尘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看到他的动作,项寒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 却见白苇抚掌道:“果然是超级有默契,我决定了,今晚就你们两个一个房间了。” “喂喂,你说真的!”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不必谈了,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三人边说着,便要离开密牢,根本连头也不回一下。 而看到他们三人越走越远,刘蟠心中一阵恐慌,突然间,他大声喊道:“好,我都告诉你们,我这次说的……全都是真的……全部!” 他这句话一出口,三人立即顿住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白苇率先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可没多少耐心的。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你放心,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反悔。”刘蟠低声道,眼神神态已经不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那好。”白苇同项寒他们重新返了回来,坐回到刚刚的座位上,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收了起来,神情肃然的说道,“我们就听听看。” 看了他们三个一眼,刘蟠整理了下思路,这才开口道:“我刚刚不说,除了你猜出来的那部分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怕你们更恨我母妃。” “你母妃?”白苇眯起了眼,“刘邪的毒,是你母妃下的?” 刘蟠点点头:“那个时候我还小,只是有一次午睡的时候,听到母妃在外面同人谈话,谈的就是导致大哥眼盲的天芒草。” 果然是天芒草。 白苇他们对望一眼,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刘蟠继续说下去。 第184章 虎毒食子? 有了开头,再继续下去就很容易了。只见刘蟠舔了舔嘴唇,继续说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只听说母妃要将药下到父王服用的药里。这药是为了治疗父王的不足之症,由秦王寻来的,父王已经服用了很多年了。母妃说,这样可以一举三得,既能挑拨父王同秦王的关系,又能毒瞎大哥,还能让父王摆脱嫌疑。” “这是……汉王的主意?”白苇不禁问道。 刘蟠点头,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父王觉得大哥是秦王的儿子,不是他的,因为大哥同秦王长得太像了。而先后在进宫前,曾跟秦王定过婚,是后来父王硬将她立为皇后的。” 原来如此,白苇也隐隐猜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个往事真够狗血的。只是,刘邪真的是刘别的儿子吗?若是如此的话,也难怪汉王会废长立幼了。 “难道你们那个皇后同秦王真的有一腿?”司马星尘对这种八卦最感兴趣了,不禁开口问道。 “真是无知,皇宫内院,哪里来的那么多苟且之事,皇宫大门一到晚上就要下钥的,除了太监侍卫,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可在宫中留宿,更何况那是个秦王,想留的话,目标未免太大了些。”项寒反唇相讥。 “那昨晚咱们看到的是什么?”司马星尘不甘示弱,看来昨晚他去的时候,也看了一场好戏。 “总之,如果是秦王就是不可能,他目标太大。”项寒懒得同他矫情,继续看向刘蟠问道,“然后呢。” 刘蟠笑了笑道:“没错,这位马二哥说的没错,皇宫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且父王在背后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 说到这里,刘蟠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是,父王好像着了魔一般,就是不信。便想出了滴血认亲的法子来,偷偷取了大哥的一滴血,结果……” “结果两滴血无法相容是不是?”白苇冷笑道,“是你母亲做了手脚?” 刘蟠点了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父王再也不信任大哥和皇后娘娘了。虽然不至于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却也将近一年没有踏足皇后的寝宫。” “而那之后不久,皇后娘娘就去世了。”刘蟠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优雅的女人的影子,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皇后娘娘是除了母妃外对他最好的女人之一了,只可惜在宫中郁郁而终。 “后来呢?”看到他在发呆,白苇忍不住提醒道。 “后来……”刘蟠醒过神来,“后来父王将自己在皇后的宫中关了很久,等他出来以后,就让人将皇后娘娘的寝宫彻底封掉了。而之后……就是我母妃策划着如何废掉太子,让我取而代之了。” “这也是汉王默许的吗?”白苇又问。 “母妃只说父王知道。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父王却也中毒了。但是这更让大哥对秦王下毒深信不疑。” “是汉王为了博取太子的信任,故意也服下毒药?”白苇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她的眼角无意间扫过项寒的脸,却见他面沉似水,仿佛一点也不吃惊一般。 第185章 你在叫谁? “我不知道。”刘蟠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父王不过是做做样子,可后来发现,父王真的中了毒,甚至比大哥中的毒还要重。所以,我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太子后来中的毒,又是谁下的?”白苇又问道,据怀远道长所说,这天芒草的功效要连续下毒才能有现在的效果,而且这毒已经连下了五年。那么,下毒之人一定是刘邪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个……”刘蟠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当时过了一年才回到宫中,虽然去了英储殿,但是并没有留在大哥旁边。所以,究竟是谁下的毒,我也不知道。” 白苇把遇到刘邪后他身边的人又捋了一遍,目光最终聚焦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红姑,而另一个则是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的林伯。 若是有人下毒,那么一定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想到刘邪对这两个人的信任,白苇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最无情是帝王家吗? …… 从密牢中出来,三人均沉思不语。如今刘邪被下毒的真相已经基本大白,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接受这个真相。不过,他既然已经信了秦王,怕是应该已经猜到了,只是猜测和事实是两码事。 不过此时,项寒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回头看了眼密牢的牢门,突然笑道:“薇儿,你说,刘邪会不会放过他这个弟弟?” 他这个称呼,让白苇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与此同时脸颊上的伤口也隐隐发烫。心中暗道不妙,冷声道:“你在叫谁?” 项寒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自然是谁答应就叫谁。” 白苇只觉得脸颊上的伤口更烫了,心跳也渐渐加快,她知道,这是白薇快要出来的信号。强压住她在自己身体里的躁动,她的声音更加的冷了,淡淡地道:“你若再叫出这个字,就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倒让项寒愣住了,因为他看出白苇不像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真的不想听到这个字。 有谁不想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呢? 而在这个时候,却听司马星尘把白苇一把拉到身边,斜眼看着项寒道:“苇儿不要理他,连名字都搞不清楚,亏他做跟屁虫做了这么久。” 司马星尘这一打岔,更是唤出了她自己的名字,白苇这才觉得心中的那股躁动渐渐地弱了一些,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尽量露出一个笑容,对司马星尘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跟着,我也没办法。” 说完,看也不看项寒,快速的上了密牢的台阶,就这么离开了。 白苇的话,不但让项寒愣住了,就连司马星尘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倒像是故意要把项寒赶走似的。 他好奇的看着项寒,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沉声道:“说吧,你到底怎么得罪我家妹子了。她竟然如此讨厌你,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讨厌一个人呢。” 第186章 跟你没关系 在恒山遇到白苇之后,他也曾留意她那些师兄师姐都怎么看待她。这才知道她在恒山上过的是多么的不易。再加上亲眼目睹她的师兄师姐想杀掉她。他更是觉得白苇太厚道,像这样的狗男女,应该早早的踢进山谷里喂狼才对。 可是,即便如此,那几日晚上她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忿和不甘。反而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这也是他过了很久都对这个丫头念念不忘的原因。 可从昨夜开始,她同项寒的种种他全都看在眼里,却发觉了她对他不一样,她甚至连面子都不给他,仿佛就是故意赶他走一般。这让他觉得有趣得很。 项寒的脸上此时早就挂上了一幅冰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嗤一声:“我们两人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别以为你努力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有多好奇。”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尤其是在这个呱噪的司马星尘面前,他更不能落了下风。 而这次难得的司马星尘没有反唇相讥,不过他看了看项寒,笑着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去问我家妹子,他一定会把你做的坏事全都告诉我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好好的安慰她一番了。” 司马星尘越说越起劲,随后一脸叹惋的说道:“说起我家妹子,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天香国色的美人,只可惜听说脸上有道疤,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若是不严重的话……” “无论严重与否,你都没有机会。”不待他说完,项寒便冷冷地道,随即也一步步走上台阶,“我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省的自找麻烦。” 说完,他身影一闪,也离开了密牢。 “嘿嘿。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去找她了吗?”司马星尘一脸的玩味,随即,几步跳上了台阶,也离开密牢,找白苇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苇立即将房门关上,立即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默默调息起来。 刚刚项寒的那一声“薇儿”再次唤醒了正在沉睡中的白薇,仇人的声音让她的灵魂跃跃欲试,若不是她奋力将她压了下去,只怕她现在已经将手中的匕首****了项寒的胸口。 感受到那魂力同以往完全不同,仿佛强大了数倍一般。白苇突然明白了,原来这阵子白薇很少出来,不是因为她的魂力越来越弱了,而是因为她在养精蓄锐,好在关键时刻杀了她的仇人。 果然,杀掉项寒已经成了这个灵魂的一个执念了吗? “不然,就在这件事情结束后,杀了他一了百了吧。” 心中有个声音响起,白苇暗暗咬了咬牙。 被人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等这件事情一过,这白薇的灵魂就会烟消云散了吧。 到那个时候,她才算是真正的得到了这具身体。 虽然她还没有做出最后决定,可是,心中这么一想,刚刚白薇灵魂的躁动竟然减弱了许多。白苇突然明白,原来,她的心里话,白薇已经听到了,所以这才暂时安静了一些。 这么说,她可以用心语同她交流了? 既然如此…… 白苇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静心凝神,开始用心语同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开始了对话…… 第187章 放心不下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此时她的脸色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复了一派清明,只是躁动过后,她的心口却痛得揪心,就仿佛抽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她知道,白薇已经再次蛰伏了,不过,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希望不会因为发现她骗她,而将事情变得更糟才好。 “苇儿,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急忙睁开眼睛,却看到司马星尘正站在她的房间中。刚刚她同白薇交流的太投入,连有人来了他都不知道。 “司马大哥。”白苇急忙要站起来,哪想到心口一痛,却一个踉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司马星尘飞身过去,一下扶住了她,看到她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更担心了:“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挺好的吗?” “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些痛。”白苇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好,而后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不那么痛了,便立即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掩饰的说道,“大概刚刚吹了风。” “吹了风,总不会胸口痛吧。” 显然,司马星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主,他已经在这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了,一开始以为白苇在练功,所以不敢去打扰,可现在看来却似乎不是。 他这么一说,白苇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尴尬。然后立即岔开话题道:“你来做什么,刘邪是不是回来了,他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司马星尘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本来是有话问你的……” 说着他看了看白苇仍旧苍白的脸色,撇了撇嘴道:“算了,你今天不舒服,改天再问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白苇笑着点点头,“我们出去看看刘邪回来了没有,你说的没错,他……我还真的是放心不下。” “怎么听你的口气,倒像是把他看成小孩子似的。”司马星尘打趣道,“按说,他应该比你大才是吧。” 白苇怔了怔,随即笑了:“这也说不准哦。” 在现世的时候,小柯就同刘邪一般大小,不过那个时候他可是管她叫姐姐的,虽然有的时候也直呼她的名字,可次次都被她镇压下去了。 想起他们姐弟两个小时候的趣事,白苇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一丝微笑。 虽然隔着面具,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是司马星尘还是看出了她眼中透出来的温暖,也忍不住被感染了,笑着说道:“难不成你真把他当弟弟,这也差太远了吧。” “有什么不可以呢。”白苇仍旧笑嘻嘻的。 “你把他当弟弟,只怕他不这么认为吧。”正在这时,却听项寒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原来,不知何时,他也来了。 白苇只觉得心口突然一痛,脸上刚刚恢复的少许血色,再次荡然无存,脸色一下子又变得苍白。她知道应该是白薇的感情波动在作祟,急忙暗暗调息,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了些。 “你怎么了?”项寒也发觉了不对,向前走了两步,却站住了,开口问道。 第188章 旗开得胜?(加更) “无妨。”感到白薇终于又重新回去了,白苇深深地舒了口气,抬脚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刘邪回来没有。” 项寒就站在门口,可是她跨出房门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项寒脸色一黯,在她离开房间后,挡住了司马星尘的路,沉声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走出去很远的白苇的背影,司马星尘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明白,于是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好像她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 “是呀。”司马星尘点点头,又补充道,“而且似乎同你有关。” “同我有关?”项寒怔了怔,随即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你慢慢想着,我也去看看。”说着,他又尾随白苇而去。 这要论起跟屁虫,这司马星尘怕是也毫不逊于项寒。 刚刚走进内院,便见阿紫迎了出来,看到白苇笑了笑,小声道:“小姐,太子殿下刚回来,正好让我来寻您。” “哦。那可巧了。”白苇嘴角微微上勾,“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 阿紫也跟着刘邪一起去了,想必在汉王刘思那里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白苇这一问,却见阿紫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即笑笑道:“至于怎样,我看小姐还是问太子殿下吧。” 说完,她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白苇见状,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正要问个仔细,却听到刘邪的声音从不远的前方响了起来:“贾先生来了,快里面请。” 看到他满面春风,白苇收回要问出口的话,向他走近几步,拱了拱手道:“见过殿下。” “何必如此多礼。”刘邪急忙将她虚扶起来,抬了抬手就往他议事的书勤殿请。 随后对阿紫道:“白……白小姐,去让红姑送些酒菜来,我要同贾先生痛饮一番。” 阿紫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刘邪,轻轻地应了声“是”,便去后面找红嬷嬷张罗酒菜去了。 进了房间,两人寒暄了几句,很快便有宫人送了酒菜上来。等他们退出去之后,再没有闲杂人等。白苇坐在桌案的一边,看着对面的刘邪,笑着问道:“看来太子殿下此次是旗开得胜呀。” 刘邪举了举杯:“是你的计策定的好,不然的话,本宫也不会一举将贤妃拿下。我敬你。” 说着,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白苇端起酒杯,却并不急着喝下去,而是慢慢的转着它,随后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说来,殿下是认为大获全胜了?” 刘邪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是我忘形了。不过,今天的确是让人扬眉吐气。” “哦?”白苇干脆放下酒杯,盯着刘邪的眼睛说道,“这么说,陛下已经定了贤妃娘娘的罪了,亦或是,叶青叶总管终于决定投靠殿下,助殿下一臂之力了?” 第189章 殿下大孝!(加更二) 刘邪顿了顿,随即笑着道:“虽然此时没有,不过也不远了。” “此时没有?是什么没有?是陛下不曾定贤妃娘娘的罪,还是叶青并没有表明立场彻底跟随?” “这……”刘邪脸上露出一丝赧然,“贤妃娘娘她,毕竟跟了父王多年了,而叶青叶总管么……他既然已经帮着我将贤妃押到了陛下面前,想必,归顺也是早晚的事情。” “想必?”白苇冷笑一声,“不如让我猜一猜。想必殿下到了大王面前,一开始是据理力争,可是大王却要殿下放贤妃一马,殿下心中不忍,就应了。至于叶总管……” 白苇笑了笑:“想必他看到这些,叶总管对殿下十分失望吧。所以才没有立即就投靠殿下。我说的是也不是。” 刘邪抿了抿嘴,放下了酒杯,沉吟了一下道:“贤妃她……毕竟陪了父王这么多年。父王如今也没有几日了……贤妃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武功,已经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不如等父王他……再令她殉葬……” “啪啪啪”白苇突然鼓起掌来,随后猛地站起,冷笑道:“殿下可真是个孝子。” 说完,竟不理会刘邪,而是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白……贾先生……”刘邪见状,急忙拉住她的袖子,“我若是做的有何不妥,先生可以对我直说,又何必一走了之……” 甩开他的手,白苇头也不回的道:“殿下至孝,在下敬佩之至,所以现在要找个地方大哭上三日,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殿下的大孝感天动地……” “贾先生,不对吗?虽然同你给我说的有些出入,可是,这样不对吗?”听到白苇的冷嘲热讽,刘邪有些慌了,急忙道,手更是再次将白苇的袖子抓得死紧,任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对,很对,非常对!” 被他抓着移动不了,白苇索性也不挣,而是转回身来,看着他嘴唇微微上勾: “殿下大孝,明知大王纵容奸妃害得你双目失明,害的你母后郁郁而终,害得你终日出不得英储殿,只能学些吟诗作画的杂事,还差点害得你死在楚山之中,再也回不了故国,更甚至早有谋划要褫夺你的太子之位转交他人之手……您还能以拳拳赤子之心希望以孝来打动他……在下真的是……被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什么?”刘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你说的是真的?是……是刘蟠告诉你的?不是秦王害得我双目失明,而是贤妃,是父王纵容的她?” 白苇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您跟秦王殿下联手的时候,不是早就应该从他的嘴里听说了,又何必来问我?” “我……我信秦王无意害我,可对父王……” 刘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同秦王长得很像,宫中的传言也曾经传到他的耳朵中。这也是他后来肯跟秦王联手的原因。若是秦王真的无意王位,那么也许……所以他才敢冒险同他联手。 只是父王呢?难道父王的毒不是秦王下的? 第190章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秦王自然是无意害你,可是你的父王为了让你们反目,竟然同你一同喝下了毒药。他对自己尚且如此狠心,你觉得,他会对你,会对贤妃娘娘狠不下心来吗?” “可贤妃她……毕竟已经没有武功了呀!”刘邪继续说道。 “没有武功就不可怕了吗?”白苇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父王会武功吗?他不是照样能找来刺客,不是照样能坐上王位,照样抢了你母亲做皇后,照样让秦王俯首在御阶之下,天天让他唤他万岁。” 说到这里,白苇顿了顿:“武功若只是一把锋利的刀,那你父王就是那操刀的手。他一刀一刀挥向你,是刀杀了你,还是挥刀的人杀了你呢?没错,贤妃这几个月是用不了武功,可是,你觉得若是她没用的话,你父王会将她留下?难道你忘了前几日闯进皇宫的时候,那个黄赞的下场了吗?” 刘邪听了,脸色顿时大变。 “黄赞死了,再没有用处,他便被暴尸三日,以平息你的怒火,而他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平息你的怒火。试想,若不是你进宫的时候带了那么多护卫,又找来了‘白小姐‘坐镇,你现在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这下,刘邪脸上的那些得意之色早就烟消云散了,只是愣愣的坐在座位上,没错,若不是白苇同他一起回来,如今的他,只怕早就被迫不及待的贤妃给害死了,又岂会在今天扳回一城。 只是这一城本可以扳回来的更完美。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只希望殿下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白苇再也不耽搁,大步的离开了书勤殿,往前院去了。 而她刚出殿门,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一阵砰砰磅磅杯盘碎裂的声音。她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便再也不犹豫的离开了。 她知道她看起来有些太严厉了,只是,若是他一直如此,等她走了以后,又如何在这个皇宫中生存下去。汉王这个位置,没有刘蟠,没有秦王,总会有别人。到了那时,又让她如何放心!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小柯同这个刘邪重合在了一起,可是心中却清楚的知道,两人完全不一样,她早晚都要离开他的。 “你还真把他当小弟教了。”刚出内院门,司马星尘就闪了出来。白苇并不吃惊,从一开始她就察觉了他在一旁。 斜了他一眼,白苇继续向前走,淡淡的说道:“教也教不好。” “不过,看你的样子,怕是不会在这里久留吧。”司马星尘紧走几步追上她,笑着问道。 “何以见得?” “嘿嘿。小心拔苗助长呀。”司马星尘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说我心急了?”白苇顿了顿脚步。 司马星尘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有没有考虑这件事情完结之后去哪里?” 白苇脸色一黯,貌似她在这个空间并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那个飘渺山庄的姑姑,貌似也是别人编出来骗她的,让她根本寻不到她的所在。 不过…… 第191章 藏剑山庄 白苇突然想起,“飘渺山庄”这个地方还是面前这个司马星尘第一次给她提起来的,正要问他。不想司马星尘已经率先开口了:“跟我回飘渺山庄玩几天如何?” “飘渺山庄?”白苇登时愣住了,“你说的是飘渺山庄?” “是呀,让我爹爹也见见我新认下来的妹子。”丝毫没有看出白苇脸上的异样,司马星尘自顾自的说道。 “你是说……你就是飘渺山庄的人?” 白苇突然抬高了声音,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这种情况似曾相识,曾经那个楚王就虚构了一个飘渺山庄出来想抓住她。 而现在,这几个字却被司马星尘轻描淡写的带了出来,瞬间她有种被巨大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到底是真是假呢? “咦,不行吗?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告诉你了吧,还让你去飘渺山庄找我,结果你一出来就去了大楚,根本没理我嘛。”司马星尘不屑的撇了撇嘴,“怎么,不想去?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不是……”白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的司马星尘不像是说谎,可是,飘渺山庄是连项寒都查不出的所在呀,怎么在他口中,就像是闹市上随随便便的一处宅子似的。 “我一下山就打听过了。”白苇抿了抿嘴,“可是人们从没有听到有这么一处所在,我还以为是你当时随口胡诌骗我的呢。” “怎么会没有……”司马星尘话说了一半,突然一拍脑门,再次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摇着头道,“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只是叫习惯了,这飘渺山庄的名字早在几十年前就不用了,现在叫做藏剑山庄,只有我们山庄自己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才知道,外人只知藏剑,不知飘渺的。以前我爹爹很喜欢用这个名字,可是后来也渐渐不用了,只有我从小就这么叫下来的,从来没改过口。” 原来如此? 白苇还是有些不信,可是想到司马星尘时不时脱一下线的状况,却有些半信半疑了。她相信,这个家伙嘴巴是够快,只是有的时候,正因为嘴巴太快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都说过什么。 “我的错我的错。”司马星尘再次摇头道,“我说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原来如此。咳咳,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觉得你更应该去我家坐坐了。” 仔细看着他的眼睛,看到那里清澈的宛如一池湖水,白苇笑了笑,点点头道:“好,等此间事了,我可以考虑跟你去藏剑山庄转一转。” “哈哈哈,那就说定了。”司马星尘大笑道。 “我只是说考虑。”白苇摇头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 “我希望这件事情就咱们两个人知道。” 司马星尘略一想便明白了,不禁看向护卫们居住的院子,笑着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 白苇也笑了,两人顿时心照不宣。 第192章 美人计 当夜,起了风,大风吹透门窗的缝隙“呜呜”作响,即便是白苇,这一夜也没有睡好。而到半夜的时候,白苇突然听到一种不寻常的响动。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听到房门被人用力的敲响。 打开房门,刘邪正站门外,脸色苍白的对她说:“红姑不见了。” 刘邪闹出来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他人,项寒同司马星尘也先后过来了,看到了房外六神无主的刘邪,不禁皱了皱眉道:“殿下。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我听到了,有人绑走了她。”刘邪哑着声音道,“可是我再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房间中凌乱无比,显然是被人绑走的。” 在英储殿中绑人,尤其是在刘邪身边有了这么多高手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将人带走,此人一定是嚣张之极,武功也弱不到哪里去。 白苇沉了脸:“今夜是谁当值?” 项寒同司马星尘互相看了看,司马星尘道:“是老大哥。” 天悯道长?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人闯进来才对呀。 这时底下有护卫说道:“刚刚我在角落里看到了他,他满身酒气,貌似是喝醉了。” “喝醉了?谁给他的酒?”若是说吃糖吃“醉”了,项寒还多信一些 几个跟刘邪过来的护卫面面相觑,另一个道:“今天大家高兴,晚饭有酒,便多喝了几杯。不过都没有喝多,倒是有个宫女总是给老大倒酒,我们还以为那个宫女……那个宫女……” “不用说了。”白苇冷笑,美人加美酒计嘛,也难为天悯道长这个老江湖会中招,只是不知道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后悔的想杀人。 “那个宫女呢?将她找来。” 立即有人听了吩咐去找人,可是没一会他们去又回来了,对白苇道:“在假山后发现了她的尸首,似乎是被人掐死后弃尸。” “有谁会费这么大力气抓走一个嬷嬷呢?”这时,护卫中有人小声嘀咕道。 有谁? 白苇冷笑着看向刘邪,淡淡的道:“还能有谁?你说是谁呢?太子殿下。”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却是向贤妃寝宫的方向。 而刘邪也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对其他护卫道:“去,快带人去漱玉阁,贤妃,一定是贤妃!” 贤妃现在只怕已经回过味来,想从红姑的口中套问出刘蟠的下落吧,所以才会大费周章的抓走她。 项寒略沉吟了下,并没有让所有的人都跟去漱玉阁,而是又分了一部分人悄悄埋伏在密牢入口的周围,生怕红姑一旦招供,贤妃娘娘就会派人来抢人。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功亏一篑。 看着密牢入口的方向,项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也不知道刘邪会不会想到那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而想到之后,又会不会去做呢? 如果他真的做了的话,逼他走上这条路的白苇同他项寒又有什么不同? 他有些不明白了。 第193章 摇摆不定 只是,当他们到了漱玉阁的门外时,却看到了严阵以待的叶青。看到他这副保护的样子,白苇眼中厉芒一闪,几步上前,笑嘻嘻的对他拱了拱手道:“叶总管,我们又见面了。” 叶青看到是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也拱了拱手道:“长史大人。” “怎么,你这是在保护漱玉阁吗?”看了看他身后漱玉阁的大门,白苇笑道。 “卑职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保护漱玉阁。陛下怕……”说着他看了看白苇身后的刘邪,垂下眼皮道,“陛下怕殿下会反悔,所以才遣在下前来值守。” “反悔?”刘邪听了立时怒容满面,“总管以为,我来这里是因为反悔了,想对贤妃娘娘不利吗?” “陛下并没有这么说。不过……”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卫,叶青没有再说下去。 刘邪只觉得一股甜腥涌入喉口,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对叶青挥了挥手道,“你让开,英储殿的红嬷嬷不见了,我来这里找一找。” “红嬷嬷?”想到白天那个在贤妃面前不卑不亢的姑姑,叶青顿时明白了,他早就听说,红嬷嬷是先皇后留下的旧人,同太子殿下的情分不一般,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只是,他虽然暂时不想得罪太子,可是确确实实没看到那个红嬷嬷进入了漱玉阁,不禁面露难色道:“红嬷嬷?卑职一直守在这里,并没有看到红嬷嬷呀。” “他们自然不会让你看到。”刘邪冷声道,“你闪开吧。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说着对他摆了摆手,就要亲自进入漱玉阁搜索。 可是,走了两步之后,却见叶青并没有躲开,仍旧站在漱玉阁的大门口,宛如门神一般。 “我不是让你躲开吗?”刘邪更怒。 叶青也想躲开,可是汉王刘思有令,让他严守漱玉阁,若是贤妃有了什么不测,第一个就拿他是问。而这刘邪如今看来很不冷静,也实在让他无法信任起来,甚至把身家性命交给他。 于是他把心一横,仍旧站在原地不动,对刘邪拱了拱手道:“殿下恕罪,卑职实在是不能放您进去。” “闪开!”刘邪大怒,使劲一推,差点将叶青推了个跟头。可即便如此,叶青后退几步,却仍旧没有躲开。 “殿下。”白苇一看不妙,急忙拉住就要冲上前去的刘邪,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稍安勿躁。让卑职同叶总管说上几句。” 刘邪听了,稍稍按下怒火,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而白苇走到叶青跟前,对他低声问道:“总管大人真的没看到红姑进入漱玉阁?” 有机会撇清,叶青正巴不得,急忙道:“长史大人不知,我的手下只看守这前门,后门是陆公公派人看守的,若是我的人发现了有什么异样,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如果红嬷嬷真的被带入了这里……”说到这里,叶青的眼神瞥向后门的方向,“我想同那陆公公绝对脱不了关系。” “陆公公?是陛下身边的陆公公吗?” 第194章 期望甚深 叶青点头:“殿下刚刚离开陛下寝宫,陛下便将我留下了,给我下达了护卫漱玉阁的命令,还让卑职立下军令状。本来卑职以为让陆公公看后门,主要是为了监视在下,却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若是我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白苇都听了个差不多,此时打断叶青的话,淡淡地道,“即便早知道,叶总管也会犹豫的吧。” 被白苇一下子戳中心事,叶青脸色一滞,随即说道:“长史大人说得对,叶某只有一条命,自然要在某些事情上掂量一番。” “我知道。”白苇笑笑,“我不怪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希望您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您再摇摆不定,即便最后您作出了决定,太子殿下怕也不会稀罕了。” 叶青的眼底瞬时闪过一丝郑重,点点头对白苇道:“卑职知道了。这件事情,卑职一定会考虑好的。只是今晚的事情,卑职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否则的话,一定会告诉太子殿下,告诉长史大人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白苇点点头。 像叶青这种人,一旦动摇,就圆滑的很,不会得罪任何一方,可若是一旦下定决心,只怕什么人都动摇不了。而如今,正是他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自然没必要替什么人遮挡。 正在此时,却听一个尖细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竟看到陆公公正慢悠悠的走过来,看到漱玉阁的前门这么热闹,便好奇的开口道:“怎么回事?叶总管,陛下不是让你好好守着前门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陆公公?”刘邪愣了愣,却冷声问道,“陆公公来得正好,本宫正有话要问你。” 看到是刘邪,陆公公似乎吓了一跳,急忙对他行礼道:“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要问你呢。”刘邪冷笑,“这么晚了,你不在父王身边伺候,来这漱玉阁做什么?” “这个么。”陆公公笑了笑,“陛下让咱家亲自看守贤妃娘娘,不许让她离开一步。殿下,陛下这是为您出气,要将贤妃娘娘囚禁起来呢。” “那我真要谢谢父王了。” 刘邪的脸上此时已经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完全信任父王说的每一句话,可如今……听到这陆公公的话,他才知道,自己被一张嘴骗了好久好久。同样的事情,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就是不同的意思,而今日他才真真正正体味到了,领会到了。 仿佛没有听出刘邪话中的切齿之意,陆公公像以前那样憨厚的笑了笑:“陛下对殿下一直都是好的,也是期望甚深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继续道:“对了,还未问殿下,这么晚了,还来这漱玉阁做什么呢?” 刘邪冷冷地道:“我来找红姑,不知道公公可曾见到?” 第195章 是红姑 “红嬷嬷?” 陆公公一脸吃惊的样子,随即却见旁边一个小太监走近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似乎说几句什么,然后只见他神色复杂的对刘邪道:“小路子说,刚刚在后面的荷花池中发现一个投河的宫女,还在她身上搜出许多私藏的金玉之器,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殿下所找的那个红嬷嬷呢?” “你说什么?” 刘邪倒退一步,被白苇稳稳地扶住,她盯着陆公公淡淡地道:“那就请这位小路子带路吧。我们去看看再说。” “长史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让小路子带你们走一趟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他身后那个小太监立即走上前来,对刘邪施了一礼道:“殿下请随奴才来。” 说着便退到刘邪身后半步,跟白苇几乎并排,而后弯着腰为刘邪指起了路来。 刘邪面色苍白,被白苇使劲一拉,这才醒过神来,在小路子的带领下,向后面的荷花池走去。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漱玉阁后面的荷花池边,远远地,便闻道了一股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白苇看向池边,却见一个地方被火把照得通明,而在火把的中间,似乎躺着什么东西,便急忙带着刘邪紧走了几步,到了跟前。 拿着火把的太监宫女们,看到有人来了,急忙闪开了一条路,白苇搀着刘邪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身着宫装,躺在地上,浑身水淋淋的女人。而此时她双目圆睁,脸色铁青,早已经断气多时了,不是红嬷嬷是谁? 感到白苇抓着他的手一紧,刘邪心中便有不祥的预感,他现在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此时能看到火把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但是要想在这黑夜中看清楚人的样貌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毕竟已经隔了五年了,即便他现在眼睛已经完全恢复,怕是也认不出红姑的样貌来了。 他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是谁?” 瞥了他一眼,白苇重新看向那具女尸,低声说道:“是红姑。” 随着她的话落下,她只觉得他的身子晃了几晃,但他很快便又重新站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让人带上红姑的尸体,我们回去。” 说罢,竟然松开了白苇的手,一个人沿着来路往英储殿的方向走去。 白苇抿了抿嘴,让几个护卫搬来一个门板,抬上红姑的尸体,也向英储殿的方向走去了。 这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众人都知道,今早那一战带来的优势,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了。只要汉王刘思一朝护着贤妃,她就能够继续在这皇宫中兴风作浪。而他们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红姑似乎没有把刘蟠的所在告诉贤妃。 刚刚只是匆匆一瞥,白苇便看到红姑的指甲已经被一根根拔去,手上、颈部一些裸露的地方还有着青紫的伤痕。想必临死前一定受过大刑。 想必是因为他们反应迅速,所以他们还没有审出来什么。可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他们到来的太快了,他们则早早的将红姑灭口了。 第196章 拔了牙的老虎还是老虎 只是,红姑怎样都是要找的,即便他们不是大张旗鼓的前来,也会偷偷潜入,结果就会不一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 结果照样相同,他们本就会杀掉红姑的,不管她招供与否,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因为红姑死在这里,对他们也是一个威吓,更是一个警告,这是让刘邪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回了英储殿,白苇着人先将红姑的尸体收敛了,而后便去找刘邪,只是到了门口,却见他的房门紧紧闭着,而且还从里面锁上了。 “怎么回事?”看到阿紫守在门口,白苇问道。 “殿下一回来就将自己锁在里面,谁也不见。”看到白苇来了,阿紫松了口气,急忙道。 白苇眼睛微眯:“去敲门。” “是。”不知怎的,白苇一来,阿紫就有了主心骨,急忙应了,轻轻拍着房门低声道,“殿下,贾先生来了,请把门打开吧。” 隔了好一会儿,刘邪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知道了。贾先生今晚辛苦了,还请回去休息吧。本宫……也累了……” “开门。”没等他说完,白苇就低声喝道,“把门打开。” “贾先生,本宫说了,本宫……” “你在这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说着,只听“哐当”“哗啦”几声巨响,阿紫吓得闭上了眼睛,当她再睁开的时候,却见白苇已经进入了房间,而房门,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心中暗暗吐了吐舌头,急忙向周围看去,周围的那些侍卫一个个都仿佛没看到一般,各做各的事情,而且,根本用不着她下令,他们似乎一个个都刻意远离了房门。 只不过刚刚还跟在白苇身边的项寒同司马星尘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阿紫急忙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一言不发的候在房门外面。 她倒是也想躲得远远的,可惜她的新旧主人都不允许呀。 白苇就这样破门而入,着实将刘邪吓了一跳,看到一个人影闪到了面前,他不由大声喝道:“放肆,白小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一急,连掩饰白苇的身份都忘记了,此时的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知道。”白苇冷笑道,“是你这个曾经的大汉太子最终困死的地方。” “你住嘴。” 刘邪脸被气得通红。他知道这一切是自己的错,也是他的愚昧害死了红姑,可是他也不想的,他现在比这英储殿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伤心难过,毕竟红姑是照顾了他近二十年的老奴了。而在他的母后死后,她几乎完全代替了母亲的位置,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对她呵护无比。有谁能有他同红姑的感情深厚呢? “怎么,我说中你的痛处了?”白苇才不理会他,继续说道,“你想的没错,红姑的死就是你造成的,你以为老虎拔了牙就不是老虎了吗?你难道忘记它还有利爪了?” “你不要说了!”刘邪说着,顺手将床上的瓷枕掷到了地上,瓷枕顿时摔得粉碎。 “怎么?发脾气了,你难道只会在自己人面前发脾气吗?你明明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可是,若不是你的优柔寡断,根本用不着这样做!” 第197章 底线所在 刘邪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一双眼睛仿佛一下子幽深许多,只听他似是长叹,又似是无奈的说道:“是呀,我现在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说着,他抽出了床头挂着的长剑,奔了出去。 他奔过去的地方,正是密牢的入口,正是关着刘蟠的所在。 白苇眼神闪了闪……果然要走到这一步了吗? 若是没了刘蟠,贤妃再没有了念想,即便再疯狂也是徒劳。而没了刘蟠,也就再没有人同刘邪争这太子之位,汉王刘思只剩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还是嫡子,还有什么理由废掉他的太子之位? 只是,道理虽然是这样,这个刘邪,真的能下得了狠心杀掉自己的弟弟吗? 他若是将他杀了,倒真的是一劳永逸了。 当白苇尾随刘邪走到了密牢入口的时候,他却提着剑在原地发呆。她静静的走到他的身后,低声说道:“怎么,还是做不到吗?” 刘邪抿着嘴不发一言,也不看白苇,只是盯着入口的方向发呆。 白苇此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不想刘邪这么做,她的底线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刘邪真的冲进去杀了刘蟠,她也就再没有必要教他了,她会果断的转头离去。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刘邪率先开口了:“我若是杀了他,你是不是立即就会离开。” 白苇眯了眯眼,这个刘邪虽然说得不中,却亦不远也。 她没有说话,而且,她知道,刘邪还没有最后作出决定。 就在这时,白苇却觉得脚下突然间震动起来,她怔了怔,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立即将刘邪以最快的速度向空旷的地方扯去。 刘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身子一轻,就被白苇带离了入口好远,到了水塘的旁边。 而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巨响,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顿时塌陷了下去。与此同时,有熊熊火光从地下燃了起来。 火的亮光照得刘邪的眼睛生痛,看向那一大片塌掉的地方,赫然就是密牢的位置,而上午刚刚被烧成灰烬的那出废墟,也在这声巨响下彻底坍塌了。 “怎么回事?”刘邪不禁问道。 “好险。”看到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成了一个大坑,白苇暗自抹了把冷汗,这也就是她,若是换一个人,只怕根本躲不开这爆炸,会随着地面一同陷下去,到时候即便是不死,也多多少少会受点伤。 只是,说完这两个字以后,她却发觉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说,转头望去,却见司马星尘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你到哪里去了?” “我刚刚在巡逻呀。”司马星尘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道。 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旁惊魂未定的刘邪,白苇选择了沉默,她不禁看向那熊熊的火光…… 如此大的威力,除了她自己做的霹雳弹,目前在这个空间她还没有见到过第二个。而她做出这种霹雳弹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所以,是谁炸翻了这密牢,已经昭然若揭了。 第198章 桥归桥,路归路? “太子的手下还真是忠心呢,知道太子作难,特意帮了太子一个大忙。”而此时项寒也出现了,在司马星尘身后凉凉的说道。 听到项寒的话,刘邪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不是……不是我……” 不等他说完,项寒又继续说道:“不管是谁,都为太子殿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今,那贤妃只怕再也没有力气做别的事情了。不过,她一定会发疯的,最近殿下出入英储殿可要小心再小心了。” 刘邪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眯……没错,无论如何,他的麻烦的确是解决了。 看到他的脸色,白苇没再说什么,而是狠狠的瞪了项寒一眼,项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在火光的映照下,刘邪的脸色却显得无比平静,只听他沉声说了句:“我们先回去吧。着人来救火,再看看有什么伤亡。” 他的声音太过沉静,白苇为不禁皱了皱眉,倒是司马星尘没心没肺的说道:“好呀,闹腾了大半夜,早就累了。不知道明日能不能睡上一整天。” “你睡上一整天,别人怎么办。大家今晚都累了吧。” “马二哥精力旺盛,以一敌十,我的班就马二哥顶上吧。能者多劳么。” “我看你是做梦!” “咦,枉费我今晚……唔……” 司马星尘要说什么,却被项寒用手堵住了嘴,然后不耐烦的说道:“就一天。” “嘻嘻,马二哥真够意思,等老大哥醒了,我就让他去替你……” 司马星尘还在呱噪的说个不停,可看着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微笑的刘邪,白苇的心沉了又沉。头一次,她有了摸不清楚这个大汉太子想什么的感觉。 …… 快到黎明的时候,项寒才回了自己的房间,而一进门,看到早就等在房中的白苇,脸上却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而是有条不紊的将房门关好,坐到白苇的对面,笑道:“今日你倒是有兴致,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是你做的吧?” “什么?” “他呢,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谁?” “刘蟠。” “刘蟠?”项寒装作吃惊的样子,看着她道,“他不是刚刚被炸死了,连尸首都变得七零八碎的,你怎么又管我来要人?” “你既然能弄来一具尸体李代桃僵,想弄来第二具又有什么困难?”白苇垂着眼皮,头也不抬地道。 “你倒是真看得起我。”项寒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倒了杯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沉声道,“都说人走茶凉。可你走了之后,我那杯茶怎么会越来越烫口了呢?” 他说的语焉不明,连所用的成语都曲解了它的意思,但是白苇仍旧听明白了,淡淡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风止住了,心不静照样也满眼都是飘舞的柳条。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我决不再去找你就是。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可好?” “我若说不呢?”放下茶杯,项寒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199章 就此扯平 “那你将面对这世上最大的敌人,最执着的复仇者,最不死不休的纠缠。” 想到白薇的执念,白苇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她毕竟得到这具躯体的时间还太短,若有朝一日两具灵魂争抢了起来,还真不知道是谁被赶出这具肉身。 项寒的眸子顿时变得幽深无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苇儿……我听司马星尘是这么叫你的。这个名字应该叫得吧。” 白苇默了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看到她的反应,项寒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 “是的,打赌。” “什么赌?赌什么?” “我们就赌刘邪会不会为了王位做出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来。” “今日的事情?什么事情?”白苇脸上一寒,冷冷的看着项寒。 “你敢说,若不是我先一步行动,他不会杀掉刘蟠一了百了?” “他自然没有。”白苇抿了抿嘴,“而且,就算杀了,也是应该。你不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的确是。”项寒笑着点点头,丝毫没为自己辩解,“我没说这样做应不应该,我只赌他会不会再次这样做。” 这次,白苇没有说话,而看到她的样子,项寒继续说道:“若是他没做,就是你赢了,我立即将刘蟠交给你,若是他做了,就是我赢了……” “如何?” “他若是做了,我也同样会把刘蟠交给你,不过到那个时候,你就要跟我回大楚……” 说到这里,他轻轻握住了白苇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气我什么,不过我答应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要在你跟我回了大楚之后。你觉得如何?” “交代?”白苇终于抬起头来,甩开他的手,冷道,“什么交代?拿你的命来交代吗?” 项寒脸色一变:“如果你想……” “我不想……”白苇站起身来,冷冷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就像我刚刚说的,桥归桥,路归路。我帮过你,也伤过你,你利用过我,我的父母也因你而死,可你也救过我不止一次,放过我不止一次。我们就此扯平。” 说着,她已经转身走到了房间门口,紧接着她又重新转回头来,定定的看向项寒,再次道:“至于赌约,我看就算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跟你回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若是不呢?你还是要杀了我?”项寒也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苇的那一双幽深的眸子。 “话我已经说尽,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没办法。不要以为我今日不杀你,日后也不会杀你。你可知道,你欠我的不止一条性命。没错,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我是欣赏你,不想与你为敌。可是这也不代表对你的欣赏会超过我自己,你再重要,也不是我,如果有必要,为了我自己,我可是再也不会顾忌什么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00章 我不敢吗? “为了你自己?” 白苇的话说的又快又轻,但项寒还是全都听到了耳中,虽然她的话多处都是模棱两可,语带双关,可他还是听出来了一些端倪,皱着眉头问道,“怎么,难道有人威胁你,让你杀了我?” “我从没有这么说。”白苇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趁这个机会将话挑明,“你对我感兴趣,除了有关白家人的那个传闻外,就是我做的霹雳弹了。若是没这两样,你对我怕是也不会如此。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两样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用的,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们大楚,我看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否则的话,只怕会得不偿失。” 这次,项寒却有点真的听不懂了,不由皱眉道:“怎么,你是在担心我是对你有所图吗?这又有什么?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的这两样东西达成什么目的。我只是想着不要让他们落入对头的手中就好了。你若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一死,这两样东西都没法子再阻碍我,而我也有无数次机会杀你,哪怕是束手不管,你怕是也早就九死一生了。我这样做,不过是一举两得罢了。难道说,连这样也不行吗?你要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我是……” “好了好了。”白苇摆手道,“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你觉得,只要你给了,我就必须接受吗?你可曾想到过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项寒脸色沉了下来,“若不是考虑到你的想法,你觉得我会跟你耗到现在?我有一百个法子把你绑回去,再也不让你出现在人前。”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苇已经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轻哼一声道:“你给了,也要别人愿意接受才行。你要连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我看,你还是想个法子把我绑回去吧。至于你能不能成功,就看我们各自的手段了。”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这是自讨没趣自找麻烦。” “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到底了?” “笑话?我跟你本来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项寒的脸色更加沉了,在大楚皇宫中,他的阅历已经算是很丰富的了,从没想到女人会这么难搞。好像无论他怎么说,她都冥顽不灵,顽固不化。怎么会有这种倔强的女人呢? 可他偏偏还看上了她。 正如他刚刚所说,他一开始的确是打着将她身上的两样东西收归自己的主意。到时候是用也好,是毁也罢,都由他来主宰。可他似乎从没有想到要杀了她。 明明知道随便找个女人顶着白家小姐的名号,达成的效果一样,甚至更好。 明明知道只要杀了她,霹雳弹就会从此绝迹世间,再不会有人能阻碍他。 明明知道她是一心想要杀了他的…… 可即便这么多个“明明”,自从见到她第一面起,他的所有计划中却从没有将她从世间彻底抹杀这一项…… 第201章 这下有趣了 想通了这些,项寒近日来的纠结突然全都解开了。 他终于发觉白苇很危险,比她手中的霹雳弹还要危险。他一眨不眨的盯了她好一会儿,突然一笑。 “白小姐,你真的是想让我杀了你,对不对?你觉得,我不敢吗?” 也盯了他的眼睛好一会儿,白苇唇角微微上勾:“你会不敢吗?” 说着她推开了房门,踏出了项寒的房间,最后说道:“我等着……”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门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试探的声音打翻了房间的静默:“小徒侄,我不是故意听到看到这些的?” 项寒斜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有人不在乎别人听到看到,又跟你有何关系?” 天悯道长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清了清嗓音正色道:“听说,红姑她……” 他刚被叫醒便被人告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也是懊恼异常。不过,即便他再玩世不恭,却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不是懊恼,而是找到绑架者,好一雪前耻。 项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小师叔,我还没问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贪杯的人呀。” “这个么……”天悯道长揉了揉鼻子,“谁让那个宫女拿来的是葡萄酿,甚是甘甜清冽,跟那些辛辣的酒水怎么能一样,我不过是喝了两杯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肯定是他们在酒里下了什么厉害的迷药,不然的话,就算是没有冰蟾散,我也断不会被迷倒的。” “厉害的迷药?”项寒眉头紧皱,“能将师叔迷倒的药可是不多呢……” 天悯道长听了,眼睛立即瞪得滚圆:“你是说?” “怕是有人知道了师叔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有的放矢,率先将你迷倒。” “我的真实身份?”天悯道长一愣,“除了那个丫头,知道我身份的人可是不多呀。” 项寒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下可真有趣了。看来我想拿回属于我们大楚自己的东西还真不容易呢。” …… 即便红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可人死以后,尤其是还被泼了那么大一盆污水之后,在刘邪的坚持下,也不过是给准备了一具薄皮棺材,让她在宫外的侄子领回去了。 与此同时被送出宫去的尸骨,还有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以及由于爆炸而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另一具尸体。 白苇从不怀疑,项寒既然能弄来第一具尸体,那么弄来第二具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两次爆炸,让刘蟠真正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看着宫人抬红姑出去,白苇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刘邪叫住了。 “白……贾先生。” 白苇转头肃立:“殿下有何吩咐?” 看到她站得远远地,脸上更是透着清清楚楚的距离感。刘邪轻叹一口气,低声对她道:“贾先生请随我来。” 说罢,转身向内院走去。白苇自然跟随。 第202章 王军令牌 进了议事厅,背着白苇站了好一会儿,刘邪才转回身道:“我……知错了。” “错?”白苇眉头一挑。 “这夺储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殿下明白这些,很好。”白苇冷冷的点头。 刘邪抿了抿嘴:“今后我再不会这样了。” “再不会这样?” “该舍弃的我一定会舍弃,就像,就像这次……” 白苇的眼睛眯了起来:“殿下的意思是,那夜,即便没有爆炸,你也会亲手杀了刘蟠,对不对?”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刘邪苦笑一声,“明知不对,却不得不去做……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了……” 没错,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说最后会怎么样,白苇觉得自己用猜测去猜度一个人有些太武断了。于是脸色也和悦了些,点头道:“殿下知道什么是对的,就好。” 再往深处的东西,她也不想再想了。 感觉出白苇语气中的和缓,刘邪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随即道:“我找先生前来,是有一样东西要给先生看。” “什么东西?” 刘邪从袖中拿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递到了白苇面前,看到上面那个金光灿灿的“令”字,白苇一脸的疑惑:“这是……” “几大王军的令牌。” 刘邪只觉得手里的令牌沉甸甸的。他现在已经能看清楚近处的东西,他从没有想到过这块令牌是这个样子。以前,他总是听父王说起这块令牌,可是却连摸都没有摸到过。 “几大王军的令牌?”白苇吃了一惊,又细细看了那令牌一番,不禁道,“你怎么得到的?” 将令牌牢牢攥入手中,刘邪淡淡地道:“是叶青给我的。” “叶青?这令牌原来在他手上?” “是的,就是那夜,密牢爆炸的那夜,他在帮忙救火的时候,就把这令牌悄悄献给了我。” “那林伯呢?”白苇又问。 她本来怀疑两个人是给刘邪下毒的凶手,其中一个是红姑,但她已经死了。而另一个林伯,就成了最大的嫌疑对象。而如今令牌竟然在叶青手中,那林伯他…… “他……”刘邪沉吟了下,“秦王遣人告诉我。在林伯身上发现了天芒草的药包……” 刘邪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看着他脸上一派平静,白苇心沉了沉,随即道:“也好,如今你同秦王的误会全都解开了,你更可以相信他了。” “我……真的可以信他吗?”刘邪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你觉得,我可以信他?” “信不信,在你。”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渴望,白苇硬下心肠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绝对无意于王位。” 刘邪眼中的失望一扫而过,随即笑了笑道:“我记得小时候,秦王叔最喜欢带我玩,我也喜欢找他,常常是他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游遍了整个皇宫……哪想到后来……却变成这样……” 第203章 圣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即又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事不宜迟,我这就找王叔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这几日贤妃那边完全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筹谋些什么?” “好。”白苇点点头,“我这就去让人找秦王过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项寒了,有他在,同秦王传个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白苇刚刚出了内院,却见一队禁军突然从门口涌了进来,心中不由的一凛,难道说他们动作还是晚了?他们已经决定撕破脸皮,要将太子置诸死地了? 不过若是他如此做,只怕会遗臭万年了,废太子岂是一句话的事情,要经过大臣的廷议,内阁的讨论,还要太子有大错处才行。 他真的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了刘邪? 更何况刘蟠已“死”,他就这么两个儿子,现在再杀了刘邪,岂不是会让大汉国大乱! 想到这些,白苇的脚步便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这些禁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不知刘邪手中的令牌管不管用,若是他出示了令牌,这禁军中究竟有多少是王军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够甘为太子所用呢? “贾先生。”正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白苇循声望去,却见那晚见过的陆公公正笑眯眯的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东西,显然是圣旨。 而此时,一个小兵打扮的人从禁军中悄悄溜了出来,走到白苇身后低声说道:“长史大人,让太子稍安勿躁,无妨。” 无妨? 是这次陆公公前来宣的旨意无妨,还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立即动手? 白苇没有多问,只是撇了撇嘴,而后点了点头。 她刚刚已经看到了一束极细的烟雾冲向了天空,想必是有人给秦王发信号了吧。秦王的人在外,他们的人在内,就算真的有什么,该害怕的也不应该是他们。 于是她笑着小声说道:“辛苦了。” 白苇的话仿佛是认同了叶青一般,他松了口气,又重新藏到了禁军中,随即却听陆公公笑着说道:“贾先生?贾先生?” 白苇抬了抬眼皮,笑道:“公公有何事。” “陛下有旨意要宣殿下去,这不,让咱家给殿下颁旨来了。” 白苇眼睛微眯。从汉王刘思所在的地方,到刘邪所住的地方,走着路也不过是两刻便到了,再说了,哪有父亲叫儿子去说话,就这么几步路,还要专门写圣旨的? 不寻常,这次很不寻常。 “怎么,殿下不在吗?”看到白苇不言,陆公公不禁问道。 “在的,在的。”白苇笑道,“请公公随我来,殿下正在书勤殿练字呢。” “好。”陆公公也笑着,带着圣旨跟着白苇往内院走去。 刘邪早就听了消息,已经站在了书勤殿门口,看到有一队人影影绰绰的前来,脸上露出了一贯的笑容,待这队人走到眼前,他早就听出了是谁,开口道:“陆公公可真是稀客,可是父王有事要找本宫?” 第204章 事发突然 “殿下有礼了。”陆公公急忙行礼,随即拿出圣旨道,“殿下说的没错,的确是陛下有事情找您,这不,圣旨都让我给您带来了。” “圣旨?”刘邪也是一愣,“父王找我,何须圣旨?难道还怕我不去吗?” 陆公公面露难色,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把圣旨往前递了递,笑道:“您看,这圣旨,殿下是接,还是不接呢?” 刘邪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沉默不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圣旨就不必念了。公公确定父王下圣旨,只是让我去见他一面?” “正是。” “仅此而已?”刘邪盯向陆公公的方向,直到他最终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白苇听了,上前几步,双手接过陆公公手中的圣旨,仔细看了看,的的确确像陆公公所说,只是写了让刘邪去觐见,并没有多余的话。于是对刘邪低声道:“殿下,您觉得如何呢?” 模模糊糊间,刘邪似乎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眸子,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彻底看清楚面前这个女子的样貌了,只是,这圣旨下得如此诡异,他若是去了,还能再回来吗?还能看到她的真面目吗? 刘邪略一沉吟的功夫,陆公公以为他不想去,急忙道:“不是殿下一人,圣旨上虽然没说,不过,陛下说,想见见殿下身边新上任的长史大人。希望贾大人也能一起过去。” “这也有圣旨?”看着陆公公,白苇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个……是陛下的口谕。” “口谕?”刘邪突然有些明白他父王的意思了。 一份圣旨,是让他非到不可,而另一份口谕,却是在试探他对他的信任。若是他毫不犹豫的让白苇去了,那么显然,表示他是信任他的,而他若是不让白苇跟随,那么这就说明,他对他的父王已经不信任了,所以才留着最有力的人在外面策应,以防被一网打尽。 此时,刘邪心中不知道是何种滋味。难道他的父王不知道,他如此做,正是向天下人告知,他不信任他了吗? 虽然他回宫以后杀了黄赞,教训了贤妃,炸“死”了刘蟠,还在最后把隐军的重要人物叶青笼络到手,并拿到了王军令牌。可是对他的父王,他可是一个手指都没有动呀。并非是因为他时日无多,而是因为他毕竟是养了他二十年的父王,他忆得起秦王小时对他的好,又怎么记不起父王对他的好呢? 他知不知道,他堂而皇之的这样做,是在他的心口捅了一把刀,把两人间那一点点温情全部撕扯的粉碎。 “好,我去。”刘邪冷静地道。 刚刚已经有人对他说了,叶青已经策动一部分隐军做好了准备,而他手中的令牌却能调动皇宫中大部分的禁军,再有白苇在殿外策应,就算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这样一来,就是要提前发动了。不过没有事先同秦王商议好,不知道他会不会配合他…… 第205章 为什么? 将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又细细捋了一遍,刘邪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对陆公公道:“这几日我的英储殿比较乱,全靠贾先生操持,既然父王没下圣旨,显然是不急的,不如等隔几日,等我英储殿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本宫再带着贾先生亲自见父王。” “这个……”陆公公面露难色,“陛下的意思,是让贾先生一起去。” 刘邪已经决定了,既然父王如此做,他也不必惺惺作态了。有其他护卫护着他就行了,白苇留在外面,比在里面有用,最起码她的霹雳弹也是一种震慑。 “殿下……最好是……不然的话,陛下那里只怕是不好交代。”陆公公看了看白苇,想着怎么说服刘邪,而手则像袖口中伸了进去,看样子是要拿什么东西。 白苇眼尖,一眼看出了他动作的异样,突然开口说道:“无妨,家里的事情有马二哥他们担着,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就让在下陪着殿下走一趟吧。” 说着,她将刚刚刘邪悄悄塞给她的令牌,又塞进身边的阿紫的手中,对她使了个眼色。阿紫会意,虽然还没看,可她知道手中的东西一定是个了不得物件。随即便将令牌迅速塞进了袖子中。随后继续垂眉敛目。 白苇笑了笑,刘邪的事情当初她同阿紫都知道,以她的聪明,只怕立即就能猜出这块令牌的用处。 “贾先生。”刘邪闻言一惊,正要开口,却听白苇在他耳边小声道,“殿下你忘了,白小姐一直在这里呢,而我,姓贾,有白小姐在外面,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刘邪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没错,要说震慑作用,阿紫化装成白薇,效果更大,而她手中的霹雳弹只怕也不少。只是……他父王为什么非要白苇去呢? 想到这里,他还是低声说道:“贾先生,你不必去的,有什么事情,本宫一人担着就是。” 白苇笑了笑,瞥了旁边垂眸站立的陆公公一眼,淡淡地道:“你觉得,连你都有圣旨了,又岂会没有宣召我觐见的圣旨?” “你是说?”刘邪猛然惊醒。 “正是。”白苇点头,“而且,即便现在没有,等你离开后,若是再来一道圣旨,只怕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那……” “你放心,‘白小姐’没问题的。”白苇又笑道,“而且,她不止是一个人。” 从刚刚她就开始注意护卫们的动静,却发现项寒同司马星尘竟然双双不见了,就连天悯道长也是。 如果他们是去找秦王报信去了自然是更好,就算不是也没什么,现在他们手中的筹码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白苇对陆公公拱拱手道:“还请公公带路吧。” 此时,看到刘邪终于同意白苇跟随了。陆公公松了口气,手也从袖筒里拿了出来,随即笑了笑道:“门外为殿下准备了轿辇?不过贾先生怕是要跟随了。” “无妨。”白苇笑笑。 “我也走着过去吧。”刘邪笑了笑,“这条路,自从我眼盲后还没有亲自走过呢。” 第206章 事有反常即为妖 陆公公一怔,随即也笑了:“是呢,我记得当初殿下走这条路的时候,向来是走得飞快,说是要快点见到父王母后,老奴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呢。” “陆公公还记得?”刘邪愣了愣。 “自然记得。”陆丰笑道。 那现在你们为何又要如此呢? 刘邪心中默问了一句,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在陆丰的带领下,由禁军护卫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汉王刘思的寝殿行去。 没一会儿功夫,一行人就到达了大殿的门口,白苇本以为这里应该是磨刀霍霍,戒备森严。哪想到刚到殿门口就听到一阵悦耳的乐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丝竹管弦阵阵,里面竟然是在表演歌舞。 事有反常即为妖,白苇同刘邪暗暗交流了个眼神,双双踏入了大殿。 进入大殿中,除了刚刚在门口听到的丝竹之音,还有着浓郁的脂粉气。这些劣质的脂粉味道让刘邪皱了皱眉,显然,他很不喜欢这种味道。 白苇的眼神比刘邪好,进入大殿后,透过重重地薄烟轻纱,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前方的两人。此时他们正在对饮,气氛要多融洽有多融洽。 看到这两人竟然坐在一起,白苇眉头挑了挑,用低低的声音在刘邪耳边说道:“陛下和秦王殿下可真是好兴致。” 刘邪的眉头微微一蹙,转瞬松开。而此时却听秦王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还说太子殿下生你的气不肯来。这不,你一传话,他还不是乖乖的赶来了。” 说着,他看向刘邪身后的白苇,笑着道:“还有白小姐,你这副样子,可不如之前好看,还不速速将易容卸了,那玩意儿我用过,闷得很,用久了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呀。” 白苇心中一凛,随即立即镇静下来,笑着道:“小女面貌丑陋,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秦王一笑,也没再强求,而是对刘邪说道:“太子还站着做什么?快快坐下,酒都给你备好了。” 刘邪有些糊涂了,白苇也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跟随刘邪稳稳到了座位上,刘邪坐下,而她则站在他的身后拱卫。 “白小姐也坐吧。这里没有别人,朕正好有事要同你商量。” 白苇应了声“喏”,便乖顺的坐在了桌案的一角,仍旧守在刘邪的身旁。 坐定之后,刘邪先将对亲王的疑惑放在一边,开口问道:“父王,不知您叫儿臣过来有什么事?刚刚陆公公手里的圣旨着实将儿臣吓到了。” 坐在最上首的刘思抬眼看了看刘邪,嘴角向上微微扬了扬,道:“没什么,不过是看邪儿是不是还信任父王,是不是在生朕的气罢了。” 果然同他猜的一样吗?刘邪眉头又蹙了下,笑道:“父王说的什么话,这句话应该是儿臣问父王才对。前几日是儿臣孟浪了,还望父王能原谅儿臣。” “朕,又怎么会怪你呢。”汉王刘思微不可查的重重一叹。 “哈哈,这才是一对好父子嘛!”秦王笑道,随即又继续道,“不过,不管如何,过了今日,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第207章 你太放肆了 “解决了?解决什么了?”刘邪一怔,不禁看向一旁的白苇,嘴中则说道,“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明白了。”说着,秦王收敛了笑容,转头看向白苇道,“白小姐,一会儿就靠你了。” 白苇眼神一凛,没有说话,嘴角却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正说着,却听外面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闯了进来。四人全都向大门外看去,却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大殿外闯了进来。她的手中提着一根鞭子,一挥起来宛如游龙,所到之处,舞姬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处处都是衣帛撕裂的声音。 单看这鞭子,即便不看来人,白苇也知道是谁来了,待那人走近,果然是贤妃娘娘。 只是,虽然同是在汉王刘思的寝宫中,只不过此次是在前殿,而上次是在后殿,但贤妃娘娘的情形也已经大不相同。 上次的她衣衫淡然出尘,雍容华贵,集万种风情于一身,仿佛是上天的宠儿。而此刻,她身上只披着一件红色的外衣,衣带都系错了,显然是临出门时随便找了一件匆匆披上的,再加上她披散的头发,通红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个厉鬼,比上次在英储殿的时候还要凄厉数倍。 白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贤妃,又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的汉王同秦王兄弟,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刘别,一定是你做的对不对?一定是你,对不对?”贤妃闯进大殿却没有理会白苇同刘邪,鞭梢直指秦王刘别愤怒的说道,“是你,一定是你故意惹怒他们,让他们把我的蟠儿灭口的是不是,我要杀了你!” “贤妃娘娘,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秦王刘别冷冷的看着贤妃道。 “不是你还能有谁?”红影一闪,贤妃已经到了刘别的面前,鞭子末端更是先她一步招呼了过来,刘别急忙向一旁躲闪。边闪着,刘别边说道:“皇兄,你都看到了,我是被逼的,我若是还了手,你可不能怪我伤你的宝贝妃子。” 贤妃哪里肯听他说话,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挥了过来,秦王躲闪了几次,终由于手无寸铁,缚手缚脚,着实吃了不少亏。 这让他觉得愤怒不已,找个空当一把抓住鞭梢,恨恨地对汉王刘思说道:“大哥,你再不管,可别怪我了。” 说着,手上一使劲,就想把贤妃的鞭子夺过来,却不想她的鞭子上有倒刺,稍一使劲,倒刺就刺入了肉里,顿时钻心的痛,他不得不放开了鞭子。急忙看向手掌心。却见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这才松了口气,恨恨的看着贤妃道:“疯子。皇兄你就看着不管吗?” 直到这个时候,汉王刘思才幽幽的开口道:“贤妃,你太放肆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漱玉阁吗?就算是在漱玉阁,你这副样子也实在是不成体统。我不是罚你在漱玉阁闭门思过吗?你现在跑出来,是得了谁的命令?” 第208章 回魂蛊 “闭门思过?”贤妃闻言顿了顿,突然一脸怒气的看向刘思,冷道,“为了谁?我的儿子都死了,我闭门思过又能为了谁?” “你的儿子?”刘思皱了皱眉,“是谁?” 贤妃又是一怔,正在挥舞的鞭子也停了下来,像是不认识的看了看刘思,这才道:“大王,你说什么?是我的蟠儿呀,也是你的儿子呀。” “蟠儿,蟠儿不是出去游学了吗?出了什么事?”汉王刘思淡淡地道。 贤妃这次终于发觉出不对了,手中的鞭子越发握得紧了。 “大王,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秦王这个时候站出来了,冷笑的说道,“那我就再说的明白些。我同皇兄身上的蛊毒,是谁下的?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蛊毒?”贤妃脸色一变,眼神闪烁,“什么毒?” 此时,白苇突然想起在密牢审讯刘蟠的时候,曾经听他提过,说是他无意间听到了贤妃和另一个人的谈话,就是商量着怎么给刘邪下毒,并且他们也成功了。甚至还得到了刘思的默许。只是不知道为何,到了最后,刘思也中了毒,而且比刘邪中的更重,也根本不是天芒草的毒。 白苇只是觉得这个下毒的人跟贤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打算顺藤摸瓜找一找这个人。可是后来发生了红姑的事情,就耽搁了。 而如今看来,果然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是谁呢?而且,刚刚听刘别的意思,他也同样中了毒,但是,为什么他的身体就明显比他皇兄的要好呢?还是说,给他下毒的人另外还有一个? “苗疆的回魂蛊。”秦王冷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以为回魂蛊就能控制我同皇兄了吗?真是异想天开。” “秦王在说什么。”贤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早听陛下说过,你在七年前中了回魂蛊,不过很快蛊毒就解了。你要问下毒下蛊之人,直接去苗疆找就是了,何必来问我。” “没错。”秦王突然笑了,“我的确是找到了解蛊的母虫,却不曾想,竟被人踩死了,我为了不让你们察觉,这才谎称是已经解了蛊毒。却没想到,你们竟然同时在我皇兄的药里下毒。让他也中了此蛊,好听从你们的摆布。” 贤妃脸色一变,突然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嘴中念念有词起来,同时她还注意着秦王同汉王脸上的神态表情。 初一听她口中念着的咒语,秦王脸色一变,不过随即却轻松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在把蛊解掉之前,就告诉你这件事情吗?” 看到刘别刘思兄弟两个脸上均是无动于衷,贤妃脸色大变,不禁后退了一步:“怎么,你们怎么会把蛊解掉的,没了蛊母,根本不可能将这蛊解掉。” “解蛊的法子又不止一个。你们不过是催动藏于心血中的蛊虫,操纵中蛊之人的神识罢了。若是没了心血,蛊虫也根本无法兴风作浪。” 第209章 自断心脉 “没了心血?”贤妃听了脸色一凝,“不可能,除非自断心脉。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天山的心药,才不至于立即气绝身亡,即便如此,也绝撑不过百日……”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汉王刘思道:“我明白了,你的身体,根本不是因为衰弱所致,而是……而是断了心脉,就在三个月前!” 白苇冷眼旁观,现在有些明白了,原来汉王的所谓默许贤妃下毒,根本是因为中了蛊毒所致,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杀了刘邪,只是将他的眼睛毒瞎了而已,难道说,虽然受到蛊毒控制,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看重刘邪的?所以才留了他一条性命? 而在此时,刘邪也听出来了,一下子抓住白苇的手,用极低,却极快的声音说道:“你听到没有,父王默许他们给我下毒,是因为中了蛊毒,不是因为他讨厌我。你听到了没有?” 白苇抽回手,冷冷地道:“殿下,以前的教训你又忘了吗?” “我……”刘邪一怔。 “别忘了,三个月前,你的父王就已经解了蛊毒了。” 三个月前就解了蛊毒,可这个汉王却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到底,他想做什么? “三个月前……”刘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三个月前,他正打算出使大楚,这道旨意,可是他的父王亲自下达的。 而此时看着渐渐沉静下去的刘邪,白苇也陷入了沉思。 她听过苗疆这种蛊毒的名字,据说只要有人中上了,就会听从施术之人的摆布。不过,被摆布的时候,他很顺从,一旦施术之人结束咒语,被施术的那人就会立即恢复正常。并且将当时所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这几日来,白苇细细观察了皇宫中的情形,发现这个贤妃针对的只有刘邪一人而已,对秦王反而不是那么太在乎。仿佛笃定秦王绝不会坐上这个王位一般。 可是她这段时间听刘邪所说的话,仿佛汉王对秦王很有敌意,甚至还专门成立了军队想要除掉秦王一般。 如果说汉王刘思对刘邪所做的事情是中蛊时的事情的话,那么挑拨他同秦王关系的所为,则是他清醒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了。 而如今看来,秦王对汉王的敌意似乎丝毫未觉,反而还有两边握手言欢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如果项寒在这里,或许以他的夺权经验,应该能看出些什么吧。 看了看秦王,想到刚刚她还以为他去找秦王报信了,如今看来他根本没有这么做。到底,他同司马星尘去做什么了呢? …… 当项寒他们回到英储殿的时候,白苇他们早已经离开多时了。白苇以为他们去找秦王,其实根本不是,他们去查别的事情去了。跟陆公公他们完全是前后脚。所以才会让白苇误会了。 看到他们终于回来了,乔装后的叶青赶了过来,急忙道:“可算找到几位了。几位可是去找秦王报信了?这完全不必,秦王也被宣入宫中了。” 第210章 木驴游街 “秦王入宫了?”项寒一愣,“报什么信?” “几位不是去报信的吗?”叶青也是一头雾水,“太子殿下同贾先生被圣旨宣进陛下寝宫了。在下已经将侍卫们布置好了,牢牢监视着那里的一举一动,白小姐则是去联络王军的将领了。一旦有变,他们会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的。” 想到刚刚“白小姐”乔装成太子殿下的样貌去联络人手,叶青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 他没想到,这个“白小姐”才能如此出众,如今看她同太子殿下的关系似乎很亲密,日后四妃之一的位子是跑不了的了。这还是其次,若是殿下有这么一个人辅佐,大汉的雄起指日可待了。 “什么?太子被宣进汉王那里了?”项寒心中一沉,没想到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贾……先生也跟去了?” “是的。”叶青点头,“不知几位护卫大哥可有安排,是由你们自己调动,还是听从我的安排。” “怎么没人拦着她。”项寒似乎根本没听到叶青的话,又问道。 叶青一愣,以为他说的是太子,便道:“陛下是下了圣旨的,殿下不好违拗。不过秦王殿下已经偷偷的告诉了在下,说是陛下只是在试探殿下是否值得信任,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说的不是他。”项寒眼底更寒。 叶青也弄不清楚这位马二哥为何担心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胜过一国的太子,当下心中便有些不乐意,不过他自然不能摆在表面上,此时听他问了,便道:“是大王的口谕宣她去的,不过太子殿下说过不让她跟去,可到最后她还是跟去了。” “她的胆子还真是大呢。”项寒听了转头就向外走,这次出门,他们查到了了不得消息。他们终于知道秦王为何对王位不感兴趣了。更知道了汉王刘思的真正心思。 这大汉国皇室的男人们,一个个难道都是疯子吗? …… “就算是,又怎么样呢?”轻咳了两声,汉王刘思摇着头笑道,“如今已经没什么需要我做的了,我早点摆脱蛊毒,也好为将来做些事情。”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了?”贤妃重复着,突然看了看刘别,又看了看刘邪,冷哼道,“这么说,你真的要将这大汉国交给这个废物了?即便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毫不在乎?” 刘邪脸色一变,急忙看向他的父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心里却知道,他十分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那是我的事。”刘思冷哼道,“再怎样也比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要好。” “你说谁是野种?”贤妃脸色一沉。 “你同黄赞的那些事情,难道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刘思的嘴角挂上一个冷笑,说着,只听她一声令下,大喝道,“来人呀,将这个淫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的贱人给我拿下。朕要判她木驴游街之刑。” 第211章 一起死 贤妃此次是猛然间听说了刘蟠之事匆匆赶来,并不知道汉王同秦王早就做好了网在这里等着了,身上的武器只带了一条鞭子。而当她听到“回魂蛊”三个字之后,就知道此间的事情不能善了,心中暗暗做好了准备。 此刻想来,只怕将刘蟠的事情告诉她的那个人也是奸细,不然怎么会捡这个时候。他们就是要让她心神失守,失去对危险的判断力。 刚刚在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看好了退路,此时见汉王要擒她,立即将心中的悲痛暂时收起,将鞭子挥舞的密不透风,根本让人近不得身。然后她边挡边退,向墙角退去。 那里没什么人把守,而且还有一扇窗户,她记得窗户外面是一个水池,她只要破窗而出,再施展出轻功,一定可以摆脱那些侍卫,离开这里。 至于离开这里是不是会再次落入陷阱,她已经顾不得了。她摸了摸腰间,那里还有她保命的东西,想必到了那个时候,有它在,便一定会离开此地。 只不过,刚刚那些因为她不由分说的一同抽打,躲在那里的那些舞姬们实在是碍眼得很,但是也并没有放在她的眼里。 但是,就在她退到了那群舞姬的身边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的脑袋突然间变得昏沉起来。她心中一凛,急忙咬破舌尖,这才让自己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而当她闻出了加杂在这些劣质脂粉中的另外一股清冽的香气的时候,即便被侍卫们包围也不改颜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手上使得招式,也在一瞬间出现了一丝凌乱。 她急忙后退几步,远离了这群舞姬,转头看向汉王的位置大声喊道:“她们怎么会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汉王嘴角划过一声冷笑,“我这几日忘了告诉你了,苗疆如今已经有新王登基了。你们的新王,似乎已经把你划到了叛徒行列了。” “你说什么?” 贤妃的招式更加的乱了,而那些由苗疆杀手们扮成的舞姬又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她的身上便多了七八个伤口。虽然都不是在要害上,却多分布在她的四肢,显然,她们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而是想要活捉她。 只是,不要以为活捉她是对她多大的恩典,这让她更加的恐惧。 看到这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舞姬们,贤妃将心一横,后退了几步,手则向自己的腰间伸去。嘴中大喊道:“你们都闪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同族之谊了。” 看到她伸向腰间的手,为首的一个舞姬冷哼一声道:“鹘赫灵,你要用毒吗?在你的同族面前?没用的,现在束手就擒,我回去还能在苗王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说你是受人蛊惑。” “美言?你是想让我死吧。”鹘赫灵双目圆睁,“我认出你来了,你是梵谷香,你是那个贱人的妹妹,你会放过我?好好好,你不放过我,我们就一起死。” 第212章 霹雳弹是真的 说着,她已经将腰间的东西拿了出来,就要向那些舞姬们掷去。 此时,白苇已经看了好久时间的戏了,正是无聊之极。而这时看到贤妃要扔出去的那样东西,才算有了点精神,嘴角不由撇了撇低声道:“原来她叫鹘赫灵呀,好绕嘴的名字。不过,这个女人,怎么怎么学都学不乖呢?” “怎么了?”现在刘邪还是主要靠听力来判断周围发生的事情,听到白苇这么说,不由问道。 “呶。”白苇努了努嘴,“她又不知道从何处弄来了我的霹雳弹,这不,是想炸死我们呢。” “你的霹雳弹?”刘邪心中一紧,白苇的霹雳弹他是真真切切见识过的,之前那些不是已经被白苇他们偷了回来,而且事实证明,那些是假的,根本没什么威力。想到这些,他急忙问,“假的吗?” 白苇摇了摇头,笑道:“真的。” 哪有那么多假的,所谓假的,就是项寒仿造失败的那些,被一些有心人拿出来赚些零花钱,这些人项寒已经派人查了出来,并处置了。而今日这鹘赫灵拿出来的霹雳弹么…… 白苇眼神闪了闪,决定还是讲那件事情告诉刘邪,便淡淡的说道:“这些,是红姑拿给她的。” “红姑。”听到这两个字,刘邪差点跳了起来,声音发颤的再次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鹘赫灵手中就要脱手的霹雳弹,白苇叹了口气道:“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过,给你下天芒草的人就是你身边的人。” “你说了,不是红姑,就是林伯。”刘邪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刚刚叶青不是说,林伯身上有天芒草。” 白苇摇头:“不是林伯,是红姑。” “我不信!”刘邪脸色大变,显然,同林伯比起来,他更信任红姑。 “你以为那晚红姑是被人绑走的?”斜了他一眼,白苇淡淡的道,“她是偷了阿紫手里的霹雳弹打算离开,之所以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因为她已经不打算回来了。而且,若不是我们的人去得快,只怕刘蟠已经被人劫走了。” “我不信,我不信。”刘邪脸色苍白,“如果是真的,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这么淡定,若那霹雳弹真的爆了,这大殿中的人,谁也逃不掉吧。” “那是因为……” 白苇刚要开口,却见贤妃已经将那霹雳弹掷了出去,正掷到了那群舞姬之间。 为首的梵谷香见了,不禁大惊失色,急忙让舞姬们四散躲藏。就连秦王同汉王也是大惊失色。 若是这大殿坍塌了,只怕他们都跑不掉。 听着动静,刘邪便明白,贤妃已经将霹雳弹掷出去了,只是白苇没动,他也便没有动。 果然,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爆炸声响起,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一下子抓住白苇的手说道:“不是红姑,你瞧,霹雳弹没有炸开,不是她,不是她出卖我。” 第213章 废物? “正因为是她,这霹雳弹才没有炸开。”白苇说着,突然间飞身而起,飞到了那滚落在地上的霹雳弹旁边,捡起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这一来一回,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秦王可能还觉不出什么,可这看在梵谷香她们的眼里,立即将她高看了一等。在他们苗疆向来是崇拜勇士和本领高强的人。 待白苇坐好,看到她手中拿着的霹雳弹,刘邪大惊道:“即便是假的,你这么拿在手中,也实在是太危险了,快快丢到窗外去。” 说着,他的手指向身后的一扇窗子。 这窗子外不远处也是一个水池,跟刚刚鹘赫灵想离开的那个窗子外面的是同一个,不过这个离池边更远一些罢了。 只见白苇笑了笑,手指在霹雳弹的细颈上抚了抚,而后便见她真的将那霹雳弹扔出了窗外。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只觉得大厅中的地板颤了几颤,水池中的水甚至都被溅进了殿中。刘邪只觉得一个红色的东西向他飞了过来,他急忙躲开,结果等那东西落定在他的桌案上,他才发现,竟然是水池中养着的锦鲤,不过此时已经被炸了个半死,正翻着肚皮躺在桌案上,双腮一开一合的。而没多一会儿,它便再也不动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白苇的动作汉王同秦王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汉王,头一次亲眼见到霹雳弹的威力,对她的做法更是好奇。 白苇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这霹雳弹平时我都随身带着,我怕误伤到自己,在上面加了个小机关而已,而且,每颗霹雳弹同每颗霹雳弹的机关完全不同。即便被人偷了去,也不过是件废物罢了。” 白苇手中拿着的是一个细细的撞芯,这也是她最近新研究出来的,就像是大门上的钥匙,若想要让霹雳弹炸开,总要找到开门的钥匙孔才能成行。不然的话,扔出去只是哑弹一枚。 又或者有人想研究这弹药的做法,只是,没有这“钥匙”,此人擅动霹雳弹的唯一下场就是被它送上西天。 她将霹雳弹交给阿紫,自然是告诉了她用法,而偷了这霹雳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只为自己得了这宝贝窃喜不已呢。 这一次,众人再次见识了白苇的狡诈和本事,秦王则看着白苇笑道:“这么说,你对本王说的无妨,就是这个意思了?当时你为何不对本王说呢?” 白苇笑了笑道:“小女这是觉得没有必要。正如今日,秦王殿下在陛下面前揭穿小女的身份一般,大概也是因为没有必要事先知会小女一声吧。” “哈哈哈。原来你是在意这个。”秦王笑着摇摇头,“其实皇兄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而且,苗疆的使者突然到了,我也是仓促中才来了宫里,还来不及知会你们。” “秦王殿下说了,小女还能说什么呢?只要大王同殿下信得过小女就好。”白苇笑了笑,继续不卑不亢的说道。 第214章 要炸了 他们在这里说的不紧不慢,鹘赫灵全部都听在了耳中,脸色顿时大变,脸色苍白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废物?若不是为了它们,红姑也不会过早暴露,我也不会让蟠儿做诱饵,不可能,不可能的!” 原来,她来英储殿抓刺客那场戏根本就是半真半假,前半部是真的,是想将白苇带走,而后面半部,则是想让红姑取得白苇他们的信任,好趁机盗走霹雳弹。 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刘邪有了危机意识,才会让他对刘蟠起了杀心,因为红姑被人杀死了。 但是,若是红姑不死,又重新被“救”回英储殿呢,刘邪又会不会斩草除根? 所以,在没救回刘蟠之前,无论是谁杀了红姑,都不可能是贤妃。只是究竟是谁逼着刘邪做下这个决定呢? 想到这里,白苇不禁看向坐在上面的两人。不管是他们中间的哪一个,她都不会感到奇怪。 这汉王宫中的“水”,貌似比她想像的要深上很多,很多…… 就在这个功夫,鹘赫灵已经将怀中的霹雳弹尽数全扔了出去,只是不管扔几颗,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没有半分动静,而梵谷香他们听到了白苇的话,也再也没有向一旁躲闪,而是渐渐地缩小包围圈,要将鹘赫灵生擒活捉。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已经让鹘赫灵陷入了癫狂状态,她现在一腔的怒气全部撒在了地上那些不中用的霹雳弹上。只见她对梵谷香的渐渐逼近视若无睹,开始对散落在脚下的几颗霹雳弹乱踢乱踩起来,嘴中则疯狂的喊道:“都怪你们,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儿子……” 只是此时白苇见状脸色变了变,急忙大喊道:“大家快趴下,要炸了……” 说着,她已经拉着刘邪钻到了桌案底下,好在这桌案十分厚实,连案脚都是厚实的红木,躲在下面,很像一个“堡垒”,不过,究竟能抵挡到什么程度就不知道。 而随着一声巨响,鹘赫灵的惨叫声顿时在殿中响了起来。白苇只觉得什么东西随着这巨响到了眼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血淋淋的大腿。 而等到爆炸声彻底停止,且在没有其他霹雳弹被引爆之后,白苇才拉着刘邪从桌案下面爬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失了一条腿,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鹘赫灵。 慢慢走近她,看到她还剩一口气,白苇边捡着地上剩下的霹雳弹,边摇着头道:“你应该庆幸我对红姑起了疑心,这些是用来试探她的,威力没那么大,不然的话,他们想给你收尸,都难呢。” “活着也不见得是好事。”正在这时,却听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那群苗疆杀手的首领,被鹘赫灵称作梵谷香的那个女人,她此时蒙着面纱,根本看不出她的样貌,只是听声音似乎很年轻。 她说着,招呼着手下将受了伤的鹘赫灵抬了下去,这才对白苇自我介绍道:“我叫梵谷香,圣侍女的首领,你叫什么?” 第215章 庆功酒 “白苇。” 梵谷香对她点点头,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位白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苗寨。” 白苇对这个说话开门见山的苗家妹子很有好感,笑眯眯的回道:“我对同蛇虫鼠蚁为邻没什么兴趣。倒是对苗家的美酒感兴趣,若是有朝一日路过贵地,梵首领可否给杯水酒喝?” 白苇说前面的话的时候,梵谷香的脸色变了变,而听到后面的话,却哑然失笑,对白苇拱了拱手道:“那是自然,有朝一日妹子路过我们苗寨,一定要去我那里坐坐,想必我家苗王也对妹子很感兴趣。” 说完转回身,对座位上的汉王拱了拱手道:“陛下,我们苗王说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了。可太子毕竟是我们苗家圣女之子,身份自不一般,若是陛下不想要他,将他送回苗疆就是了。就此,梵谷香告辞了。” 说完,对手下们打了个手势,一行人抬着鹘赫灵就这么离开了。 苗家圣女之子? 看了看刘邪,见他也是一脸的惊讶。 白苇眉脚微挑,这个刘邪的身世果然不一般呢! 梵谷香一行人走了,立即有人进来打扫,白苇这作为诱饵的霹雳弹果然威力不大,不过是要了贤妃一条腿,外加几个门窗门框,以及大梁上的一些木屑罢了。 这就是白苇后世专门用来做偷袭用的小规模爆裂弹,不为要人性命,只是为了减弱对方战斗力,增加对方负担的一种小型炸弹。这种炸弹在黑市上要得很少,因为这种旨在增加后勤负担,消耗对放后勤力量的武器,在各种黑帮火拼时很没用处。 黑帮火拼么,自然是动静越大,威力越大,杀伤力越大才好。这种打消耗的武器,是各国政府大规模作战的时候才会使用的。这种炸弹本来应该连声音都消掉的,只可惜现在的条件也只能让她做到如此了。 这边收拾着,白苇却想着怎么将这爆裂弹再改进些,却听坐在上位的汉王开口了:“白小姐,你怎么知道红姑是贤妃的人,还提前做了防备。” 白苇眯了眯眼,笑着看向汉王道:“不是知道红姑是贤妃的人才做的防备,是我从来都防备着。” 汉王脸色一滞,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陛下,大患已除,想必我们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正在此时,秦王举起酒杯来,对汉王举了举,显然是要敬他。 汉王也笑道:“皇弟说的没错,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受这些人的控制了,苗疆的大患也已经暂时解除,虽然贤妃的身后之人还没有现身,但没了红姑,没了贤妃,在我这大汉王宫中,他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着实需要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他对身旁的陆公公挥了挥手道:“陆丰,去取我的烟霞醉来,我们兄弟父子三人今日要不醉不归!” “是。”陆公公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抬了两大坛烟霞醉来,让宫女一一给秦王他们满上。 第216章 毒 白苇面前的酒杯中也被满上了烟霞醉,看到那给自己倒酒的宫女的手一眼,她不由怔了怔,再看向那人的脸,她忍不住呛咳起来,咳得欲罢不能。 “怎么了?”刘邪关心的问她道。 “无妨,被风呛到了。”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白苇面色古怪的说道。 被风呛到了? 刘邪一怔。 这大殿中虽然坏了几扇窗户,可是哪里有风呀? 还未等他细想,却见汉王已经举杯,对着他们三人道:“我先敬各位。” 说着,他便将酒中的烟霞醉一饮而尽。 有他在前,众人自然也不能落后,先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别人倒还算了,白苇将杯中酒饮尽后,仿佛意犹未尽的说道:“这烟霞醉我以前在大楚也喝过几次,却没有这里的好喝,大王这酒,真的是烟霞醉吗?” “自然就是烟霞醉。”汉王笑道,“只不过,这是三百年的烟霞醉,跟一百年的是无法比的,就算是我,也只有这一坛了。” “三百年的?那可真是少见了。”白苇很吃惊的道,而当身旁的宫女再次给她将酒杯斟满后,她迫不急待的将第二杯酒又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可惜就一坛,不能向大王讨赏,只好借大王的宝地多饮几杯了。还望大王不要笑话小女。” “自然不会。白小姐想喝的话,多喝些就是。”汉王笑眯了眼。 “谢大王。”白苇说着,又饮尽了第三杯。 喝了庆功酒之后,秦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汉王抱了抱拳说道:“皇兄,事情已了,臣弟就回去了,等明日再来向皇兄请安,顺便说说太子殿下的事情。” 秦王说此话的时候,刘思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过了好久才抬了抬眼皮,先看了看秦王,又看了看刘邪,这才道:“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是的,皇兄。” 正在这时,却听“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秦王循声望去,却见白苇正倒在地上,一只手紧捂着腹部,满头大汗的艰难说道:“毒,这酒中有毒!” “毒?”刘邪闻言脸色大变,先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而后单膝跪地,将白苇的上半身扶起,口中道:“父王快叫太医来,白小姐好像中毒了。” “中毒?”只是汉王刘思却慢吞吞的说道,“我记得邪儿的眼睛也是因为中毒才失明的,可是刚刚看来,邪儿的眼睛似乎已经慢慢恢复了。” 想到他刚刚躲闪那条锦鲤的样子,刘思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是,儿臣的眼睛已经快恢复了……父王这件事情儿臣以后再对您说,现在,您快些找太医来吧,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看到白苇嘴角溢出来的黑血,刘邪的心越揪越紧,貌似他现在看东西更清楚了,只是,现在的一幕,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她自己想早死,你们是拦不住的,更何况,现在就算拦,也晚了。” 第217章 下场都一样 刘思的话让刘邪一愣,他的眼睛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父王,讷讷的说道:“父王,你说什么?什么叫自己想早死?什么叫拦不住。” “她的烟霞醉,喝得太多了。”汉王冷冷地道。 说着,他已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下了御阶,身形再没有之前的佝偻虚弱,瘦削的脸颊上也隐隐泛起了红光,哪里有一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此时,秦王的脸色也变了变,捂住腹部脸色难看的说道:“陛下,皇兄,你……你,你在酒中下了毒?” “三百年的烟霞醉呀,送你们一程,你们也不算是白来尘世一遭了。”汉王刘思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本来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后才发作的,只可惜,这个白小姐是个酒鬼,喝了那么多,早早的就发作了。这样也好,让你们都做个明白鬼。”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刘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儿子,淡淡地道:“你的眼睛还真的像你的母亲,只可惜,她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呢?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父王,你说什么?这跟我母后有什么关系?”刘邪脸色发白,“父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汉王冷笑,“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杀了你。谁让你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呢?这让我以后怎么办?本来我还想借着你的手将她的霹雳弹的做法拿到手,可现在看来,就算拿到了,也没用。所以,只好杀掉你和她了。怪,只怪你找了这样一个帮手来,像以前一样做个乖乖的太子不好吗?” “父王,为什么?” 刘邪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本来刚刚他还以为父王是受了蛊惑,哪想到,短短时间,这天就翻了个个,本来应该为他遮风挡雨的人,却要亲手杀他。虽然他在梦中不止一次梦到过他父王这样做,可这一幕真的出现在面前,他倒希望这是在做梦了。 “皇兄,你若是杀了邪儿,这大汉国该如何,你该交给谁?你可就这一个儿子了。”秦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问道。 “大汉国?”刘思冷笑道,“有我在,大汉国倒不了。” “有你在?”秦王一愣,突然间明白过来,“你……你没中蛊?不对,你中的蛊已经解掉了?那蛊虫没有被踩死?” 这次,刘思再次看向刘邪,笑着道:“这就要谢谢我的太子了,没有他那一脚,我怎么敢让那个贱人给我下蛊呢?” “皇兄,你这么做,对你自己,对大汉,又有什么好处?”此时的秦王已经有些痛心疾首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你的王位。” “阿别,这是我们大汉国皇族的传统,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便你不想要,只要你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你就必须争下去,你不争……呵呵,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而你最后虽然争了?” 这句话,他是看向刘邪说的,只见他笑了笑:“最后下场也是一样。” 第218章 梵天 说到这,他的眼睛看向了王座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只有强者,才能坐在那个位置,而我,就是这样的强者。” 说完这些,他的眼角突然闪过一丝晶莹,但是随即,那点晶莹便消失不见了。 “其实,你并不想坐那个位置,对不对?”突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汉王转回头去,却看到了白苇,她现在脸色苍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是她,汉王冷冷一笑:“怎么会,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你看我现在有多快活。” “真是那样的话,为何在先后死后,你一连五年毫无建树,窝在皇宫中等死?你不是很喜欢这个位置吗?可是看你的样子,倒像是巴不得别人抢走它似的。不管是谁。” “小丫头,你快死了,是不是头脑也不清楚了呢?”看着白苇,刘思冷冷的说道,“还是说,你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去阎王那里了。如果真是这样,朕倒不妨再做次好人,送你一程。” “我不想这么快死,更不想死。只是你不想让我活着说出你的心里话罢了。”白苇仍旧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刘思,似乎看到了他的心底。 “哗啦”一声,刘思抽出墙壁上挂着的一把饰剑,双唇紧抿,一步一步的向白苇走去,长剑拖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几欲震破人的耳膜。 刘邪见状不妙,一下子挡在了白苇的面前,开口道:“父王还是饶过她吧,这件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您就放了她吧。” “我放了她?”刘思冷笑道,“为一个女人你就摇尾乞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这样做大汉太子的吗?幸好没有将大汉交到你的手里,不然的话,只会比现在更糟!闪开,不然我也不妨让你早死半个时辰。” “大哥,不要。”就在这时,刘别也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刘思的胳膊大声说道,“她不只一个人,若是你这样杀了她,会给大汉带来灭顶之灾。” “灭顶之灾?”汉王冷笑,“就算我给大汉带来灭顶之灾,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操心。我以为你从后面冲过来,会杀了我呢,真是可惜,你只会阻止我杀人,你果然做不了王,父王当年将王位交给我,果然是英明无比的事情。” 汉王一挥手,想甩掉秦王的阻挡,结果手中的剑一挥,却在刘邪的胳膊上划上了一道血痕。 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秦王率先反应过来,冷声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不是。” “他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他不是你的,又会是谁的?真的,你不相信我,又怎么能不相信梵天?” “梵天,梵天……”汉王一愣,眼神在一瞬间迷茫起来,仿佛透过眼前的刘邪在看什么人一般,充满了痴迷和眷恋,悔恨同自责…… 第219章 看戏吗? 只是,刘思脸上的千般表情只显现了一瞬,转瞬便被一脸的冷硬所代替,用更冷的声音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恨他。她为什么要骗我,若不是她骗了我,如今怎么会这样?” 汉王的话说的模模糊糊,但是秦王却听明白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大哥,我的确是在苗疆同她订过情,后来她来大汉,也是为了我。可是自从见了你之后,尤其是你救了她之后,她的心里就再也没有我了,而我也……总之,梵天最爱的人是你,不然也不会为了你放弃了圣女的位置,被苗疆的杀手追杀,也不会明知道圣女由于从小服用秘药,不宜生育,却为了你拼死生下邪儿,伤了身子,最终撒手人寰。皇兄,退一万步讲,就算邪儿真的不是你的儿子,你就忍心杀了梵天的儿子吗?” “你不要说了。”刘思将他推向一旁,冷冷的说道,“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何不能杀他。我若是连一个野种也下不了手,又怎么坐的稳大汉国王的位置,又如何让大汉国千秋万代!” “大哥,你疯了,我不许你杀他。” “怎么,你想让我先杀了你吗?还是你想杀了我?好呀,不过,你要先杀我,也要看看现在能不能拿得起剑。” 汉王剑锋一转,竟然向秦王刺了过去。 秦王仓促间转身躲开,脸上再也没了恳求,取而代之的是冷硬,他冷冷地道:“大哥,这是你逼我的,我本想劝醒你。可是你如果真的这么冥顽不灵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兄弟之情了。” “你现在还能怎样?不过是等死罢了。”汉王刘思说着,手中的剑一下下向刘别刺了去。 只是,秦王左躲右闪依旧灵活,他竟然半点都没能挨着他的身子。 而此时,却听他大喝一声:“白小姐,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如今这种情况,你还要看戏看到何时?” 刘邪一怔,急忙转回身去看向白苇,却见她早已站了起来,正一脸玩味的看着殿中打得不亦乐乎的刘思同刘别,而脸上的青白之色早就消失无踪,至于嘴角流出来的黑血,更是被擦得干干净净。 “白……白小姐,你没有中毒?”刘邪略略一想,便明白了。看来刚刚应该是有人将酒换过了。 而这个换酒的人……刘邪不禁看向正在殿中同汉王缠斗的刘别。 是谁换的酒,还用说吗? “殿下,不用找了,这酒,是我换的。”只听一个声音笑嘻嘻的说道。 刘邪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宫女正站在白苇的身后。正是刚刚为白苇斟酒的人,只不过早先他的身子是弓着的,看不出高矮,而此时一看,他的身材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不少,再仔细看看样貌,刘邪也差点呛咳出来,原来竟是司马星尘。 白苇笑了笑,没有回答刘邪的话,而是冷声对场中打的火热的两人说道:“果然是一出好戏,秦王请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做观众吗?” 第220章 就差一点 “你们不是都准备好了吗?为何还不发动?”秦王冷声道。 “快了快了。”看了看门外,司马星尘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即将白苇拉到一旁,低声说道,“那个姓楚的说事情有变,等一会儿人涌进来之后,让你找机会出去,同他会合。” “有变?什么变?”白苇愣了愣,“难道秦王他……” “听他的意思,不只是秦王,也不知道他探听出什么消息,就是这么对我说的。还说什么若不是两国有国书,已经想这会儿就撒手走人了。” “变故,国书?”白苇略略一想,突然笑着对司马星尘道,“你也这么想,想让我出去同他会合?” 司马星尘眼珠一转,突然笑出了声:“好吧好吧。我就以妹子马首是瞻了,反正妹子有霹雳弹,怎么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白苇也回以一笑,随即看向门外,心中一叹……项寒,他还是不死心吗?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甲胄声响起,随即陆丰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大王,不好了大王。寝殿……寝殿被包围了!” 汉王一听,立即跳出战圈,冷声问道:“出了什么事,禁军呢?大内侍卫呢?是什么人包围了寝殿。” “是,是几大王军!”陆丰脸色苍白。 “王军?除了我,还有谁能调动王军?”汉王脸上全是难以置信,随即看向刘邪,“而且,太子也在这里,就算有了令牌,王军也根本不会听令。” “是……是真的。”陆丰的头伏的低低的,抬头瞅了眼刘邪的方向,战战兢兢的说道,“就是太子,就是太子拿着令牌调动了几大王军。不但有王军,还有……还有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我们不是有人在里面吗?怎么可能被调动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陆丰伏得更低,“老奴只知道,的确是有人想来报信,不过却在半路上被解决了……” “原来……如此……”汉王刘思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早就知道了。就等着我发难,然后好堂而皇之的将我拉下来?只是,没有太子亲自出面,他们怎么敢动,我去见几大王军,让他们退回去。” 说着,刘思就要向殿外走去。 可正在这时,却见从大殿外面匆匆跑来一人,看到来人的样貌装束,他不由愣住了,因为这个人正是太子刘邪……不,不对,不是他,只是一个跟太子长相很像的一个人而已。 须臾,那个人已经到了刘邪的面前,将一个金灿灿的令牌递给了他,恭恭敬敬的说道:“殿下,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请殿下出门为几大王军训话。大家都想一睹殿下痊愈后的风采。” “你……你是谁?”汉王脸色大变,不禁问道。 阿紫没有理他,将话说完之后,就退到了白苇的身后,低声道:“小姐,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做了。” 第221章 差一点 白苇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脸,开口道:“做的不错,一会儿先把脸上的东西洗了,稍后小姐我有好东西赏你。” 阿紫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退到了白苇身后,再也不发一言。 看了眼刘思,又看了看不远处立着的刘别,刘邪脸上神色复杂。只见他一转身,冷冷的说道:“将大殿上这些人都拿下,对外面就说父王病危,不宜再处理朝政,朝廷的事情由本太子代为掌管。” 就在刚刚,刘邪同秦王的人已经悄悄地将汉王布置在殿中殿外的人统统一网打尽,也只有一直呆在殿中的刘思才会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如今,尘埃落定,连大殿中的人也不必留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刘思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们几人绊住了?而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无法注意外面的动静,好做瓮中之鳖。 本以为别人在他的股掌之中,却不想是他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还真是讽刺的很呢。 “哈哈哈,哈哈哈。”刘思突然间狂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不会是我的好太子,你们做得好,做得很好,真是太好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冷冷的看着刘邪,淡淡的道:“不过,要说是万事俱备,我看还是差着一点。” “父王,你好好休息,以后,外面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刘邪抬头看了看刘思,鼓足勇气大声说道,而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勇气已经不用再费力的鼓出来,而是铿锵有力,充满了王者之风。 “我说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我现在,还仍旧是大汉的王……” 话音未落,却见他手中持着利剑突然冲向了刘邪。 此时的刘思状若疯虎,根本不理会周围那些护卫的抵挡,就这么硬冲了过来。 即便刘思失势,那些侍卫们又在怎么敢伤一国之君,更不敢把刀剑往他身上招呼,只要不被他刺到便已经烧高香了。于是凭着这股蛮力,刘思竟然冲到了刘邪面前。而刘邪在后退的过程中,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然就这么摔倒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白苇他们根本来不及冲到刘邪面前。而等他们冲到的时候,却见刘邪随手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样东西,紧闭着双眼向前刺了过去。 随着一股温热的感觉泼到了他的眼皮上,刘邪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张脸曾经是那么的慈爱慈祥,让他只要看到就心安无比,可如今,却被笼罩上了一层血红。 只见他笑了笑,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差的……就是这点……你……合格了……” 说完,他便轰然倒地。 随着眼皮上那股温热渐渐变凉,那种粘腻的感觉让刘邪欲呕,他只觉得在手中的那把剑刺入面前这个人的身体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被穿透了。 第222章 弑君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他只是想让父王在皇宫中度过余生就好了呀。 怎么会……怎么会…… “放手。”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沉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刘邪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剑柄,而与此同时,另一只大手将剑柄接了过来。他抬头望去,竟然是秦王。 “王……王叔……” 低头看了他一眼,秦王突然说道:“把泪吞回去,从今天起,你要像个男人。” 说完这些,他不再同刘邪说一句话,而是看着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汉王,神色复杂的说道:“陛下,今日你死在我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叔,明明是……”刘邪突然间反应过来,开口道。 只是,未等他说完,刘别便打断道:“闭嘴。” 汉王此时正喘着粗气,看了看刘别,又看了看呆立在一旁刘邪,冷笑道:“你这是不想让他担下弑父弑君的罪名吗?你护他至此,还说他不是你的儿子?” “皇兄,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以前不同你说,是怕你同梵天为了这件事情有心结。而如今看来,原来是我错了,我应该早就告诉你这件事情才对。”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有话快说吧。” 汉王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多,如今只靠一口气撑着。他倒要听听秦王怎么说。 “没错,从苗疆回来后,我的确是故意疏远梵天的。她也很伤心,你可知是为何?” “我怎么知道。” “皇兄,你可知这么多年来,我为何一直没有子嗣?” “子嗣?”汉王一怔。 “你可否记得,我从苗疆回来的时候受了伤?” “是又如何,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痊愈了……”刘思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刘别,“你到底是受的什么伤?为何我后来问你,你从来不对我说。” 刘别的眼中划过一丝叹悯,随即只见他将手中的剑柄一拧,又向前一送,似是叹息又似是悲哀的说道:“皇兄,现在你应该知道我受的是什么伤了吧?” “原来……”刘思突然恍然大悟,可是刘别的这一刺,彻底断送了他的生机,他又看了刘邪的方向一眼,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王……” 刘邪大惊,就要冲过去,却被白苇同司马星尘拦住了,而此时只见刘别转身望向他,却一句话也没说,而下一刻,只见他手中的剑在颈上狠狠一抹,然后倒在了刘思的身边。 在他最后的时刻,他似乎在已死刘思耳边说了句什么,只是之后,便重重的垂下了头,气绝身亡。 “王叔……” 这一次,刘邪已经忘记了挪动脚步,只是重重的坐在了地上。而他或许没有听到刘别说的是什么,但白苇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微微变了变。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秦王刺死了大王了,太子,快护住太子。” 第223章 告别 刘邪一愣,看向大喊的那个人,竟然是陆公公,立即清醒过来……他这是要帮他遮瞒吗?为什么? 而此时陆丰已经走到了刘邪面前,双膝跪地,对刘邪行了个大礼,低声道:“陆丰携麾下隐军归顺新王。” 随即只听他又大声说道:“请太子速速处置秦王,为大王报仇呀。” 说着,将一把剑举国头顶,双手奉上。 刘邪怔了怔,缓缓的拿起那把剑,眼中的神情,在那一瞬间立即变了。只听他沉声道:“秦王弑君,大逆不道,罪不容恕。” 说着,他缓缓的走到刘别的尸体旁边,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中的剑向刘别胸口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而此时,场中静了静后,便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看着殿中这些欢呼的人们,刘邪脸色复杂,低头看了陆丰一会儿,这才道:“陆公公,你对父王忠心耿耿,想必也会对本宫忠心耿耿,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打理了。” “是!”陆丰心中一寒,立即明白了刘邪话中的意思,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中的温和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状的冷冽,甚至比他父王的眼神还冷。 他急忙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 刘邪点点头,不再理会他,转身大步的向殿门口走去。 在殿外,早就有拥护他的军队和臣子等候在那里了,只要他出了这道门,他将面对不一样的人生,成为不一样的刘邪。 就在他打开殿门的那一刻,却见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一双温热微凉的手按住了他的,他转头望去,却是白苇。此时,他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清她脸部的轮廓了。只可惜她戴着面具,不过,相信过不了两天,他一定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本来的样子。 他笑了笑道:“白小姐,本宫有今天,你功不可没,随我一起出去吧。” 白苇对他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是想告诉你,踏出这道门,你就同以前的刘邪彻底告别了。你再不可像以前一样优柔寡断,任人宰割。” “不会的。”刘邪深吸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刘别同他父王尸体所在的地方,淡淡地道,“你说的,我全记住了。” 白苇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见她笑了笑,突然间用手在脸上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就这样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白小姐,你这是……”刘邪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他想努力看清她的五官,却仍旧模糊一片,仿佛被一团淡淡的雾包裹着。 “我该走了。”白苇又笑了笑,在刘邪开口之前一纵身,从旁边的窗户跃了出去,再也看不到踪影。 “白小姐。”刘邪一惊,就要追过去,却被旁边的陆丰拉住了,沉声道,“殿下,众位将士正在外面等着您呢。” 这句话让刚刚那一瞬刘邪眼中的慌乱立时消失了,只见他恋恋不舍得收回了目光,将手放在了门上,而后深吸一口气,重重一拉…… 正午的阳光照的他眯起了眼睛,他抬脚跨出了门槛,却听到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汉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阳光,刺的眼睛好痛…… 第224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在白苇同秦王他们在殿中同汉王周旋的时候,项寒同阿紫在外面帮着联络几大王军。借着这个机会,他也将王军同隐军的实力摸出了个七七八八。 刘邪说他父王留这两支军队是为了对付秦王,也就是大汉国的内斗,可是,他不过是匆匆一瞥,便知道,这两支军队的作用,绝对不是内耗所用。 隐军同几大王军的关系貌似是互为辅佐、互相监督,无事时,两军互相依仗,各自为营。若是一旦乱了起来,两军便会互相支持,互助互利。一外一内,进可攻,退可守,灵活机变。 早在知道有这两支军队的时候,项寒就很好奇,如今了解了,他不由对汉王的文治武功佩服不已。便想着回去自己也是试上一试。将黑衣卫和金甲军也统筹安排一下,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怎么样,看出点道道来了吗?” 别人不知,天悯道长对这位小徒侄的心思还是略知一二的。知道即便他这次真的只是为了两国交界处的那座石矿,怕是也有别的心思在里面,不然的话,也不必亲自涉险,还找来他帮忙。此时,看到他盯着两支军队的人,时不时露出沉思的样子,隐隐猜出了一些。 项寒一笑:“汉王刘思心思缜密,真乃奇人,只可惜身体早早的坏了,不然定会成为其他三国的大敌。” “哦?”天悯道长怔了怔,“很少看你如此评价一个人的。” 项寒又是一笑:“只可惜,有我在,即便是他也不见得讨得了好去,又何况是他的儿子。” 对于项寒的狂妄,天悯道长早就知之甚深了,此时听到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撇撇嘴道:“是呀,像你这样厚的脸皮,也是天纵奇才呢。” 项寒又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看房门的方向,低声道:“你说,他会把我说的话传到吗?” “什么话?让白苇找机会出来?”想到刚刚司马星尘进去之前他对他说的话,天悯道长不禁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一大早就找人打听了秦王的往事,发现他根本不可能篡位。而汉王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能建起这两只军队的人,绝不会胸襟如此狭窄。”项寒淡淡地道,“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什么可能?”天悯道长更好奇了。 “我记得太祖皇后曾经说过一句话。”抿了抿唇,项寒冷笑道。 “太祖皇后?那丫头的祖先?” “太祖皇后曾经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汉王同秦王只怕是怕他们的太子把爪子磨没了呢。”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天悯道长一怔,不禁也看向紧闭的殿门,“他们在里面……” “他们在里面如何,跟我们大楚无关。”项寒冷冷地道,“我只是觉得他们都是疯子。此间事了,我就回去了,再也不想跟疯子打交道。” 明明是可以平安让位,却非要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只是为了锻炼继任者的能力和狠心,甚至还要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大汉国这是想做什么? 第225章 认真的 “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天悯道长也不相信。 “假的,我猜的。”看了看他,项寒眼睛眯了眯,笑了,而后转身向皇宫的大门处走去。 “你吓死我了,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种父子兄弟,单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呢。咦,你这是去哪里?” “找人?”想喊头也不回的说道。 “找人?找谁?” “白苇。” “她?你不是让她出来找你吗?”天悯道长一脸的不解。 “呵!她要真的乖乖的出来找我,就不是她了。想要她跟我走,只能是我找她来。”项寒自我解嘲的一笑。 天悯道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道:“小子,你是认真的?” 项寒的身体顿了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天悯道长的眼睛已经成了一条缝:“那在蜀山养伤的……” “跟我……有关系吗?”项寒突然道。 天悯道长怔了怔,眼睛立即瞪圆了,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个丫头我喜欢。快去堵她,他还欠着我好几种蜜饯没有做呢。” 这次项寒没出声,只是向后摆了摆手,几下就消失在围在外面的军队里。 而此时,大殿的门开了…… …… 此时皇宫中已经是戒备森严,若不是项寒拿着特制的令牌,只怕到不了皇宫门口便被兵士们当做奸细抓起来了。 而当他终于到了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着戎装的青年向他这边张望过来。而看到是他,他转身就走。 项寒觉得此人极为眼熟,稍作思索,立即想起来了。这个人的脸,根本就是他给白苇的第二张面具的样貌。幸好他拿到这人皮面具的时候,每张面具都附有一个细致的画像,否则的话,他还真认不出她来。 项寒眉头微微一皱,想到她刚刚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而看到自己则转身就跑,更对自己的判断肯定了几分。 她果然还是不想跟他回去,而她等的人,只怕就是进入大殿后再也没出来的司马星尘。 看来,她是要同他一起走。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司马星尘,只是,若是他要带她走,却由不得他。 想到这里,项寒立即向那青年追了过去。 两人先后来到了大街上。而出了皇城的范围,大街上的百姓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皇宫中正上演着一场夺宫大戏,仍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嗅觉敏感的一些百姓,自觉自发的远离了皇城。 尾随在白苇后面,项寒并不着急。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轻功比白苇的差,只不过平时不经常用罢了。像上次,白苇夜探秦王府的时候,他也是先她一步到达了客栈等她。由此,两人的轻功高下立判。 只是,看到两旁越来越熟悉的建筑,项寒却暗暗皱起了眉头。这条路他怎么会不认得,根本就是通往客栈的路。白苇回客栈做什么?难道有东西落在了那里,要去取回来吗?还是说,她另有所约。 第226章 是我错了 不过,不管她约谁,都不会是约他项寒。此时,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他吧。 可他就像他之前对她所说的那样,一定要将她带回去的。 如若不然……项寒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决不许这种危险因素流入别人的手中,即便有这种可能也不行…… 白苇到了客栈门口,身子一闪,便进入了客栈里面,项寒自然尾随。这客栈虽然说是他送给白苇了,可是里面从小二到掌柜都是他大楚的人。 虽然在刘邪夺位后,这里面的人要尽数换掉,但是,这个点已经成了大楚留在大汉的一个钉子,成为他的传话筒。 进了客栈,立即又掌柜认出了他并迎了上来,眼神闪了闪道:“公子这是要……” “刚刚进来的那个身穿戎装的青年呢?” 掌柜的一愣:“他……我让他去天字一号房了……” “好。”项寒点头,而后立即向天字一号房间冲去。 天字一号房在楼上临街的位置,既可以防止人偷听,又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跳窗逃生,是客栈特地留出来谈事用的。 项寒心中只怕白苇来这客栈是个幌子,目的只是为了虚晃一枪,借着天字一号房的位置来个金蝉脱壳。所以连掌柜的话还没有听完便冲上了楼,然后连门都顾不得敲,就踹开了房门。 只是,本以为会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的项寒,却在看到稳稳坐在窗口的那个青年的时候,怔住了,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果然,看到门被人踹开,那青年已经将手伸向了腰间,看来是打算把武器拿出来。可是一看到是他,拿武器的手立即缩了回来。随后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项寒面前,对他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小姐让奴婢在这里等她,说是稍后就到。” “她,让你,在这里等她?”隐隐的,项寒已经猜出了什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是阿紫?” 阿紫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项寒的表情语调如此的古怪,只得继续道:“是的。小姐让我将脸上的易容洗掉,可是又不好将真面目暴露人前。易容成别的样子,也来不及了。便给了我一张人皮面具,让奴婢先用着。说是还要看着刘邪登基再离开皇宫,便让奴婢先行离开了。” “那你为何在宫门口看到我就跑?” 阿紫又是一怔,讷讷的道:“奴婢跟您点了点头的。小姐说了,只要带着这张面具,您就会认出我的,会跟我一起回客栈同她会合。” “的确,我的确认得这张面具。”项寒走近,紧紧抓住阿紫的下巴,冷声道,“她连这点都算到了?” 阿紫垂下眼睛,自嘲的笑了笑:“公子,奴婢现在有些明白了。奴婢,是错了吗?” 项寒一怔,突然想到就在这客栈中,阿紫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突然笑了:“好,很好。你做的很对,是我错了。” 第227章 秦王府 说完,他转头就走,同时冷声道:“去找她,若是找不到她,你也不必回来了。” 阿紫咬了咬唇,再次垂下眼皮,应了一声“是”。 下了楼来,掌柜的立即迎了上来,刚刚阿紫来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只不过没等他说完,项寒就冲了上去。此时看到项寒面色不豫的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项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没什么大事。你现在手中能调动多少人?” 掌柜的一怔:“公子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看到掌柜的似乎有话要说,项寒皱了皱眉。 “国内有消息传来,说是咱们大楚沿海方向出现了海盗,打劫了不少商船,如今朝中大臣正为剿匪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呢。亟需……亟需您出面主持公道!” “海盗?”项寒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时候?” 掌柜的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说是海盗,其实有人说是一些官兵假扮的。说是……说是以前那位的余孽……” 项飞的人! 项寒知道这次他是非回去不可了,随即抿了抿嘴道:“这边的事情刚好做完,你找机会就搜集两支军队的消息。” “是。”掌柜的连忙点头,“那您,什么时候回去。” 项寒微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看向客栈大门的方向,淡淡的道:“把你手下能调动的人现在全调给我,我有事要做。” “是。” “还有,秦王那笔帐,也该收了,我今晚亲自走一趟……明日,明日一早就上路!”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掌柜的应了,急忙下去召集人手去了。 看着天空中已经西斜的日头,项寒的眼睛眯了眯,嘴中喃喃的道:“即便这次不行,只要你不离开这西楚大陆,早晚要跟我回去……” …… 金乌西陲,原本热闹无比的秦王府,在这个傍晚显得异常萧条冷落。此时,秦王弑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汉都。虽说太子还没有针对这件事情下达什么旨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秦王弑君,最后为太子所斩,秦王已经是大势已去,如今秦王府就等新王降罪了。 而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秦王妃将家中的奴仆立即散去,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佛堂中,静静地等待处置的降临。 大厦将倾,即便秦王妃不发话,也有不少奴仆为了活命离开,如今得了令,更是在一瞬间走得干干净净。除了几个不愿意离开的忠仆,秦王府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变得萧条无比,让人唏嘘不已。 看着身边的白苇,司马星尘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既然摆脱了项寒,为什么还不离开,反而在出了皇宫后来到这秦王府,而后尾随秦王妃进入了这间佛堂,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呆在房梁上看着她。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已经在这里看了快半个时辰了,司马星尘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问道。 第228章 又是奸夫? “我有话想问她。”白苇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那就问呀,问完了我们好上路。”司马星尘头一次看到她犹豫的样子,忍不住道。 “可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这句话让司马星尘差点从房梁上摔下去。 “妹子,你是不是在耍哥哥玩儿呢?”司马星尘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夸张的说道。 “算了,还是不问了。” 白苇也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不过她来这秦王府并不单单是想问秦王妃那句话,而是觉得,目前这汉都中,对他们来说最安全地方就是这里了。 恐怕项寒同刘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藏身在这里。想必一定认为,她一脱身就往城外去了。 “真的不问了?”司马星尘又问道。 “不问了。”白苇点点头,“等这里被抄完了家,我们住两日再走。” 司马星尘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若不是此时还在人家房梁上,只怕他早就挑起大拇指好好称赞白苇一番了。这丫头的脑袋怎么长的,虚虚实实这手玩的这么娴熟。连他都要甘拜下风了。 于是只能摇头叹道:“妹子呀妹子,哥哥我简直太佩服你了。等咱们到了飘渺……不对,藏剑山庄,我一定拿最好的酒招待你,保证比三百年的烟霞醉还要好。” 白苇也笑着低声道:“好,我记着呢。”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在这里呆着了。随便找个地方猫起来,直到秦王府被抄完家。呃,话说,你怎么知道秦王府一定会被抄,毕竟……” 想到大殿中的那一幕,就算他再没心没肺也唏嘘不已。 白苇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而看着下面已经换上素衣素服,正在埋头念经的秦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在秦王决定代太子受过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的王府中还有一个王妃?他同汉王就那样死了,又可曾想过活着的人? 两人说着,就要离开找个地方暂避。却不想此时佛堂的门被人敲响了,他俩对视一眼,立即停止了动作,纷纷施起龟息大法,彻底将自己的气息掩藏。 一切搞定之后,司马星尘不禁好奇的看向旁边的白苇,因为若不是她在他旁边,他能看到她。即便是他们离得这么近,他也几乎感受不到白苇的气息了。这同前几日他刚刚遇到她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难道不过短短几日,白苇的功力就得到了这么大的提升吗? 他当然会奇怪,因为在汉都碰到项寒的那日起,她就开始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实力,就是怕被他看出了底细。而如今,她已经离开了他,自然便不必再隐藏什么了。而且,不久之后她又要突破新的瓶颈,到那个时候,功力就是真正的突飞猛进了。 听到敲门声,秦王妃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谁?进来吧。” 随着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身影闪进了佛堂,司马星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用口型对白苇说道:“难道又是奸夫?” 第229章 迷 白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即不敢再做声了,而当他看清楚进来的那个人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项寒。 是他? 白苇眼睛眯了起来,他发现她的踪迹了? 推门进来,走到秦王妃面前。项寒往佛堂中扫了一眼,随即说道:“秦王让我来拿国书。” “你是……大楚的使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秦王妃淡淡的说道。 “正是。我同秦王有约定,保护太子刘邪无恙,并帮其登上王位。若是达成之后,便将楚汉交界那处汉国借去的石矿还给我们。如今我们已经帮秦王达成心愿,不知他的国书是不是准备好了。” 秦王妃点点头,从佛龛下的香盒里拿出一纸明黄色的卷轴递给项寒道:“他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将这国书交给我了,说是必有人来取。没想到,果然是来了。” 项寒看了秦王妃一眼,见她的眼中并没有悲痛,反而是一派淡然,心中不由提了几分戒备,小心翼翼的将卷轴拿过来,打开验看。 而当他看到那国书上汉王盖下的玉玺的时候,心中的猜测一部分成了现实,不禁问道:“汉王他,也知道此事?” 秦王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若想知道,便去问他吧。” 说罢,不再理会项寒,而是转身重新跪回到垫子上,继续念起经来。 去问秦王? 项寒眼神闪了闪。 秦王汉王均都已经不在人世,这个国书上所用的玉玺是在什么情况下用上的,只怕会永远成为一个谜。 项寒抿了抿嘴,也不再说什么,就想离开,不过,刚动了动脚,却突然顿住了。看着秦王妃的背影低声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怨?” 秦王妃的后背僵了僵,终于还是开口了,却听她重重一叹:“怨又如何。情也好,仇也罢。只要是他给我的,我全都受着就是。若是不想受着,当时就直接拒绝。只可惜,我在不知不觉中就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秦王同先后的关系,你也一点不在意吗?”抿了抿嘴,项寒再次问道。 这个问题,他本以为秦王妃不会回答的,哪想到,她只是略略思索了下,便继续说道:“先后也是一样,她若是有选择的权利,只怕也不会陷入到那皇宫里吧。不管我们要不要,他们都已经给了,而且不容我们拒绝,现在问我怨不怨,又有什么用呢?” 项寒听了,似乎若有所思,脑海中又想起了前几日白苇对他说的话,好像也提到了给不给,要不要的问题。他的脚步不知不觉顿住了。 只是,秦王妃说的话,项寒听明白了,司马星尘这种神经大条的人却完全听不明白。什么怨不怨,给不给的,什么拒绝不拒绝的。他一概不清楚。他只知道,若是他处在秦王妃的位置,一定会早早的远走高飞,外面这么大,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比如他,就是如此。 第230章 抱紧我 他的红颜知己们一个个都是天姿国色,貌若天仙,而且个个都想方设法的逗他开心。这才是境界呢。 正想着回了藏剑山庄后,是到庄子外面找红袖姐好,还是找后院的小翠,他却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差点让他喊出声来。转头一看,却见白苇的脸色异常苍白,正满头大汗的看着他,那副样子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了?”司马星尘大惊,急忙用口型无声的问道。 白苇摇头,随即也用口型回道:“抱紧我。” 司马星尘一怔,难道这是这个妹子在投怀送抱? 就在这里,在房梁上? 但须臾之后,看到白苇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即反应过来,急忙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怎么回事?”又是口型,司马星尘一脸焦急,不禁看向下面,下面的项寒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若是白苇掉下去,只怕立即便会被他抓到,可若是不让他抓住…… 他不禁看向白苇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嘴唇…… 白苇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若是就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要说项寒,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让项寒发觉时,却见白苇用口型对他说道:“无妨……我要打坐调息,抱紧我,别让我掉下去。” 看到白苇一脸笃定的样子,司马星尘决定让自己冒一次险,于是将白苇抱得更紧,让她牢牢地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动不了。而白苇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像刚刚那样摇摇欲坠了,这才深吸一口气,放心的闭上眼睛,静静的调息起来。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项寒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更想不到的是,在项寒到来之后,她体内的白薇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显然,她所说的借口已经没有了,白薇应该是认为到了该杀项寒的时候了吧。 不过,她也应该庆幸,她现在在用着龟息大法,若不是如此,只怕白薇会立即冲下去,而不是在她偷偷调动体内气息的同时让她发觉,及时将那气息压下去。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白苇已经学乖了。并不将自己的东西同白薇共享了。比如她武功的进益,新学的招式,新练成的心法,全部存在丹田的一个角落,让白薇根本就找不到。 这样一来,白薇很难不经过她就调动她的内力功夫,强制占领这具躯体。 笑话,她辛辛苦苦练的功,怎么能让别人无偿使用,更何况这个“人”还只是个灵魂,一个虽然没了身体却固执的不去往生的怨灵。 若是她自己练,只怕早就被错误的功法引得走火入魔了吧! 这不能怪白苇不厚道,实在是这个白薇太霸道了些,死就死了,还留下这么多怨念,这么多麻烦,难道她只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还不够,还要顺带做保姆小妹,以及毫无理由的发泄对象吗? 她可不是包子,就算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她也用不着给它面子。 第231章 心疾 不过,这一次,白薇也似乎学乖了。看到白苇紧紧守住丹田的入口,不让她从中间汲取内力,也一不做二不休,化作一团黑雾牢牢地堵住丹田入口。比白苇堵得更死,更严实,以至于她连龟息大法都不能用了。眼看就要显露气息,被下面的项寒发觉。 这大概就是她想要的吧,只要在项寒身边,即便没有武功,她也有机会杀了他。 而司马星尘眼看着白苇的脸色渐渐转好,正要松一口气,却发觉白苇浑身上下突然间软了下来,就像是被人废掉武功一般,不由得大惊。因为武功一旦被废,就同普通人无异,龟息大法也再不能用,更不要说掩藏气息了。 大急之下,他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的项寒,将心一横,用自己的嘴堵上白苇的,将自己气息渡了过去,只盼望着项寒不要再耽搁,速速离开。 一触碰到白苇的唇,司马星尘便感到她的同他认识的其他女子的唇不全一样,这唇凉凉的,软软的,还有着一股泉水的甜味,从他的舌尖一直延续到了全身,有着说不出的舒畅。让他竟舍不得离开。 而此时,下面的项寒也终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向秦王妃拱了拱手道:“打扰了,在下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还边思索着秦王妃刚刚说过的话,以至于连房梁上发出的那一点点的呻吟声都没有发觉。 秦王妃的话,他着实要好好想想,而在这之前,他最好还是把白苇寻回来,过了今夜,她怕是真的同那个司马星尘远走高飞了,若是出个什么变故,就算他想通,再寻回来又有什么用。 这在大汉停留的最后一夜,他还真是忙呢! 于是一出了门,他便翻身上房,往城门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项寒刚刚离开不久,秦王妃的经文还没有念完一句,便听到“哎呦”一声低呼,有什么东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秦王妃大惊,转身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以为是刺客,就要大叫起来。却被司马星尘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很无奈的说道:“王妃娘娘莫慌,我们是歪打正着闯进来的小贼,我妹子的病刚好犯了,还望王妃能够照顾一二。” 听到司马星尘的话,秦王妃急忙使劲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了,司马星尘这才慢慢松开捂着她嘴的手,指了指被另外一只手紧紧抱着的白苇,尴尬的说道:“这是我妹子,我们,我们是来……” “有什么想要的就拿去吧。过了今晚,这些东西也都不是我的了。”此时,秦王妃已经恢复了镇静,淡淡的说道,随即看了看他搂着的白苇,见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不禁皱了皱眉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心疾犯了,我原来有一个妹子就是这种病,我刚好有药。” 司马星尘也不知道白苇这是怎么了,但是想到上次白苇似乎也有过同样的症状,而且是紧紧捂住胸口的,想必离心疾也差不了多远,又见她没有反对。便挠了挠头道:“那就有劳王妃了。” 第232章 你姓白? 秦王妃点了点头,就要去后面拿药,不过临走前看了看司马星尘,有道:“你也受伤了,看来外伤的药也要拿些来。” 司马星尘一愣,立即明白了秦王妃说的是什么,伸手在下唇碰了碰,几滴血印在了指腹上,这让他脸上的神情尴尬无比。 他无比幽怨的看了怀中的白苇一眼,等秦王妃去后面拿药了,才开口对她道:“妹子,哥哥可是在救你,帮你渡气,省得你被那个姓楚的发觉了。你倒好,怎么恩将仇报呢?” 白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的司马星尘打了个寒战,而后才听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渡气自然是没事,可是你的舌头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又怎么能怪我反击呢?” “呃,这个么……”司马星尘干笑了几声,“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我也习惯了。”白苇脸色虽苍白,笑容却很灿烂,顺便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不一会儿,秦王妃从后面将药拿了过来,是一个红瓷的小瓶,药丸也是红色的。她倒了一粒出来,让司马星尘给白苇服下去,随即将整瓶都给了他,笑着说道:“我那个妹妹早就去世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没用了,全给了你们吧。平时犯病的时候服一粒就好,若是太严重,药量加倍就是。” 司马星尘道了谢,便将药给白苇服了下去。 虽然白苇不认为自己的情况是药能治好的,可是看到秦王妃如此的热心,还是将药吞了下去。不过,也许是她将白薇压下去了,吞了药之后,心痛竟然缓解了不少。她心中暗暗称奇,只是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只怕这药虽然不能治本,但是对器质性的病变还是有明显效果的,就算是疼痛,也要有载体不是。 想到这里,她从司马星尘手中将药拿了过来,对秦王妃笑了笑道:“果然有效,谢谢王妃了。” 看到白苇自己将药收起来,而司马星尘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秦王妃立即知道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而再看到白苇脸上的那道疤痕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皱:“你姓白?” 白苇愣了愣,不由抚了抚脸上的伤痕,自嘲的说道:“我同我脸上的这道疤,已经这么有名了吗?没错,我就是。” “白雪是你的姑姑?”而她的下一句话,却着实让白苇吃惊了。没错,白雪,就是这个名字,在白薇的记忆里,她的姑姑就是叫这个名字。 而此时,白苇突然觉得心痛轻了很多,白薇也不再挣扎了,想必她也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吧。 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问道:“王妃认识我姑姑?” “以前去大梁的时候见过几面,不过后来听说她嫁人了,就再也没了音信。”秦王妃笑了笑,“在临死之前能见到故人的侄女儿,也算是一点缘分吧。你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只可惜帮不了你们白家。” 随即她仔细看了看白苇,似是叹了一口气道:“你跟她还真是像呢。” 第233章 物归原主 说罢,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翠绿的镯子递给白苇,笑了笑道:“这镯子是当初去大梁的时候,你姑姑送给我的,如今就还了你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这镯子翠绿欲滴,水头很好,一看就是上品,想必姑姑对这个朋友也很重视吧。不过跟那紫玉镯子比起来,却差了很多,果然传家宝就是传家宝呀。 白苇道了谢,正要将镯子戴上,却听旁边的司马星尘突然间“咦”了一声,开口问道:“王妃,这镯子,只有这一只?” 秦王妃笑了笑道:“怎会只有一只,这是白雪最喜欢的镯子之一,后来送了我一只,那只她现在还有没有戴着,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也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司马星尘听了她的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白苇的眼睛,她心中一沉,难道说,司马星尘认识白雪姑姑不成吗? 不过,秦王妃却没有发觉司马星尘的不对,笑了笑道:“你们今日前来,真是缘分,本来听说你来了汉都,我就想去找你,结果你不久就进了皇宫,上次去宫里,又赶上出了事情,也没能好好同你说话。” “王妃娘娘上次是专门去找我的?”白苇一愣,她还以为上次是秦王特意让她来帮忙的,对她的及时到来感到十分奇怪呢。 秦王妃点点头:“没错。那次去找你,是想把你姑姑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还给你。” “我姑姑,放在你这里的东西?” 白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快,难道是她一直找寻的那样东西? “是的。”秦王妃点点头,“她说她会找我来取的,哪想到直到我出嫁那日,她也再没出现过,我只好把它带来了秦王府。” “是什么?”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白苇低声道, “就在我身上,那东西我也带来佛堂了,本以为会跟我一起长埋地下呢。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说着,她从腰上解下来一个荷包,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个用红色锦缎包裹着的东西来,将其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递给了白苇。 一看到那样东西,白苇脸上的神色复杂无比。因为,这样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把老款的吉普车钥匙,小时候她也见过一把差不多的,是父母的第一辆车,单看这上面的刻着的商标,她也不会记错。不过后来流行了电子车锁车钥匙,这种钥匙就只有一些低端车在用了。 看白苇脸上的神色,一点吃惊都没有,秦王妃原本的一丝疑心也放下了。这东西非金非银,还有奇怪的锯齿,说是像钥匙,又不像,说是像配饰,也未免简陋了些,她当时可是奇怪了好久。大概也只有白家的人才不会吃惊吧。 秦王妃笑了笑,将钥匙挂在了白苇的脖子上,道:“如今物归原主,我也算是没有辜负旧友了。你可要好好保管,日后若是还能见到你姑姑,就将这东西交给她,若是见不到了……反正也是你们白家的东西,你就看着处置吧。” 第234章 不必了 “谢……谢谢!”白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作为秦王妃,肯定知道白家的传闻,也肯定知道王印的传说,如此还能将这东西不动声色的保存到现在,对秦王妃的守诺,白苇深感佩服。 她眼神闪了闪,开口道:“王妃娘娘,你可知今夜我们为何来到秦王府?” 秦王妃略略一想,便笑道:“怕是不想让人找到吧。比如刚刚来的那个大楚使者?” 白苇笑了笑,未置可否,随即沉吟了一下道:“我可以帮娘娘离开这里……” “不必了。”还未等白苇说完,秦王妃便笑着阻止了,“我若想走,早就走了,也不会现在还守在这里。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藏好吧。幸好我遣散了奴仆,他们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且,我也会向殿下请求,让他放过府中留下的老奴的。” “王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这次是司马星尘开口了,“天下大得很,不如,你跟我回……” “谢谢少侠好意。”司马星尘的话也被秦王妃打断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 司马星尘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白苇抻了抻衣袖拦住了。而后她对秦王妃抱了抱拳:“既然王妃娘娘计议已定,我们就不再阻拦了,不知,这府中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躲藏的,最好是抄家的时候也找不到的地方。” 秦王妃想了想,随即点着头道:“我这佛堂中就有一个夹层,本来是兵乱时储存粮食用的,如今已经空了很久。我看你们不如就在里面藏上几天吧。想必佛堂这种地方他们也不会细搜。而且,地道直通到府外的那口枯井中,日后你们离开,也方便些。” “好,那就有劳王妃娘娘带我们去了。”白苇又道。 “这是自然,请随我来。”秦王妃点点头,而后拿起香案上的一支蜡烛,领着两人向佛堂后面走去。 领着他们找到入口,又送了他们一程,秦王妃笑了笑道:“一会儿我再送些吃的来的。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谢王妃。”白苇对她拱了拱手道谢。 秦王妃离开以后,白苇同司马星尘细细检查了这个夹层一番,发现里面虽然细长,却也能盛下十几个人了,而在夹层的一端有另一个小门,据秦王妃说,就是通往府外的密道。 再看这里,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蜡烛也是陈年的牛油蜡,耐用的很,看样子果然是为战乱准备的。而在一面墙上,白苇还发现一个小孔,竟然可以窥到佛堂里面的情形。算了算角度,这里应该就是在佛堂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观音图的位置。而这小孔的高度,也应该正是观音眼睛所在。果然是设计的巧妙。 将密室中的情形熟悉了一番之后,白苇稳稳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闭目养神。 可是,她安静下来了,司马星尘却安静不下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闲的焦躁不安。 第235章 她说不需要 “怎么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到了最后几乎是在跺着地板,白苇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你还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夹层里吗?这里虽然隔音很好,可若是闹出太大的动静,还是会被人发觉的。” “你真的不管?”终于,司马星尘停下了脚步,看着白苇的眼睛说道。 “管?管什么?怎么管?”白苇笑了笑。 “你说管什么?”司马星尘被一噎,“这个秦王妃对你这么好,又送镯子,又还宝贝,还把我们藏起来,你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赐死?”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我说了要送她离开,可她拒绝了。” “她拒绝了你就不帮了吗?”司马星尘皱了皱眉,“秦王那个没良心的丢下她,她还要为他陪葬,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真看不出,你对秦王妃倒是挺关心的。怎么,难道你以前认识她?”白苇又笑道。 “我……我……我哪里认识她,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为她不值罢了。”司马星尘气呼呼的说道。 “这样的话,我倒可以帮帮她。”白苇眼珠一转,话锋一转。 “你有法子?”司马星尘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要不我们现在带上她就走吧。反正凭你我的轻功,带一个人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个姓楚的想追就追,反正我有一百个法子甩开他。”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凉凉的说道:“我现在用不了功夫,调动不了内力。”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司马星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大声说道。 “我说,刚刚我的心疾犯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暂时不能用武功,所以么……”白苇狡黠的笑了笑,“以后我的人身安全就全靠司马大哥你了!” 司马星尘使劲拍了拍脑门,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妹子,我知道,你又在玩我,是不是?” 随后看着白苇异常认真的眼神,整个人瘫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掩面道:“妹子,你说说你有什么主意吧。” 一个人还好说,若让他一下子带两个人离开,还真是一件挑战极限的事情呢,他可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 白苇这才笑了笑道:“我记得这城中的西北角有个土地庙,现在已经成了义庄了。” “义庄?那又如何?”司马星尘一头雾水,两眼迷茫。 “我听说义庄里可以为无家可归的死者保存尸体,供奉牌位,我在想,不知道秦王妃这样身份的人,能不能把尸首寄放在那里。如果需要交纳什么费用的话,我可以帮她交了。应该不会太多吧。” 司马星尘一怔,随即满脸怒色:“这就是你说的主意?” “怎么?你有更好的?”白苇一摊手,反问道。 “她是你姑姑的好友,你不救她,你姑姑会很伤心的。” “我从未见过我姑姑,而且我问过她了,她说不需要。”白苇嘴角上勾,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你就算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先将她救出来,再慢慢劝她不行吗?” 司马星尘的语气已经近乎低声下气了。 第236章 邙山祖母绿 看了看他,白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道:“那好吧,你把她带走吧。” “那你呢?”司马星尘一愣,随即问道。 “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是了。”白苇垂下了眼皮,让人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绪。 “那你怎么办?你的武功不是……” “我想他们不会发现这里吧。秦王妃被救走以后,大概就会去外面搜查了。等他们走了以后,或者等我伤好,或者等风声不那么紧了,我再离开。” “他们真的不会搜查这里?”司马星尘有些半信半疑,再次看向白苇。 此刻白苇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看了看他,又重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司马星尘顿悟……是了,若是秦王妃不见了,那些官兵第一个就是要将这里翻个底朝天吧。这夹墙若是平时虽然不容易被发现,可若是真的被发现了,那白苇只有被捉住的份儿。 他一下子踌躇起来。 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长叹一声,看样子是要放弃了。白苇这才笑了笑,开口道:“我是没法子劝动她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生死,你们应该是刚刚见面吧。而且刚刚在房梁上的时候,你貌似还惦记人家的古董香炉,打算在抄家后带走呢。” “我……我……” 看着白苇,知道他再也瞒不下去了。司马星尘想了想,才说道:“你手上那镯子,我母亲也有一只。” “镯子?”白苇抚了抚手腕上那只新得的镯子,垂着眼皮向上翘了翘嘴角,“这样的镯子,很平常吧。” “邙山祖母绿也很平常?”司马星尘撇了撇嘴,“而且我从小就看着我母亲带着这镯子,从没有摘下来过,这两只镯子根本出自同一块玉石,连纹路几乎都对的上。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只是……”说到这里,司马星尘抬了抬头,仔细看了白苇的脸一番,摇了摇头道,“只是,我母亲跟你长的一点都不一样,但这让我更疑惑了。” “所以你想把秦王妃带回藏剑山庄,让你母亲指认?” “不仅如此,我也是真的想救她。” 说到这里,司马星尘抬起眼,用难得认真的口气对白苇说道:“妹子,你真的用不了武功吗?你真的没法子救下秦王妃吗?” 白苇抬了抬眼眸,又重新垂下,手指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在她的身上,还放着另外一个。这一紫一绿两副镯子就真的能确定姑姑的身份吗? 她不知道! 但眼下…… 白苇略微思索了一番,对司马星尘道:“你还是要去义庄一趟。” “怎么,你还是见死不救?”司马星尘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白苇一笑,让他附耳过来,自己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司马星尘的脸色立即转怒为喜,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不过你……现在不能用武功,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237章 全新的白苇 “你放心好了,他们来人,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的。你只要快去快回就是了。” “好。”司马星尘应了一声,就要从秘道离开。只是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白苇说道,“你说,刘邪他……真的会杀了秦王妃吗?毕竟秦王为了他不遗余力,连王位都放弃了,最后还把污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真的忍心杀了秦王妃?” 提到刘邪,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别开眼睛不看司马星尘,淡淡的道:“你要记住,从他的脚踏出那座大殿的门槛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以前的刘邪了,他是王,是大汉国的王。对王者来说,有什么比他的王位更重要的呢?” “那你……”司马星尘犹豫了一下,“你为何不留下呢。” 刘邪对白苇的特别,他这个不过来几日的人便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同项寒不同,刘邪对白苇像依赖又像是纵容。而白苇对刘邪也似乎也很不一样,他都能看出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脸上时不时露出的一丝宠溺,一丝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怀念。 若不是两人年龄倒置,他还真像他之前打趣白苇的时候说的一样,以为她是在宠弟弟呢。 而自从今天离开皇宫之后,白苇就再也没提过他的名字。仿佛一下子把这个人忘在了角落中一般。 白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道:“怎么,这会儿不急了,难道不想救秦王妃了吗?” “当然不是。”司马星尘急忙说道,心知白苇这是不想谈这件事情,也便笑了笑,没有强求,开口道,“我这就去,你等我回来。” 白苇点头,而在他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自嘲。 小柯就是小柯,没有谁可以替代,她这几日做的这些,也就当是给过去告别吧。 出了那大殿门,刘邪已不再是刘邪,她白苇又何尝不是。她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白苇了,她要守着的是这具躯体,是在这里做她想做的事情。 如果有朝一日,她找到了王印,而且它又能将她带回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若是找不到呢?她就不活下去了吗? 她攥了攥颈上挂着的那把钥匙,已经有了决定。能回去她自然不能放弃希望,可若是不能回去,她必须向前看,往前走。而向前走的代价就是将前世的那些人那些事全部放弃。 现在在西楚大陆的,只是全新的白苇,也只能是她白苇! …… 最终,秦王妃没有在佛堂等到天亮,在天亮前的那一刻,一天中最黑最静的时辰,陆丰端着一个托盘,敲响了佛堂的门。 “陆公公,没想到是你亲自来了。”转头看到是他,秦王妃的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王妃娘娘,殿下遣老奴来送娘娘一程。”陆丰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说道。 “让先王手下的第一红人来送臣妾一程,臣妾还真是与有荣焉呢。”秦王妃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陆丰面前,淡淡的说道。 第238章 老三样 陆丰知道这是在讽刺他见风转舵,可是她又哪里知道他的苦楚,他也不过是先王同秦王的棋子罢了。不过这秦王对秦王妃还真是狠心,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了。但转念又一想,他对他自己都狠心如斯,又何况是他人。 于是他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将手中的托盘向前递了递,开口道:“殿下说了,这三样东西让您选一样即可,这都是由宫人专门准备的,不会让您太痛苦的。” 说着,他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红绸,却是一杯毒酒,一条白绫,一把匕首。 这三样可是宫廷剧里的老三样了,没想到在这实实在在的古代,赐死一个人也少不了这三样。 夹墙里的白苇,嘴唇抿了抿。她现在只希望司马星尘来得及,不过凭他的本事,做那件事情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看到托盘上的那几件东西,秦王妃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吃惊或者害怕的样子来。而是用手指在三样东西上都抚了一遍。随即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连登基都等不及了吗?” 陆丰仍旧垂着头,开口说道:“殿下本来不想的。只可惜,秦王的所作所为太过大逆不道,虽然后来重伤而亡,可一下子失去了最亲的父王和叔父,殿下除了伤心却是震怒不已。秦王虽死,可若是对秦王府没有一点惩处,又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又如何让军士们安心?我想,这些王妃娘娘都明白吧。” “我自然是明白。也明白亲王的苦心,不然也不会等在这里。”抬了抬下巴,秦王妃俯瞰了陆丰一眼,冷冷地道,“我听说秦王殿下是拒捕,才会被重伤致死,可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殿下的尸首,更无法为他入殓,难道,我连看看他的尸体都不行吗?” “王妃放心,这些,太子殿下都会为您做好的。虽然秦王重罪,可他同您合寝的陵寝就陪在先王身侧。您大可放心。” “哦?他倒是想得周到。没有将我们夫妻从皇族中除名。”秦王妃一改刚刚的淡然,语带嘲讽。 “太子殿下一直都是体贴的,只是这次,秦王犯得事情太大,他实在是没有法子,才……” “知道,我怎会不知,小的时候,他还经常在我怀中撒娇呢。”秦王妃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要看秦王遗容的愿望,而是又道,“公公当时可是在秦王旁边?可曾看到是谁给了秦王殿下致命一击?” 陆丰一愣,随即摇摇头道:“老奴老眼昏花,实在是没有看清楚,还望王妃娘娘恕罪。” “那谁看清楚了,将他们叫来,本王妃也不怪罪他们,只是想问个究竟。” “这个……”陆丰面露难色,“当时大殿中混乱异常,秦王受了重伤,围攻他的那些兵士们也没好到哪去,很多都重伤而亡了。” “很多?”秦王妃眼神一凛,“是很多,还是全部?” 陆丰不言。 秦王妃心中一紧:“不会是除了你陆公公,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吧。” 第239章 婶婶说得对 陆丰还是不言。只是耳中却响起了大殿中那些留守的侍卫们一声又一声的惨嚎。不分彼此,不论你我,全部丧生在他同他的隐军手上。如今,他同他的隐军已经没有任何名声了,唯一能依仗的只有皇帝的信任,若是他们连这一点都没有了,只会比那些人的下场更凄惨。 想到这些,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不会……这也是太子殿下的目的之一吧! 若是这样,他果然比先王更心狠,更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时机! 意识到这一点,陆丰将心一横,把手中的托盘又向前推了推,声音比刚刚大了几分也硬了几分:“娘娘,请快些选吧,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呢。” 事到如今,秦王妃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能用吃惊来形容了,她吃惊的不是秦王的死有蹊跷,而是刘邪的心肠竟然能在一夜间心狠如斯。比他父王更甚。 到了此刻,也再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秦王妃在三件东西中选了那杯毒酒,端了起来,送到了唇边,随即说道:“我这秦王府中的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并没有碍着太子殿下什么事。还望公公能给他们美言几句,他们在我秦王府劳作了一辈子,我不能再害了他们。” “王妃放心。这些殿下都考虑到了。不会为难他们的。” 陆丰说着,心中叹了口气,所谓的不为难,不过是把死罪改成了流放罢了。这一路千里迢迢,真要到了那极北之地,还不知道有几个能活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收尸。 秦王妃点点头,就要将那酒一饮而尽。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慢。” 这声音让白苇一惊,急忙透过小孔向佛堂中看去,却见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而看到此人进了房来,陆丰急忙向他行了一个大礼,开口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将斗篷的帽子摘掉,刘邪那张带着微笑的脸露了出来。这次,他只着了一身便装,是一身青色的道袍,腰间配着一块青玉,淡雅之极,素朴至极。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只怕会以为他是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真正称得上是人淡如菊。 “殿下,也是来送我上路的吗?”秦王妃并不行礼,而是冷冷地道。 “婶婶应该知道邪儿的苦衷才是。”刘邪摇头苦笑,“您也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是被父王同秦王逼的。婶婶可以迁怒于我,而我又该迁怒谁呢?” “你不想做,没人逼得了你。” “婶婶说得对。” 刘邪点头,脸上仍旧是一派诚恳,只是,这诚恳同白苇初遇他时完全不同。想到他变成这样,多多少少是因为她推了他一把的缘故,白苇抿了抿嘴。不过转瞬却想到了刚刚秦王妃说的那番话…… 他若不想,谁也逼不了他……而且在这个位置,这样的他会更合适。 第240章 再提国书 “你的眼睛,可以看到了?”而此时,看到他的眼睛再也不似以前一样大而无神,秦王妃不禁问道。 “是的。多亏……” 想到已经飘然离去的怀远道长,刘邪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怅然,为何他明明胜了,所有人却都离他而去了呢?而再想到将怀远道长引到自己面前的那两个人,想到他们现在可能就在一起,他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愤恨。 她说走就走,就这么抛下他,还真是潇洒得很。他们是推他到这步的,唯一活着的两个人了。就想这么离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想到午后他一回到自己的英储殿,到处都感觉空荡荡的,刘邪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带走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脸上的愤恨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只见他笑着看着秦王妃开口问道:“婶婶,我听说王叔生前同大楚使者签了一个份国书,不知可有此事?国书?就是项寒拿走的,让大汉归还大楚那座矿山的国书吗? 刘邪问这个做什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而且,这矿山本就是大汉的吧。 “太子问这个做什么?”秦王妃多了一丝警惕。 “没什么,只是想到,既然是两国的国书,若是秦王擅自做主,岂不是又多了一条罪状。本宫只是想着,若是那份国书还没有交出去,希望婶婶能交给小侄,或许能挽回些对王叔不利的影响。” “连弑君之名都有了,还有什么更坏的影响?”秦王妃冷哼道,“那国书我见过,上面有先王用玺,不会有错。” “有父王的用玺?”这倒是刘邪没想到的,他本来想着,项寒若要拿着这样东西回去给楚王复命,所以一定会亲自来取,只要他将这东西拿在手中,不怕他不出现。 而只要他出现了…… 刘邪不禁回想起那笼在一团雾气中的脸颊,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丝温柔的笑。也许只要找到他,就可以让她重新回来。而他这一次一定能看清楚她的样貌。 他的眼睛,在经历了上午的那一番变故后,竟然在一瞬间奇迹般的恢复了。此时他可以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再不必只靠耳朵。而时隔五年之后,也终于发现,有色彩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而他更想跟她分享这份美好。 当看到刘邪进来的时候,白苇便暗暗心急,她如论如何也想不到刘邪会亲自到这里。凭着他变态的耳力,只怕很容易就能发现这堵夹墙,以及夹墙后面藏着的她。 只是,她等了好一会儿,却只见他同秦王妃说话,连望都不曾往她这边望一下,便渐渐放了心。而当她听到他说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只怕老天现在把“门”打开了,所以那扇“窗”也便重新关上了。 老天果然公平得很呢。 转念又一想,就算刘邪听到这房中由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他人的气息,只怕也不会猜出是她吧。她现在呼吸重浊,可是普通人一个呢。最大可能是猜测她是这里候着的丫头。 第241章 小侄告辞 听到秦王妃的回答,刘邪脸上闪过一丝期望,急忙问道:“婶婶见过那国书?在什么地方?可是还在婶婶手上?” 他越是急切,秦王妃就觉得越蹊跷,那份国书她也看过,除了归还那处石矿的所有权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怎么刘邪就这么想拿到它呢。 想到这里,她沉声道:“我的确是在书房见到过,不过秦王昨日一早离开的时候,似乎去了书房一趟,所以是不是他带进皇宫了,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已经不在了呀。” 刘邪脸上失望无比。看来要想抓住那个大楚的使者要想别的法子了。这半日一夜他要处理好多事情,还顾不得找他,如今看来,天亮以后要找他来好好地说一番话了。 白苇也应该是同他在一起的吧。 想到这里,刘邪重新将斗篷的帽子戴上,而后对秦王妃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那就不打扰婶婶了,小侄告辞。” 刘邪说完此话,干脆利落的转回身去,竟是要就此离开。 这一下,陆公公同秦王妃全都愣住了。 陆公公以为刘邪此次出现是为了阻止秦王妃赴死。 而秦王妃虽然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想到刘邪这次来只不过是问了问国书的事情,不要说让陆公公住手,就连道别的话也没有说上一句。 而率先反应过来的陆公公急忙问道:“殿下,这酒……” “哦,婶婶选了酒吗?也好,这酒是宫廷秘制的蓝丝鸩,发作速度最快,也是最没有痛苦的。陆丰,好好照顾婶婶,本宫要回去了。” “刘邪,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问我国书的下落?”秦王妃脸色煞白,眼中却由于愤怒布满了血丝。 这次,刘邪的脚顿住了,转回头来望向秦王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婶婶。我觉得不是我刘邪对不起你,是王叔对不起你。连生死大事他都不对你事先知会一声,安排好后事,连这种罪名都能担下来,你又让侄儿如何做?” “……”秦王妃顿时语塞,没错,刘邪说的没错。 历朝历代,凡是谋逆大案,有哪一个反贼的家眷被饶恕过,不株连九族就已经算是仁慈的君主了。 刘邪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只是,她听了这些,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还有。”这时,刘邪又说了,“婶婶,中午王叔案发,你可知为什么我到了此时才派陆丰前来?” “难道你是想……放我走?”秦王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刘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像有一个人曾经对我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心。我自认婶婶不是敌人,并不曾对您狠心过。只是您这是在对您自己狠心,我没必要为了婶婶的自虐,而惩罚我自己吧。难道我要求着婶婶活下去吗?既然您愿意留在这里,我就只能是按照您的意愿,按照天下人的意愿去做了!” 说完,他再不停留,身影转瞬消失在房门外。 第242章 大魏天山 直到此时,秦王妃的眼中才闪过一丝迷茫:“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心?秦王殿下,您对我如此狠心,难道我是你的敌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扫向墙壁上的那幅观音图,那处白苇藏匿的夹墙里。 此刻,陆丰知道秦王妃此次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也不再迟疑,身子微微躬了躬,低声对秦王妃道:“王妃娘娘,请吧!”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秦王妃突然间大笑起来,笑得欲罢不能,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笑到最后她摇了摇头道,“我真是傻,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我对他好,他却把我当仇人。我在这里等死,又有谁看得到呢?” “我真是傻……真是傻……” 说着,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等到秦王妃倒在地上之后,过了好一会儿,陆丰才走上前去在她的鼻前探了探。确认已经断了气之后,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拿托盘上的白绫将秦王妃轻轻覆上,转而回宫复命去了…… …… 薄雾轻尘,一辆简朴的马车正沿着笔直的官道向前缓缓驶去。官道两旁是青翠欲滴的碧草,碧草如丝,一直绵延到了天边,蓝天之下,碧草之上是皑皑雪山,风一吹,碧草宛若波浪般起起伏伏,那雪山就像是碧浪中的一艘大船,在蓝天碧水中缓缓前行。 指着那处雪山,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说道:“看见没,那就是天山,天山剑就在上面。别看这会儿官道上没人,若是到了每年春天,这路上的人可是多着呢,那个时候是天山剑收徒弟的日子。好多大魏的少年们都想成为天山剑的弟子,哪怕是最低阶的洒扫弟子都不嫌弃。” “既然这天山剑如此好,你为何不去拜师?”白苇坐在车辕上充当着车夫,打趣道。 司马星尘是骑着马的,此时听到白苇问他,勒了勒马缰绳,让马放慢了些速度,同白苇并排,随即嘴巴一撇,不屑的说道:“我?堂堂飘渺山庄的少主,还用得着拜师,再加上天赋异禀,多少天山剑的老头子想收我为徒呢,我躲还躲不及。” “你这牛皮可真是吹上天了。你不想当,你父亲不想让你出人头地吗?会就这么放纵你?我看,是你哭着喊着想要上天山,被人家赶下来了吧。”白苇笑道。 “去去去,公子我可受不了那天山剑乱七八糟的规矩。我父亲是逼我来着,可我不会跑吗?我不跑又怎么遇得到你呀。”司马星尘笑了笑,“不过,跟天山剑比起来,恒山剑就是个小山头,也盛不下你这尊大佛,你离开的可真是太对了……” 被这位司马公子前后矛盾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现在又扯到恒山剑上去了,白苇急忙打断他:“好了好了,天山剑最强,但再强也强不过你司马公子,你没去天山剑,是他们的损失,最起码让他们的武功修为倒退二十年行了吧!” 第243章 三人行 “那是。”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道,不过仔细品了品,又似乎有些不对味,随即恍然道,“臭丫头,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在讽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 “哪有。”白苇笑眯眯的否定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外面斗着嘴,却见车帘被人掀开了,露出了一张少妇的脸,她随未施脂粉,却仍掩不住曾经的雍容,正是秦王妃。 “怎么,我们已经到大魏了吗?” 向周围看了看,又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秦王妃开口问道:“草原的空气果然清新。” “王妃娘娘,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不过没有打扰你罢了。” “现在还有什么王妃娘娘,叫我咏姨吧。”秦王妃笑道。 “好的,咏姨,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前面的镇上,我们就吃早饭。”司马星尘笑着说道。 “好,谢谢司马公子。”秦王妃点头道谢,重新回到了马车中,她万万也想不到,因为二十年前的一个旧友因缘,却在今日救了她的性命。 那夜,她以为自己必死的,却没想到毒酒喝下之后,一觉醒来,却已经到了这马车上,她这才知道,自己被救了。 原来,在陆公公来的时候,托盘中的毒酒已经被司马星尘换了,至于为什么白苇为什么猜到秦王妃会选毒酒,好吧,这便是冒险了。因为无论哪个女人,都不会选择太痛苦、太血腥的死亡方式吧。 当然,若是秦王妃一旦选了别的,她也另有对策。 凭着司马星尘妙手空空的功夫,那杯毒酒被白苇换成了一种让人假死的药物,是还在大楚皇宫的时候,项寒给她以防万一的。却不想楚宫中没有用上,倒在这里用上了。 待仆人们将秦王妃装殓好了,她同司马星尘就用一具从义庄盗来的尸体代替了秦王妃,偷偷将她带到了夹层中。 而在七日后,假死药的药效过去之后,司马星尘同白苇早就带着她出了汉都向北方行去。藏剑山庄就在大魏国东面,也就是原来的飘渺山庄。 听过刘邪那晚的一番话后,秦王妃已经对自己等死的做法后悔了,自然是对白苇他们感谢不已。而听说他们要去飘渺山庄,去找司马星尘的母亲,有可能是白雪的人。她便也要一同前往。两人正愁怎么安置她,她这一决定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于是三人一起到了大魏,往飘渺山庄的方向行去。 若说大汉国像一个站着的人,那么大魏就是一个躺着的人,而且面积是几国中最大的。西邻苗疆,北临大漠,东边还有一个出海口,而他本身的内陆地区,却是大片大片的草原。很有点像前世的蒙古,不过却比蒙古更窄,拉得更长罢了。所以,一进入大魏,马车便沿着官道向东方行去。藏剑山庄就位于大魏最北面的沿海重镇锦城。 越往东行,草原就见的越少,而到了魏都之后再往东,就是平原了,真可谓是一马平川。 第244章 不情之请 白苇猜测,这魏都往东,应该就是现世的华北平原。而到了这里,也就再也看不到天山了。甚至连山都很少见。 几日马不停蹄的行下来,三人都有些疲惫,准备在魏都聊城好好休整一番。所以这日中午到达魏都,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司马星尘则迫不及待的出门去了,说是要会会聊城很久不见的旧友。白苇同秦王妃都呆在自己的房间中,没打算出去。 秦王妃是累了,只愿意在房中休息,而白苇是不愿意抛头露面,她这张脸,尤其是脸上那道疤痕,太容易着惹祸端了,即便现在经过她的细心修饰,疤痕不是那么明显了,人多的时候她也带上帷帽,但是在魏都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是少出门的好。 若不是司马星尘坚持要来看朋友,她根本不会同意在这里停留太久。即便如此,他们今晚在这里住上一夜,明天一早也要离开了。 正打算借着这个难得的休整机会好好整理下手中的霹雳弹。却不想随着一阵敲门声,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客官?客官!” 白苇眼神一凛,将霹雳弹收了起来,随后戴上帷帽,哑声说道:“有事?” 说着,她打开了房门,却见一个小二正站在外面,脸上一脸的谄笑。 “客官,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个……这个……小店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看着他的样子,定是有事所求,白苇淡淡地道。 “是这样的,今日咱们小店生意兴隆,客房爆满。如今上房已经全都定出去了。可刚刚来了位夫人,也要在小店打尖儿,可上房却刚好差了一间……” “想做什么就直说吧,不要兜圈子。” “是,是!”小二连忙点头哈腰道,“您同您那位一起来的夫人不知道能不能挤一挤,反正您们也是一起的,这样既省了您的房钱,也能解小店的燃眉之急。我们掌柜的说了,只要您让出一间上房来,这几日在小店的饭钱,小店全包了。” 这小二话说的利落,诚意也足,白苇自然也不想找麻烦,对她点点头道:“我到是没什么,不过要去问问姨母,若是她不在意,我就给你们腾房间。”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小二急忙道谢。 之后,白苇便去了对面咏姨的房间,同她一说,她自然欣然应允。 “……我正说一个人住的没意思,想去找你说说话呢,这样也好,咱们可以好好聊聊。”秦王妃笑道。 小二一看这两位客人这么客气,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很快就帮白苇把东西搬到了对面的房间,又用最快速度将房间打扫好,敬候那位夫人入住。 不过,白苇刚刚同咏姨聊了两句话,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发现还是那个小二,不过这次,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粉衣女子,看装束像是个丫头。而此时,这个丫头正歪着身子看着白苇,眼角正微微的向上挑起。 第245章 一争长短 “客官,这个……这个……”看到白苇打开房门,小二搓着手,面露难色,说话再不像上次那样流利,反而吞吞吐吐的。 “又怎么了?”白苇皱眉。 “这个……这个……小人又打扰了……”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还未等小二开口,那个粉衣丫头抢先开口了,“我家夫人不喜欢阴面的房间,喜欢向阳的,劳烦你们跟我们夫人换换房间。” “换房间?”白苇眼睛眯了眯,眼睛看向小二,“小二哥,房间不是已经让出去了吗?你说的饭菜呢?我同姨母饿了,想在房间中用,你快送上来吧。” 小二一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姑娘的声音里哪里还有一点刚刚的和悦,完全充满了冷意。想必是极为生气了。想想也是,若是别人,碰上这样蛮不讲理的主,只怕也一样会生气吧。 一时间他只能“嘿嘿”干笑着,作为店家,他是哪个也不能得罪呀。 那粉衣丫头一听,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中,仿佛她不存在一般,立即火了。斜睨着白苇冷笑道:“你放心,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你同她换了房间,这房钱全由她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快快收拾东西。” “给你家夫人说。本夫人也喜欢向阳的房间,若是以后想要住心仪的房间,那就早早定下来,不要来了再耍威风。”白苇还没有说话,却听咏姨的声音已经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看到秦王妃竟然出人意料的出头了,白苇心中好奇无比,连忙悄悄退到了她的身后。 自己前面这位可是曾经的秦王妃,论起排场,论起威仪,不知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什么夫人气派多少倍。 这位什么夫人也真是得寸进尺,真要是官家夫人,早就去住驿站了,又何必在这种客栈同人一争长短。 那粉蕊也没想到白苇身后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女人竟然如此的不好惹,但他家夫人在家里可是横着走的,即便到了京城,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同她有旧,又岂是好惹的?再看这两个女人,穿着平平,首饰平平,就连丫头也没有一个……粉蕊轻视之心又起,高抬起头来,用下巴对着白苇,冷笑道:“小二哥,给你们掌柜的说,今晚我们夫人将这客栈所有的房间都包了,只要让我们夫人住进这间房,所有客人的房钱我们夫人都代付了。” 白苇不禁看向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就这么大的口气,这位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的为人又该有多霸道! 只是…… 就在这时,却听咏姨也开口了:“小二,对你们掌柜的说,今夜所有客人的房钱我出双倍,顺带再把你们客栈最好的酒菜拿出来,我请大家了。” 白苇嘴角微微上翘,这才是秦王妃的御姐范儿呢。看来以前她只觉得她可怜,却真正忽略了这位王妃娘娘性格。白苇不禁为司马星尘的荷包哀叹起来。 第246章 诡异的气息 没错,他们这一路的食宿全是司马星尘负责的,也难得他心甘情愿做这个冤大头。 咏姨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主人气势,贵族气派,又岂是粉蕊一个小小的丫头能受得了的? 她被她的话说的一愣,而此时白苇则适时插嘴道:“小二哥,还不去给你们掌柜的说,晚上给客栈里的客人们加菜。” 说完,她又看向粉蕊,笑道:“这位小大姐,你怎么说,我看,这件事情你可做不了主,不如去问问你家夫人,再开口吧。” “你……”粉蕊顿时脸色通红,她知道,白苇这是在讽刺她是奴婢,可她再气也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奴婢,主人对她再好,也不是主子,除非她…… 只见她将手中的帕子一甩,冷笑道:“还真是个暴发户呢,我家夫人怎么会同你们一般见识。真是笑死人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对面屋子,而后重重的关上了门,再也没了声息。 看到对面房门关上好久都没有动静,白苇微眯了眯眼。小二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怎样已经是解决了,急忙笑道:“客官,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看了看他,白苇笑道:“算你们走运,摊上了好客人。就按我姨母说的做吧,帐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一起算。” “好嘞。”小二笑的异常灿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今日,他们客栈还真遇到了两个好客人。 小二和掌柜的笑逐颜开,那夜住店的客人们也个个开心不已,唯有司马星尘在离开客栈后,捏着瘪瘪的钱袋哀声叹气,苦着脸对白苇道:“妹子,就算你不愿意让我在聊城停留,也用不着这样狠吧。这下可好,咱们剩下的几日可要吃糠咽菜,风餐露宿了!”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聊城,到了京城郊外,路上人不多,很是安静。所以他说的声音虽小,车里的咏姨也听到了。她撩开车帘,满脸歉意的对他说道:“都怪我。我忘记我已经不是秦王妃了,只是普通百姓。幸好这次没出事,就是委屈司马公子了。” 听到咏姨的语气中满是歉意,司马星尘急忙对她摆手道:“咏姨说的什么话,当时我是不在,若是我在,就连对面那间房都让他们吐出来,您已经很厚道了。出门在外,碰到这种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白苇也笑着道:“咏姨放心,司马大少是不会在乎这几个钱的,对不对。” 说着,她还对司马星尘眨了眨眼。 司马星尘心头苦涩,却满脸堆笑,故做轻松地说道:“那是自然。咏姨放心,我刚刚都是故意这么说的。实在是这个丫头平时太大手大脚了,好容易找到这个时机,怎能不说教她一番。” 说着,他狠狠瞪了白苇一眼,心中却盘算着前方哪个镇子比较富裕,又有哪家富商比较小气贪心,掂量着是不是要好好地补充一下盘缠。 心里盘算着,他却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周围发来,他急忙勒停了马,警惕的看向周围。 第247章 一群毛贼 “怎么了?”虽然白苇此时内力被封,感受不到特殊的气息,可是一看司马星尘的样子,她便知道一定有事,急忙问道。 “好像有人。”司马星尘又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般。他再探,还是没有。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白苇看了看周围,发现官道两旁都是灌木丛,要想藏个把个人在里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她现在用不了内力,不然的话,凭着她的轻功,她倒可以先去查探一番。如今,只有司马星尘一个人,又是护卫又是刺探的,很有些分身乏术。 不过他既然说没事,就权当是没事吧。既然能让他发觉,那就说明功夫不如他。真要是出现一两个劫道的毛贼,他一个人对付也便绰绰有余了。 但是,即便如此想,多小心些也不是什么坏事,白苇想着,已经暗暗扣了一枚霹雳弹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马车向前又行了不足一里,却见司马星尘一下停住了,脸色阴沉的对白苇低声道:“前方十丈处有埋伏。” “十丈?”白苇心中暗算了下距离,又低声问他,“你可能探出有多少人?” 司马星尘微微凝神,随即开口道:“大概有二十人。” “他们都分布在何处?” “最近的两个就在路旁,还有四个在中间,另外四个分别在两旁的大树上。其余的人都均匀的分布在路两旁……呃,按这个阵势,前面的两人应该是设了绊马索。” “绊马索?”白苇略想了想,笑道,“你确定没有算错?” “笑话,本公子的内功修为可是大魏国首屈一指的,这点都做不到,又怎么在江湖立足。你等着,我这就去将他们全部抓来。看看究竟是何方毛贼,敢挡我的路。” 他刚要冲出去,白苇却突然叫住了他,装作给他擦汗的样子,笑了笑低声对他道:“你就这么冲过去了,可是有把握将他们同时全部抓到?” “那是自然,你以为我吹牛吗?”在武功上,司马星尘可想来是有一说一的,不过随即一想,立即明白了,“你是说同时?” 白苇点头:“我们这里离那些人有十丈,若是你一个人,全部抓住他们,哪怕是全部杀了他们肯定没有问题。只可惜,只要你漏过了一个,他们必定会冲过来以我们为质,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个……我……”司马星尘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那我就把你们先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过来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我们要是就此转头,他们定然会知道我们发觉了他们。你觉得,等你回来,他们还会呆在原地乖乖的让你杀。” 司马星尘怔了怔,不甘心的说道:“难道就这样绕路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更不行了。”白苇继续说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若是他们知道咱们有了戒心,下次换个法子埋伏,凭你一个人还真不好说能像这次一样及时发觉。” 第248章 金刚弩 “那你说怎么办?”司马星尘干脆一摊手,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么说,一定是有好主意吧。” “呵呵,走吧。”白苇收起手帕,“咱们一起去。” “一起?” “是呀,到时候你先把那两个用绊马索的缠住,然后去把树上那四个人踹下来,其余的看我眼色行事。” “看你眼色?”司马星尘转念一想,笑了,“好吧,就听你指挥。” 白苇回以一笑,随即转头对车中的咏姨说道:“咏姨,你一会儿坐好了,不要出来。等把一切搞定了,我自然会通知你。” “好。”咏姨声音微哑,不过从这语调中白苇却听出隐隐的兴奋,看来这个咏姨也是个有趣的人呢。 两人商量好,便让马车仍旧以原来的速度慢慢向前驶去,就仿佛没有发现前面的陷阱一般。 而就在要进入陷阱,踏入绊马索的那一刹那,却见司马星尘突然高高的从马上跳起,那两个聚精会神准备拉紧绊马索的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被踢中头部晕了过去,而另一个则被一粒小石子打在了手腕上,只听他哎呦一声喊,拉着绊马索的手立即松了开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司马星尘已经从官路的另一边冲向了他这里,他刚刚亮出武器,便被司马星尘一脚踢中胸部,顿时口中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向后倒仰过去。 先解决了这两个,司马星尘便一路杀了进去,按照白苇所说的,先攻击树上的那几个人,只是没想到,当他也飞身上树,并看到树上那四人手中拿着的东西的时候,后背上率先冒出一层冷汗。 只见这四人手中拿着的是一柄乌黑发着青光,像似弓箭,又比弓箭体积略小的东西。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大魏国最近新研发出来的金刚弩。 他怔了怔,立即意识到自己此次有多幸运,于是在这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踢掉其中一个人手中的金刚弩,随即拿起它,对着对面一通连发。 归根结底,这还要感谢他那喜欢到处乱窜的性子,不是他妙手空空的本事,怎么会在前几个月离开大魏的时候,去皇宫中溜达了一圈,见到了那些兵士们的操练,还趁着没人的时候把玩过一番。 或许没想到司马星尘这么快就发现了他们,或许是没想到司马星尘竟然认得这金刚弩并且还会用它。对面那两个蒙面人犹豫了一下,可就是这一犹豫,让司马星尘的弩箭分别射中了他们,随着一声惨叫,对面两人金刚弩脱手,从树上摔了下去。而此时,司马星尘已经到了第四个人的面前,用弩对他指了指道:“怎么样,是我踢你下去,还是你自己跳下去?” 那人脸色一沉,可还没等他做决定,却见司马星尘已经冲上前去,将他一脚踹了下去,在他临掉下树之前,还不忘拿了他的弩。 “我觉得还是踢你下去比较快。” 第249章 还有一个 他笑着说完,便看向马车的方向,发现剩下的那些蒙面人已经持着武器将马车包围了,他想了想,嘿嘿一笑,却没有下树,而是坐在了树杈上,对手中的金刚弩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 而此时,下面那群蒙面人,已经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因为坐在车辕上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平静。 终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杀了她。” 于是那群蒙面人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全都向白苇扑了过去。而白苇待他们走进自己一丈以内的范围之后,突然向天空中一挥手,顿时一粒粒瓷珠从天而降,落在了马车的周围。 这瓷珠是他们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让一个匠人烧制的,只不过是粗瓷,比不得御制的工艺,但是对这次研制出来的东西来说,正好用得上。 “这是什么?”那群人已经一拥而上,虽然疑惑,可又有谁将这小小的瓷珠放在眼中,即便有些人有疑问,可是被后面的人一推一挤,也只能向前涌去。 只是,他们刚刚踩上那些瓷珠,便听到一声声的爆裂声响了起来。声音虽然没有以前的霹雳弹大,火光虽然没有以前的炫目。可是,就是这小小的火花,闷闷地声音让得这些蒙面人宛如坠入了地狱之中。 因为,在这声音响过之后,他们只觉得脚上一痛,便再也站不住了。纷纷向前栽去。再看自己的脚,立时魂飞魄散,因为他们的脚连同他们的靴子早就变成了碎片,消失不见了。而他们的小腿,此时也只剩下了半截,露着白森森的骨茬,让他们几乎连疼痛也忘记了。 “啊!啊!”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免于于难其他人像才反应过来,仿佛见了鬼魅一般,立时四散而逃。 而看到他们要跑,白苇又是一挥手,将一些瓷珠掷到了他们前面。 惊弓之鸟一般的他们,明知道这些瓷珠不踩不会爆裂,可仍旧是不敢过去。 有些轻功好的,想要飞身起来上树离开,却忘记了树上还有人等着他们,刚刚跳了起来,便被司马星尘手中的弩箭射了下去,正好跌在瓷珠上面,下场比那些断了脚的同伴还要凄惨。 爆炸过后,只留下一片哀嚎,看着这一地痛呼着的偷袭者,白苇对新的爆裂弹的威力很是满意。这种只把人炸残,却炸不死的爆裂弹,看来是终于研制成功了。 “一、二、三……”此次的大获全胜让司马星尘兴致很高,忍不住数起了人数,数到最后,不禁一愣,“咦,怎么就十九个,应该是二十个呀。” “会不会是你算错了。”白苇笑道。 “不会,不可能错的。”说着司马星尘从树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绕过爆裂弹,抓住唯一一个手脚尚且完好,只受了一记弩箭的蒙面人,一把拉下他的面巾,恶狠狠地问道,“说,还有一个人呢,他在哪里。” 第250章 魏国国舅 “没……没有……只有我们几个,全在这了……”那人脸色煞白,但说话的声音却还算清楚,显然他不肯出卖那人。 司马星尘突然觉得这些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他们看起来根本不是山贼,而要伏击他们也不是偶尔为之,随即冷笑了一下:“好,既然全在这儿,你也不能例外。” 说着,抓着他的前襟,将他往前一掷,正好扔在了地上那几颗爆裂弹上,顿时又传来了几声凄厉的惨叫。 他拍了拍手,撇撇嘴道:“这下就不用妹子你再捡起来了。” 白苇眨眨眼,笑着道:“十九个呀……” “谁说十九个!”听白苇的口气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司马星尘立即打断道,“你等会儿,别出声。” 说着,他闭起眼睛,开始探查周围的气息。不过几息的功夫,却见他突然睁开眼,双目如电,立即飞身而起:“在那里……” 话音未落,他已经飞到了两丈外的草丛中,用手一揪,竟拎出一个人来。随后将他带到白苇面前,往马车前面重重的一丢,哈哈大笑道:“二十个,正好二十个,我说的没错吧!” “大……大侠……误会,误会……”刚刚那一幕,此人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却全都看在眼里,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刚刚司马星尘将他丢在地上,还以为自己也会同其他人一样,被炸得缺手少腿。却没想到竟暂时逃过了一劫,便连忙跪地求饶。 “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此处伏击我们?你到底想怎么样?”踢了踢他,司马星尘冷道。 “我?这……这是误会,我本来没想到大侠会来,不对……是没想着伏击你们,而是别人……我也是受人所托,弄错了,弄错了!” “弄错了?” 司马星尘半信半疑,他们这一路都很低调,似乎没惹什么不该惹得人,应该不会有人寻仇。而若是冲着白苇来的,这人也断不会大意的带着二十人就来了,而且还对白苇的霹雳弹毫无防备。 听出司马星尘话中的一丝犹豫,那人又急忙说道:“的确是误会,还请大侠放了我们,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如果真是误会的话……放了他也未尝不可,只是,他却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却听白苇开口道:“大哥,你若是放了他,咱们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你认识他?” 白苇从车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这个人的面前,对他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瑟缩了一下,非但没有抬头,反而将头垂得更低。 只是,即便他不抬头,白苇也早就认出了他是谁,只见她冷笑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声音,开口说道:“姬国舅,不过是区区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了呢?可是在大楚国把胆子吓破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出使大楚,且妄图生擒白苇,想将其带回大魏的魏国国舅姬月桐。 第251章 冤家路窄 听到被一语道出了身份,姬月桐也不再隐瞒,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抬起头看着白苇,色厉内荏的说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放我走,绑架威胁当朝国舅,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白苇嘻嘻一笑:“好呀。不如国舅告诉我是谁让你在这里围杀我们的,我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的去找他,然后把你放了如何?” “真的?”姬月桐说了这两个字,突然明白自己是中了白苇的圈套了,立即怒道,“你竟然诈我!” “好呀,果然是想伏击我们。”听了他的话,司马星尘自然知道他刚刚是骗他的,不由怒道,“以为有了金刚弩,你们就高枕无忧了吗?也不看看小爷是谁?什么狗屁国舅,你是国舅,那皇后的父兄是什么?真是不自量力,还是跟你那些手下作伴去吧!” 说着,拎起姬月桐胸口的衣服就要将他扔到爆裂弹上面去。 姬月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紧紧抓住司马星尘的手不肯松开,嘴中则大声嚷嚷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根本没见过她的样子。” “没见过她的样子?”白苇不禁问道,“没见过她的样子,你就肯帮她杀人?” “我的确是同她有联系,可她每次都带着面具,这次也是我听她说了想要教训你们,才自告奋勇的前来到,主要是……主要是……” “主要是想试试金刚弩的威力?是不是。”后面的话,司马星尘替他说了。 看了司马星尘一眼,姬月桐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时那个女人只是来找他借人手,想要教训白苇他们,可是后来他对新制出的金刚弩手痒难耐,便想一举两得,既能卖个人情,又能试试金刚弩的威力。却不想,金刚弩的第一次杀人行动,便被这两个人搅黄了,实在是晦气之极,也倒霉之极。只是,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何知道他是谁呢? “你说的那个她,是个女人吧。”白苇突然想到昨日客栈中的一幕,隐隐明白了什么,“她的身边是不是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丫鬟?” 姬月桐根本不关心白苇怎么得罪了那个女人,总之那个女人的脾气很怪,常常动不动就找借口杀人。他现在恨那个女人有眼无珠,说什么是几个暴发户。自己杀了玩玩,不但可以试出弓弩的威力,还能顺道发上一笔小财。 他姬月桐岂会将这点小钱看在眼里,只是想着试验金刚弩罢了,若是能不走空,给兄弟们找几个喝酒钱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厉害,一上来就让他们全军覆没。尤其是那个女人扔出来的瓷珠,跟那个白家的白薇所制的霹雳弹威力虽然不能比,但是颗颗不落空,让人非伤即残。若是能收归自己所用,岂不是能同那个白苇能一教高下。 想到这里,他便想着怎么说动面前这两个人跟他回皇宫。可是当他想好措辞,再次抬起头来,满脸笑容的看向白苇的时候,看到已经摘了帷帽的她。他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第252章 轶事 “你……怎么是你……” 他脸色大变,指着白苇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能是我?”白苇笑了笑,“姬国舅,我们这次见面,该不该说是冤家路窄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既然国舅爷能扮演杀人越货的强盗,那我怎么就不能扮成被抢的商人。不过,商人也好,强盗也罢,碰到我,结果都是一样的。” 姬月桐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似哭似笑,又似乎是认命一般。随即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道:“白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我去大王面前,替大王效力,大王一定会重重的奖赏于你。否则的话,只怕你逃脱不了这西楚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最强大的王的追杀!” “我好害怕呦。”白苇嘴中说着害怕,眼中却是融融的笑意,而后只见她转头看向司马星尘说道,“大哥,你怕不怕?” “怕?哈哈,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呢。这次是遇到我们,若是别人,只怕一个都活不了。就算是他们断手断腿,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呵呵,那好。那就劳烦你找一把结实的绳子,一块结实的帕子,将他的手脚绑上,将他的嘴堵上吧。” “你想干什么?” “扔进山里喂狼呀。” 白苇眨了眨眼,没有笑,可司马星尘看了却忍不住想笑。 于是他干脆大笑的说道:“哈哈,这个主意好……不过,用不着那么麻烦。” 说着,只见他出手如电,在姬月桐身上点了几下,便见他身子一软,立即瘫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咦,你这手点穴功夫比我好。”看他出手如此干脆利落,白苇忍不住称赞道。 “嘿嘿,难得你夸我,改日大哥我全教给你。”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白苇笑着道谢,随即又看向姬月桐那一双仍旧咕噜噜转着的眼珠,再次道,“有法子让他的眼睛也闭上吗?我们就一辆车,我怕他会吓到咏姨。” “那有何难?”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说说着,又是在他的脑后耳根点了几下,姬月桐立即闭上了眼睛。 “你这是……” “先封了他的六识,省得他路上找麻烦。”司马星尘可不相信白苇将姬月桐喂狼的说法。看这丫头的眼神,想必有更好的主意,或许,还是极有趣的主意…… …… 从这日起,大魏境内早就传遍了国舅爷姬月桐被歹人绑架,下落不明的消息。城门关口等一些重要的地方,气氛则更加的紧张,士兵们也检查的更仔细了。而在通往路东的方向,这种盘查的尤其严格。 “你们不知道,那群歹人个个身负奇功,根本就没有把姬国舅身边的四大金刚放在眼里,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四大金刚放倒在地。而后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将国舅爷绑了个严严实实,还顺道将他的嘴堵上了。” 第253章 有一点说对了 此时,在一处简陋的客栈中。在大堂吃饭的一位客人正口若悬河的讲述着国舅爷姬月桐在聊城被神秘人绑架的轶事,在座的客人们正听得聚精会神。 “为什么要堵他的嘴呀,你不是说国舅爷是在城外被绑架的吗?” “咳,绑都绑了,若是不堵上嘴,让人听到他呼救不就白绑了。”讲书的客人是个矮个子的白面胖子,听人质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还听不听了,不听我就不说了。” “听,听,您老接着讲,小店今晚的茶水钱全靠您呢。”小二笑着走到他的身边,为他把茶重新倒满,“这是小店最好的茶,我们掌柜的送的,您继续,您继续。” “咳咳,这还差不多。”讲书人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就继续说了。” 正在这时,却听底下有人突然问道:“听你说的像是亲眼见到的一样,那你倒是说说,那几个劫匪到底长的什么样子。我听说因为贵妃娘娘,咱们大王可是把国舅爷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平时周围都有五六个保镖护着,怎么说绑就绑了呢?” “我当时可就藏在旁边,看的真真儿的。那几个绑匪一个个可都有铁塔那么高,满脸横肉,连胳膊,都有这么粗……”那人说这,用双手比划了个大小,然后又像是心有余悸的说道,“国舅爷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一个比一个惨。我要不是跑得快,只怕也被那几个壮汉把胳膊揪下来下酒吃了。” “咳咳,咳咳咳……”他这一席话,立即引起坐在靠中间位置的一个人的呛咳,那说书人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道,“这位小哥,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被吓到了,嘿嘿,被吓到了。”那被点名的青年急忙笑道,“那么粗的胳膊,真是太可怕了。” “可不,也就是我反应快,及时跑了,要是像这位小哥一样,细胳膊细腿的,只怕早就被那几个大汉抓住咔嚓了。”似乎对这青年再次打断他很不满,那人拿他打着比方道。 年轻人也不生气,听到这人这么说,只是嘿嘿干笑着:“是呢,您说的对,我就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呀。” 对这年轻人的表现似乎还算是满意,那人终于放过了他,继续说道:“大家都看到城门口贴出来的画像了吧。真人比那可凶狠多了,我看是官府怕引起老百姓们的骚动,才故意画的好看了些。” “是吗?您说城门口的画像呀?我听说,只要抓住其中一人,就有三百两银子,哪怕是提供一条确切的消息,也有二十两银子可拿呢。只可惜,咱们赚不到这个钱呀。” “是吗,我说城门口贴的画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好像是一个女人,还有个蒙面女子,再就是一个年轻人。原来画像不准呀。” “自然不准,不过,就算准了也没用。” 第254章 海盗 “怎么说?” “我听说那群人出了聊城,一路向东去了,咱们这可不在那群人的离开路线呀。咱们这里,可都快到大楚了。” “一路向东?难道说是海上的海盗?听说最近海盗很不消停,好像从大楚过来的一队海盗,劫了咱们大魏好多商船,很多货物运不出去,还有一些运不进来,把沿海的那些官府忙的焦头烂额,说要剿匪呢。” “可不。听说大楚已经出动了一队人马驱逐海盗了,却不想眼看就把海盗一网打尽了,却起了风浪,那队人马也无影无踪了。不过从那时起,这队海盗也便来了咱们大魏。” “要这么说,这群海盗的胆子也太大了。连国舅爷都敢绑。” “能不大吗?听说这海盗很有些来历呢……”有人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始谈论起大楚这群海盗的八卦。 于是,大堂中,有的聊海盗,有的聊失踪的国舅爷,还有将这两者联系起来继续延伸的,倒是再也没有什么新话题。 而此时,刚刚那个呛咳的年轻人,也似乎是听累了,伸了个懒腰,对旁边一个坐得直直的高个子女子说道:“大姐,你是不是累了,让小弟小妹扶你回去吧。” 那被称作大姐的女子狠狠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又向一旁坐着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畏惧,随即认命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看到她点头,年轻人笑眯眯的招呼旁边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子道:“来吧妹子,咱们先扶姐姐回去休息,再回来接着听书。” “好。”相貌平平的女子应了一声,两人双双带着这个高个子女子上楼去了。 一进房门,司马星尘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后看了看白苇,继续大笑:“哈哈,黑塔一般的大汉,胳膊有这么粗……哈哈哈,他们怎么不说我们有三头六臂呢。还有那个白胖子,说什么亲眼看到了,他要是真亲眼看到了,不就真的被你扔进山里喂狼了,还能留到现在胡说八道。” “不过,他倒是有一点说对了。”白苇笑眯眯地说道,“那些人都缺手断腿了。” “哈哈哈,也亏他能猜得到。”司马星尘又笑道。 “我可不这么认为。”白苇微眯了眯眼。 “咦,怎么说。”看到白苇的样子,司马星尘停下笑,开口问道。 “或许,他真的看到了什么。”白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怎么可能,我说二十个,就是二十个。不会有错。”以为白苇又在质疑他的能力,司马星尘不屑的说道。 “我是说,我们绑在树上的那些人,应该是被人发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咱们的画像贴遍大魏的每一处城门。” “绑在树上的?”司马星尘顿时明白了。 在他们决定将姬月桐带上路后,他那些断手断脚的手下便成了问题。依着司马星尘,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一刀一个将他们解决了拉倒。可这一次,一向杀伐果断的白苇却阻止了他,只是让他将他们绑在了离官道远一些的大路上,任他们自生自灭。 第255章 消失的弩箭 官道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密林,虽然不多,但也常有些野狼野狗出没,所以,这些人究竟死不死得了,就要看老天饶不饶过他们了。 而此时听白苇的话,想必那些人已经被找到了,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往东边追去。看样子是想截住他们。 这个时候,司马星尘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从没想过要杀他们,你让我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些出海的话也是故意的。是想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要往东去的?” “你总算明白了。”白苇嘴角向上勾了勾,转头看向旁边宛如木雕石刻一般,只有眼珠在不停转动着的姬月桐,开口道,“国舅爷,看来你们大王还是很担心你呢。你那位姐姐也一定很得宠吧。” 姬月桐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过他表达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苇现在又不想让他醒着了,便对司马星尘使了个眼色,司马星尘会意,立即出手,再次封了他的六识。 “怎么,你有话说?”搞定之后,司马星尘皱了皱眉道,“不过,你的主意虽好,可是我们终是要去东边的,若是他们把往东去的路堵死了的话……” 抓住姬月桐后,在白苇的提议下,他们一改一路向东的路线,而是在出了聊城之后转而向南行去,而南边,则是他们前几日刚刚通过的汉魏边界,而再向东南,则是魏楚交界了。 而说到这里,司马星尘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向白苇:“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白苇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方向也应该转一转了。” “转方向?”司马星尘一怔,“怎么转?” “你可记得前几日咱们打猎的时候,我用了你刚刚拿来的金刚弩?” “呃,是呀,你说你现在没有武功,所以想拿来防身的么。不过,你也太乱来了,将其中一个改的乱七八糟的,好好地金刚弩就这样变成了废物,真是暴殄天物呀。” “是不是暴殄天物,你过一会儿就知道了。”白苇又笑道,而后眼珠一转,“不过,我把那金刚弩还给你的时候,你是否发现了什么不同呢?” “不同?”司马星尘想了想,“什么不同?对了……” 他一拍脑门:“少了一只弩箭,当时我问你,你说射一只小鹿没射到,弄丢了。” “那箭没有丢。”白苇觉得是时候将真相告诉司马星尘了,“那箭,我把它钉在了那只鹿的腿上,将它放到了附近的军营外面。” “军营外面?为什么是军营外面?” 白苇笑了笑:“只有军人才能认得出这弩箭的来历。我记得你说过,这金刚弩可是目前大魏国的秘密武器之一呢,就是打算是关键时刻装备精兵。” “你这是要……” 白苇摇摇头,再次道:“我们应该去大楚一趟了。不,或者说是去楚魏边境一趟了。我想那里可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平静,就算它真的是平静的,咱们也要让它不平静。” 第256章 歇斯底里 “楚魏边境?现在吗?”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白苇笑着,翻出夜行衣,递给了司马星尘一套,“我听你说,这个客栈离楚界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你若是带着我,一夜间总能走个来回吧!” …… 由于已经是平原地区,这里的楚魏边境已经没有什么天险可据,于是两国便很有默契的各退五里,只在几处路口派了兵士守卫。白苇他们先到达的自然是大魏这边的哨卡。 躲在旁边的灌木丛中,司马星尘小声的问白苇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是我怎么做,是你怎么做。”白苇笑了笑,将手中司马星尘借给她的那柄金刚弩塞到他的手中,拍拍他的肩膀道,“是考验你轻功的时候了,去吧。” “去?做什么去?”司马星尘一愣。 “你拿着这金刚弩,走到那哨兵面前,然后对着他射几支弩箭,然后立即冲破哨卡,往大楚的方向跑。” “就这样?”司马星尘满头黑线。 “就这样。”白苇依旧笑眯眯。 “我若是回不来……”司马星尘苦着脸。 “那你就是把牛皮吹破了。”白苇继续笑。 “呃……”司马星尘立即被噎得不轻,边慨叹着,边站了起来,“最毒妇人心呀。我早就应该知道你的。” 说着,他就要冲上去。 “等等。”而此时,白苇又一把将他拉住了,司马星尘脸上一喜,“妹子,我知道你还是心疼哥哥的,咱们是不是要回去,重新商量对策?” 只见白苇又将另一柄金刚弩塞到了他的手中,再次笑眯眯的说道:“这柄金刚弩,等你闯到离大楚哨兵三十丈远的地方再射过去。” “什么,还要闯大楚那边!”司马星尘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一去一回,就算不耽搁也要一个时辰呀。” “放心吧,不会耽误我们在天亮之前回去的。”白苇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咱们能不能跟你顺顺利利的回藏剑山庄,可就看此一举了。能不能不给山庄惹下大麻烦再回去,也就看今夜了。” 司马星尘有一种上了贼船,怎么下也下不来的感觉,认命的叹了口气道:“好吧。谁让就我一个人会武功呢。这柄同那柄有什么区别,不能混着用吗?” “当然不能,你用了就知道了。” 司马星尘拿起一柄,再挂在肩上一柄,而后收起了一脸的戏谑,对白苇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不然让人发现,现在的你可打不过他们。” 白苇心中不禁一暖,这才点点头,收起一脸的轻松:“你也小心。趁着现在哨兵还少,你应该没问题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等我好消息。”司马星尘的自信的一笑,便向大魏的哨卡冲了过去…… 司马星尘离开后,白苇便将自己藏在灌木丛中,默默地打坐调息,她试着又冲了冲自己的丹田,发现白薇化作的那一团黑雾仍旧严严实实的挡在那里,连一丝缝隙都不给她留下来。 果然,她这次是气急了,所以才会如此歇斯底里。 第257章 一片混乱 不过,白苇却并不着急,因为她的丹田虽然被封住了,但是最近练功的时候却发觉,这并没有阻碍她练习新的剑法心法。 而她每催动一次心法,她就觉得丹田处的那层黑雾会产生微微的颤动。想必是新的心法在她体中形成了新的真气,正急于归入丹田。而白薇此时虽然堵在了那里,但早晚有一天会经受不住这心法的催动,最终逃开的。 到了那时,她再想重复这次所做的事情,只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既然此时推不动她,她也不必管她,只要潜心练功就是。 刚刚让真气在身体内运行了一周,并将它们再次散入了筋脉之中,白苇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算算时辰,大概也就过了半个时辰,司马星尘最快也要过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便想着再练一会儿功。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在密林深处传来了两个人低低的谈话声,她不禁屏息宁神,尽量减弱自己的呼吸的力度,隐藏自己的气息。 她细细听了听,这两人说话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呼吸重浊,显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便用心听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这几日营中内紧外松,我也是趁着今日有人偷袭营地才偷偷跑出来的。” “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们可有消息给你?” “你放心,我们主子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已经办好了,他现在怕是早就葬身鱼腹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听说他们已经被海盗们打到海里去了吗,这还能有假。现在就等着大楚乱成一团了。” 大楚?乱作一团? 白苇心中一惊,究竟有什么人会让大楚乱作一团呢? “好,好!很好。”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很兴奋,声音的末尾还有一点点尖锐,这让白苇听得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正想着,却听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些有什么好打听的,还把我偷偷叫出来。这些事情,你问你家主人,也一样会告诉你吧。” “从你口中说出来,我能更确信一些。”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道,“好了,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日后找你喝酒。” “好,好。你也保重吧。你日后找我,我也不见得在这里了,我家主人也许随时会把我叫回去。你……保重吧……” “谢了。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了……”那个尖锐的声音似乎对这个人很感激,随后,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想是已经离开了。 而另外一个人在他离开后不久,也匆匆离开了。 他们走了,白苇的心却被这番话弄得七上八下,究竟,他们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呢? 不过,时间不允许她继续想下去,随着远处几道火光璀璨的亮起,她知道,定是司马星尘已经闯进了大楚境内。她急忙打起精神,向火光亮起的地方望去。 第258章 我抱你回去! “一、二、三、四、五……” 看到亮起火光的地方一共五处,白苇的心放了一半,最起码这五颗霹雳弹他是都射出去了,只要这五颗霹雳弹一出现,那就昭示着她白苇出现了,之后大楚无论做什么,只怕都同这霹雳弹脱不了关系了。 那金刚弩很像现世的弩,也自然在白苇的专业范围之内,这几日她不过是将这柄弩箭稍微改了改,它便成了能发射霹雳弹的“火箭筒”,射程比自己用手扔的不知要远上多少倍。 而有霹雳弹扰乱楚军的视线,又有一心要收回金刚弩的大魏军队,只怕这楚魏边境很是要热闹上一阵子了。而姬月桐的下落,又怎么比得上金刚弩落入敌国之手重要呢? 不是她对姬月桐打她的主意睚眦必报,实在是因为她太想知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了。可现在又不是细细审问他的时候,只怕想要好好的审问姬月桐,要等到了藏剑山庄才行了。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却见司马星尘一脸兴奋的赶了回来,他虽然风尘仆仆,一脸是汗,可眼睛却亮晶晶的,他指了指白苇后来交给他的那柄弩箭,激动地说道:“妹子,这是什么?你怎么弄出来的?” “不过是做了小小改动罢了。”白苇笑道,“怎么样,现在前面情形如何?” “哈哈哈,现在两边打起来了,他们一打起来,就顾不得我了,凭我的轻功,甩开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结果正是白苇所希望的,也在在预料之中。边境摩擦嘛!在现世的时候就是如此,一点点小的动静就能引起轩然大波,而今日,一个要霹雳弹,一个要金刚弩,他们肯罢休才怪呢。 “我们现在怎么办。”司马星尘又问道。 自从跟白苇在一起,他的日子天天都过得刺激无比,虽然以前妙手空空的时候也很刺激,可那都是小事。而跟着白苇可不一样,她稍稍有个动作,就是能捅破天的大事。 可即便是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丫头还是一脸的淡然,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过,虽然影响不了她,却让他过瘾之极,他现在真恨不得早认识白苇十年,那样他的日子只怕就更精彩了。 “回去呀。” “回去?”司马星尘愣了愣,“就这么回去?” “不然你还想怎样?看他们打着好玩儿?” “嘿嘿。”司马星尘摸了摸鼻子,他还真有这种打算。 “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你家!”看出他的心思,白苇撇了撇嘴,转头就走。 司马星尘一怔,立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是在声东击西呀。 这丫头……真是让人…… 白苇走在前面,突然觉得身子一轻,竟然是被司马星尘抱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你做什么?” “哈哈,妹子今天辛苦了。怎能让你再劳累,哥哥我抱你回去。” 白苇一怔,随即笑了,看来这个家伙今日是真的兴奋无比呀! 第259章 妹子不好惹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楚魏边境处的所有客栈便都传出了魏楚两国即将开战,关口即将封锁的消息。于是乎,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很多住在两国边境客栈的客商们,便纷纷动了起来,打算在正式开战之前或穿过边境,或打道回府。 而白苇他们则同几个客人一起结伴,往东方行去,其中,就有那个说书的矮白胖子。 “哎,你说说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世道?沿海闹海盗,这楚魏又要打起来了,这可让我们生意人怎么过活呦。” “是呢是呢。”司马星尘连连附和,而想到白苇的话,不禁笑眯眯的凑近那个矮白胖子,问道,“大哥,昨晚你说你真的见过那几个绑架国舅爷的匪徒,是不是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矮白胖子一瞪眼,“你以为我在唬你吗?” “不是,当然不是。”司马星尘急忙摆了摆手,“我不是好奇吗?本以为你能讲完呢,哪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不过正好,咱们同路,又可以听大哥您继续讲了。” “嘿嘿,原来是这样呀。”矮白胖子笑眯眯的拍了拍司马星尘的肩膀,眼睛却又溜到了他身后去,眨了眨眼睛道,“小兄弟要听还不容易,只要让我跟你姐姐多说几句话,想听啥子都行。” “跟我姐姐?”司马星尘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心中却是哭笑不得,脸上却笑嘻嘻地道,“大哥,这不合适吧,我姐姐虽然木点,又不会说话,可却是清白人家出身。” “就是说两句话嘛!又没有要咋的。”矮白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说了,老子也是清白人家出身,至今也没有讨媳妇呢,这次出来贩货,就是为了攒媳妇本……怎么样呀……怎么样呀小兄弟。” “这个嘛!”司马星尘面露难色,又看了马车那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个妹子看我姐姐看得紧,我只能说是找机会让你说两句,你可得绕着我妹子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要的要的。小兄弟你怎么说,咱怎么做,我也有妹子,妹子不好惹,不好惹呀。” 矮白胖子一听,立即喜笑颜开。自从白苇他们一行人住进客栈开始,他就注意姬月桐了,觉得他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个。这么个大美人若是娶回去。那皮肤……那脸蛋儿……天天抱着困觉,那可是给个神仙都不做的事情呀。 “嘿嘿,大哥,现在你可以跟小弟说说了吧。”司马星尘说着,再次压低了声音。 矮胖子听了,左右看看无人,这才对司马星尘说道:“实话给你说吧。那些人我也没看到,我是路上尿急,便钻进了旁边的林子里想方便一下。哪想到刚走进去,就听到哀嚎声。我以为是有人被狼扑了,便拾了一根大棍子打算过去帮忙。哪想到呀……啧啧……” 说到这里,他啧啧有声:“哪想到,那叫一个惨呀。只见一群黑衣人都被绑在了树上,手脚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人砍断的,又像是被硬扯断的,吓得老子屁滚尿流。连忙报了官。” 第260章 遮掩 “原来是大哥报的官呀,怪不得这么清楚呢。”司马星尘做恍然大悟状。 “可不。可这种事情,咱一个小商人又怎么敢掺和,趁着官差们没注意,就溜了。不过临走的时候,听他们说什么画像不可以张贴啥的,估计那画像肯定有问题。” “画像有问题?”司马星尘愣了愣,“什么问题?” “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是有问题就是了。”说到这里,矮白胖子说的模棱两可,想必是真的不清楚,而到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小兄弟,晚上的时候哥哥想邀你姐姐赏月,不知行不行呀?” “赏月?”正陷入沉思的司马星尘被他说得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哈,哈哈,这个么,我要先问过我姐姐妹妹才行。” “那就快去,快去!”矮白胖子急忙催促道。 来到白苇身边,司马星尘下马,让它同拉车的马同行,自己则同白苇一起坐在车辕上,低声说道:“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 “那贴在城门处的画像不是咱们都看过了吗?” “画像有什么问题?”白苇眼中精光一闪。 “你当时不是说那个画师的技术不好吗?只把咏姨画的有了六七分像,而我只有一分相似,对不对?” “正是如此。”白苇点头。当时他们怕会被人认出来,都易了容,多亏当初白苇同阿紫学了几手,倒是勉勉强强能过关。只是一看到城门上贴的刺客画像。却觉得她似乎太高看这个时代的画师了。 因为那画像,也就咏姨画的像了些,而她么,就是画了个带着帷帽的样子,又标上了女子,而司马星尘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打那些蒙面人的时候动作太快了。竟然画的连三分像都没有。 此时听到司马星尘旧事重提,她不禁问道:“就是画师的水平差些,怎么,你注意到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司马星尘摇了摇头,“咏姨那个画师都能画出来,怎么偏偏到了我这里,就不像了呢?当时我没蒙面,他们应该看清楚我的样子才是。” “你的意思是……”白苇沉吟了下,“有人故意给你遮掩?” 司马星尘抿了抿嘴,没说话。 白苇眼睛眯了眯……若真是如此,那人一定认识司马星尘,他们这一路向东,岂不都是在别人的计算之内吗?只是,那个为司马星尘遮掩的人,到底是真的好心,还是另有所图呢? 正想着,却觉得车队竟然缓缓停了下来。而之后却见那个矮白胖子走近他们,一脸兴奋的说道:“有个女人晕倒在前面了。” “女人,晕倒在前面?” 看着他,白苇眼中满是疑惑,晕倒个人,他这么兴奋做什么? 白苇疑惑的眼神,看在这个矮白胖子眼中,则是在审视他了,他急忙肃了肃神情,偷眼看向白苇身后的车帘,用尽量正经的声音说道:“咳咳,其实是,她说她是从锦城来的,说是家里遭了海盗,逃难逃过来的。” “什么,锦城糟了海盗?” 第261章 半路丑女 司马星尘一惊,但随即想到藏剑山庄里高手如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稳了稳心神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好。”那矮白胖子又恋恋不舍看了车帘一眼,再一侧头,看到白苇冷冷的眼神,急忙收了心思,跟着司马星尘一起去看那个逃难的女子了。 司马星尘同那个矮白胖子一起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围着那个女子指指点点了。司马星尘定睛一看,也吓了一跳,这个女子也未免太丑了些。 只见她正半坐在地上,头上蒙着一块蓝花头巾,而半边脸被故意散下来的刘海遮住了。可即便如此,却仍旧难掩她脸上那几道刀痕,以及被一块黑布蒙上的一只眼睛。原来她竟然有一只眼睛瞎掉了。 “喂喂,我看这个女人样子可疑,我们还是不要收留她了。”看到她的样子,已经有人说道。 “是呀,是呀。你看她的脸,看她那道疤痕。我听说,现在四国头号得通缉犯就是脸上有疤的女人。” 四国头号通缉犯? 司马星尘翻了个白眼,这说的是白苇吗?她什么时候成了四国头号得通缉犯了。 没错,大梁曾经通缉过她,可是大楚那可不叫通缉,说是求着她回去还差不多。而他们刚刚离开的大汉,据说刘邪稳定了朝政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说是提供线索者,赏赐千金。至于这大魏嘛,以前倒是有过说法,说是要找人将白家小姐“请”来。不过自从你国舅爷失踪以后,貌似没什么人热衷这件事情了。不过,若是就国舅爷这件事情来说,这些人说的还真是没错。 “怎么回事?”正在此时,他却听到身后传来白苇的声音,原来,她也来看热闹了。 司马星尘正要说话,却听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子开口了:“各位行行好,我本是要去锦城投亲的,哪想到半路被歹人将盘缠偷了,希望各位能带小女一程,小女吃得了苦,什么都愿意做。只是希望各位能帮帮忙。” “咦,不是锦城来的呀。”司马星尘说着,斜了那矮白胖子一眼,“大哥不是说她是从锦城来的,锦城遭了海盗了吗?” “咳咳,我说的也没错嘛,他家的确是遭了海盗是吧。”矮白胖子尴尬的咳了两声,问道。 “这位大官人说的没错,小女家乡是遭了海盗的,可是离开的时候小女走错了方向,结果越走越远,好容易找人问了正确的路,却不想被人盯上……如今连盘缠都没有了。还望各位行行好。” 说着,她已经半跪半爬的走到了矮白胖子身边,一下子抓住她的衣襟,哀求道:“这位大官人,您就带小女去锦城吧。一到了锦城,小女就立即离开,在这之前,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 矮白胖子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这个女子缠上了,可是低头看看这个女人,脸上的伤疤和独眼真是惨不忍睹,若是人长得娇俏些,兴许这路上还能做个伴、解解闷、暖暖床。可长成这样,半夜醒来,看这么个夜叉在身边,岂不是吓都吓死了。 第262章 惠娘 矮白胖子还在这边权衡着利弊,已经有围观的人起哄了:“就是就是,这个小娘子好可怜。我看胖大哥还是带她去吧。” “我看实在不行,干脆收了她得了,这小娘子身材不错,反正关了灯也是一样的……哈哈哈……” “没错没错,人家无依无靠的,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嘛!嘿嘿嘿……” 矮白胖子一听,脸色都绿了,急忙将那个女子拉着他衣襟的手甩开,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去去去,老子可没功夫,找别人去。” “哈哈哈,胖大哥,你的心可太狠了,看小娘子哭得……” 看到矮白胖子既厌恶又尴尬的样子,众人的起哄声更大了,而那个女子被他一甩,差点被甩个跟头,再听到那些人们的话,顿时再也止不住悲声,放声大哭道:“奴,奴家也不想呀,奴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差点连命都没有了。诸位……诸位就行行好呀……” 只是,周围那些人的哄笑声却将她的哭声压了下去,若不是司马星尘耳力好,甚至连她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星尘听他们越说越过份了,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可又怕白苇不愿意,她向来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只是,他正犹豫着,却听他身边的白苇说话了:“别哭了,跟我们走吧。” 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司马星尘一怔,随后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脸,顿时有所了悟……难道白苇是想到了她自己? 可平时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多在乎脸上的疤痕呀。若是介意,那倒是有一点,却也只是在易容的时候抱怨疤痕难以掩盖罢了。 而此时,那个女子已经喜出望外,急忙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您就是惠娘的再生父母。” “惠娘?原来你叫惠娘?”听到她的名字,白苇顿住脚步,转回头来,“好,惠娘,你就随我来吧。” 那女子急忙起身,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去,就紧紧跟在了白苇的身后,好像生怕她会改变主意一般。 司马星尘也撇了撇嘴,跟在她们身后,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到了马车旁,白苇敲了敲车门,咏姨从里面露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白苇领来的这个女子。刚一看到,也被吓了一跳:“苇儿,怎么回事。这个……就是刚刚那个被海盗毁了故乡的孩子?” 从刚刚那些人的哄笑声中,咏姨也听到了些,虽然知道这个丫头丑,却没想到丑成这样。 “姨母,这一路上您也没人照顾,正好就让她照顾您吧。等到了锦城,我再给您找个丫头。” “丫头不丫头的有什么,倒是这孩子看着可怜。”咏姨此时已经适应了惠娘的脸,笑着拉住她的手道,“你叫惠娘?这几****就陪我做个伴吧。” 刚刚被那群人取笑,此时咏姨却是慈眉善目的,惠娘真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咏姨急忙递给她条帕子。惠娘边擦着便抽噎的说道:“谢……谢谢夫人,你同小姐,都是……都是好人……” 第263章 心里有数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上来吧。”咏姨急忙招呼道,随即看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姬月桐一眼,“这是我的大侄女儿,这里……有点问题,整日木木的,我倒没什么,你记得每天喂他吃饭就好了!” “好,好,惠娘一定好好照顾大小姐。”惠娘擦干了眼泪,急忙坐到了姬月桐身边,而姬月桐看到竟然进来一个丑陋的小姑娘,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看到他的眼神,咏姨心中略沉了沉。 这个小插曲之后,众人看着惠娘躲入了马车中,渐渐地也便失去了对她的兴趣,车队继续上路。而中午的时候,咏姨特地找了一个没人的时候,找白苇问道:“苇儿,你真的让那个惠娘照顾他?” 白苇笑了笑:“咏姨可是觉得不妥?” “找人照顾是没错。不过,这个惠娘来历不明,我怕她是大魏派来的奸细。”咏姨一脸担忧的说道。 “咏姨放心,我既然让她跟随,自有我的道理,您这几日累坏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而且,您身边没个丫头,也太说不过去了。”白苇说着,笑着眨了眨眼睛。 听到白苇都如此说了,咏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可还是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若这个惠娘说的是实话,她倒是个勤快的,身世也可怜……” 她还想再说什么,白苇笑着打断道:“咏姨担心什么我知道,我也知道您是为我好,您信我就是。” “这个……好吧……”提点到这个地步,咏姨知道自己也不必再说什么了,想想白苇这阵子的表现,甚是机警果断,便不再提此事了。 从这以后,惠娘便开始照顾姬月桐同咏姨。咏姨还好,尤其是姬月桐,除了吃饭需要惠娘喂他外,睡觉的时候也几乎是惠娘陪着他在一个房间,好就近照顾。 对于白苇这么大胆的让一个几乎可以称为陌生人的人照顾“人质”,咏姨同司马星尘都觉得她的胆子太大了。刚开始的几个夜晚,司马星尘甚至整夜整夜的守在姬月桐的屋子外面,就怕惠娘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趁着这个机会把姬月桐救走了。 只是,在连续顶了数日的熊猫眼后,他便基本放弃了。因为这几夜,他一刻不松懈的注意这房间里的动静,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让他自己筋疲力尽,有几次骑着马都打起了瞌睡,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白苇一把扶住又差点从马上栽下来的他,笑嘻嘻的看着他几日都不曾见过的熊猫眼,打趣道:“怎么,昨晚又没睡好?” 司马星尘无比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托大,更不明白为何这个惠娘竟然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虽然刚开始他盯了几天就放弃了,可后来还是断不了去抽查一番,结果这个惠娘从来都是把姬月桐当做大小姐一样照顾,除了姬月桐如厕的时候,她按照白苇的吩咐在外面等着外,其余的时间几乎同他形影不离。 怎么看都是一个尽职的丫头,甚至连偷懒都不曾让他抓到过。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这个惠娘有问题。 第264章 没有万一 “可曾发现什么?”白苇仿佛没看到他的纠结一般,继续打趣道。 听到她的话,司马星尘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倒真是放心。明天就要到锦城了,若是她是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我们藏剑山庄可就麻烦了。” “嘿嘿,那你就继续盯着吧。”白苇笑了笑道。 司马星尘听了,更郁闷了,苦着脸道:“妹子,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不如,咱们轮班,我上半夜,你下半夜,或者你选……” “不要。”还不等他说完,白苇撇撇嘴道,“那我还留下她做什么,这比不留下她还要累呢。要盯着,你自己盯着,反正我不盯着。” 被白苇干脆利落的拒绝弄得更郁闷了,司马星尘摇头叹道:“我知道你不操心,是认为她没问题。可你也太托大了点,万一……” “没有万一。”白苇又打断了他,而后笑着眯起了眼。 …… 这一夜,司马星尘终于尽忠职守的守了最后一夜,但仍旧是没有任何发现。而隔日,锦城便到了,也到了惠娘该离开的时候。 此时的司马星尘心情很纠结,他既想让惠娘赶紧走,又怕她会找人告密偷偷跟踪他们,所以又不想让她走,最起码等他彻底摸清了她的底细,确认无害后,再放她离开。 而看到司马星尘在进入锦城后一脸的纠结,白苇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仍旧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同商队中的那些人一一礼貌告别。 “小兄弟,你家在哪儿,可否告知呀?”正发着呆,矮白胖子过来拍着司马星尘的肩,一脸谄媚的说道。 “我家?你为这个做什么?”突然回过味来,司马星尘反问道。 “这个……嘻嘻,这个嘛……” 矮白胖子边说着,眼神边向马车的方向溜。他本来想得好好的,这一路上一定要同那位大姐好好联络下感情,哪想到,那个丑女就在她身边,想到之前自己对那位惠娘的态度,他一是怕会被大小姐嫌弃,再就是害怕那个惠娘会趁机缠上来,所以才没有有什么动作。 不过,这个惠娘不是到了锦城就离开了吗?他正好要在锦城停留一段时间,问了住址,也好有所行动呀。 “这个么……” 司马星尘倒是不烦这个矮白胖子,只是姬月桐的身份又岂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再加上还有藏剑山庄……他们早就打定主意在到了锦城之后,就同这些人彻底分开,再不联系。所以,如今的问题,只是找个借口打发这个白矮胖子就是了。 司马星尘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才不伤和气,却听那边传来惠娘的声音。 “夫人,小姐,你们都是好人。奴婢……奴婢愿意卖身为奴,不走了!” 不走了? 虽然司马星尘早就想过找个借口留下她,可她自己说出这句话,他却觉得里面有天大的阴谋,于是再也顾不得回答矮白胖子,转头向白苇他们看去。 “你……不走了?”白苇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不去找你的亲戚了?” 第265章 真话 惠娘听了,一下子跪伏在地上,对白苇哭着说道:“那是……那是奴婢骗人的。奴婢怕被人欺负,所以才说是投亲。奴婢……奴婢已经无家可归了,只是听说锦城富裕,这才决定来这里碰碰运气……” “从你家乡到锦城,大概要走几日?”白苇眯了眼,淡淡的问道。 “要走……要走半月……”惠娘说着,脸色一白,急忙又说道,“小姐,奴婢的确又骗了您,不过,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奴婢把真话同您一一道来。” “好。”白苇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茶楼道,“正好我也渴了,我们就去那里喝杯茶吧。” 司马星尘一听,也要跟上去,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刚刚还没有同胖大哥道别,可一转回头,却看到他早就不知去了哪里,竟是早就走了。 他也没有在意,笑了笑,跟着白苇他们一起去了茶楼。 进了茶楼,开了个雅间,惠娘又“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白苇哽咽的说道:“奴婢这就把所有的事情一一道来,还望小姐能原谅奴婢欺瞒之苦,让奴婢留下来。” 白苇眯了眯眼:“你先说说看。” 惠娘顿了顿,便将自己的身世对她一一道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惠娘本来是有未婚夫的,结果有一个富商家的女儿看上了她的未婚夫,便找人毁了她的容貌,逼得她未婚夫家退了婚,自己嫁给他。而她气不过,找那个富家小姐理论的时候,反而被羞辱一番,她一时气不过,失手杀了那个富家小姐,之后便跑了出来。 至于家里遭到海盗洗劫,那是她半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便编了这么一个故事,好让人不疑心她的身份。 “……小姐,我来这锦城,是听人说,时常有出海的大船,上面需要一些打杂的杂工。我不怕苦,也不怕累,而那些船常年飘在海上,不经常靠岸,正好可以让我掩饰身份。只是……只是后来听说,那船上根本就不让女人上去,所以我才……” 惠娘一脸凄然:“我也不想杀她,只是找她去理论,这才知道是她派人毁了我的容貌,坏了我的姻缘,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才……现在想想,真的不值,我那未婚夫因为我的容貌退了婚,说明他并不是我的良人,而他背着我勾引那小姐,也不全是那小姐的错……可是,我现在后悔,又能如何呢,已经晚了。” “你说的,全是真的?”等她全部说完了,白苇才开口,眯着眼睛问道。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惠娘急忙道。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知道你是杀人犯后,不会把你交给官府呢?”白苇冷冷地道。 “小姐,小姐……”惠娘抬起头来,看着白苇欲言又止,“奴婢要是说了,希望小姐不要怪罪奴婢……” “你先说出来看看。”白苇又眯起了眼。 “奴婢……奴婢曾经在家里见过国舅爷……” 第266章 猜错了? 惠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小小的,语速也快,而后,她便迅速低下了头,手指局促的揪着衣襟,看起来十分忐忑。 “你……见过国舅爷?”白苇的嘴角微微上翘,“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雅间中的空气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姬月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司马星尘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了白苇同咏姨的前面,看向惠娘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惠娘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房间中气氛的诡异,虽然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奴婢并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和夫人是好人……奴婢,奴婢想留下来……奴婢……奴婢……” 说着说着,惠娘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一哭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来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倒出来似的。 等她哭够了,只剩下了抽噎声,白苇才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是谁,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是要查清你的身世的,还有,你若是卖身为奴,究竟用哪个名字?你真的叫惠娘吗?” 惠娘怔了怔,顿时明白白苇这是答应了,立即喜出望外的连忙点头:“奴婢就是叫这个名字。奴婢……奴婢姓王,奴婢家在聊城,是聊城的皇商,专门负责给宫里采办胭脂水粉,奴婢……奴婢是在国舅爷给他姐姐采办胭脂水粉的时候偷偷看过他一眼,奴婢……奴婢真没想到……” “好了,你不必说了,这些我都会去查。” 白苇说着,给了司马星尘一个眼色,却见他皱了皱眉,脸上似乎是很不赞同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又收回了目光,对旁边的咏姨说道:“姨母,劳烦您写个契约吧,这方面,您比我熟多了。” “好的。” 咏姨笑了笑,这次看向惠娘的目光是真正的怜惜,深深地为她的遇人不淑感到难过。 不久,契书便写好了,惠娘签字画押,算是正式成为了咏姨的奴婢。而此时白苇则伸了个懒腰笑嘻嘻的对司马星尘道:“大哥,现在,我们该去藏剑山庄了吧。” 司马星尘虽然对白苇就这么相信了惠娘,并将她带到藏剑山庄,感到疑惑。可一想到若是这个惠娘离开,应该更容易给别人传递消息,他的心中也多信了三分。而且,一旦到了藏剑山庄,只怕也就由不得这个惠娘了,到时候打听她的身世也更加容易。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道:“不用急,我们要等船来才行。” “等船?” “呵呵,藏剑山庄虽名为山庄,其实是在一个岛屿上,锦城,只不过是个出发地罢了。”司马星尘笑着,眼尾扫向惠娘。 那船,是他们藏剑山庄自己的船,线路也只有藏剑山庄的人才知道,别人即便知道,若是没人带路,也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也过不了重重暗礁。所以,这个惠娘就算真的是奸细,也无所谓。 不过,在他的话说完之后,惠娘却仍旧低着头,眼中全是平静,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司马星尘皱了皱眉……难道他猜错了? 第267章 清者自清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按照司马星尘留下的记号,藏剑山庄的下人找到了他们,说是船已经备好了。于是,在司马星尘的带领下,一行人顺顺利利的上了藏剑山庄的船。 船行出去一会儿,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船的桅杆上也亮起了气死风灯,在海风中摇曳不停。为了迎接少主的归来,船上的大师傅们特地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饭菜,满满一大桌子,看的他食指大动。虽然他不喜欢在岛上憋着,可是在外面这么久,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合他的胃口。 只是,正要招呼白苇他们开动,却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匆匆忙忙的来禀报道:“少主,我们的船后面好像有别的船跟着。” “别的船跟着?”司马星尘眉头微微一皱,放下了筷子,开口道,“出发之前,可是有可疑的人出现。” 这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正是藏剑山庄的二总管诚叔,专门负责主人出门,以及采办等事宜的,平时最是小心,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今日这种情形,走到半路才被人跟上,对他来说也很少见。 于是仔细想了一番,开口道:“这么多年了,少主也应该知道咱们山庄的规矩的,向来不同外人打太多的交道,这次也是一样,会不会……” 诚叔说着,眼神不禁向白苇他们扫去,意思显而易见。 司马星尘微微思索了下,指着惠娘道:“先把她给我关起来。” “小姐。”惠娘一脸惊慌,忍不住向白苇求救。 白苇笑了笑道:“放心,清者自清,你不是奸细,司马公子还会放了你的。” “正是这个道理。”司马星尘也笑了笑,若是这个惠娘真是奸细,那他之前的判断岂不就是正确的,他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不过随后他却对诚叔正色道:“看看能不能甩掉,然后再派两个水鬼去查看,如果可以的话,将那船上的人绑过来。” “是。”诚叔应了,便安排人手去了。 人一走,司马星尘的胃口变得更好了,夹起一块鹅肝塞到嘴里,对白苇道:“妹子快吃,这些都是最新鲜的食材,跟外面的可不能比呢。” 白苇也夹了一块,塞到嘴里,细细品了一番,笑道:“果然鲜嫩。” “这是从活鹅身上割下来的?”咏姨果然是最有见识的一个,说着她不由皱了皱眉。 “嘿嘿,咏姨放心,这些鹅都是被灌醉了才取的,而后很快便将它们杀掉了。”司马星尘急忙说道。 “怪不得有股淡淡的酒香。”咏姨又道,“这是用的古法吧。不过我记得自从大楚的太祖皇后之后,楚宫的人再也不会用这种法子生取鹅肝了,所以后来的皇室也就将这种法子遗忘的差不多了,我还是从白雪口中得知的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她突然恍然大悟:“难道是白雪?” 随即又摇摇头:“白雪最是推崇太祖皇后,对她摒弃的东西,断断不会再捡起来的。” 第268章 胖大哥 司马星尘没想到一块鹅肝竟引起咏姨这么大的感慨,而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吃这道菜,这道菜的做法也是从小知道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此次一听咏姨说,突然也觉得这个法子有些血腥了,便放下了筷子道:“的确不是我母亲,是家父寻来的古法。” “你父亲?”咏姨一怔,“你母亲也不曾阻止吗?” 说到这里,咏姨似乎觉得自己也有些多事了,急忙说道:“都怪我,这道菜很好吃,谢谢司马公子。” 咏姨一句话揭过,可司马星尘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的。不过他心量宽大,只不过须臾,便将其抛到了脑后,而后对着饭桌上的其他饭菜一一介绍起来。这一次,咏姨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微笑静听。而白苇却不发一言,只是边听着司马星尘的介绍,边品尝着美味。 她可没有太祖皇后那么慈悲的心肠,也没有咏姨对饭菜的那么多讲究,好吃既可。而藏剑山庄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也的确是好吃。 在半个时辰后,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却见诚叔再次进来,对司马星尘拱了拱手道:“少主,已经把后面那艘船的人捉住了,不知少主打算如何处置?” “可曾看到其他跟踪的船只?”司马星尘沉吟了一下又问。 “属下们都细细查看过了,再没有别的。” “那好,将他带上来吧,我要亲自审问。”司马星尘大马金刀的一坐,把少主的威风摆了个十足。 下人们急忙撤下饭菜,而白苇劝咏姨先回避,而自己则坐在司马星尘的旁边,打算旁听。 只是,当诚叔将那个跟踪者押上来的时候,司马星尘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威风全没了,看着眼前这人,他拿掉塞着他嘴巴的布巾,干笑着说道:“胖大哥,怎么是你?” “嘿嘿,嘿嘿。小兄弟,你的人好厉害,一下子从水里就跳了出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绑了我的人,堵了我的嘴。嘿嘿,兄弟,还不快给我松绑。” 司马星尘哭笑不得,怪不得刚刚不见了,原来是打着自己跟来的主意呢。只是他正要给胖子松绑,却被白苇阻止了,却见她笑了笑道:“大哥,等审过了再问也不迟呀。别忘了,船舱里还关着一个呢。” 司马星尘一怔,以为是白苇为了自己刚刚关了惠娘心里不高兴,再想想自己也确实是莽撞了,最起码问问白苇这个主人也好呀。于是便没有急着给胖大哥松绑,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对她笑道:“妹子说得对,你来审,审完了咱们再放人。” 白苇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误会自己生气了,不过却没有解释,而是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胖大哥道:“胖大哥,这一路你对我们照顾有加,本来我们应该感谢您的,不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实不相瞒,我们做的都是刀头舔血的营生,实在是不能暴露身份。而你,好巧不巧发现了我们的身份,所以嘛……” 第269章 投名状 “我……我绝不会说出去的。”胖子一听,急了,连忙说道,“你们现在就放我走,把我扔海里也行,只要你们别杀我,我以后就当是不认识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看在咱们都是一路来的份上,你……你们就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大哥你误会了。”白苇急忙笑道,“我不是想把大哥怎么样,而是想让大哥入伙而已……” “入伙?”胖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呀。”白苇笑了笑,“我大哥同您甚是投缘,在路上的时候,就说了您不少的好话。所以我想,与其日后再不见面,不如让您入伙,我们也是做一些正经生意的,到时候让您帮着打理,岂不是美事一桩。” 若像白苇所说,的确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只见胖子眼珠一转,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妹子说的是,我跟小兄弟一见如故,再见……咳咳,我入伙,我入伙,这下可以帮我把绳子解开了吧。” 白苇动也没动,而司马星尘听了她的话,也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不知道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刀头舔血,什么入伙…… 白苇没有动,只是又笑了笑道:“胖大哥想入伙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投名状总要有一个吧。” “投名状?”胖大哥愣了愣,顿时明白了,脸色一变,“你想要什么?” “其实很简单。”白苇看了旁边的司马星尘一眼,“我们这次出门,是去找仇人。如今仇人已经抓住了,就差回去处置了……” “仇人?”胖大哥脸色一变,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从没有杀过人,我……我不敢,你不是说就让我照顾生意吗?” “谁说让您杀人了。”白苇笑了笑,转头对司马星尘道,“大哥让他们把她带上来吧。” 司马星尘一怔,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胖大哥一眼,随即点点头道,“好,那就带他上来吧。” 只见他拍了拍手,立即有人将已经换了男装的姬月桐带了上来。不过他还是像在路上一样,浑身酸软,不能说话,只不过是能走罢了。 看到是他,胖大哥的眉头挑了挑:“这个人,好眼熟。” “自然眼熟。”白苇笑道,“不就是我们路上的‘大姐’。” “原来他是男人?”胖大哥额上的青筋蹦了几蹦,“我还以为……” “不管你以为什么,他都不是你要找的人了。”司马星尘在路上已经把这个胖大哥心思像说笑话一样给白苇说了,当时她只是但笑不语,而此时,她指着姬月桐,对胖大哥道,“胖大哥,我知道你没杀过人,也不让你杀他,他既然是我们的仇人,我自然要亲自处置他。不过嘛,这投名状还是要有的。” “你想怎样。”胖大哥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也不看姬月桐,只是盯着白苇。 白苇让人扔了一把刀在他的脚边,又把姬月桐领到了他的身边,而后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让你把他的两条胳膊都砍了,有这两条胳膊在,你就是我们的人了。” 第270章 奸细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就连司马星尘都不知道白苇在想些什么了,只是看看白苇,又看看胖大哥。 沉默了好一会儿,胖大哥才哈哈大笑道:“好,好,不就是两只胳膊么,老子就当是拆猪了,来吧,来吧!” 说着动了动身子,意思是让白苇帮他松绑。 这次白苇没有迟疑,立即让人上去给他松了绑,胖大哥动了动手脚,捡起了地上那把刀,双眼紧盯着姬月桐,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 白苇嘴角微微上翘,看着他慢慢走近姬月桐,并高高扬起了刀。司马星尘的眼角闪过一丝疑惑,看了看胖大哥,又看了看白苇,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说什么,而是手微握成拳,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姬月桐看到胖大哥一步步向他走来,又看到他手里的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他姐姐做了贵妃以后,他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出门在家都是前呼后拥的,风光至极。而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小小商人入伙的投名状,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而此时,胖大哥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朋友,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今要你两条胳膊也是迫不得已,你可不要记恨我。” 说完,他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司马星尘,发现他们仍旧在原来的位置坐着,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得紧紧握住了刀柄,大声道:“我可要砍了啊!” 说着,手中的那把大刀真的向姬月桐砍去。 看到他真的砍下去了,第一个吓到的却是司马星尘。虽然姬月桐这件事情他还没想过怎么解决,但是在回藏剑山庄之前,他还并不想处置他。就算日后将他扔进海里喂鱼,此刻在没有决定之前,还是先让他完完整整的好。 只是,他刚要冲出去,却被白苇抓住了衣袖,他大急,转头看向她:“妹子,他暂时还不能有事。” 白苇眼中厉芒闪过,却不是要跟他说话,而是将他向一旁使劲一拉。 司马星尘猝不及防之下向一旁歪去,而在此时,却见一柄飞刀擦着他的耳边钉到了他身后的木板上。司马星尘一惊,再看向那钉在木板上的匕首,闪着隐隐蓝光,竟然是有毒。 “这是……”此时他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岂不是白白在江湖上独自闯荡这么多年了。 转头看向射毒刀那人,竟是胖大哥。可此时他已经一改之前胆小猥琐的模样,一双眼睛闪着毒蛇一般的光,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姬月桐。 “原来你才是奸细。”司马星尘恍然大悟,立即起身,将白苇挡在身后,冷道,“你早就跟着我们了?” “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胖大哥冷笑道,“我去大楚办事,正好回来的时候碰到你们,怨,只怨你们运气太差吧。” 而在这时,姬月桐抻了抻他的袖子,似乎是想说什么,而他以为他是着急离开,急忙说道:“国舅爷放心,这船上来了不只我一人,等一会儿,我就让他们乖乖的送咱们回去。” 第271章 隔空点穴 姬月桐又拽了拽他的衣袖,仍旧很着急的样子,只可惜司马星尘点了他的哑穴,他就算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便想用手比划,只可惜此时的他能站着就不错了,想要举起手来,却是难上加难。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胖大哥只顾着盯着白苇同司马星尘的动作,哪里还能分心注意姬月桐的举动,不过白苇他们却把姬月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中都十分疑惑。 白苇虽然早就看出这个胖大哥不像是一般人,可这个姬月桐,在见到自己人时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何会一脸的焦急呢? 想到这里,白苇压低声音对司马星尘说道:“大哥,你隔空点穴的功夫如何?” 司马星尘也看出了不对,也压低声音,眼中含笑的说道:“妹子,之前你不是夸过哥哥的点穴功夫吗?哥哥我又怎么能让你白夸?” 白苇微微一笑:“那可就全靠你了,咱们看看之后他还能有何动作。” 正在这时,却听后面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向船舱口看去,却见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押着一个女子上来了。而船上的水手们,看到他们押着这个女子出现竟然不敢阻拦,而是纷纷后退。 此时胖大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嘿嘿笑着道:“小兄弟,你的姨母现在在我的手里,快点放我们走,不然的话,就把你们姨母扔进海里喂鱼。” 白苇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看来这个胖大哥已经蓄谋已久了,而他的手下也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不谙水性,不堪一击。 “放你们走?”白苇顿了顿冷笑道,“放你们走了,我们难道还有安生日子好过吗?” “不放你们更没有。”胖大哥冷笑一声,“也不看看你们绑的是谁?是当朝的国舅爷。这也是你们这些小毛贼能绑的。速速送我们下船,贵妃娘娘兴许看你们迷途知返,赏你们一具全尸。” “真可惜,我们可不想当尸首。”司马星尘说着,手指一弹,一根筷子像闪电般飞向胖大哥,他下意识的一闪,突然觉得不对,急忙向身后看去,却见那根筷子正打中姬月桐颈前,也不知道是打到了什么穴位,只见他双眼一翻,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竟是又被封了六识。 “你……你们……”没想到在自己的重重护卫下,司马星尘还能得手,胖大哥顿时恼羞成怒,挥了挥手,让人将咏姨带上来了,恨声道,“好,我就先卸你们姨母的两只胳膊。” 说着,一把抓住咏姨的头发,将她拉到了面前。 只是,当他看到那张被遮在长发下的脸的时候,立即怪叫一声松开了手,等他发觉不对想要再捉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觉得腹部一凉,一柄匕首已经深深没入了了他的小腹。虽然这伤并不致命,可是鲜血顿时从他的腹部涌了出来,他立时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脸色也在一刹那变得惨白。 第272章 乌龙 而这个时候,那女子已经连滚带爬的回到了白苇他们的身边,一张丑脸高高的扬起,惊魂未定的说道:“小姐,我做的如何?” 白苇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穿着咏姨的衣服就把他们糊弄过去了,不愧是我的丫头。” “谢小姐。”惠娘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这下,您不赶我走了吧。” “你这么有用,我怎么舍得。”白苇又是一笑。 “你们……你们好狡猾……”胖大哥已经后退到一旁的,靠着船舱壁不停地喘着粗气,“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过是觉得我们的船被人跟踪比较奇怪罢了。若是没有内鬼,你一艘外地的船,又怎么敢跟着我们贸贸然下海?而惠娘就在我们身边,即便她真的是奸细,也脱不得身,照样需要有人接应。” 事已至此,司马星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白苇向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却吩咐诚叔按照白苇的话去布置,早早的便让惠娘化装成咏姨的样子,穿着她的衣服,梳着她的发式,脸上蒙上轻纱坐在后面等着。 哪想到这个胖子真的想得就是抓了咏姨作为人质,而他则在前面拖延时间,顺便找机会找到姬月桐的所在。 想到这些布置,司马星尘不禁又佩服起白苇来,她怎么就能想到他们要做什么呢?而且还一猜一个准,这以后还有什么瞒得了她,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他也不想想,凭他的武功,又有这么多帮手,这个胖大哥又怎么敢以他为质?自然是找最容易挟持的。而白苇一直跟在他身边,让他对她言听计从,一时间也让他摸不清深浅。这才将视线投入到相对更容易劫持的咏姨身上来。否则的话,没有砝码在手,他们又凭什么让他们放了姬月桐。 当时她还奇怪着为何一路上他都不动手,以为他们真的是想一网打尽。可现在看到他们偏偏等到了海上才动手,便清楚了。想必这一路上他不知为什么没有召集够人手,人手不足,所以不敢贸贸然劫人,而现在,只怕是已经没了法子,而且迟迟等不来援军,所以不动手不行了。 看来刚刚这个胖子有一句话说的是真的,他果然是半路上才碰到这件事情的。 只是,从他们离开魏楚边境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他的援军还迟迟未到呢? “果然,你果然不是我们的人。”而在这个时候,胖大哥指着惠娘气喘吁吁的说道:“都怪你……都是你……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早就动手了。” 听到他这句话,白苇恍然大悟……感情这位大哥以为惠娘同他们是一起的,也是来救姬月桐的…… 想到这层,白苇不由失笑……看来她把这个胖子想高明了。 也是嘛,若真是姬国舅的近卫,又岂能叫不来大批的护卫,只凭着眼前这些人,明显是凑起来的帮手嘛! 第273章 见义勇为? “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是你太蠢罢了。”这次,司马星尘是站在惠娘的身边了,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后吩咐手下道,“来呀,把他们的都给我绑起来。” 没了人质在手,姬月桐又被封了六识,胖大哥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救走了。于是心一横,对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姬月桐抱歉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国舅爷,我先走一步去报信,贵妃娘娘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说着,丢下姬月桐,就想带着手下们离开。 只是,他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不容许他这样做,藏剑山庄的护卫们又岂是吃素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胖大哥同他的手下们便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扔在了白苇同司马星尘的面前。 而此时,下人们已经收拾好了刚刚因为打斗变得凌乱不堪的船舱,并给白苇同司马星尘沏了一壶茶送了上来。 呷了口茶,司马星尘才看向地上跪着的胖大哥,皱了皱眉头道:“胖大哥,敢问尊姓大名。” “小爷我如今落在你们这些盗匪的手里,就没想活着回去,问小爷名字做什么?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哟呵,没想到胖大哥还是条硬汉子。”司马星尘笑嘻嘻的说道,“只可惜,你忠于你家国舅爷,忠于你家贵妃,他们却不稀罕哪。” “什么稀罕不稀罕的。国舅爷同贵妃娘娘对我有恩,我们报答他是应该的。”扬了扬下巴,胖大哥很硬气的说道。 “难道你是自己来救人的?你跟那位贵妃娘娘是什么关系?”白苇心念一转,开口问道。 “那又如何,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白苇同司马星尘面面相觑,感情这位胖大哥是自告奋勇前来救人呢。 也不知道贵妃娘娘同国舅爷对他有何恩惠,竟然能让他做到奋不顾死的地步。 不过,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白苇却笑着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肯牺牲,有人却未必领情呢。” 说着,他们让人再把姬月桐带了上来,并且让司马星尘解了他的部分穴道,让他可以说话。 喉头一松,姬月桐使劲呛咳起来,而白苇则慢悠悠的说道:“国舅爷,这位壮士说你同贵妃娘娘对他有恩,所以这次来救你是要报恩的,只可惜功败垂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呢?” 咳了好了好一会儿,姬月桐才终于能重新开口说话,只见他指着胖大哥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真是蠢笨如猪,蠢笨如猪呀……” 胖大哥脸上一白,而此时姬月桐却转头看向司马星尘:“你到底是谁?为何同这个妖女混在了一起,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白苇眼睛微眯了下,对司马星尘说道:“国舅爷,难道司马公子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听到白苇的话,姬月桐突然打了个激灵,正要脱口的话立即吞回了肚子中,转头看向白苇,一脸的纠结,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第274章 都不在? 司马星尘此时也听出了姬月桐话中有话,也开口问道:“哦,我应该知道你是谁吗?” 姬月桐满脸复杂的看了司马星尘一眼,最终一撇嘴,趾高气昂的说道:“我可是一朝国舅,你可要小心,别给你家里惹祸。” “惹祸?”司马星尘冷笑一声,“究竟是谁想杀我们,难道国舅爷这么快就忘了吗?本公子可不是随意让人揉扁捏圆的面团,惹了小爷,就要付出些代价。” 说到这里,他出手如电,再次封了姬月桐的六识。 直到此时,一旁的诚叔才知道自家少主人抓的人竟然是当朝国舅,忍不住走到他的旁边,担心地问道:“少主,这个人,真的是当朝国舅?” “是又如何?”看了他一眼,司马星尘不屑的说道,“这件事情我自然会同父亲解释,你放心好了。若不是他差点杀了我,我何苦这么远将他绑回来!” 诚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算是从小看着他这个少主人长大的,对他的性子自然是知之甚深,也知道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随心随意的很。 可这次他连当朝国舅爷也绑了,还带回藏剑山庄来,就有些特别了。 他不禁看向一旁的白苇,暗忖这件事情一定同这位连真面目都没有示于人前的女子有关。 只是从上船开始,他就发现一向心高气傲的少主竟然对这个女子言听计从,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个还是当朝国舅爷……这一次,不知道他们少主要捅下多大的篓子让庄主去收拾。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暗叹一口气,道:“庄主现在不在庄中。” “不在庄中?”司马星尘听了一愣,“我父亲去了哪里?” “庄主他去魏楚两国的海面上搜索海盗去了。” “海盗?”这一路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不由紧张的问道,“可是有海盗来袭击我们飘渺山庄?” 对自家少主一会儿“飘渺”,一会儿“藏剑”的说法弄得见惯不怪了,诚叔回答道:“那倒没有。不过这群从大楚过来的海盗太猖獗了,沿途惊扰了不少百姓,毁了好几个村子,庄主看不过去,昨天就带着大总管和船队去找寻他们了。” “这样呀!”司马星尘一脸的失望,“早知道我就早回来一天了,那样就可以同父亲一起去了。” 诚叔笑笑:“少主有这个心,也是好的。” “那我母亲呢?”司马星尘又问。 “夫人她……”诚叔犹豫了一下,“夫人她十天前就出门了,说是去了你姨母家。” “她也不在。”司马星尘一脸的奇怪。 “不过夫人应该快回来了,她走的时候说了,多则半个月一定回来……” 只是诚叔再一抬头,却见司马星尘一脸的喜色,不由怔了怔,却听他笑眯眯的说道:“嘿嘿……这么说,就我一个人在岛上了?” “这个……恐怕是的……” 第275章 处置 看到他这么开心,诚叔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妙。这位少主,也就是夫人庄主在的时候还老实些,就这样,还嫌烦,不然怎么会三天两头往外跑。而今日看他的表情,诚叔心中无比盼望着夫人庄主早些回来。 而此时,司马星尘已经不再理会诚叔了,而是转头对白苇说道:“他们走得正好,我正好这几日带你在山庄里好好转转,有几处好地方也正好带你去瞧瞧。” 看到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白苇笑道:“好。不过你父亲母亲不在,我这样乱走不好吧。” “他们不在,可我在呀,我也是这岛上的少主呢。”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说道。 “那,好吧。”转头看到诚叔满脸铁青,白苇突然觉得很好笑,也真的笑了。 而司马星尘也没忘了咏姨,转头对她说道:“咏姨,你只好先等几日了,等我母亲回来,你们见了面,咱们再说其他。” “那是自然。”咏姨笑道。离开秦王府,她本来就无处可去,白苇他们说要来,她也便来了,如今到达了目的地,她反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尤其是刚刚知道飘渺山庄的庄主生取鹅肝之后,隐隐觉得,也许他们并不是她要找的人。 晚点见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 藏剑山庄所在的岛屿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岛屿都在藏剑山庄的范围。整个山庄依山而建,主人们都住在山顶上,而四散在主人院落周围的则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这些下人们,有率属于山庄的渔民、佃户,有的是护院仆从,甚至还有一些身份自由的百姓,他们是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这里,又不愿意卖身为奴,便成了这个山庄脚下附属者。 在白苇看来,整个藏剑山庄,就像是一个小国家。仆从们从上到下等级分明,各司其职,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听到山庄的庄头、护院、总管们向司马星尘一件件一桩桩的禀报山庄近日内发生的事情,看到司马星尘那副不想听,却要装着很在意、很懂的样子仔细听着,白苇算是明白他为什么经常漂泊在外不肯回家了。 这种琐事,可不是他这种脾气能感兴趣的,怪不得整天要跑呢。 她听他说了,之前他说在锦城等她,那可真的是在锦城,根本不曾回山庄。而这一次,只怕没有咏姨在,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吧。 好容易处理完要紧的琐事,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看到旁边仍旧没有回去休息的白苇,司马星尘一脸的歉意:“妹子,不是让人带你下去休息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苇笑了笑:“晚睡些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您怎么处置胖大哥那群人。” “这个……你说呢。”司马星尘犹豫了下,笑嘻嘻地道,“妹子怎么说,哥哥就怎么做。” “放肯定是不能放的。”白苇眼珠一转,“不如,就先将他们关起来吧。” “关起来?也好。等我父亲回来再商议怎么处置国舅爷……”说到这里,司马星尘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不是问那些人,你是想问我们怎么处置姬月桐。” 白苇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第276章 好去处 现在是在飘渺山庄的地盘,为了司马星尘的名声着想,她也不能采取太酷烈的手段审问姬月桐,只好另想办法。若在这里杀了姬月桐,则是给藏剑山庄找麻烦。她也不能这么做,最好的法子是查出那个跟姬月桐勾结的黑衣人后,将他放了。 至于怎么放,到时候则是要很费一番脑筋了。 不过,谁让她太想知道黑衣人的身份了呢。 司马星尘想了想,笑道:“无妨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对这种人,我想我父亲也不会有什么好感的。他最是嫉恶如仇了。” “我知道。”白苇点点头,这一点,从这位庄主大人肯带着自己的私兵去围剿海盗就可见一斑,本来这就是朝廷的事情,他却自己去找,真可以称得上忧国忧民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开口。” 司马星尘知道白苇一路不肯丢下姬月桐定是有话想问他,再加上姬月桐以前同白苇见过,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丫头,所以才会让她如此。 他是极护短的性子,就算没有官道伏击那件事情,他也会站在白苇这一边的,更何况他还确确实实得罪了他,他更是坚定不移地站准方向,毫不动摇。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白苇笑道。 司马星尘想了想又笑道:“说到审问、藏人,我这岛上倒是真有一个好去处,连我父亲母亲恐怕都不知道。等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查看一番。” 不过,说是第二日一早就带白苇去,可是直到吃了午饭,司马星尘才抽出身来。对于一个小小的岛屿竟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白苇觉得很是费解。要知道,哪怕是项寒,有一个偌大的楚国需要他打理,不还是说出来就出来了,甚至还帮着大汉国搞了一场政变。 想到他,白苇不禁撇了撇嘴,仿佛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狡猾的要命,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午饭仍旧丰盛无比,午饭之后,司马星尘带着白苇离开山顶,向山下走去。本来咏姨想让惠娘跟着,却被司马星尘拒绝了。 下山的山路有很多条,但是通往藏剑山庄大门的路只有一条。两人下到半山腰,司马星尘才将方向一转,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向下走去。 白苇跟在他的身后,发觉这路越走越难走,走到最后,几乎已经没有了路,全靠他将两旁的草叶拨开,才寻出一条路来。 他一边走,一边唠叨道:“也不知道你的功夫什么时候能恢复。不然的话,咱们踩着树枝走,可比这么走快多了,也好走多了。” “怎么,那个地方是没有路的吗?” “要不怎么说是我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的地方呢。”回过头来,司马星尘笑嘻嘻地道,“以前父亲母亲忙的顾不上我的时候,我能在那里呆上好几天。” 白苇一怔:“你在那里呆上好几天?他们不会找你吗?” “他们太忙,等他们找我的时候,我已经回去了。而且,这岛就这么大,若是有船出海,他们会第一个知道。既然没船出海,我自然就没有离开岛了。” 第277章 有人! “只是,这岛上没有野兽吗?难道他们不担心你被野兽叼走?”这样的父母,白苇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野兽?”司马星尘转回脸来一笑,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坐在桌案后面处理琐事的藏剑山庄少主,而是又成了那个妙手空空的司马星尘,只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野兽见了我都躲着走。我五岁的时候就自己杀死一只豹子了,把我父亲母亲吓了一跳,从那以后,这些野兽见了我都绕着走。” “还真看不出来。啧啧……”看着他晰长的身材,想必小的时候也不会太强壮,五岁能杀死一只豹子,那得多大的力气呀。 “你自己一个人杀死的?”应该是有人帮忙吧,五岁的孩子力气再大,也有限,况且,这几日跟他打交道下来,她知道,他绝不是那种天生神力的大力士。 “当然是我一个人。”司马星尘很肯定的说道,“就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即便是白苇在此时也摸不清楚他想什么。 一个人怎么可能? 白苇刚要笑他把牛皮吹上了天,却见他脸上一喜,低声道:“到了。” 白苇紧走几步,果然看到司马星尘开出来的路已经到了尽头,而此时眼前一片空旷,有一片篮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而在他们正前方,则有一个破败的古庙。 “就是那庙!”司马星尘紧走几步到了那个古庙的外面,正要推门进去,突然间一愣。 “怎么了?”白苇此时也跟上了,“你说的就是这里,怎么不进去了。” “嘘!” 司马星尘突然用手指在嘴唇处比了比,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而手一抖手,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出来。 这匕首闪着寒光,在阳光下却隐隐发乌,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而白苇也是头一次看到了司马星尘拿出武器。而且,竟然同她一样,都是短刃。 “有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对白苇做了个口型,司马星尘紧握住匕首,而后使劲一推门,古庙的门应声而开,而司马星尘则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白苇沉吟了下,最终选择听司马星尘的话,静静地守候在外面。司马星尘的决定没错,她现在用不了武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于是,她在司马星尘冲进古庙中之后,躲在了古庙门口那个说不出是什么鬼神的石人后面。一手拿着自己的匕首,而另一只手则伸进了腰间的兔皮囊中,随时准备用上霹雳弹。 可是等了好久,都听不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动静。她正疑惑着,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看,却见庙门口人影一闪,司马星尘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回事?”白苇急忙迎上去。 司马星尘也是满脸的疑惑,听到白苇问他,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道:“里面没人,应该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我以为你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呢。” 第278章 “宝藏”? “自然是看错了。”司马星尘转头指了指庙门的一处地方,开口道:“我上次走的时候,在两个门缝间夹了一片红叶,你看,这里已经没有了。” 说着,他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片红色的叶子,开口道:“这不,这是我在庙里面找到的,若是没人,这叶子怎么会自己到了庙里?如果是风的话,肯定是在庙门外,或者早就被吹跑了。” 他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白苇不禁问:“你上次离开,是什么时候?” 司马星尘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应该是半年前了吧。那会儿已经是深秋了。” 白苇简直无语了,这么久了,而这这庙的位置也不是特别隐秘,难免会有岛上的人过来查看,就算是进了这处古庙,也没什么稀奇的。 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判断太过没有根据,司马星尘嘿嘿一笑道:“呵呵,其实我小的时候以为不会有人找到这里。又怕别人找到这里偷了我的宝贝,所以每次离开都做上一个记号。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 “那这么多年来就真的没人找到过这处古庙?”看他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左右,怎么算也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你别说,还真没人动过。就有过一次……不对,现在是两次了……上次我做的记号被破坏,就是遇到了我师父,而这次……里面怎么会没人?”这一说起来,司马星尘的脸上又露出了疑惑。 白苇没想到司马星尘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对这个古庙竟然有这么深的感情,不过看他钻了牛角尖,也不能不管,更不能打击他,便笑道:“你说的有理,不如让本小姐也进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你找不到的人呢。” 司马星尘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形了,急忙笑了笑道:“好啊,那白家小姐就里面请吧。” 白苇笑了笑,这次是在他的前面跨进了古庙的门槛。 一走进这个古庙,白苇算是知道为什么司马星尘这么看重这里了。因为它的外面虽然很糟糕,很破败,可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简直比司马星尘在山顶上的房间更像他的房间。 只见她举目望去,除了正中间那座分不清是神是鬼的泥塑外。其余的地方全都摆满了各种造型的架子。而在这些架子上面,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小孩子的玩具,有破旧的衣衫,还有精致的器皿茶具,而除了这些架子外,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以及围摆在它周围的,几个形态各异的落地烛台。 突然,白苇意识到了这些是什么,不由得满头黑线:“这些不会是……” “正是……”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破旧的皮球,笑着道,“这个是山下老王家孙子的。因为丢了这个皮球,他可是哭了好几天的鼻子。” “这个是诚叔辛未年过年时穿的袍子,只穿了一次,就被我拿了来。他可是找了好久,后来还以为是她婆娘嘴馋,偷偷拿去当了换酒喝,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呢。” 第279章 怪癖 说完皮球,他又拿起一件旧的已经褪色的袍子,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件是……” “这个是……” 听着司马星尘一一介绍自己战利品的来历,白苇已经彻底无语了。这正应了一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如面前这位风度翩翩的藏剑山庄少庄主童鞋,家中有着金山银山,却对这种妙手空空的本事沾沾自喜,也算是奇闻一件了。 只是她很奇怪,既然他说别人不知道这里,其余的倒还罢了,这张大床又是怎么被运到这里的呢?貌似,这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搬动的吧。 “怎么了?这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到自己唯一的听众默默地站在大床前沉默不语,司马星尘急忙走过去问,“你为什么盯着不放?” 白苇摇摇头,随即看着他笑道:“这床……你经常在上面睡觉?” 司马星尘脸上一黯,随即笑着挠了挠头道:“嘿嘿,这床看着很舒服,所以没事的时候我会住在这里。” 白苇眼神一闪……再舒服能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舒服?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而是笑了笑道:“既然有床,那就一定有厨房?不如你领我去瞧瞧看。” 司马星尘眼睛一亮:“妹子要给哥哥我做饭?这边这边……” 说着,他领着白苇向后面的厨房走去…… 一个时辰后…… 白苇端坐在一个矮几前,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随后,脸色一变,一言不发的看着对面那个得意洋洋,等着赞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 “我看,我还是回去吃好了。” 她虽然没说什么重话,却足以让对面的司马星尘沮丧。本来是她要一展身手的,谁知道最后烤鱼的却成了司马星尘,而这已经是他端出来的第三条鱼了。 司马星尘不由苦了脸:“妹子,我可是头一次给别人做饭呢,第一次!”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又摇头道:“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呀!” 这还叫没说什么,眼神和行动已经代表一切了好不好。 司马星尘一咬牙开口道:“好吧。我重做,我去重做。” 只是,他拿了盘子刚要走,却被白苇拦住了,笑眯眯的道:“这盘先放下吧。” “什么?” “先放下吧。”白苇继续笑,“反正也要重做不是吗?” “好吧好吧!”司马星尘突然觉得干劲儿十足,就又要到后面去,幸好厨房后门就挨着海边,抓条鱼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刚走了几步,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鱼香,司马星尘突然觉得连脚趾都暖洋洋的,而后转头又看向白苇,笑眯了眼:“妹子,这种感觉似乎很舒服。很好,很舒服。” 白苇翻了个白眼,继续对他笑,对于壮劳力,她向来不吝于精神鼓励的。 “你不是说,这古庙的下面也要带我去看吗?”看他仍站着不走,白苇笑盈盈的说道。 “好,好。我去去就回。”说着,司马星尘喜滋滋的去捉鱼了。 看着司马星尘离开的背影,白苇嘴角的笑容敛去,眉头微微蹙了蹙……这司马星尘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呢,竟能教出有这种怪癖的孩子。 正沉思着,突然间她脸颊上的伤疤突然一热,她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猛跳了一下。这让她抿紧了唇。 第280章 自有去处 “妹子,你尝尝看……呃……”当司马星尘拿着新烤好的鱼从厨房里再次回来时,却见古庙中空空如也,不禁一愣。 “妹子,妹子!”他放下鱼,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庙门紧闭,应该没有人出去,正奇怪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他神色一紧,慢慢转身,向地窖的方向走去,传来声音的方向正是地窖。 刚刚走到地窖门口,却见眼前绿影一闪,是白苇从里面闪了出来。看到是她,司马星尘长出一口气:“你怎么不吱一声就失了踪,不是说一会儿我带你去下面看看吗?” 白苇笑了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走走看,怎么,这下面不让你带着就不能去吗?” “不是不能,是怕吓到你……”说着,司马星尘突然想到了那口大瓮,又笑了,摇头道,“是我错了,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吓得到你。” 白苇眯了眯眼,的确,貌似没什么事能吓得到她。不过是放置在地窖中的一些刑具罢了。不过,这些刑具是仿照佛家十八层地狱的种种酷刑打造的。看样子是没有用过,不过却每一个都可以用。她开始好奇起这座古庙中供奉的神佛了,只可惜她前世对佛教研究不深,只是看着古庙中的泥塑凶恶可怕,不像是任何一个她在寺院中看到过的佛像,倒像是印度某种教派的某个邪神。 “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地方?”白苇笑了笑,“把那个国舅爷放在这里也不错,也许看到那些刑具,他什么都说了。” “哈哈哈,我就是这么想的。”司马星尘大笑,随即正色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国舅爷。” 白苇眼角带笑,斜睨了他一眼:“你怕了?” “我?”司马星尘一愣,立即明白了白苇的意思,摇头道,“怎会,你以为我是担心给山庄惹祸。你错了,从小到大,比这大得多的祸我都惹过,况且,凭着我们山庄的位置,其他人也奈何不了我们。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担心什么?” 司马星尘想了想,突然道:“不如,你就留在我们山庄吧。” “何出此言?”白苇一怔,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司马星尘的思维为何跳跃的这么快。 “你一个人,总在江湖里呆着,总不是办法。更何况,你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岂止不是一般的人,这一路上听她略略说了她下山后的事情,她几乎是把四国里的权贵惹了个遍,比他能惹祸多了。 虽然明知自己不会留下来,可听到司马星尘的话,白苇心中还是一暖,笑道:“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我自有去处。” 说着她的眼神投向了大海的另一方,那里同海面连成一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这次来锦城,除了应司马星尘之邀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此时的船究竟适不适合越洋出行。如果可以的话,她可不想在这西楚大陆呆太久,这个世界可是大得很呢。 第281章 冤家路窄 白苇的眼睛在那一刻的失神并没有逃过司马星尘的眼睛,那个时候,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祥和,跟那时时充盈在她眼中的戾气和防备截然不同,一时间他的心乱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随即,他笑道:“你有打算就好,看来,这个国舅爷,你不打算留了。” 白苇收回思绪,笑着看了看司马星尘,未置可否。 姬月桐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慌乱无措,变成后来的镇静无波,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在等,可他在等什么呢?等那个黑衣人来救他吗?他何以笃定,那个黑衣人一定知道他的所在,一定会来救他呢? 司马星尘本想送白苇回去,可是却被她借口想看看海边的风景拒绝了,他只好叮嘱了她几句,便重新匆匆回了山庄,看来在他父亲回来之前,他是没法子偷懒了。 不过,在他转身离开后,白苇却又重新返回了那片树林,重新回到了那个古庙中。 进庙门的时候,她将司马星尘留下的记号小心的收起,这才踏了进去。刚一进门,便听到一个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呢?你就这么怕他知道我在这里?这叫什么?这真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白苇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毫无形象的靠在了一只躺椅上,正笑着看着他,而他的脸上血色很淡,唇色也很淡,一看就是虚弱之极。 “应该说是冤家路窄吧。”白苇笑了笑,坐到了他一旁的太师椅上,倒是舒服的很,只是这椅子司马星尘又是怎么搬进来的呢? 项寒笑了笑,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不禁咳了几声,嘴角隐隐渗出一丝血痕,他快速的用手抹去,继续笑道:“你回来,是来报仇的?” “就算是,你能如何?况且,这条路的秘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扫了眼他的嘴角,白苇抿了抿唇,随即向上翘了翘,“我就说,还有什么人能引起大楚的震荡,原来是大王陛下失了踪,难怪,难怪……” “大楚起了震荡?”这句话立即让项寒眉头紧锁,“起了什么震荡?刚刚你怎么没说?还有,你听谁说的?我出来的时候,明明都安排好了,难道……” 看到他如此吃惊,白苇也不禁暗暗锁了锁眉头,的确,她并不知道究竟大楚发生了什么,她说的,都是凭着那夜在楚魏边境时所听到的猜出来的,可如今看来,那个说话之人,正是让项寒陷入此等境地之人,只可惜,一时间她想不出那个人是谁。 “不行,我要立即回去。” 若没听到这个消息还罢了,如今一听到大楚国内有变,项寒再也坐不住了,立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不过,随着他的身子晃了几晃,又重新坐回到了躺椅上,并立即剧烈咳嗽起来。 他落水的时候,胸口被重物狠狠击了一下,又强忍着一口气才游上了岸,来到这个小岛之后,却发现戒备森严,连护岛的护卫武功都不低,又加上听这岛上的人说,此岛是隶属于大魏的,便决定先不露面,而恰巧又让他发现了此地,他便躲藏起来。 第282章 风水轮流转 他身上的药丸在落水的时候要么化掉了,要么遗失了,所以只凭着一些草药疗伤。而这海岛的药草又怎么及得上陆地上的丰富,这一来二去便拖延了下来,这一拖,便拖了十日有余。 想他项寒,也算是经历无数,不过像如此狼狈的情形还是头一次,还是在这个白苇面前,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就在这时,他却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抬头望去,却见白苇竟然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看起来竟是要给他诊脉。 他微微一愣,却听白苇说道:“内力空耗,瘀血阻络。你这伤,拖不得了,不然就算治好了,日后也要留下病根,对你的武功进益有碍。” 项寒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看着白苇冷笑道:“怎么,你不是想让我快点死吗?我若武功得不到进益,你不是正好下手。” 只是,此时白苇仿佛没听到他说的风凉话一般,想了想道:“你这种情况,其实也不难治,若是有九转逐瘀丸一颗,先祛除你心胸中的瘀血,让你内力畅达,之后再辅以内力催动养元丹疗伤,不出五日,便可以痊愈七成。” 听到白苇此话,项寒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他的伤势,他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单不说一年只出三十粒的九转逐瘀丸,就是还算平常的养元丹,其中的一味天山雪莲,也不是这小小岛屿上可能有的。 想到这些,项寒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有?” 听了此话,白苇却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没有。” 看到她摇头,项寒只觉得本就闷痛的胸口更闷了……他明白了,她这是想杀人不见血的气死他。 而下一刻,他只觉得眼前绿影一闪,白苇竟这样施施然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又被紧紧关上的庙门,项寒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顿时又剧烈的呛咳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用手擦掉嘴角更多的血迹,恨恨的看向庙门口。 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好吧,如果她想气死他,她很快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想到她刚刚带来的消息,他知道,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他这个样子,又怎么能离开。 这个白苇,要么杀了他,要么给他留一条船……不,哪怕是一只木筏也好呀…… 重重的叹了口气,项寒无奈的躺在了躺椅上,看来他要好好想想对策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昏昏欲睡之际,只觉得一股海的气息迎面吹来,睁开眼睛,却见一个晰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子射进来的光,在她的身周镶上了一层暗金色的边,只见她向他走近几步,微微侧了脸,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这是养元丹,大概有十粒,足够你吃了。” 项寒一怔,木然的将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十粒养元丹。 “你从哪里找来的?”他不禁问。 第283章 贵客的好处 白苇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暂时还是岛上的贵客,随便到药房转了一圈,略提了提几味药,他们就送了我不少好东西。” 原来贵客还有这种好处……项寒突然有些无语…… 只是说完这些话,白苇一转身,看样子又要离开。 “你去哪里?” 不知怎的,项寒生怕她就这么离开了不再回来。就像在汉皇宫那次,不过是一转身,她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再加上久查司马星尘的身份不着,他甚至一度觉得,她似乎再不会回来,那种心中让人揪走一块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 白苇微微向后侧了侧头,淡淡的道:“放心,我不走。”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项寒一怔,立时发现自己的失态,将头扭到了一旁。 白苇转身,却没向门口走,而是转到了古庙的另一个角落,那里也有很多架子,上面也放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她随便翻了翻,从架子上拿出了一个,重新返了回来。 “这是什么?”看到这个精致的盒子,项寒问。 白苇没说话,打开盒子,凑到了项寒眼前,而看到里面的东西,项寒的脸色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这是……九转逐瘀丸?” “先服了吧,后面厨房有清水,我去给你端来。”根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白苇站起身,向后面走去。 待她从后面端着水出来的时候,却见项寒已经不再躺椅上了,而是扶着这古庙中的一个个架子,慢慢的四处打量着。看到白苇出来,他不禁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在这里住了几日,难道就不知道四处看看吗?”白苇问道。 “我看这里似乎有人经常过来,便不敢乱翻东西,生怕被人察觉,连睡觉都是在这硬梆梆的椅子上。” “这点,你就不如司马公子了。” 想到这两人迥然相异的性子,白苇嘴角不禁挂上一丝笑。一个看起来放浪不羁,却又古板的很,一个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可真要到事情上,却又超级无下限得很。 “我不如他?”白苇不说此话还好,听到她这么说,项寒刚刚由于他的照顾而放缓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是呢,我是不如他,刚刚你们在这里有说有笑,快活得很呢。” 看了他一眼,白苇耸了耸肩,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意思根本是在表示他不可理喻。 而看到她这副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盒,项寒有些孩子气的将药盒往旁边一掷:“古有不食嗟来之食,这药……谁知道是什么来历,我不吃。” “那你就去死吧!”听到他这么说,白苇干脆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你放心,你死了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不会让人知道堂堂大楚国王在这里死掉的,也更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死因是因为不吃药。” “你……”项寒顿时语塞,而看到白苇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你……你为何要救我?” 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第284章 你有用 白苇顿了顿,停了下来,转头对他一笑:“我救你,是因为你现在对我有用而已,我们的恩怨,等离开这里再算。你放心,该算的,我一样都不会少算。” 说完,身形一闪,已经出了古庙,在随手关上门之后,还不忘把司马星尘做记号的叶子重新放好,然后按照项寒之前对她说的,找到了树林中的路,再次离开了。 这条进出林子的路,正是项寒对她说的,而且并不是司马星尘带她走的那一条。在司马星尘烤鱼的时候,她已经找到了藏在地窖中的项寒,是他告诉她,这护着古庙的树林同恒山山脚下的木秀于林大阵异曲同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设的,也就是木家的祖先。 而偏巧,项寒的母族正是木家的子孙,被秘密传授了阵法。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木秀于林的阵法那么熟悉,并带着白苇离开那里。 只是,既然大楚早就知道木秀于林的破解之法,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呢? 还是说他们正在等待时机,让这阵法发挥最大的功效! 这么远的事情,白苇不想问,也觉得没必要问,现在,她有她要做的事情,而未来,她有她要去的地方。 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惠娘便来找她,说是咏姨要见她。 自从同意惠娘留下来之后,白苇便让她留在了咏姨的身边照顾,而她自己仍旧是我行我素。对这个安排,惠娘似乎很满意,因为对任何下人来说,咏姨都是一个好主子,而且她一生没有儿女,对待惠娘又甚是怜惜,从不让她做太繁重的事情。 咏姨的房间离白苇不算太近,在走廊的那一头,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不过也不算太远,倒是足够白苇同惠娘说几句话了。 看着她低着头小心翼翼,一言不发的样子,白苇问道:“咏姨昨夜住的可习惯?” 惠娘抬头对她笑了笑:“夫人说很好,她的房间很是幽静,门口又种着一片竹林,清爽得很。” “那就好。”白苇点点头,可是一斜眼看到惠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道,“还有什么?” 惠娘想了想,这才道:“不过夫人虽然说竹林好,可是之后却重重的叹了口气,关了窗,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苇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惠娘,笑道:“你倒是细心的很呢。听说你家境不错,不过从察言观色来看,你做丫头比做主子更适合些。” 惠娘一怔,随即脸色一白,而后垂下了头,再不发一言了。而此时,已经到了咏姨的窗户外面,只听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可是苇儿来了?” 淡淡的扫了惠娘一眼,白苇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沉声应道:“是我,咏姨,您找我有事?” 推开房门进去,只见咏姨坐在床边,似乎在缝补着什么,而她旁边的窗子,果然是关着的。 “奴婢去给小姐上茶。”惠娘说了一句,快速的下去了。 第285章 海的那一边 看了她一眼,咏姨嗔道:“你这孩子,明明有一副软心肠,为何对惠娘如此严厉呢?” 白苇笑道:“姨母,下人就是下人,她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为何把你的事情说与别人听,此风不可长。” 咏姨想了想,也笑道:“是呢,若是在秦王府,这种下人我也会重重责罚的。不过惠娘她……毕竟是刚刚为奴,总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吧。” 白苇点头:“我就是让她习惯。” 咏姨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而是将手上的一件刚刚缝补好的衣服抖了抖递到白苇面前:“你试试看,这是在路上时我从你包袱里看到的,虽然破了,但是补一补还是能穿的,等明日我找些布料来,帮你做几件新的。女孩子么,衣服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白苇接过衣服,看到是她在大楚的时候弄破的一件衣服,因为只有一条裂缝,并不是破得很严重,便扔在了包袱里,后来辗转间早将它忘到了脑后,还是后来整理包袱的时候被咏姨看到,拿走了。 而此时,再看手中衣服,原本的裂缝处,用一枝雨后海棠遮蔽的严严实实,非但看不到破的地方,反而别有一番韵味,她不禁欣喜的来回翻看了下,笑道:“咏姨的手真是巧,我怕是一辈子都赶不上呢。” “老咯,要是我年轻时,这海棠的针脚绣得更密实,花朵更水灵呢。”咏姨笑了笑,眼中似乎流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想必是在怀念那些最美好的时光吧。 白苇眼神闪了闪,突然问道:“姨母,嫁给秦王,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咏姨愣了愣,随即笑道,“遗憾或许有一点,也许当时碰到了别的人,发生了其他的事,我也不会嫁给他,我只是遗憾没在适合的时候碰到合适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我今日的情形也不会如此了。” “适合的时候、合适的人?” 白苇喃喃的重复着,而此时咏姨又说话了:“可若是重来一遍的话,我想,结果仍旧是一样的。只因为那时的我,遇到了那时的他……所以你问我悔不悔,我自然是不悔的。” 看到白苇陷入了沉思,咏姨以为她是在想司马星尘,这一路行来,司马星尘对白苇的惟命是从,她可全都看在眼中。她想了想,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你同司马公子他……是不是……” 白苇一怔,立即醒过神来,摇头笑道:“姨母在说什么,司马公子只是司马公子,若是一旦肯定他的母亲是我的姑姑,那他只是我的表哥罢了。同兄长亲密些,又能如何呢?” “可他母亲……若不是呢?”咏姨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说出来,“从踏上前往这藏剑山庄的船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的一切同你姑姑的脾气格格不入,也许,她并不是……” “那样的话……”白苇笑了笑,“我们就乘船远航吧,我知道在海的那一头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们去那里可好?” 第286章 归来 “海的那一头?”咏姨一怔,“可是那些番邦小国,听说那里的人还未开化……不对,我听你姑母说过,那里似乎跟咱们想象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吗?” 那个时候白雪从太祖皇后留下的札记里看到过,说是海的那一头有跟他们一样的人,一样的国家,不过是风土人情不一样罢了。她也对她说过,可当时她还真的是不信。但如今白苇也这么说,而她也是白家的人,不知怎的,咏姨一下子就相信了…… “当然。”白苇笑了笑,“您去了那边就知道了。” “那好。”咏姨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也正想出去走走,我跟你一起去,还有惠娘……” 惠娘? 白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在咏姨房间中少坐了一会儿,白苇便回去了,而此时司马星尘已经在等着她,看到她笑盈盈的说道:“我父亲快要回来了。等他一回来,我就带你把这个岛游个遍,到时候可就没人烦我了。” “这么快?”白苇一愣,“他已经找到海盗所在了?” “岂止找到了。”司马星尘洋洋得意的说道,“他已经将那伙海盗全部剿灭了,这下可好了,这海盗一除,附近的渔民又可以出海了。” “已经剿灭了?”这下白苇更吃惊了,“是全部剿灭?” “那还能有错。”司马星尘笑道,“是跟我父亲出去的龙叔发回来的消息,说是海盗已经剿灭,我父亲不日即将返回,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你父亲……可真厉害……”白苇眼睛眯了眯,随即笑道,“那等他回来,可要给他庆功了。” “那是自然。” 丝毫不觉得白苇神色有异,司马星尘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庆功宴的事情。可此时却听白苇又道:“那你母亲呢,她又何时才能回来?” 思绪被打断,司马星尘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笑道:“想必应该比我父亲回来的要早些吧。” “这样呀……”白苇笑了笑,“正好可以同你母亲一起迎接你父亲回来呢。想必你父亲同时看到你们母子二人,一定也很高兴吧。” 司马星尘笑了笑,却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想必一定是高兴的吧。” 不过,最终,司马星尘同白苇的预估还是错了,司马夫人并没有先于司马庄主回来,三日后,一身青衣满头白发的藏剑山庄庄主司马谏跳下了自己的大船,回到了岛上,而此时,先于一步知道他归来消息的司马星尘,已经为他摆好了接风宴,只等他入席了。 看到司马星尘竟然来迎接他,司马谏很是吃了一惊,待他走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才道:“我没看错吧,你竟然在岛上?” 司马星尘急忙行大礼,竟是双膝跪下,对司马谏说道:“不孝子迎接父亲归岛。” 有他一带头,周围那些下人们也纷纷对司马谏行大礼,那阵势真好比恭迎王者归来一般。 第287章 该回去了 站在不远处一个小山坡上的白苇,看到司马谏那一身青衣白发飘荡在海风中,眼神微凝。 怪不得司马星尘不让她到码头迎接,原来竟是如此,看不出司马谏一个小小的庄主,排场竟然如此之大。若是她,这膝盖还真是弯不下去。 “这个司马谏,真的是司马星尘的父亲?”此时,站在她身边的项寒也皱了皱眉头道。 “有何不可?不过是迎接仪式大些罢了,是不是让你这位楚王陛下看的不习惯了?”斜睨了他一眼,白苇淡淡地道。 “我不信你也没看出来,不然你又为何此时将我叫到这里。” 白苇转回头去,重新将视线投到那一对父子的身上,嘴角微微上勾:“你可以不必听我的。” 项寒脸色一沉,他感觉这次见到白苇以后,她让他下不了台的事情做得比以前多多了。在以前,她最多也不过是不理会他罢了。而这次再见以后,她的话中经常夹枪带棒的,几乎让他招架不来。 貌似最近他并没有怎么得罪她,那些陈年旧账她记着不忘也就罢了,怎么最近反而越来越看他不顺眼起来。要知道,在汉都的时候,可是她甩下他走的,若论生气,也应该是他吧。如今,怎么倒像是反了过来。 只是,正想着,却见白苇转回头来,对他笑了笑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大概痊愈了五六成了。”思绪抛向一边,项寒决定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最终他还是将那九转逐瘀丸服了下去,说真的,他实在是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索性就按照她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从结识她以来的种种表明,有的时候,这个女人敏锐的可怕。 “也算不错了。”白苇略略沉吟了一下,又道,“也到了你该回去的时候了。” “你要送我离开?”项寒眼神一凛,“现在吗?你就这么希望我走?甚至伤势还没有痊愈?” 白苇摇摇头,也不再看他,而是道:“我说了,我救你,是为了让你帮我。不然,我为何要救仇人。” “帮你,帮什么?”项寒越来越觉得跟不上白苇的心思了,不禁问道。 白苇笑了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是她脸上的笑容仍在,但项寒的脸色却越发的古怪了,待她说完,他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苇:“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然呢?”白苇抬了抬下巴。 “好。我就听你一回。”项寒沉吟了一下点头道。 白苇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道:“好了,我也该去参加庆功宴了。” …… 虽说是庆功宴,可是在这宴席上,丝毫不见草莽之人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狂放感觉,相反,倒像是白苇之前参加过的几次宫宴那样,很是井井有序,甚至连用餐的规矩都是严谨无比的。 因为是客人,所以白苇坐在最末一席,离司马星尘很远,离司马谏更加的远。而咏姨因为不喜露面,只叫了惠娘前来,此时,她正蒙着面纱站在一旁为白苇斟酒。 第288章 无礼 由于白苇是女眷,所以她们这一桌只是最低度数的果酒,酒水散发着阵阵的甜香,很是诱人。 倒了几杯后,白苇往一旁挪了挪位置,对一旁站着的惠娘说道:“这酒不错,你也坐下吧。”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惠娘哪里还敢越矩,急忙道:“奴婢不敢。” “无妨,既然我让你坐,你就坐下吧。”白苇笑道。 “是。”惠娘应了,这才坐下,可却不敢坐稳,只是坐了侧面的一角,仍旧是手中拿着酒壶继续伺候白苇饮酒。 看到她谨小慎微的样子,白苇也没再说什么,而此时,却听坐在庄主司马谏下首,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对对面的司马星尘说道:“少主,听说最近你刚刚从大汉国回来,可是真的?” 司马星尘笑了笑,露出标准的礼节性笑容:“的确,贺大哥有何见教?” “嘿嘿。”络腮胡子笑了笑,看了眼坐在最上面一言不发的司马谏,这才说道,“听说那个白家小姐将汉皇宫搅了个底朝天,连汉皇宫都敢炸得一塌糊涂,少主没去凑凑热闹?” 斜了他一眼,司马星尘似笑非笑地说道:“那种是非之地,我躲还来不及,又何必去凑热闹。” “嘿嘿,少主子谦虚了。咱们庄子里谁不知道,少主是最喜欢凑热闹的。若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呀。” “真的……没有……”司马星尘眯了眯眼,看了看络腮胡子,又看了看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司马谏,继续笑道,“贺大哥虽然人在海上,可是这四国的消息看来也是灵通得很哪。” “呵呵。”络腮胡子干笑了两声,眼角扫向坐在角落处的白苇她们。 她同惠娘一个略略易了下容貌,可脸上的疤痕仍旧若隐若现,一个自从上了岛就用面纱遮蔽住面容,实在是同传闻中的白家小姐相似,由不得他不怀疑。 更何况,一回到岛上,便被诚叔告知有一个大人物被绑上了岛,再想想那人同这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更是让他又多了几分笃定。如今,他问司马星尘,不过是想印证一番罢了。 只见他摸了摸下巴,笑嘻嘻的道:“既然如此,不如少主将那两位来岛上做客的客人介绍一番,我等也好见礼。” 其实,既然让白苇他们出席这个宴会,司马星尘就没有打着要隐瞒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的心思,只是这个贺大哥不知为何总跟他不对盘,也搅得他火起,自然而然便杠了上来。此时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不高兴了,冷冷地道:“这两位,我自然会向父亲的介绍的,不劳贺大哥费心。” “嘿嘿,只要到了咱们山庄,便是客人,岂有不尽地主之谊的的道理,我要好好敬两位姑娘一杯。” 说着,他站起身来,竟慢慢走到了白苇她们面前,将手中的杯子举了举,笑道:“老贺敬两位贵客,不知两位贵客高姓大名,又是从何处而来?跟我们少主么……呵呵……这个老贺就不问了,姑娘也不必答了。” 第289章 忒没规矩 看着此人咄咄相逼,又无礼之极,而坐在上面的司马谏却完全无动于衷,白苇微微一笑,站了起来,端起满溢的酒杯,也向前举了举,开口道:“小女白苇,是随同姨母到司马公子的府上做客的。” 白苇落落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反而让贺大哥有些不适应了,而略略一想,却又发现了不对,不禁问道:“不是白薇吗?” “白薇?白薇是谁?”白苇仍旧保持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位大哥为何如此问?” “我……”贺大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说出白苇的真实身份,不由频频瞥向司马谏坐着的地方,见他仍旧头也不抬的喝着酒,顿觉无趣,随即嘿嘿一笑,“呵呵,白苇好,白苇好,能少不少麻烦事。” “麻烦事?”白苇微微一笑,手突然一翻,满满一杯酒全部倒在了桌面上,随即笑道,“小女并没有觉得有多麻烦……哎呦,对不起,手滑了。” 酒洒在桌面上溅起的酒滴溅了贺大哥一身,白苇因为早有准备,自然是没有溅上,而因为酒洒的地方离惠娘很远,也照样没有溅在她的身上。她怔了怔,眼睛一弯,竟是笑了。 “你……你做什么?”贺大哥万万没想到白苇会毫无征兆的如此做,被溅了一身酒水后,急忙向后跳开,怒气冲冲的吼道。 而此时白苇根本不理会贺大哥的叫嚷,而是狠狠瞪了旁边的惠娘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这婢子,忒没规矩,难道不知道主子说话的时候要噤声吗?” 惠娘一怔,随即立即回过神来,急忙跪倒在一旁,诚惶诚恐的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在主子未发话的时候仪表不端的。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小姐饶了奴婢吧。” “如此,就罚你一个月的月钱吧。幸好是贺大哥,若是庄主或者是少主,我定会重重的罚你。” “奴婢知错了,谢小姐轻罚奴婢。”说着,她急忙重新站在了白苇身旁,为她满上了一杯酒,而后退到了她的身后,再也不敢发一言。 只是此时贺大哥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酒杯拿在手中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而白苇此时已经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对着正座上的司马谏遥举酒杯,笑道:“白苇敬庄主一杯。” 司马谏眼睛眯了眯,终于也举起了酒杯,对着白苇举了举,而后一饮而尽。之后,看着白苇同样空空如也的酒杯,笑道:“白小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呀。” “庄主过奖了,小女得少主相助甚多,心中万分感激,此次前来拜会庄主,恰逢庄主逐寇大捷,才知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特以此酒敬谢庄主,还望庄主不要嫌弃小女酒量轻浅。” 白苇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还暗暗拍了拍司马谏的马屁,即便司马谏再冷情,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笑意,摇头道:“若是尘儿有白小姐一半的口才,我也知足了。” 第290章 礼物 白苇看了司马星尘一眼,却笑了:“少主口才,小女才是追之不及,只是在家的时日少些罢了,若是多多相处,少主也是妙语连珠呢。” “妙语连珠?”重复着,司马谏看了司马星尘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倒不知他曾经妙语连珠过。” “就算少主没有哄着庄主,可是少主的心却是向着庄主的。”白苇笑了笑,“这次同少主一同回来,在路上巧遇一物,少主便说要带回来送给庄主,孝心实在可嘉。” “巧遇一物?什么东西?”司马谏听了,不禁看向一旁的司马星尘,“怎么没听你提起。” 司马星尘当然不会提起,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情,他不禁愕然的看向白苇:“妹子,你说的是……” 白苇笑了笑,对身后招了招手,惠娘立即拿了一个锦盒出来,锦盒方方正正,大概有一尺见方,盒子上绣着的花纹异常繁琐,倒像是佛家的经书。 将这锦盒拿到手中,白苇便要亲自送上前去。 此时,她身边的贺大哥已经干站着很久了,看到这种情形,便伸过手来,想要代替白苇送上去,顺便也解解自己的尴尬。只是,他的手伸过来,白苇却向一旁躲了躲,笑嘻嘻的道:“这位大哥,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这是少主的心意,还是让少主送上去的好。有些东西,不是想代替就能代替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更加尴尬的贺大哥,而是径自走向司马星尘,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笑道:“劳烦大哥将礼物亲自送上去吧。虽然你为了安全放在我这里,可这送礼之事,总不能越俎代庖吧!” “这个……好吧……”实在是弄不清楚白苇的心思,司马星尘正是一头雾水着,不过他妹子白苇既然说要他送,他送上去就是,反正他妹子不会害他,也不会害他的父亲。 想到这些,他“嘿嘿”一笑,接过了白苇递给他的锦盒,又沉声说了句:“谢谢妹子了。这么久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出门一趟要给父母带礼物的,也难怪他们……” 白苇点点头,脸上带笑,可心中却有些黯然。一路走来,若是这位司马公子知道她连他也算计在内的话,不知道心中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瞬,之后她的心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她真心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只能这样做! 司马星尘一脸欣喜的捧着锦盒走到了司马谏的面前,对司马谏笑了笑道:“先前不知道父亲去剿灭海盗了,只希望父亲开心,如今正好有了好由头,就请父亲笑纳吧。” 司马谏一怔,看着眼前的锦盒,脸上露出一副狐疑,不由看向白苇的位置,却见她早已归座,此时也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他略微沉吟了下,却笑道:“尘儿的心思,为父怎能辜负,不如等宴会之后,为父再将它打开可好?” 第291章 醉了 司马星尘一愣,只能点点头,笑道:“既然是送给父亲的,自然是父亲便宜从事了。” 而他说着,站在司马谏旁边的大总管龙叔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司马星尘送上来的锦盒,笑道:“那就让小的越俎代庖,先代替庄主保管了,不知道小的有没有这个资格。” 看到司马谏并不亲手接过礼物,司马星尘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此时听到是从小看他长大的龙叔说话,却笑道:“龙叔说的什么话,一直以来,我都是拿您做长辈呢。” “呵呵,不敢不敢。”龙叔笑着捧着锦盒退到一旁去了。 而此时,白苇不知怎的也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似乎有些落寞司马星尘,心中微微一暖。 经过此事,席上再也没有人敢打搅白苇的清净,她同惠娘倒落了个自在,自顾自得喝着桌案上的酒,吃着桌案上的菜。这藏剑山庄的厨子,手艺真的是堪比御厨,甚至还有过之,在这迎接庄主归来的宴席上,手艺比前两天还胜了三分,直吃的白苇心满意足。 这场宴席一直延续到了午后,直到快申时时众人才慢慢散去。白苇并不着急,同惠娘走在最后。而随着一股酒香气飘来,白苇立即站住了,转回头去,果然看到司马星尘正向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此时,路上的人已经极少,白苇转身看向他,笑道:“头一次看你喝醉呢。” “喝醉?我吗?”司马星尘笑嘻嘻的走近她们,最后还望她们面前呼了一口气,果然是满满的酒味,惹得两女急忙掩鼻后撤。 看到他们一脸嫌弃的样子,司马星尘笑了笑道:“你们看,没有吧。我怎么会喝醉呢,我可是千杯不醉。” 两女顿时无语,看着连路都走不稳的他,白苇摇了摇头道:“惠娘,你送他回去,这副样子,搞不准栽到什么地方就睡着了。” “咦,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喝醉了会睡觉。果然是知己呢,不行,咱们要去喝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么!” 司马星尘说着,已经走到了白苇面前,抓住她的腕子就要往山下去,嘴中喃喃着:“咱们去自己的地方喝一杯去,那地方没人打搅……呃……没人打搅……” 白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古庙,只可惜,她现在绝不会让他去的,只好招呼起惠娘,两人一人一只胳膊的驾着司马星尘,就要将他送回房间。 司马星尘的房间在内院,离二门不远,所以很快她们就把他带到了房间中。将扔到了床上,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打了一盆水后,惠娘就去后面找人弄醒酒汤。 将毛巾湿了湿,白苇想帮着司马星尘擦把脸,不想刚刚凑到他的面前,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妹子,你送给我父亲的,到底是什么?”司马星尘睁开眼睛,双目竟然炯炯有神,丝毫没有任何喝醉的样子。 白苇微微蹙了蹙眉,想抽回自己的手,低声道:“既然你没醉,我就走了。” 第292章 我要走了 “到底是什么?”只是司马星尘丝毫不肯放松,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为何,他连接都不敢接?” 白苇一直都知道司马星尘的感觉是敏锐的,只不过这个家伙有时候太懒,对于自己认为无害的事情从不肯细究罢了。但他一旦认为一件事情十分重要,便会锲而不舍的追下去。就像他那些堆在古庙中的宝贝,哪一件不是他费尽了心力找回来的? 不过,对于他的质问,白苇只是笑了笑:“这个,我觉得,你去问你父亲比较好。” “我不问他,我只问你。”司马星尘抓着白苇的手越收越紧,“或者说……你发现了什么……” “你觉得我发现了什么?”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揉着自己的已经被攥得青紫的手腕,白苇微微蹙了蹙眉。 “我……”低头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一圈青紫,司马星尘的眼中闪过一丝愧意,“我只是知道,你绝不会做无谓的事情,更不会去刻意讨好某人。” “你说的没错。”白苇眼神闪了闪,摇头道,“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不过,我同咏姨要走了,这会儿就算是提前向你告个别吧。” “你同咏姨要走?”司马星尘一怔,“你们还没见到我母亲,怎么就要走?” 白苇笑了笑:“我们走了,你也好放心。你只要给我们准备一条结实的船就好了。” 司马星尘又呆了呆,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你们已经见过我母亲了是不是,她……已经回来了,是吗?” 说完这些,他不等白苇开口,苦笑道:“被你发现了吗?我同父亲母亲之间就是这种情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太听话的缘故,便拼命惹了很多事情惹他们注意,岂知他们只是帮我默默的收拾烂摊子,其余的一概都不过问……好吧,我们正是这种关系,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以为,如果万一咏姨是我母亲的旧友,或许能让母亲多同我说几句话也不一定,哪想到……” 司马星尘猜得没错,咏姨的确是见过司马夫人了,而且是在一个特殊的情况下,只是,这些却不便对司马星尘提起。而如今,一番试探下来,白苇越来越想早些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现在,她想离开,怕是有的人不希望她离开吧! 想到这一点,白苇的嘴角不禁挂上一丝冷笑。 “妹子……你……”这个表情司马星尘十分熟悉,不过那是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可如今看到这个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他的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起来,低声道,“也许,有什么误会?” 收回心绪,白苇笑了笑说道:“司马大哥,你很好。如今这事同你无关,你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我还是早点走了比较好。” “这个……” 司马星尘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同白苇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对她的脾气他却是了解不少,也知道她说的实话,再一想到她的手段,只见他点点头道:“好,我这就给你去准备船,你要多大的?水手呢?我记得你不会开船吧。” 第293章 喜事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白苇沉吟了一下,“我需要一个罗盘,还有一艘大船,越结实越好。” “大船,越结实越好?”司马星尘一怔,貌似回到岸边并不需要多大多结实的船呀,向导倒是需要一个,主要是度过暗礁区。 “你要去哪里?”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可没说要回西楚大陆。”白苇笑了笑,对自己的去处丝毫未提。 司马星尘立时明白了,难道那就是白苇前几日所说的去处,只是,她一个孤身女子,再加上咏姨一个中年妇人,即便离开了西楚大陆,又能到哪里去? 但是,他犹豫了片刻,随即点头道:“好,不回去也好。我立即去给你准备一艘又大又结实的船。只是,这次走了,你何时才能回来。” 白苇笑而不答,只是站起身来对司马星尘行了一礼,开口道:“那妹子就多谢大哥了。” 司马星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你这么说,真是愧煞我了。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你的性子,能让你如此着急离开的绝不是什么好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问,只望日后还有再见一日。” “一定会的。”白苇点头,能结识司马星尘这种性情中人,也是她的幸运,只是不知这幸运能维持到几时。 司马星尘是说做就做的性子,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便真的不再问白苇任何话,而是立即找来自己的心腹,让他去帮他寻找船只,而此时,惠娘也拿着醒酒汤回来了,看到精神奕奕的司马星尘,自觉自动的退到了房门外面,默默地替他们把风。 可是,刚站了没一会儿,便远远地看到一人沿着回廊向司马星尘的房间走来,急忙笑着迎了上去,行了个礼大声道:“见过大总管。” 龙叔的眉微不可见得蹙了蹙,随即却是满脸堆笑的对惠娘说道:“听说,你叫惠娘?” “是的。”惠娘恭恭敬敬的答道 “你家小姐可在里面?” “正是,她正在同少主谈话。” “哦,就他们两人。”龙叔捻着胡子,眯着眼问道。 “他们有正事要谈,奴婢不敢打扰。”惠娘避重就轻的答道。 “哈哈哈!”龙叔突然大笑起来,“快去通报,就说庄主有请,白小姐的喜事到了。” “喜事?何喜之有呀?” 听到惠娘的声音,白苇同司马星尘双双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龙叔的眼睛眯得更狠了,随即只见他又笑道:“白小姐同少主去了不就知道了。” 司马星尘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龙叔,揉着额头皱着眉道:“我酒喝多了,头疼得很,就让苇儿自己去吧,我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千万别呀。”龙叔急忙上前两步拦住他,又笑道,“白小姐的喜事,也是少主的喜事呢,您可不能少,否则小老儿就算用抬的,也要把您抬过去的。” “我?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司马星尘的眉头皱得更紧,而白苇听了,却笑着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去看看吧。也许司马庄主是想当着你的面打开你送他的礼物呢。你说是不是呀,龙叔。” 第294章 有你,我就放心了 看着白苇满脸笑容,龙叔干笑几声道:“呵呵,大概是吧,庄主说了,你们二人要一起去呢。你们就别让小老儿为难了,赶紧走吧。” 就这样,在龙叔的半拉半拽下,两人一起去了司马谏的院子。 而直到进了司马谏的凌云阁,白苇才算是真真正正看清楚司马谏的样子,而这之前都因为离得远远的,只能看清楚他的一身青袍,以及那一头如雪的白发。 藏剑山庄庄主司马谏,也就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除了那满头银丝,他的样貌真的很不像知天命年纪的男人,大概也就是三十岁挂零的感觉。他的一身青袍上绣着隐隐的金色暗纹,既稳重,又不失奢华。而他露在外面的的手掌骨节宽大,一看就是长期练武之人,而他那一双如鹰一半的眼睛,则彰显着他的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看到他们进来,司马谏一改在大厅中冷冷的性情,笑着让龙叔看茶,白苇同司马星尘捡位置坐下之后。他便笑着问道:“白小姐,不知白薇同你是什么关系?” 旁人问白苇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无礼,可他这一庄之主问了,白苇又岂有不答之理,又是在现在这种微妙的时候。 于是白苇笑了笑答道:“正是小女。” “那你现在叫这个名字……” “行走江湖方便罢了。”此时龙叔已经拿了茶上来,白苇微微沾了沾唇,随即便将它重新放下,笑道,“其实本就没打算隐瞒庄主,刚刚不过是事出有因罢了。” 行走江湖方便? 只是,白苇的话让司马谏却不以为然,若是真想行走江湖方便,又何必用白苇这个名字,随便换一个就很好用了,比如,她在大汉的时候用的化名贾维,看来这个女子果然是狂妄到极致了呢! 不过,此时并不是纠结她是不是狂妄的时候,只见司马谏微微一笑,将视线投向司马星尘,开口道:“尘儿的礼物我看过了。只是……这礼物真的是尘儿为我准备的?” 司马谏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此时只能看看白苇,硬着头皮道:“这个么……” “你给为父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长的什么样子,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这个么……”司马星尘看向白苇,见她轻轻点头,便苦笑一声道,“父亲猜得没错,我的确不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 司马谏微微骇首,却没再对他说话,而是将头转向白苇,笑着道:“白小姐可是在为尘儿鸣不平?怨我的手下对他这个少主无礼?” 白苇眉头微微一挑:“难道不是吗?” 此时听到二人的谈话,司马星尘也将视线投向了司马谏,无论心中如何怀疑,可一涉及到这个问题,他还是想探个究竟。 “哈哈哈!”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司马谏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是走到了司马星尘身边,将他拉起,而后又带着他走到白苇身边,将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笑道:“尘儿有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了。我有时对尘儿是严厉了些,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偌大的藏剑山庄,早晚都是他的,我又怎么会不为他着想呢。你说是不是,尘儿!” 第295章 霜露蒹葭 司马谏的笑容此时异常灿烂,可是看在司马星尘眼中却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白苇猜的没错,他的确是敏感的,尤其是他的父亲在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展现出这么反常的热情之后。 他急忙抽回了手,抿了抿唇,突然道:“父亲,苇儿送您的是什么东西,您现在可以告诉儿子了吧。” 看了他一眼,司马谏沉吟了下,又笑了笑,随后看着白苇道:“我知道这东西定不是真的,你要看,便看吧。” 说着,他招了招手,龙叔立即从后面出来,手中托着的正是白苇之前送给他的那个锦盒。 他接过锦盒,递给司马星尘,笑道:“你打开看看。” 司马星尘一脸疑惑的接过锦盒,打开锁扣,却看到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玉印,这玉通体洁白,没有一丝瑕疵,着实是难得之极。他的手顿了顿,然后一脸狐疑的看向白苇,见她唇边含笑,正微微垂着眸,并没有看向他,脸上疑惑更甚,而后只见他将这玉印从锦盒中拿了出来,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刻着“霜露蒹葭”四个字,于是脸色更加古怪了。 “这是……” “这你就要问白小姐了。”司马谏笑道,语气虽然慢吞吞的,可是眼中流露出的期待却越发的深了。 “这是王印。”白苇终于抬起头来,对司马星尘眨了眨眼睛,而后对司马谏笑道,“是白家的王印,小女愿将此印送给庄主。” “这是……白家的王印?”指着这玉印,司马星尘的脸色更加古怪了。 因为这哪里是白家的王印,根本是他路过某位富可敌国的巨贾家的时候从他家宅子里拿出来的镇宅之宝。 他当时把玩了几天,便放到古庙中的架子上了,后来便忘了,也不知道白苇是什么时候发现并将它带出来的。 “自然是白家的王印。”白苇对他笑着点点头,那副表情,若不是这印是他亲自带回来的,连他都要相信了。 “真的是白家的王印?”而此时司马谏却蹙起了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白小姐,我拿此印出来,是想将她物归原主的,不管它是不是,你都不必隐瞒。” “庄主何出此言?”白苇一脸惊奇,“这就是王印,更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要送给庄主的。东西既然送出去了,我自然不会再拿回来,难道庄主以为它是假的……哦……” 说到这里,白苇似乎恍然大悟,走近司马星尘,就要将印拿回来,同时还摇着头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还是将它拿回去吧。” 说着,脸上还露出一派被人误解的愤懑。 “慢着!” 眼看白苇就要将印重新拿回去,司马谏反而有些拿不准了,出声阻止道:“白家的王印,我闻名已久,能一饱眼福,也是幸事。只是,这真的是白家的王印吗?” 既然是王印,怎会刻上诗经中的词句,这种表示男女情情爱爱的词句刻在名震天下的王印身上,也未免太儿戏了些吧。 第296章 庄主请笑纳 白苇又怎么听不出他语气中的质疑,随即笑道:“庄主可是因这王印上刻着的字才怀疑?” “这个……”司马谏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总觉得太儿女情长了些。” 白苇沉吟了一下,随即长叹一口气道:“本来,若有人不信这是王印,我也不屑于解释的,只是庄主这样问……” 她看了看司马星尘,笑着问道:“司马公子可曾听过太祖帝后的轶事?” “这个,倒是知道一些。” 在西楚大陆上,关于太祖帝后的稗闻野史早就成了百姓们耳熟能详的传奇故事。都说当时太祖同太祖皇后经过了重重阻碍才到了一起,太祖在登基后还为皇后遣散后宫。不过据说他们后来在一些事情上出现了分歧,曾经分开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中,太祖皇后离开皇宫,到了民间,做了很多好事,受到了百姓们的崇拜。而之后,太祖悔悟,想要接回太祖皇后,却费劲了周折,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不过后来,皇后终于同太祖重新回了皇宫。只是众人皆以为会皆大欢喜结束的时候。太祖同皇后却同时从皇宫中消失了。也因此引起了大楚的动荡。虽然后来太宗皇帝力挽狂澜,但众王分封之势却不可阻挡,因为这个隐患的存在,所以才导致后来大楚的的分崩离析,最终分成四国。 太祖帝后的事情,白苇又怎么会不清楚。看到司马星尘陷入沉思,见她笑了笑,又重新对司马谏说道:“庄主难道不知,太祖帝后鹣鲽情深,这王印如此重要,太祖自然会与皇后共同执掌,这霜露蒹葭四字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这个……” 听白苇这么一说,司马谏却也有了五分相信,而再想到太祖帝后第一次相见据传是在楚河的边上,便又信了一分。 只是,这个白苇这么容易就将王印这么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任谁都难以置信吧。更何况,她还将它送给了他。就算是她同他的儿子有情,这份礼也太大了些,更是突兀无比。 而此时,只见白苇对司马谏深施一礼,随即沉声道:“这几个月来,白苇在四国间游荡,惹了不少的事情,多亏司马公子相助,这才到了这藏剑山庄。眼看着山庄中的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司马公子的一番开导,白苇实在是觉得倦了。而白苇成为四国争相捉捕的目标,原因之一便是这白家之女的身份,以及那传闻中的王印。小女想了又想,若是没有这王印,或许四国之人就不在乎小女的所在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说着,白苇从司马星尘的手中将“王印”拿了过来,再次双手捧到了司马谏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虽然小女此事做的鲁莽,让庄主有了怀疑,但是,这的确是真真正正的王印,小女自愿将其献给庄主,就当……就当是小女暂居山庄的宿资吧。还请庄主笑纳!” 第297章 小心翼翼 白苇的话几乎句句发自肺腑,这让司马谏又信了两分。唯有一分理智告诉他,白苇其人太过奸诈,根本不可信。 只是看着眼前的“王印”,他的那分理智却在急速的萎缩,不管如何,他先将这“王印”收起来,总不会错。 起先,他还以为白苇在这盒子中做了手脚,就像上次楚王大婚时,鲛主突然爆炸,最终导致楚王惨死,楚国换了天地。所以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过司马星尘送上来的锦盒。 却没想到,回到房间,着人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后,竟然是这一方用稀世古玉做成的玉印。再联想到白家的传闻,他又怎么会不怀疑这是白家的“王印”? 只是,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的如此儿戏,又怎么会让他不怀疑? 而现在,经过白苇一番解释,之前的种种不合理,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说法。想想也是,如果是临时起意,这个白苇又从何处寻来这么一方古玉呢?先不说它是不是王印,单是这玉,除了那早已遗失的和氏璧,甚少有玉能越过它的质地。 这么一想,司马谏竟然自己又多信了一分。 不过,白苇见司马谏眼神莫测,却迟迟不肯接过那“王印”,仿佛恍然大悟般,急忙说道:“我明白了,定是庄主不屑于接受这东西。庄主胸怀天下,却不被世俗的功名利禄所左右,实在是让小女钦佩之极。若庄主觉得收了这‘王印’是堕了庄主的威名,那就当是小女暂时将这‘王印’寄放在飘渺山庄,等何时小女决定离开了,您再还给我,不知道庄主意下如何?” 司马谏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略略神游了须臾,这王印便由赠与变成寄放了,心中顿时懊悔不已。不过,如果这王印到了他手中,哪里还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只要将这白苇长留在山庄中不就万事大吉了? 当下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摇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放在我这里吧。” 说着,他将白苇递上来的“王印”接了过来,紧紧抱在怀中,却再不肯将他交给旁边的龙叔了。 白苇微微一笑:“这王印放在庄主这里,最是安全不过,从今以后,小女居于山庄之中,可全靠庄主同少主的照拂了。小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庄主可否应允。” 此时司马谏已然是心满意足,只要不是他这庄主的位置,对白苇的要求又哪有不答应的,随即笑道:“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什么请不请的,白小姐请说吧。” “这几日,小女看好了山脚的一处地方,想在那里结个茅庐,不知道庄主可否给个方便?” “茅庐?”司马谏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斜睨了司马星尘一眼,嗔道,“何必住在茅庐中,住在我这山庄中,岂不是更好?” “这个……”白苇笑了笑,“短期住住倒没什么,可若是长期住,还是有自己的地方要好一些。” 第298章 我们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地方?”司马谏笑的意味深长,“白小姐可听明白了我刚刚的意思?” “您刚刚的意思?”白苇一怔,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什么意思?您难道还在质疑王印的真假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赌气的走到司马谏的面前,伸手就要将“王印”夺过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庄主不信,那就算了,我就不信,这天大地大,没有我白苇的容身之处!” 看到她误会了,司马谏急忙后退了两步,笑着摆手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刚烈的性子,我说的是我之前的意思。” “之前的?之前的什么意思?”白苇还是一脸怒气。 “之前嘛!”司马谏笑了笑,转头看向司马星尘,“尘儿,你觉得白小姐如何呀?” “白小姐?”司马星尘眼神闪了闪,刚刚两人的对话,他一一看在眼中,可一个是他的父亲,而另一个是跟他脾气相投的朋友,他们的谈话,他丝毫不想掺和。这也让他更明白了白苇执意要离开的原因。想必这个丫头也是不想同他撕破脸吧……而父亲的做法,也着实让他失望之极。 他自然知道白苇说要结庐是故弄玄虚,船他已经找好了,今晚,她是一定会离开的。她这么说,是想让父亲放松警惕吗? 想到这,他笑了笑道:“她很好,是儿子的知己。” “只是很好吗?”司马谏又笑了笑,“尘儿,你大了,不能总在外面游荡了。为父以为,该是你成家立业的时候了,等日后有了子嗣,为父也好把这份家业传给你,而有白小姐在你身边辅佐,也一定会让咱们山庄更加壮大。” “父亲……” 其实,司马星尘早在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父亲这是对得到“王印”还不够,还觊觎于白苇的霹雳弹呢。 他心下苦笑,随即道:“儿子还年轻……” 只是,不等他说完,司马谏已经摆着手打断了他:“你已经不小了,不要用这种话来推脱,既然你同白小姐情投意合,不如这几日就将事情办了吧。” 白苇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急忙摆着说道:“不可,不可,我同司马大哥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司马谏的眼睛眯了眯,笑道,“你可是不喜尘儿?” “自然不是。”白苇偷眼看了司马星尘一眼,立时装作一副很害羞的样子。 “那可是尘儿配不上你?”司马谏又问。 “司马公子怎会配不上我,是小女……小女我……” “那又是为何?难道是白小姐心中另有他人?”司马谏仍旧笑着,但是笑容却越发冷了。 “怎么会!”白苇摇头苦笑,随即抬眼看了看司马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低声道,“白苇此来藏剑山庄的目的,我想司马伯伯已经早知道了吧。我……是想找一个人。” “找人?你是说……”司马谏又怎么会没听说,他的眼神闪了闪,“你可是说你姑姑?” 第299章 表兄表妹? 白苇点点头:“正是,因为我姑姑当年嫁到了飘渺山庄。我听司马公子说,藏剑山庄在以前就叫飘渺山庄,而且,又听司马公子说,司马夫人手上戴着的镯子,同我姑姑当年的一只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前来此处,想同司马夫人见上一面,好确认我姑姑是不是在这里。如果……如果我姑姑是司马公子的母亲……那我们是同血同源的表兄妹,又怎么能成亲呢?” 说着,白苇眨着眼睛看向司马谏,一脸的期待。早在太祖时期,太祖帝后就严格禁止了三代以内血缘关系的表兄妹结亲,在这里白苇正好用上。 对于这一点,司马谏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先是愕然,随即嘴角挂上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这么说,只要尘儿的母亲不是你姑姑,这件事情就没有问题了?” 白苇抬头看了看司马星尘,又看了看司马谏,却没有说话,而是默默低下了头。 “好,好!”司马谏眼睛微眯,“尘儿的母亲是不是你姑姑,这件事情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还是让他母亲出来见你一见吧。有什么话,你也可以问问她,这样你是不是就安心了?” “母亲……已经回来了?”虽然早从白苇的口中猜到了,可是从他父亲口中证明这个消息是真的,司马星尘心中仍旧很不是滋味。 “她也是刚刚回来,推说累了,便回房了。说是等她醒了再去看你。”此时,司马谏是不想让司马星尘有心结的,总算是稍稍解释了一下。 “哦,该是儿子拜见母亲才是。”司马星尘嘴中发苦,脸上却仍旧笑着。 “司马夫人真的回来了?”白苇装作吃了一惊,“怎好让夫人出来相见,我同司马大哥一同去见夫人吧。” 说到这里,白苇顿了顿,眯了眯眼睛说道:“我姨母也想拜见司马夫人呢,不如一起去。今日也有些晚了,司马夫人既然正在休息,我看就明日一早吧。” “既然你们有此心,那就这样办吧。”司马谏笑了笑,转头对龙叔说道,“告诉厨房,明日再摆家宴给夫人接风,让他们做几个夫人喜欢的菜送入她的房间中去。” “是,庄主。”龙叔应着,便退下去准备了。 而此时,司马谏则又看向白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丫头,你说的我可都答应你了,你可要说话算话,这杯媳妇茶,我可是喝定了。” 白苇笑而不言,随即抻了抻司马星尘的衣角,他立即会意,两人向司马谏行了礼,一起退下去了。 他们走后,龙叔却从后面闪了出来,走近司马谏,低声问道:“庄主,你真的信她的话?”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掂了掂手中的锦盒,司马谏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只要她人在我手上,哪一样都跑不了。” “可她若是知道她姑姑的事情……会不会……”龙叔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 “她姑姑……”司马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当时年轻,的确是有些太心急了。可她也太不识好歹……若是我们当时的脾气都敛敛……”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瞪了龙叔一眼,沉声道:“告诉夫人,明日要好好周旋,不要再给我惹事了……还有,尘儿那里的消息这几日要格外注意……” 说罢,一甩袍袖,便带着“王印”扬长而去…… 第300章 狠得可以 出了司马谏的院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司马星尘立即关上了房门,上下打量了白苇一番,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茶几旁,坐了下来。 知道他是生气了,白苇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则坐到了茶几另一边的座位上,端起茶壶,给司马星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冷茶,然后慢慢的呷着。 过了好久,只听司马星尘长叹一口气,端起茶几上的冷茶一饮而尽,随即放下茶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低声道:“我母亲她……真的不是……” 白苇也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看向他,摇了摇头道:“我安排姨母藏在你母亲回房的必经之路上,她见到了她,并且也确定她并不是我的姑姑白雪。而且……” “而且什么?”看到白苇欲言又止的样子,司马星尘又问。 仔细看了看他,白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吟了一下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那假的王印送给你父亲。” “你……是为了试探他的野心……”虽然不情愿,但是司马星尘不得不承认,而父亲的野心,他从很早之前就觉察了。 白苇又摇摇头:“这还是次要的,我只是想试探你。” “试探我?”司马星尘眼神一凛,立即站起身来,“试探我什么?难道这一路走来,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若是不信,我还会让你帮我找船,还会对你将此事和盘托出吗?”白苇没动,只是淡淡的扫了司马星尘一眼,“我只是不想将你同你的父亲混为一谈,才如此做的。你若是生气,我也没法子。这就是我,你从第一次见我便应该知道了。我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司马星尘一怔,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的处境,以及她下山以后发生的事情,还有她特殊的身份,火气立时消了一半,又重新坐了下来,低声道:“好,我不气,你继续说吧。如今,你不会再瞒我什么事情了吧。” 白苇眼神闪了闪,却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又想了想才说道:“当时,你若是不肯接那锦盒,或者给你父亲的时候犹豫了,我都会九成认定你同你父亲是一起布下的局,就是想让我入蛊。可你不是,一脸的开心,而你父亲拒绝接受的时候,又是一脸的难过,并没有作伪样子。所以我才信你同这件事情无关。与其说那个锦盒是试你父亲,倒不如说是在试你的真心。” “正因为此,在刚刚你才对我说要离开,就是不想看着我父亲同我反目?”侧头看向白苇,司马星尘的眼中闪过一丝伤心,“你就这么告诉了我,不同样是让我选择吗?选择是放你走,还是背叛我父亲?” 说到这里,他收回了目光,喃喃地道:“那个姓楚的说的没错,你的心,真是狠得可以。” 白苇抿唇,默然不语。正因为此,她才选择瞒着他做这些事情,也曾想过什么都不告诉他就这么离开,他也预感到了什么,也答应了……宁愿不听她的理由,只帮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只可惜,他的父亲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第301章 就此别过了 只是,说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呢,还是说,他是一个在感情上极度害怕伤害的人呢? 人们在做事的时候都是趋利避害的。感情也是一样,尤其是像司马星尘这样,表面上看起来一派阳光,内心却极度渴求真情的人。他渴求,是因为他求而不得,所以干脆用另外一种方式将自己包裹起来。看起来极易亲近,可心中却极怕伤害……也正因为他怕伤害,才会选择在分别的时候不问缘由! 也正因为他怕分别,才会将精力投入到一应死物上,费尽心力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攥到手中。因为只有死物,才不会在伤害他后离他远去。 而他这一点,跟她白苇完全不同! 她向来是追根究底的性子,就像这次,明知道会同司马星尘起冲突,却依旧要把姑姑的事情在司马谏面前提出来,就是要看他的反应。 当时项寒带着咏姨偷偷查探的时候,咏姨一眼认出那镯子就是姑姑的那只,可人却完全不认得。究竟这镯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到了司马夫人的手中呢?她很想知道。 她本想好好找司马夫人问个明白再离开,可是当咏姨告诉她,司马夫人旁边的那个粉衣女子,正是在聊城客栈中同他们起冲突的女子时。她才觉得一切都不必问了。 那个姬月桐虽然说不出利用他杀人的女人的真实身份,却已经让他们肯定,正是在客栈中同他们起冲突的那个夫人。 如此,她又怎么可能不怀疑司马星尘呢? 而且,即便她如今已经试探过了,想要完全相信,却也是不可能的。 她的这些心思自然是不能对司马星尘一一诉说,此时听到他如此问,也确实没有什么方法来解决他面临的问题。如此想来,当初还不如从不认识,也省的现在难以抉择。 她笑了笑道:“若是你改变主意,那就看在我们一路走来的份上,给我两个时辰的时间。” 司马星尘一怔,讷讷的道:“两个时辰,还不够你离开这个岛吧。” “却足够我带着咏姨藏起来了。”白苇继续笑。 白苇的笑容让司马星尘有些失神,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回过神来,怒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我说了会送你们离开,就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转了几圈,转头看向白苇,眼神无比复杂:“明天见我母亲只是个借口吧,船已备好,我晚上就送你们离开。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过,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相见了。” 说完,他大步的走向大门口,背着白苇说道:“码头你知道吗?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码头,是我同父母的私人码头,我带你去过的。今晚三更,我就在那里等你,我会亲自送你们离开。” 这句话说完,司马星尘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好!”他走了好一会儿,白苇才似叹似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那就就此别过了。” 第302章 再也不相见 海边的夜晚,要比白天冷得多。而这晚起了大风,虽然不至于有暴雨袭来,但是浪头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冲刷着岸边,让这个夜晚显得特别不平静。 二更的时候,司马星尘就出了自己的房间,到了他对白苇所说的那处码头。这里他曾经带白苇来过一次。所以并不担心她找不到。 只是今夜的风似乎太大了些。他担心过两日海上会有暴雨袭来,而听白苇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而是要远去海外。他便想着将船上的装备再检查一遍,省的船到了海上再出问题。 三更时分,他已经将船上的必须装备以及清水食物检查了个遍,伸手招来了小六子,他从小到大的跟班,笑扔给他一个银袋子,道:“事情做得挺细心,公子有赏。” “嘿嘿,公子的吩咐,小的怎敢疏忽。不过公子,庄主不是已经在筹备您的婚事了吗?您这会儿要小的准备船,可是要逃婚哇!” “逃什么逃!”狠狠拍了他脑门一下,“你家公子就这么没担当,就算是要逃,也会在大白天,大摇大摆的离开,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小六子一愣,不禁问道:“那公子让小的准备的这么精心,是……” 又狠狠的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司马星尘恶狠狠地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这个小六子,从他第一次翘家离岛,就已经被他视为心腹了。而且,虽然每次回来都听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求他不要丢下他,自己如何如何被庄主和夫人责罚云云,可每次他再让他准备翘家用具的时候,他还是能够没有任何怨言的完成好任务,实在是忠心的很。因此,这次的船只,自然还是让他准备。 被连着拍了两下脑袋,小六子不由苦了脸:“公子,别再拍了,小的不再问了就是,只是,既然不是公子用,这么大的船被别人开走,您可要给庄主解释呀,您就算了,好在小的是您的奴才,可若是别人……小的可不想担下吃里爬外的罪名呀!” “几日不见,你的嘴真是越来越贫了。自然不连累你就是!时辰快到了,还不快点去准备解缆绳。”司马星尘说着,作势在小六子屁股上踹了一脚,他“哎呦”叫着跳下了船,往缠着缆绳的木桩奔去。 司马星尘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三更天了。想到今日最后对白苇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中无比复杂。真的如他所说,再也不见了吗? 可此时此刻,他站在这船尾,怎么有种想同她一起离开的冲动呢? 黑色的海水反射着船上的灯光,耀得他眼花缭乱,心也随之乱了。 可随着点点火光由远及近,最终闯入他的视野,他的思绪终于被打断了。他抬起头,看着那如龙的一队火把,双唇紧抿。冷冷的唤了声:“小六子。” 只是,并未有人应答,再向系缆绳的木桩望去,哪里还有他的半个人影…… 第303章 要逃婚呢 火龙逼近,看到来人,司马星尘脸色微寒,而再看到站在来人身旁的小六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尘儿,你此时在这里,想要做什么?”眼睛微眯,司马谏看着司马星尘,冷冷的说道。 火把太亮,夜色太深,在海风的吹动下,火苗摇曳不停。让司马星尘几乎看不清他的五官。 只是,他不过顿了顿,突然嘴角向上勾了勾,索性坐在了甲板上,笑道:“这还看不出来吗?儿子这是要逃婚呢,儿子不想娶那个丑八怪。” “你是真的不想娶吗?”司马谏冷冷的说道,“那好,若是不想娶,等一会儿若是她来了,你就给我杀了她。” “当啷”一声,司马谏将一柄钢刀扔到了码头上,一双眼睛如鹰一般,紧盯着司马星尘不放。 这个情景如此熟悉,就在几日前,他们还在姬月桐身上试用了一回,司马星尘眸子一凝,仍旧动也不动,懒懒的看了司马谏一眼,低声道:“可惜,我也不想杀了她。” 说着他眼神一凝,右手一挥,他随身的那把短刃便飞向了缆绳,只要缆绳一断,这船便会驶离码头,凭着白苇的机警,定会察觉不对,到时候是藏起来也好,是另想办法也好,都比让人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好。 只是,似乎早就知道了他要这么做,在他抬腕的那一刹那,司马谏冷冷地道:“拦住他……”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冲向了缆绳,正好挡住他的短刃,只听“噗”的一声,短刃刺入那人的肩头,缆绳自然丝毫没有受损。看到挡刀的那人,司马星尘咬着牙说了三个字:“小六子。” 忍痛拔下肩膀上的短刃,小六子却不敢看司马星尘的眼睛,只是喃喃的说道:“公子,是小的的错。可是,小的也是没法子。小的的家人全在岛上,小的……小的……” 说到这里,小六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小的知道对不起公子,因为……因为从公子第一次离岛,小的就已经告诉庄主了……小的本以为会被公子责罚,哪想到……哪想到……所以,这么多年来,公子对小的越好,小的心里就越难受……小的……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呀……” 小六子的话说得结结巴巴,可是司马星尘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即将头转向司马谏,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父亲,从我第一次离岛,你们就知道了。可你们就这样放我离开,你可知,那一次我根本是赌气,我一个人驾着船,因为没带淡水,差点被渴死?” “你大了,想出去闯荡,我又怎能拦你。”司马谏冷冷地道。 “是的,我大了,我那年还不满十二岁……的确是大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司马星尘有些失神。 司马谏不再理会他,而是让身边的人熄了火把,暗暗散到周围埋伏起来,而他自己则一跃而起,也跳到了甲板上,而后一把抓住司马星尘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你同她约得是什么时候?” 第304章 你的父母早死了 司马星尘任他拎起,毫不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只是盯着司马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再次问道:“父亲,我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师父?哪个师父?”司马谏眉头一皱,抓着司马星尘的手更加的紧了,再次问道,“你哪里来的师父,偷学了几招就敢闯荡江湖了,你以为你真是个人物吗?快说,你们约的是什么时候,打算去哪里?” 司马星尘别过头:“我说了,只有我一人,我只是想逃婚。” “逃婚?你以为骗得过谁?我看是那个丫头想逃吧。对了,一定是的。还有她送来的‘王印’,也是假的,是不是?” 直到此时,司马星尘按捺很久的火气才终于彻底爆发了,只见他使劲一挥手,彻底摆脱了司马谏的辖制,而后向后跳了几步,冷冷的看着他:“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你果然不是我的父亲,母亲也不是我的母亲。师父说,你们抱我来,是另有所图。我当时还气得几日没理他,将他气走了。如今看来,他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应该再仔细听他说说的。” 这倒让司马谏怔了怔,随即冷笑道:“是又怎样,即便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我没有儿子,最后这偌大的山庄还不是你的。你若是听话,就告诉我白苇的去处,否则的话,你没了藏剑山庄这个少庄主的身份,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到他就这样承认了,司马星尘也呆了,他不过是赌气说了这么一句,将师父之前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他的父亲,他喊了二十年“父亲”的人就这么承认了,甚至连一丝不舍都不曾有过,就仿佛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一般。 “那我的父母是……”司马星尘有些木了。 “早就死了。”司马谏不耐烦的说了一声。 “死了?”今晚的变故太大,就连司马星尘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怎么,这件事情你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师父没有告诉你?”司马谏冷笑道。 司马星尘口口声声说的师父,他从没见过,也从没听他提起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审问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一番了,若是他早知道他一直同白苇在一起,只怕早就得手了,也不会在仓促间被那丫头发现了破绽,这个丫头还真是滑不溜手。 只是,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快点将那丫头抓住。他刚刚在来之前已经去那丫头的住处找寻过一遍了,结果她们主仆三人全都不见了。 怪只怪这个小六子这次给消息太晚了,竟然在二更的时候才有机会溜出来报信。看来有必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奴才了。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跳上船搜查了船舱,只是除了吃食淡水,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看到龙叔对他连连摇头,司马谏怒意更甚,一伸手在司马星尘的脸颊上狠狠掴了一巴掌,已是怒极。 “到底……她在哪里?” 第305章 原来如此 这一巴掌极狠,司马星尘的嘴角立时渗出血来,诚叔此时也上了船,看到这种情形,急忙拦道:“庄主息怒,少庄主也是一时色迷心窍,你好好的问他,他总会说的。” 说着,他又语重心长的对司马星尘道:“少庄主,虽然你不是老庄主亲生,可看在他这么多年的将你养育大的份上,你听老奴一声劝,还是快快说了吧。毕竟,庄主同您才是一家人呀。” “什么少庄主,从今日开始,他不再是了……”一甩袖子,司马谏冷声道。 “庄主息怒,庄主息怒呀……” 司马谏的一掌,瞬时将司马星尘打醒了。他半跪在地上,冷冷的看着背对着他的司马谏,又看了眼在一旁扮红脸的诚叔,冷声道:“诚叔,今日你的这番话,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我都记下了。日后自然相报。” 说着,他站起身来,擦掉嘴角的一缕鲜血,脸上又挂上了平常那种懒懒的笑:“不过一个少庄主,小爷有什么好稀罕的。做不做又有什么相干,父……不……司马庄主,你也太看得起这个名头了。” 此时司马谏后背一紧,仍旧没有回过头去,而是冷声道:“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说了?” “我说?我有什么可说的,小爷不过是想逃婚罢了,而如今看来,你也没资格逼我成亲了吧!” “那好……”背对着司马星尘点点头,司马谏高声道,“来人……” 就在此时,却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巨响,司马谏同司马星尘俱是一凛,全都循声望去。却见离他们这里不远处的大码头上突然亮起了朵朵火花,那火花他们不止一次见到过,竟是霹雳弹的光。 “这是……”司马谏大惊,也再也不顾得处置司马星尘,就想跳下船,去探个究竟。 可是,还未等他动作,却见有人衣衫不整的领着一队庄丁跑了过来,还未走近便气急败坏地喊道:“宗师,怎么回事?那白苇,那白苇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船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马谏沉了沉心情,冷声问,而此时那人已经手持一支火把走近了大船,司马星尘定睛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人,不是姬月桐是谁? 看看姬月桐,又看了看司马谏,他立时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姬月桐越是靠近藏剑山庄越是淡定自如,怪不得白苇说要拷问他,最近几日却再也没有提起,怪不得司马谏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亲自审问姬月桐。如今,眼前的一切已经给了他答案。 姬月桐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司马谏一回来,就以提审为由将他救了出来,可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告知他最近不可露面,还让他住到了船上,打算明天一早就送他回去。 可是他睡到半夜,却被一个蒙面人从被窝中揪了出来,司马谏派给他的护卫也早就被人像捆粽子似的捆了个严严实实。 再然后他们则被这个蒙面人从船上扔到了码头上,正当他们想呼救的时候,却看到白苇她们主仆三人上了大船,那丫头上了船还喜滋滋的对他招手,说什么“白白”。 第306章 算计 他的确是不黑,可是被一个丑女如此调戏还是第一次,不禁气的吐血。好容易同几位护卫互相帮忙着解开了绳索,拿掉了堵着嘴的帕子,唤来庄丁乘了快艇追了出去。 哪想到,那些快艇刚刚离港,便听到一声声破空声响起,无数霹雳弹从十丈以外的大船上飞了过来,将这些船炸了个落花流水。 那可是十丈呀,即便是强弓,这个距离也刚刚能射到,除非是他们新打造的金刚弩。可即便是金刚弩,如果带着霹雳弹也没法子让它射这么远呀。 只是疑惑归疑惑,姬月桐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快艇爆炸起火,而后渐渐地被海水吞没。而他最后也只好在护卫的带领下,前来司马谏这边报信。 “白苇,白苇……” 看着黑黢黢的大海,司马谏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在大楚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才让这丫头跑了,结果还害得他差点走火入魔,好好的一头青丝在瞬间变成白发。可此时此地,是他藏剑山庄的地盘,竟然也让这个丫头溜掉了,司马谏心中的气恨比上次的只多不少。 而此时,突然一声大笑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这才想起司马星尘,转头看向他,却见他竟然已经笑弯了腰,笑的甚至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白苇……好一个白苇,又将哥哥我算计在内了。”司马星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却仿佛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百般滋味全部涌上心头。 此时,他心头终于有了刚刚在船尾时自己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想必若是那个丫头真的来了这里,最终他也会跟她一起走的吧! 只是,此时明白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自己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是再不相见呢? 如今倒好,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司马谏再次意识到他的存在,并想到如今的状况同他的所作所为脱离不了关系。 只听他咬着牙说道:“将他给我关起来,我要细细的审问他。有他在,那个丫头绝对还会再回来。” 说着,就要走上前去,想要将他亲自抓住。 “慢!”司马星尘后退一步,淡淡地道,“父亲,我最后再这样称呼你一次……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同白苇是一伙的,为何现在惹怒你,又为何不同她一起离开?” “也许她认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或许她正在某处等着你去同她汇合……”说到这里,司马谏眼睛一亮,“一定是这样。” 说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冷声道:“我现在还不想伤你,你还是自己随我回去吧。只要你说出你们的汇合之处,这个少庄主的位子还是你的。” 司马星尘脸上的冷意化成了一个苦笑:“司马庄主,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在乎的只是一个少庄主的位子吗?” “那你要什么?”司马谏又走进一步,“只要你告诉我她的下落,并助我抓住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继续做父子,也不是不可以!” 第307章 决裂 司马谏此话,让司马星尘彻底绝望了。只见他慢慢收了笑,淡淡的道:“司马庄主,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又向前一步,司马谏一脸的期待。 “我想说的是,你太小瞧我了!” 司马星尘说着,突然飞身跃起,向缆绳的方向纵身跃去,又是一个起跃,竟是高高的跳起,而下一刻只见他一旋身,竟然是头冲下向那个缆绳冲去,而他的手中所拿的则是一个轻薄如蝉翼的刀片,乃是他师父送给他的师门必备工具之一。 司马谏从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手功夫,更没想到这本是司马星尘想引起他的注意,故意隐藏起功夫,想在关键时刻再露出来的绝招。 他实在是太希望被父母关注了,也实在是太不忿自己被父母无故冷落。结果在此刻,却起了奇兵的效果。 不过,毕竟司马谏的经验还是更丰富一些,轻功也比司马星尘略胜一筹,司马星尘的刀片虽然割到了缆绳上,可还未完全割断,便被司马谏阻止了,他只好转身先应付他。这对原本的父子,立时在甲板上打斗起来。 司马谏虽然武功更胜一筹,可是前几个月身体差点走火入魔,受了重创,刚刚又急提起一口气阻止司马星尘隔断缆绳,所以短时间暂处下风。而司马星尘此时正是怒火中烧,简直是越战越勇,恨不得把满腔的怒气怨气全部通过打斗发泄出来,所以用的全都是悍不畏死的打法。这让留了几分力,不想重伤他的司马谏更是束手束脚。 终于,司马谏越打越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养大的这个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学了这样一身功夫,若是假以时日,只怕连全盛时期的他都敌不过了。若是在今晚之前,他早知道他有这一身功夫,定会好好利用。 只可惜,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撕破了脸,想让他为他所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到这点,他将心一横,招式又快了几分,再也不肯留力,决定哪怕重伤他,也要将他留下。 司马谏手下再不留情,司马星尘又怎么会感觉不到,立即打起了百倍的精神应付。 而就在此时,司马谏也有些不耐烦了,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在旁边看着做什么,帮我一起将他拿下。” 他这一声招呼,周围那些庄丁纷纷动了起来,就想上船帮助司马谏擒住司马星尘。 看来,他这是要彻底同他这个曾经的儿子决裂了! 看到庄丁们一个又一个的跳上了船,小六子却惊呆了。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出卖过司马星尘无数次,可从来认为父子没有隔夜仇,老庄主这么做一定是在心中爱护少庄主,也是希望他好的。 可今晚的种种,让他亲眼目睹了一对父子反目成仇的经过,他的心中不禁想起这么多年来司马星尘对他的好来,心中真是纠结无比。 而他的手似乎比他的心更先一步做出了决定,在他一闪神的功夫,不知何时,他已经割断了缆绳,等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晚了,只见那大船晃了几晃,竟然摇摇摆摆的向海中心漂去。 第308章 奇货可居 愣了一愣,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随手一掷,将司马星尘射进他肩头的匕首甩上了甲板,随即大声喊道:“公子,小的一直对不起你,这次就对得起你一……呃……” 他喊声未落,却见一把长剑将他刺了个透心凉,他身子晃了几晃,便噗通一声歪倒在地上,断了气…… “坏事的奴才!”抽出刺穿小六子的长剑,姬月桐恨恨的说道,直到此时,他今晚郁闷的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些,再次抬头向大船上看去。 大船一震动,有几个庄丁因为站立不稳,摔了下去,而其余几个也被司马星尘使巧劲扔了下去,刚才趁着庄丁一拥而上的时候,司马谏略喘了口气,此时再度冲了过来。而也就在此刻,司马星尘目睹了姬月桐刺穿小六子胸膛的一幕,手下有了那么一刻的迟滞。 正是这一刻的迟疑,让司马谏有了可趁之机,他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却是司马谏狠狠拍了他肩头一掌。 “孽障,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司马谏说着,长剑已经持在了手中,而此时这艘大船已经离岸边很远了。 剧痛让司马星尘更加清醒了。他的肩头已经受了重创,显然再同司马谏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看着已经越来越远的岸边,司马星尘的脸色沉了沉,此刻若是在被抓回去,可就再难以离开了。真要那样的话,倒不如搏上一搏。 想到这里,他后退几步,盯着司马谏的眼睛冷道:“抓我回去,你想做什么?” 此时司马谏也知道他再无还手之力,心下微微放松了几分,笑了笑道:“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只要你帮我抓住那个丫头,我们父子还像以前那样。” “我若是不肯呢?” “到时候由不得你。”司马谏冷声道。 随即他又放缓了声音,似是很难过地道:“我们父子何至于此,以前不是很好吗?这山庄,我早晚都是要留给你的,如今你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为父很伤心呀。” 司马星尘的眼神闪了闪,再次问道:“那好,你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仇人又是谁,我想,这些你不应该不知道吧。” “这些……很重要吗?” “很重要。”司马星尘点点头。 对司马谏他了解甚深,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若是不从他身上赚回十倍的利来,他也绝不会养他近二十年,更何况,还口口声声说要以山庄托付。 他可不认为,他同他这二十年来有什么深厚的父子之情。若是有的话,他又怎么会疑惑这么多年、难过这么多年。可司马谏若是想给,或者觉得值得给,他就一定会做得天衣无缝。他不这样做,那就是说明不值得。 只是,究竟是怎样的利用价值,才会让他只给他父子之名,却不投入父子之情呢? 他本可以做的更好的。 隐隐的,司马星尘像是抓到了什么,可灵感在一忽间,却又消失了。 “我若是不告诉你呢?” 第309章 不信就把脚抬起来 对于司马星尘,司马谏已经势在必得,认为他肯定逃不出他的掌心。虽然船已经离岸边很远了,但是驾船回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擒住了他,他立即封住他的奇经八脉,让他再也用不了武功,而后再返航就是。 “我说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跟你回去。”司马星尘的脸色沉了下来,“既然你不肯说,那么,他们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或者……就是你……” “随你怎么说。但我今天一定要带你回去。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兴许还能少受点苦楚。” 司马谏已经步步逼近,显然已经没耐心再等了。 “我明白了。”司马星尘突然道,“你只给我父子之名,却不给我父子之情,是因为,我早晚都要死的吧。” 他想通了这一点,可却想不通为什么。 司马谏没答话,只是步步紧逼:“跟我回去。” “你这是默认了。” 眼看司马谏离他不过四五步远的距离了,司马星尘垂下了头,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似乎是放弃了抵抗。 司马谏也觉得没必要再说什么了,一步……两步……他的手伸了出来,显然是想先制住司马星尘的穴道。 可就在此时,司马星尘突然抬起头来,对他一笑:“司马庄主,我说过,你太小瞧我了。” 司马谏立即站住,而此时,他只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大惊,可又有些不敢相信,怒道:“你不要命了?” 此时,司马谏已经站了起来,扶着受伤的左肩,笑嘻嘻的道:“司马庄主,你可千万不要抬脚,否则就会‘砰’的一声,将你炸成碎片。” “你以为我会信?”司马谏怒道,可却并没有将脚抬起来。 “不信您就把脚抬起来嘛。”司马星尘向后退了几步,仍旧笑嘻嘻的,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也越发的冷了。 仔细看了司马星辰一会儿,感觉了下脚下那东西的大小和轮廓,司马谏一时间更拿不准了。 霹雳弹他不只领教过一次,可这一次的未免太小了些,而且他也不信司马星尘肯与他同归于尽,怒道:“我不信你不怕死。” 司马星尘冷笑,却并不答话,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司马谏抿了抿嘴,想到上次避开霹雳弹威力的情形,决定冒险试上一试。也许这又是这小子从白苇那里学来的花招。 想到这些,只见他在抬起脚的同时,立即一个侧翻,向一旁滚了过去,姿势说不出的狼狈。 可是,滚开了好久,都没有听到霹雳弹爆炸的声音,他自然知道是上了司马星尘的当,心头怒气更盛。只是他再想冲上去,却觉得脚下又踩到了一样东西,跟刚刚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一次,他又怎么肯上当,自然不去理会,抬起脚来,就想将那东西踢开。却不想,鞋底刚刚离开那东西,他却听到“咯”的一声轻响。 第310章 群英荟萃 这种机关启动的声音,别人听不到,他又怎么会听不到,可是让他反应的时间也仅仅是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也是这一步,却让他免了被爆破弹炸烂双脚的厄运。 只是,虽然他的双脚仍在,靴子的前面一部分同裤腿却被炸弹的冲击力炸的布片齐飞。而在刚刚爆破弹炸裂的地方,甲板上出现一个一尺左右的大洞,其余地方并没有被波及。 “这是什么?” 刚刚逃过一劫的司马谏惊魂未定,不禁问道。 “呵呵,还没完。”司马星尘笑着,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而此时,司马谏脚下踢到一物,心中一紧,以为又是那种霹雳弹,结果低头一看,松了一口气,是刚刚司马星尘第一次扔过来的假弹。 只是他的这口气还没有松多久,又是“咯”的一声轻响,他立时大骇,下意识的再次向一旁躲闪。而这次,他的速度虽然快,他的感觉虽然敏锐,腿脚却仍旧受了伤,当即再也站立不稳,立即摔倒在甲板上。 “小畜生,这些到底是什么?为何此时才爆。”司马谏惊魂未定,却也再不敢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司马星尘怒道。 “嘻嘻,是我家妹子新鼓捣出来的,我看着好玩,就要了一袋,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司马星尘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在手中掂了掂,随即又是一笑:“它们的性格各不相同,我叫它们群英荟萃,司马庄主觉得这个名字起的怎么样?” 说着,却见他从那袋子中突然抓出一把瓷珠,五颜六色的什么都有,就这样向司马谏撒了过去。 司马谏大骇,那五颜六色的瓷珠铺天盖地的洒了下来,难不成每一个颜色都是一种霹雳弹? 在意识到这个可能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知道今日之事再无可为,但却只承认自己栽到了霹雳弹的威力之下。 只见他再次恶狠狠地看了司马星尘一眼,气急而笑:“好,好,小畜生,你做的很好。来日相见,你就是我们藏剑山庄的仇人。” 说罢,身子一歪,又是一滚,竟然从船上翻了下去,掉入了茫茫大海中。 等司马谏落入大海好久,司马星尘才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向了那些撒在地上的瓷珠,一粒粒地将它们重新捡了起来。 这些是普通的珠子,是白苇在烧制爆破弹的时候他看着好看,让工匠特地为他烧制的,完全是实心的。他本来琢磨着用它们当弹子,却没想到此时派上了大用场。白苇真正送他的,只有那颗爆破弹,而另外一颗,根本是白苇的失败作品,她嫌弃延迟的时间太短,让他找地方处理掉的。他觉得好玩儿,也留了下来。 每捡一颗弹子,他都想一番白苇的音容笑貌,每将一粒弹子放入袋中,他都想起了这一路上的点滴,这让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了微笑。 只是,当所有的弹子全都捡起来之后,他抬起头,才发现……这天、这地、这船、这海上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人…… 第311章 舍不得也要舍 在炸沉了几艘追来的快艇后,惠娘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苇手中改装后的金刚弩,讷讷的道:“小姐,这是你做的?” “只是加了些东西。”收起金刚弩,白苇眼神投向小码头的方向,不由自嘲的一笑。 如今那个司马星尘应该知道她又骗了他吧,既然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她又怎么敢坐他准备的船? 转身向舱房走去,却见项寒仍旧正站在船舱门口,斜眼看着她。他脸上蒙面的布巾还没有撤去,想必是仍旧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他的真容吧。 “怎么?舍不得?” “是舍不得。”白苇笑了笑,“可舍不得也要舍。” 也看了看小码头的方向,项寒低声说道:“曾经……我就对他说过,你是个狠心的,他还跟我理论。只怕过了今日,他会跟我一样这么认为了吧。” “是呀,我自己也这么认为。”白苇丝毫不以为忤,轻轻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道,“折腾了好几天,我累死了。你会开船的吧,我若明早不起来,你也不必喊我。” 说完,她只是摆了摆手,便立即回了自己的房间,补觉去了。 被她这么四两拨千斤的将问题含糊过去,项寒却也没有法子,只是她让他开船,但这船到底要开向何处呢? 正要追上去问个清楚,却见惠娘也从甲板上往船舱中走去,路过项寒身边时,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说过,要向西行的。” 说完,又看了项寒一眼,竟也施施然的回船舱去了。 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呀,项寒皱了皱眉。可是,当他闻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另一种味道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 …… 旭日东升,当白苇从船舱中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快到午时了。这几日她既要费心谋划,又要小心翼翼的躲着司马星尘,实在是费心费力,精神亏耗不少。不过,仗着这个身体年轻,饱饱的睡过一觉以后,精神很快恢复过来。 不过,这一觉睡得太久,难免觉得饥肠辘辘。正想找些东西吃,没想到一上了甲板,一股烤鱼的香味迎面扑来,这让她不由得一怔。 举目望去,却见项寒、咏姨以及惠娘三人正围坐在甲板上,而他们的中间,是一个小小的烤炉,看起来十分精致,想必是司马谏的私藏,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翻出来的。 “苇儿醒了?快来。”看到她出了仓房,咏姨笑道,“正好有新鲜的鱼汤喝,是这位公子做的,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种手艺。” 白苇笑着走近他们,看了眼甲板上摆着的各种器具,扫了眼项寒道:“这些,都是你找出来的?” “有何不可?”看到她一脸的笑,项寒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这船上总不会再有人闯进来。” “呵呵,没什么不可以,挺好的。”白苇笑道,随即做到了咏姨的身边,抬眼看了看见她到来,立即站起的惠娘,点点头道:“这船上就我们几个,你也坐下吧。” 第312章 一定要吃完 咏姨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一碗汤端到她的面前,笑道:“快尝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白苇接过碗抿了一口,果然是鲜香无比,不禁又看了项寒一眼,笑道:“想不到你的手艺真不错。” 随即看了眼正烤着的鱼:“这鱼也是你烤的?” “是有如何?难道我就不能烤鱼?”想到那日在古庙中,他听着上面两人说说笑笑,不知怎的,看到眼前的鱼,也没了胃口。随即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一条鱼么……” “这鱼很好吃呢。”正在此时,惠娘突然开口了,看着项寒的眼神里全是崇拜,“我在聊城也吃过几次烤鱼,尤其是碧菱斋的,鱼烤的外焦里嫩,鱼的味道鲜而不腥,实在是上品,让人吃了第一条,还想……” “惠娘,我教你的规矩,你全忘了吗?”不待她说完,白苇突然打断道。 惠娘脸色一白,急忙局促的站起身来,双手不自在的搓了又搓,而后哑这声音说道:“奴……奴婢知错了,奴婢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 说完,便掩面而去。 “苇儿……”咏姨实在是不明白,白苇看起来并不是迂腐之人,为何独独对惠娘如此严厉,便低声劝道,“到底怎么了,你为何就是看她不顺眼呢?” 白苇但笑不语,拿起一条烤鱼递到咏姨面前,笑道:“姨母吃鱼。” 说着,眼角却瞥了瞥项寒,却见他脸上没有任何异状,仍旧低头查看着火候,就连刚刚突然冒出来的酸气也似乎偃旗息鼓了。她不禁笑着眯了眯眼睛。 香喷喷的烤鱼送到眼前,咏姨满腹的嗔意散了一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白苇的额头,瞪了她一眼:“鬼灵精怪的丫头,真搞不懂你都在想什么。” 说着,自己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接过白苇递过来的烤鱼,细细的品了起来,果然是味道鲜美之极。 白苇笑了笑,也拿起了一条鱼,慢慢吃了起来。 刚刚咬了一口,却听一旁的项寒突然出声了:“味道如何?” 白苇一愣,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不错。” “只是不错?” 白苇一顿,又笑:“很不错。” “比他的如何?” “他?”白苇愣了愣,顿时明白他说的是谁,笑道,“比他可好多了。他烤的鱼,勉强入口罢了。” 项寒一听,心中异常满意,又穿好一条鱼,放了作料,继续拿到火上烤。 只是烤了一半,看到白苇放下了鱼,端起了汤,不禁问道:“为何不吃了。” 以为他又是要她夸奖他的厨艺,白苇从善如流的说道:“汤也很好喝。” “我是说,为何你不吃鱼了?”项寒停下手上的动作,默默地看着白苇。 这下白苇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思了,顿了顿道:“没什么为什么,只是想喝汤了。” “不是很好吃吗?那就一定要吃完。”怨念得看了眼白苇放下的烤鱼,项寒忽然大声道。 “我……”白苇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这个男人的了,这鱼,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第313章 血红 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 哪想到项寒用更为怨念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默默的拿起了烤架上的另外一条刚烤好的鱼,一声不响的吃了起来。 那种眼神,那副样子,就好像白苇对他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以至于连咏姨都看不下去了,用手指捅了捅白苇,低声劝道:“人家用心烤了好久,你还是快吃完吧。味道的确是不错,浪费了实在是可惜了。” “我……” 白苇很想说,她只是想先喝口汤再继续吃,没有要剩下的意思,可咏姨和善的眼神,旁边那位强大怨念造成的低迷气场,都让她无法开口,于是只得干笑两声:“这就吃,这就吃。” 而后满腹疑惑的将整只鱼全部吞下了肚。 不过这一次,她可没尝出鱼的鲜美来,佐餐下肚的只有满腹的疑惑。 三人吃饱后,咏姨惦记端饭出来之后,又躲进船舱中,再也不肯出来的惠娘,便拿了一条鱼盛了一碗饭,寻了过去。 甲板上只剩下了白苇同项寒两个人,而此时白苇已经涨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是双手撑着头,仰面躺在甲板上,懒懒的眯着眼,感受着海风以及射在甲板上的温热阳光。 这还真有在夏威夷海岛上做日光浴的感觉呢?一瞬间,白苇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时空,正在同朋友们在海岛上度假。 “在想什么?”旁边传来项寒的声音,白苇转头望去,却见他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了甲板上,就在她的旁边。 重新转回头去,看了看那碧空如洗,白苇闭上了眼睛:“想家人,想朋友,想快乐的事情。” “家人、朋友?”侧头看了看看她,正好看到她脸上的那道疤痕,此时这疤痕似乎比以前要淡得多,也没有显现出红色。她瓷白的脸颊反射的光,几乎将这疤痕也淹没了。 项寒有些迷离,在一瞬间仿佛被这光全吸了进去。他明知道这个女人心狠的可以,在见不到她的时候,想着的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有朝一日定要斩断这段孽缘的源头。可一但见了她,那种又气又恨又欣喜的感觉却不断煎熬着他。 而他是一个王,又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所左右?能左右他的女人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他深深地藏起来,要么就将她毁掉。 可他想得清楚,计划的明白,在这次遇到她之后却又重新动摇了,尤其是在她救了他之后…… 这次,也算是她救了他吧!虽然她也不是白救,他也算帮了她不少忙。 只是,若不是她需要他帮忙,她又会如何做呢? “你还恨我?”想到这些,项寒突然道,“恨我害了你们白家?” 惬意的神游被项寒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白苇睁开眼,转头看了看他,眯着眼睛道:“我不该恨吗?” “这个中有些缘由,我现在不便解释……”沉吟了一下,项寒道,“若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确是有点误会……” 说着说着,项寒突然觉得气氛不对,转头看向白苇,却见她一双眼睛正瞪得溜圆的看着他,而她脸颊上的疤痕突然间变成血红。 第314章 杀了你…… 从小练就的警觉让项寒立即发觉了不妙,下意识的向一旁滚去,而就在他刚刚离开白苇身边之后,一柄匕首已经狠狠地插在了他原本躺着的地方,这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急忙一跃而起。 “苇儿,你疯了吗?” “你害死我全家,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白苇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翻身而起,向项寒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只是她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就像是久病初愈,脚下没有根基一般。短短几步,竟然有两三次想要摔倒。 项寒看得奇怪,想扶却又不敢扶,脸上疑惑顿生,面前这个女子的气息完全不是白苇的,可她明明又是白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苇儿,你到底怎么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害死我全家,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白苇仍旧跌跌撞撞的,这种情形又怎么能杀掉项寒,而项寒的脸色则越来越沉,面前这个女人陌生的气息告诉他,她根本不是白苇。 白薇好容易趁着白苇感怀往事的一瞬,趁机跑了出来,又赶上大仇人正在眼前,她又怎么肯甘心?虽然由于早就不能使用这个身体,连路都走不稳,可满腹的怨恨,却驱使她毫不停顿的冲向项寒。 她已经死了,身躯也被别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很快便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所以她要抓住每一次机会,绝不可以放弃。 作为一个怨灵,她唯一消除怨念得以往生的法子,就是让怨念找到发泄的出口,所以,真也罢、假也罢、报仇也罢、冤枉也罢,只要她认准了,就要一心向前,绝不回头! “你到底是谁。”又闪过了她的一次攻击,项寒冷声道,“你到底从哪里来?” “杀了你……杀了你…… 白薇口中反反复复的只说着这几个字,眼睛却越发变得血红,速度也因为逐渐适应了身体变得敏捷了几分。 她此次出现,连带着堵着白苇丹田的那一团黑雾也烟消云散了,内力在一瞬间从丹田中涌出,只是,涓涓细流还好,这被压抑已久的内力在一瞬间充盈了白苇的全身,就像是破了堤的洪水一般,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虽然白苇在她封住丹田的这段日子中,在身周的脉道中也积蓄了不少内力,可这些内力在汹涌的洪水面前,不过是一些不足挂齿的细流罢了。能够护住脉道不被冲破,已然是幸运之极,至于因为脉道突然充盈,导致的血不归经,那根本是无力阻止。 所以,没一会儿功夫,白苇的口鼻眼耳中便渗出血来,看着十分可怖。 只是,此时的项寒又怎么知道白苇这是血不归经,她这副样子十足十一副走火入魔的情形,不由得大惊。 不管此时的白苇如何恨他,也不管她是不是白苇,可这具躯体都是她的,若是有个什么万一…… 想到这里,项寒将心一横,不再躲避她,而是向她冲了过去…… 第315章 爆体而亡?! 白薇的攻势丝毫没有因为项寒攻过来而有任何减缓,反而因为脉道中突然充满的力量而变得越发的兴奋,手中的匕首也挥舞的更加迅速。 想要制住她,项寒没法子不面对她,几番躲闪下来,身上也被她手中的匕首划伤了两三处。虽然不在要害,也没有多严重,但是鲜血还是染红了他的衣衫。可拼着这几处伤害,他终于从后面抱住了白苇,再也不让她动弹。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白薇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虽然被项寒箍得死紧,可身体还在不停地扭动着,真的宛如疯子一般。 面对这个一心要杀掉自己的白苇,项寒虽然已经将她暂时抱住,可却不是长久之计。他眼神闪了闪,迅速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眸子中突然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 “你杀我可以,可你要说说为什么?我要觉得你说的有理,自然会将大好头颅亲自奉上。” “我要杀了你……你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们白家全家……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给他们报仇……” 这仇恨在她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不管真相如何,她都只记得大楚皇宫中她所了解的所谓真相,除此以外,其它的理由根本无法让她转移怨念。 “不是我……你认错人了,是项飞……是项飞……”项寒突然在她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是项飞,不是项寒……” 他的声音极小极柔,充满着温柔的魅惑,又仿佛是情侣间的呢喃,最终呼出的热气洒在白薇的颈边,这让这位从未经历过人事的白家大小姐脸颊变得绯红。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散向四肢,甚至连脚趾头都麻酥了。这让即便是陷入疯狂的她,也有了短暂的怔愣。 而就在这个时候,项寒松开一只手,狠狠地在白苇的颈后击了一掌,白苇应声而倒,正落入他的怀中。 项寒并不知道,若是他这一掌对付的是白苇,绝对不会成功,而白薇只会驱动轻功,这才让他钻了空子。看到白薇终于不再挣扎了,项寒立即夺走她手中的匕首,随即将她靠在船舷上,自己也急忙摆好姿势,就要为她疗伤。 只是,将真气注入她的体内探察一番后,他愣住了,白苇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狂乱的游走,根本让他找不到源头,不仅如此,这股强大的内力似乎有越来越壮大的倾向。若是再不及时疏导,只怕内力会奔流而出,让白苇爆体而亡。 头一次,项寒感到了束手无策,心中更是有一种不甘,若是白苇就这样死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就算她要死,也不可以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 “苇儿,你醒醒!”轻轻拍着她的脸颊,项寒低声唤道。 只是,不知道是刚刚那一掌打得太狠,还是她体内内力狂流的作用,她双目紧闭,嘴唇发青,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第316章 禁书 “白苇,你给我起来。朕……命令你……”项寒有些心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次拍打起白苇的脸颊。 只是触手异常冰冷,仿佛她的温度立即就要随着海风消失一般! “白苇,白苇……你没听到朕的命令吗?朕可以纵着你,可以宠着你,你若不想跟朕走,朕可以等,你说不愿要,我可以等到你愿意要……可是,朕纵然纵你千万,如今连利息都没有收回……你果然是这世上负心薄幸、蛇蝎心肠的第一毒妇,你起来,你给朕起来……这是命令,难道你没听到吗!你给朕起来……” 项寒越说,脸色越沉,直到最后变得铁青,他注入白苇体内的内力如石沉大海般,半点用处也起不到,倒是他刚刚缓和了些的胸痛再次痛了起来。 但是,这曾经几乎撕裂他的疼痛,此时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不断呼唤着白苇,不断地给她注入内力。他实在不知,在这茫茫大海上,除了这些,他还能做些什么? 而他即便做了这么多,白苇的气息却越来越弱,而且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的脸色变得紫涨,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一般。这更让人有一种死亡邻近的恐惧。 曾经,他一度以为,只要成了王,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就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最起码……也不会再失去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 可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告诉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若是老天愿意,照样可以收回他想收回的一切……即便他是王,又如何同天斗! 不行,就算是天,他也要斗上一斗…… 他迅速回忆起从小到大所学的一切,想着那些救人的法子。突然,小时候在皇宫中的大书房中看到的一本急救手册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太祖皇后写的书,却被放在书房最高的书架上面,因为那上面图文并茂的各种急救方式,曾经一度被御书房的夫子列为禁书,只是碍于太祖皇后的威名,才没有将它从御书房中拿走,而是束之高阁。 项寒心中一横,看着白苇憋得紫涨的脸,也再也顾不得什么,人只要有一口气在,总会有活下去的机会,怕就怕这口气烟消云散了。 打定主意,他立即将白苇放平,丝毫没有犹豫的解开她的衣领,露出她胸口,使劲按压起来。压了几次之后,转头看向她青紫的嘴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旖念,根据记忆中那幅图上所画的内容,先捏住白苇的鼻子,然后撬开她紧闭的唇,将自己的压了上去。 他在这幅图下面附着的病例中看到了,用这个法子,治疗因溺水引起的闭气最终成功的例子,而如今,白苇虽然没有溺水,但闭气的情形却有,再怎样,也不能让她的呼吸就这么停止。 如此做了三五次之后,白苇的脸色竟然真的渐渐好了起来,项寒大喜,急忙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从后世传来的人工呼吸。 第317章 起死回生 他当然不知道这叫做人工呼吸,只知道经过自己渡气,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又心疼的丫头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虽然只有一线,却也足够让他全力以赴! 不知这样做了多久,项寒突然觉得脸颊一痛,像是有人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 茫然间,他看到了一对晶亮的眼睛,突然有些失神。 “已经……可以了……” 这一巴掌似乎已经用尽了白苇的全力。若不是在她醒了之后,项寒还想不管不顾的给她做人工呼吸,她也断断不会打他这一下的。 白薇回去后,同她缠斗起来,她一时不慎让她缠得死紧,几乎透不过起来。若不是这个家伙蹩脚的人工呼吸给了她一线生气,只怕这次还真是阴沟里翻船,被那个白薇彻底封了起来。 想到那缕怨灵被她关在心底某一个角落时发出的疯狂的喊声,白苇的心立时传来阵阵绞痛。 只是她明明醒了过来,还叫了他,怎么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没有觉察呢?虽然她的声音的确是虚弱了些,也低了些,可两人就在咫尺之遥,他怎么会听不到也看不到?难道也魔怔了吗? “你醒了?”项寒愣了愣,这气息如此熟悉,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又再次问了一遍,“真的醒了。” 白苇已经无力再吐槽什么了,只是点点头,想扶着船舷站起来,可是随着胸口的一阵绞痛,她又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苇儿,真的是苇儿?”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可看到她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还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神色又重新紧张起来,急忙将她抱在怀里,着急的问道,“可又是觉得憋气,让我再给你渡些人气可好?太祖皇后的法子果然灵验!” 敢情经过此事,他认为她是被他渡了人气才起死回生的! 白苇是真心的无语了,可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却有些感动,摇了摇头道:“真的不用了……我……我有药……” 说着,她向腰间摸去,将咏姨赠给她的那一小瓶药拿了出来,倒了两粒扔进口中,然后嚼了嚼使劲咽了下去,最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药?”在楚宫的时候,他可从没有见过白苇服药,项寒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管白苇是不是愿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倒出一颗来,在鼻前闻了闻,脸色难看的说道,“合香丸,专治心疾的药,你何时患上了心疾?” “把药给我。”白苇斜了他一眼,伸手拿回了药,服了药后,她觉得身上有力气多了。 “难道我掉一根头发都要跟你这位楚王大人报备吗?”将药小心的塞到了怀里,白苇低声道。 在藏剑山庄的时候,白薇也曾闹腾过几次,不过均没有这次严重,而在服用了这合香丸以后,她的胸口也立时舒服不少。她便向咏姨打听了这药的来历配法,打算等服完了再去配一瓶。如今,这瓶中只剩下了五粒,他们还不知何时才能靠岸,所以要省着吃才行。 第318章 色狼! 白苇刚刚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虽然已无生命之忧,脸色也不再青紫,但是却苍白得让人揪心。不但如此,由于心痛的原因,她的脸颊上还染上了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此时的她,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狡诈如狐、强悍无比,让人闻风丧胆的白家大小姐,这副神态,完全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 项寒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一面的她,不禁有些怔忪,而再一低头,看到刚刚被他打开的衣襟,脸上竟有些发烧,想挪开眼神,却又舍不得挪开,一来二去,很快让白苇发现了异样。 她一低头,看到自己敞开的衣襟,虽然知道这是刚刚项寒为了救她所致,可想到刚刚他那一双瞟来瞟去的眼眼睛,顿时怒从心起,想也不想的就在他脸上又狠狠掴了一下,怒道:“色狼。” 色狼! 项寒脸上的表情此时就像开了颜料铺一般,什么颜色都有。想他堂堂大楚国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多少女人等着他低头看一眼,即便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此时却被一个“丑女”骂做色狼,还真是看得起他。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他舍不得打,此时怜她大病初愈又舍不得骂,他还真得把这两个字吞也要吞下去。 只见他“哈,哈”了两声,立即站起身来,又对着天空大笑了几声,在原地转了两圈后,身子一晃,竟闪进了船舱中,就此走人了。 待他走后,白苇连忙将衣襟重新收敛好,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扶着船舷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次亏耗实在太甚,她也有些吃不消,所以恢复起来只怕不会太快。不过,唯一让她欣慰的是,丹田终于不用再被封住了,她的功力也在慢慢恢复,虽然刚刚势大,差点冲破经脉,可是同白薇纠缠的时候,她将一些内力已经疏导的差不多了。此时,她就是要找一个地方,慢慢的调理气息,她估计着,只要有两三个时辰,就足够了。 只是她此时手脚发软,要想回到船舱自己的房间,不要说用轻功,就是用走的也要慢慢移,不过幸好船舱离得不远,此时的船又是停着的,比较平稳,只要小心些,便不会摔倒。 只是,走了没两步,一张散发着阳光味道的斗篷劈头盖脸的罩住了她,随后她和斗篷一起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挣了挣却看到一张充满郁怒的脸,只好放弃了,将头扭向一旁,撇了撇嘴道:“你不是被我打走了吗?” “你……”项寒脸色铁青,“你要杀我的帐,还没有算。” “那又如何?你可以杀回来呀。”白苇抿了抿嘴。 “你以为我不想吗?没心没肺的女人。”项寒手臂收了收,将她抱得更紧……若是能就此将她勒死在怀里,也不错。 “你既然知道……” 白苇刚开口,一个温热的唇便覆在了她的唇上,她一个激灵,狠狠一咬。 第319章 很不一样 项寒的手臂动了动,却根本没有松开,离开了她的唇,他却把唇凑到了她的耳边,连带唇上的血迹也一并蹭到了她的耳廓上,温温润润的气息,加上那血的濡润,让白苇半边身体发麻。她挣了挣,可是斗篷就想绳索一样捆在她身上,让此时有气无力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颊上的红晕渐渐扩散至满脸,白苇已经出离愤怒了。 可他似乎还不想放过她,舌尖不知何时已经伸了出来,将那蹭到她耳廓上的血迹舔了个干净,自然也少不了留下一些痕迹。 白苇更怒,只可惜此时的她还真是只能任他鱼肉,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眼神狠狠杀死他。 看到她的样子,项寒脸上的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心中的郁气也似乎消散了几分。既然被冠以色狼之名,又为何行君子之事,那岂不是太冤枉了这个名头,巴掌也挨了,刀伤也受了,更是差点把心吓得跳出来,总要取回些利息来吧! 只可惜,他这利息也不是那么好取的。只见白苇狠狠地瞪过他之后,脸色一白,满脸的红霞立即撤去,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艰难的说道:“药……再给我一粒药,我……我……”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项寒心惊胆战的了。所有的旖念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回了白苇的舱房,将她快且轻的放在了床榻上,打开斗篷,取出她腰间的药瓶,快速的倒了一颗递给了她。 接过药,白苇又小声道:“水。” 项寒急忙转身回去倒水。 而在此时,白苇将药丸暗暗收回到袖笼中,而后装作往嘴里一掷,正好赶上项寒倒了水回来。 将整整一碗水全部喝下之后,白苇长出一口气,虚弱的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稳住咏姨,我不想让她担心。” 她是垂着眸说这句话的,可是这话说了好久,也不见身后站着的项寒离开,她不禁心中打鼓,难道说她刚刚装病,被他发现了。 她抬起头来,想转头看看他,却再次跌入了那个怀抱。 她脊背一紧,眼睛眯了起来……若是他此时想做什么,她还真的是无法反抗,最起码也要等到两个时辰之后才行。 只是此时,却听项寒在她的身后说道:“苇儿,我不想问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 白苇紧绷的脊背,在那一刹那松了下来,隔了好久,才听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项寒僵硬的手臂也在那一刹那松了下来。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敷衍,抑或是感动于他刚刚的救治……此时,她都没有拒绝他,不是吗? 原来,给出的东西有人要了,是这种感觉。 果然……很不一样! 阳光透过船舱壁上的小窗射了进来,照在了他揽着她的手臂上,过了好久,都不见移开,而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是此时,在舱门口,却有一片衣角一闪而过…… 第320章 还有咏姨在 下午的时候,大船重新起锚,又继续向西行去,而白苇则趁这个机会在房间中打坐调息。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而随着舱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咏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的则是一碗粥。 看到是她,白苇便下了床,接过她手中粥碗,笑道:“您怎么亲自送来了?我去厨房取就好。” “苇儿……”咏姨的眼神十分古怪,看着白苇似乎欲言又止,“你今日午时……同那个公子……在甲板上做什么?” 说完了,想是觉得自己偷看有些不太合适,又急忙解释道:“我送了饭菜给惠娘,本是回来找你的,哪想到……哪想到……不过你放心,后来我同惠娘都回去了,没有再留在甲板上,我只是想问一问,毕竟,你同那位公子是萍水相逢……怎及得上……” 怎及得上司马星尘呢? 只是这四个字在咏姨的喉中转了个圈,又重新咽了回去。白苇不告而别,肯定是同司马星尘发生了什么,再联想到之前在藏剑山庄中看到的司马夫人,以及她身边的侍女,就是她自己也对司马星尘产生了怀疑,又何况是白苇。 对于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白苇也就是对她醒来以后的一切知道的比较清楚,之前的,除了项寒曾经为她做过人工呼吸外,其余的也模糊的很。 此时看到咏姨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到的是哪一幕。只好笑了笑,含混的说道:“咏姨的好意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心中自有计较。” 看到白苇的样子,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凶险的江湖上走动,咏姨也知道自己似乎多虑了,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一生无子,同白苇在机缘巧合下结伴而行,竟同这个丫头十分投契,再加上白雪的关系,已经隐隐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也难免多挂心些。 她自己没有遇到良人,真心的希望白苇可以找到好的归宿,只是她之前一直认为她同司马星尘早晚会在一起,可看现在的情形,似乎成了最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半分强迫不得呀! 想到这里,她释然的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即便……也没什么的……还有咏姨在。” 白苇顿时哭笑不得,难道咏姨以为她同项寒有什么吗?她这下明白了,想必她是看到了他为她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幕吧。不过想想当时的情形,也的确容易让不明就里的人误会。 不过无奈归无奈,她的后面一句话却让白苇异常感动,这话中透出的关心,并不似作伪,于是拉住咏姨的手笑道:“咏姨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苇儿心中有数的,这几日来,你可曾看到苇儿吃亏。” 看到她眨着眼睛俏皮的样子,咏姨也觉得自己多虑了,斜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是呢,数你最古灵精怪了。快喝粥吧,我用中午的海味做的海鲜粥,最是滋补了。先让你垫垫肚子,晚饭还要呆一会儿呢……”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船却剧烈的摇动起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第321章 我有功夫 此时,白苇还哪里顾得上喝粥,两人急忙出了舱房,打算到甲板上看个究竟 可是,刚到甲板上,一股湿咸的海风迎面吹来,几乎将她们吹个跟头。 “怎么回事。” 此时惠娘已经跑到了舱门口,对白苇他们大声说道:“遇到大风浪了,公子让小姐和夫人留在船舱中不要出来。” 说着,转头又要向回跑。 “你去哪里?”咏姨一把抓住她,“跟我们一起回舱房吧。” “不行,公子那边要帮忙,我得去看看他。”惠娘大声说道,说着,转身又要跑开。 可是风实在是太大了,她身子又瘦小,这逆风一跑,没跑几步便被大风吹了回来,连站几乎都站不稳了。 她这样子,只怕还没有跑到船头,便会被大风吹飞了吧。 白苇眼睛微眯,一把将她抓回来,沉声道:“你跟咏姨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着,也不管惠娘同不同意,人已经冲了出去。 “这孩子,她怎么能去,她身体比你好不到哪去呀!” 咏姨急得直跺脚,从她见到白苇第一天起,白苇的功夫便被白薇封住了,所以她只知道她会做霹雳弹,却并不知道她也会武功,甚至还以为她心疾颇重。 而此时惠娘却开口安慰道:“夫人放心,凭小姐的功夫,这点风暴没什么的。” “功夫?”听了惠娘的话,咏姨一愣,一脸狐疑的看向她,“我怎么不知道她有功夫。是她告诉你的?” 惠娘一听,猛地抬头看向咏姨,看到她满脸的狐疑,脚还向后退了两步,那一只独眼猛的睁大了,却是出奇的亮…… …… 赶到船头的时候,项寒正一脸严肃的掌着船舵,白苇一赶到,他就察觉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悦的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舱房里躲着吗?” “我一个有功夫的人,总比惠娘要有用些吧。”白苇眯了眯眼,笑道。 项寒听了一怔,再想到白苇之前对惠娘的态度,知道她定是猜到了什么,一脸尴尬的瞅了她一眼,沉声道:“有一件事情,我并不是有心瞒你,只是也很吃惊罢了,所以才一直没对你说……” “小心,那里有块大礁石,要撞上去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白苇大声喊道,他急忙重新转回头去看向前方,狠狠地转了舵把。总算让船在即将撞上的那一刻躲了开来。 他暗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却听白苇在他身后说道:“本来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既然你想告诉我,我听听也无妨,只不过,现在你还是先把船开好吧。” 项寒一怔,明白她果然早就知道了,心中不知怎的有些忐忑,曾经他对师叔说的那些话,此时经历了这么多事,再也没有信心说出来了。只得抿了抿唇,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只想着先过了这次大风暴再说。 这场风暴躲不过,任他说什么都是零。那种泡在海水里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第322章 我有话对你说 风雨稍歇,项寒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可心中却有些担忧。 看这风暴,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且看风暴的方向,想必越向西行,风暴越大。这又不跟陆地上一样,不想走了,可以随时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白苇对司马星尘说是要去海外,可自从他们起航以后,却是向西行,目标是楚国的方向。一方面是因为她答应了项寒,要送他回楚国,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万一,害怕被司马谏知道行踪。 所以之前司马星尘为她准备的海图就没用了,只能先收起来。此时他们行进的路线所凭借的海图,是项寒从船上的书房中找到的。 项寒此番剿灭“海盗”,虽然中了圈套,差点连命都没了,不过驾船看海图却是没问题的,但即便如此,也轻易不敢在地图上标着的小岛上停泊。 只是此时情况特殊,早知道他们今日留在那处浅海就不离开了。那附近他记得应该有些小岛,虽然有被司马谏找到的风险,却也总比留在海上要安全得多。 正在这时,他却听到身旁的白苇突然间指着一个方向欣喜的道:“你看,那是什么?” 此时,他顺着白苇手指所指的方向举目望去,竟然真的看见一个小岛,他回忆了手中的海图一番,发现这个岛根本就没有标注在海图上,应该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岛屿。最起码司马谏应该不知道这处海岛的所在。 项寒也很兴奋,感觉今日的运气的确是好,于是急忙调转船头,向小岛的方向驶去。 那里虽然看着不远,但是若是走起来,也要小半个时辰,只希望这小半个时辰中不要有更大的风暴到来。 只是,刚刚转了舵把,却听身后脚步声响起,白苇回过头去,却见是咏姨,不禁嗔道:“咏姨,你怎么来了。虽然现在的风浪小些,可若是你脚滑了可就糟糕了。” 此时咏姨的神色却有些古怪,她慢慢向白苇走近,边走边说道:“苇儿,我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你过来一下。” 说着,她竟向船舷处走去。 白苇大惊,急忙追了过去,就要拦住她。这个时候风浪虽小,却还没停歇,这要是一个浪头打上来,凭咏姨这副身子骨,一定会被卷到海里的。 她知道咏姨此番动作很不寻常,甚至还猜出了同谁有关,可是,就这样让咏姨身陷险境,她还真是做不到。 项寒也看出了不寻常,只是苦于此时正驾着船,脱不开身,但是眼睛却也频频向咏姨看去。而他的角度跟白苇不同,刚好可以看到咏姨的侧面,也就在此时,他看到了她藏在袖口中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由大惊,急忙喊道:“苇儿小心,她手里有……” 只是,他刚一开口,却是满口腥咸,原来在这一瞬,风暴突然间又大了起来,一个浪头打来,淹没了他的话。 而再看向她们两人的时候,却见咏姨身体一个趔趄,似乎要摔到船外,而白苇见状,却正要扑上去拉她…… 第323章 你不是我对手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的时候,白苇已经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入了项寒的胸膛,深可没柄。 白苇大吃一惊,她虽然想到会出现一些状况,可却没想到咏姨要杀她。只是,这是为什么? 而当匕首刺入项寒胸膛的时候,咏姨才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一脸恐惧的尖叫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苇面若寒霜,却根本无法解释,只是抱住项寒慢慢的坐到了甲板上,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失去控制的大船突然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而后摇晃了几下,竟开始慢慢向一旁倾斜。 “苇儿,怎么会,我怎么会……”咏姨此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自己的手,开始瑟瑟发抖。 “师兄!”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声尖叫,一个身影冲了过来,却是要抢过项寒,哪想到被白苇一躲,她扑了个空。 “你这个毒妇,快把师兄还我。”一招失手,来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此时,大雨已经将她脸上的易容之物冲了个七七八八,她脸上那道道疤痕也从面颊上滑落,落到了甲板上,竟然是假的。唯有她的眼睛依旧罩着眼罩,她丝毫没有要将她摘下来的意思。 “你……你……你到底是谁?”看到她这副样子,咏姨一下子明白了,再想到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此人嘴中似乎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她的脸色惨如死灰,“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这个你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吧。”此时,惠娘已经不再掩饰什么,用手狠狠一抹脸,将剩下的易容擦去,冷笑着看向咏姨,“我不过是刚巧知道回魂蛊的咒语罢了。至于做了什么,我想应该问问你自己,这些年都做过什么吧!” “我……我……怎么会……”咏姨脸色大变,“回魂蛊……回魂蛊,怎么会是那种东西?不可能。” “就是那种曾经操纵过秦王的蛊毒么?有的时候被操纵的人自己做过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种咒语?” 此时,白苇已经查看了项寒的伤口,却见位置极其凶险,只要再偏一寸,只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救他了,但现在这种情形…… 看到这些,她也顾不得等她回答,知道她也不会回答,便恨恨的看向她,冷笑道:“小八,我何曾得罪过你,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死?死还算便宜了你!” 看着被白苇抱在怀中的项寒,小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伸了伸手,对白苇冷道:“把师兄还我,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你现在已经没了功夫,不是我的对手。” 从一开始接近白苇的时候,小八打得就是要杀掉她的主意,不过在这之前,她最重要的事情则是要找到项寒。 她只知道师兄因为要剿灭海盗,便去了海上,哪想到一同前去的师叔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他葬身大海的消息。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第324章 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 这段时间,她都在蜀山养伤,但是白苇的事情却一件接一件的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她又气又奇. 气的是,她在恒山时最看不上的女人,此刻却名震西楚大陆的,奇的是,听着发生在白苇身上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越来越不像那个曾经在恒山上,宛如公主一般存在,对人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所能做出的事情。 而当师叔看到她伤心,安慰她的时候,隐隐露出的项寒似乎很在乎白苇的口风后。她立即坐不住了,她不信师兄就这么在海里淹死了,想要亲自找他问个明白。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也要杀掉白苇,最起码也要为她这只失掉的眼睛报仇。 于是,她打听出师兄在属于大魏的那片海域失了踪,便快马加鞭冲进了大魏境内,向海边的方向赶去。 但她也没想到会冤家路窄,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白苇所在的商队。感慨天赐良机的她,在化了妆,又编造了一个可怜的身世后,出现了在白苇同咏姨面前,目的就是想得到她们的收留和信任,以便日后伺机而动。 不过,白苇虽然留下了她,可是却根本谈不上信任,有时候她看着她时嘴角挂着的那一丝讽笑,反而时时提醒着她,她可能已经被怀疑了。于是那种扒光了衣服被放在日头底下的感觉如影随形的伴随了她数日,让她几欲抓狂。 她不信,不信白苇的感觉这么敏锐,于是更加的做低伏小,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但是,即便如此,那种被一眼看穿的感觉仍旧没有消失。这也是她迟迟不敢下手害白苇、害咏姨的原因之一。 她曾经从没将白苇放在眼中,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她的眼神下心虚起来,再加上她那瞎掉的眼睛,师兄的变心,她真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只是自她出现以来,白苇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功夫,这让她心中更是没底了。本想在藏剑山庄的时候借着司马谏的手将她除去,却不成想,竟让她发现了师兄的踪迹,也正因为此,她才没有破坏白苇的计划,让她平平安安上了船。 只是,当中午的时候,她看到甲板上项寒同白苇以那种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之后,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决定冒险一试,让咏姨杀掉白苇,好一劳永逸,到时候,只要咏姨也死了,她就完全可以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回魂蛊的身上。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她的师兄,怎么会为这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他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真心? 为了他,为了成就他的大业,她可是放着好好的小姐不做,化装成孤女潜进恒山剑,只想着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呀。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变心,就变心了,他以前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她的脸上全是恨意,而项寒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白苇看看她,又看了看怀中得项寒,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第325章 自由的去死 “我早就怀疑了。若是你的武功还在,凭你多疑的性子,又何必处处假手于我师兄,还让我跟他见面。你假手于他,是因为你武功已失,你让我跟他见面,是为了稳住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只可惜当时我还以为我是得了你的信任,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你这种狡猾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信任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更不要说让她知道你的逃离大计,见到这计策中最关键的人物了。” “你……说的没错……” 白苇低头,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一根布条,细细的为项寒包扎了,只可惜刚刚包扎好,便有血再次渗了出来。看来他这次虽然没有被刺穿心脏,却也伤了心脉,再加上遇到了这种暴雨天,只怕日后他有的罪受了。 看到白苇只是对她的话评价了几个字,精力全都放在了怀中项寒身上,小八又嫉又恨,向前迈了一步,冷声道:“把师兄还我,否则的话……” 说着她的眼睛像毒蛇一样扫向了一旁的咏姨,随后嘴中念念有词,竟然是又念起了驱动回魂蛊的咒语。 此时咏姨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再也不像刚刚那样茫然无知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慢慢移动着,而目标则是白苇的方向,与此同时,她的手已经抄起了一旁的鱼叉,然后高高扬起手来…… “不,不行……” 咏姨大惊,心中剩下的唯一一点理智阻止着她的动作,以前她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她知道了自己会受人控制,心中的懊恼已经一波又一波的袭来。她忽然想起了秦王以前曾对她说过的话……他说,与其不能自由的活着,倒不如自由的去死。 他这是知道自己蛊毒无解,早晚还会受制于人,所以才会如此说吧。果然,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的痛苦之极。 “杀了她,快,杀了她!”念着咒语,小八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她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咏姨的鱼叉举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而白苇似乎恍而未觉,开始第二次给项寒包扎。 刚刚她已经查出了他伤到的是哪条血脉,幸好不是动脉或大血管,她已经为他撒上了药粉,只是这可恨的大雨将药粉又冲化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点药粉了,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为他包扎好才能让药发挥作用,帮他止血。 不然的话,这个项寒就只有血尽而亡一条路能走了。 “不,不行,绝不可以……” 咏姨突然狠狠咬了舌尖一口,让自己的身体在短时间中不再失控,然后只见她狠狠的将鱼叉向小八掷去,就在她愕然躲闪的功夫,她最后看了白苇一眼,跃进了茫茫大海中。 而白苇在发觉不妙,放下项寒,转身要拉住她的时候,却只扯下了她的一片衣角。 “咏姨!”海水同雨水同时打在她的脸颊上,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咸涩的味道究竟是水、还是泪…… 第326章 幸与不幸 看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又看了看手中的布片,白苇脸色更加冰寒,头也不回的对小八说道:“小八,你们师兄妹,又欠了我一条命。” “去死吧!”看到咏姨竟然宁愿自尽也不想杀掉白苇,小八也吃了一惊,可此时看到她背对着她,顿时觉得机不可失,手持利刃向白苇刺了过去。 只是,在刀尖即将刺入白苇后背的一刹那,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白苇竟然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脖子一凉,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夺下,同时挨到了她自己的喉咙上。 她的心中此时除了吃惊还是吃惊,她终于意识到,她不但判断错误,还小瞧了白苇。 只是此时悔之晚矣,只听她身后的白苇冷冷的说了一声:“去死吧!” 随后,她只觉得脖颈一痛,显然,白苇是要向她下杀手了。 可是,就在此时,却听躺在甲板上的项寒突然喃喃的说道:“苇……苇儿……” 就是这一声唤,让白苇立即住了手,小八只觉得一股温热的东西从她的颈部流了出来,转瞬变凉。 “苇……苇儿……”项寒又唤。 而此时白苇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当感觉到船不但倾斜了,而且正在慢慢下沉的时候,她突然做出了决定,竟然收回了匕首。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小八惊魂未定,而此时,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扑向项寒,惊喜的喊道:“师兄,惠儿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抛下惠儿的……师兄……” 只是,她唤了半天,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再看他,却发现他还在昏迷中,根本就没有醒。 她不由大奇。难道说刚刚她同白苇都听错了吗? 只是,就在此时,却听项寒再次开口了:“苇儿……” 小八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原来,只是呓语…… 原来,在昏迷中,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丑陋的毒妇…… 小八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顿时变得冰凉…… 而此时,一柄更冷的剑再次抵上她的后心。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只听那拿剑的人用冰一样的声音说道:“记得,一会儿跳到海里去的时候,抱紧他。” 小八一个激灵,转头对白苇怒目而视:“你这个毒妇,竟然连我师兄一起害,枉我师兄他那么在乎你……” 将剑向前送了一分,白苇冷声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不要惹恼我,若是我一剑把你捅个透心凉,你就再也别想同你师兄双宿双栖了!” 后背的疼痛让小八稍稍恢复了理智,她看了看周围已经漫到甲板上的海水,立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讷讷的道:“你是想……” “快点,别啰嗦,不然等船沉了,带起来的漩涡会把所有人都卷进海底的。” 白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完了这些,收起了剑,扶着船舷进了舱房,她需要准备一些必须的东西。 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这暴风,刚好是吹向那小岛的。 第327章 我来就我来 出了舱房,看向那小岛,白苇冷冷的道:“凭你的所作所为,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过,凭我一人之力,还是没有法子将他拖到那岛上,你我二人的话,应该差不多。” 项寒此时昏迷不醒,她的功夫在海里也根本施展不开,不然她又为何留下小八的一条命。 虽然不知道到了岛上会如何,但是此时,她的确需要一个帮手。 小八也立即意识到白苇这样做的原因,虽然心有不平,可无论怎样,她也不想师兄就这样死掉,只好咬着唇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此时,甲板上的水已经没到了他们的小腿处,白苇把身上的包袱紧了又紧。两人便一人一边,架起项寒就向能看到小岛的那一边走去。 等到了船舷边,只听白苇口中低声说道:“先是我来拖他,等我的力气用尽了,再轮到你,你觉得如何?” 小八歪头看了看她,冷笑道:“你还真是想得多,我不会拿师兄的性命开玩笑的。” 白苇也是一笑:“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还是信不过你。” 小八一怔,眯着眼睛看了看她:“我怎么觉得,自从你脸上有了这道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你做作的让我恶心。” “你不也是吗?”白苇冷笑,“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人人都有面具,只不过有的人有机会将它摘下来,有的人却一辈子都没这个机会罢了! 比如白薇疯狂狰狞的一面,也只有在她死后才显露了出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此时也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听白苇低声喊道:“一、二、三……” 两人便架着项寒,连同一块大门板,一起跳入了海中…… …… 风浪很大,海水很凉,两人仗着一身的功夫,靠着木板的悬浮力,被风吹着向岸边游去。可即便两人的武功都不弱,但是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暗礁粉身碎骨,抑或是被海底的暗流卷走,而躲过这些,也全都靠有另一个人才能保住性命。 如此在海上半游半飘了好久,海浪才终于将三人冲上了岸,而此时两人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也筋疲力尽了。 只是,当双脚踏在沙滩上,她们不过是喘了几口气,便马不停蹄的架着项寒往更深的陆地处走去。而后找了一个离海边最近的山洞,躲了进去。 狂风暴雨还在洞外肆虐,洞中的两人却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她们又忙活起来,首先自然是先把火生起来,而白苇更是拿出从船上抢出来的干衣,就要帮项寒换上。 “你想做什么?”刚刚将火生起来的小八看到白苇想解开项寒的扣子,立即绷了脸,挡在了她的面前。 白苇一摊手,将那件用油纸包好,至今仍旧干爽的衣服往她面前一送,没好气的道:“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一把夺过衣服,小八看着项寒愣了愣,然后红着脸开始帮他换衣服,只是外衣还好说,换到内衣裤的时候,小八怎么也动不了手。 而在她犹豫的功夫,却见一双手熟练地做出了她在脑中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三下五除二便为项寒换上了干燥的内衣。 第328章 想杀你是举手之劳 “你……你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小八已经彻底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等她反应过来,脸颊红的几乎要滴血,不由怒道。 将换下来的湿衣扔到了一边,白苇冷笑道:“怎么,你想让他不被淹死,而是被冻死吗?我看你的心肠才是更毒的吧!” “我……你……”被白苇堵得说不上话来,小八的脸更红了。 看到小八的小女儿神态,再想到当时在恒山上她的狠绝,白苇这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只可惜她从来没这种感觉。 她低头看了看仍旧昏迷不醒的项寒,嘴角不由撇了撇,看来自己下午时的那种感觉,果然是错觉,那应该是肾上腺素突然升高的结果吧。 给项寒换了衣服,看到他的血果然止住了,她自己也放了心。又用水壶里的水给他喂了些养元丹下去,白苇这才坐回到火堆边,从包袱中拿出几个饭团,递了一个给小八,冷道:“吃吧。” 白苇刚刚所做的一切,小八全看在眼中,她从没想到白苇还有如此细心条理的一面,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此时看到白苇递过来的饭团,认出是他们中午蒸好的,更是觉得气闷。 于是把头一扭,冷声道:“我不吃,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毒。” 白苇眯眼一笑:“你觉得,凭你我现在的功夫,我用得着下毒杀你?” 白苇说的又是事实,可正因为是事实,才让小八心中更加难受。她恨恨的看了白苇一眼,冷笑道:“你别得意,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信。”白苇点头,一个饭团已经进肚,虽然拿出来的时候有些冷硬了,可是在火上烤烤再吃,味道也还算凑合。 她把递到小八面前的那个饭团拿了回来,笑嘻嘻地道:“你真不吃,那我可替你吃了。这饭团我可就带了六个出来,正好够今晚明早的,你今晚不吃,明早可没有多余的。” “你……”小八心中对刚刚的推开饭团已经后悔了,此时看到白苇把属于她的那个三口两口吃下了肚,更是气得几乎要吐血。 而又喝了口水,已经吃饱喝足的白苇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半分戏谑:“我在这岛上不杀你。” “你说什么?”一时间小八适应不了白苇转移话题这么快。 “但是离开了这里……你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说着此话,白苇眼中闪过一丝冷酷。 “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对白苇这种目空一切的样子,小八恨不得现在就用剑刺穿她的心脏。 只可惜,刚刚那片刻的较量,已经让她意识到自己同白苇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她要想杀她,若是仅凭她自己,根本在十年内都是不可能的。 “我想杀你,还不是举手之劳。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恒山上任你们耍的团团转的白家大小姐吗?” 果然,白苇冷笑着,撕掉了小八的最后一层自尊。 第329章 不死不休 “白苇,有本事现在就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凭什么杀我?”小八脸色大变,看了紧闭双目的项寒一眼……只可惜师兄还没有醒来,不然就可以看看这个毒妇的真面目了。 “我不杀你,你要想死,也不容易。”白苇眯了眯眼。 好狂妄的话,好彪悍的宣言,好霸气的个性,只可惜,小八知道,白苇这不是在说大话,她是说真的……难道说,她想在这岛上慢慢折磨她到死吗? “白苇,你到底想怎么样?”小八噌的站起来,声音已经微微变调了,她心里是真的害怕,但她绝不承认那叫恐惧,“咏姨的蛊又不是我下的,就算我不控制她,跟着你,她早晚也是个死,你以为在你身边是安全的吗?你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凡是挨着你身边的人,有哪个不是身心俱疲的,又有多少失了性命的,你不好,也要连累别人倒霉吗?” 白苇轻嗤一声,似乎丝毫没有听进去,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你性命?那是因为从明天起我们要轮流出去打猎,留下的那人则要负责山洞的安全,放着这岛上的毒虫猛兽。不去打猎,难道你想饿死吗?” 白苇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际,但在小八听起来却是匪夷所思,如果她要为咏姨报仇的话,立时杀了她不才是最解气的吗?而她现在竟然给她这种理由,难道她对咏姨的感情都是装的,咏姨再重要,也比不过她的性命重要? 而白苇接下来的话肯定了她的这一猜想:“我是很想报仇,可我若是连命都没了,还拿什么报仇。你以为我是仅凭着一时冲动便快意恩仇的傻蛋吗?” 傻蛋?若不是此时实在不是时机,小八几乎要笑出来。 是的,傻蛋,的确是够傻的,那些冲冠一怒就干下错事的人哪个不是傻蛋,只是,在咏姨刚死她就说出这样的话,果然是个理智的可怕的女人。 “你若为男子,定会让四国闻风丧胆。”不知怎的,小八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哪里有这样赞扬自己仇人的呢?难道她也被白苇一句话带的冒起了傻气吗? 只是,常人应该在此时谦虚一番的,偏偏到了白苇这里却有着不同的回答:“是吗?谢谢。不过我觉得,即便我不是男人,也足够让四国闻风丧胆的!” 叛师门,刺楚王,乱大汉,绑大魏国舅,三番两次耍弄藏剑山庄宗师,再加上她手上花样不断翻新的霹雳弹……还真是没有这个女人不敢干的事,也真是没有这个女人不敢搅得局。 可偏偏四国众人听到她的名字,却想费尽心思笼络她,捉拿她,甚至要杀她……结果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顺便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种种手段如数奉还…… 若不是她早早的认识了她,还跟她结下不解的仇怨,她还真想好好地同她交往一番呢? 只可惜,是仇人还是朋友,上天早已注定,她们两人注定了一辈子都站在对立的位置……不死不休! 第330章 期盼好天气 看到小八的眼神闪烁不停,也不再叫嚣着要死要活,白苇知道她信了自己的承诺。于是又看了项寒一眼,用衣服将自己裹得紧了些,闭上眼睛道:“你上半夜我下半夜,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说罢,理也不理小八,便靠着洞壁,和衣而睡。 她这次将咏姨为她缝补的那件衣服也带出来了,是她唯一从船舱里抢出来的。只可惜她舍不得换。 不过练武之人又怎么会惧小小的风寒。在火边说了这么久的话,烤了这么久的火,白苇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此时外面的风雨还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她总要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 看到白苇就这么睡了,没一会儿甚至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小八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 到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对白苇是什么感觉了,但是杀她之心却越来越重。但是,白苇说的没错,无论是何时,也不是在这岛上。她看看山洞外黑黢黢的天空,越发的盼望起天晴来。 在楚王失踪的海域已经有了大批楚国的明探暗探细心找寻,并分别派发了哨弹。只要等天晴了,她就立即可以发射哨弹,将楚军引过来。 带领楚军搜寻楚王的将领,正是当初项寒还做王爷时候长史莫离,到时候见了他,他肯定会相信她,将白苇抓起来。 她就不信,在这荒无人烟的岛屿上,白苇没有船只相助能够离开。只要他们来了,白苇绝对讨不了好去。 至于项寒会不会阻止…… 小八一狠心,从腰中拿出了一个蓝色的药瓶来。从中倒了一粒白色的药丸,塞入项寒的口中。 这药是蜀山的秘药,可以帮助受了重伤的人进入假死状态。但是对轻伤的人来说,却会延缓伤口愈合的速度。不过除了延缓外,并没有其他副作用,甚至对需要精心调理的伤势还有很大的好处。 此时让项寒服用这药丸,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心中自然是巴不得他快点好起来。 不过,在他好起来之前,她一定要先把白苇除掉! 喂完药后,小八再次看向白苇,却见她仍旧闭着双眼,似乎还在睡着,不禁松了口气,心中隐隐对好天气的到来盼望起来! …… 这大暴雨又持续下了好几天,有几天,甚至刮起了台风,为了安全起见,两人捡了一个风雨小些的日子,将项寒转移到了岛上的一个高坡上,这里也有一个山洞,不过却比海边的那个大多了,也干净多了。这还是白苇在出门打猎的时候发现的。 一挪到了这里,由于离海边远了,喜欢干燥的一些小动物也多了起来,虽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少不了一些小动物的骚扰,可是都被轮到守夜那人赶跑了。有好几次白苇值班的时候,还趁着这个机会守株待兔的抓了几只“俘虏”,这让她第二天一天都乐得清闲,没有冒着风雨出门打猎。 食物有了,淡水也可以储存雨水,也没设么可发愁的,白苇甚至可以找出一些野菜来给三人“改善生活”,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是项寒的伤势却愈合的非常慢,这成了白苇最担心的事情之一。 第331章 此无银三百两 “你看我做什么?” 喂项寒吃了药,又喝了些淡水,项寒没说一句话,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小八转头,却看到白苇正盯着她看,心中不由发虚,不过还是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别忘了,他是你师兄。”白苇嘴角挂上了一丝讽笑,“他的伤势为什么好的这么慢?”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八又怎么听不出白苇话中的意思,更何况,这手脚本来就是她做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白苇也不说透,项寒的伤她看过,一开始还是她亲自包扎的,这种伤虽然凶险,但是止了血,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而这几日,项寒的伤口的确在慢慢愈合,也并没有出现感染发热的症状,但却奇怪得很,愈合的速度比上次要慢得多。上次那么重的伤,他用了三天时间就恢复了六成,这一次,即便因为连着两次受伤,身体虚耗,却也不应该连醒都醒不了呀。 她几天前就怀疑是小八做了手脚,可是为项寒把了脉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反而有一种力量似乎在帮他慢慢的调理脉道恢复元气。 再一想小八对项寒似乎用情颇深,绝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便也没有再多想。只是,又过了三日了,项寒还是这副样子,她心里不能不疑,只道自己医术不精,不能分辨出小八的把戏。 小八此时也很着急,她本以为这暴雨下个三两天便应该结束了,哪想到,这雨一下就是七天,还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她手中的药丸已经不多了,其它能代替的也有,不过如果用别的,就不可能不对项寒的身体有伤害了。 她暗暗埋怨起老天……难道有人将天捅漏了不成? 此时她听到白苇意有所指,人也是焦躁得很,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是我害我师兄醒不过来,是我给他下了毒想毒死他,这下你信了吧。你来呀,来杀了我,给咏姨,给我师兄报仇呀!” 她这一番话让白苇对她多看了几眼,随即只见她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位楚王陛下两次受伤的时间隔得太近,所以才会如此。至于下毒什么的,我从没想过,倒是你如今说出这番话来,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呀!” “白苇……你……”她的话让小八不知道是羞是愧,总之涨得满脸通红,即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故意调侃她,她也受不了了,上前一步,从袖中拿出匕首递到白苇手中,恨声道,“好,那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好了。看看等我死了以后,我师兄能不能醒过来。若是我死了,他就能醒,我纵然是被挫骨扬灰也心甘情愿。”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一怔,而此时白苇真的接过了她手中的匕首,一脸认真的说道:“那我可动手了。” 小八心中一寒,扫了那匕首一眼,随即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好,你来吧。” 第332章 小八的心思 只是,随着一道冷风从脸颊处扫过,她却听到白苇的声音在洞口响了起来:“好,我就信你一次。” 说完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竟是出去打猎了。 白苇走了好久,小八才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的眼神瞄向躺在一旁的项寒,咬着牙道:“师兄,我一定要杀了白苇,若是过几日莫离他们还不来,我就只能是对不起你了!” …… 或许,听到了小八的祈祷,在她手中的假死药用完的当天,天空竟然放晴了,绵延了十天的暴雨也终于停了下来,于是小八趁着白苇出去打猎的功夫,将哨弹放了出去。 为了不引起白苇的怀疑,小八特意跑到了山后。这里有高大的树木遮挡,却面对着大海,即便海上的人看得到信号,山前的人不注意也看不到。 而且,这种哨弹是特制的,在发射出去后,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味道,能引起候鸟们前来,更能将受过训练的小雪前来,正是那日在大楚都城时,发现白苇的那只雪雕。 此时,小雪正在莫离的手上。 不过,发出了第一只哨弹后,小八想了想,从怀中又拿出了另外一只形态不同的,也放上了天空,随即,她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山洞中。 如此又过了两日,却还是不见有人前来,小八心中默算了下行程,估摸着因为暴风雨的影响,那些搜寻的船应该都躲进海港里去了,而最近的海港就在大楚,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达,所以心中也不算太急。 边想着,她边给项寒喂下了药丸,是另一种延缓伤势痊愈的药,微毒。她也是没法子,这几日她在给他喂下这种药的同时,还喂了少量的蒙汗药。也多亏上一次她把白苇顶了回去,这几日她才没有日日查探他的病情,不然的话,一定能让她发现端倪。 这次,她可是双管齐下。她就不信,白苇还能逃掉,就算她真的逃掉了,只怕也得不了好去。到时候一解决掉她,她立即给师兄喂解药,而后的事情,至于她怎么解释,就全看她了。 就算师兄想找她也没用,师兄本事再大,能找回一个死人?她要做的,只是温柔小意的留在师兄身边,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让师兄回心转意。 早在她决定到恒山做奸细之前,她就已经想着有朝一日要做他的妻子了。就像太祖帝后一样,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而太祖皇后能辅佐太祖打下江山,能忍辱负重帮助太祖,她也一样能。日后,他们也能成为一对流芳百世的帝后……一定的…… 想到这里,小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可是随着一个身影闪入她的脑海,那副她同师兄夫唱妇随的温馨画面彻底碎裂了…… “白苇……”小八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个字,“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这楚国,这西楚大陆,还有师兄……全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将他们抢走……师兄想要的是什么,只有我才知道,也只有我才能帮他,只有我最了解他……” 第333章 你们要听她的命令 终于,小八期盼的那日到底到来了,而一早出去打猎的白苇,却丝毫没有察觉。 这日一早,白苇离开不久,她就看到海岸的方向有信号传来,心中不禁大喜。什么都没有带,就拖着项寒,跌跌撞撞的向信号发出来的方向寻了过去。却果然在海岸边看到了飘荡着大楚旗帜的大船。 项寒的蒙汗药,她都是晚上才给他下,所以早上的项寒虽然虚弱些,却仍旧可以跟他一起走。不过由于毒药的作用,他的神智不是很清晰,他甚至连小八都没有认出来,只是低低的叫道:“苇儿,我们这是去哪里?” 小八的眼神一暗,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笑道:“有人来接我们了,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回哪里?” “大楚呀!”小八说着,伸手一指,指向那挂着的大楚旗帜,笑道,“你看,那不是咱们大楚的旗吗?” 项寒循着小八伸出的手指看去,却皱了皱眉:“我看怎么有两种旗,难道我的眼花了吗?” “两种?”小八一惊也看了过去,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们的速度,怎么同大楚一样快,这可有些麻烦了。 而此时,还未等她想好对策,却见原来的长史莫离,现在的大楚丞相,已经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到真的是项寒,纳头便拜,激动地说道:“陛下,可找到您了……您……您无恙吗?” 项寒此时脑袋还糊涂着,可是看到有人拜他,王者的风度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指了指旁边的小八,点头道:“多亏了她,不然我定然死了。日后你们也要好好听她的命令。” “是,微臣遵命。” 莫离自然是认识小八的,也知道她此次下山是专门来找项寒的,心中早就对这位肯为大王做任何事的女子心存好感。虽然以前也在意过她的江湖女儿身份,更在后来在意她瞎掉了一只眼。可这些缺陷同找寻楚国的大王来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对于项寒最近迷恋四国的通缉要犯白薇,他也颇有微词,如今多了这么一位救了楚国大王的恩人,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于是向小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日后有什么事情,小姐尽管吩咐就是。微臣一定在所不辞。” 小八听了,真是心花怒放,在以前,莫离虽然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却从没有像今日这么恭敬过,而如今,他成了一国丞相,却对她如此,是不是已经承认了她的存在。 想到这里,小八急忙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脸上则挂上了温柔的笑容:“丞相客气了。” 小八如此懂礼更让莫离觉得孺子可教,脸上的表情也放柔了几分,正要仔细打听他们这几日的情况,却见项寒身子歪了几歪,竟向一旁倒去。 小八喂他的毒药很是霸道,这几日他连站都站不太稳了,今日能撑到此刻,已然小八估摸着这几日大船要来,生怕他到时候走不动,药量下的少的缘故了。 第334章 谁要害陛下! 莫离一看这还了得,急忙将他扶住,而后大声喊道:“快……快把陛下扶进船舱中去。” 见到了楚国的大船,小八也不急了,只想着一会儿给师兄喂了解药就万事大吉。而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只见她抬眼看了看远处那艘飘着不同旗帜的船,对莫离道:“丞相大人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完,已经向那艘大船即将停泊的地方而去…… …… 待小八回到楚国的大船上的时候,项寒已经被安置在了最好的舱房中。而随船的太医也为他诊治过了,果然是在受了外伤的同时,又中了毒。 小八脸色大变,她没想到这随船一起来的还有太医,而这太医也不是随便找的,竟是带出来了太医院中最好的大夫,一眼就看出项寒中了毒。只可惜她只顾着去吩咐那些人,没有及时给项寒喂解药,不然的话,毕竟是恒山剑的秘药,再怎样也不会让太医看出端倪。 不但如此,那太医在看过项寒的情况后,很奇怪的对小八说道:“我看这毒根本是最近几天才中的,这位小姐可曾在岛上给陛下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八心中一惊,急忙摇头,随即看到莫离的一脸疑惑,脑筋转了转,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道:“不过,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人在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在,也许……也许是她,也说不定。” “谁?”莫离眼神一肃,“到底是谁要害陛下?” 小八将心一横,索性说道:“还能有谁,就是白家的那个小姐。若不是她,我们的船也不会沉,师兄也不会再次落水。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一心要杀了我师兄。这几日来,有她在岛上,我同师兄东躲西藏的,不知道有多辛苦,也正因为如此,师兄的伤才会好的特别慢。” 说到这里,小八的眼圈红了,不但满脸的委屈,眼中还流露出不能保护好师兄的懊恼。 “可恨,真是可恨,竟然是那个女人!”莫离跺着脚怒道,“枉费大王一片真心,竟被她如此辜负,真是……真是气煞老夫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高声喊道:“来人,随我去岛上将她抓来,我倒要亲自将她的心剜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小八心中窃喜,只是此时却装作着急的样子拦住莫离:“丞相大人莫急,刚刚我已经看到她的仇家寻过去了,定不会让她讨了好去。如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快点将师兄的伤治好吧!” “仇人?”莫离突然想到了同他们先后来到这个岛上的那艘船,再想到那船上飘着的旗帜,立即明白过来,顿时拊掌笑道,“也好,就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吧。” 说着,他一挥手,大声喝道:“开船,我们走!” 插着楚国旗帜的大船缓缓动了起来,向海中心行去,而在此时,他们刚刚离开的岛屿上,却燃起了漫天大火,竟是有人将岛心高地上的林子燃了起来。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第335章 果然是你 看着岛上的漫天火光,小八的眼中充满了兴奋。 早在遇到白苇之后,她就悄悄留了暗号给恒山剑,召集他们前来。 恒山剑上下此时对白苇可谓是恨之入骨。先不论之前白苇叛下恒山,让他们颜面大损,再加上后来失踪的大师兄,他们已经把白苇视为了头号叛徒。 他们向门下弟子发出格杀令,见了白苇,无论手段,无论单打独斗还是群起围攻,一定要将她擒拿,若是擒拿不住,就格杀勿论。 她那日发出的第二个哨弹,正是发给恒山剑的,她知道看到他留的暗号后,他们也一定会前来搜寻白苇,等她同项寒离开后,让他们上岛来个瓮中捉鳖。 虽然她也想自己教训那个女人,但是,为今之计则是赶快离开她,尤其是让项寒离开她。而且,这手借刀杀人,即便日后项寒知道白苇死了,也不会迁怒到她的身上,毕竟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离那海岛越来越远,火光却似乎越来越大,想到这次是恒山剑的掌门亲自带队,小八几乎要笑出声来。 白苇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恒山剑的掌门?别忘了,她手中的秘笈可是从恒山得来的。 至于霹雳弹……小八眼底闪过一丝冰寒。 就算有,只怕她手中也不多了,而且大部分都被海水浸透了,这种东西被浸湿了,她就不信还能炸起来。 小八想着,嘴中已经哼起了小曲,打算去看看项寒。 这一次,莫离他们对她就像对主人一样招待,这在以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看来,她这一步走的对。虽然还没想好等师兄醒来怎么向他解释,可是,师兄从小对她就很好,总有气消的一天吧。 项寒还在沉睡中,由于有太医插手,小八已经不方便再给项寒喂解药了,那样的话岂不是让人怀疑,所以只能等着太医慢慢为他调理。 只是,这恒山的毒药,即便太医医术高明,却不是专攻毒之一门的,也不是三两天就能找到解法的。所以她必须想个合适的理由拿出解药,便只好先让太医发几天愁了。 看过项寒后,她便回了莫离给她准备的舱房,虽然离项寒不算近,但布置的很舒适。这几日在岛上风餐露宿,也实在是将她熬坏了,如今有了软软的床榻可以躺,她想想都觉得舒服。于是,在洗簌之后,打发走服侍她的侍女,小八就上了床。 虽然到现在她也不习惯侍女们随身服侍,不过,她想着,以后应该好好适应一下了,若是进了楚宫,身旁连一个侍女都没有,事事亲力亲为,那不是丢死人,也让人笑话死。 只是,她刚刚躺在了床上,却突然间觉得不对,正想翻身起来,却被一人用膝盖死死地压住了胸口,几乎连气也喘不上来了。 看到来人,小八心胆俱裂,颤着声音,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惊恐的说道:“白苇,你……你怎么……” “果然是你……”白苇冷笑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挨上了她的咽喉,“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妇!” 第336章 师妹有福了 “你……你怎么会……你不是……”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已经被恒山剑那几个老家伙烧死了吗?”白苇冷笑道,随即匕首进了一分,在小八的颈部划了一道血痕,“解药呢……嗯?” “什……什么解药……”小八目光闪烁,不敢看白苇的眼睛。 “自然是你给项寒下的毒的解药。拿出来!”白苇膝盖一使劲,小八喉口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小八心知不妙,张口欲喊人来,却见白苇出手如电,制住了她的哑穴,冷笑道:“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杀你,你以为我白苇真是心软的人吗?” 说着,只见她手中的匕首上下翻飞,小八只觉得眼前闪过道道银光,而之后,她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待她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刚刚白苇那一番动作,已经将她身上的衣服削成了碎片,此时,她正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而之后,她只觉得喉头一松,竟然是哑穴被解开了。白苇讽刺的声音再次响起:“还真没藏在身上,果然是狡诈。” 随即她从她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衣服碎片,施施然坐在了床沿,一只手挑起小八的一缕秀发,笑嘻嘻的道:“未来的大楚皇妃娘娘,你大可以喊人来了。” 小八大惊,急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想要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遮起,却发现被褥早被白苇扔到了地上,便只能用手护住前胸,整个人又惊又怒:“白苇,你真是无耻。” 白苇肆无忌惮的在小八裸露的身体上扫了几眼,不屑的撇撇嘴道:“身材倒是不错,不过,若是让这船上的侍卫们看到你同一个男人一起。你就一辈子都别想进楚宫了吧。” “男人?哪里有男人……”小八一愣,随即看到白苇一身男装,甚至连头发都梳成男人的发式,立时大惊……原来,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 而就在她一怔楞的功夫,白苇突然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道:“当然有,现在就我一个,你若是一招呼,能涌进来好多。哪怕你这房间中只是有点奇怪的动静传出来,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也会大批的出现想要解救于你吧。” “啧啧啧,英雄救美呢,还不止一个英雄。”白苇笑的异常开心,“师妹可真是艳福不浅呢……我看这船上的侍卫们,除了那个莫离一个个身材都不错,师妹有福了,随便挑哪个都不亏呢。” 说着,她竟然不管不顾的站起身来,甚至背对着小八,将一层又一层的床帐、帷幕慢慢挑起……让小八的床,直接暴露在外,正冲着大门。 她的动作随慢,可是却慢的揪心……可突然间,她又是一笑,头也不回的说道:“其实,点你的穴位让你一动不动,我也做得到,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当啷”一声,是匕首落地的声音,小八颓然的坐在地上,她想偷袭白苇,可终于被白苇这最后一句话击溃了心理防线,她整个心,就仿佛这具一丝不挂的身体一般,全部裸露于她的面前。 第337章 一声轻叹 呆愣片刻,小八竟小声啜泣起来。 她不敢放声大哭,她真的怕引来侍卫。 白苇说的没错,若是侍卫们一拥而入,她的未来就全完了。 而此时,白苇才慢慢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下巴微抬,淡淡地道:“解药在哪儿?告诉我,让你干干净净的死。” “解药……解药我放在师兄的身上了……”小八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气焰了,却还是不甘心,低着头抽噎的答道。 “项寒身上?”白苇眼睛一眯,“真的?” “真的。”小八抬起头来,一脸真诚,连忙点头,“我想来想去,只有在他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她这句话说得倒没错,解药藏在项寒身上,的确不会有人搜出来,就算搜出来也不会想到这就是解药。 只是,这个小八不是已经认定她白苇已经死了,不会再出现了吗?为何一个解药还要藏得这么隐秘,生怕别人会搜她似的,她究竟在防着谁? 越想,白苇越觉得小八在撒谎。解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会放到自己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她这是……要支她出去找寻解药吧! 白苇眼睛微眯,随即笑道:“好,我再信你一次。我这就去项寒的身上找解药,若是没有的话……我觉得也不必在留着你了。” 小八顿时气苦道:“我骗你做什么?而且,就算是你发现我没骗你,你就会留着我?虽然……”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顿:“虽然我要死了……可是我却不希望我师兄死的,我又何必害他?” “你害得他还不够吗?”白苇冷哼道,“他胸口本就有伤,这次被匕首刺中,已经是万分凶险,若是能快点好了就算了,可是又缠绵这么久,还中了毒……再加上岛上潮湿无比,日后就算能够痊愈,这阴雨天咳嗽的毛病算是落下了,对他的武功进益大有阻碍……你说,你害得他还不够吗?” “我……我……”小八听了,心中不知道是悔是愧,可抬头看看这个女人,若不是她想杀她,她又何必给师兄下药…… 都是她,都是她……她为什么就是死不了……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对不起师兄,等他醒来后会向他赔罪。只是你……你以为就能逃得了吗?而且,他也绝不会同你在一起的!” “我?”白苇笑了笑,“你何时见我逃了?我若是逃,此时会出现在你面前?等船靠了岸,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想到这些,白苇心中一声轻叹……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听到项寒中了毒,而且太医到现在还没想到解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八了,这才会提前现身。 也怪她笃定了小八不会害项寒,同时猜到了小八会悄悄离开将她扔下,所以才在这几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样子,故意没有去给项寒把脉,而在楚国大船到来的时候,率先藏到了船上。 第338章 也做了回傻子 可她在岛上的时候,他的确没有中毒呀,此时怎会中毒?想来想去,只能是她低估了小八这个贱人的心狠程度,所以一怒之下,连项寒舱房都没有去,就直奔小八的房间,问她要解药。 此时看来,的确是有点莽撞。 她总笑别人是傻子,可如今看来,她也做了一回傻子呢! 白苇的话让小八一怔,突然间她抬头看向白苇,看到她还是丝毫没有所悟的样子,却已经明白了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随即她垂了垂眼皮,等她在将头抬起来的时候,却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去陪你拿解药,不过……” 小八低头看了看自己年轻的胴体,双颊羞红,意思不言而喻。 白苇正不放心小八一个人留在舱房中,怕她耍花招,更不相信解药在项寒的身上,但她此时又不能杀了她。此时,她要跟她一起去项寒那里,也正是她想要的,于是点点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着,她伸手点了小八的哑穴,却只给了她一件长长的斗篷帮她严严实实的系上,这才笑着道:“你可要小心,这海上的风可大得很。” 小八怎么也想不到,白苇竟然就这样一件斗篷将她打发了,甚至连鞋都没有让她穿一双,顿时羞愤欲死。 可看到白苇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只得将这口气先忍了。抬头看了白苇一眼,意思是,她们可以走了。 白苇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却冷得像冰,小八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将她引进木秀于林时的感觉,只是,这一趟,她不走也要走。 于是点点头道:“好,你在前面,我随后。” 小八扫了她一眼,也不再想着反抗,乖乖的向门口处走去。而白苇则落后她一步,跟在她的后面,低着头,也走出了舱房。 小八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项寒的则在最里面那间,那里是整条船的主卧。 虽然中间隔着好几个舱房,但是里面并没有人住,因为这些船舱都是留给主子们住的,哪怕是莫丞相也要住到下面一层的舱房中。 不过,短短行了几步,白苇却感受到了几道不同的气息,想必是保护项寒的护卫所发。原本项寒的武功很高,所以她经常忽略他身边的这些侍卫。而如今,细细探来,这些人的身手也不错。 想必若不是跟在小八后面,这些人一定会现身,将她这个可疑之人拿下吧。 白苇微眯了眼看向前面走着的小八,若是这丫头想发难,也只有趁现在了。否则的话,等平安进入了项寒的房间,这些人也不敢轻易进去吧。 尤其是…… 看着小八没穿鞋袜脚……这些人应该能猜到小八这副打扮是要做什么去的吧。她的主意应该还是能起到点效果的。 她这身衣服,根本不是什么男人的衣服,而是内侍的服饰。这几日在岛上,她在同她闲聊中已经发觉,这个小八从小就在蜀山,后来又去了恒山,根本就没有进过皇宫,更不要说区分内侍同男子的服饰了。 不然的话,明知道有人埋伏,她又怎么敢大大方方的陪着这种打扮的小八往项寒的房间走。 第339章 本姑娘对你多好 只是,她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八可是根本不清楚。她明明知道在项寒房间的周围有很多侍卫高手环侍,以护卫他的安全。可看到她同一个男人就这么走进项寒的房门,为何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难道说这船上的侍卫们都死了、晕了不成?但是不可能呀,凭她的武功,她都可以感受到侍卫的气息,又怎么会没有人? 她当然不知道白苇的轻功已经冲破了第八层,早就感受到了护卫的气息,也是有备而来。于是,在一头雾水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跟着白苇走进了项寒的房间。 项寒的房间中,本有几个侍女服侍,此时看到小八就这样前来,身上还披着宫中用来包裹侍寝妃子的斗篷。虽然对此时的大王还有没有能力行那人伦之事有着疑惑,可是想到之前莫离莫丞相吩咐的,要对这位小姐言听必从,便纷纷在向她行了礼之后悄悄退出去了。 只有一个侍女,似乎对小八身后的白苇似乎非常好奇,偷瞥了她一眼,却被白苇大大方方的狠瞪回去。便急忙垂低了头,跟随其他人一起走了。 这一下,小八更奇怪的,只是苦于口不能言,根本不能将她们叫住,而想用眼神示警,却不想正碰上白苇的眼神,只能放弃了。 待所有人走后,白苇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小八,拿细了声音大声说道:“娘娘,大王等了许久了,您可以开始了。” 白苇说的这话,小八似懂非懂,但一听就是对外面那些守卫之人说的,而在这句话说过之后,她也清楚地感受到有几个气息较沉重的呼吸声消失了,这才意识到白苇是在清场。此时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脚丫,隐隐意识到她这是要传递什么信息,眼中的神色立时闪烁不明。 而觉察出旁边的那些护卫的气息消失了,白苇这才开口道:“我这是在成全你呢,让你在临死之前不白做一回梦。看……本姑娘对你多好……” 好?好还会杀她? 狠狠地瞪了白苇一眼,小八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但同时,也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 随即,她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让白苇给她解穴。 哪想到白苇并没有动作,而是冷笑一声道:“哪用得着动口,动手就足够了。能藏解药的地方,也没有几处吧。” 说着,她竟再也不理会小八,而是走到项寒床前,仔细看了看他,见他脸色仍旧苍白,不由皱了皱眉,随后便在他的身上搜寻起来。 只是,虽然她将项寒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却连半粒解药都没有搜到,甚至连药瓶都没有,当下看向一旁的小八,冷声道:“你果然在骗我。” 哪想到此时小八竟然使劲摇头,还一脸的委屈,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眼泪也“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白苇沉吟了一下,低声道:“那好,你来取。” 说着,她后退一步,给小八让出了地方。 第340章 证据确凿 小八连忙点头,走上前去,不过却没有搜索项寒的身上,而是将手伸向他绾发的玉簪,白苇眼睛一眯,却将视线停留在了小八用来绾发的那根金簪上面…… 看来她很喜欢这根簪子呢,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肯摘,边想着,她一伸手,竟然将那支簪子摘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她却觉得脚下一陷,整个人向船舱底部掉去。 她心中一凛,立时知道自己上了小八的当…… “噗通”一声,当她停止掉落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脚一阵剧痛,应该是扭到了,又向周围摸了摸,四壁全部是木制的,用手指敲了敲,却坚硬如铁。 此时她的手中还攥着那根从小八头上拔下来的金簪,在簪头花心的部分舔了舔,心一下子落了下来。果然是一股药味,小八藏的这么紧,想必就是解药。 只是,解药找到了,又如何将它给项寒服下去呢? 而且,现在她被关在这牢笼一般的所在,也不知道小八那个毒妇会如何。 爆破弹她倒是还保存下来两颗,炸透这船的船底也不成问题。不过,那样的话,这艘船可就又要沉了,到时候项寒怎么办?现在他可不能再受到任何风寒了。 来这世界这么久,她头一次有了作难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了她的身周,她眼睛微眯了眯……这是想要先将她迷晕再抓住吗? 如此……正好…… …… 当白苇被带到莫离面前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随着一盆冷水泼到了她的脸上,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一脸怒气的莫离,以及旁边一脸委屈的小八,嘴角微微上翘:“这位大人,你将我绑起来,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对待贵客的礼节吗?” 莫丞相一听,气的连胡子都颤抖半天,指着白苇怒道:“贵客!你这毒妇真是恬不知耻,说,你为何出现在我们楚国的大船上?” “哦?这个问题,我想你个应该问你身旁的那个女人,问问她,究竟她到底做了什么!” 听到白苇的话,小八脸上的委屈更甚,哽咽的对旁边的莫丞相道:“丞相大人,这个……这个女人偷偷的藏在我们的船上。晚上的时候还潜进我的房间要挟我,让我带她去师兄的房间,想要对师兄不利。幸好早些时候您对我说了那床下的机关,我这才将计就计,带她前去将她擒拿。丞相大人,这个女人蛇蝎心肠,三番两次加害师兄,你可不能轻饶了她。” “惠小姐放心,加害大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等将她带回王都,一定让大王狠狠地惩罚她。”莫离急忙安抚道。 只是,莫离安抚的话,非但没有让小八安心,反而让她心中无比忐忑,恨恨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这个女人难道还需要带回王都让师兄处置?我看早早处置了才是。难道您忘了,师兄身上的毒就是这个毒妇下的,如今师兄奄奄一息她还不满足,还要刺杀于他,如今真相大白,却还要将她带回去审问吗?” 第341章 狼心狗肺 “这个……” 莫离面露难色,不是他不想处置白苇,而是因为不能。 其一,项寒之前已经下过明旨,遇到白苇绝不可伤害,甚至还派铁衣卫保护于她,就连铁衣卫中的阿紫姑娘也送与了她为婢。后来阿紫姑娘因为不得白苇喜爱,被她抛下了。大王竟然就此驱逐了阿紫姑娘,并严令其再不得回铁衣卫。 这第二就是白苇不但武艺出神入化,更是能做出属性各异的霹雳弹,这在四国合纵联合,共同觊觎西楚大陆这广袤疆土的时候,可是一个不小的助力。 他不知道大王为什么对白苇如此迷恋,可是单凭霹雳弹这一项,她也有被人拉拢的理由。 他不管自家的大王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可作为一国之相,自然要为国家考虑,所以,这个白苇可以抓、可以审、甚至还可以拷问,却绝对不可以杀! 小八自然不知道莫离有这么多的顾虑,即便知道,她也绝不会让白苇活到到达大楚的那个时候。只见她眼睛微眯,随即委委屈屈的说道:“大人为难,自有为难的理由,不过,这白苇既然给师兄下毒,那解药肯定在她的身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将师兄治好,不知可否让我去搜她的身,好把解药找出来,先把师兄的毒给解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莫离听到小八不再坚持,自然心中正巴不得呢,急忙说道,“先解了大王的毒才是正事,小姐请吧。” 小八擦了擦眼角,慢慢的向白苇走去,看到她眼角闪过的那一丝恶毒的光,白苇冷笑的说道:“解药的确在我身上,不过,我也是从这位惠小姐的身上搜出来的。大人,你真的相信这位惠小姐是救了你们家大王之人,而不是害了他之人?” 莫离一怔,随即怒道:“毒妇,惠小姐是我从小看大的,怎会做那种毒害师兄的事情,这种禽兽不如之事,也只有你这种毒妇才做的出来。谁不知道你叛出恒山不算,还害死了你的师兄,让他尸骨无存,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狼心狗肺吗?” “我师兄……”白苇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莫离说的是谁,虽然她并不在乎元凛的死活,不过也的的确确是刺了他一刀,但是若说尸骨无存,那就有些太夸张了。 于是她笑道:“说到狼心狗肺,我自叹不如他,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很想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狡辩,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没杀过人吗?” “我从未说过我没杀过人。”白苇肃了肃脸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离,冷声道,“相反,还杀过很多人,如果我高兴,你么这一船的人我都可以在一瞬间灭了……不过……” 她看了眼已经到了近前的小八,笑道:“不过,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不会承认,正如这次下毒……莫丞相,你猜猜看,这位你口中的惠小姐,为何要急着杀了我,又为何要亲自搜我的身找寻解药呢?” 第342章 你……你怎么会? “啪!”此时小八已经到了白苇的近前,听到她的话,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妖女,你以为你巧言令色,丞相大人就会相信你吗?” “我何尝巧言令色?真正巧言令色、混淆黑白的人,应该是你吧。你敢说,你刚刚头上还带着的那根簪子……就是如今藏在我袖口中的那只,不是你用来藏解药的?” 小八脸色一变,急忙从白苇的袖口中搜出那根簪子,恶狠狠地看了眼白苇,随即泪盈盈的说道:“师姐,原来你把解药藏在了这花蕊里。原来是因为这样你才拿走我的发簪?你……你……我念着曾经在恒山上的姐妹之情,一直保存着这根头簪,而你……而你竟然用它设圈套栽赃于我……师姐,纵然在恒山上的时候我无法全心全意的对你,却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些事情更是因为顾虑到师兄的大业,才做出来的。可是,一码归一码,你竟然把我们姐妹之情践踏至此,看来,是真的不把我当妹妹看了。既然如此……” 此时,小八是背对着莫丞相的,众人只听到她声声血泪的倾诉姐妹之情,却没有发现在她的眼角突然发出一种嗜血的光,只听她话说到此处,突然戛然而止,而后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金簪,狠狠地向白苇的咽喉刺去…… 莫丞相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围的那些护卫也只是全神注视着白苇,丝毫没想到小八会突然间发难。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簪向白苇的咽喉处刺去,眼看白苇就要血溅当场。 这些船上的护卫中,有不少是铁衣卫的人,有几个甚至是项寒的心腹,亲自执行过保护白苇的任务,此时见到这种情况,其中几人还出声示警,大叫:“小心!” 只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叮铃”一声,金簪竟然被斩为两段,而随着小八一声惨叫,她的半张脸竟然鲜血淋淋,另有一样东西“啪叽”一声落在了地上,却是半个耳朵。 “啊!啊!啊!” 小八只觉得半张脸,连带着旁边的耳朵剧痛无比,便痛得尖叫起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现地上掉下去的那半只耳朵。 周围的众人看到了这种情形,立时惊呆了,尤其是看到了地上的那半只耳朵,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此时,白苇身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她手持着寒匕,冷冷的看着疼的在地上翻滚的小八,不屑的说道:“这种东西,本姑娘何曾有过,惠姑娘是不是记错了?看来你的心也该换一换了。” 说着,手中寒匕一闪,却是刺向小八的胸口。 若是上一次众人猝不及防,此刻侍卫们反应过来,又怎么容许白苇再次伤人,于是一拥而上,将小八牢牢护在中间,莫丞相见状也大惊,指着白苇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挣开绳索?那可是遵照小八的吩咐,用牛筋绑的呀。 第343章 自不量力 “你们要想抓我,还早几千年呢!”白苇向后退了几步,盯着眼前那群人,冷笑道。 说起这个,她就要好好感谢她这百毒不侵的体质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好几次都派了大用场。刚才她发觉有人用迷烟的时候,她就悄悄将匕首藏到了腿侧,同时以防万一,还藏了一柄司马星尘送她的刀片在指缝中,然后便装了昏迷。就是想等着趁抓他的人不备,暴起离开。 却没想到将她弄出那个暗牢的时候,小八自作聪明的不让人搜她的身,还要用牛筋将她绑起来。想到袖口中还有给项寒的解药,她便将计就计,让他们绑了。 而在刚刚同莫离他们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割断了牛筋,并将断头牢牢攥在手中,只等将解药交出,她就想法离开。 只是她却没想到,太过兴奋地小八竟然亲自前来,甚至想让她死。所以,后面的一切也就怪不得她了。 说完这些,她转头,看向一旁那个向她示警的年轻人,笑眯眯的说道:“谢了。我记得你,在大汉皇宫,你也是护卫之一吧。” 那人脸上一红,急忙低下了头,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的。” “那你可要护好你家主子了,省的被人生吞活剥了,你们还在给人家生火添柴。” 那年轻人脸色一肃,豪气干云的说道:“谁要伤害我家主子,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那就好。”白苇笑了笑,随即脸色一冷,“不过,你们要想拦我,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白苇,你……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否则……” 莫离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就不信,船上这么多人在,竟然抓不住一个白苇。说着,他左右寻摸了一番,从站在身旁的一个侍卫腰中抽出一把剑,身子被剑的重量带的晃了几晃,而后用剑尖指着白苇,跌跌撞撞的就这么冲了过去…… 头可断,血可流,士气绝对不能输…… 看到他就这么杀过来了,白苇的嘴角挂上一丝嘲讽,大声说道:“比如,这就叫不自量力!” 说着,她只一侧身,便躲过了莫丞相的剑,而后一伸脚将他踢飞了,他的后背重重的摔到了柱子上,而后眼睛一翻,竟然就这样晕过去了!而此时白苇蹂身而上,将其拎了起来,并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间。 “丞相!” “丞相大人……” 侍卫中顿时传来一阵阵惊呼,有的侍卫已经蠢蠢欲动。 “他还没死呢。”白苇看到那些人冲上来,撇撇嘴道,“不过你们要再上来可就说不准了!” 她此话一出,手中突然多了两个瓷珠,这让那些冲上来的侍卫,全部都住了脚。 对了,这位祖宗还有杀手锏没有拿出来呢,这让众侍卫的心停跳了半拍。 看到他们不再动了,白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刚刚那个年轻的侍卫说道:“去,我看这船尾处绑着几条小船,帮我全都放下去,每一条小船上都给我准备好足够的淡水和干粮,本姑娘要用。” 第344章 听谁的 放小船,准备淡水和干粮,她这是…… 年轻人抬起头,看向白苇:“全都放下去?” 那可是一共三条呢,就算她要用,也只用得上一条吧。 “是的,全都放下去。”白苇眯了眯眼,“别忘了把缆绳系好了,若是飘走太早,你家丞相可就要跟我一起游回去了。” 年轻人脸色一寒,应了声是,急忙去船尾准备了。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那个年轻人又重新返了回来,对白苇道:“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白苇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属下刘嘉。” “不错,有前途,日后对你们大王说,他一定会重重赏你。”白苇笑道。 正在这时,却听已经缓过劲来的小八大声叫嚣道:“贱人,贱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给我杀了,杀了!” 在她身边护卫的,为首一个侍卫低声道:“丞相大人还在她手上……” “管那个老家伙作甚,她不敢将他怎样的,给我将她杀了,杀了……” 若不是那个老家伙不杀白苇,她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她的脸上、耳朵火辣辣的痛,如今她对莫离也是怨念颇深。 众侍卫听了,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一番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毕竟莫丞相说过,大王让听这个女人的话。难道他们现在就要听她的,不管莫丞相,直接杀上去? 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见得能擒住这个女子呀。谁让……她是白苇呢…… “杀了她,杀了她,难道你们没听到吗?” 小八叫嚣着,就要亲自冲上去,只是微微侧目,却看到地上的一团血肉,突然觉得极为眼熟。再看到周围那些侍卫频频瞥向她脸颊的眼神…… 突然间,她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摸向自己的耳朵,像疯了一样哭喊道:“啊!啊!耳朵,我的耳朵,怎么会……怎么会……啊!啊!啊!……” 看到她疯了一般的表情,白苇笑道:“怎么,你们是听我的,保住你们丞相的性命,还是听一个疯子的命令……” 这种选择题真心不用考虑多久,很快那个为首的侍卫便做出了决定,而他也是曾经跟着项寒到过大汉国的。 只听他沉声道:“惠小姐累了,快扶她回房去,找太医替她瞧瞧。” “是!”他旁边的两名侍卫听了,对视一眼,也不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架起歇斯底里的小八就向后舱走去。 只是,此时的小八怎么能安静下来,仍旧在张牙舞爪的高声叫嚷着:“你们怎么能抗命,杀了她,快杀了她……快给我杀了她……快……” 她闹腾的太厉害了,谁都可以看出她神志不清,其中一个脑子灵活的侍卫对旁边那个使了个眼色,趁着别人不备,在她颈后狠狠一拍,敲晕了她。于是,她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 当再也听不到小八的动静,白苇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这次,只能是先便宜她了,那半只耳朵,就当是收回些利息来吧。 第345章 吐血 小八刚被拖下去,却听那个侍卫首领道:“白小姐,这下,你可以放开丞相大人了吧。” “我还不急,你急什么?”白苇微微一笑,“我让你们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呢。” “你还想让我们做什么?”侍卫统领的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不要得寸进尺,如今,到底是谁给大王下毒还弄不清楚,我们自然对你客气三分,可是你若是让我们对惠小姐不利,却恕难从命。” “你放心,我要做的,就是不让你们为难的事情。” 白苇又笑笑。随即再次吩咐那个年轻人道,“刘侍卫,你去把这船上最粗最大的铁索给我拿过来,顺便再拿几把锁头来,别忘了,也要最结实的那种!对了,还有钥匙,别忘了也给我一起取来。” 白苇提出的要求越来越怪异,可是在侍卫统领的首肯下,刘嘉很快便把白苇要的东西一一备齐。 “很好。”看到刘嘉备齐的东西,白苇满意的点了点头,而看到这些实打实、好不掺水分的东西,侍卫统领狠狠地瞪了刘嘉一眼,刘嘉缩了缩脖子,立时向后面躲了躲。 白苇笑了笑,装作没看到般,又把刘嘉拎了出来,笑道:“小兄弟,我让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白小姐请说。”看了眼面沉似水的侍卫统领,刘嘉胆战心惊的问道。 “你用这锁链将舵把给我牢牢地锁起来,有多少锁头加多少锁头,然后……把钥匙拿来给我,记住,所有的钥匙,一把都不许落呀。” 此时,众人终于知道白苇为什么这么做了,原来她是怕他们会追她。还真是……想得周到呀…… 侍卫统领脸色铁青,冷冷地道:“我们既然答应不追你,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放开丞相,我们也很想相信不是你对大王下的毒,而且,一切也会交由大王处置,你这样做……” “我是为了你们好。”白苇一下落了脸,“你们大王我不管,可别忘了,现在你们船上可有个疯子,谁知道疯子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于钥匙,我知道你们并没有全拿出来,不过……我就当你们全拿出来了,等你们大王醒了,你们再如实告诉他就是。” 侍卫统领一听,也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看了看仍旧昏昏沉沉的莫丞相,一咬牙,狠狠的瞪了刘嘉一眼,道:“去,去把舵把牢牢地锁起来,越牢越好!” “是!”这一次,刘嘉答应得很轻快,立即就去办了。 而等他办完之后,天已经要大亮了。 看到刘嘉满头汗,白苇笑嘻嘻地道:“都锁好了?” “锁好了。”刘嘉笑嘻嘻的将所有的钥匙全都递给了白苇,白苇也不客气,立即收了起来,而此时,侍卫统领虽然站得远远的,却发现,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把所有的钥匙都给白苇了,甚至……甚至连备用的也全部拿了出来,顿时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 第346章 帮我转给他一句话 看到他一脸笑容的样子,白苇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白小姐还有什么事情让属下做,尽管吩咐。” 难不成他还被白苇使唤上瘾了不成,若不是情势紧张,侍卫统领真想走到他面前,扒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有这么对钦犯言听必从的吗? “刘嘉,你给我闭嘴!”侍卫统领气得大喊道。 刘嘉一怔,不过这次倒没有缩回去,而是低声问白苇道:“白小姐,你倒是跟我说实话,大王的毒,真的不是你下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白苇眼角一挑,反问道。 哪想到刘嘉想也不想的点点头道:“信,小姐只要说,我就信。” “为何?”这下白苇倒好奇了。 “在大汉的时候,属下们都看在眼里,若说小姐杀掉天下间的任何一个人,我们都信,唯独对大王……要说小姐要杀大王,我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小姐若是想杀大王,早就杀了,又何必下毒……而且……” “而且什么?” “嘿嘿,而且,小姐虽然是女子,可是行事却干脆得很,这种手段,绝不屑用的!” “呵呵,呵呵……”白苇突然笑了,转头看向他,“你说的没错,所以,有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对我来说却糟糕得很……如此也好,等项寒醒了,你帮我转给他一句话……” “一句话?”刘嘉一愣。 “是的,一句话。”白苇点头,随即低声说了句什么,这让刘嘉一愣。 说完之后,白苇不再看发呆的刘嘉,重新看向侍卫统领,笑了笑道:“我就要走了,劳烦统领送我一送吧。” “送你?那丞相……” “如今……”还未等他说完,白苇便打断了他的话,“如今你还认为,我此次来是要杀你家大王,杀你家莫丞相吗?” 侍卫统领顿时默然不语。 说完,白苇拖着莫丞相,头也不回的向甲板上走去。 侍卫统领脸色一肃,挥了挥手,带着一应侍卫也跟了上去。 到了船尾,看到在海面上飘荡的那三条用来逃命的小船,白苇笑了笑道:“将缆绳解开吧。” “好嘞!” 又是刘嘉,只见他应了一声,动作迅速的将缆绳解了开来,立时,三条小船被海风吹着,飘飘荡荡的远方飘去。 不过它们虽然是一起被放下的,但是飘着飘着,却由于水流的作用,慢慢的分散开来,彼此间离得越来越远。 白苇眼神微眯,瞅准一个稍近些的,纵身一跃,竟然带着莫丞相跳上了小船。 侍卫统领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白苇的轻功竟然如此高,带着一个人,还纵出去这么远,以为她要反悔,立即怒声喝道:“白苇,你想出尔反尔?” “NO,NO,NO……你错了。”白苇笑着连连摆手,“食言而肥的事情我白苇可做不出来,不过,要想带回你们莫丞相,你们可要费些功夫了。” 说着,她将莫离平放在了小船中,而她自己则足尖轻点,就这样向最远的那个小船飞去…… 第347章 好! 只是那小船离她似乎还是有些远,她一次起跳竟然到达不了,眼看就要坠入海中。 就在大船上的众人以为她会就此落水的时候,却没想到在她即将坠入海面的那一刻,竟将手中的钥匙突然撒了下去,而后又用足尖点中其中的一把,就这样,她的身体再次高高的跃起,而这一跃,正好让她稳稳地落在了小船中。 不过,或许是水流的缘故,在落到小船上的一瞬,她的身体微微一歪,但很快又重新将身子稳好了。 大船上的众人此时已经看呆了,尤其是刘嘉,看到白苇这两次起跃,眼中闪现出了说不出的崇拜,竟情不自禁的一拍船舷,大声的喝彩道:“好!” “刘嘉!”侍卫统领已经忍无可忍了,再想到一会儿还要用东西锯开被锁的严严实实的舵把,越来越觉得再不可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的脑残,如此的公私不分。 一看到统领的脸色黑如锅底,刘嘉顿知不妙,可此时再想收敛已经来不及了。 却听统领恨恨的说道:“刘嘉玩忽职守,帮助钦犯脱逃,虽情有可原,却罪不能恕。来人呀,将他关进底舱,三日内只给水喝,不给饭吃,更不可出来。” 说着,他环顾四周,对身旁那些侍卫道:“你们都听到没有。谁也不许帮他,否则以同罪论处。” 看到统领真火了,底下那些侍卫们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齐声称是。 而之后,统领揉了揉太阳穴,一一吩咐道:“你,带几个水性好的,把莫丞相拉回来……你们,去把锁链锯开,还有你,跟我去找太医,看看那簪子里的是不是真的是解药……” “是!” 众侍卫齐齐应了,按照统领的吩咐各做各的事情去,只有刘嘉在两个兄弟的押解下,到了底舱,被关了起来。 只是其中一个跟他关系颇好的侍卫,在要锁门的时候塞了半只烧鸡给他,笑嘻嘻的说道:“兄弟做得好。这几日就委屈你了,你知道的,咱们统领必须做做样子的。不过,这个你可要省着吃,吃得快了,可就真要饿肚子了。至于水嘛,咱们管够。” “嘻嘻,兄弟晓得,你就放心吧。”刘嘉说着,将半只烧鸡收进了怀里,直到锁头“咔吧”一声锁上了,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嘴中则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今天那个白小姐的功夫可真是精彩,只是,她最后让他转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 这晚,忙碌了一天的侍卫们早早的就入睡了,今天实在是被白苇折腾个够呛,而把白苇弄得那些烂摊子收拾好之后。那个莫丞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到了,醒来之后就大骂不停,最后太医不得不给他服用了镇静安神的药物,让他过了中午就睡了,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倒是那个惠小姐,在醒来之后,虽然也闹腾过一阵,可是听说白苇乘了小船离开后,竟然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反而是不是的傻笑,看上去有些痴痴呆呆的。 第348章 赔本买卖 不过除了这些,也有让人振奋的好消息,就是太医已经认定了那簪头花蕊中藏着的正是大王的解药,在午后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服下,大夫说,若是顺利的话,明早大王就能醒来。 这下众人都放心了,只要大王醒来,那就一定能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不用被那个惠姑娘拿着鸡毛当令箭,将这件事情搅个天翻地覆了。 只是,在众人安睡的此时,却有一艘小船悄悄靠近了楚国的大船。小船一靠近,立即有一个黑影纵身跳上了船,他极其轻松的躲过了巡逻的侍卫,来到了顶舱,而后一闪身,闪进了一个舱房中。 进了舱房,他一把拉下脸上的面巾,对坐在桌案旁正等着他的那个人说:“怎么回事,你又叫我过来做什么?上次耍我们耍的还不够吗?” “师祖,难道您就这么看小八吗?”摘下将头脸整个遮住的面纱,小八的那一只独眼泫然欲泣,“我若是耍你,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看到小八脸颊上的刀疤,以及那缺了一半的耳朵,冲虚倒吸一口冷气:“这都是……她弄的?” “师祖!”小八顿时哭得泣不成声,“你以为是谁,还能是谁?正因为我将她的行踪告诉了你们,她怀恨在心,趁你们不备,早早的躲到了船上,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小八小声抽泣起来:“师祖,先是有大师兄,再是师姐,再然后又是小八……上一次,她已经要了我一只眼睛,却仍嫌不够,如今……如今……呜呜呜,师祖,这日子何时是个头……我们恒山剑的弟子,日后见了她,难道都要绕着走吗?呜呜呜……绕着走也无所谓,只是,她就肯干休?这次是我,下次……下次又会是谁?呜呜呜……” “好了,别说了。”冲虚不耐烦的打断了小八的话,又看了眼她的那只独眼以及那还翻着血肉的半只耳朵,恨恨的说道,“这个白苇真是欺人太甚,我恒山剑定要同她不死不休。” 怪只怪他那个徒弟,只想着奇货可居,早早的将白家后人控制在手心,找到王印的所在,好能同四国谈上一笔好交易。却没想到大梁突然发难,大楚也觊觎于白苇手中的王印,设下了层层陷阱,置白丞相一家于死地。 本来他们想着救回白苇后,能让她在患难中将王印交出来,却没想到中途出了点状况,如絮那孩子竟要杀了白薇,而他的徒孙竟也护着她,这才让白苇心中生隙,到最后竟然生了反叛之心,跟他们结下了不解的死仇。 算来算去,这笔买卖他们恒山剑可算是亏到了极点。先是两个最得他心的徒孙一个重伤,一个下落不明,再就是木秀于林的秘密被人揭破,如今不止一人通过这林子潜入他们恒山,搅了他们个鸡犬不宁。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都以为,白苇所制的霹雳弹定是出自恒山,所以在到处抓捕白苇之余,将目标投到了他们恒山剑身上。 第349章 杀掉楚王? 这些人也不想想,如果那秘笈真的在他们恒山上,他们恒山为何屈居天山、蜀山之下,且如今甚至渐渐被海外一个庄子超过,居于末流。若是真有那东西,他们还不第一时间拿来用吗? 而这一切,全都拜白苇所赐。 看到冲虚脸上神色莫测,小八的眼角闪过一丝恨意,开口说道:“师祖你可知道,这个白苇除了一身盗自我恒山剑的功夫,除了那霹雳弹,还有一个依仗,正是这个依仗,才让她的行事更加的肆无忌惮,更加的为所欲为,因为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有人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甚至于暗中保护她。不然,凭她一个人,早就被四国派出来的杀手绞杀了,如何能逍遥到现在?” “还有一个依仗?什么?”冲虚眼神一凛,低声问道。 “就是楚王项寒!”小八吐出最后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 明日,明日师兄就醒了,若是让他知道他中毒的事情,再同船上的侍卫们一对口供,绝对会怀疑到她身上,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不能怪她,谁让他们明里暗里都偏帮着白苇,若是让他们见到项寒,她只怕一辈子都别想留在他身边了。 “楚王项寒?”冲虚一愣,突然盯着小八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捻着胡须笑道,“小八,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 看到冲虚眼角闪过的那丝狐狸般的目光,她知道此次再也瞒不过去了。 而且,这次她也没想隐瞒,急忙站起身来,对冲虚行了个大礼道:“师祖,实不相瞒,小八本是楚王派到恒山的间者,是想在必要的时候发挥奇功的……只是,小八向师祖保证,这么多年来,小八没有做出半点损害恒山剑利益的事情,心中也没有半点对师门的不敬。” “间者?”冲虚眼睛微眯,“楚王的?哪个楚王?” 从他们到了那岛屿,发现插着楚国旗帜的大船之后,他就隐隐觉出小八身份的不一般了,所以,在发现那岛上一个人都没有,是空岛一座之后,便急忙扬帆启程,开始追赶楚国的大船。却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他们追上了,而且还看到了恒山弟子遇险,向师门求助的暗号。 虽然他怕这是一个圈套,可想到在岛上,小八同他们匆匆碰面时,提及白苇时那眼中的恨意,以及那蒙着眼罩的一只眼睛,他还是决定上船,冒险一探。 不管小八是谁,但她那一只瞎掉的眼睛却绝对同白苇有关,秉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一说,他相信,小八找他商议的事情,绝对会对他有利。 而小八听到冲虚的话,知道她再也含糊不过去了,咬了咬牙道:“自然是楚王项寒。” “项寒?”冲虚眼睛眯了眯,“我记得小八来我们恒山剑的时候,楚王还是项飞吧。” 此时,小八也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眯了眯眼睛道:“师祖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同师祖谈的是如何折掉仇人羽翼的事情,你总抓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实在是有失诚意呀!” 这些话点到即止便可,看到小八的样子,冲虚捻须笑道:“好好,就听八儿的,你倒说说看,想要如何做,难道说……你想杀掉楚王?” 说到这里,冲虚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第350章 大功臣? 只是,听了冲虚的话,小八却使劲摇着头道:“师祖错了。最好的折断她羽翼的法子,不是将这羽翼拔掉,而是让他变成伤她的利剑。” “伤她的利剑?怎么讲。” 小八笑了笑:“咱们恒山的情况,我想师祖再清楚不过,以前,咱们是梁楚两国争相拉拢的重要门派。可是如今,这大梁如何对我们的,您也全都清楚了,难道还要再为这大梁效命吗?” 冲虚脸色一寒。的确,他们为大梁效命,还在大楚折了两个徒孙进去,大梁非但连句抱歉的话都没有,还埋怨恒山剑的徒弟不中用,实在是让人心寒。 而如今大梁同他们不冷不热的,更是继大楚公布木秀于林的解法之后,多次派兵上山骚扰,真是昏庸无耻到可以。亏他还在如今这个梁王继位的时候还帮过他一把。果然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到这里,冲虚脸上闪过一道恨色,看着小八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做?” “这个么……”小八微微一笑,“如果咱们恒山变成了救驾有功的大功臣的话,师祖……你觉得又会如何呢?” “救驾有功?大功臣?”冲虚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你是说救下楚王,向楚国邀功,从此投向大楚?” “正是。”小八点头。 只是冲虚脸上却闪过一丝讽笑:“八儿,你说的太过轻松,若是在那荒岛上,你只给我们恒山剑发哨弹,而不是先唤来了大楚的船,兴许你说的话还有几分实现的可能。可如今……” 环顾了一眼小八华丽却不是雅致的舱房,冲虚冷笑道:“可如今,你这话说的也太凉快了吧。难道,我还盼着楚王再落水一次,让我将他重新救上来吗?” “这又有何不可?”小八笑道。 斜睨她一眼,冲虚道:“哦,你是想一会儿把楚王扔进海里吗?” “师祖不要着急,小八这里有一个一举两得法子,就看师祖敢不敢做了。” “一举两得?”冲虚一怔,捻了捻胡须,沉吟了一下道,“愿闻其详。” “师祖请附耳过来!”小八神秘的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毒的光…… …… 直到夜半时分,刘嘉被饿醒了,他才恋恋不舍得拿出那半只鸡,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吃一口少一口呀。统领也真是的,关我三天也就算了,还饿着我,难道是因为上次喝酒我把他灌醉了吗?” 说着,他笑了笑,就扯下一只翅膀,边啃边含混不清的说道:“今晚先吃你的翅膀,明天中午是脖子,晚上是胸脯……呃,不行,太快了,不如明天晚上再吃脖子吧……这地方肉薄,放久了可就不新鲜了……” 他正在这里自己给自己开着宴会,突然听到舱门一响,似乎有人在动舱门外面的锁头。 刘嘉一惊,以为是统领来探监来了,急忙将鸡重新塞到了怀中。而他刚一塞好,便听到锁头被打开的声音,随即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第351章 时间不多了 看到来人,刘嘉脸色一变,随即笑嘻嘻的道:“统领大哥,这个时候您不在舱房里睡大觉,怎么想起小弟来了……嘻嘻,您放心,您说了把我关起来,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反省……呃……大哥,你怎么了……” 说到一半,借着舱中昏暗的灯光,他看清楚了统领此时的情况,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冲上前去:“大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是谁,是谁伤了你……” 只见侍卫统领此时满脸满身的血,而且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再看他胸口,竟然有一片血迹正在慢慢的晕开,显然是受了重伤。 “大哥,大哥……” 看到刘嘉,统领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再也坚持不住。要知道他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到这底舱的,如今……如今……也只有靠这小子了…… 被统领的重量一下带的坐倒在地,顾不得被摔得生痛的屁股,刘嘉颤着声音说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其他兄弟们呢?” 此时统领已经觉察到自己时间不多,对刘嘉摇了摇头道:“小刘子,大哥现在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你可要听好了!” 看到统领身上渗出来的越来越多的血,刘嘉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强忍着心底的悲痛,低声道:“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统领深吸一口气:“第一,一会儿,你到船尾,将那最后一只小船放到海中,乘着它一定要回到大楚。” “小船?” 白苇走后,他们将莫丞相救回来,自然也将那艘小船一并带回来了。仍旧挂在船尾处,而且,由于今日事情太多,小船甲板中的放着的食物和水还没有顾得拿出来。 大哥这是要让他逃走吗? “大哥,我带你一起……” “闭嘴。”不等他说完,统领又道,“你听我说,我时间不多了。” 刘嘉眼中闪过一丝哀恸,只能点点头:“大哥,你继续。” 统领咳了两声,顿时有血沫从嘴角渗出,他强忍住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第二,回到大楚,找白苇,跟她一起去大王面前……咳咳咳……第三,千万不要去找大王,现在……现在就走……” 统领的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为何又让他找大王,又让他千万不要找大王,这让刘嘉有些疑惑,难道说统领受伤太重,已经语无伦次了吗? 刘嘉正要问个明白,却不想统领又说道:“千万……千万记住我的话,现在……现在就走……” 说完,从他的口中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而后只见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便立即断气了。 “大哥……大哥……”刘嘉见状大惊,急忙又唤了他两声,哪里还能得到他的回应。 他忍住悲痛,将舱房中的几个水袋一一绑在腰间,又回头看了统领的尸体一眼,这才一狠心冲出了舱房。 只是,他刚刚到达甲板上,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第352章 你杀了他们! 只见在甲板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船上的侍卫,侍女们,他们个个身上都有的不同程度的伤,而且全是剑伤,同统领身上的一样,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几个人的口角漾出黑色的血来,显然,他们在死之前中过毒。 就近看了几个兄弟,刘嘉发觉他们早就气绝而亡,其中就有早上将那半只鸡悄悄塞给他的侍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这一日一夜发生了什么! 刘嘉的脸色变得惨白! 看到这种情形,他已经不奢望能在船上找到还活着的人了。而且,就算有,只怕他也已经没了时间,因为,就在他再次跑向船尾的时候,却觉得脚下突然间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而听到这声音,他脸色大变,这种声音实在是像极了白苇所制的霹雳弹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更大,也更杂乱。它从甲板下面一声声响了起来,就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白小姐……”刘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而此时他也突然想到了统领大哥刚刚对他说的话,急忙看向舱顶的方向,也就是项寒居住的那个方向。 他看了船尾一眼,又看了看舱顶,将心一横,几个起跃间纵上了顶舱。不管怎样,他也要确保大王的安全,不看一眼项寒是不是无恙,他根本无法安心离开。 只是,一纵上舱顶,他却愣住了。原来在这舱顶上,竟然不止一个人,他们一个个黑巾蒙面,黑衣着身,正默默地看着甲板上那些横七竖八倒毙的侍卫们,而他们的眼中则散发着毒蛇一样的厉芒。 而刘嘉一出现,他们似乎也吃了一惊,将视线全都投到了他身上。 此时刘嘉再想躲也来不及了,看着这群人,目眦欲裂:“你们……是你们杀了他们?大王呢?大王现在在何处?” “怎么还有一个,你不是都清点过了吗?”这是为首一个声音苍老的蒙面人开口了,“他怎么没中毒。” 这时他身后一个人走了出来,冷道:“没关系,很快他就跟下面那些人一样了。” 刘嘉心道不妙,而看到站在这群蒙面人中的那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起来的女子,他更吃惊了,不禁喊道:“白……白小姐,你怎么……难道,难道这些人是你带来的,是你杀了他们……” “白苇”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他是自己找死,就成全他。” 刘嘉一怔,这声音有气无力,还有些沙哑,却也有些熟悉,但跟早上时白苇的声音完全不同。难道说…… 他仔细看了眼“白苇”,却见她的耳朵似乎有些奇怪,突然间明白了……难道她是…… 而就在此时,“白苇”的身影已经藏在了众人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在略略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后,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从刘嘉心头升起,他想也不想就要追过去,只是眼前寒光一闪,已经被人挡在了身前。 第353章 去追 “你是自己找死的,这可怨不得我们。”说着,那剑向他的胸口刺来。 刘嘉急忙躲闪起来,边躲闪便看向“白苇”消失的方向,恨恨的道:“大王呢,你们把大王怎么了?” “他好得很。”那人冷笑着,手中的剑花越挽越快,刘嘉渐渐地便感到力不从心。 虽然刘嘉单打独斗的功夫也不弱,可又怎么及得上恒山剑的高徒,更何况他现在还只有一人,而此时,他也隐隐明白了统领对他说的那几句话的意思。 于是他将心一横,他就势不敌的一个翻滚,竟然从顶舱直直的摔落下去,而后口中狠狠地喷了口鲜血,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顶舱上的那个黑衣人正要下去补上一剑,却听为首那个黑衣人喝道:“不要再追了,他这副样子也跑不了了,这船马上就要沉了,他摔成这样,不被炸死也会被淹死。” “是,师父。”那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立即又退回到了人群中。 而此时“白苇”又重新出现了。 “怎么样,他都看到了?”为首的那人看到她过来,立即问道。 “是的,那个老家伙服了药,神智糊涂的很,我不过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他便气的浑身颤抖,这一下子,该你们上场了。” “白苇”说着,除去脸上的易容,竟然是小八。 而此时那些黑衣人也除去脸上蒙面的面巾,脱掉外面的黑衣,哈哈大笑道:“是啊,该我们去救楚王陛下同莫丞相了。” 说着,其余黑衣人也纷纷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恒山剑弟子们。 这样一来,假装摔晕过去的刘嘉也看到了他们的真面目,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听不清他们说话,却将那一张张恐怖狰狞、得意洋洋的脸全部刻在了脑海中。 见他们就要离开,他对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具侍卫的尸体说了声“谢谢”,便迅速爬起来,向船尾处冲去。 他必须立即找到白苇,立即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她,他不能让那个贱人就这样逍遥,就这样杀了他无数兄弟之后继续自在…… 只是他一动,胸口一阵闷痛,虽然有尸体垫在下面,可他的心脉仍旧是受了伤。他咬紧牙关……此时,他的脑海中闪出了白苇早上时显现的轻功,真希望有朝一日能有跟她一模一样的功夫…… 就在他接近船尾的时候,冲虚他们也发现了他,不禁一皱眉头:“好狡猾的小子。楚平……” “师父,徒弟这就着人去追。”看了眼刘嘉,林楚平恨意难平,若是他去追这个小子,那么就不能同师父一起去救楚王了,就连莫丞相的好也卖不了。到时候,这救命恩人的好处可就都让师父一个人占了。 说着,他有些磨蹭,向旁边的那几个弟子望去,看看有哪个能代替他把刘嘉追回来。 就在他耽搁的功夫,刘嘉已经将船尾处的小船放了下去。同时也看到了几条不一样船系在船尾,以及不远处的那艘大船。 第354章 不用管了 他认出来了,那艘大船正是同他们几乎是同时赶到荒岛的恒山剑的船。 “恒山剑!”他从牙缝中念出这三个字,就要跳上被放到海中的小船。 “楚平,你还愣着做什么。”此时大船已经开始倾斜了,他们也再也不能耽搁,否则就算救出了项寒同莫丞相两人,他们仍旧会被大船下沉卷起的漩涡带到海底深处。 看到那一个个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林楚平暗叹教了一群白眼狼,这些人真不如元凛柳如絮,甚至是曾经的白薇乖巧听话,于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应了声“是”,就要起身去追。 可就在此时,却听小八又开口了:“师父,刚刚那小子放下的船只是哪个?是咱们的,还是这大船上的。” 林楚平一愣,想到他奔去的位置,低声答道:“应该是这船自带的船只。咱们的船在船尾的左边停着呢。” “呵呵呵,是吗?”小八笑道,“那就不用管他了,会有老天替咱们收拾他的。” “为什么?”这下冲虚奇怪了,随即不等她回答,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在那船上做了手脚?” “师祖英明,咱们还是快些去就楚王陛下同莫丞相吧。”小八笑了笑,随后又怨毒的看了船尾一眼,转身便向项寒的的舱房冲去。 “老天真是有眼呢。”转身的同时,她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或许冲虚这个老头子以为她是刚刚给那船做了手脚。可这船早在昨天刚一上船的时候她就找机会做了手脚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就隐隐想到这了这个主意,不过还没有做出最终决定,只是将逃生用的船只的船底全部劈裂了。 这种情况下,虽然一开始没什么,可是若是行个一两个时辰,船底会因为受不了水的冲刷漏水下沉。 这也是后来侍女们告诉她白苇乘小船逃走了,她为何会突然安静下来,更是为何会突然使出杀招的原因。 她一上船就听莫丞相说了,离那荒岛两日的路程里都不会再有别的岛屿,那白苇只驾着一艘小船,而且这船船底已经裂了……此时的白苇,或许早就成了哪条海鱼的腹中餐了呢! “白苇……看你现在还凭什么跟我斗!哈哈,哈哈……” 这一次,她可是把里子面子赚了个够,她就不信,有莫丞相作证,项寒还会相信一个杀了他所有铁衣卫的女人。要知道,这铁衣卫可是跟他的兄弟姐妹差不多。 “小八,你……”冲虚听到她这种近似疯狂的笑声,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师祖,我好得很呢。没有比现在更好了。咱们还是赶快按照原计划行动吧。” “好!” …… 一刻钟后,几个黑影驾着几个人从一艘即将倾覆的大船上跳到了小小的快船上,向另一艘大船奋力划去,而当他们上了那艘等候已久的大船的时候,只听到身后传来最后一声巨响,随着这声音,他们刚刚离开的那艘船,终于燃着熊熊大火渐渐沉入了海底。 直到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海面上,这艘船才扬帆起航,向着大楚的方向渐行渐远…… 第355章 女人 由于海盗们在一夜间销声匿迹,海港的船只又再次忙碌起来。尤其是一些远途的货船,因为时间耽搁太久,所以几乎是在消息传来的第一刻就带着货物出了港。所以,当在海上遇到大风浪的时候,很多船不得不停到了离西楚大陆最近的一个小港口中避风,至于有些运气坏的,甚至被大浪打翻,连船带人都下落不明。 吴大的船本来是要到南洋上货的,随船还带了一些绸缎。只是,当他的船遇到大风浪后,不小心底舱触礁,人倒是还没什么事情,可半船的绸缎在要紧的时候还是被抛入了大海,以减轻船的负重。而剩下的一半,或是被雨水打湿,或是被海水浸泡,结果,全都报了销。 一提起这个,他就大叹倒霉。只恨他自己太过着急,若是晚个几天,等风和日丽的时候再上路,就像这几天一样,他断然不会将血本都赔了出去。 于是在他的船出了海港,向南洋行了几乎一半的路程之后,找船上搭船的老道算了一卦,立即拍板决定:马上返航。 他做这个决定容易,可那些搭船的人却不干了。结果在找吴大理论后,他竟然很豪爽的将他们的船资全部退回,只待到了下一个港口将他们放下,让他们好找别的船搭乘。 听了他的决定,众人皆道他疯了,不过船资全退了,除了耽搁些时日外,对这些乘客倒是有利无害。于是众人嚷嚷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舱房收拾东西,打算船一停就下船。 不过,临近中午的时候,继早上骚动后,大船甲板上又热闹起来。原因无它,因为就在刚刚,有人从海中捞出一个女人来。这个女人被捞起来的时候神智竟然还比较清楚,只是,在说了几句话后就因为力竭晕了过去,任人怎么叫都不醒。再加上船上随行的郎中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认为她是体力虚耗太过所致,让人抬回舱中静养了事。 只是,让这郎中最挠头的还不是她的昏迷不醒,而是她脸颊上的外伤,这外伤一看就是擦伤,大概是撞到了礁石上所致,而且也不太重。只是这部位很是特殊,在海上又缺医少药的,稍有不好便会留疤,所以,看着这个女子虽然苍白但还算艳丽的容貌,心中不由暗道可惜。 这往南洋的船上,女客本来就少,如今突然救上来一个,姿色偏偏还不错,虽然脸上受了伤,可这在这船上也算是难得的了。所以有些人看着这女子的样子便起了心思,有的甚至还跑到吴大面前,让他把这女人卖给自己。 好在这船主吴大尚算厚道,眼力也毒,一眼看出这女人身上的衣服不像是民间所出,多了个心眼,找了个由头将这些人打发出去,反而为她换了新的舱房,还找了船上的严婆子看守照顾,以防那些人有机可乘。 笑话,就算是要抬回去暖床,也要等这女人醒过来问清楚了才行,不然的话惹上不该惹得人,他这个小小的船老大可吃罪不起。 再说了,他这可是正经的船家,又不是海盗,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第356章 我前你后 只是,吴大的想法虽好,却也抵不住有些人色胆包天。毕竟这船上可跟陆上不同,有时候一连半个月都看不到女人的影子,更不要说这次在港口等暴风停歇,一等就是十几天,再加上行船寂寞,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很快便有人买通了吴大找来照看这个女人的严婆子,悄无声息的走进了舱房。 这次买通婆子的是两个人,也是一起从大陆上就上了船的朋友。此次出海,是因为犯了事,被官府捉拿,才不得不远遁海外。早上听说了吴大要返航,本是要在下一个港口下船的。 哪想到临下船前,却看到吴大救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脸上虽然有伤,可是看那皮肤、看那身段、再看那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每一点都像猫爪在他们心上一挠一挠的。 他们本来打算向吴大讨了做女奴,等到了南阳就卖进下等窑子中小赚一笔。这种情况,在很多被救起来的少男少女中很平常。 哪想到这个吴大是个傻的,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在无法要人的情况下,便起了这种心思……即便没法子赚一笔,那就先把自己喂饱了再说。 照看这女人的严婆子既贪财又贪酒,所以,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买通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来。 “哥哥,这个妹子身段真是辣,不如让弟弟先来。”矮胖子看到这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样子,眼中散发出一股邪光,连带的身体的某部位也坚硬如铁。 “滚。有没有长幼先后,有你哥哥我在,哪有你先上的分,你要想上,等哥哥下来,再让你爽个够。” 瘦高个是他们两人中的老大,最是心狠,在大陆上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挑头拐带良家少女买入窑子,而被官府通缉,若不是后来魏国国舅的事情,只怕是他的画像要高高的挂在城墙上呢。 矮胖子也只是一说,这种事情,他从未争赢过他这个老大,这次也自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于是只得舔了舔嘴唇,一脸艳羡的说道:“那哥哥可要快些,若是被那吴大发觉了,咱们可就没法玩儿了。” “这还用你教。”瘦高个此时也按捺不住了,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脱了个精光,就向床上的女子扑去。 矮胖子又羡又妒,却没法同老大抢,只得握住某处,快速的套动起来,只盼着在老大让位之前能稍微舒解一下那处的渴望。 可是,他刚刚脱下裤子,却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他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便觉得自己的手中握住的那样东西突然间连同他的手一起飞了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正要惊呼出声,却不想,喉间一凉,便再也发不出声来。之后,他的身体便向一旁倒去。在倒下的同时,还碰倒了旁边的几只凳子,顿时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想。 正在撕扯那女子衣服的瘦高个以为矮胖子忍不住了,头也不回的怒骂道:“没出息的,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了,算了算了,你过来吧,今日老子心情好,我前你后。” 第357章 阎王 只是,在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似乎飞了起来,低头一看,却看到自己身体的颈部正往外狂喷着鲜血,而在他身体的旁边,一双冷冷的眸子正看着他……不,应该说正看着他高高飞起的头颅……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两人相继倒地,只是在须臾之间,却发出了不小的响动,门口放风的严婆子以为他们动作太大闹出来的,生怕将别人引来,便凑到门口,小声说道:“两位爷,你们悠着点儿,若是让吴老大看到了,老婆子可就被赶下船了……” 随即自己小声嘟囔道:“一个连动也不能动的木美人,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不是什么天仙……” 正在这时,却听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婆婆,你进来下,好像有些不对。” “不对?”那婆子一愣,想也不想便推门而入,“有什么不对的,你们是不是把人弄死了,我给你们说……啊……” 只是,她刚刚推门进屋,就看到一个冷冷的眸子,根本不是那胖瘦二人,意识到不对的她,就想转身逃跑,可是身上一麻,竟然连动也不能动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而此时,她才看到了地板上倒毙的两人。一个赤身裸体,身首异处,一个连自己的家伙事儿都被切飞了,颈中更是有一个几乎要将他头颅切断的豁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婆婆,你这门看得可不好呀。”那人的冷眸几乎要将她冻住了,看得她不寒而栗,只是,她现在既不能动,也不能叫救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她又低头看了看那两人,突然有种见了阎王的感觉。而这阎王,下一刀便会要了她的老命吧。 只是这个“阎王”在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走到床榻前,坐到了床边,伸手为那女子整理起了被扯得凌乱的衣襟。 幸好他及时赶到,否则的话,只怕他要再次铸下大错,此生都要后悔莫及了。 给她整理好衣衫,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来,从里面挑了些药粉洒到了她的脸颊上,而后又把药粉重新收起。 这是他在那个小港口,偶尔从一个海外商人那里得到的,据说对新旧疤痕都有奇效,便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买过之后才意识到,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而且再见到她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便只好将它贴身收了起来。 可他万万也想不到,竟然这么快便又遇到了她,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看着她仍旧紧闭的双目,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为她又重新把了下脉,发现果然是因为太过疲累的缘故才会昏睡不醒,这才稍稍放了心。 这样也好,若是她此时醒了,他又该如何面对她的那双眸子呢? 看她的样子,又是孑然一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跟那个人再有什么关系,只怕他就更自责了。 第358章 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急忙站起身,那双这几日中在看到她时才有的温情,顿时再次消失。 他转回身,慢慢走到那婆子面前,冷笑道:“我要这里跟刚刚一样,我想,这点难不倒婆婆你吧。” 看到他走来,那婆子早就吓得尿了裤子,此时一听他话中的意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她现在不要说说话,连动都不能动,根本无法回答,只好使劲的眨着眼睛,表示没问题。 他冷笑一声,随即婆子身上又是一痛,浑身上下松懈了下来,而后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此时她又听那个声音说道:“还有,我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婆子一愣,急忙使劲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早忘了她现在穴道已解,可以说话了。 就在她点头的功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竟然就这样消失了踪影。 “鬼……鬼呀……”这婆子只觉得下腹一热一凉,随即一股腥臭蔓延开来…… …… 等到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这女子才清醒过来,只是,与其说是她自己醒的,倒不如说她是被熏醒的。 因为她的房间中不知道被人燃了什么香,熏人得很,这让她一睁开眼,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而后剧烈咳嗽起来。 她急忙坐起,却听到一个谄媚的声音在她一旁响了起来:“姑娘可醒了,担心死老婆子我了。” “你是……”她皱眉,看着这个婆子,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姑娘不认识婆子,婆子是船主派来照顾您的……哎呦,您可不知道有多凶险,您就在那海上飘着,若不是我们船主让人将您救上来,只怕您下一刻就沉到海底去了。” “海上……”这女子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好像是被一艘船救了,而后……而后……” 说着她抬起头来,盯着婆子道:“而后发生了什么?” “而后呀……”婆子眼珠转了转,“而后您就被船主安置在这舱房中了,我们船主姓吴,吴大,沿海一片的人们都认识他,最是厚道不过。是他派老婆子我来的,老婆子我昨夜守了您一夜呢,连个瞌睡都没舍得的打。” 虽然这老婆子说得夸张,不过这女子却并不揭穿她,笑了笑道:“那还真是有劳了。” “不劳不劳,您醒过来就好。”婆子眼珠转了又转,极想问那个冷眸男子的来历,可最后还是忍住了。那人说,就当他没来过,显然是不想让这女子知道他出现,若是她问了,惹了那人不高兴可怎么好? 想到昨天的那两具尸体,她不寒而栗。 她昨天费了一晚的功夫才把那两具尸体扔到海里,并同时将地板上的血擦洗干净,可还是有一股血腥味,只好将自己拜海神娘娘的香拿了出来,这让她肉痛无比。 可再肉痛,也比不过一合眼,梦中看到的那双冷冷的眸子让她胆寒。而此时,那人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她,她又怎么敢造次! 想到这里,她便转了话题,对白苇笑着说道:“我们船主也说等姑娘醒后来看姑娘呢。老婆子估摸着也应该差不多了,姑娘要不要先起来梳洗一番?” 女子点点头,就要下床,哪想到脚一挨地,脚腕处却是一阵剧痛,她不由“哎呦”一声向前栽去。 第359章 我是船主 眼见她就要摔到了地上,却见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一把扶住了她,而看到这个人现身,那婆子张大了嘴巴,讷讷的说道:“你……你……” 那人冷冷的瞟了婆子一眼,婆子立即噤声,低下头去一言不发。而此时这个女人看到来人,怔了怔道:“你是……” 他苦涩的一笑,随即摇头道:“是……” “你就是船主?” 只是他还没说完,却听白苇已经笑着向他拱了拱手道:“救命之恩,我……白苇没齿难忘……咦,原来我叫白苇……” “你……白苇……”听到她的话,他也愣住了,愣愣的看着她,喃喃的用自己的话重复她的话道,“原来你叫白苇……” 白苇自嘲一笑:“很奇怪,我几乎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或许,我应该叫白薇……” 说到这里,她的心突然间“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呵呵,白苇,白薇,都很好听。”他愣了愣,突然笑了,点头道,“白姑娘说的没错,我正是这船的船主,我姓吴,家中居长,他们都喊我吴大。” 白苇笑了笑:“那我就喊你吴大哥吧。” “好!”他笑了笑,转身看向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婆子,淡淡地道,“白姑娘身体还没好,你就让她下地,难道我的话都白说了吗?” “我……我……”婆子已经语无伦次了,“我……老婆子我……知错了……” “只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还不去打些热水来。” “是,是……”那婆子急忙应着,逃也似的出了舱门,直奔舱中的厨房去了,进了厨房,关上门,这才惊魂未定的自言自语道,“我的个乖乖,这件事情太邪门了,真是太邪门了……” 待那婆子离开,他对白苇笑笑道:“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姑娘的脚似乎有些不妥,不知可否让我诊治?” “那又有何不可。”白苇笑笑,“我可不是那讳疾忌医之人。” “那在下就冒犯了。” 为白苇摸了摸脚腕处的骨头,发现并没有断,应该只是普通的扭伤,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再加上在海水中泡了太久所致。他也稍稍放下了心。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这病,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因为迁延日久,需要在正骨后好好养着,看来,姑娘有阵子不能下床走动了。” “不能走?”白苇略略皱眉。 看到白苇面露难色,他笑了笑道:“不过是半个月罢了。姑娘若是不嫌弃,这半个月可以留在我的船上,等养好了伤再离开。” 白苇沉吟了一下,展眉笑道:“既然如此,这阵子只有叨扰吴大哥了。” “呵呵,荣幸之至。”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个药瓶,递给白苇道:“这药虽然不值什么,不过对姑娘脸上的伤大有好处,姑娘早晚各一次,在净面后将其涂抹到脸颊上,不出一个月,定有奇效。姑娘不妨试试。” “脸颊?”白苇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抚向自己的脸颊,却触到了点点瘢痕。 第360章 不可说……不可说…… 在触到那些瘢痕后,白苇却叹道:“果然是多灾多难呢。一副皮囊罢了,难得船主这么关心,那白苇就笑纳了。” 看到白苇接过药瓶,他才松了口气,笑道:“那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让那严婆子找我就是。” “多谢吴大哥了。”白苇抬头道谢,却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不禁愣了愣,“吴大哥,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他心中一惊,急忙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叹道:“白姑娘已经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了。在我们那里,我走在大街上,经常会有女子像姑娘一样,我是避之不及,才会出海的。” 白苇怔了怔,又笑了,知道他不愿意说……看来这个吴大哥还真是风趣得很哪。 再次看到她的笑容,他只觉得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让他心满意足了。 正在这时,却听门外的严婆子突然高声喊道:“咦,船……呃……您怎么来了。” 他眼神一闪,随即笑道,我的伙计来找我了,想是有事情,我去去就来。 白苇点头:“大哥请便。” 此时在船舱外面,真正的船主吴大已经来了,看到严婆子一脸的紧张,心中疑惑大盛:“我怎么就不能来。那个姑娘醒了吗?” “醒了,醒了……” “正好,我有……呃……” 严婆子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吹过,就看到一个人影已经越过她冲向了吴大,而此刻吴大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一脸惊愕的看着来人,却被来人将脖子一搂,而后一双冷眸噙着冷笑对他说道:“原来是兄弟你呀,我当是谁,走走走,我们去舱里说话。” 吴大自然知道不妙,可是全身却不听使唤,只好在这人的半拉半扯下,向自己的舱房跌跌撞撞的走去…… …… 傍晚时分,吴大的船终于驶入了一个小港,决定继续去南洋的船客们纷纷在这里下了船。到了第二日一早,大船便立即扬帆起航了,目的地正是西楚大陆的方向。 而此时,在前往南洋的另一艘大船上,有人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大,你怎么也来了,你的船呢?”一个同他还算相熟的人惊奇地问道。 一开始吴大还不肯说,可几杯酒下肚,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却嘿嘿一乐:“老子当初要返航,你们还不让,怎么样,现在服气了吧。有人买了我的船还有我的绸缎,老子现在就要去南洋发洋财去!” “买了你的船和绸缎?”那人听了他的话也吓了一跳,“是哪个?傻了吧。” “哈哈哈,不可说,不可说!”吴大打着哈哈,却再不肯透露半句话了…… 而此时在白苇所在的大船上,严婆子看向那人的眼神由原来的敬畏变成了敬佩…… 吴大这艘破船,连同那半舱浸了水的绸缎,以及他们这些随船之人的身契,都被这位大爷连问也不问就用几颗珠子以双倍的价钱买下来了,这要多大的手笔呀。 那珠子她也瞅了眼,即便是在南洋,这种成色的南珠也少见呀,倒有些像东珠……这东西,可是有市无价呀。 她这是,遇到大财主了吗? 第361章 水煮鱼 严婆子突然意识到,她遇到的虽然是阎王,可也是贵人,心中的恐惧顿时去了一半,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婆婆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看到她的脸笑的像菊花盛开,白苇很好奇,放下她端来的白粥问道。 “呵呵,婆子是想,这次沾了姑娘的光,姑娘是婆子的贵人呢。” “沾我的光?什么光?”白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呵呵,船主给我们每人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呢。”想到新船主上任的“福利”,严婆子更开心了。 白苇眼睛微眯了下,不紧不慢地道:“既然是船主多发了月钱,定是你们事情干得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嘻嘻,这个嘛,这个嘛……” 严婆子立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顿时乱转,想找个由头将谎话圆过去。而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起:“白姑娘一上船,我就做成了一笔生意,自然是白姑娘带来的福气。” 婆子转头一看,看到那双冷冷瞟向她的眸子,心中颤了颤,她怎么忘了,这人可是“阎王”呢,不禁缩了缩脖子。 “生意?”白苇顿了顿,“就是昨夜在那个小港口上吗?” “正是。” 他笑了笑,走到她面前,白苇却见他手中正拿着一个鱼竿:“你这是……” “今日天气好,本公子心情也好,不如我去钓些鱼,让厨子做了鱼粥吃。” “鱼粥甚好,不过,若是水煮鱼的话,应该更好吃吧。”白苇的心头突然冒出这个菜名,立时口舌生津。 “水煮鱼?”他想了想,面露难色,“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据说秘方在宫中,一般人家做不出来吧。” “我知道,我来说……”这句话脱口而出,白苇又再次皱眉,“我的确是知道一个水煮鱼的方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宫中秘方。” 白苇在现代可是“出的厅堂,进的厨房,打得过流氓,掀翻过警察”的。如今虽然脑子中有些事情糊里糊涂的,不过有些东西却是信手拈来。 就比如她这在现世时常常在家里亲自做的水煮鱼。 只是她记得的都是吃的都是淡水鱼,也不知道海鱼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 “这船上……有没有辣椒或者麻椒?”白苇细细回忆着,随即说道。 “辣椒,麻椒?”他一愣,“我倒是听过些,辣椒产于蜀地,麻椒传自西域。不过我也只是听过,却没见到过,连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严婆子开口了:“辣椒可是很辣,麻椒可是很麻?” “你知道?”两人同时看向她。 “以前有个商人,非要卖这两样东西给船主,而且还是当香料卖的,说是极好的东西,结果船主买了些,却被辣的眼睛通红,麻的舌头都酥了,后来船主大怒,将他赶下了船。不过那东西也是花了银子的,所以就留了下来,应该就在舱房里。” 白苇怔了怔,看向他:“她说的船主,就是你吧。” 第362章 原本就不属于她 “哦?我?呵呵,是的,是的,我都忘了。”他立即恍然大悟道,随即看向严婆子,“多谢婆婆提醒,不然我还真是忘了。” 严婆子干笑两声,突然觉得她似乎又做错了。 不过随即,他重新看向白苇,笑道:“那我就去钓鱼了。若是你有空便教教那些厨子,我想他们一定很喜欢学。” “何必教,我亲自下厨就是,水煮鱼可不能差了火候,否则不是没熟就是老了,口敢可就差多了。” “如此……就更好了。” 他说着,给了严婆子一个眼色,严婆子这次总算是没有会错意,连忙笑道:“老婆子我也想学呢,正好姑娘脚不利落,让老婆子打下手可好。姑娘稍候,我现在就把那两样东西寻来,您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东西。” “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白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看了看严婆子,又看了看他,笑了。 阳光正好,当白苇去甲板上查看时,发现他已经钓上来了两条不知名的海鱼,甚至还有几只自己爬上勾的螃蟹。看到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白苇笑问道:“你倒是收获颇丰,这螃蟹不是浅海才能钓出来吗?竟然也上了你的钩。” “呵呵,这叫愿者上钩。也说明我的运气好得不得了。”他笑眯了眼,看了眼鱼篓,“可够了?” “哪有不够的,不但够了,这回还能多个香辣蟹了。”白苇笑眯眯的说道,“真没想到,做鱼你不行,钓鱼倒是好手一个。” 他一怔,眼神闪了闪后,笑道:“你怎知道我做鱼不行?” 白苇也一愣,她是顺口说出来的,而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一琢磨,果然是有些奇怪。 而此时,他对自己说话提醒她也后悔万分,又笑道:“你猜的还真没错,我还真是不行,所以今日就看你的手艺了。” 白苇也笑了笑,但心中的那丝疑惑却也越来越深了。 从见到这个吴大哥第一眼起,她就觉得眼熟,却被他几句话搪塞过去,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了。而今日又是这种感觉。 自从清醒后,她就觉得脑子中的有些东西模模糊糊的,可时而又能想到些奇怪的东西。只是,若是想刻意的想某些东西,反而像泥牛入海,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而奇怪的是,虽然她知道自己有些记忆缺失了,却仿佛并不着急。就仿佛它们原本就不属于她似的。 严婆子说的那两样东西,果然是麻椒和辣椒。白苇的脚虽然不利落,但是水煮鱼也不是什么难做的饭菜,她只要在一旁指挥就好。 严婆子片鱼的动作一开始有些生疏,可到了后来就越来越熟练。白苇干脆全交给她,自己乐得清闲。 在鱼做好后,她又教给了严婆子香辣蟹的做法,这种烹炒的菜,她上手反而更快。 很快,小小的厨房中便充满了鱼蟹的鲜香,惹得一旁给伙计们做饭的大师傅们频频望来,菜都烧糊了好几个。 只是,当红彤彤的水煮鱼以及红彤彤的香辣蟹端上来的时候,某人却犹豫了,看着白苇道:“你确定这鱼和这蟹能吃?” 第363章 你还说不认识我? “自然能吃,味道也不错,不信你就尝尝看。”白苇夹了一片鱼放入口中,而后幸福的眯起了眼,“这种味道……真是久违了……” 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她不是在躲避追杀,就是在谋划,没有片刻悠闲,哪里有时间翻过去的菜谱,而今日可算是她到这里以后最悠闲地时光了,虽然有些事情还想不起来,却也并不影响她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鱼肉鲜香滑嫩,入口即化,海鱼有没有那股土腥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海水的清香。这种感觉,似乎又勾起了她对旧日时光的某些回忆,她的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张脸来。 只是,眼看她就要看清楚那张脸的样子,却突然听到一阵呛咳声,这让她脑海中即将浮现出来的影子马上烟消云散,她蹙了蹙眉,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后,却笑出声来。 原来,看她这么陶醉,某人也将一片鱼放入了口中,却是满口辛辣,立即让他不断的咳嗽起来。 看到他咳得满脸通红,白苇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说道:“你这样子……你这样子……哈哈,快成了这蟹的亲戚了。” 他看了眼红彤彤的蟹,立时不依的说道:“妹子,你太不厚道了,哥哥我烤的鱼好在能下口,你倒好,做出来的鱼,连沾唇都不行。偏偏你还吃得有滋有味的,我知道了,你这是故意的。” “哈哈哈!”白苇看到他已经红肿起来的嘴唇,真像烤熟的香肠一般,又指着他道,“镜子,镜子,咏姨,快拿面镜子来,让他看看他堪比金华火腿的嘴巴……” “咏姨!”突然,他猛的抬头看向她,却愣住了,“你……” 白苇一怔,突然间觉得脸颊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摸,竟然是泪水,再看向对面的他,发现他的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咏姨……咏姨她……” 白苇拼命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看着手上的泪水,讷讷的说道:“我……我……” 突然,她抬眼看向他,却笑了,摇头道:“吴公子,你现在还说不认识我吗?” 向来最直截了当的问题也是最难回答的,他的脸上一时间变幻莫测,早就忘了掩饰,看到他的样子,白苇知道自己猜对了,心念电转间,她又重新恢复了镇静,问道:“我们之前肯定认识吧。” 白苇的语气已经没有任何怀疑,只是他的却不知道该如何承认。 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只是,单是“认识”两个字,却似乎太轻了,那要怎么说,要说很熟吗? 离开藏剑山庄后,他的船也遇到了暴雨,不过他的运气不错,提前找到了停靠的港口,不过船因为被白苇的爆裂弹在底部炸了个大洞,又经历了大暴雨,已经不能用了。 白苇说要去海的那一边,还向他要了海图,他便想着也往那边走,不过,他没有了自己的船,便只能先到南洋。于是在大暴雨停歇之后,他这才搭乘了吴大的船上路,想到了南洋后,再找可以载他去那里的海船。 只是他没有想到,吴大的船行了一半竟然要返航,而在返航的途中,却救起了白苇。 第364章 你想做什么 白苇看到他默然无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便想了想道:“你若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就当你默认了吧。” 听了白苇的话,他终于抬起头来,却是一笑:“还是妹子聪明。好吧,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也罢,你想知道什么?我说与你听就是。” 白苇眼神闪了几闪,即便对过去的记忆模糊了,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她的脾性,她仍旧是多疑的。她能看出司马星尘眼中的真诚,可往事的部分遗忘,却又让她不能完全相信。 只是,正在她迟疑的时候,船却突然间晃了晃,慢慢的停了。 “怎么回事。”。 他话音未落,却见严婆子一脸惊慌的从外面闯了进来,边跑边夸张的喊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楚魏两国在前面打起来了,船主,咱们该怎么办呀?” “楚魏两国打起来了?” 司马星尘一愣,却不由自主的看向白苇,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瞥,让白苇蹙了蹙眉:“他们两国打起来,跟我有关吗?” 司马星尘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他们不过是在边境小小骚扰了一下,不会就这样蔓延到海上来吧。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大楚的使者。 在大汉的时候,他就让他印象深刻,而在藏剑山庄中的时候,那个帮着白苇的神秘人,总是让他同姓楚的使者重合。 那个时候她的内力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若是没人帮忙,根本不可能查出连他也查不到的事情。 以前他对这个人倒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股惺惺相惜的感觉。可如今,想到他同白苇在大汉国的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心中却有些不舒服起来。 所以听到白苇如此问,略一沉吟,紧接着道:“这楚国同魏国跟咱们都有仇,所以咱们还是躲着点才好。再说了,两国交战,咱们在一旁也容易被误伤不是?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同楚国和魏国都有仇?”这下白苇也有些吃惊,很想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可惜越想想起来,就越想不起来,只好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司马星尘一面命令船快些离开战场,一面将她同大魏同大楚的恩怨简单概括了下:“其实也没什么,一个说你杀了他们以前的大王,而另一个嘛……不过是咱们将他们的国舅给绑了……” 别看司马星尘说的轻松,心中对白苇却佩服得紧,而白苇听了,不过是顿了顿,却突然笑了:“听起来还真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既然如此……” 说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司马星尘正以为她同意了他的建议,却不想她却抬起头来笑道:“定是他们惹了我,我才会如此做。咱们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如今他们既然在咱们眼前打起来了,这个热闹又怎能不看?” 说完,她大声喊道:“严婆婆,帮我们把桌子摆在顶舱的平台上吧。” “你想做什么?”司马星尘一怔,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第365章 祸害 “当然是看他们打仗了!”白苇的眼中全是兴奋,她还是头一次观摩人家打仗呢,也不知道跟电视上演的水战一不一样。 电视……白苇脑海中似乎有个大致的轮廓,但也是一纵即逝。 她随即甩甩头,不管怎样,这个热闹千载难逢,更何况,这还是她两个仇人的热闹。 只是,当两人登上顶舱的平台的时候,却领教了严婆子夸大其词的本事。什么两国交战?不过是大魏巡逻海境的三条船堵住了一艘挂着大楚旗帜的大船。 看来,是这大楚的船未经允许驶入了大魏的沿海范围,大魏这是要将他们拦下来呢。 看到大魏船上的兵士一个个手中拿着的弓箭和硬弩,直指向那几艘大船,显然,此时的情势是一边倒,大魏船队占着上风。 虽然此时那艘挂着大楚的船还没有驶进弓箭的射程之内,但他们若想回到大楚,只能通过这三条船的封锁,不得不拉近距离。 而三艘大魏兵船,根本连动也不动,就在原地等着他们上来。显然是想以逸待劳。 “他们不怕他们绕道离开吗?”白苇不禁问道。 “这里是大魏同大楚交通的要道,若是平时,两国也有些来往,并不会因此就大打出手。不过最近么……” “最近怎么了?”看到司马星尘有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她,不禁问道,“你不会说,又跟我有关吧!” 司马星尘很想点头,只是看到白苇茫然的眼神,想到她只是动动嘴,而他才是真正的执行者。都说是她一人所为,未免有失厚道。 只好干笑两声道:“怎么会,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干大事,这次的大事可是我干的。他们两国打起来或许跟我真的有点关系,只是我不过是在他们陆地的边界上动了动手脚,怎么会蔓延到了海上?不过,若真是因我而起的的话,他们的确是有些冤枉。” 白苇想了想,歪着头看着他道:“难道他们跟你也有仇?所以你才要挑起他们边境上的争端?” 司马星尘连忙摇头:“怎么会。我不过是……” “那你可太不厚道了,人家又没惹你,你好好地挑起人家两国交战作甚。”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完,白苇又开口了,“你这种人就叫祸害好不好!” 只是说完后,又津津有味的想那几艘即将打起来的大船看了过去。 “我?祸害?”司马星尘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祸害?” 这西楚大陆上最大的祸害是你白苇好不好,你所到之处哪里不是鸡犬不宁,如今,你倒说起别人是祸害来了。 只是司马星尘刚要分辨,却听白苇突然道:“咦,楚国的船怎么停了。难道他们决定要绕道了吗?” 司马星尘一怔,也看向楚国的船,却突然在船头处看到了一个被一群人包围在中间的熟悉身影,这让他一下子愣住了。他转头看向白苇,却见她仍旧毫无所觉。 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深,到底……那个姓楚的使者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几乎在所有有她的地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第366章 纯臣 自从上了恒山剑的船后,小八又让冲虚拖了三天,才让项寒清醒。而当他看到一船恒山剑的人,又听了莫丞相一番声泪俱下的倾诉后,沉吟半饷后他突然一笑:“丞相可是真的看清楚了?” “大王,微臣看得清清楚楚的,正是那白苇勾结一群匪人杀了咱们满船的侍卫,还炸沉了大船,若不是……若不是恒山剑的众位道长,只怕连陛下也会被她……” 没等他说完,项寒摆了摆手,长叹一声道:“这次多亏了恒山剑的那些道长了,等回到大楚,朕一定要好好的答谢他们。” 莫离的眼神闪了闪,又道:“那白苇她……” “不要再给我提这个名字。”项寒脸色一沉,“等一回到大楚,我就会下格杀令,我已经忍她忍的够久了。” 莫丞相一听,觉得这是这几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急忙说道:“大王英明,大王英明。微臣记下了。” 项寒笑了笑,随即道:“好了,你也受惊了,去把惠儿叫来吧,我正好有话问她。” “惠小姐她……这次受苦了,大王,您打算如何安置她?” 想到惠小姐脸颊上那深深地疤痕以及那缺掉的半个耳朵,莫丞相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这个惠小姐之前还是帮了他不少忙的。 项寒又是一笑:“莫离,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做我王府的长史,做我大楚的丞相?” 莫离一凛,急忙施礼道:“微臣自知尸位素餐,没有尽好丞相的责任。” 项寒摇头:“我这位子,你自是知道怎么来的。所以,你做这个丞相,我放心得很。” 莫离一头雾水,一脸不解的看向项寒。 看他还不明白,项寒觉得还是放弃点醒他了,只得摇头叹道:“你是纯臣,稳我大楚百姓、朝廷百官是最好的人选,至于其他……” 说到这里,项寒不说了,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惠儿叫来吧,我亲自谢她就是。” 项寒话只说一半,让莫离更糊涂了,不过,既然陛下说他是纯臣,他做个纯臣就是,于是也不多想,应了之后,后退着离开了项寒的船舱,去叫小八了。 随着门外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小八的身影出现在房间中,不过此时她用一顶头纱将头脸乃至半个身子都严严的护住,让人连她面貌的半分都看不出来。 而在走到离项寒六七尺远的地方,她便停了下来,怯怯的唤了一声:“师兄。” 对于船上发生的事情,项寒早就听莫离说了,也知道她脸上、耳朵受了伤,看到她这副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对她招了招手道:“惠儿……来师兄这里……” 在进入他的舱房之前,小八心中全是忐忑,生怕莫离说了什么会让他这个师兄起疑心。他这个师兄最是聪明不过,小时候在蜀山时,也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从没有人将他算计成功过。 而从小的时候起,她就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也学了他不少的手段。 第367章 你的确有错 论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算计他,心中自然没底。可如今看到师兄眼角闪过的那一丝怜惜,她提了很久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小八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在他怀中哽咽起来,边哭边说道:“师兄,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啊!” “哦?你错在何处?”抚着她的头顶,项寒的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我……我不该因为一时之气,将她丢下的,若是当初将她一并接上了船,她也不会记恨莫丞相他们,竟然勾结海盗把您的铁衣卫……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护着我才会被她迁怒,若不是他们,我早就被那个女人杀掉了。” “你的确有错。”听到她这么说,项寒长叹一声,“我早告诉你,不要再惹她,难道师叔回去都没对你说吗?” “我知道,恒山上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将她怎样呀,而且,当时我可也是为了师兄呢。不然的话,或许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小八有些泣不成声了,“可就算如此,她要了我一只眼睛,我还如何将她当朋友看?若是她要了师兄的眼睛,师兄可会原谅她?” “的确……”项寒的眼神似乎投向远方,淡淡地道……随即他突然眼神一寒,手上的力气也顿时加大了,沉声道,“绝不能原谅……我的铁衣卫绝不能白死!” “哎呦,师兄,你轻点,弄痛我了。”小八头皮一痛,却是项寒收紧了拳,将她的头皮拽的生痛,她不由大声呼痛起来。 项寒这才察觉,急忙松开了手,一脸歉意地道:“对不起,师兄弄痛你了。这几年,你在恒山上受苦了,师兄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小八眼睛一亮,立即想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只是项寒此时还没有说的太明,让她心中有些着急。于是,只见她突然一笑,异常神秘的对项寒道:“师兄,你昏睡的这几日,我跟冲虚道长弄了些东西出来,您可要看看?” “东西?是什么?”听到“冲虚”这两个字,项寒眉头皱了皱,“你现在跟冲虚道长很好?以前你不是说他是虚伪的老狐狸吗?” 小八一笑:“那是以前,不过,若是他在你面前的话,你称第第二,他又怎么敢称第一,绝对服服帖帖的。” “服服帖帖?”项寒唇边含笑,眼中闪过一道未明的光,“这个词用得好。是什么东西?” 听到得到了项寒的赞扬,小八更开心了,拍了拍手,立即有几个恒山剑的弟子端着托盘走了上来,每个托盘上都罩着一层红色的绒布,让人无法一眼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见他们一字排开,小八走到了他们面前,一伸手,将上面盖着的绒布一条条全都掀开,而后得意洋洋的说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项寒一怔,随即满脸肃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八:“你到底是从何处弄来的?” 第368章 火雷秘笈? 看到项寒吃惊的样子,小八对这东西造成的效果满意极了,随即洋洋得意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师兄为什么看重白苇。还不是因为她白家之女身份,以及她会做霹雳弹。”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项寒脸上似笑非笑。 “我自然知道。”小八点点头,指了指托盘上的东西道,“只是师兄你是不是忘了,白苇本就出身恒山,她会的东西都是从恒山上偷来的。若不是冲虚道长宅心仁厚,这霹雳弹早就现世了,还等得到她白苇。” “你是说,冲虚道长也会做霹雳弹?” 小八点头:“只是道长一派掌门,悲天悯人,不屑于作罢了。而如今,秘笈被白苇盗走了,道长也只是想将它取回来,物归原主罢了。” 悲天悯人?物归原主? 项寒笑了笑……恒山剑是什么样的剑派,他比小八想象的要清楚。 只是他没有揭破,继续问道:“这就是冲虚道长帮着做的?看起来同白苇当日用的那个不一样呀。” “当然不一样。”小八眼神闪了闪,“白苇那个是精钢铸就,的确是改进了些,而道长这个,才是真正按照那本《火雷秘笈》上的记载做出来的。只可惜这《火雷秘笈》被白苇拿走了,道长只是凭着看门人的口述才把这图弄完整了。而且,如今在这海上,也没有精钢,只好用木条代替了。师兄看看,是不是跟白苇那个有些不一样呀。” 走到那几个恒山弟子面前,拿起其中一个,项寒在手中掂了掂,又瞄准了一番,点头道:“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她这木制金刚弩,根本就是她偷偷照着白苇那个自己描画出来,又同冲虚研究了半天,才照葫芦画瓢的做出了几个,刚一做好,他们就试过了,却发现准头不是很好,而且手柄还容易折断。 只是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把这东西先上上来,最起码这东西能将霹雳弹射出去很远,又不是瞄准某一个人,范围对也就凑合了。 而此时,只听项寒又说道:“原来,白苇手中那本……叫《火雷秘笈》。” 小八心中一紧,生怕白苇对他说过什么,急忙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不对也是可能的,白苇这个女人,向来狡猾得很,从她的口中能说出几句真话来。” “没有不对。” 项寒此时却笑了,同时将一只手搭在了小八的肩头,小八一怔,立即觉得双颊火辣辣的,急忙将头低下了,哑声道:“师兄……” 而在下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却是蒙在头上的头纱被项寒拽了下来。她大惊,急忙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受伤的脸颊和耳朵,颤着声音道:“师兄,快把头纱还我。” 哪想到,项寒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更没有顾忌到还有外人在场,手指轻抚着小八的脖颈,柔声道:“师妹为师兄受了这么多苦,师兄又怎么会嫌弃师妹呢?师妹放心,等一回大楚,我就禀告皇祖母,告诉她咱们的事情,让她给咱们做主。” 第369章 饥不择食 “师兄……师兄……”小八激动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自从她知道他的雄心壮志那天开始,她就幻想这一天了。只是,虽然她帮了他很多很多的忙,做了无数次的暗示,可他每次见到千辛万苦从恒山上偷偷溜下来的她,却总是小师妹小师妹的叫着,从没有对她明确表示过什么。 不过,由于她一直没有在他的身边见到过别的女人,便以为他是在乎她的,只不过还不是时机。就等着他有朝一日达成心愿,再等他对她开口。 可是,自从白苇出现在他们之间,似乎就不一样了,他仿佛总是围着那个女人转,几乎没有再多瞧过她一眼。 在蜀山上养伤的时候,她是多么期待他能来看她呀。而当听说他真的来了大汉的时候,她心花怒放,早早的便梳妆好了等着他,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他来了大汉之后,竟然过蜀山而不上,却直奔汉都,完全将她忘到了脑后……再然后,就是传来他同白苇的种种消息,而在那个时候,她就想下山找他问个明白了。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想到前几个月的煎熬,小八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然是真的。”项寒笑笑,“师兄何曾骗过你。” “师兄……”小八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可这一天真正到来了,她却仿佛坠入梦境,只是,她突然想到自己的伤,立时清醒过来,“可我的伤……” 一国之母怎可能是相貌残缺之人,想到这点,小八的心顿时降到冰点。 “是有些可惜。”项寒惋惜的摇了摇头,轻轻地拿下小八捂着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叹息道,“没关系的,耳朵么,找宫里头梳的好的嬷嬷用头发遮一遮就是了,至于脸颊上的伤,找些秘药擦一擦很快就会好的,就是你的眼睛……只怕那个位置……” 听到项寒如此温言软语的帮她想办法,小八感动的一塌糊涂,她急忙抓住项寒的手,摇着头道:“有师兄这句话就好,小八什么都不要,只要在师兄的身边就好,只要在师兄的身边……” “那就只有委屈你了。”项寒又是一声叹,随即就势将小八拥入怀中,在她后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随即低下头,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小八呆住了,她何尝经历过这种事情?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项寒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阵轻轻的咳嗽声,项寒一皱眉,迅速抬了头,同时放开小八。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恒山剑前来送金刚弩的那几个弟子竟然还在。 小八也在此时才发觉,刚刚的一幕竟然被这几个人全看去了,不由得双颊通红,心中是又羞又怒。暗恨他们没有眼色,为何不在送上了弓弩后就立即退去。于是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染上了一层愠色。 第370章 好机会 为首的是林楚平新提拔起来的弟子,还算机灵,看到小八的样子,就知道她恼羞成怒了。只是这位楚王殿下也太饥不择食了些,也不管房中有没有外人,就做出如此有碍观瞻的事情。 不过想到帝王的皇宫内院都乱的很,他们也只好当做没看到。 虽然他们这个八师姐如今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可看这楚王的架势,倒像是个重情的人,并没有嫌弃于她,甚至于还很宠她。 想到师父师祖在他们临来前叮嘱的话,他稍稍放了心,急忙对项寒施礼道:“东西送到了,在下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搅陛下同八姐了。” “有劳了。”项寒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似乎对刚刚被打断有些不高兴,“告诉你们师父师祖,他的心意朕领了,回了大楚一定重重封赏恒山剑,不过,至于以后恒山剑的荣辱……” 他沉吟了下,又继续道:“想必,类似《火雷秘笈》的书,贵派不止一本吧……” 这一下,这个弟子更放心了,急忙笑道:“这几日师父师祖正没日没夜的回想呢,说是等回去后再好好询问剑阁的看门人,想必还会有所斩获。在下也一定转告陛下对师父师祖说过的话。” 项寒点头,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这个小弟子在离开项寒的房间后,立刻到冲虚面前复命,在听了他的叙述后,冲虚挥挥手让他下去,转头问旁边的爱徒:“楚平,你觉得,这楚王对小八如何?” 林楚平想了想,开口道:“徒儿觉得,这楚王就算对小八只有三分,如今知道了咱们能做那弩箭,这三份也变成了七分,而这剩下的三分么……” “如何。” “这剩下的三分……”林楚平一笑,“您别忘了,如今这位楚王陛下可在咱们船上呢。此去大楚还有近半个月的路程。师父,剩下的三分,就是楚王的识时务了。” 冲虚想了想,眉头微皱道:“这个楚王能从先王手中将皇位夺回来,绝不是简单人物,若是回了大楚,他反悔该如何是好?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把大梁同大楚都得罪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楚平一笑,“白苇的教训咱们可不能再忘了。那个时候若不是师父想着要感化她,咱们早就给她……” 他说着,用双手比了个形状,而后对冲虚神秘的一笑。 冲虚立刻会意,捻着胡子略略沉吟了一下,眼神微闪:“照你这么说,如今,还真是个好机会……” 那个小弟子走后,舱房中就剩下项寒同小八两人,看到终于没了旁人,小八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只是此时项寒似乎已经没了兴致,在恒山弟子走后,他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坐榻上,开始摆弄起那些弩箭来。 小八站在舱房中央,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正想走向项寒,却听他率先开口了:“惠儿,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第371章 是很好 项寒的声音,哪有刚才的半分热情,小八一愣,眼睛黯了黯,弯腰捡起地上的头纱,重新罩住了自己的头脸。再看项寒,竟然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同刚刚的恋恋不舍也截然不同。 小八心中失望万分,只道是他被打断了兴致,不高兴了,只得告了辞,离开了项寒的舱房。 只是,当她出了门,想到甲板上透口气的时候,却看到刚刚那个小弟子在一旁探头探脑的,一腔火气全部被引了出来,疾走上前几步,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怒道:“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贼呢。” 小八这一巴掌打的极重,这小弟子只觉得连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可他却不敢还手,甚至连话都不能多说一句,而是赶忙赔笑道:“师祖让我来找师姐呢,说是有话要对师姐说。” “师祖找我?”小八眼睛闪了闪,一时间摸不清楚冲虚的用意,只得道,“那还不前面带路,传个话都不利落。” 小弟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迁怒了,又是赔笑又是作揖的,只想这位师姐赶快熄了火气,而后边在前面带路,边说道:“师姐真是好福气。不像三师姐,大师兄一失了踪,就像疯了一般,任谁都不敢靠近她三尺之内。” “大师兄真的怎么找也找不到吗?”小八不禁问道。 “可不,都快把师父师祖急死了。”小弟子叹道,“师父师祖对大师兄真是好呀。” “是很好。” 小八笑了笑,是不是真的好,要问冲虚同林楚平自己才知道,若不是他们两个老狐狸明争暗斗,那东西也不会落得让大师兄保管,如今大师兄不见了,他们不急才怪呢。 边想着,她已经到了冲虚的舱房门口,将她领进去,小徒弟就离开了。看着前方端坐的两人,小八一笑,向他们行了礼道:“师父师祖叫小八前来,不知道有何吩咐?” “哼,我可当不起这声师父。”对于小八间者的身份,林楚平还是耿耿于怀,冷哼一声,爱答不理的说道。 黑脸由他做了,冲虚向来是做红脸那方,只见他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道:“八儿来了,快坐吧,这几日把你累坏了吧。” 小八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对冲虚拱了拱手道:“不辛苦。师祖,现在咱们要尽快放出风去,只要她们认为白苇已经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找寻那本《火雷秘笈》了。” 据她推算,白苇早就葬身大海,自然那本子虚乌有的《火雷秘笈》也同样会被认为沉入了茫茫海中,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散发出去。只有这样,项寒那边的谎才能圆过去,而他们做的“金刚弩”也成了绝版,再不会有人认为它是仿造的。 “这个自然要做,不过,目前我们可有更要紧的事情。”冲虚笑了笑,突然拿出一个金丝红绒的小盒来,递到小八面前:“八儿,这个,磨碎了给楚王陛下服下去,至于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 第372章 再见回魂蛊 “这是……”小八一惊,急忙打开那小盒,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怒道,“师祖,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我们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倒清楚,不过,若是让我将恒山剑的命运系在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真心上……乖徒孙,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儿戏了。” 小八更怒,将盒子推回去,大声道:“我不会害师兄的。刚刚那个小师弟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师兄回去就会向太皇太后禀告要娶我的,你们还不信?” 冲虚笑了笑:“若真是如此,我们自然不会再做什么。你到时候再给他解掉就是了。” “解掉?”小八冷笑一声,“师祖,您以为小八还是无齿小童吗,是您是说骗就能骗的。你当我不知道,能解此物的蛊母如今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就在大师兄身上呢。而如今大师兄生死未卜,您让我到时候再给楚王解掉……呵呵……您说得轻巧,到时候,我又该何处去寻大师兄,到何处去寻那蛊母。这回魂蛊的威力,您以为我见识的还少吗?” 这倒让冲虚吃了一惊,抬眼看了看她,冷笑道:“看来你在咱们恒山剑还真的学了不少东西呢。” 小八这几年在恒山上,又岂是白呆的,虽然这件事情并非她有意查探,而是在无意中知晓的,却也不再避讳自己间者的身份,大声道:“师祖过奖了。小八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如絮师姐她本是来自苗疆……” “好了!”这个时候林楚平再也听不下去了,拍着扶手站起来道,“这件事情,你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为了恒山,我倒觉得重新选个楚王出来更好,小八,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而如今……你若是想同那楚王同生共死的话,我也绝不拦你。” 小八脸色一白,林楚平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想必是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再想这整船的人都是恒山剑的,她心中暗道不妙。 如今她还真是前方拒虎身后引狼……恒山剑,这是想操纵楚王吗? 看着笑眯眯的冲虚,以及他身旁怒气冲冲的林楚平,她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难不成在她提出那个主意的同时,他们已经动了这个心思? 果然是一对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呀。 而在此时,冲虚又说话了,看着小八笑眯眯地道:“你师父那是在吓唬你呢。我们这可是为你好。你可知,男人的心是最信不得的,此时他的心在你身上便罢了,若是不在的话,只怕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再想想你自己,虽然现在楚王说不在乎,可若是三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呢。皇宫那种地方,最不缺的可就是美人了。” 小八脸色一白,冲虚说的可能,她不是没想到过,不过,那是建立在她是皇后的基础上。 因为,不管后宫美人如何换,最后皇后娘娘都是正妻,谁也越不过她,谁也惹不起她,可如今…… 第373章 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想到项寒刚刚已经明确表示……她这副样子,皇后就不用想了。 她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看到她的心思似乎动了,冲虚抓紧时机将那丝绒小盒塞到她的手中,笑道:“没关系,到大楚都城还有一段时间,你慢慢想。师祖不会害你的,更不会害我们恒山剑。你想好了再做就行。” 小八木木的接过小盒子,这次最终也没有拒绝…… 她离开后,林楚平恨恨地道:“师父,你就这么给她了,万一她把那东西毁了……” “不会的。”冲虚自信的一笑,“她就算不给楚王用,也不会毁掉。这种好东西,她舍不得。” “可她若是不给楚王服用的话……” “那更不可能。”冲虚笑的阴测测的,“既然她能给他下毒,就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不过,这回魂蛊要产生效果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咱们可要好好侍奉这位楚王陛下了。” …… 大船行了数日,这几日里,项寒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中,而同他在一起的是小八呈上来的木弩。 这东西自从拿到后,他找机会试过几次,甚是粗糙,完全不能跟白苇所做出来的相比。便只好根据自己记忆中白苇所做的那把,凭着印象画了个大概,而后一遍一遍的琢磨。 幸好有帮白苇做霹雳弹的基础在前,几日下来,他竟然将这柄弩改进不少。 虽然准头差些,也没有白苇特制的霹雳弹。但是射程倒是差不多了,这让他也算有了些安慰。 这日一大早,他就被告知,不日即将到达楚魏边界,而只要一入了楚境,他便有无数的法子联络自己的人,也就不用再日防夜防这些恒山剑弟子们了。 只不过,就在他们即将驶进楚境的时候,船却突然停下了,竟是大魏的船拦住了他回去的路。 “大魏?”项寒不解的问小八,“他们倒找上门来了,我还想找他们呢,来了……也好……” 离开藏剑山庄后,他还没顾得同白苇说几句话便出事了……那个拦截他,并给他布下陷阱的海盗,恐怕就是司马谏,可见,他离开藏剑山庄也根本不是去剿匪了,而是化妆成海盗截击他去了,那一阵子,骚扰大楚同大魏的海盗,根本也就是他扮的。 这一点,在他远远的看他回来的那天便知道了。因为,他的船,除了桅杆上挂的旗子不一样,其它的甚至连舵把的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这司马谏,后来经过证明,同大魏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起码,那个姬月桐就是他维护的人之一。 但当时由于司马星尘的关系,他便没有对白苇说,本来想着日后还有机会,却没想到后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顺便让人拿起了那几支刚刚被他改的满意些的弩,伸了个懒腰道:“上次补给的时候向那个土著国王买来的箭这次可要派上用场了。走,跟我出去会会他们。” 第374章 果然眼熟 楚国的船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不要说是白苇,就连司马星尘都以为他们是要打算绕路了。 不过,若是绕路的话,肯定不能向东行进入大魏的境内,因为,搞不好行了没多远,就会碰上大魏的大批船队。 所以,他们只可能是先退回西边,再向南,绕过一片暗礁区后,才能重新转回到大楚的海域。 这样一来,不但时间上要耽搁很久,而且仍旧要面对大魏兵船的追击,得不偿失。除非他们驶进暗礁区,不过那样的话,可就是九死一生了。 这片暗礁区很大,跟护着藏剑山庄的那一些属于同一片,若是藏剑山庄的人还好说,比较熟悉,可以穿过去,可若是外人的话……比如白苇他们,若是没船上的那张海图,只怕离开藏剑山庄后,此时还在向东行着,没有绕过那片暗礁区呢。 “他们这是真的想绕路逃开?”司马星尘暂时也顾不上见到项寒的震惊,再次关注起对峙的两拨人来了。 “你不是说,绕路走不现实吗?”白苇撇了撇嘴,“果然胆子够小,哪怕打上一个回合再走也好呀。这大楚边境可是近在眼前了。这下没热闹看了。” 果然她是在在意没有热闹可看……司马星尘嘴角抽了抽。 只是,若是她认出了站在大楚船头的那个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说。 不过,就在白苇失望的打算离开顶舱的平台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破空声,她身子一震,急忙转回头去,看向大楚船只所在的方向。 只见一道火线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向大魏的那些船只飞了过去。 “这是……”白苇一怔,看向将火线射出来的那人手中拿着的东西,讷讷的说道,“金……金刚弩……” “金刚弩?”猛一听到这三个字,司马星尘也吃了一惊,也急忙向射出火线的那人瞧去,却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果然是像极了金刚弩……不,应该说是像极了经过白苇改装过的金刚弩。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司马星尘吃了一惊,急忙又仔细看了看,这才断然道,“不对,不是你改装的那种。” “我改装的?” 本来白苇对自己说出那样武器的名字就很吃惊了,此时又听到司马星尘这么说,一时间更吃惊了,也仔细的看向那弩,看向拿着弩的人随即皱了皱眉:“果然很眼熟。” 只是不知道她说的是弩,还是人。 司马星尘急忙看向她,却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却微微一笑,道:“果然不是出自我的手笔。若是我做的话,会将弩弓做的更弯些,只有达到黄金比例,才能让这弩的射程更远,瞄的也更准。” “你全都想起来了?”听到她如此说,司马星尘吃了一惊。 白苇摇头:“说来也怪,旁的我没想起来,可一看到这弩,我的脑海中便自动想出了改良它的法子。你说我曾经做过一张跟这个差不多的弩箭,可是真的?” 第375章 狂轰滥炸 “其实,也谈不上是做。”司马星尘想了想,“这弩是我们从刺客手中缴获的,精钢所制,本就很强悍,而经过你一改良……” 虽然他没有看到白苇是怎么离开藏剑山庄的,可是那海面上盛开的一朵朵的火花却让他知道,她一定是动用了金刚弩。不然的话,又有哪种弩箭能够一箭就射沉一条船呢? “经过我一改良怎么了?”白苇又问。 司马星尘笑笑:“可是一箭就能射沉一艘船呢?你的霹雳弹和爆裂弹,我也全都见识过,还有能够延时爆裂的弹丸……每一个都让我大开眼界。” 司马星尘每说一种,白苇就默想一下,到最后,等他说完,只见她又笑了:“你说的这些我竟然都还记得怎么做,等有机会我们就做来玩儿吧。呃……我想起来了,这种弩箭,我似乎给它起过一个名字,应该叫做火箭筒,只可惜距离还是有些近,若是能再远些,那就好了。” 距离有些近? 司马星尘暗暗咂舌,不禁向那对峙的两方,却见由于射程的差距,那边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惊人的逆转。原来,虽然没有白苇用在弩上的霹雳弹、爆裂弹,可是,大楚船只射出来的火箭不断地落在了大魏的兵船上,已经燃着了不少地方,有一艘,甚至连船帆都已经烧着了,而且,火势还在从下到上的蔓延开去,眼看就要烧到桅杆的顶端。 当大魏兵船反应过来,将箭射向大楚的船只的时候,那些箭还没有挨到船边,便落入了大海中,根本连那船的船毛都摸不到。 也怪指挥这三条兵船的大魏将领是刚刚上任,经验缺乏,见到此种情形,立即下令追击,想要缩短两船之间的距离,将箭射向那艘楚船。 只是,一个追,一个跑之下,很快,船大人少的船只便占了上风,不但无法让后面追击的三艘小船将他们追到射程内,反而稳稳的控制住两艘船中间对他们最有利的距离。并不断的将火箭向后面追击的船上射去。 不一会儿功夫,三艘小船上全都燃起了大火,那海船将领这才发觉不妙,急忙让人救火,不但如此,也再也不敢追下去,却是开始往回逃了。 海面上戏剧性的一幕看呆了司马星尘,他心中隐隐幻想着,若是那大楚船只上射出来的不是火,而是白苇的霹雳弹,又该是怎样一种情形。想着想着,他的手心不知不觉变潮了。 这场海战的结果,到此时已经基本可以预计到了,因为那三艘小船要逃跑的同时,大楚的船却追了上来,仍旧对那三艘小船“狂轰滥炸”,而在这过程中,一条船已经彻底停住了。 此时,这船上的兵士们哪里还顾得上狙击楚船,一门心思的救起火来,可即便如此,也阻挡不了这艘船倾覆的命运,就在大楚的船只经过这艘已经快被烧散架的船的同时,很多兵士跳入水中,显然是要弃船逃生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刚刚跳入水中,却铺天盖地向他们射出来很多的牛毛针,专打他们的穴道,而穴道被制的他们,唯一的下场便是沉入海中溺亡。 第376章 赶尽杀绝 他们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射向自己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可是白苇同司马星尘他们却看得清楚,竟是一根根的牛毛细针,这种针是专门用来射人穴道的,在武林中很是多见,只是用这种手法去杀那些已经落水的人,未免有些太狠辣了。 “还真是赶尽杀绝呢?”白苇看得清楚,冷笑道。而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两颗瓷珠在手中转来转去。 跟白苇一起从大汉行到大魏,司马星尘又怎么不认识她手中的东西,不禁眼睛一亮道:“这个……你身上还有?” 白苇手中拿着的正是硕果仅存的两颗爆裂弹。这种东西她都贴身藏着,所以即便落水了,功效也没有受到损害。 看着手中的两颗爆裂弹,白苇又是一笑,眯着眼睛神神秘秘的对司马星尘说道:“我现在脚不太利落,若是你带着我,要怎样才能跳上大魏的兵船?” …… “惠儿,你在做什么?”看到小八在不停用牛毛针射向那些落水的兵士,项寒皱了皱眉道。 “师兄,他们人多,若是再聚集起来,咱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小八说着,手上却不停,她的眼中带着嗜血的光,动作也越来越快。在这种情况下,她甚至都不用瞄准穴道,只管将针撒下去。射中穴道便罢,若是射不中,这些人一旦中招便会手忙脚乱,而这一乱,他们也就只有沉入海底的份儿了 小八只觉得在将这些人一一打沉后,自己这几日因为回魂蛊而左右为难的那种郁气得到了纾解,这让她舒服无比,只想就这样不停地杀下去。 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杀人更能让她身心舒畅了。所以,后来项寒再说些什么,她也根本没听到,直到项寒的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望去,不禁怔了怔:“师兄!” “我让你住手,你没听到吗。” 项寒此时已经将手中的弩扔给一旁的恒山弟子,让他们继续不停地射向逃跑的那两艘船。他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抓住小八的手,继续大声道:“他们不会再有什么威胁,而且,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会到达大楚境内。到时候他们也就不敢追过来了。” 被项寒一吼,小八才稍稍恢复了神智,看到项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心中一紧,她刚刚真是太忘形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让这几日她的烦心事那么多呢? 再想到项寒这几日几乎再没有单独见过她,只是一门心思弄那弩箭。虽然他做出的这几十柄箭,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可是,却也冷落了她那么多日。这让她几乎以为,那日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是在做梦了。 越想,她心中越委屈,眼圈一红,挣开项寒的手,低声道:“现在你倒知道来管我。” 项寒皱了皱眉,他可没想在这个时候跟她矫情,当下再不理她,甩开她的手,转头重新看向前方,看那两艘船再没有还手之力了,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让他过了魏楚边界,他回王城的大计才算是走完了第一步。 只是,他刚要说“穷寇莫追”,却发现大魏的的船上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第377章 势均力敌 听到百苇突然问怎么登上大魏兵船,司马星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帮项寒,随即警惕的说道:“你又想做什么?大魏的那两条兵船此时已经很惨了……” 还有一句话司马星尘没有说,因为他只要想想就心底发酸:那两条冰船已经很惨了,你还要同那个姓楚的一唱一随,痛打落水狗吗? “呵呵!”白苇笑了笑,“怎么会。我只是看着两个仇人打得不过瘾罢了。一边倒的战争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要看势均力敌的。” “势均力敌?如何势均力敌……” 低头看了看白苇手中的爆裂弹,司马星尘欲言又止……凭什么?就凭两颗爆裂弹吗?若是爆裂弹多一些的话可能还好些,哪怕有一颗霹雳弹也行呀。 “这你不用管,带着我上了打头那艘兵船上就好。” 司马星尘听了,又转头看了看那两国的船,心中暗暗衡量了一下。 发现经过刚刚一番追击,他们似乎离他的船都不远了,他们这艘正处在他们两方的中间位置上,随即点点头道:“好,那就再向前行十丈,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将你带上去了。” 他倒要看看白苇怎么让这一边倒的战争变得势均力敌。 “如此……甚好……”白苇笑眯了眼。 十丈的距离对于一辆全速前进的船来说,不过是几息的事情。 而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司马星尘趁着船的冲劲儿,带着白苇,几个起跃间便上了大魏的船只。 正在奋力抵挡大楚火箭的大魏兵士们,猛的看到有人从天而降,吓得差点坐到了甲板上。 此时他们还摸不清楚状况,以为又是大楚的战术,一想到他们能将火箭射出那么远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大活人也射了过来,心中一阵阵胆寒。 这大楚到底得到了什么宝贝武器,怎么会如此强悍! 不过,呆了几呆后,他们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大活人怎么会被弩射上来呢?一定……一定是楚人想趁乱刺杀将军。 于是乎,在少数反应过来的兵士的呼喝下,一些的胆大的兵士已经冲了上去。打算将两人擒住,而一些吓破了胆的兵士,则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二人,显然是想将他们先杀掉再说。 大魏兵船的混乱,是两人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此时看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冲上来,反而对后面追着他们的楚船毫不理会了,白苇微微皱了皱眉,大声说道:“你们若是想死,就上来吧。” “他们……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快快,快……” 白苇这句话,反而向火上浇油般,让这些兵士更激动了。司马星尘一看,知道若是让白苇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巴再说下去,只怕在对付楚船之前,已经要被魏军生吞活剥了,那样的话,可真是冤死了。 于是急忙将白苇拉到身后,大声说道:“我家妹子的意思是,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你们若是不想重蹈后面那条船的覆辙,就好好听我们说几句话。” 第378章 那是谁! 这一次,司马星尘的话倒让一些兵士听进去了,见状急忙拦住其它那些要冲上去的同伴,同时已经有人开口说道:“你们就两个人,凭什么帮我们?真是好大的口气。” “那你们除了逃,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司马星尘眼睛眯了眯,顺手拔下了一根插在桅杆上、仍旧燃着火的箭,又看了看四周那一簇簇的火苗,几间已经被烧成黑炭的舱房,笑道,“我们若是没法子,或是想你们死,在一旁看着就是,会好端端的跑到你们船上自己找死吗?” “他们说的有理。”此时,一人已经越众而出,却穿着将军服饰,想必正是这几艘船主事的将领,只见他仔细打量了白苇他们一番,冷声道,“你们最好有法子,不然的话……” “我出手帮忙,不是为了你们,你觉得威胁有用吗?我若是想走,你又是否拦得下?”没等他说完条件,白苇便瞥了他一眼,冷道。 “呃……”将领被噎得不轻,只好强吞下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好,那两位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白苇没再说话,而是抬头望天空看了看,又看向楚船的方向,看到有一人正被簇拥着站在船头处,想必就是他们的主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而后她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对司马星尘说道:“我要去那里……” …… 站在船头的项寒发现,大魏兵船上的骚乱很快就得到了平息,他眼神闪了闪,生怕再横生枝节,一挥手道:“加快速度,火箭也要射的再密些。” 说着,他拿回了刚刚交给别人的弩,随手点了支火箭,就要射出去。 只是,他刚一使劲,却听到木弩的机璜“咔吧”一声响,竟然断掉了,这让他一愣。 这不是他设计上有失误,而是因为这木头做成的弩,还是从船上、小岛上随便找来的木头,根本就不能跟精钢所制的弩箭相提并论。这些弩箭能坚持这么久,已然是他人品爆棚了。 果然,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断裂声陆续传来,项寒赶工赶出来的几十把弩箭,到此时竟然只剩下了十几把。 而这十几把,似乎也要到达极限,用着他的恒山剑弟子们,已经不敢往上面装剑了。 项寒脸色一沉,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海域,那里有一块只露出海面一米高的礁石,正是大楚同大魏的交界之处,而刚刚,他已经发了信号给大楚的海军们,只怕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于是,他将心一横,大声喊道:“全速前进……冲过去……” 他的意思此时已经很明白了,船上众人看到此种情况,自然知道也只有硬闯了,不过,看前面的魏军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觉。于是,大船便迅速的向大楚的境内全速冲去。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眼尖的人指着大魏军船的桅杆,大声喊道:“那……那是什么……那是谁?” 项寒举目望去,只觉得连心都似乎石化了。 第379章 她应该如何? 站在桅杆上那人,身着一条浅绿色的纱裙,衣袂随着海风飘然而起,就仿佛从九天之上翩翩飞来一般。她的头发只是斜斜的挽着一个髻,没有任何珠玉点缀,也没有任何累赘的东西,可偏偏是这样,更显得她的脸颊瓷白如玉。而那一双眼睛,更像是黑琉璃一般,里面闪动着无尽的狡黠和睿智,让人一看,就仿佛被吸了进去,再也挪不开眼。 “白……”那个字几乎脱口,却最终被他咽回了肚子中,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睛也看向了他这边。 不过,此时,她的眼中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惊讶,更没有任何感情,里面有的竟然只有玩味,以及一种冷冷的蔑视。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眼神,哪怕那日在甲板上,要杀他的那个白苇的眼神,也比这个来的熟悉。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另一个人影跳到了桅杆横梁的另一边,对着她说着什么,而此人项寒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个司马星尘。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又同她在了一起,她不过失去了音信十几日,两人又如何再次相遇了? 小八说的一切突然响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本是不信的,他本是同小八虚与委蛇,打算上了岸再好好找寻她,只是现在……只是现在…… 而就在这时,却见白苇用一样东西对准了他……没错,对准的就是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八同样认出了站在桅杆上的两人,顿时大惊失色,惊恐的喊道:“怎么会……怎么会……她不是……她不是应该……” “她应该如何?”听了她的话,项寒突然转头看向她,同时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 “妹子,你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就跳上来了?你的脚不是还没有好利落吗?” 白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刚刚你带我过来的时候,我似乎想起了如何调动丹田中的真气,虽然运用还不是很自如,不过么,跳到这个高度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轻功好。不过,你现在有一只脚还伤着好不好,万一……” “这个高度,一只脚就足够了。” “呃……”司马星尘顿时语塞,貌似他的确是有些罗嗦了。 不过白苇此时根本顾不得同司马星尘计较,而是抬起手中的金刚弩,往楚船那边瞄准了一下……这柄金刚弩,是那个海将的私藏,但是射程还是不能跟对方所用的那种相提并论。 不过……若是要她射的话,完全不用这么费劲。 白苇笑了笑,突然放下了金刚弩…… 就在司马星尘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见她重新将金刚弩抬了起来,将一粒爆破弹放了上去。就在刚刚,她已经给它做了小小的改动,不过是把射箭的位置,该成适合发射爆裂弹以及霹雳弹罢了。 这改动不大,是之前她得了那金刚弩后反复钻研弄出来的,不过此时,也算是手到擒来。 只是这次,她抬起金刚弩,却不是瞄准项寒的方向,竟是高高的指向天空。 第380章 究竟是哪个? 看弩箭所指的方向,司马星尘一愣,随即心中闪过一丝黯然……果然,即便她记不得往事了,她还是舍不得伤那个姓楚的吗? 不过,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却见白苇的爆破弹已经射了出去,果然是高高的射入了空中。 那爆破弹的下落,司马星尘已经不愿再多想了,他不由再次看向白苇,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动作。不过,这次白苇让她失望了,射出那个爆破弹后,她竟然放下了金刚弩,只是唇角含笑的看向对面的船,不再有任何动作。 而此时,对面那人也在看着她。 刚刚她射的哪一箭,究竟是什么意思? 项寒皱紧了眉,一眨不眨的看向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看透一般…… “白苇,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那些铁衣卫,真的是你杀的?” “你杀他们的时候,究竟是那个费尽千辛万苦将我推到荒岛上的白苇,还是那个要杀我的白苇。” 没错,那段日子,他虽然重伤,却知道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在几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好不容易从昏睡中有了些意识,却经常听到她叹息声。 那叹息中所包含的焦急和担忧,绝不会有假。 他很想睁开眼睛让她放心,只可惜,不知为什么,虽然神志清醒,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更说不了话。而到了后来,他突然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听莫离说,他是中了毒,而下毒之人正是她。 他本不信,可想到那日甲板上的她,却又半信半疑了,若是那个白苇,的确是很有可能。 只是,当时到底是哪个白苇,已经不可考了,若想知道真相,只有找到她,亲自问个明白! 此时,小八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而看到白苇竟然将箭射向了空中,心中想的同司马星尘完全是一样的,在震惊之余,还有刻骨的恨意。 只见她恨恨的看向白苇的方向,对项寒说道:“师兄,她这个位置,我们的弩刚好可以射到……师兄,师兄……” 只是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项寒的眼睛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的唇微微向上一勾,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他头顶的方向…… 心中的警钟再次长鸣,项寒身子一震,也抬头向他的头顶处望去,随着一阵破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瞳孔猛地一缩。 那东西,正是白苇刚刚射向高空的爆破弹,它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标准的抛物线后,最后准确的落向楚船的方向,或者说,正向项寒的头顶落去。 “师兄,这是……”小八也看清了那是什么,急忙大声喊道,“师兄,快闪开!” 说着,她整个人则向后面跌跌撞撞的躲去。这爆破弹的威力她可是不止一次看到过了,此时看到它直直的从头顶处砸来,心中除了恐惧,再也找不到别的感觉。 只是,当她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再看向项寒的时候,却吓得花容失色,因为,此时的项寒就像魔怔了一般,竟然还仰头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 第381章 你欠我一个解释 “师兄,师兄,你快点……快点闪开……”小八大声喊着,却根本不敢上前。 “咦?”而就在此时,看到一动不动的项寒,白苇却轻轻皱了皱眉,喃喃地道,“这个人……他……” 司马星尘也发觉了项寒的不寻常,看到他眼看就要被炸裂弹炸到,心中一紧,不由看向白苇:“妹子,你……真要杀了他?” 爆裂弹他再熟悉不过,这若是落在了那姓楚的头上,他的脑袋就会像碎裂的西瓜一样,立即开花。只是,若是有朝一日白苇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会不会怪他这个时候不提醒她呢? 想到这里,他急忙说道:“妹子,你不能杀他……你……真的不能……” 司马星尘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让白苇别杀项寒,可是原因呢?这样一来,有些他根本不想提的事情,岂不是也要说出来? 果然,听到他的话,白苇侧头看向他:“为何不能杀他?他不是我的仇人吗?” “他……他……他……”司马星尘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她同他的关系,他到底该怎么说呢? “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白苇眼神一冷,再次看向项寒的方向,冷声道,“你再看。” 司马星尘一听,急忙再次向项寒看去,只是,直到此时,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要躲开从天而降的爆破弹……难道他真的想找死吗? 终于,爆破弹落了下去,只是却不是落在项寒的头顶,而是落到了他旁边的船舵上。而之后只听“砰”的一声,那船舵被爆破弹彻底损毁了,爆炸溅起的少许木片向周围散去,虽然范围不大,可项寒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他的脸颊还是被划伤了,虽然不重,却也看到了血痕。 直到这颗霹雳弹尘埃落定,小八才跳到了项寒的身边,心有余悸的嚷道:“师兄,难道你疯了不成?你……你……你为什么不躲呢?若不是她这次射偏了……你岂不是……” “她不会射偏的。”项寒冷冷的说道,眼睛还是盯着白苇一眨不眨。 “这么远,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瞥了瞥项寒旁边已经变得粉碎的船舵,小八脸色一寒,也抬眼看向对面的白苇,眼中闪烁着毒蛇一般的光…… 白苇……你为何阴魂不散! 你为何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出现? 你为何就看不得我同师兄的好呢? 下次,下次,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丧命…… …… 两人遥遥相望,白苇看着项寒的方向,然后,看也不看司马星尘:“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 司马星尘一愣,随即默然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此时,只听到下面的甲板上传来一阵乱糟糟的欢呼声,原来是那些兵士们看到对方的船舵已毁,兴奋地叫了起来。 白苇垂眸,看着下面那些人,又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项寒,捏了捏手中的另一颗爆破弹,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而司马星尘听到这欢呼声,心微微一沉……如今楚船的船舵已毁,这大魏的兵船一定会乘胜追击吧……而船失了船舵,此时只怕连绕路也做不到了吧。 形势对他们可是非常不利呀。 第382章 吓破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从对方的船上又射出了无数的火箭,虽然它的船舵已毁,挪动不了半分,但是却丝毫不妨碍他远距离攻击大魏船队。而这一次,这些箭所射的位置,已经不再是船上,而是改为船底同船舷, 这些位置,根本是无法顺利救火的位置,原来,此刻他们才是下了杀招,要将这船彻底烧毁。 如今,摆在大魏兵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冲过去,缩短距离,或者等船上的箭耗尽后,将船上的人一举成擒。 不过这个法子若是不成,可能他们在未靠近之前,便化为灰烬,落得同第一艘船一样的下场。 而第二个,则是立即回去,等到了射程之外,赶快灭火。 而如今,这艘船的海将似乎已经吓破了胆,他只想着刚刚他们已经发了哨弹,召集附近的大魏船只到来,如今楚船船舵坏了,正好追不上他们,到时候等他们会合了其他的船只卷土重来,一个连舵把都没有了的船,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条船战不过,那五条、十条呢?楚船上的箭早晚有耗尽的一刻。 于是,在作出决定之后,大魏的兵船迅速调整船头,向大魏的境内匆匆逃去,那速度比刚刚躲避楚船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大魏兵船离楚船越来越远,白苇仍旧看着那个方向,一言不发。 司马星尘看到她的样子,并不打扰,而是不屑的看向脚下那些松了一口气的大魏兵士们。 他们的心思他能猜出个七八,不过,他们似乎还是忘记了一件事情,这里虽然还是大魏境内,但是大楚的海域就在眼前,他们知道回去找救兵,却为何不想想,若是大楚也搬来了救兵,他们的如意算盘还能实现吗? 到那个时候,不要说船舵坏了,哪怕是这船都被凿沉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他们离开不久,远远地就看到几艘大楚的船舰匆匆向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行去,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而此时已经伤痕累累的大魏兵船的哪里还敢上前去拦截,只得全力扑灭了船上的火,而后逃也似地往兵港行去。 而这一路上,无论这船上的将领怎么邀请,白苇同司马星尘都没有要从桅杆上下来的意思。船上的将军只道是这对高人的怪癖,也只好随他们去。心中则盘算着如何在靠岸后,将他们留下来,若是他们能答应进宫面圣,那可就更好了。 只是,在到达了港口,他再次去邀请白苇同司马星尘的时候,却发现这两人早就无影无踪,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 …… “师兄,师兄……” 唤了好几声,项寒才转头看向小八,冷道:“何事?” 看到他一张冷脸,小八心中委屈无比,将手中的茶端给项寒,开口道:“师兄指挥了这么久,一定又渴又累,惠儿……惠儿只是想让师兄喝点茶润润喉罢了。” “我不渴。” 看了她手上端着的清茶一眼,项寒冷冷的说道,再转头看向那大魏兵船离开的方向,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踪影皆无了。 第383章 在怨我吗? “师兄……你可是嫌弃我当时没有推开你?” 看到他对她爱搭不理的,小八更委屈了,将水杯往前递了递,“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躲?我又怎么知道,你已经察觉了那个女人真正想炸掉的是船舵呢?” “我何时怪你了?” 项寒的口气中已经有了隐隐的不耐烦,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而不是有人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呱噪。 “师兄,你这不就是在怨我吗?”小八更委屈了,将手中的杯子往前递了递,“你若不怪我,为何不喝我倒的茶?” “我不喝你的茶?就是在怨你?”项寒眯紧了眼 “惠儿就是这么认为的。”小八将茶又向前送了送,随即低下了头。 而此时冲虚同林楚平也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站在项寒的对面,冲虚笑道:“呵呵,都是女儿家的小心思,陛下不如就让让她吧。” 项寒淡笑道:“冲虚道长,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这个……贫道不敢……”冲虚道长急忙打了个揖,不过此时,林楚平却向前上了一步。 项寒斜眼看了他一眼,却突然笑了,点点头道:“不过,道长说的也对。” 说罢,他接过小八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即用袖子擦了擦嘴,笑道:“极品云雾……道长这船上的好茶还真是不少呢。” 看到他将茶喝了下去,冲虚道长放了心,又看了眼仍旧低头不语小八,捻须笑道:“陛下过奖了,怎能同大楚皇宫中的御品相媲美。” “是道长过谦了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莫丞相气喘吁吁的从船的顶层跑了下来,边跑边欣喜的喊道:“陛下……陛下……大楚……咱们大楚的军队来接咱们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项寒眉头一挑,转头再向远处眺望,果然看到有几个黑点越走越近,待他看清楚上面挂着的楚旗时,他微微一笑:“果然来了,来的可真是及时的很!” …… 在大魏沿海处的一个小客栈中,司马星尘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白苇同白家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她,只是,对于她同项寒之间的猜测,他却没有说。 反正他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他不是白苇,没有资格给她做任何决定,下任何结论。 听他全都说完之后,白苇想了想说道:“你是说,我叛下恒山、杀了楚王?所以才会同大楚结仇?” “听外面说的,应该是这样。不过我倒是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同大楚有什么仇,倒是……” “倒是什么?”白苇眼神闪了闪,“你认识今日在船头上的那个人?” “仅仅是认识而已,只知道他姓楚,是大楚派到大汉的使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会出现在这里,还同恒山剑的那几个老匹夫在一起。” “难道,恒山剑同大楚联合了?”白苇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 “应该……不会吧……”司马星尘也拿不准,“我听说,恒山剑是为梁王效力的,为何又要转投大楚呢?” 第384章 收些利息 对于一个失了部分记忆,以及一个对政治谈不上多敏感的人来说,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了,白苇是信息不全,而司马星尘则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不想了,白苇想了想,又问道:“还有一件事……” “妹子,还有什么事呀?我知道的可是全都说了。”司马星尘一脸苦笑。 白苇笑了笑:“刚刚你有一件事情没有提,可偏偏我竟想起来了,所以不得不问一句。” “什么事?”司马星尘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这个藏剑山庄的少主,为何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份呢?以前就算了,到了现在,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司马星尘脸色一滞,立时沉默不语,他不说,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也是不想让白苇想起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只是如今白苇问起,他又不得不说了,只得干笑两声,一脸落寞的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的私事,也要说吗?” “你可以不说。”白苇的眼睛异常认真,且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一看到白苇这种眼神,他知道自己果然是再也拖不过了,于是想了想才道:“好吧,给你说了也无妨,你那只假王印最后试探的结果就是……司马庄主果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收养我为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而我生身父母的死,有五成的可能同司马庄主有关。” 司马星尘的话让白苇思索了片刻,随即她抬起头来,眼睛闪了闪,突然道:“你就从没想过报仇?” “报仇?”司马星尘苦笑一下,“也要知道前因后果吧,若是冤枉了人,那岂不是该别人找我报仇了。” 白苇突然笑了:“我看不然,是你心中还将他看做父亲吧。快二十年的习惯了,自然是难改的。” “才不是。”司马星尘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远方的繁星,咬着牙道,“他的确是养我到了二十岁,我此时不杀他,也可以说是在还他的养恩,可也只限于此时……若是有朝一日让我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确定是他,我绝不会手软。” 白苇看了看他,心中却微微一叹……果然是个迂腐的孩子呢!不过却让她很想帮他。 只见她一笑,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缓缓的说道:“就算是此时不杀他,总还是能收回些利息来吧。” “利息?怎么收?”司马星尘眼睛一亮,连忙回过头来,看到白苇似笑非笑的样子,立时明白了这个丫头又有鬼点子了…… …… 于是,自那日起,大魏的大街小巷中突然有了一个传闻,说是就在离大魏本土不远处的一个小岛上,有一个神秘的山庄,这个山庄在偶然间救了落难的白家后人,而这个白家后人为了感谢庄主的救命之恩,将手中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王印送给了他,而后便远遁海外。再也不理会西楚大陆的事情。 第385章 焦头烂额 虽说是传闻,可是很快便有人将它编成了段子,在茶馆酒楼的说书人借以吃饭的宝贝之一。 而随着有人突然抛出了前往那个岛屿的地图,这个段子顿时由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变成了宝藏一般的存在。 太祖帝后的王印呀,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于是,从那日起,有人想将它据为己有,有人则想得到它后换取高官厚禄,还有一些王室中人,更是对这东西无比渴求,他们所抱的目的不可名言,但是手段却更为激烈。 这个传言的威力,在几拨人真的找到那处岛屿,并铩羽而归后,终于到达了顶峰。 于是,不仅仅是大魏国的能人异士,就连其他三国,乃至大漠、苗疆、吐蕃全都派了探子来探听情况。 而这世上的事情,越是难得到,就越让人趋之若鹜,随着一波波怀着同一目的人,在进入藏剑山庄后,或死、或伤、抑或是失踪,白家的王印在藏剑山庄庄主手上这件事,已经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甚至有些人对于四国第一女魔头白白苇最近的销声匿迹,也有些了新的、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白家小姐不是远遁海外,而是根本被藏剑山庄给害了,并夺走了她的王印以及制作霹雳弹的秘笈。 这一新的传闻更加的劲爆,以至于让藏剑山庄所在的那个小岛都差点被探查的人踩平了。 而此时,在藏剑山庄的大厅中,在又处置了一波前来探查情况的探子后,焦头烂额的司马谏终于得空来见已经等候多时的贵人……魏国国舅姬月桐。 “宗师,您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呀。”看到他一脸怒气,姬月桐似笑非笑的吹着手中端着的茶水上的浮沫,笑着调侃道。 “国舅爷是来看老夫笑话的?”听到他不痛不痒的话,司马谏脸色更加黑了。 “岂敢岂敢。”姬月桐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笑了笑道,“是大王体恤宗师劳累,特意让姬某来犒赏宗师的。” 大魏皇帝在此时想到了他,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司马谏用鼻子轻哼一声:“无功岂敢受禄,大王的抬爱,老夫心领了。” “怎么无功,功劳可是大得很哪。先不说宗师先前护卫我的安全,将我平安的带回大魏,单是这一次,庄主竟能将白苇诓到岛上,就已经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了。白苇此人,狡诈如狐,一般人可轻易无法让她上当的。” 司马谏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什么上当,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上了谁的当。 有一句话这个姬国舅没有说错,她的确是狡诈如狐。他敢九成九的肯定,这次的消息就是她放出去的。 不仅如此,她来了庄子里一趟,竟然将他已经养熟狼崽子再次勾搭走了。 虽然他这十几年来对司马星尘没付出什么感情,可是,眼看就要摘果子的时候,他却跑了,还真是几乎要气得他吐血。 第386章 人往高处走 只是,姬月桐话中的意思,司马谏也听懂了,八成也是为了“王印”而来,只见他脸色一寒,冷淡的说道:“姬国舅想说什么话就说吧。你若是说王印的事情,我想,就可以不必问了,白苇根本没给过我王印,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放出风来的,想必是要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听到司马谏的话,姬月桐突然间冷笑一声,“那好,就算是她祸水东引……那我问宗师,放我出来的那一日,你为何要将我安置在船上,而不是岛上,您怕什么,是不是怕白苇发现我被你放了,起了疑心呢?” “我……怕白苇起疑心?”司马谏听了,气的指着姬月桐的鼻子说道,“你这是何意,难道说,你也以为我私藏了那东西吗?” “难道不是吗?”姬月桐冷笑一声,“那东西可是宝贝呢,庄主想要也无可厚非。只是,庄主要它真的没用。倒不如献给大王,你放心,大王不会亏待你的。” “让我献给陛下?我拿什么去献?”司马谏的脸色沉了下来。 “拿什么?”姬月桐又笑道,“听说你一回岛,那白苇就借着令公子的手送给庄主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可否让本国舅看一看呢?” 见他提到了那方玉印,司马谏知道,自己这个庄子果然不太平,于是笑了笑道:“原来是要看那东西,这又有何难?我让人拿来就是。” 说着他拍了拍手,龙叔立即走了进来,只听司马谏吩咐道:“去,我书房博古架的最右边,那里放着公子前一阵子送我的礼物,你拿来给国舅爷看看。” 龙叔看了看司马谏,又看了看姬月桐,便应了一声,急忙下去找寻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绒面的盒子,递给司马谏道:“庄主,老奴已经拿来了。” 司马谏点点头,将那盒子上的锁扣打开,转到姬月桐面前:“国舅爷说的可是这个?” 姬月桐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薄如蝉翼的玉碗,当下笑出了声。 “宗师这是逗我玩儿呢。这种东西怎么会是令公子送的,我听说,令公子送您的,而是一个玉印呢?” 司马谏身体一僵,冷冷的看着龙叔,想到当时只有他在旁边,怒道:“原来是你?” 龙叔知道自己的身份经过此次已经暴露了,急忙后退一步,转而站到了姬月桐身后,低声说道:“是老奴辜负了庄主的信任,老奴再无面目呆在这里了,愿意随着姬国舅回聊城。”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小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已经躲在姬月桐身后的龙叔,在听了之后,自然无话可辩,只是缩了缩头。 “呵呵,人嘛,总是往高处走的,宗师应该体谅他才对。宗师不是也一样吗?”姬月桐和起了稀泥。 司马谏吞了口气,说道:“那是假的,不过是材质好些,若是国舅爷同陛下想要,我自当双手奉送。” 第387章 真假 说完这些,司马谏又狠狠的瞪了龙叔一眼,转身向后面走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个盒子来,正是白苇装着那只印的盒子。 不是他相信白苇所说的话,而是纵观这丫头的所作所为,将虚虚实实一手玩的出神入化。 这一次她突然献上一方印来,当她口口声声说这是真的的时候,他反而会觉得是假的,可要反过来,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反而让他心中有些忐忑。 不为别的,单是这玉的材质就很罕见,有谁会花这么大工夫,用这么贵重的玉石,在闲的无聊的时候雕出这样一方印来? 若这印是假的,那白苇怎么可能时时随身带着,而后来却说抛就抛了,倒真的像是抛掉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在白苇他们离开后,司马谏越想越拿不准,干脆将这印仔细的收起来,只待有朝一日能够查明它的来历再做定夺。 若不是王印便罢,如果是的话,他不是平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边想着,他边打开了盒子,鼻中轻哼一声,推到姬月桐面前道:“国舅爷想看,便看吧。” 看到司马谏真的将这东西拿出来了。姬月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给了旁边龙叔一个眼色,见他也点了点头,这才放了心,拿起盒子中的玉印把玩起来。 这方印的玉质看起来清透晶莹,果然是难得的好玉,再看上面刻着的四个字,姬月桐一怔:“霜露蒹葭?” “正是。”司马谏点头,随即叹道,“现在,国舅还认为这就是王印吗?” 姬月桐立时默然不语,而再看向旁边,看龙叔又点了点头,肯定了的确是这四个字没错,他的心中顿时失望无比,也有些怀疑这玉的真假来了。 不过他的想法却同司马谏相似,只见他掂了掂这方玉印,开口道:“姬某眼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门道,不如庄主将此印暂借于我,我回去着人好好查验一番,您看这样可好呀?” 他虽然此时只剩下了三分信了,但总要回去进一步印证才能让他放心。 而此时司马谏也听出来他要将这东西拿走了,点了点头道:“国舅爷请便。若真是真的,国舅爷向陛下禀报的时候,顺便送给陛下便是了。” 司马谏这次如此大方,同刚刚的情形截然不同,这倒让姬月桐心中有几分没底了。不过,这种事情向来是宁可搞错也不可错过的,到底如何,要鉴别了之后才能知道。 于是他笑着向司马谏拱了拱手,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我就过一阵子有了结果再来叨扰宗师了?” “随时欢迎。”司马谏也笑道。 之后,姬月桐便带着那方玉印以及龙叔匆匆离开了藏剑山庄,往聊城的方向行去。 待得知他们出了门,离了岛,司马谏这才重新回到取楚那玉印的地方,打开后面的一个暗格,拿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盒子来。 等他打开盒子后,只见里面放着一方同刚刚姬月桐拿走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印。 第388章 发疯 这方玉印才是白苇送给他的那个,它的玉质仅次于和氏璧,哪里是一般的凡品可比的。 他将印拿出来,轻轻抚了抚下面那四个字,随即想到送她印的那个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死丫头,不管这玉是不是真的,老夫都要将你千刀万剐!” …… “阿……阿嚏……”此时,正在大梁国边境的某条小路上走着的两人,其中一个大大的打了个喷嚏,随即揉揉鼻子道,“定是有人骂我。” 旁边那人递过去一只水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若真是如此,你岂不是早就伤风而死了?” “你这是说我仇人多了?”白苇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真不知道那些丢了传家宝的贪官污吏们会怎么骂你呢?你可小心了。” 这一路行来,白苇算是重新见识了司马星尘的本事,跟着他进入那些贪官的家中,将他们珍之又珍的宝贝据为己有不说,还偏偏要在事后看他们捶胸顿足却不敢声张的样子,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她离开。 性格真是无比的怪异,无比的恶劣,无比的不厚道。 “切,我盗的那些宝贝,哪一个不是他们巧取豪夺来的,哪一个不是民脂民膏,我不杀他们就不错了,让他们心痛下,再顺便给小爷我准备些盘缠。也算他们积了点阴德。” “我看以后你干脆就在偷他们之前给他们先下个战书,标明了何年何月何日去拜访,让他们在之前也胆战心惊几日,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的宝贝还偷到了手,他们一定会被气得吐血的。”白苇笑眯眯的继续出馊主意。 她隐隐记得似乎有什么人做过这种无比脑残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人,就是想不起来都是什么人,不过每想到这些,总是有“电视”两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也不知道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司马星尘怔了怔,却作势要打,气哼哼的说道:“妹子,你真不厚道,若是想害哥哥我,明说就是,你出这种主意,不是把哥哥我往火坑里推吗?先通知再取东西,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我只怕就别想活着回来了。我若是回不来,谁陪着你去发疯。” “发疯?我哪里有。”白苇撇了撇嘴,“不过是想去恒山剑看看,怎么担得起发疯两个字。” 自从知道自己的一些往事后,白苇便想回恒山剑看看,也许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让她迅速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听司马星尘对她说的那些往事,她果然是有不少仇家,如今遇到的几个,幸好是司马星尘认识的,他还能提醒她,若是遇到不认识的,面对面了还不知道,那岂不是太危险了。 虽然这几日她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中,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缺了一角,让一些片段连不起来,所以,她才决定向恒山剑进发。 听司马星尘的意思,这恒山剑上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她的仇人,如此正好,她也就不用辨来辨去了。 第389章 要还回去 只是没想到,听到她的建议,司马星尘却大呼她疯了,哪有“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只是,在反对无效之后。他只好的跟着白苇继续往恒山剑走,并且这一路上准备了不少必需之物,那副样子,倒像是比白苇更希望在恒山大闹一番。 不过在平时,他还是找机会劝她放弃这个想法的,比如现在他就说道:“不疯怎么想起回那种地方,我听你说过,当初为了下山,你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白苇笑着眯起了眼:“所以,这苦怎么能白吃,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自从在海上帮了大魏兵船,同大楚交恶后,他们便再也不敢行海路,将那船随便送了人,便沿着魏楚两国交界的地方向大梁行去。而等到了魏楚汉相交之处,他们则转路向南,沿着楚汉边境向恒山进发。 恒山剑正处在梁楚汉三国交界之处,位置比较特别,不过,也正因为此,避免了他们穿过这几国腹地。边境之处人口繁杂,经常是几国的百姓混居,以他们现在这种通缉犯的身份,这种路线刚好是最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路线。 “还回去?你想怎么还?”司马星尘一怔,“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了?”白苇笑了笑,“你说他们非但不是去救我的,反而在我救了他们之后,置我于死地,是我命大才活了下来?” 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司马星尘点点头道:“的确是,在你被罚面壁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不过看起来你当时不记得那时的事情了……就像……” “就像现在这样?”白苇突然问。 司马星尘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白苇当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醒来后便忘记了当时的情形,而这次同上次是多么的相似,虽然跟上次不一样的是,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的恢复中,可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也是被人所害呢? 看了看他,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白苇笑了笑道:“我想亲自印证。” 司马星尘一怔,这才意识到,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他的,但这也是人之常情,随即笑了笑道:“那好,那你可别到时候伤心哭鼻子,那些人可不值得你掉泪。” “伤心哭鼻子?”白苇眨了眨眼睛,突然嘿嘿一笑,“你想哭鼻子的话,我可以帮你。” 说着,她突然一扬手,一股辛辣的粉末向司马星尘劈头盖脸的飞去,司马星尘没想到白苇说出手就出手,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急忙护住口鼻眼睛,可还是有少量的粉末进入了他的眼中,他立时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咳咳,咳……你,你好狠……” “嘻嘻,这炮椒粉的滋味更好吧。” 这是白苇从船上拿下来的做水煮鱼的炮椒,比这里的辣椒更辣,也更容易磨成更细的粉末,是她准备做烟雾弹的。此时,她用的分量还不算太多,已经很是手下留情了,可还是让司马星尘着了道,若是真用在烟雾弹上,定会让它的威力大增。 第390章 你们在做什么? “臭丫头,早就让你给我些,对付那些看门的恶犬了,偏偏你小气得很,半点都不肯给我,如今倒是大方起来。”司马星尘此时已经双眼红肿,泪流满面,可还是不忘大声叫嚷道。 白苇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昨夜你从那个县令家里不是还找到几颗夜明珠吗?我想看看都不成,如今么……来来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拿出买路钱……来吧,快把那两颗珠子给我玩玩,其余的你怕被人发现埋的埋,扔的扔,就这个还不错,给了我,我就给你洗眼睛去。” “你……你……你个小心眼的丫头,我当时不让你看是怕大半夜的把人引来,后来不让你看是因为大白天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本想今晚离得远了让你玩玩儿呢,你……你竟这么对哥哥,真是……真是气死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咳咳……”突然白苇故意加粗了声音,学着司马星尘的样子说道,“给我的有什么好玩的,我庄子里好玩的东西多了,可那又有什么意思,这好东西,还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才珍贵么……” 听了这句话,在一旁乱嚷嚷的司马星尘一下子愣住了:“丫头,你又想起来一句话,这还是我在藏剑山庄的时候同你说的呢。” 白苇也是一愣……这句话的确不是司马星尘在这几日同她说过的。看来,她的记忆力正在慢慢恢复中呢。 沉默了须臾,却听司马星尘杀猪似的叫嚷起来:“啊啊,丫头,痛死了,你……你用的难道不是水吗?” “咦,我拿错水袋了,这好像是你在集市上打来的酒……呃,酒就酒吧,消毒。其实如果有油的话更好,清洗起来更方便……” “酒,酒,你怎么能……嗷嗷嗷,痛痛痛……轻点,轻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在白苇为司马星尘清洗眼睛的时候,却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 白苇一怔,回过头去,却愣住了。 “哥哥、姐姐,你们这是在打架吗?” 感到正为他清洗眼睛的白苇突然停住了,好容易舒服点的司马星尘立时不干了,大声嚷嚷道:“你做什么,怎么停了,快……快点……我受不了了……” “哥哥要是受不了,就让姐姐给你揉揉吧,我听我院子的阿贵就是这么对小翠姐姐说的。” “揉?揉什么揉,越揉越痛。” 此时司马星尘的眼睛肿的就剩下一条缝了,看东西也没有原先清楚,只是影影绰绰的觉得在他同白苇面前似乎站着一个人,而且,单看体型和轮廓,似乎还有些眼熟。不禁问道:“你是谁?” “越揉怎么会越痛呢?” 这时,那个人又出声:“嬷嬷说,揉一揉就会不痛了,还让我好好跟阿贵他们学,说是等我成亲那晚就这么做,会很舒服很舒服呢?真的……真的很痛吗?” 第391章 白痴是很聪明的意思 “成什么亲,什么痛不痛的……”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司马星尘的脸色一下子红得同他的眼睛有一拼了,眯缝着眼睛,任眼泪在脸上横流,恶狠狠的说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成亲?什么痛不痛的,是你嬷嬷教坏了你,哥哥给你支个招,回去了,让她立即卷铺盖回家,教坏主子的老刁奴,不打死算是便宜的了……” 只是他正说得兴起,却觉得白苇在一个劲儿的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同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现在真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听到她现在才关心自己的视力问题,又想到她根本就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司马星尘心中更气了,气哼哼的说道:“可不是看不清楚,这下子可要赖你一辈子了,若是你丢下我,我化成厉鬼也要跟着你的。” “我是跟你说真的。”只是此时白苇的语气却无比的严肃,“你真的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清楚吗?” “我为什么要看清楚他?难道我认识他吗?”司马星尘此时眼睛稍稍好了些,可是要看清楚面前这人的样子,却很不容易,仍旧是模模糊糊的一团,不禁没好气的道,“难道他有两只鼻子四只眼睛八个耳朵吗?” 司马星尘看不清楚,白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此时,那个声音又再次开口了:“人怎么会有两只鼻子四只眼睛八个耳朵呢?哥哥你傻了吧。” “我傻?”司马星尘鼻子都快被气歪了,“你说谁傻?我看你才白痴,你们全家都是白痴。” 哪想到他此话一出,却见那人点点头道:“哥哥怎么知道我们全家都是白痴?你说的没错,他么都叫我白痴,还说我父亲和母亲都是白痴,只是,白痴和傻子不一样的,嬷嬷说,白痴是很聪明的意思,傻子是很愚蠢的意思……嗯……她就是这么说的……” “白痴就是聪明,傻子就是愚蠢……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没错,你是白痴,真的是白痴,你们全家都是白痴……” 只是此时,他的袖子又被白苇拉了拉,只听她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么早下结论。” “你又拽我做什么?我说的有错吗?你听听他说的,他不是白痴是什么?咦,你怎么还拉我,我说错了吗?” 看到他还是叫嚷个不停,白苇暗暗扶额,拽了拽他的袖子摇头道:“我看,我还是先把你的眼睛冲洗干净吧。” 说着,看到旁边有一条小河,拉着司马星尘就向小河的方向缓缓走去,走了两步,却回过头去,对那人招招手道:“你也来,你的脸上脏了,姐姐也帮你洗洗。” “好啊好啊,我已经好几天没洗脸了,真是难受死了,先谢谢姐姐啦。姐姐真的跟我屋子里的小翠一样好。” 白苇尴尬的笑了笑,一手一个抻着两人向小河的方向走去。 第392章 道士最坏了 等白苇帮司马星尘弄好了眼睛,从头到尾骂骂咧咧的他,却在看清楚面前那人时,像是锯了嘴的葫芦,立即连话都不会说了。 而此时,正在静静地任由白苇梳洗的那人,在看到司马星尘洗去了因为满脸泪水而变花的脸颊后,也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摸了摸司马星尘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另一个人说话似的喃喃道:“咦,这位姐姐什么时候给我搬镜子来了,不过,我的眼睛有这么小、这么红吗?怎么跟刚刚的哥哥一样丑。” “丑?”司马星尘怔了怔,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这人说道,“你说谁丑,你也不照照镜子,小爷比你长得帅多了,也好看多了,你……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幻化成小爷的样子,我……我……我这就找道士收了你!” 在司马星尘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只是,这个少年除了身上的衣衫,以及没有因为进了辣椒而变得红肿的眼睛外,身材、样貌几乎同司马星尘一模一样。 “道士?道士在哪里?道士爷爷好坏的……” 就在这时,这个青年看到司马星尘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发起抖来,边发着抖,还边往后退去,当他退到了一棵大树前面,背靠着树干,发现已经退无可退时,只见他一咬牙,又是一伸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匕首来,指着司马星尘,嘴中喃喃的说道:“走开走开……嬷嬷说了,道士是坏人,他让麟儿去打仗,他让麟儿去送死,麟儿不要去打仗,麟儿不要杀人,麟儿不要死,嬷嬷说了,麟儿要生好多好多小孩子,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欺负麟儿了!” 司马星尘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将他吓成这样,心中顿时有些后悔,也有些诧异,正要上前安抚一番,却突然看到了他拿出来的匕首,立时呆在原地,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而此时白苇看他面有异色,又看到对面那个自称麟儿的青年已经吓得发抖了,心中一阵不忍,急忙走上前去,低声安抚他道:“麟儿乖,没有道士,咱们也不喜欢道士,所以不会让麟儿去打仗,也不会让麟儿去杀人的。” 白苇脸色和悦,又是一副细声细气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嬷嬷,麟儿的肩膀在听到这番话后,终于松懈了了几分,只是手中的匕首仍旧不肯放下,颤颤巍巍的拿在手中:“姐姐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白苇笑眯眯的说道,“你看姐姐,难道像是在骗你吗?” 麟儿仔细看了她一番,随即点点头:“姐姐是好人,姐姐没骗我。” 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就打算重新将它收起来。 只是,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人影直冲向他,而下一刻,他手中拿着的匕首已经被人夺了去。与此同时,却听那人用焦躁的语气问道:“这匕首,你是从哪里来的?” 第393章 哥哥是坏人 麟儿看了看空空的手,又看了看对面脸色黑如锅底的司马星尘,突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随即扑向了白苇的怀中,抽抽噎噎的说道:“姐姐,他欺负我,他是坏人……是坏人……” 说着,脑袋还在白苇怀中拱了拱。 “好了好了,麟儿不哭,姐姐一会儿帮你打他。”白苇说着,狠狠瞪了司马星尘一眼,似乎在埋怨他吓到了他,随即将手伸了出来,“还不拿来。” 司马星尘几乎要被呕的吐血,可最后还是叹了一口,将匕首递给了她。 白苇把匕首重新塞回到麟儿手中,半哄半骗的说道:“乖麟儿,姐姐已经打了他了,匕首也还给你了,你就不要哭了,快收起来吧。” “谢谢姐姐。”麟儿这才抽抽噎噎的从白苇怀中抬起了头,而后又恋恋不舍得用脸颊在她胸口蹭了蹭,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将匕首小心的收好,然后躲在白苇的身后一脸警惕的看向司马星尘,仿佛在防着这世间最恶的大恶人似的。 转眼间,司马星尘就被放到了对立面,这个滋味可不好受,可是看到白苇对他使了个眼色,也只好先忍了下来,吞了一口气道:“前面镇子上有客栈,咱们先去那里找个地方住下吧。” 白苇点点头,转头问身后的麟儿:“跟哥哥姐姐走好不好,咱们住舒服的客栈,吃好吃的东西。” 麟儿先是点了点头,随即看到司马星尘后却摇了摇头,气呼呼的说道:“麟儿要跟姐姐走,麟儿不跟哥哥走,姐姐是好人,哥哥是坏人。” 白苇听了哑然失笑,忍着笑点头道:“好,好,就听你的,不过他要是硬跟着咱们,姐姐打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呀。” “那我们就走快点。把他甩掉。”麟儿再次出主意道。 “好,好,咱们就走快点,甩掉他!”看着司马星尘,白苇一脸揶揄的说道。 司马星尘立时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难道这个傻子还嫌弃他不成? 可想归想,最后在白苇的示意下,他还是愤愤不平的远远缀在两人的后面,往最近的一个镇子上走去。 到了镇子上,三人便住进了一个客栈,可这个叫麟儿的青年非要跟白苇住一间屋子,最后是司马星尘点了他的昏睡穴,将他扔到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才了事。 取出麟儿藏在自己袖口里的匕首,白苇将它同司马星尘的那只放到了一处,随即抬眼看向他:“你不是想找寻你自己的身世吗?” 看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司马星尘若有所思,他轻轻抚着麟儿的那把匕首,看到在刀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麟”字,而他自己手上的那把,在同样的部位,却什么字都没有,再仔细一看,他才发觉,原来这刀柄上也应该是有字的,不过不知道被谁磨去了。 指腹触及那磨损的地方,一种粗粝的感觉刺激着他手指的神经。却见他突然笑了笑道:“这匕首,是我师父送我的。” 第394章 娘亲姐姐 “你师父?”白苇看了看司马星尘,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做起了听众。 “他当时说司马庄主和司马夫人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还不信,赶走了他。这就是他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对我说这匕首的来历,而且,当时我就发现这里的磨损很严重,但是并没有多想。” “你师父这是想告诉你,还是不想告诉你呢?”白苇眼神闪了闪,对司马星尘师父的做法奇怪万分,她拿起属于司马星尘的那把匕首,仔细看了看磨损的地方,突然笑着说道,“这磨掉的字,也许是个“麒”字,或许,你可以根据这个线索找下去。” 司马星尘脸色复杂的看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麟儿,犹豫了一下道:“让我先想想看,不是要去恒山吗?就快到了吧,等跟你从恒山上回来,再谈这件事情。” 白苇顿了顿,未置可否,也转头看向麟儿……刚刚她替他梳洗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料子很不一般,想必不是一般的人家。而司马星尘这把匕首,虽然不如她的,却也并非凡品。 而这样品相的匕首一把就很难求了,如今却一下子出来两把……她悄悄地瞥了司马星尘一眼,暗暗觉得,若是这个麟儿真的同司马星尘有关系的话,他们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之后这几日,白苇同司马星尘以及麟儿便一同上了路,目的地还是恒山剑,而由于麟儿的原因,他们特意买了一辆车,让至少有一个人在车里陪着他,像极了当日去藏剑山庄的路上的情形,只不过,这次坐在马车中的不再是咏姨了。 而咏姨,他们似乎也很久都没有再提起了。 虽说是两人轮流,可大部分时间还是白苇陪着麟儿,有几次司马星尘硬着头皮钻到车里陪他,可是没多久便气呼呼的重新坐到了车外,显然,两人又掐起来了。 对这长的一模一样,脾气也几乎相同的两人,白苇向来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在这个时候笑眯眯的重新钻进车里陪麟儿,而没一会儿,保准里面会传来两人的说笑声,这让司马星尘分外不爽,仿佛麟儿一来,他倒成了外人一般。 三人一路磕磕绊绊,倒也不寂寞,这一日,终于来到了恒山的脚下。 由于恒山剑的缘故,恒山脚下的小镇还算是热闹,像样的客栈也不少,三人进入这小镇之后,简单易了个容,打算就在镇上找间客栈住下来。 由于有麟儿在,他们干脆就易容成一对老夫妇来恒山找高人给儿子看病。 变美不容易,不过若是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公公,还是容易得很。只是,易容容易,让麟儿改口却难,他们进镇子的这一路上,听到麟儿说得最多的就是“娘亲姐姐,坏哥哥爹爹”听得他们胆战心惊。 好容易住进了客栈,在掌柜的安排下,三人找了一间普通的房间住下,待麟儿睡着后,司马星尘才开口问道:“如今已经到这里了,你打算如何?” 第395章 舍命陪妹子 “还能如何?直接冲上去呗。”白苇笑了笑,随即补充道,“就是今晚。” “今晚?”司马星尘一怔,不禁看向床上躺着的麟儿,知道他担心他,白苇笑了笑道,“你放心,今日只是去探查一下,并不惊扰他们,天亮之前就可以回来了。这几****还不知道吗?即便你不点他的昏睡穴,不到明日巳时他也是不会醒的,若是你不放心,也可点了他的穴道。” 走到麟儿床前,司马星尘就想再次抚上他的昏睡穴,可想到老被制住穴道,对气血流行也不是很好,便又放下了手,转头对白苇说道:“还是不点了,明日我们巳时之前回来就是。” 白苇眼中全是玩味,紧接着,则听她笑嘻嘻的说道:“若是你不放心,不如留下来吧,那恒山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哪行。”司马星尘一听,立即正色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况且你的腿伤刚好,怎么能一个人涉险。我们还是快走吧。” 恒山的夜晚,由于几个主事人不在,显得更加的安静了。白苇这次回恒山,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希望能借着这里的旧物让自己的记忆快速的恢复,第二就是想再走一遍木秀于林。 对那处树林,她总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即便此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走出木秀于林的路线却也清清楚楚。只不过,那个陪着她一起走出去的人,她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样子。隐隐的,她觉得那是一个能唤醒她记忆的很关键的人。 只不过,今晚去重走木秀于林似乎很不现实,因为有麟儿在客栈等着,所以她今夜只是先上来探查一番。 凭着白苇现在的功夫,即便她还没有完全的把各种功法招式想起来,她再回到恒山,也不必像上次下山那样小心翼翼了。 她同司马星尘直奔恒山剑的山门,而到了山门门口,很轻易便躲过了看门弟子的视线,悄悄地潜入了恒山剑。 故地重游,果然有些效果,一进入这里,白苇就感到一个又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她的眼前闪过,而一些在这里发生的片段,也断断续续的浮现出来,只可惜,也仅仅是一些片段,她若是想将它们拼起来,似乎还差点什么。 “怎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看到白苇一进入山门便立在了原地一言不发,司马星尘过了一会儿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白苇醒过神来,对他笑了笑道:“是有一些,不过还不够。” “你想如何?我今夜可是舍命陪妹子了。”看到她的状态不错,司马星尘豪气干云的说道。 白苇笑了笑:“咱们先去山顶吧,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给我秘笈的地方。” “好,山顶好,就去山顶。”司马星尘笑了笑,陪着白苇快速的向恒山剑的顶峰冲去。 此时,两人的功夫比那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进益,尤其是白苇,虽然脚伤还没有好利落,速度竟也不输司马星尘,两人就像飞一样向山顶进发。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到了那日白苇被关起来面壁的石屋。 第396章 师父 来到老地方,想到第一次同白苇见面的情形,司马星尘笑着说道:“当日,你就在里面,而我就在外面,你听我说了很多你上山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我越说越气愤,你却似乎毫不在意。我那个时候还想,这个丫头涵养真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吱声,要是我的话,一定是早早的冲到那几个老道士的房间里,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了。” 来到这石屋门口,用手触了触那扇铁门,白苇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那时的我有什么本事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能逃下山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那你也真能忍。”司马星尘笑道,“只可惜,这门是铸铁铸就的,我没法子打开,不然的话,一定就带你下山了。” “我也正想问你,那日你为何不等我出来之后再助我下山?若是有你相助,我会少费不少力气呢。”想到那时司马星尘在她即将被放出来的前一天,便匆匆的下山离去。白苇也很奇怪。 当时还以为是他怕惹麻烦,可后来跟他相处久了,却知道他是个热心人,若是他觉得自己需要帮忙的话,一定会帮她的。 可是,当时他并没有帮她,只是留下了几个有用的信息便匆匆离开了,可见,他一开始是想帮她的,只是后来应该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大事,才不得不走。 对了,她想起来了,那日他走的时候说过,似乎是怕什么人来抓他,可这一阵子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又会怕什么人来抓他呢? 想到这点,白苇也问了出来。 “这你还记的?不,应该说,你怎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司马星尘说着,难得的脸上露出扭捏的神态,最后终于说道,“还有谁,还不是我那个师父。” “你师父?他为何要抓你?你不是说,自从他离开藏剑山庄后,就再也没回去吗?” 听到白苇这么说,司马星尘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开口道:“其实,他不回藏剑山庄,不是因为不想或者不能回去,而是因为,就算他回去了,也找不到我,自从离开山庄,我有的时候好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回去一次。即便回去了,也不过是呆几天就重新离开了。” 白苇这才知道司马星尘不愿意回家的另一个原因,敢情是怕被师父抓到,这对师徒……还真是…… “那他最后究竟有没有抓住你呢?”白苇笑眯眯的问。 “那当然没有了。”司马星尘挺了挺胸脯说道,“若是被他抓到……若是被他抓到……” 说到这里,司马星尘怔了怔……若是早被师父抓到话,他是不是已经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了呢? 也许从他教他功夫,让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甚至是父母的时候,他就打着有朝一日将他的真实身份对他说了…… 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躲着他……司马星尘在心中终于承认了,自己对那对养父母还是很有感情的,直到现在,有的时候午夜梦回,他还频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尽管他们都是冷硬心肠,可他却不一样…… 第397章 裸女 想到这里,司马星尘摇了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在今日,他只记得他们是他的仇人就好,而师父么…… 他想,这次下山之后,他似乎也不必躲了…… “若是被他抓到如何?”而在这时,却见白苇笑盈盈的看向他。 不知怎的,被她这样笑着看着,司马星尘心中却是一热,想到自己独自一人在海上那阵子想通的一些事情,突然笑了笑:“若是这次被他抓到,我决不再躲了。” “不躲了?”白苇眼珠一转,“对了,可以问他你的身世了。” 司马星尘摇了摇头,神秘一笑:“等这次再见到他,我就有人做主了。” “做主?”白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做什么主?” “最起码师父不会看着自己的徒儿任外人欺负吧。”司马星尘嘿嘿一笑说道。 “外人?”白苇立时明白了,眯了眼睛道,“看来上次的炮椒粉用的还是太少了呢。” 司马星尘心中一寒,急忙摆手道:“够了够了,足够了,我的意思是,外人自然是欺负不了,不过嘛,如果是……嘿嘿……” 说着说着,司马星尘自己先笑了起来。 白苇眼神闪了闪,却没有接话,而此时司马星尘突然收起了满脸的笑容,突然牵起她的手,用难得郑重的语气说道:“等见了师父,我要向他禀明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他……” 正在这时,却见半山腰处突然闪过几点火光,正好让白苇看到,感到那个方向异常的熟悉,她急忙指着那个位置低声道:“你快看,那是什么?” 司马星尘的话说了一半便被她打断,而此时顺着她的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那处地方燃起了点点火光,不但如此,这几点火光看起来并不像是随便排列的。他也大奇,不由道:“那是什么?那里你还记得是何处吗?” 白苇眼神闪了几闪,沉声道:“若是我没有记错,那里应该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你的住处?”司马星尘也吃了一惊,又一次向那里看去。 “我们先去看看再说。”白苇说着,已经率先向那里冲了过去,而司马星尘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石屋,心中微叹,也尾随白苇冲了下去…… 闪着点点火光的地方,果然是白苇的院子,不过此时,她这处已经久无人居住的院子已经被一个个火堆包围起来,他们在山顶上看到的,正是这些篝火所散发出来的光。 这里同一路上的幽静截然不同,由于火堆的映照,显得分外的明亮,这让白苇他们二人不敢靠的太近,免得被人发觉,打算先远远地看清楚情况再说。于是便双双藏在了一棵大树上。 围着白苇这个院子的,不仅仅有火堆,还有其他人,只是,当他们看清楚这些人的情形后,白苇被惊得瞠目结舌,至于司马星尘,尽管他的脸皮曾被白苇冠以“城墙拐弯厚”的“美誉”,此时的脸颊红的也像是煮熟的虾子,热的快要能烫熟鸡蛋了。 因为,此时站在院子外面的是一群一丝不挂的裸女…… 第398章 世上只有师父好 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白苇意味深长的看了司马星尘一眼,却让他一个激灵,只见他双眉紧皱,虽红着脸,却仍旧对白苇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副强装出的一本正经样子,看的白苇差点笑出声来。 于是她很是惋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他的鼻子,递给了他一张帕子。 司马星尘一愣,这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鼻孔中流了出来,电光火石间便想通了这是什么,而后迅速接过白苇递来的帕子,捂住鼻子,而后扬起了头。 而白苇,则在他仰起头后,又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做了个“保重”的口型,随即又重新将头转向了那群裸女。 司马星尘只觉得自己今日真是衰到了极致,为何他想看到的不让他看到,不想看的时候,竟然有这么火爆的画面出现……这群疯女人到底是谁,他们围着白苇以前住的院子到底想干嘛呀……啊! 只是,正在他满心不忿的时候,却听到一首诡异的曲子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山中,在这暗夜,只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急忙捂着鼻子再次向那群裸女看去,却见她们已经不再聚集在一处,而是突然间舞动起来,却是跳起了一种奇怪的舞蹈。 看到面前那一片白花花的胴体,以及这些胴体扭曲成的各种极限的姿势,司马星尘只觉得自己刚刚用了很大毅力忍住的鼻血,再次缓缓的流了出来,没一会儿功夫,竟然把白苇递给他的手帕浸透了。 白苇悲悯的看了他一眼,却用嘴唇做出了一个让他羞愤欲死的口型…… 点穴止血吧! 这这这……是点穴就能止住的血吗?这个白苇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对了,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一定! 她越是这么说,他就越不能让她得偿所愿,他偏不点穴,偏不、偏不…… 司马星尘咬牙,运气,终于用上了他师父教会他后,他一次也没用过的静心诀。一种曾经被他认为是极不近人情,极其残忍,只有和尚、道士、乃至宫中的小太监才能用得上的功法…… 而之后,他突然觉得,师父果然是这世上最疼他的那一个,因为默念了几遍,又将这功法练了一遍之后,他的鼻血终于止住了! 谁说世上只有娘亲好,分明是世上只有师父好嘛! 只是,他的鼻血刚刚止住,突然间在那群女人中有一个女子越众而出,站在了众女中间,且偏偏正对着白苇他们的方向, 而后只见她跳起了一种更为狂野的舞蹈…… “嘀嗒”…… “嘀嗒”…… 听到动静,白苇转头查看,却见司马星尘早就不知了去向。 即便形势再严峻,白苇也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笑过之后,她急忙看向那群裸女,以及那个正在众裸女间疯狂舞着的女子,生怕被她们听到了动静。 不过或许是她们太过于专注这舞了,竟然没有发觉。 而此时,白苇也终于认出了中间那舞者,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柳如絮!” 第399章 咒杀 随着这个名字,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全都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她想到了她是如何欺负她让她打扫剑阁的,也想到了下山那日,她是如何趁她不备挟持了她,也是头一次在师兄师姐面前显露自己的真是功夫,更是想到了在一个大殿中,她是如何在她三言两语之下差点丢了性命,而后又被拖出去打了个奄奄一息,甚至想到了她趁着她昏睡,躲在了她的床上,以逃避某些人的追踪。 只是,她想到了这么多,却完全想不到她是如何弄花了她的脸,又如何差点杀了她那件事情。 她听司马星尘说了,当日明明是她返回去救他们,却最终被他们所害,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件事情,她不信司马星尘会说谎,不过,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那群裸女中跳着艳舞的柳如絮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只见她突然冲着天空大声一吼,而后似乎在大声念诵着什么咒语。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突然间起风了。 风不大,可是却足以让柳如絮露出狂喜的表情,然后只见她拿出一把匕首,突然用它割破自己的中指,而后让旁边的另一位裸女拿了一件衣服上来。 之后,只见她在那件衣服上匆匆画了几笔什么,紧接着便执起那只匕首,疯狂的在那件衣服上刺了起来。 匕首上有她的血,在那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就像是真正刺中了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一般。但是,即便这样,柳如絮仍嫌不足。在刺过之后,她突然间用匕首在那件衣服上狂砍起来,而不一会工夫,这件衣服便被她砍成了破布,甚至想拼都拼不起来了。 白苇眼神微凝,那件衣服她似乎有点印象,应该就是她在恒山上穿的弟子服。 柳如絮这是要拿她的衣服出气吗? 而紧接着,却见柳如絮突然间停止了又刺又砍的动作,再次仰头看向天空,同时大声的念念有词,听起来,倒像是另一种咒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山中狂风大作,似乎有一股风打着旋将地上的那些衣服碎片卷了起来,竟然向那几处火堆卷去。 就在此刻,白苇没来由的突然觉得身上一冷,而后皮肤竟然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灼痛无比,她的脸色顿时一白。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字迅速冲向她的脑海:咒杀。 白苇此时也根本来不及唤司马星尘了,她忍住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忍住那种介于冰与火的剧痛,咬紧牙关,默默地调动丹田中的真气在周身迅速游动起来,好抵制这种痛苦。 只是,虽然丹田中的真气并未受到阻碍,流动也很顺畅,但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却仍旧存在。 而此时,随着那种又冷又灼的感觉逐渐升级,她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渐渐地,她几乎连让自己稳稳地呆在树枝上也做不到了,眼看就要从树上栽下去。 不过,白苇此时气息的繁乱虽然没有惊动前面那几个全神贯注做法的裸女,却惊动了司马星尘,这让躲在一旁的他迅速察觉出不对,立即跳上大树,将白苇牢牢抱住。 第400章 还是不行吗? “怎么回事?”由于事情紧急,他已经来不及用唇语,而是极小声问道,“是不是心疾又犯了?可带了药?” 白苇摇了摇头,看向柳如絮的方向,哑声道:“她们用来做法的是我的衣服,看样子,她们是在诅咒我。” “诅咒你?”司马星尘一怔,这几年来,他也游历了不少地方,自然也到过苗疆,所以知道苗疆不但蛊毒厉害,诅咒也厉害得很,“她们是苗女?” 只是,蛊毒常见,咒杀却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人因此丧命。而现在,白苇竟然说她们在诅咒她……难不成这几个女人都是从苗疆来的? “不是。”白苇摇头,“为首那个我认识,她是我的师姐柳如絮,想必你也认识她吧。” “柳如絮?”司马星尘一怔,急忙看向她,这才发现果然是那个在白苇回去救了他们,她还要毁掉她容貌、杀掉她的女人。 感到怀中的白苇身体忽冷忽热的,司马星尘咬了咬牙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我去帮你杀掉她。” “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白苇立即拉住他,冷声道,“什么咒杀,我才不信,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用一件衣服杀掉我。把我抱下去,我要打坐调息。” 咒杀一说,无凭无据,无所依托,她从来不信,总觉得这是那些巫医神棍用来骗人的东西。况且,以前听说想要诅咒一个人,在需要这个人的衣物外,还需要此人的毛发指甲之类的身体部分,若仅仅是衣服的话,那这世间的帝王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历朝历代的帝王们才将巫蛊之术视为大忌,而苗疆作为此术的发源地,也时不时的遭到中原帝王的围剿,以至于被认为妖族,迟迟不能容于中原。 司马星尘此时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好将白苇抱下了树,待她打坐之后,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跳了上去。 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柳如絮,紧紧追随着那带着白苇的衣服碎片光顾着一个又一个火堆的奇怪旋风。 他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若是这旋风转到最后几个,白苇的情形还没有好转的话,他就立即冲过去,先把那个施术之人的杀掉。据说杀了施术之人的,诅咒就会自己中断,却从没听说有人试过。而如今他就要试试了 虽然这样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惊动整个恒山剑,但是,怎样也比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咒死的好。 而且就算她真的能在最后抵制住诅咒,但是他却不能冒险。 他数了数,那些火堆一共有二十七个,而如今,那股旋风已经卷灭了十个的样子,安这种速度来算,离卷灭最后一个,应该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司马星尘一会儿看看那旋风,一会儿又看看下面正在调息的白苇,直到那旋风卷灭了倒数第十个,她的气息仍旧紊乱无比,心中不由暗暗着急……果然还是不行吗? 第401章 不速之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随风飘来,也就在这个时候,柳如絮突然间大喝一声,向那旋风的方向喷出一大口血来,随即,那旋风的速度在一瞬间突然加快了数倍,突然向剩下的九个火堆气势汹汹的卷去。 看那副架势,竟似是要一举将剩下的几个火堆全部卷灭…… 司马星尘没想到这旋风竟然还会突然变化,心中暗叫糟糕,而此时他突然感觉到白苇的气息也在突然间变得狂乱起来,他知道再也不能等了,就要立即冲上前去。 他不知道旋风卷灭火堆会出现哪种后果,但是只要有可能是他担心的那种,他就决不可以让它成为现实。 只是,就在他刚刚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间那股熟悉的香气更加浓了,而也就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却见几名穿着七彩衣衫的女子突然出现在那些裸女的后面。 她们一出现,为首那个女子指着那旋风不知说了句什么,立时有几人冲上前去,在那旋风到达那几堆火之前,将火苗踩灭了。 而就在火堆熄掉的同时,那个旋风像是有生命一般,突然发出一声惨嚎,随即竟然向四周炸裂开来,立时变得四分五裂,最终只留下一地残破的衣片,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就在它消失的同时,却见柳如絮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等其它裸女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岂止是口中吐出了鲜血,眼耳鼻纷纷渗出了血,那副样子,简直比鬼还恐怖。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打断我做法!” 看到这一群不速之客,柳如絮勉强站起身来,指着为首那个女子愤怒的喊道。 “你这女人,真是太不识好歹。苗王不想追究你,你竟然不经苗王允许就擅自动用秘术,你想因为你,让大天神降罪于我们所有苗人吗?” “苗人?你从苗疆来……你竟然从苗疆来……” 柳如絮此时才打量起面前这个女子来,却见她果然穿着苗疆象征贵族地位的五彩丝绦,而她头上身上带满了银质的首饰,即便不动,这些首饰随着清风也散发出及其悦耳的铃声……果然是苗人贵女的装扮。 只是,在确定了她的身份后,却见柳如絮眉头一挑,恨恨的说道:“好,好,好……竟然是新任苗王派来的使者……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们呢,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如此,我正好可以为姑姑报仇了……” 说着,只听她一声令下:“召集恒山的所有弟子,让他们把守好山门,有人侵入咱们恒山意图不轨,对这些人要格杀勿论!” 她身边一个女弟子闻言,急忙应了一声就要领命离去,只是刚走几步,突然间脸色一变,竟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柳如絮看到大怒,紧走几步上前,狠狠掴了她一个耳光,大声道:“你聋了不成?竟敢不听我的命令,你是想死。” 第402章 梵谷香 说完这些,她口中似乎念念有词,而与此同时,那个女弟子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急忙又说了个“是”,再次挪动了脚步。 只是,这一次,她只不过挪动了一步,便又不动了,不但如此,在呆立片刻后,她突然回过身来,恶狠狠地扑向了柳如絮。 柳如絮见状大惊,急忙抓住身旁的一个女子挡在她身前,而在下一刻,这个女子已经被第一个紧紧地扼住了咽喉。 “这是……”看着不断挣扎,且已经互殴的两人,柳如絮终于反应过来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那女子,“你……你怎么会回魂蛊的咒语?这咒语,是只有王族之人才可以被传授的。” “的确,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王族之人才可以被传授这个咒语。”为首那个女子笑着说道,“我就是下任苗王。” “你……你……你是梵谷香!”柳如絮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来了这里,你来,是想抓我回去的吗?” 来的人,正是那日在大汉皇宫中,帮着上任汉王抓住贤妃鹘赫灵的梵谷香。如今苗疆的乱事已平,新任苗王便开始对上一任苗王留下来的人和事着手进行清理。尤其是对上任苗王的继任人柳如絮,处理起来,尤其的慎重。 说起上任苗王,这位置来的本来就不当不正。原本老苗王的继任人是圣女梵天,可是由于梵天爱上了一个男人,弃位而去,这才让继任人的人选落空了。 梵天作为苗王的继任人,是需要终身保持处女之身的,她这一离开,还成为了汉王的妃子,破了身,便再也没有了做继任人的资格。 这件事情传回苗疆,立时让老苗王大怒,这才派鹘赫灵前来刺杀梵天,并命令她,若是梵天生的是女儿,就将她抱回去,继续做苗族的圣女,而若是男孩儿的话,就找机会杀掉这个婴儿,而后回去复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鹘赫灵一到了大汉,很快便被大汉的富饶和皇宫的华丽眯了眼,非但没有执行老苗王的命令,反而在后来诈死换了身份,代替当时一位官员的女儿入了宫。 而凭借着对梵天的了解,以及利用她的善良,她终于成功挑拨了梵天同汉王的关系,并让梵天受到了冷落,直到最后郁郁而终。 只是到了刘邪这里,她想到了老苗王的话,最终还是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留了他一条性命。 不过,没多久,老苗王就得了重病,在她临死之前,原本是属意自己的大弟子继任苗王的位子,却没想到,就在大弟子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没等她正式立下的遗命,人就突然暴毙而亡,继位的反而是排行第三的弟子。 消息传来,鹘赫灵欣喜若狂,因为这排行第三的弟子正是她的师父,她完全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并包庇她很久了。于是她立时有恃无恐起来,觉得再也无人能够挟制她,动作也越来越大,并想要毒杀刘邪,推举自己的儿子继位。 第403章 放逐 只可惜,她还是棋差一招,虽然她用了种种手段,最终还是被老汉王同秦王哄得团团转,最终功亏一篑。 而继承了老苗王的位子以后,这位苗王一直因为被族人质疑,所以不得不采取了种种血腥手段弹压,于是更引起了族人们的一至反抗。最激烈时,她甚至于连自己立下的继承人都不敢留在身边,生怕她会有什么危险,这才将她送到了恒山剑暂避。 只可惜,她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在几个月前,终于被老苗王属意的大弟子带人推翻,她拿出了老苗王悄悄留下的遗命,最终登上了苗王的位子。 而柳如絮,正是上任苗王送往恒山剑的继承人! “你还想回去?”看到柳如絮惊慌失措的样子,梵谷香冷笑一声,“苗王已经将你终生放逐了。这还是看在你没有做出什么对咱们苗人有害的事情的份上,不过今日之事么……” 梵谷香看了眼那几个被熄灭的火堆,冷声道:“就凭你,也想动用这秘术,幸好我及时赶到,才没让你成功,不然的话,只怕不用咱们苗人出手,你就早已爆体而亡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柳如絮咬牙切齿道。 “你的事情,我自然不管。今日之事,幸好我来得及时,才没让你得逞,我也可以装作没看到,不过反王放在你这里的东西,你要交回来。我们苗人的宝贝,怎么可以流落在外?” 柳如絮脸色一寒,她本以为这次梵谷香来是来要她的命的。如今听她的意思,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虽然心下有些黯然,可还是有一丝庆幸。 她的姑姑虽然将她定为继承人,可开始几年虽然还派人来看她教导她,到了后来却来的越发少了,反而听说在苗疆她又有了新弟子讨她欢心。不过,随她来的那些宝贝倒都是实打实的。 若是以前的话,或许她还想着回去做苗王,可后来有了师兄,谁还想去做那个一辈子都不能沾男人的王。虽然她想把这些东西还回去表明心迹,可又怕有人会因此故意降罪于她,拔掉她这个眼中钉,所以便迟迟没有行动。 而如今新任苗王不杀她,反而要放逐她,这在几个月前,她是会欢喜的发疯的。 只是如今…… 她眼神闪了闪,立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只听她点点头道:“好,东西我可以还回去,不过……” “怎么,难道你还有条件不成?”梵谷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虞。 “不是我有条件,只是,其它的还好说,但是回魂蛊的蛊母,此时并不在我身上。” “什么,蛊母并不在你身上?”梵谷香眼神一凛,“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没放在身上?你想骗谁?” 柳如絮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是放在身上的,可是却被人盗去了,今日我做法就是想引出那人,拿回蛊母,却被你破坏了,如今,却再难以找到她了。” “你又在信口开河,这分明是咒杀人的秘术,你杀了她,还怎么找到她?”梵谷香冷哼道。 第404章 好姐妹 “那人本事很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即便是咒杀,也要她疼够九天九夜才会气绝而亡,有这九天的时间,我怎么会找不到她?” 柳如絮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就是要让白苇痛苦的死去,即便赔上她自己的性命也再所不惜,谁让这个贱人害死了师兄不说,还让他尸骨无存,她怎么可以不为师兄报仇! 而如今,若是能假手于人岂不是更好了。 反正师兄死了,蛊母也没有了下落,她也是死路一条,那为何不抱着这个女人一起死? 梵谷香的脸色沉了沉,这一次她此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这回魂蛊的蛊母了。回魂蛊是他们苗疆最重要的蛊毒之一,只是蛊虫难以培育,蛊母就更加的难得。在若干年前,他们的某位苗王才培育出来两只,便已经被他们视为珍宝了。 只可惜,这两只蛊母,一只让汉王得去,据说是解了蛊毒,而另一只,则被反王随着她的继任人送到了恒山剑。 而如今听说这蛊母竟然被别人拿去了,梵谷香眼角闪过一道精光:“难道她也知道这是什么?是你同她说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反正被她盗去就是了。” “是谁?” “这个人我想你一定听到过。”柳如絮的脸上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就是那个被四国通缉……叛下恒山,欺师灭祖,做出种种弑君叛国大罪的白苇。” “白苇?”梵谷香的眉头跳了跳,这个名字对她还真不陌生,于是她眯了眯眼,继续问道,“那她是什么时候盗走的蛊母?” “就是她叛下恒山的时候。”柳如絮信口胡诌道。 “叛下恒山?”梵谷香低头根据传言掐算了下日子,却是在她同白苇见面之前,于是又抬起头来问道,“你确定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自然,以前我可是将她当做最好的姐妹呢。哪想到她竟然如此卑鄙无耻。”柳如絮咬牙切齿的说道。 苗人最重义气和承诺,若是让这个梵谷香知道白苇是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女人,只怕一定不会相信她的解释,只会认为她巧言令色。 此时,她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拉低白苇在梵谷香面前的印象分的。 只是,听到柳如絮的话,梵谷香的眼中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开口道:“你是说她故意骗走蛊母?” “自然,不然我怎么肯轻易交给她?” “那她为何要把蛊母骗走呢?”此时,梵谷香似乎也不着急了,眯着眼睛继续问道。 “她要叛下山,自然是能带走的东西越多越好了。” “仅仅是因为这个?”梵谷香继续逼问道。 “白苇贪婪狡猾,心狠手辣。这个原因还不够吗?”想到师兄,柳如絮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 “既然如此……”梵谷香突然一笑,而后立即大声冲着一个方向喊道,“树后的那两位,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站出来说好了。” 第405章 他就在树后 她话音刚落,便见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她身着老妇的衣衫,面容却无比年轻,此时她唇角含笑,眼角眉梢漾着一种特殊的风情。不过,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额角甚至还挂着点点汗珠,倒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看到来人,柳如絮怔了怔,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无比,随即,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中突然发出一种嗜血的光芒,只见她五指成钩,像疯子一样向她冲了过去,同时疯狂的大喊道:“白苇!白苇!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对于她毫无章法的乱扑,白苇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随即看着准备再次扑过来的柳如絮,笑嘻嘻的说道:“师姐,你老了。你瞧,你这副样子非但吸引不了人,反而把人都吓跑了。若是大师兄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觉得,他还会再多看你一眼吗?只怕会立即扭头就走了吧。” “贱人。毒妇。师兄呢,师兄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你把他藏哪了,你快把他还给我。” 白苇装作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轻轻“咦”了一声,随即转头看了看自己走出来的那棵大树的方向,一脸惋惜的说道:“他刚刚还在那里呢,怎么现在没了,师姐,你确定不是你这副样子将他吓跑的。” “你说什么?你说他就在那里?”柳如絮一惊,一丝喜色滑过她的眉梢,而后她就要追出去。只是跑了几步才想起她现在身上未着寸缕,立即“啊呀”一声,双手抱胸蹲了下去,随即她看向白苇,冷声道:“若是你敢骗我,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那可真是吓死我了。”白苇嘴角微微上扬,“那好吧,我不骗你,师兄根本没有在那里,也根本没有被你吓跑,被你吓跑的是别人。这一下,你就不会把我碎尸万段了吧。” “白苇……你……你……”柳如絮被气得肝都疼了,之后她转头看向一个裸体少女,恶狠狠地说道,“去,到那个院子里给我把衣服拿出来,越快越好。” 白苇听了,笑了笑,却也没有阻止,只是一想到一向自诩红颜知己遍布西楚大陆的司马公子,此次却拘谨的很,说什么不肯在这群裸女面前现身,她就忍不住想笑。 想到他一个劲儿的说怕她们讹上他……若是一个个非要抢着做他的娘子,他可是无论如何也吃不消的。 看到有人去为柳如絮拿衣服去了,白苇收了嘴角的那抹冷笑,转头看向旁边的梵谷香,这才真正笑着拱了拱手道:“看来要恭喜姐姐做了苗王继任人了。不过,姐姐是怎么发现藏在树后的就是我呢?” 梵谷香眼睛微微一眯,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没有发觉有人就在一旁,可后来的时候,尤其是柳如絮说白苇是盗走蛊母之人的时候,她却突然感受到了旁边埋伏之人的气息。 就好像那人故意让她发觉一般。 第406章 岁数大了…… 而随着柳如絮说的话越来越多,这气息便开始时不时的露出些好笑、不屑、乃至嗤之以鼻。这让她觉得有八分是柳如絮此时正在诋毁的那人。 结果她一呼唤,出现的那人果然是她。 听到白苇的话,梵谷香却笑了笑道:“是我发现的吗?我看是白小姐故意露出气息的吧。” “怎么会,自然是姐姐的功力比我更高一筹,才会察觉到我就藏在那里,不然的话,为何我这位曾经的师姐并不曾发觉呢?” 明白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她这不是在捧梵谷香,根本是在踩柳如絮,只是柳如絮似乎完全没有发觉,看着白苇恨恨的道:“你躲在树后多久了?” “这个么,已经好久了呢。”白苇装作想了想,又道,“就是从你开始宽衣解带的时候吧。不过师姐的舞跳得太烂了。而且身材嘛……” 说着她不屑的低头看了眼柳如絮,摇头道:“师姐呀,岁数大了,该遮的地方也该遮一遮了……您看看您看看……都下垂了,怪不得把人家吓得不敢冒头。” 岁数大了…… 下垂…… 只怕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种评价都会被气得吐血吧,更何况还是从大仇人的嘴中说出来的,更是让柳如絮羞愤欲死。 只是,她根本找不到话来辩驳,因为她是大喊“我没下垂”呢,还是大喊“我还年轻”呢? 梵谷香从上次就领教了白苇的毒舌,此时听到她如此编排柳如絮,心中早已笑翻了,但是在属下面前却无法表现出来,只得强忍住笑意,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正题上:“白家妹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真实样子呢……果然是一个漂亮妹子。” “谢谢梵姐姐的夸奖。”白苇拱了拱手道。她现在心中无比庆幸刚刚一下子认出了梵谷香,还想起了关于她的一些事情,于是她又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还记得姐姐欠我几杯酒呢。” “哈哈哈!果然是白家妹子。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说着,她话锋一转,继续道,“妹子,姐姐快人快语,知道你也是爽利人,也就不掖着瞒着了,你在这里正好,刚刚你这位师姐说的话,可是真的?” “梵姐姐,你们苗家的东西,我又拿来做什么?而且我当初下山的时候也根本不像我这位前师姐说的,跟她的关系有多好,她那会儿呀,跟现在一样……” 说着,白苇抚了抚脸颊上的疤痕,然后继续道:“那会儿,她就巴不得我死呢?” “白苇,你撒谎,我那会儿对你多好,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此时,已经有人给柳如絮将衣服拿了出来,连同其她人的也陆陆续续抱出来了些。 柳如絮迅速披在身上,使劲往大树的方向瞥了一眼,边系衣带边说道,“你说我想杀你,到底有何证据?” 看到她的眼神频频瞥向那棵大树,那副样子恨不得立即飞过去一般,白苇嘴角微微上翘:“不是吗?师兄可都告诉我了,当时我回去救你们,正是你,突然使出杀招要置我于死地,后来被阻止后,心中犹不解恨,这才在我脸上划上了这道疤痕……” 第407章 我要亲口去问他 白苇故意把脸往大树那边转了转,而后摇头叹道:“怎么,竟然不是这样……难道是师兄骗我?” “你说什么,你说……他都告诉你了?” 柳如絮了脸色大变,再次看向那棵大树,脸上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脚下一动,显然就向冲过去,而白苇则不着痕迹的往那个方向挪了一步,挡住了她,随即冷笑道:“师姐,如果不是你,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谁把我的脸颊划伤了?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 “我……我……师兄……师兄他……” 柳如絮此时根本没有能力辨别白苇的话的真伪,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她同师兄两个人知道,即便是师父那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在他们把白苇带上山后,稍稍问了几句话,不过是埋怨了两句,便开始草草给白苇诊治。 可如今白苇说的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般……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昏迷了,根本不清楚是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在她脸上划下了伤痕,醒来之后甚至还以为是梁军弄得…… 师兄……师兄…… 柳如絮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的不安已经彻底表现在了脸上。 他们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全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只是想要救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再加上当时梁军的追踪,恒山剑上又有大批弟子下山来接应,他再也不好出手。 不过,他一直记着这件事情,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去恒山剑偷东西。 看到柳如絮魂不守舍的样子,白苇给梵谷香使了个眼色,又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师兄在撒谎?不行,我要亲自去问他,一定要问清楚。他若是骗我,我绝饶不了他。” 只是她口中说着,脚下却纹丝未动,更不可能去找什么“元凛”。 但此时的柳如絮却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听到白苇用如此熟稔的话语谈论元凛,柳如絮目光一凛,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说,这一阵子师兄都是跟你在一起?他根本……根本就没有死……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难道他不知道我……” 白苇装作十分苦恼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师兄的想法我怎么知道,他既然没有来找你,大概是……” 说着,她看了看柳如絮的胸部,眼神则同刚刚一模一样。 “你胡说,你骗人,你一定是骗我的,我……我要去亲自问师兄,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抛下我不管,还要诈死来躲着我……我……我一定要亲口去问他……” 此时此刻,柳如絮已经毫不怀疑那大树后面躲着的是元凛了,就要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白苇耸耸肩,看了梵谷香一眼,示意她拦住她。 梵谷香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想到关于这白苇的传闻,便笑了笑对身边的人说道:“找不到蛊母的下落,这里的人谁都不可以离开。” 她话音刚落,她的两个手下便上前架住了柳如絮,阻挡住了她的行动。 第408章 他不想见你 “放开我,放开我!”柳如絮状如疯妇,疯狂的喊道,可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棵大树,不甘心的喊道,“师兄,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这些贱人欺负我吗?难道你把对我说的话全忘了吗?你出来,你出来呀。出来见见我,出来跟我说句话。” 只是,无论她怎么喊,那大树后面还是丝毫没有动静,若不是梵谷香已经感受到那里有人的气息,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的,只怕以为白苇连这点都是在诈柳如絮了。 看到她被制住了,白苇才凉凉的说道:“师姐,他根本不想见你,无论他是不是在这里,是不是就在你身边,他若不想见你,你再做什么也是徒劳的。” 柳如絮虽然此时武功已经所剩不多了,可是那树后有没有人,她略用用心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更何况,树后那人听了百苇的吩咐,生怕她感受不到自己,除了将呼吸放的沉重之外,还时不时的踩踩草,划划树干,抑或是左右脚换着动一动,故意弄出些动静来。 柳如絮刚刚因为动用秘术,全身的血脉已经是纷乱不堪了,又哪里辨的出来,更是在唤了无数声师兄,而没有得到回应后,更加的烦乱起来。 而看火候差不多了,白苇微微一笑,凑近柳如絮的耳边,低声说道:“师姐,实不相瞒,师兄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他甚至连你大腿根部有一颗红色的痣都告诉了我,我开始还不信。可今晚一看,果然是如此,看来,我还真的是冤枉师兄了呢。” 柳如絮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已经全部冲上了头顶,此时,她已经彻底相信了白苇的话,她恨恨的看了白苇一眼,突然间仰天狂笑起来:“哈哈哈,白苇呀白苇,你还真是天真,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你真以为他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哦?”白苇眯了眯眼,“你倒是说一件事出来,看看我是不是知道。而且,你说我是傻瓜,可我怎么看你才是那个傻瓜,不然为何到了今日还一声声的想将他唤出来,你真的以为,他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跟你在一起吗?” “不然是如何?”柳如絮咬牙切齿,“他不喜欢我,会为了我划伤你的脸颊,只是为了讨我欢心。他对你说是我划伤的是不是?呵呵,他不过是因为不让我杀你,感到心中愧疚,特意划伤你的脸颊让我消气的。” 白苇眼神闪了闪……果然是司马星尘说的那种情形。不过她还是装作一副不信的样子,为元凛辩解道:“也许后来他后悔了呢?” “后悔?”柳如絮此时的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不过她此时想的仍旧是如何打击白苇,让她跟自己一样伤心难过,让她同元凛永远无法在一起,于是她恨恨地道,“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后悔’这个词,有的只是‘有用’同‘无用’,这一点,他同师父师祖完全一样,不愧是他们的好徒弟,好徒孙……” 第409章 我哪里来的师兄 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次恨恨的看向大树的方向,大声喊道:“元凛,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了!你是看我已经不是苗家的继任人了,再也无利可图,你才会这样做的吧。而这个白薇……呵呵,现在大家都叫你白苇,你可知他为何又再次回到你的身边了吗?” 白苇听了,眯了眯眼,却没有说话,而柳如絮看到大树后面那人直到此时还不肯现身,她知道再无希望了,长叹一口气,幽幽的道:“以前是因为你是白家之女,而现在……在你是白家之女的身份上,你还有了霹雳弹,又怎么会不引的他这种人趋之若鹜呢?而我以前是苗王的继任人,如今却什么都不是了,也难怪他会弃我而去……” 说到这里,柳如絮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了。只是此时,她仍旧未对那毫无动静的“师兄”起疑心,因为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而就在这句话说完,众人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却见她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突然大声说道:“师兄,既然你已经不想见我,那就把回魂蛊的蛊母还回来吧。我们已经再无瓜葛,日后我也不会再呆在恒山剑上,这东西同恒山剑也再无瓜葛,你又为何还不换回来呢?难道,你想看着我被族人追杀致死吗?” “回魂蛊的蛊母?”白苇一怔,一脸好奇的问道,“不是世间只有一个,而且被汉王刘思用掉了吗?怎么会还有一个?” 看到她一副惊讶的样子,柳如絮心中立时舒服许多,狂笑道:“对了,这件事情他也一定没对你说,也不可能对你说,白苇,你就是个傻子,你就是个傻子……哈哈哈……你跟我有什么不同,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哈哈哈……” “原来,那蛊母真的在元凛身上。”白苇听了,长舒一口气,转身对一旁的梵谷香道,“梵姐姐,这下妹子身上的污水可是被洗净了吧。您都听到了,那回魂蛊的蛊母就在元凛身上,我可从没有见过那玩意儿。” “白家妹子,我都听到了。”梵谷香点头笑道,“那现在,可以请你师兄出来相见了吧。” “师兄?我哪来的师兄。”白苇打着哈哈,“我早就叛下恒山,这整个恒山剑都是我的仇人,我又哪里来的师兄呢?” 梵谷香一愣:“那你刚刚口口声声说的……” “您也听到了,这元凛曾经骗我情,毁我容,还差点杀了我,我跟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人我若是还认他做师兄,我不就成了这天下一等一的大包子。而且,我何时说过,那树后的就是他。我刚刚不是承认骗了这个女人吗,我还告诉他,树后的不是她师兄,是别人。只是,我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她还这么认为,我也没有法子。” 第410章 我可是正人君子 梵谷香一愣,慢慢回想起白苇刚刚说的话,果然是只字未提大树后面的是元凛,也的确是告诉过柳如絮,她是骗她的,不禁哑然,摇头笑道:“白家妹子,你真是……” 话中的陷阱一个接着一个,模棱两可的语言反而让这个柳如絮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并且深信不疑她最爱的师兄抛弃了她……这个白苇,看来不仅仅是武功好,就连嘴皮子也是一等一的强呀! 以至于让她这个明知道她是为了套柳如絮话的人,也不知不觉的入了蛊,以为那树后之人,真的是拿着回魂蛊蛊母的元凛呢。 而此时柳如絮也听到了白苇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大树,讷讷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不是师兄,你骗我……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我可是早就给你说了,那后面的不是你师兄,是你怎么也不信的,这可怨不得我。”白苇撇了撇嘴,将视线转向那棵大树,大声喊道,“好啦好啦,不要再害羞了,这些女人都把衣服穿上了,你就出来吧。再躲下去,连我都要看不起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一个扭扭捏捏的声音从树后响了起来:“妹子,你真的确定她们都穿好衣服了?我可不想被这群疯女人缠上,我可是正人君子,我可是还没有娶媳妇呢,我……” 白苇眼睛眯了眯,冷声道:“你再啰嗦,我就把她们的衣服再次扒下来,然后全都扔到树后去,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别……别介呀,看在我也算是帮你忙的份儿上,你可千万别,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说着,司马星尘从树后跳了出来,只是再看他的样子,白苇差点笑出声,而梵谷香他们一个个也目瞪口呆。 原来,此时的司马星尘,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块汗巾,兜头盖脸的将自己的头和半张脸遮住,并在鼻子下面打了个结,由于勒的太紧,甚至连脸型都变了……看来,他是真的怕被这些女人认出来,将来让他负责,所以才会想出来这种怪招。还真是难为他了。 忍住笑意,看着司马星尘慢慢走近,白苇眼睛弯弯的说道:“哟,这位大侠,您是不是刚刚偷鸡蛋回来呀,怎么这副样子。” 听到白苇的调侃,司马星尘的气立即不打一处来,只见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全是幽怨。 若是依着他,他们早就趁着梵谷香来找柳如絮的机会悄悄遁走了。反正那个什么蛊母也不在他们手上,到时候好好解释就是。只是白苇偏不依,非要闹出些动静来,引来梵谷香的注意。 他知道今晚她憋气得很,也知道她急于想知道她曾经被害的真相。可今晚也太不是时候了,若是让这些女人知道她看了她们的身体,还不想方设法的贴过来,谁让他这么玉树临风,这么人见人爱,这么魅力无穷,这么…… 第411章 让我看看你的脸 司马星尘还在心中YY着,突然间感到一股奇怪的气息迎面而来,他急忙向一旁躲闪开来,而等他定睛一看,却见柳如絮不知道在何时挣脱了那些苗女,冲了上来。 她边冲过来边疯狂的喊道:“师兄,师兄呢,你是不是师兄,你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师兄。” 司马星尘武功虽好,可是都是在跟正常人较量的基础上,而此时的柳如絮由于心情的大起大落,已经如同疯子一般,根本就是不管不顾。 司马星尘长这么大,哪里对付过泼妇,她那副红着眼的样子真如野兽一般,立时,他不但忘记了还手,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脑海中突然间不知冒出从哪里听来的佛家偈语……女人是老虎…… 这个,应该是偈语吧。不过他觉得似乎还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情形,这个女人,可比老虎可怕多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看你的脸……” 此时,柳如絮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哭音了。可是她越是如此,司马星尘就越不敢让她看。她以前做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谁知道她一看他不是他师兄,会不会也在他的脸上划上几道。虽然他是男人,多几道伤疤没什么,可是若是她不仅仅往脸上划呢? 边想着,司马星尘边躲闪着柳如絮,只是,既然他暂时还无法下山,转来转去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又能躲到何处去? 于是他边躲着边喊道:“妹子,你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咱们是不是该下山了。妹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再不吱声,哥哥我可一个人走啦……” 只是他不过说说而已,又怎么肯独自下山,边嚷嚷着边一脸幽怨的等白苇发话。 看到一场咒杀人的秘术,变成了如今笑话一般的存在,且她被柳如絮泼到头上的那一盆污水也洗清了,白苇心情大好,笑眯眯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柳如絮招呼那些已经被她控制的的恒山女弟子一起去抓司马星尘,白苇才决定不再这样看热闹下去。 于是她高高纵起,一下子跳到了司马星尘的前面,拦住他的去路,就在他脸色一喜,以为她是来救他的时候,她一伸手,将他脸上绑着的那块汗巾拽了下来。 在司马星尘愣神的功夫,她将他转回去,面对那些女人,指着他的脸说道:“你们别追了,你们看看,他根本不是你们大师兄。” 看到这张英俊却陌生的脸,柳如絮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她双手抱头,“啊”的一声尖叫,而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此时司马星尘也“嗷”的一声叫,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仅露出的一双眼睛恨恨的等着白苇,而后口齿含糊的说道:“妹纸,这笔账我记下来,哥哥早晚要你还回来的。” “嘻嘻,你想让我怎么还呢?”笑嘻嘻的看着他羞愤欲死的样子,白苇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她们几个,除了柳如絮,都受了控制,等醒了之后就根本不记得这会儿发生的事了。” “真的?”司马星尘眼睛一亮。 第412章 身上没有二两肉 哪想到白苇下一句话却说道:“不过嘛!嘻嘻,若是有人提醒的话,她们也应该能想起一些。最起码你这张漂亮迷人的脸她们也一定会想起来的……若是你让我还的话,不如,我还给你几个如花美眷可好呀?” 说着,白苇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看向那些因为失去了柳如絮的控制,而呆立在面前的恒山剑女弟子们。 要是此时还听不出白苇话中的威胁,司马星尘可算是白在江湖上闯荡这么久了,于是他眼珠一转,急忙陪笑道:“呵呵,咱们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 白苇眼珠一瞪,他立即改口:“嘻嘻,你的还是你的,什么还不还的,这么说岂不是太生分了吗?你放心,哥哥刚才都是说笑的说笑的,嘿嘿嘿……” 既然蛊母的下落已经从柳如絮口中得知了,而趁着白苇套柳如絮话的时候,梵谷香也已经派人从柳如絮的房中搜出了反王放在她这里的几本苗家秘药秘术的书籍,她此行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此时看到白苇同司马星尘的样子,自然而然的将两人看成了一对,她走到白苇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司马星尘一番,开口道:“你真不是那个元凛?” 一看这位大姐大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司马星尘颇不服气的抬了抬下巴:“这位姐姐说的什么话,不要把我同那种人渣相提并论。” “那就好了。”对于男人,梵谷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远没有对白苇的时候要和颜悦色,只见她再次转头看向白苇,“这个男人还凑合,你先将就着吧。若是在这里呆的不如意,你就去我们苗疆,我们一定把你当上宾款待。” 白苇对这个大姐头深有好感,于是笑笑道:“你放心好了,苗疆我是一定会去的,我可还记得你欠我的酒呢。” “呵呵,好好,我等你来喝。”梵谷香大笑着说道。随即转头看向司马星尘,而后摇摇头道,“也就是你们中原女人,若是我们苗疆,这种看起来身上没二两肉的男人怎么能要。我看,你呀早晚还是要去我们苗疆的。” 她第一次说他凑合的时候,司马星尘算是忍了,可他忍耐的结果非但不是这位大姐的口下留德,反而嘲笑起他瘦来,当下司马星尘不干了,瞪了梵谷香一眼,冷哼道:“妹子你人还小,一定要注意分辨好人坏人,省得被带坏了。”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白苇却笑出了声,看看梵谷香,又看了看司马星尘,笑道:“呵呵,姐姐你说什么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就放心好了。” 白苇这句话模棱两可,在梵谷香听来是她跟司马星尘根本不是一对,让她放心,而在司马星尘听来,则是夸赞他人品不错,不会委屈她。 只是梵谷香没什么,司马星尘在欣喜之余后也想到了另外一番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我说妹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说,你这话,是哪种意思呀?” 第413章 糟糕了 “哪种意思?就是那种意思呀?”司马星尘的话绕来绕去,白苇也有些糊涂了。 不过,这种事情是绝不能含糊的,司马星尘想了又想,决定捡日不如撞日,正好这个苗女虽然讨厌,但是身份还凑合,不如就让她当个见证,先给自己吃颗定心丸,等日后再见到他师父后,就彻底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一日不定下来,他总觉得不踏实。 于是他想了想笑道:“正好,如今未来的苗王也在场,我正好有句话要问你,她也正好给做个见证。” “问我,问我什么话?”白苇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梵谷香也奇怪万分,不由问道:“有什么话不能你们自己说,还要我来做见证……” 司马星尘笑了笑,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苇,而后开口道:“妹子,我想……” “首领,首领不好了……”正在这时,一个留在山下放风的小苗女突然闯了进来,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山下,山下有人上来了,好像,好像是冲虚道长他们回来了!” “什么?他们怎么回来了?”梵谷香眉头皱了皱,“他们此时不是应该在前往楚都的路上吗?” “我们的探子本来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他们现在的的确确是在山下,此时恐怕已经要进入山门了。”那个小苗女急忙说道。 “这样……可糟糕了……”梵谷香眉头轻轻地皱起。 她就是探出冲虚道长他们不在山上,才敢带着这么多属下上山来找柳如絮的。 而且她们只想找柳如絮一人,并不想同恒山剑结仇,所以在上山之前,就派人暗暗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苗疆特制的秘药,一种叫做子午散的迷药。 这种迷药同其它药物不同,不管是何时服用,也只会在子时的时候才会发挥效用。 所以除了几个看门的弟子,以及因为想施展秘术而需要禁食三天的柳如絮她们之外,此时恒山的弟子们已经全部陷入昏睡。不到明日辰时,哪怕是地动山摇都醒不来了。 而在刚刚他们上山的时候,则用另一种普通的迷药迷倒了看门的弟子,此时,他们只怕正抱着剑靠在山门上呼呼大睡呢。 但是现在,冲虚他们回来了,只怕会在第一时间就会发觉不对吧。 别人倒还算了,她并不放在眼里,可冲虚毕竟是一派的掌门,她下手轻了,怕是难以全身而退,若是重了的话,只怕不想同恒山剑结仇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看到梵谷香面露难色,白苇细想了想便明白了,想必是新任苗王不想跟中原这些门派结仇,这才让她犯了难。 而此时司马星尘拽了拽白苇的袖子,在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妹子,你别忘了,咱们还要快点赶下山去呢。” 是了,麟儿还在客栈中呼呼大睡呢,他们若是回去晚了,还不只知道这个家伙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里,白苇向四周看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姐姐,我好像想起了一条小路,可以让咱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 第414章 有什么不妥? 白苇所说的那条路,就是当年她离开恒山剑的时候走过的路,如今他们人多,功夫高的也多,山下又没有朝廷的军队包围,所以,只要能通过山门,便可以畅通无阻的离去了。 简单听了白苇的叙述,梵谷香深感这是个好法子,于是便带着属下,随着白苇绕到了那条下山的小路上。 这条下山的小路白苇还记得,只不过,在这条小路上发生的事情,她却有些模糊了。不过,想到她最终还是平安离开了恒山剑,她觉得,这条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果然,从山上到山下,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也果然没有遇到冲虚他们。眼看,他们就要到了山门的位置,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白苇突然间站住了。 “妹子,你怎么了?为何不走了?”看到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司马星尘好奇的问道。 “白家妹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梵谷香也问道。 白苇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道:“倒是也没什么,不过……不过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 说着,她看了看旁边的山壁,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不如我们提早上大路吧。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已经上了山了,即便早点上了大路也应该碰不到他们。” 此时,她的轻功已经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即便提早上去,也并非上不去崖壁。她的脑海中老是晃出一张熟悉的脸来,这张脸让她很不舒服。比想到柳如絮还要难受。 看了看旁边的崖壁,目测了一下高度,梵谷香点点头道:“好,就依妹子的。咱们这就上去。” 白苇笑了笑,虽然嘴上不说,却十分感谢梵谷香的信任,佩服她的豪爽。 倒是司马星尘看到她这副样子觉得有些不妥,不由低声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要提前上大路的?” 白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的确是想到了一些,可是却又不是很清楚,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上大路吧。” 看到她双眉紧皱,司马星尘也不再说什么,也抬头目测了一下那崖壁,低声道:“这个高度,若是你没有出事前,自然是没问题的,可你前阵子伤了脚。功夫又没有全记起来,我看不如还是我抱你上去吧。” 白苇想了想道:“这崖壁无论如何一次也是上不去的,你轻功好,先去探路吧,不过先别上大路,等一会儿探好了路,我们再上去。” “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司马星尘笑了笑,身子一纵,率先向上跳了去。 司马星尘果然是司马星尘,不一会儿功夫就探路回来,对大家说道:“这崖壁有几处突起的地方可以落脚,不如让轻功好的先跳上去,再把差一些的拉上去,这样一来,是最省时间的,你们出来都是带着绳索的吧。” 行走江湖,这种东西自然是必需的,梵谷香点点头,于是由司马星尘在前面带路,白苇尾随其后,梵谷香第三,而其余的苗女,则根据轻功的高低派了下顺序,所有人都迅速行动起来。 第415章 好臭 幸亏有司马星尘探路,众人这次攀岩才算是有惊无险,等到了最后一个凸起的时候,司马星尘指了指头顶的方向,低声道:“那里就是大路了,我刚刚偷偷跳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看了下,果然是空无一人,想比现在他们刚刚上了山,才发现不对劲儿。这里离山门大概只有一里多的路程,等我们上去了,就火速下山,到时候,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晚了。别忘了,现在清醒的恒山剑弟子可没几个,冲虚他们本事再大,也不能一个人分成两人用,对不对?” 见白苇点头,他又说道:“不过这处突起离上面比较远,我看咱们中间也就四五个人能一口气跳上去,不如这样,我先带你上去,然后再齐心协力将剩下的人拉上来……梵首领,你看这样布置行吗?” 司马星尘后面这句话是说给梵谷香的,梵谷香此时对司马星尘也算是有了几分信任,点头道:“放心,我知道,你们是不会丢下我们的,若是真那样了,是我识人不明,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司马星尘脸上露出一丝古怪,愤愤的说道:“敢情我们这么为你们,你们还怀疑起我来了。” “不是你,是白家妹子。白家妹子我自然清楚,你的话,我还真不清楚。” 司马星尘顿时语塞,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脾气这么直爽的女人,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呀。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 听到两人又快掐起来了,白苇急忙笑着说道:“好了,时间紧迫,我们快些上去才是。姐姐,就按他说的办吧,我们先上去,留下些人在这里等着接应,然后下面的姐妹们再轮着上来等候,这样的确是最快的法子了。” “好。”这一次,梵谷香也不再废话,分好了留守的苗女,三人率先拿着两根绳子向上跳去。 夜晚的崖壁还是像上次一样的湿滑,这最后一段崖壁也果然很高,这对脚伤初愈的白苇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挑战,不过,幸好有司马星尘在一旁照拂,在白苇上了大路后,脚下一滑,差一点要再次掉下去的时候,他牢牢拽住了她。 白苇这一滑,也把梵谷香吓了一跳,不禁关心道:“白家妹子,我记得你的轻功应该比我强上不少呀,这次怎么……” 白苇苦笑一下,摇头道:“前几个月发生了点事情,把脚扭了,后来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所以好的慢了些。” “那你不早说。”梵谷香嗔道,“这个给你,咱们苗家治疗脚伤的秘药。不管多久的跌打损伤,涂上之后,很快便可以治好。而且治好以后,这药还能让人的身上发出异香,从今以后任何蛇虫鼠蚁都无法靠近你。” 听到梵谷香把这药说的神乎其神,司马星尘凉凉的说道:“我看你干脆说包治百病罢了。” “咦,的确有这么一说,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也用过?不对呀,用过之后身体会有香味的……”说着她往司马星尘的身上嗅了嗅,随即扇了扇鼻子,“好臭……” 第416章 你……究竟是谁? “我……” 司马星尘只觉得自己额角上青筋直冒,好久好久了,除了白苇,似乎还没有人将他气到这个程度,只是,受白苇的气,他心甘情愿,可是若是让他受这个女人的气……凭什么…… 虽然白苇的脚此时隐隐作痛,可是看到两人的样子,她还是忍俊不禁,但有趣归有趣,这个时候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她急忙****两人中间说道:“快点,把绳子放下去,咱们要抓紧时间,在冲虚发觉前冲下山去。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呀……” “当然了,我像是不顾大局的人吗?”梵谷香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崖边走去,一甩手,将绳子扔了下去。 “我……我……”司马星尘指着她的背影,看着白苇道,“妹子,为了你,我忍!” 说着,气呼呼的也走向崖边,像赌气的似的把绳子抛出去老远,却没想到梵谷香看到后,翻了个白眼说道:“太远了挂到树枝上怎么办,你是白痴吗?” 司马星尘狠狠吞了一口气,决定个把这个女人当空气,而后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下面那些苗女身上。 看到他们终于不再吵了,白苇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暗自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看来以后要把这两个人分开点了,不然的话,若是打起来,她又该帮哪一方才好呢?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却听一个声音凉凉的在她身后响了起来:“果然,我就说,狡诈如白苇,又怎么可能完全重复上一次的路走呢。还真让我猜对了。” 白苇一惊,急忙转回身去,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后,挡在下山那条路的中央。这人身上披着一只斗篷,将他的头脸罩了个严严实实,让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是,这声音,却让她无比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妹子……”也听到这个声音,司马星尘一惊,急忙回过头来询问,只是此时他正向上拉着一个苗女,根本无法分身,心中不由暗暗焦急。 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白苇头也不回的淡道:“大哥,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用管我,这点事情我还能应付。” 司马星尘不言,他知道此时的确是没别的法子,只有尽快拉上一个人来,他才能脱身帮她,于是咬紧牙关快速的向上拽着绳索。只是他速度太快了,被崖边的石块和绳索将户口磨得流了血,却仍不自知,梵谷香看了,皱眉道:“你的手……” “别废话,快点,有说话的力气不如快点拉人上来。” 梵谷香皱了皱眉头,这次总算是没有吐槽他,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看到那两个崖边拉人的人,尤其是看到其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来人皱了皱眉,冷笑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留下来,我就放他们离开。” “让我留下?你凭什么?”白苇冷声道,“想让我留下,先问过我手上的匕首吧。” 不知何时,那把银匕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正指着前面那人,然后只听她用更冷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417章 疯魔了不成? “我?究竟是谁?”那人听了怔了怔,突然间笑了起来,缓缓的将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苇,冷声道,“白苇,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你离开吗?” 这张熟悉的面容让白苇一怔,她双眉紧皱,似乎在使劲想着什么,随后她才一脸了然的看向他,冷哼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那人双眉也皱了皱,喃喃的重复着白苇的话:“你想起来我是谁了?你说你想起来我是谁了?” “你就是那个用木弩打退大魏兵船的人。对了,就是你……”说到这里,白苇冷笑一声,“你那木弩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我不想知道,也不屑知道。不过,像你这种人,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若是放我们走,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若是你要拦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白苇,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你知道我是谁,可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我是打退大魏兵船的人,什么我这种人……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是哪种人?难道,你杀了我满船的铁衣卫,我就不能将你抓回去吗?” “铁衣卫?”白苇愣了愣,随即冷笑道,“你说是我杀的?好,就算是我,我既然杀了他们,那么自然就有我自己的道理。你为何不去问问他们,怎么惹到了我?还有,你姓楚是不是?” 她说着,看向正在一旁帮着拉苗女上来的司马星尘,见他根本无暇他顾,便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大楚派向大汉的使者,如今你又来了大梁……你们大楚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怎么到处都有你们的影子?” 白苇的话让项寒觉得奇怪万分,可是,有一点他算是听清楚了,那就是白苇亲口承认杀了他的铁衣卫,这也让他最坏的猜测成了现实。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小八撒谎骗他,可现在白苇竟然亲口承认了……于是,他气极反笑:“好,好,好。你倒是承认的爽快。可我不信你一个人就能做下这种大事,惠儿也说了,你还有帮手,我看,就是后面这两个吧……” 项寒眼神微眯,话说到一半便突然间暴起,却不是冲向白苇,而是冲向被她挡在身后的梵谷香和司马星尘。 有同谋吗?那他就先杀了她的同谋! 他倒要看看,除了他,还有谁能站在她的身边! 司马星尘虽然暂时无法帮白苇,但是她说的话他却是一一听在耳中的。虽然不知道铁衣卫是什么,可是听到白苇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而在此时,终于有一个苗女被他拉了上来,他正要松一口气去帮白苇,却觉得身后呼呼风响,顿知不妙,急忙一个闪身躲过攻击,向一旁跳了去。 看到项寒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姓楚的,你疯了不成,问也不问就要杀人,你难道疯魔了不成。” 第418章 竟然是他 在大汉的时候,他们虽然称不上是朋友,偶尔还互相吐槽使绊子,只是在大汉皇宫那场变故中,两人也算是合作无间,虽说到不了生死相交的地步,但也没到一见面就兵戎相见的地步。 如今再次见面,项寒一上来就杀气腾腾,司马星尘也被激起了性子,正好此时也腾出手来,便同项寒战在了一处。不过由于起手仓促,却根本落在下风。 “你做什么?真是卑鄙。” 看到司马星尘在仓促间被项寒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就退到崖边了。白苇大怒,也冲了过去,帮司马星尘抵挡项寒。 看到她竟然赶来帮司马星尘,项寒更是怒不可遏,手上的招式也越发凌厉起来,再加上地形对白苇他们很是不利,一时间,白苇同司马星尘两人都无法压制住他。 “我卑鄙?好,我倒成了卑鄙?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卑鄙。” 项寒说着,突然间不再同司马星尘他们缠斗,而是一个转身,到了那个刚刚被拉上来的苗女身后。此时,她正全神贯注的拉一名同伴上来,没想到项寒同白苇他们打着打着,竟然又转了回来。她还没看清楚项寒是怎么出手的,便被踹向了一旁。而她这一倒,手中的绳索自然是松掉了,不由惊呼一声。 不过在下一刻,她却发现,绳子并没有被扔掉,而是被踹到她那人牢牢抓住了。只是她刚要松一口气,却吓得差点再次惊叫起来。 原来绳子的确是没有被扔掉,但是此时却有一把匕首横在上面,眼看就要将它割断。 看到这种情形,白苇眼神一凛,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项寒冷笑一声,“跟我走。” “我跟你走?”白苇难以置信的重复了这四个字,而且头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起项寒来,随即转头看向司马星尘,“我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他是我的仇人吗?” 现在他这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说仇人,不像,可若是说朋友,却也不像,到底,他们是什么关系? 司马星尘心底小小的颤了一下,想到自己在海上随口说的话,脸上立时闪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最后,他终于说道:“好吧。我在海上的时候说的没错,魏楚两国的确是跟你有过节。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站在大楚船头的竟然是他……” “他?他有什么不同吗?难道他不是大楚人?”白苇又问,只是还没等司马星尘回答,她又重新将头转向项寒,抿了抿嘴道,“我……以前认识你?” 项寒眼神闪了闪,看到白苇脸上出现的茫然,心中不由一动,随即,他瞥了司马星尘一眼,而后缓缓地对白苇说道:“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何会这样问我?我只问一句话,你刚刚说我的铁衣卫惹了你,那好,你把他们是如何惹你的一五一十的对我说出来,若是他们真的有错,我便不再追究,如若不然……” 第419章 鄙视 “你想怎样?” 项寒抻了抻手中的绳子,冷笑道:“你不是想让我把他们都放了吗?好,放了他们也可以,那就是由你来换。你跟我回大楚……回大楚…… 说到这里,项寒的声音停了停,最后两个字仿佛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只听他道:“领罪……” “领罪?”白苇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只见她眼睛眯了眯,却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想抓我回去?既然这样,我也没法子了……” “你想怎样?”项寒心中一动,抓着绳子的手更紧了。 “呵呵。”白苇笑出了声,她摇着头说道,却不是对项寒,而是对项寒身后,仍旧一言不发向上拉着苗女的梵谷香说的,“梵姐姐,看来妹妹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梵谷香仍旧不停地做着自己的该做的事情,听到白苇的话,只是淡淡地道:“妹妹尽管去做,说来说去,也是我们拖累了妹子,即便她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咱们苗人从不迁怒别人。” 白苇笑了笑:“那就谢谢姐姐了。不过你放心,我白苇决不会让人白白牺牲的,欠我的这笔账,我记下了,一定会要回来的。 梵谷香点头,此时她的身后已经站了三四个苗女,都是刚刚上来的,其中一个还是那个接替司马星尘的。 白苇说着,突然足下发力,竟然直直的向项寒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目标正是项寒的胸口。 项寒目光微凝,刚刚白苇同梵谷香的话,他全都听在耳中。他已经听出来两人这是要放弃他手中正在向上拉着的这个苗女了。 他知道,白苇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都不奇怪。她心肠不软,若是遇到为难的事情,她舍弃的向来不是自己。因为她认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命。若是命没了,一切都免谈。刚刚他一怒之下,做出了最糟糕的选择,一个只会让她愤怒的选择。 如今,她既然说要放弃这个苗女,就一定会放弃,只不过,放弃的后果,她决不会让自己来承担,她会让他来承担。 所以,从今日起,她就会想尽一切法子为这个被她放弃的苗女报仇了。 而报仇的目标,正是他这个松了绳子,让苗女摔死的人。 虽然听着不讲理,可这就是白苇的道理。 项寒抓着绳子的手又紧了紧……他若是放手,除了白家的仇,他同白苇之间就又多了一件。 而且,白家的事情他尚可以解释,而今日这件事情,是实打实会算在他的头上了。凭着白苇的性子,只怕一辈子都会视他为仇敌。 可若不放,他手上拎着一个人,又如何能躲得开白苇的攻势。 登时,项寒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而且,不仅仅是骑虎难下,他的心中还有一种对他自己的鄙视……到了这个时候,直到她都已经亲口承认她杀了他的铁衣卫了。可在他心底深处,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奢望这一切都是误会……他还是不信白苇杀了那么多人。 第420章 是我错了 死掉的那些人中还有一些是跟他们在大汉皇宫中呆过的人。就算是她能杀别人,对这些人,她又怎么能下得了手? 除非她……除非她是那日在甲板上突然出现的那个要杀他的白苇,可若真是那个白苇的话,他就更不能伤她了,因为,单从身体的方面来说,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了,项寒在一瞬间便已经作出了决定,就在这时,白苇的匕首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噗”轻轻地一声响,似乎一下子将白苇惊醒了,她猛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那人,感觉一点点温热的液体顺着刀柄缓缓流到了她的手背上,最后变得粘腻,变得冰凉…… 她一下子松开了手,甚至连匕首都顾不得拔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项寒,脸色异常苍白:“你……你为何不躲……” 忍着肩膀的剧痛,项寒却如释重负的轻笑一声:“你又为何改刺我的肩头?” 看到他肩上的匕首,白苇脸色更难看了:“我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项寒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看到她眼中那一丝慌乱和强自作出的镇定,刚刚心中的那点焦躁突然烟消云散了,“你会失手?我就站在这里一动没动,你为何仍旧刺不中呢?” “我说了,是一时失手。”眼中的波澜被白苇强自按下去,而后只听她道,“若是再来一次,我绝不会失手的。” “好呀,那就再来一次。”项寒忍痛拔下肩上的那把匕首,一掷,扔给了她,深深吸了口气,用手按住肩膀的伤口,“再来呀!” 白苇脸色仍旧难看,脚也一动不动,握着匕首的手也越来越紧。 场面从刚刚的躁动不安,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就连一旁的梵谷香同那些苗女们都呆住了。女人的直觉让她们感受到,在白苇同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之间,有一股奇怪的波动。而这波动让司马星尘心中的那丝不安进一步加深了。 只是,就在这时,却见白苇身形一闪,突然再次冲向了项寒,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再次刺向他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劈手夺下了他手中牵着的绳索。 从始至终,项寒都是一动不动,而发觉她的目的,不过是微微一怔,便松开了手,下一刻,却听白苇大声喊道:“司马大哥。” 司马星尘立即会意,急忙冲了过去,接过白苇交给他的绳索,同几个苗女一起,将绳子那头那个大难不死的同伴拉了上来。 而此时,项寒早就没有再战意思,白苇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疑惑,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东西一般。 以为是怕他对绳子那头的苗女不利,项寒苦笑一声:“苇儿,刚刚是我错了。可经过了刚刚,你还以为我会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情来吗?” 白苇眼神闪了闪,突然觉得心头跳了两下,只是,不过是跳了两下,她的心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421章 失误? 对于司马星尘所说的话,她向来是只信一半的。所以,对他所说的一些往事,她在半路上都试着调查过。 但结果却让她总算放了心,因为司马星尘说的,竟然同她打听出来的事情差不多,而从民间的传闻来看,她白苇果然同几个国家都结了仇。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刺杀楚王以及绑架魏国舅的事情。 只是,即便调查清楚了,她也不敢尽信,只因为传言是传言,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是不是被别人粉饰过、遮掩过,她全不清楚。 而且,她更知道司马星尘这个家伙滑头的很,凡是他不想对她说话,全部含糊其辞。 但从她目前想起来的那些事情来看,这个家伙即便滑头,却也不会害她,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帮失去了部分记忆的她大忙。 不过白苇了解自己,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有些事情,即便是司马星尘她也不会告诉的,这就是说,有一部分记忆还要靠她自己去找寻。 令她庆幸的是,目前看来,她的失忆症并不严重,只要接触到了以前见过的人或事,很多事情便会立即想起来。 就像今晚看到梵谷香一样,她不也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有关她的事情吗? 所以,她相信,她的失忆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以前所发生的一切她都可以想起来。 只是,话是这么说没错,她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但这么多日子以来,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困扰着她。 因为在想起某些事情的时候,她总觉得似乎少些什么,而这缺少的东西,正是能将她所有记忆串连起来的关键之钥。 似乎,只要有了这把钥匙,她的记忆就可以全部苏醒。 而就在刚才,甚至更早的时候,当面前这个男人出现的在她面前的时候。明明从他的眼神语气中他可以找到熟悉的感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也想不起来有关他的所有事情……这种情形,十分奇怪。 所以,她现在只能凭着从司马星尘口中打听出的这个男人来历,来试着弥补自己那部分记忆的缺失。 但这个法子虽然有些用,也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可当她想把一些事件串联起来时候,却发现想起的事情总有些似是而非,有的甚至更加迷雾重重了。 对于这种情况,白苇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心冷静再冷静,她可不想因为头脑一热就犯下难以弥补的过失。 失误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时候可以说是致命的。 而今日,她的匕首竟然出现了失误,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但更让她吃惊的是,当她快要刺中他胸口的那一瞬,自己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白苇的脑海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也许这次“失误”,才真的不是失误! 面前这个男人有些让她摸不透,只是,更让她摸不透的是她自己的心,或者说是隐藏在她心底深处……阻止她杀掉他的那种潜意识。 第422章 想乱还不容易? 想起上次在海上的时候,看到自己要杀他,司马星尘说出的那种古怪的话,以及后来她问起这个男人同她之间关系的时候,司马星尘脸上露出的那种古怪的表情……白苇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了悟…… 只怕自己同这个男人的关系,连司马星尘也不清楚,所以他才会因为怕误导她,怕他的话会让她做出什么草率的决定,才选择模糊这个男人的存在。 而此时,这个男人这么说……白苇心中暗暗作出了决定。 有些念头在她的脑中只是一闪而过,而之后,她的心情比刚刚更加平静了,只见她抬起头来笑着看向他:“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这么做,却也并非毫无目的,你就是想让我们无法对你下手,是不是?” 项寒心中微微一紧,随即摇头笑道:“刚刚……你若是我,又该如何选择呢?” “我不是你,我又怎么知道如何选?”白苇冷声道,“我只知道,若不是我刚刚失手了,你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了。” 他低头看了看肩头的伤,无奈的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她知道项寒这是在避重就轻,只是对他的心思,她却暂时还摸不透,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这种明明知道被算计了,却无法明言的感觉,让她心中分外不舒服。 就在白苇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却听他竟然又开口了,只是此时却不是看向她,而是看着远方的某一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我认识的白苇,从不屑于任何解释的。她想做的便会去做,不想要的,会大声的拒绝。你如今这么急着解释,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的心,已经乱了……” “乱?”白苇静静地听项寒说完,突然一笑,“如果你想乱的话,那还不容易……梵姐姐……” 白苇的话让项寒向梵谷香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但是刚一转头便知道上当了。之后,他只觉得一股异香在他身周缓缓流动,他顿知不妙,只是却为时已晚……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了白苇那双冷冷的眼。只是此时她的眼中已经不仅仅是冷,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而这点多出来的东西,正是他熟悉的那种东西,只是他的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露出那种计谋得逞的狡猾笑容,便已经不省人事了…… 不过,这迷药只让他昏迷了须臾,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被点了全身的穴道,只留下了一双腿给他走路,他甚至连话都无法说出来,却是连哑穴都被制住了。 看着他仍旧沉静的眸子,司马星尘心中有一丝不自在,转头看向白苇道:“妹子,你确定要带他下山,作咱们的人质?” 刚刚两人之间的谈话,以及白苇脸上露出的复杂神情,司马星尘全都看在了眼中。虽然他按照白苇的要求制住了项寒的穴道,但是却仍旧不愿意让他同他们一起离开。 第423章 不要叫我姐 刚刚那药是白苇急中生智撒过去了的,她也早想这么做了,此时见司马星尘已经制住了项寒的穴道,他再也无法乱动,便点点头回答道:“你没听他刚刚说吗,不止他一个人知道这条路。” 就在刚才,她那日离开恒山时的情形,她又想到些片段。也自然想到了那日她往崖上攀的时候,在浓雾中向她频频招手的身影。 只是,对于那个身影,她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她身材窈窕,应该是个女子,所以绝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也就是说,除了这个男人,至少还有一个女人知道这条路,甚至……这条路就是她告诉他的。 若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处境可不太妙了。虽然那人没想到他们会提前上了大路,只是,既然知道了他们下山的路线,山门那边肯定不太平……谁让这恒山剑只有这一个山门呢? 她淡淡的扫了项寒一眼,转头看向梵谷香,似是解释道:“梵姐姐,如今我们能不能下山,看来只能靠他了。” 本来,他们还可以走木秀于林的,只是,麟儿还在山下等着他们,若是走木秀于林,肯定不可能在巳时前赶回客栈,麟儿若是正常些还好,可他却是……所以他们只好冒险一试了! 想到这些,她又看了眼项寒,却见他的眼神神态仍旧沉静,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只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梵谷香这种事情没少做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这次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她看了眼伤口仍往外渗着血的项寒,皱了皱眉道:“妹子,你是不是要先给他把肩膀的伤口包扎下?虽然没刺中要害,但血却流了不少。” 司马星尘也明白白苇要如何做了,只是心中虽然不满,此时却不敢对白苇说什么,听到梵谷香这么说,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这位姐姐,你这么说话,难道是让我家妹子给他包扎吗?我家妹子可做不来这些。” “让我的人来包扎,不行吗?”梵谷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心思也未免太直白、太小气了些,只是现在时间紧急,没工夫同他计较,却也不想轻易便宜他,于是,边包扎着边说道,“还有,你比我老多了,不要叫我姐,我担不起。” 司马星尘气得鼻子差点歪了,索性毫不示弱的道:“那好,那你倒是叫我哥。我不嫌老。” “你也配……” 梵谷香很不加掩饰的轻嗤出声……对这种小气的男人,她已经懒得吐槽了。若不是看在他对白苇还不错的份儿上,只怕她早就将他抓回去炼药人了。 这次,白苇可没有心情做两个人的和事佬了,他二人的互相吐槽视若无睹,想了想叹道:“先给他包扎了伤口,到了山门的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听了她的话,司马星尘仍旧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我看他们就算是下来堵截,也没多少人,我们不如冲冲看。若是带着这么个人……只怕下山不太方便……” 第424章 带他回苗疆? 只是最终,司马星尘的发言还是在这群女人中被习惯的无视了,苗女们似乎故意同他作对一般,全部站在白苇同梵谷香的一边,而看他的眼神却越发的奇怪和疏远起来。 不过,就在他们以为会在山门口遇到大批人拦截的时候,这里的情形却顺利的出奇。在这里,他们只受到了几个恒山剑低级弟子的阻拦,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顺顺利利的离开了恒山山门。 看到这些被轻而易举打翻在地的弟子,以及注意到他们那些惊愕的眼神,白苇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 白苇再次看向项寒,却看到他的嘴角仍旧噙着那一抹笑容,而他的眼睛坦坦荡荡的看着她,让人以为能看到他的心底。 “这里没有人埋伏?”白苇眯了眼,问道。 项寒听了,只是笑着摇头,不知是肯定白苇的猜测,还是不肯说。 “妹子,要不要我解开他的穴道问一问。”司马星尘低声道。 白苇摇头,他既然早就知道他们要走的路,却为何一个人堵在路上,仿佛故意把人凑上来让他们抓一样。只是,又有什么人会故意让自己陷入囹囫呢? 又想了想,白苇看也不再理会项寒,对梵谷香说道:“姐姐,这里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此人看来我们要带下山去了。” “这两旁的树林很深,山门没有,那下山的路上倒是很有可能。”梵谷香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好,就听白家妹子的。不过,到了山下,又该如何处置他呢?” 白苇想也不想的说道:“姐姐放心,断不会让姐姐带着他回苗疆就是。” 不过这次,他们又猜错了,出了恒山剑的山门,这下山的一路上更是畅通无阻。他们很快就到了山下,彻底离开了恒山剑的势力范围。这让众人看项寒的目光更加的疑惑了。 “白家妹子,你看这个人……该怎么办?” 看着项寒,梵谷香有些为难,虽然刚刚白苇说了,不让她们将他带回苗疆。可如今这人看起来狡猾的很,她们若是就这么把这个人留给白苇他们,她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可若是就此将此人放了,心中却更不踏实。 若是平日,这人杀了就是,一了百了。可如今,这人似乎也杀不得。因为女人的直觉早就告诉她们,这人同白苇的关系很不一般。 哪想到,她如此为难,白苇却对她展颜一笑:“姐姐怎么又问,我不是说了,这个人是绝不会让你带到苗疆去的。” 梵谷香翻了个白眼,她这么反反复复的问,难道只是因为怕把这个男人带到苗疆去吗?其实就算带回去了,也无所谓,只是,她怕白苇会不依呢。 不过性格爽朗如她,听到白苇的这番话,便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索性将人往她面前一推,对她摆了摆手道:“那我们可就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白苇也对她笑着拱了拱手。 同时性格爽辣两人,即便道别也是干净利落。 第425章 真的是你吗? 梵谷香笑了笑,再看向司马星尘,眼中却闪过一丝怜悯,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希望下次我再见到白家妹子的时候,你还在她身边。” “你是什么意思?”司马星尘脸色一变,“你说明白。” 只是,梵谷香本就是故意让他不舒坦的,又哪里肯同他再多说一句话。随即又对白苇挥了挥手道:“妹子,走了,我在家里备好了美酒等着你!” 说着一摆手,呼啦一下子,那群苗女将她簇拥到了中间,一行人扬长而去。 看到她就这么走了,司马星尘更加愤愤不平了,转头看向白苇,恨恨的道:“妹子,你说说,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还在,我难道可能不在吗?”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颇为着恼的看了一旁站着的项寒一眼。 白苇哪里肯听他呱噪,掩口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道:“困了,回去补觉。”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喂喂,这个……这个怎么办?”司马星尘见白苇就这么走了,不由指着项寒嚷嚷道。 “带回去。”白苇回答的时候,声音已经离了好远。 “带回去?”司马星尘听了一愣,转头一脸复杂的看着项寒,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项寒仍旧只是微笑,既不能,也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等他们重新返回客栈的时候,天已经破晓了。 他们这次扮了老夫妇进入客栈,自然租住的只有一间房间,白苇睡床,麟儿睡榻,司马星尘只能睡在地上,而如今又多了项寒,地方肯定不够住了。 早在刚住进客栈的时候,白苇就已经在镇子最繁华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就是想着在紧急情况下换地方住。 白苇想着先凑合到早上,到时候就退房走人,在那个小院子安顿下来。 此时恒山上应该已经发现人丢了,想必正打算抓他们回去了吧。而且,一定会往镇子外面追,住在镇子上反而是最安全的了。 只是,他们刚刚进入屋子,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娘亲,坏哥哥爹爹,是你们回来了吗?你们……你们到哪里去了?你们……是不要麟儿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白苇同司马星尘吓了一跳,借着昏暗的光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正蜷在墙角,此时似乎在瑟瑟发抖。 白苇一惊,急忙让司马星尘将灯点上,这才发现墙角的正是麟儿。此时,他的脚光着的,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睡觉时穿的衣服。虽然这衣服不薄,但是,在这大冷天中,若是不盖被子,又怎么能抵挡得住夜晚的寒气。 白苇急忙几步走上前去,拉了拉他,诧异的说道:“麟儿,你怎么在这里。快回床上去,会生病的。” “姐姐娘亲,真的是你吗?”麟儿说着话,牙齿已经打颤,可还是不忘最后再确认下。 白苇这离近一看,更吓了一跳,麟儿的嘴唇此时已经被冻得发青,脸色更是苍白无比,再摸额头,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额头还是凉的,并没有发热。 第426章 不好 白苇松了手,稍稍出了口气。这要是再晚一会儿的话,可就没准了。于是她急忙拉住麟儿的手,想将他拉起来,嘴中则说道:“就是我。乖,姐姐带你回床上去。” 手触到了白苇的手,发现温暖无比,麟儿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到白苇怀中,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姐姐娘亲,麟儿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呃……呃……呃……” 只是,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便不停的打起嗝来,没法子再说下去了,显然是着了凉。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厚厚的被子却搭在了麟儿的身上,顿时让他感到温暖无比。他转头看去,却是司马星尘。 “爹……呃……坏……哥……爹爹……哇……” 边说着,麟儿的眼泪仿佛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在下一刻,他已经由白苇的怀中换到了司马星尘的怀中,而后大哭起来。 司马星尘的脸色此时可谓是十分精彩。从认识这个麟儿第一天起,这个家伙似乎就对他特别排斥,如今他不过是给他搭了一条被子,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对他比对白苇还要亲热几分。这让一向受惯他冷眼的他,立时受宠若惊,手足无措起来。 于是他只得学者白苇的样子慢慢哄着:“麟儿乖,乖麟儿,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 “呃……呃……麟儿真的以为你们像嬷嬷和父亲母亲一样,又把麟儿丢了呢!呜呜……哇……” 没想到,司马星尘越哄,麟儿哭得越厉害,仿佛失散的孩子找到了久违的亲人般。直到最后,两人将他半拖半抱的放到了床上,又重新盖好了被子,他的啜泣声这才慢慢的小了下来。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竟是已经到了辰时了。 终于,麟儿的声音渐渐止住了,却也没像别的小孩子那样,哭累了就睡着了,而是越发的精神起来,而这一精神,他却发现了有些不同。 只见他指着那个此时正坐在旁边的位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那个人,大声说道:“姐姐娘亲,这个哥哥是谁,为什么也在我们的房间里。” 司马星尘看了眼那人,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正要开口,却听白苇笑道:“这是像麟儿一样,给麟儿捡回来的哥哥,以后有这个哥哥做伴,麟儿也就不寂寞了。麟儿,你说好不好呀。” “不好!” 白苇本是要安抚麟儿,可是听到她的话,司马星尘的脸色更黑了,于是乎,她话音刚落,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立即异口同声的说道。 而此话一出口,这两人对视一眼,难得的竟在这一瞬间头一次找到了共识…… …… 在这个镇子中最繁华地段的一个小院子里,白苇他们终于各有了自己的房间,甚至于连项寒都有了可以住的地方,正在司马星尘那间房的旁边。 在他们搬过来的第一个午后,项寒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而此时,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正一起盯着他,不过一个愤愤不平,一个却充满好奇。 他眨眨眼,却对那双充满好奇的脸笑了笑:“你叫麟儿?” 第427章 芝麻糊 麟儿一怔,没想到这个自从见了一面,便被姐姐娘亲喂了不知名药丸,随后呼呼大睡的哥哥竟然还认得他,当下对他有了些好感。对有一个“哥哥”分薄姐姐娘亲对他的宠爱的事实也接受了些,随即笑着点点头道:“我是麟儿。” 项寒笑了笑,想要坐起来,只是刚刚坐起了一半,便又重新靠到了床头上,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再动了动丹田,仍旧被人封着,他转头看向司马星尘:“下药又重手法点穴,你就这么怕我跑掉吗?” 司马星尘翻了个白眼,不屑的撇撇嘴道:“怕你跑掉,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送回恒山,然后再带着妹子远走高飞好不好。是妹子说要在留你一段时间,防着恒山的人来找麻烦。” “防着恒山的人来找麻烦?” 项寒听了却是一笑……白苇何时怕过麻烦? 见到麟儿后不久,他就被下了药,还是白家大小姐亲自下的,当时她的脸色难看的很。梵谷香留下的药,就在他眼皮底下被加重了好几倍。 而后这位大小姐把稠的像芝麻糊的药往他面前一放,让司马星尘解开他手上的穴道,然后,就那么冷冷的,冷冷的盯着他,直到他将“芝麻糊”一勺一勺的喝下去,彻底不省人事为止。 让这丫头消气的最好办法,就是按她说的做,不然的话,保证有更诡异的主意冒出来,他可是吃过这种苦头的,更是也见过别人吃过这种苦头。 司马星尘不理他的喃喃自语,仔仔细细看了他的脸一番,随后说道:“这张果然是你的真面目吗?你真的姓楚?” 司马星尘在大汉皇宫的时候,见到的项寒是带着人皮面具的项寒,司马星尘之所以能在海上认出他,这还是后来,白苇带着他藏在了秦王府的横梁上的时候,他才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姓楚?”项寒怔了怔。他终于意识到之前遇到白苇的时候有什么地方不对了,那就是她一个劲儿的说他姓楚。以前她会喊他项寒,生气的时候还会叫他楚王陛下,即便是在大汉的时候,她也很少以楚姓称呼他。 在海上纠结了数日,又经过了一个强忍下怒气和不甘的夜晚,项寒此时似乎才隐隐找到了眉目。 他之前只顾生气,却怎么忘了在大汉皇宫的时候,这位藏剑山庄的少主,可是只知道他姓楚,是楚国的使者的。这么说来…… 项寒的眼角精光一闪。 而此时,看着这张脸,司马星尘心中也复杂无比,之前,他总怕白苇见了他想到什么,可如今看来,白苇虽然再次见到了他,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想起有关他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不过就目前看来,对于他的心境,却是极端有利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反对白苇将他留下来。 既然她想不起来,他也不想问项寒两人中间发生过什么,他只是想将他尽快赶走。 第428章 是你? 只是,白苇这次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竟然要将他带回来,甚至连这个藏身的小院也不惜让他知道。 若她真当他是仇人的话,即便不杀他,也不会细心地给他包扎伤口。 若是她当他是仇人的话,最起码也是将他关在柴房,而不是分个房间给他住。 而她若不当他是仇人,又能当他是什么? 回想当时的情形,司马星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当他再次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白苇只说有话问这个姓楚的。而当时他不过是说了句“有话问我即可”,却被白苇深深……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彻底忽略了。 好吧,他在刚刚重遇白苇的时候,的确是说了一些不算靠谱的话,可也没有要害这丫头的意思,而且还是处处为她着想。她不领情就算了,如今还要将他目前最不想遇到的人留下来……还真是让人不爽得很…… “你不姓楚,你……到底是谁?” 想到他之前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名字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只不过之前他以为,不管名字真假,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真的假的又有什么所谓。但事到如今,他可不能这么想了。 他此时要是再相信他仅仅是大楚的一个小小的使者,也就太白痴了。 区区大楚使者可以大败大魏兵船? 区区大楚使者可以被恒山剑待若上宾? 区区大楚使者可以随便乱跑,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区区大楚使者可以指挥动那么多技艺高强的暗卫,将大汉皇宫搅了个鸡犬不宁? 这让他不得不对他的真实身份重视起来,也许他的真名,就可以揭破他心中的所有疑惑。 项寒稍稍感觉了下,发现自己除了浑身无力外,到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症状,就连肩膀处的伤口也被人再次上了药,细细的包扎好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这险招没有走错。她果然是不肯杀他的。 “我是谁,白苇没有告诉你吗?”动了动肩膀,感到身体无碍,项寒也放了心,听到司马星尘问他,他眯了眯眼睛,随即扫了眼他身旁的麟儿,笑了笑道,“我还不知道,原来飘渺……不对,应该说是藏剑山庄的庄主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藏剑山庄?你知道藏剑山庄?”司马星尘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眼神闪了闪道,“原来,帮着白苇调查司马庄主的事情,并帮她离开山庄的人就是你?” “你猜的没错,正是我。”项寒点了点头,“怎么,这一点她也没有告诉你吗?” 项寒的意思不言而喻,司马星尘只觉得胸口有一口血向上涌,他实在是想说:那个丫头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楚了,又怎么会告诉他一个无关痛痒的人的事情。 只是,话要出口,却看到项寒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狡黠,他立即又将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心中暗道好险之余,冷笑道:“她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信她就是了。她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了,我需要知道了,她自然会说。” 第429章 被舍掉的那个…… “信她?”项寒回以冷笑,“你若信她,又如何会送她离开藏剑山庄?你不是应该跟她一起走吗?” 原来这件事情他也知道,那他曾经对白苇说过的话,是不是他也清楚呢? 司马星尘顿时被问愣了。一向自诩伶牙俐齿的他,此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么多日子来,这是司马星尘心中的一根刺,他迟迟没有向白苇说明,迟迟没有将她临离开藏剑山庄前的谈话内容向她和盘托出,就是怕她会因此远离他。 这也正是这么多日子来他没有向她表白心迹的原因。 项寒了解白苇,他又何尝不了解,若是她知道了往事,定然会像上次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开的。 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真心自然也是如此。 司马星尘吞了一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会放在心上?”项寒笑了笑,“怕是你不想让她放在心上吧!最起码,那日之后,我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很介意,她还对我说……” “对你说什么……”司马星尘急忙问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似乎太急切了,不禁清了清嗓子,缓缓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 “编的?”项寒摇了摇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缓缓说道,“她说,舍不得……” “她舍不得?”司马星尘眼睛一亮,“她真这么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寒的唇角微微上扬,“她后面还有半句,你要不要听?” 司马星尘脸色一寒,立时默然无语。 而看到他的样子,项寒这才笑了笑,继续说道:“她笑着对我说,舍不得也要舍……” “舍不得……也要舍……” 司马星尘身子震了下,抬头看向项寒,却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还在想着什么其他的事情,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让司马星尘觉得无比刺眼,刚刚被他压下去的血气又再次冲上了巅顶,他暗暗咬了咬牙…… 即便被舍弃过又能如何?上天这不是又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了吗? 他就不信,这一次,他还是被舍掉的那个。 想到这里,司马星尘突然笑了,看着项寒凉凉的道:“不过,貌似现在被舍掉的那个人是你吧。她甚至,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听到司马星尘终于说出这句话,项寒的在半空中悬着的心,终于再次落了下来,他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 为什么她会说他姓楚,为什么短短分别之后她竟然将他给忘了,以及,为什么她会杀了他的铁衣卫……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的铁衣卫呢…… 项寒心中灵光一闪,另一个念头突然升起,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司马星尘,压低声音说道:“好端端的,她为何将我给忘了,她是何时忘记我的?可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司马星尘一听,冷哼道,“是呀,是我让她忘了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430章 你是坏人 看了司马星尘一眼,项寒默然不语,显然,对司马星尘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而这一次,他也没有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者说,司马星尘也不知道答案。 若这样的话,那就只有问白苇了,只是现在,她究竟还能不能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呢? 他的沉思被司马星尘认作无动于衷,这让他更为恼火,他的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腾起一股怒气,他盯着项寒恨恨的说道:“姓楚的。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家妹子会被从海上捞起来,还差点连我都不认识了。你之前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你可知,她被捞上来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 “被从海上捞上来?”司马星尘的话让项寒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一怔,脸色立即变的难看无比,“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又想从床上坐起,可是费了半天劲,终于还是放弃了,只得冷冷的看着司马星尘,静静等他回答:“你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将她遇到你以后发生的事情全告诉我,或许……或许我能找出……是谁做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看到项寒的样子,司马星尘知道自己还是冲动了。他应该像之前想的那样,将这件事情一瞒到底,若是他不告诉他这件事情,那样的话,白苇会以为……而他则会以为…… 想到这里,司马星尘身子突然一震…… 何时,他做事也开始不择手段了呢? 这样的确可以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可却不该是他应该做的,他何时竟有了这种念头? 先不说白苇同这姓楚的是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就算真的是,他又能瞒她到什么时候?等有朝一日,她终于察觉了…… 突然,他想到了刚刚白苇看他的眼神……原来,不用等以后,她早就察觉了……这个丫头还真是…… “哥哥爹爹,你怎么了?”正在这时,麟儿感觉出司马星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急忙捅了捅他,将陷入沉思的他叫醒了,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被他一捅,司马星尘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急忙抬起头来,看向麟儿,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尴尬的看着麟儿,摇头道,“没事,没事。” 麟儿听了,非但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满脸敌意的看向项寒,大声说道:“你是坏人,竟敢欺负我哥哥爹爹,你比哥哥爹爹还要坏。我要告诉姐姐娘亲,让他使劲打你屁股。” 自从那日早上司马星尘给麟儿盖了被子,麟儿就自动自觉的将冠在他前面的那个“坏”字去掉了,两人的关系也比以前亲密起来。如今司马星尘脸上的表情,自然是让他认为他这个“爹爹”被人欺负了,而欺负他的就是眼前这人,所以立即维护起司马星尘来。 第431章 同姐姐娘亲睡一个被窝 此时项寒的脸色正黑着,麟儿这一开口,他立即眼神凌厉地看向他,这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凶。 麟儿打了个寒战,一下子躲到了司马星尘的身后,指着项寒道:“打……打他,爹爹打他,他是坏人,要打麟儿。” 麟儿一躲到他身后,立即激起了司马星尘的保护欲,先把心中的心思扔到一旁,他急忙上前一步,挡在麟儿前面,冷声道:“有什么冲我来,他不过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儿,你也忍心吓他?” 项寒此时也发觉自己吓到这个同司马星尘有着十分相似的痴儿来。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想到毕竟是自己吓了他,而白苇对这个痴儿似乎有爱护无比…… 只见他吞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脸色放缓,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随即他又扫了司马星尘一眼,淡淡地道:“这个痴儿,不会一点关系都同你没有吧?” 看来,道歉之后,他是要在司马星尘身上将场子找回来呢。 司马星尘刚刚被他打击的不轻,此时听到他话中有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再一想,却突然笑道:“是呢,怎么没关。我想你已经听到了,这孩子喊我同苇儿一个爹爹,一个娘亲呢。” 项寒一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痴儿的话,你也拿来显摆。还真是无聊得很。” 看到他脸色黑了,司马星尘刚刚的郁气立即少了大半,头一次觉出麟儿在身边的好来。只见他拍了拍麟儿的肩膀,开口道:“乖麟儿,给这位哥哥说说,你姐姐娘亲是不是对哥哥爹爹很好?” 麟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半躺着的项寒,使劲点点头道:“姐姐娘亲对麟儿很好。” 司马星尘又笑着哄道:“对哥哥爹爹呢,你再说说看。” 哪想到麟儿看了他一眼,仍旧重复道:“姐姐娘亲喜欢麟儿,对麟儿很好。” “麟儿!”司马星尘立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沉了脸。 麟儿看到他的脸沉下来了,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姐姐娘亲,坏哥哥爹爹欺负我……娘亲本来就是看在哥哥爹爹像麟儿的样子,才对哥哥好那么一点点的,这是姐姐娘亲亲口对麟儿说的。”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找白苇。 项寒的脸色本来是沉着的,此时听了麟儿的话,也忍不住笑着问道:“哦?原来如此!” 他特别加重了后面那个字的语气,随后斜了司马星尘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于是司马星尘的脸更加黑沉了。 而就在此时,却听麟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本来就是嘛。若不是……若不是坏哥哥爹爹,麟儿……麟儿早就……早就……” “早就什么?”项寒继续笑着循循善诱。 “早就跟姐姐娘亲睡一个被窝了。” “什么!”两个男人同时吼道。 对两个男人黑如锅底的脸色犹若未觉,盯着司马星尘的脸,麟儿哀哀怨怨的说道:“那次,坏哥哥晚上出去玩了,麟儿害怕,就要跟姐姐娘亲同睡,结果姐姐娘亲说坏哥哥爹爹的脸很讨厌,她看着睡不着,而坏哥哥爹爹又偏偏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所以也不能跟我一起睡……” 第432章 严重的事情 “就这样?”项寒胆战心惊的问道,而司马星尘则一脸的绯红。 “后来姐姐娘亲抱着我将我哄睡了,才离开的。”麟儿想了想说道。 “抱着你!”两个男人又吼道。 麟儿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怎么了,不行吗?小时候嬷嬷也是这么哄我睡的。我给姐姐娘亲说了,姐姐娘亲说我长大了,她抱不动,于是我只好躺在她的腿上,让她抱着我的头……” 说到这里,麟儿一脸怀念的说道:“姐姐娘亲的大腿好舒服……今晚我还要让姐姐娘亲抱着麟儿睡……” “不可以!”项寒冷了脸,“我受伤了,需要照顾。你姐姐娘亲今晚在我这里。你要想人陪,改日哥哥给你找个丫头来。” 说着,他还横了司马星尘一眼。 司马星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从没想到,就在他身边,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自己晚上有事那天……不就是他晚上出去找盘缠的时候。 只是,这几日来,除了露宿,他真正在晚上老老实实留在客栈里的日子…… 他掰着手指慢慢数了起来,越数,脸色越难看…… 不过,司马星尘在这里掰手指,麟儿却吮着手指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要丫头,丫头最坏了,还有,娘亲说要让坏哥哥爹爹今天照顾哥哥呢……咦……”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脸惊喜:“那样的话,我不就可以跟姐姐娘亲在一个房间睡了?哥哥你真好!” 麟儿说着,啪的一声,在项寒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而后快快乐乐的跑出房门,报告白苇这个好消息去了。 看着麟儿的背影,项寒凉凉的看了司马星尘一眼,淡道:“司马少主,你还真有个给你着想的好‘儿子’!你在这里就这么呆着,是真的打算着让他们两个同床共枕吗?” 他不能动,是没法子,可这个司马星尘,怎么也一动不动呢,难不成还真打算今天‘照顾’他一天吗? 即便他真有这度量,他也受不了他的呱噪呢! “啊!”经他一提醒,司马星尘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去,显然是去追麟儿了。 就此,两人的谈话在麟儿的掺和下,以一种诡异的情形收场了。 不过,该问的项寒已经问到了,一些白苇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反而不急。他略略沉吟了下,突然低低的唤了一声:“小风。” 随着他的喊声,一个身影立即从窗外翻了进来,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被他派出去查司马星尘底细的小风。 “没想到你还能回来。”项寒笑了笑道,若不是在山顶上接到了他返回来的暗号,此次他也不会如此托大。 “属下知罪。这就给您解开穴道,不过解药还要再过几天才能配出来。” 小风说着,已经用手拂开了制住项寒丹田的穴道。 项寒运行了一下体内的内力,略略松了口气,开口道:“解药不急,内力能用了,我自己逼出来就是。” 第433章 小风 “是。”小风应着,眼神闪了闪,突然道,“您肩上的伤,似乎不太严重。而且,似乎外敷了不错的伤药。” “我知道。岂止是外敷,还有内服。”项寒点点头,想到了那碗“芝麻糊”,嘴角微微上扬,“而且有布甲在身,也自然不会太严重。你当时做的很好。” 小风单膝跪下,对项寒抱了抱拳道:“陛下日后还是不要这样的好,您的身子,关系到千万大楚百姓,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 “我知道……”项寒声音淡淡的,很是漫不经心。 听出他的敷衍,小风愣了愣,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有必要说出来,于是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陛下想要,我让人将她绑回去就是了……您……您不能在外面呆太久的……” “呵呵。”这次,项寒低头看了看他,笑道,“我倒不知,升了铁衣卫的暗总管后,你的话倒是多起来了。” 小风脸色一红,急忙道:“属下知罪,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项寒冷道,“宫里……总要让他们以为够了,我才好真真正正的住进去……这点,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属下僭越了……”小风急忙道。 “至于那之前么……”项寒笑了笑,“有些事情我也总要将它们做完才行。”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之前派他离开的原因,眼神闪了闪:“我让你查的事情……” 小风摇了摇头:“司马星尘的身世藏得极深,我也只是查到了藏剑山庄这里,知道以前江湖上的确是传过一阵子飘渺山庄的大名,但是短短几年,这山庄便销声匿迹了。如今才知到是改了名字。不过……” “说。” “不过,今日我来,看到了那个叫麟儿的,倒是想到了之前查到的另一件事情,以前没注意,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这两件事情应该有些关系。” “哦?是什么?”项寒急忙问。 小风压低声音,在项寒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项寒听了眉头微蹙:“若是如此,对我们来说,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属下会努力去查的。”小风急忙道。 “那还不快去。”项寒沉下脸,“最好三日内就给我消息。” “是。”小风应了,却还是不走,似乎有什么话欲言而止。 “还有什么?” 小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属下想向陛下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你说吧。” 小风向来废话很少,今日说这么多话已经让项寒很奇怪了,而如今又向他讨东西,这更不寻常,项寒自然要问。 “是一枝百年的人参。” “百年人参?” 项寒眼睛微眯,百年人参说珍贵也并不是有多珍贵,说常见,普通人家却也是一枝难求。 如今小风竟然这么郑重的向他讨要,想必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受了伤,肯定是为了私事。 项寒对属下一向大方,尤其小风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也没有推脱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道:“好,拿我的牌子去暗卫的药房拿就是了。” 第434章 很珍贵 “谢陛下。”小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连声应了,又向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他离开后,项寒刚要躺回到床上,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进来。他一惊,认出这是那些苗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是,这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或者说,这次的味道中隐隐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心中微微一叹,轻轻地唤了声:“苇儿。” 随着他的喊声落下,这丝香味越来越浓,随着身侧人影一闪,白苇坐到了刚刚司马星尘坐着的凳子上,她斜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窗子,冷声道:“果然……你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刚刚那人,是谁?” 项寒也不瞒她,笑了笑道:“我的属下,来向我送情报。” “那你为何不让他带你走?”白苇收回看向窗子的眼神,重新看向他,“做人质,很好玩吗?” “我为何要让他带我走。”项寒笑了笑,“做人质……也要看做谁的人质。” 白苇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仔细看了看他,又摸摸他的额头,小声嘟囔道:“没烧呀,怎么也糊涂了。” 项寒哑然失笑,他没想到,失了部分记忆的白苇,会做出这种似乎异常幼稚的举动,很可爱,也……很珍贵。 只是还没等他细细品味两人自重新见面后,难得安静的一刻,却见白苇突然站起身来,冷声道:“不管你是不是糊涂了,还是走吧。我们也要走了。” 看她要走,项寒急忙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离开,她一怔,转头看向他,怒道:“他还能解了你的穴道,司马大哥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项寒轻轻一抻,让她重新坐下,不过这次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坐在他的床榻边,只见他摇头叹道:“为何每次一见面,你对我不是要打要杀,就是要赶我走呢。” 拽出自己的手腕,白苇柳眉倒竖:“对你要打要杀?果然,司马大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我的仇人。” 项寒一怔,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说,沉吟了一下道:“你为何如此说?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我若是想了起来,对你又何必手下留情。”白苇冷冷地道,“我虽然睚眦必报,却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这件事情疑窦重重,我总要查清楚了再决定。省的现在一刀杀了你便宜了你,或许,你做下的事情,要我千刀万剐了你呢。” “是呢。我做下的事情也许真的要你千刀万剐,所以,你一定要审问清楚了再下决定。”项寒心中微叹,脸上却仍旧笑着,点着头附和道。 这下,白苇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为何,看到他肩头上她刺的伤,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说,以前她也像这次这样刺伤过他? 只是,既然是仇人,为何她刺伤了他,怎么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愧疚之情呢?若是仇人的话,怎么会如此? 看到白苇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项寒想了想,道:“你刚刚说的,你杀了我的铁衣卫,是真的?” 第435章 堂而皇之的离开? 白苇把眼睛一瞪,冷笑道:“是你说的,我杀了你的铁衣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既然杀了他们,自然有我的道理,肯定是他们狠狠得罪了我。不然,我为何要脏了我的手?” 听到他的话,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再次抓住她的手腕:“这么说,你根本想不起来是不是杀了我的铁衣卫,你只是觉得若是你杀了他们,他们肯定是惹了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一股寒风袭向他的手腕,他急忙收回了手,看着划过刚刚他手腕所在位置的那道寒光,暗叫一声好险。 而此时,却见白苇收起了匕首,眯着眼淡淡的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随即冷笑道:“难道你们大楚人说话,都喜欢抓着别人的手吗?我可没这规矩。” 项寒干笑两声,如今白苇既然不记得他,他自然在不可像以前那样,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她,只怕他是得不偿失。 如今的情形,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要徐徐图之才行。虽然那时的心境和目的同现在完全不同,可道理却是一样的。 话既然已经说完,白苇再次站起身来道:“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下山,你还是让你的人赶快接走你吧。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不会带着你走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第二次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房间。 这一次,项寒没有拦着她,只是在她快到门边的时候,突然说道:“我的那些铁衣卫,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没有我的命令,无论我是醒着,还是睡着,无论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们都不会伤害你的。因为铁衣卫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在没有撤销指令之前,先前的指令一直有效。而保护你,不伤害你,就是我下给他们的指令之一。” 听到他的话,这次白苇是自己站住了,她转头看向项寒,疑惑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他们都听你的?铁衣卫,听起来很有用的样子。还有那几个恒山的老道士小道士……不瞒你说,他们所做的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连这种人都能听你的,你……到底是谁?还有……” 她沉吟了一下道:“那些打算围堵我们的人,是不是也是你调开的?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拦住我们,你就是想让我们带你下山,或者说,以被挟持这种理由堂而皇之的离开他们?是不是?” 这一次,却换项寒沉默了,不过,隔了好一会儿,却听他终于开口了,却不是解释他下山的理由:“也许现在我可以瞒着你,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事情,你早晚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就说给你听。” 说着,他看着白苇,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仇人……你父母族人的死,跟我很有关系。也因为如此,你才会……”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自己的面前一道疾风过,同时一把匕首抵到了他的喉间。 第436章 很不舒服 随着一股刺痛从匕首抵着的地方传来,只听白苇冰一样的声音响起:“果然如此……只是,你以为自己说出来,就能阻止我杀你吗?” “自然阻止不了。”看着白苇近在咫尺的眼睛,项寒的语气神态却异常的平静,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可是,也不是你足以杀掉我的理由。”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我已经答应让你走了。”白苇冷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是这么说的吧,而如今,又让我如何放你走?” “你说的没错,不过……对这件事情,我只保证有朝一日,可以对你解释,却不能保证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话,你信我吗?” “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项寒沉声道,“我既答应过别人,就不能食言。不过,我可以保证,一旦能对你解释了,我会在第一时刻告诉你。这样,你觉得我可信吗?” “我不是傻子。”白苇冷笑,“你觉得,几句话就能让我放了仇人?” “不觉得。”项寒点头道,“可你现在只有这个选择,选择相信我。” “我还可以杀了你。” “的确,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项寒一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想杀,就杀吧。” 说完,他又像上次在崖边的时候一样,坦坦然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白苇来杀。 这两次不过是相隔了几个时辰,可是白苇两次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上一次如果说是错愕的话,那这一次,就是恼火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却见白苇突然间自嘲的一笑,点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想杀你。最起码在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将匕首收了起来,重新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过,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走?走哪里去?”项寒脸色沉了下来,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就是要激起白苇的性子,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可以让她看清楚她自己的心,可如今,她突然间不发火了,又像以前一样变得异常冷静,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妙。 果然,听到他的话,白苇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走,那就是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见到你的感觉……” 很不舒服! 最后几个字白苇没有说出来,她向来认为自己是杀伐果断的,从不拖泥带水,可这两日在这个人的身上,却让她看到了另外一个她不喜欢的自己。 这个自己太过患得患失,太过优柔寡断,若是长此以往,她不信她还能一直保持自己的潇洒自如。 她白苇可以停留,却不能停在一个地方,她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对她说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而这个地方,根本不是这里。 那个地方如今还笼在一团浓雾中,但她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想到所有的一切,想到通往那个地方的路。 第437章 赶他走? 任何可能阻挡她到达那处地方的东西,都要像杂草一样斩断,要像拦路石一样绕开。 “不想再见到我?”项寒脸色一沉,“只是不想再见到我吗?” 他抬脚追了出去…… …… 屋外的院子里,司马星尘已经盯着一棵菩提树很久了。 看着那棵树上光秃秃的树枝,数着上面寥寥几片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后,麟儿好奇的看着他说道:“哥哥爹爹,那几片叶子是什么做的?” “叶子……是什么做的?”虽然视线放在了树上,可是司马星尘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屋子中的,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小,也没想避讳着什么人,所以他听了个大概。他不得不说,项寒所说的一切将他惊到了。 他以前只知道白苇同项寒有仇,却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但在大汉碰到他们的时候,看到他们的样子,觉得即便再有仇,这仇也有限。便没有再多问。而如今,听到他的话,竟然是杀父的大仇。 在这之前,白苇还没有落海的时候,必定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但她却完全没表现出来,随后还找他帮忙离开藏剑山庄…… 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司马星尘越来越看不懂了,到底,他们是仇人,还是…… “哥哥爹爹,哥哥爹爹……” 看到自己喊了一句话,司马星尘没有理会他,麟儿不依了,刚刚找姐姐娘亲的时候,他发现她不在里面就又回了项寒的房间,却没想到正好碰到姐姐娘亲。他本来是要进去找她的,却被这个哥哥爹爹拉了出来,说是不让打扰他们,他来陪他玩。 但是,他听了他的不去打扰姐姐娘亲以后,他却并没有陪他玩,而是盯着叶子发呆。这哪里是玩呀,玩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本来他心里就有些不满了,此时他说话,他竟然不听他的,实在是太恶劣了。 于是麟儿狠狠、狠狠地踩了司马星尘一脚,很生气的时说道:“哥哥爹爹不理我,我就去找姐姐娘亲去,姐姐娘亲从不会这样对我的。” 司马星尘脚上一痛,这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看到麟儿已经向项寒的屋子跑出去好多步了,急忙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边追边说道:“麟儿回来,你这样会让你姐姐生气的。” 麟儿回头做了个鬼脸,不服气的说道:“生气?姐姐娘亲从来不会生我的气的,她就算生,也只会生你们的气。麟儿最乖,哪里像你们这样。” 眼看他就要到了房门口,司马星尘大急,一个纵身跳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低声道:“别去,惹你姐姐娘亲生气,她会把你赶走的。” 对待那个姓楚的,她虽然没杀他,却终是赶他走了。 那他呢?他若是将以前的事情说出来,她也会赶他走吧……不对,不会的,事情隔了这么久,他又跟她没有深仇大恨,她又怎么会赶他走? 司马星尘想着,却没注意身后有人从屋中出来了。 第438章 这……算什么? “你在说我坏话吗?我为何要赶麟儿走?”白苇的声音响起,却让司马星尘的脊背僵了僵,他慢慢转头看向她。 看到他的眼神同以往完全不同,白苇抚了抚自己的脸,低声道:“怎么了?” 随即,却听她恍然道:“我忘了,我们这么大声,你应该已经都听到了吧。” 司马星尘的心思此时全不在这上面,听到白苇的话,也只是胡乱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若是早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你……没事吧……” “我知道。这种事情你不必瞒我。”白苇笑了笑,看到司马星尘的脸色仍旧古怪,似乎欲言又止,不禁又问道,“还有事?” 司马星尘怔了怔,看着白苇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神,心头一热,突然间鬼使神差的说道:“有朝一日,你会不会也赶我走?” “赶你走?”白苇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也是我的仇人?” “不是……不是……”司马星尘连忙摆手,“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仇人?我……我……” 他现在真的想对白苇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了,就像里面那位一样,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就在此时,却见白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间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司马星尘的前襟,向前一拉…… 猝不及防间,司马星尘被她拉的身子向前倾了倾……而在下一刻,一只软软的唇已经抵上了他的,让他的全身上下仿佛被雷电劈中一般,立时酥麻无比,就连大脑也成了一片空白。 可是这软软的唇,只是匆匆碰了他的一下,便立即离开了,但即便离开了,司马星尘却仍旧是久久……久久也反应不过来…… 这……算什么? 接受他?不赶他走?原谅他?还是鼓励他打算说出真相的勇气? 可就在他呆怔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的前面响了起来:“原来如此?我怎么将他忘了?好,很好!” 司马星尘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脸色苍白的项寒,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此时,他的眼中正酝着黑色的怒火,仿佛要立刻将他燃成灰烬一般。 “是的,这点你跟我不一样,我怎么可能忘了他?”白苇笑眯眯的看着项寒,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不像你。正如我杀人一般,我杀他,自然有杀他的理由,我忘记你,也自然有忘记你的理由。或许,你同那个元凛一样也不一定,以前我就将他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呢。” “元凛?你竟拿我同他比?” 项寒眼中怒气更胜,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就是那个恒山剑的小白脸,是了,他怎么可以将他忘记呢? “你怎么就不能同他比?当初的情形,同现在何等相似!”司马星尘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低声说道。 “好,很好。”就在这时,却听项寒突然开口了。 第439章 亲这里 看到这两人一唱一和,不管眼前的情形是不是发自他们的内心,项寒知道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头垂了下去,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笑容满面。 “看来,我真要谢谢你不杀我。既然你现在不杀我,我就等着你以后来找我。而今日……半日内,我一定离开这里。” “好,就给你半日。”此时,白苇才在再次开口道,但说过这句话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而是一手拉着司马星尘,一手拉着麟儿向院子另一头的麟儿房间走去。 白苇拉着两人进入了麟儿的屋子,一进屋子,便随手将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任由白苇拉着,司马星尘默默地走进了房间,一进屋,白苇就松开了他们,司马星尘此时已不再掩饰,脸色面沉似水,白苇松开他后,他便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的。 而麟儿在白苇松开他的手之后,却又再次将她的手拉住了。 感到他的手劲儿很大,白苇诧异的看着他:“麟儿怎么了?” 麟儿撅着嘴,满脸哀怨的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了司马星尘,却是满脸不忿,随后他无比委屈的说道:“姐姐娘亲给哥哥爹爹亲亲,却不亲麟儿,麟儿也要。” “麟儿!”吃惊的看着他,而下一刻白苇却笑出了声,随即摇头道,“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呵呵,这有什么,好吧,姐姐也亲亲麟儿。” “真的真的!”麟儿眼睛一亮,立即指着自己的嘴唇,嘟着嘴道,“这里这里,亲这里,麟儿也要亲这里。” 白苇抿唇笑了笑,原本刚刚的恼怒,在此时被麟儿化解了大半。她慢慢凑了过去,不过嘴唇对准的却不是他嫣红的嘴唇,而是他的左颊。 只是,就在她的唇即将挨到麟儿脸颊的那一瞬,他竟然躲开了……不,确切的说,不是躲开了,是被人拉开了。而紧接着却见他眼睛一闭,竟是软软的倒在了司马星尘的怀中。 白苇脸色一变:“你……点了他的穴道?” “他的午睡时间早就到了。”司马星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也不再同白苇多说,抱起他转身将他放到了床上,还为他细细的盖上了被子。 不过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却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就在这里陪着他吧。这里还缺些东西,我去集市上买来。” 说完,他仍旧不看白苇,像是有人在后面赶他似的的出了门,往外面去了。 白苇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开口说房主留下的东西很多,根本不用买。她坐在了麟儿的床头,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了,便顺手解开了他的昏睡穴。 果然,即便解了穴,麟儿也没有醒过来,竟是真的睡着了。 她笑了笑,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呀。” 午后阳光晴好,透过窗子,撒了一地碎金…… 第440章 海的那一边 傍晚司马星尘回来的时候,项寒已经走了,而麟儿却仍旧没有睡醒。知道他一但睡着,不睡到天黑是绝不会醒来的毛病,司马星尘也并不着急。 这次出去,他在买了很多必需品回来之后,还从酒楼叫了一桌酒菜,就等着麟儿醒来之后,三人一起吃晚餐。 也许是饭菜太香了,麟儿在他回来没多久就醒来了,睁眼后,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司马星尘,一头雾水的说道:“我好像梦见姐姐娘亲亲哥哥爹爹了,然后又要亲我,可后来……” “吃饭!”一把将他的被子掀起来,司马星尘没好气的说道,“你是要吃饭,还是要继续做梦?” 嗅了嗅已经充满了整个房间的香气。麟儿愉快的说道:“好香呀。当然是吃饭更重要些。” 说着,他立即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为了方便照顾麟儿,白苇特地将最大的套间给了他,所以他的房间还连着客厅,饭菜就摆在厅中的一只长桌上。 此时,饭菜已经摆了满桌,底下用温盘温着,即便麟儿再晚些起来,他也仍旧能吃到热饭。 这温盘是白苇半路上想出来的,也几乎是除了霹雳弹和弓弩这些武器之外,唯一一件平常人家用得到的东西,自然也得到了司马星尘的大力称赞。 看到满桌子的佳肴,麟儿欢呼着冲了过去,然后竟不忘礼貌的招呼两句“姐姐娘亲吃”、“哥哥爹爹吃”,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埋头大吃特吃起来。 看到他吃得狼吞虎咽的,生怕他噎到,白苇盛了一碗汤递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先喝口汤吧,若是噎到了,可就不好了。” “嗯嗯。”麟儿点头应着,而后喝了一大口汤,顺了顺口中的食物,又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随即抬头看看白苇,又看了看司马星尘,却是一笑,“姐姐娘亲,哥哥爹爹,你们会这样一直陪着麟儿的吧。” 两人俱是一怔,他们相互看了看,只是,白苇一触碰到司马星尘的目光,便将眼神别开了,而司马星尘的眸子闪了闪,却笑着对麟儿说道:“那有何不可?我听说在大海的最东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哥哥爹爹带着你同你的姐姐娘亲一起去那里玩儿,好不好呀?” “海的最东边?”麟儿愣了愣,对司马星尘做了一个鬼脸道,“哥哥爹爹是傻子吗?我听嬷嬷说了,大海的最东边是个悬崖,一旦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哪里有什么国家?” “我说的可是真的,这可是你姐姐娘亲告诉我的。当时我也不信,可后来问了曾经到过那里的人,果然是如此呢。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姐姐娘亲。” 在吴大那艘海船上的时候,他真的听到有人说过白苇想去的地方,曾经以为,他也会在那里找到她。只是兜兜转转,最终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西楚大陆上。只不过这次没了咏姨,却多了麟儿。 不过,如果现在去的话,应该也不晚吧! 第441章 一起去那里 “姐姐娘亲,这可是真的?”麟儿听了大感兴趣,急忙问白苇道。 白苇愣了愣,看了看司马星尘,随即对麟儿笑道:“当然是真的。那里的人呀,有着红头发,绿眼睛,说着跟咱们不一样的话,做着同咱们差不多的事情,那里可比这里好玩多了……” 白苇自然而然的侃侃道来,似乎不用怎么想,大洋那边的画面就一幅接着一幅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仿佛她曾亲眼见过一般。 “真的吗?真的吗?”麟儿也听得入迷,一句接一句的问着,似乎满桌子的饭菜都不如白苇讲的那些洋人故事好玩。 而且,不但是他,就连司马星尘也听得一愣一愣的,白苇所描述的情形,也让他向往无比。甚至也像麟儿一样问了好多问题:“你说的真的是真的?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白苇愣了愣,随即笑道,“也不算是想起来,反正就这么说出来了,若是我刻意去想,可能还想不到呢。” 司马星尘的眸子闪了闪,再次笑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实不相瞒,在海上的时候,我临摹了一张更为详尽的海图,我们这就去找船,一起去那里,好不好?” “一起去那里?”白苇脸上的表情滞了下,开始的时候,白苇只以为司马星尘是说说的,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当做奇闻异事说给麟儿听,而此时看来,他根本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去那里,想离开西楚大陆。 至于她自己,在她的心底深处似乎真的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想法。他一提起来,她也感到有些熟悉。不过,却没有那种看到某一个人后,心中腾起来的“就是他”的坚定。 大洋的那边,真的就是她想达到的目的所在吗? 看到她默然不语,司马星尘以为她刚刚想起这件事情,还在努力回忆中。便笑着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不过总想着等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或者从恒山回来之后再说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如今,我在这西楚大陆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麟儿也是在机缘巧合下碰到的,而且,我已经问他了,他说……他说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说到这里,司马星尘的眸子暗了下来……麟儿对他说,他这次是同嬷嬷偷跑出来的,但后来有一天,嬷嬷让他离开后就一直一直跑,不要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可以回头…… 他如此说,只怕那个嬷嬷已经凶多吉少了。 而再问时间,竟然是他们遇到他的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他曾想,若是能赶早一天碰到麟儿,也许他那个嬷嬷就不会有事。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司马星尘的意思,白苇立时便明白了,只见她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了?” 司马星尘默然不语。 “也不想见到你师父问清楚你的身世了?” 司马星尘还是不说话。 “你也再不想回到这里,去找真正的仇人报仇了?” 这次,司马星尘却是哑口无言了。 第442章 麟儿等你们回来 不是他不想,在今天中午之前,他同白苇想的一样,就算要走,也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之后,痛痛快快的走。 只是经过了中午的事情之后,他心中却隐隐有一种预感……若是他们不趁现在离开,也许就永远没有离开的那日了。 是的,她亲了他,可是正因为这个吻,却让他意识到了一种特别的东西。他意识到,白苇那颗心,他根本就抓不住:夜长……必会梦多! 白苇的话,再次让饭桌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麟儿不知道为何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姐姐娘亲和哥哥爹爹突然间都不说话了,急忙走到白苇身边,抻了抻她的衣角道:“姐姐娘亲,难道我们不能去吗?为什么不能去?” 白苇正思量着怎么回答麟儿的话,却听司马星尘又开口了,她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已经是满脸笑容。 “你姐姐娘亲又没说不去,不过是想要把事情办完了再去。到时候,咱们想在那里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不用急着回来。你说好不好。” 这个解释显然麟儿满意无比,只见他老老实实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两人,大声说道:“那你们快去办,麟儿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一动不动的等着你们回来,绝不乱跑。” 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白苇又为他盛了一碗汤,笑嘻嘻的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绝不乱跑,若是你跑了,可就等不到我们回来了。” 白苇开玩笑,麟儿却当真了,又点了点头,果然是正襟危坐。 尴尬的气氛被司马星尘同麟儿的几句话又重新弄得轻松起来。三人总算是开开心心的吃完了晚饭,不过晚饭之后,他们两个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麟儿挪开座位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不然的话,只怕这个家伙要在这里坐一晚上了。 但是白苇却知道,今日的事情绝不会就这样揭过去,司马星尘嘴上虽然不再提起此事,但是他晚饭时说的话已经说明他很在意。所以,她必须快点再上恒山一趟,好结束这件事情。只是…… 想起中午时悄悄搬走的那人……她真的还有必要再去木秀于林一趟吗? 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的睡去,只是半夜的时候,却被一种奇怪的响动惊醒了。她急忙披衣下床冲了出去。 而出了房门,却看到两个黑影正站在房顶上,其中一个像她一样,只是披了件衣服在身上,而另一人,却身材高大,且身着夜行衣,显然正是今晚的不速之客。 白苇正要冲上去帮忙,却听那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突然大声说道:“好小子,可让我抓到你了。说,你这一路上犯了多少案子,赃物又藏在哪里。说出来了便还罢了,若是你敢隐瞒……嘿嘿……老夫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白苇心中一震,这人难道是捕快,或者说是赏金猎人?只是,司马星尘做事隐秘,又不是求财,很多东西在到手后便立即丢掉或者埋掉了,只等有机会再取出,此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到了这里,还找上门来讨要? 第443章 小兔崽子 只是白苇正想着,只见司马星尘不屑的轻哼一声后,对这个人说道:“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不过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想必你也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早被我扔掉了,你若想要……嘿嘿,就去那些江呀、湖呀、深山老林,亦或是悬崖峭壁下面寻一寻,兴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呢。” “哇呀呀呀,你这个败家的兔崽子,你可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可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你就这么丢了!就这么丢了?你……你……你……你真是气煞老夫了……” 听到他的话,司马星尘似乎一愣,随即满脸古怪的说道:“你……”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此人突然间向他冲了过去,那副样子,就像是见了结了几世仇的大仇人一般。 司马星尘边抵挡着,心中对此人的来历已经有数了,于是嘴中嚷嚷道:“什么叫败家?败家是败自己家的钱,自己家的宝贝,我不过是把别人的东西扔了,不……是藏了,怎么也叫败家。你这个老头儿,这么大岁数了,连话都听不明白,真是白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我?白活了?”来人听了司马星尘的话,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但却气急而笑,“好好好,我白活了?我今日不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打得满地找牙,我才是白活了。” 说着,他手上的招式加快,攻势也渐渐加快。只是,他快,司马星尘的抵挡也越发快了。 只是两人的打斗虽然让旁观者眼花缭乱,却给人异常和谐的感觉。 他们拆起招来宛如行云流水,本来白苇还想上去帮忙,可是看着看着,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翻身上房,却是另一处房顶,这处房顶视野良好,在观站之余,完全不用担心会受池鱼之殃。而此时她甚至可惜,没去麟儿屋子里抓一把瓜子上来,在麟儿的荷包中,这种小零食从来没少过。 正在她觉得可惜的时候,却感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只是转头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眼睛微眯,正考虑着是不是去看个究竟。不想此时却听司马星尘一声大叫,竟然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同时,将他打落房顶的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兔崽子,你想跑?也要问问老夫同不同意。” 说着,此人像大鹏一样冲了下去,就要伸手抓司马星尘。 只是,就在他即将抓到他胳膊的时候,却感到一股破风声袭向他的面门,他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向一旁躲闪。可是却晚了一步,在这暗夜中,白苇只听到一道尖锐破风声冲向了来人,而后,那人便一动也不动了。 “哈哈哈,老头子,让我逮住了吧。你还想抓我?怎么样,这次还想抓我吗?你抓,你倒是抓呀……呃……” 只是,就在司马星尘得意洋洋的时候,却突然间换他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此时,却见那个本来应该动弹不得的人却活动了活动胳膊,扭了扭腰,恨恨的说道:“小兔崽子,越来越奸猾了。老夫差点着了你的道。” 第444章 女人猛于虎 司马星尘的眼珠子转呀转的,虽然不能说话,却似乎在问为什么。 那老者看明白了他眼中的疑问,突然哈哈大笑道:“让你跑,让你赶老夫走,让你多少年躲着老夫,这下后悔了吧。这是老夫的看家本事——移形换穴,你以为你都学到手了,翅膀也硬了,哼哼,老夫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呃,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呃,也好像不对……” “是姜还是老的辣。”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提他说出了这个词,他听了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理。” 只是,点头之后却发觉不对,转头看向说话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小子,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吗?” 司马星尘继续眨眼。 “女人是老虎……呃,不对,是女人猛于虎。怪不得你的武功没有进益,原来是躲到女人怀中了,真是……真是没出息呀!” 司马星尘看看他,又看了看白苇,脸色突然一变,使劲向这老者打着眼色,只是天太黑了,老者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仍旧在那里趾高气昂的教训着他。 司马星尘绝望了,最后只好闭上了眼睛。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正在为自己终于抓住了这个不肖弟子洋洋得意的某人,却被一阵烟雾呛的涕泪直流。而在下一刻,他只觉身上一麻,竟是被人点中了穴道,而因为那阵烟雾得缘故,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已经靠近了他,更不要说动用移形换穴大法了。只好乖乖的站在了原地,任由自己早已干涸多年的泪腺发达一回,告诉他什么叫做“老泪纵横”。 “哇呀呀,臭丫头,你这是施了什么妖法……快,快给老夫解毒,老夫看在小兔崽子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呦,你想我死呀,可吓死我了。”白苇笑眯眯的边解开司马星尘的穴道,边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着你还动不了的时候,就把你一刀杀了呢?” 此时,司马星尘虽然已经被解开了穴道,也自己解开了哑穴,可是闻到空气中那淡淡的辛辣味道,仍旧不敢睁开眼睛。 此时听到白苇这么说,虽然闭着眼,却仍旧兴奋地说道:“好呀好呀。这主意不错,他没了命,日后便不会再有人追的我到处跑了,我可是清闲不少呢。不过在那之前么……嘿嘿……” 只见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感觉到那些辣椒粉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将眼睛彻底张大,随即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在那之前么,你要先把那移形换穴的口诀教给我,不然带到了棺材里,多可惜呀。” “你……你这个不孝的兔崽子,枉费老夫这么惦记你,你现在倒学会欺师灭祖了呀,好好,你亲自来,想让老夫告诉你口诀,门都没有……哎呦……你……你还真下得了手呀……” 第445章 孪生兄弟? 原来,还没等他慷慨激昂的演说完,只觉得腋下痛得揪心,不由痛呼出声。 而在下一刻,他的手脚立即能动了。 不过,在他的手脚能动的第一时间,却是强睁着红肿的眼睛跳起来给了司马星尘一个暴栗,恨恨的说道:“吃里爬外的小兔崽子,老夫我算是白教你了。” “师父,是你教我兵不厌诈的。如今你着了我的道,应该为徒弟高兴才是,怎么反而生起气来?”揉着额头,感觉那里已经肿起来了,司马星尘不服气的说道。 “我是教你兵不厌诈,只是,却没有让你骗师父,还是……”他说着,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白苇,缩了缩脖子后又挺了挺胸膛,继续教训司马星尘道,“还是跟着一个女娃子一起骗。” 这会儿他可不敢说女人像老虎了。刚刚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反胜为败,还白白吃了徒弟的苦头,里子面子全都丢光了。 白苇此时仍旧笑眯眯的,听到他提起她,很有礼貌的说道:“这位就是司马大哥的师父吧,小女真是久闻大名了。” 她笑着,虽然话里有话,可还是让晏九爷的脸色好看了些。他又挺了挺胸膛,很不屑的说道:“哦?这个小兔崽子经常提到我老人家的大名吗?他是怎么说的?” 白苇笑了笑,看了眼司马星尘,狡黠的说道:“他说师父您老人家抓了他好几年都没有抓到,实在是笨的可以。若是换做他找你,只怕隔日便可以将你抓回来了。” “妹子,我……” 前面那句话他的确是提过一回,可后面的就完全是白苇的杜撰了,司马星尘正要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却只觉得脑门一痛,竟是被晏九爷在另外一边的额头上又弹了一下…… 他的脸立即垮了下来,这倒好,一边一下,十分对称。 只是,他们这番又是上房顶又是扔辣椒弹的,最终还是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麟儿。其实若不是他下午睡多了,只怕他们这番动静也吵不醒他。 只见他推开房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院子中的三人,睡眼惺忪的说道:“姐姐娘亲,哥哥爹爹,你们是不是在办事呀?要不要麟儿坐在桌子旁边继续等呀?” 三人一听,立即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看到他又光着脚出来,白苇急忙走到他身边,嗔道:“你怎么又不穿鞋,我都说了几百遍了,难道你想病了喝苦药吗?” 司马星尘看到他就这样连件衣服也不披的出来,也说道:“外面这么冷,快点回去,我们有点事情要谈,一会儿也就进屋子了。” 只是此时,看了看麟儿,又看了看司马星尘,晏九爷一脸震惊的说道:“你们……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兄弟已经相认了?” “兄弟?”白苇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虽然之前他们也有过这种猜测,可是,如今听到真的是这么回事,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你们真的是兄弟?”白苇低声说道,随即又补充道,“孪生兄弟?” 第446章 双胞胎的灾难 司马星尘的脸色也变了便,随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晏九爷,这让他十分不自在,于是一摊手:“好吧,你们两个的确是嫡亲嫡亲的孪生兄弟,不过……我看,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这院子里面,可不是谈话的地方。 他这次的话,几人自然是没有异议,不过当白苇落在最后关门的时候,却装作不经意的看了旁边的房顶一眼,果然看到一个黑影迅速隐入了黑暗中。她顿了顿,最终还是把房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白苇已经为麟儿穿好了衣服,并沏了一壶茶热茶过来。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麟儿却不知道,只是靠着司马星尘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但虽然如此,几人觉得他还是在场比较好。 看着肩头上的这个“兄弟”,司马星尘的心中复杂万分。 他知道,终于到了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了。虽然,这真相在见到麟儿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想知道了,可真到了此时,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平静了下心情,开口问道:“以前是我不想听,可如今……师父,你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吧。” 晏九爷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撇撇嘴道:“从小看你小子长大,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你哪是不想听,根本是不敢听,最是胆小不过。而且还像躲老虎一样躲着师父我。以为师父会害了你,会吃了你吗?” 司马星尘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晏九爷说他胆小的话,而看到他的脸色恹恹的远没有当初拒绝听他说话的精神头,晏九爷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这小子改变了。于是也不再吐槽他,想了想后,才开口道:“我送你的匕首呢?” 司马星尘听了,立即将自己的那把送到了他的眼前,同时,还将麟儿那把也递了过去。麟儿自以为藏得严实,可在司马星尘眼中,这种“藏”,跟摆在桌面上没什么区别。而此时麟儿已经不再打盹,而是靠在司马星尘的肩膀上睡着了。 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两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又看了看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兄弟两个,晏九爷叹了了口气道:“在二十年前,你们也是这样依偎着呆在你们娘亲的肚子里的,只可惜……” “师父,我们是怎么分开的?我又为何被司马谏认作了儿子?”司马星尘的眼神闪了闪,开口问道。 先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晏九爷想了想,却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在什么样的人家,一胞诞下两个儿子,会被称作一种灾难,会引起无数人的恐慌?” 司马星尘怔了怔,可还没等他开口,却见白苇看了看他,低低的说道:“是皇家。” 皇家! 这个词让司马星尘瞪大了眼睛。 而此时听了白苇的话,晏九爷点点头道:“是的,就是皇家。” 说着,他的神情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而后他摇头叹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在你们兄弟身上最为突出,你们若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普通百姓家的话,也不会一个成了痴儿,一个流离失所,连自己的国家都不敢回去。” 第447章 傻孩子长大了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星尘的拳头渐渐地攥紧,眉头也蹙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晏九爷才将往事缓缓道来。 “你的父王和母后从小青梅竹马,本来是恩爱无比。你的父王甚至还为此散尽后宫,只留在你母后一人的身边。只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的父王虽然专情与你的母后,却引来了朝堂上众多老臣的不满。都说你母亲以色媚主,导致上天降罪,以至于皇家子嗣不旺,直到你父王和母后成亲十年,还没有一个龙子龙女降生。而就在这时,你的父王突然患上了重病,太医说他活不过三年。” “重病?”司马星尘愣了愣,突然想到了大汉皇宫中发生的那一切,抿了抿嘴道,“真的是重病?” 晏九爷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过,太医查出来的,的确是重病,而我也为他偷偷诊过,也的确是没什么异常。” 司马星尘抬眼看了看他,却不再发话了,而是静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正在这个时候,你的母后却突然间怀孕了。” 晏九爷轻轻一叹,想到那个柔弱的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儿子丈夫所做的一切,心中不禁慨叹老天不公,只是,往事已矣,他已经不能再评说什么,只得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的血脉,结果究竟会如何,也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怀孕了?这个时候?”司马星尘蹙眉,皇帝病重,皇后却身怀子嗣,朝堂上还有一帮各怀心思的世家朝臣,他不禁道,“我母亲她……一定很难吧。” 司马星尘说的这两句话,不得不让晏九爷感慨傻孩子长大了。记得他刚离开藏剑山庄的时候,这个小子还只是个死心眼的傻小子,虽然人机灵,却从没有人教给过他什么弯弯绕,而如今,竟然将这些朝堂中的事情想的这么清楚、这么到位。 他不禁看向白苇,也不知道,他如今长了心眼,是不是跟这个丫头有关系? 不过想归想,此时却不是他下结论的时候,他对司马星尘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猜得没错。你母后的确是很苦,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想方设法平安生下了你们兄弟二人。你不知道,当听到她不但为你父亲生下了继承人,而且还一口气生下了两个之后,她有多开心,你父亲又有多开心。” 司马星尘已经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了,嘴角也微微上翘了起来,只是,此时却听晏九爷突然一转口,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好景不长……” “又发生了何事?”司马星尘急忙问道。 “只可惜,当时你父亲活不过两年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便有人提议,立即立太子,好让王位可以名正言顺的承接下去。但是,此时却有一个问题出现了,你们本来就是双生兄弟,岁数相差也不过半刻,究竟该立哪一个好呢?” 第448章 宫变 听到这里,司马星尘脸色一黯:“可是最后选了麟儿?” 若是选了麟儿,一切就好说了,被选中的是太子,自然会被留下,而没被选中的那个送出宫去,省得将来会危及到另一个的王位。 只是,却见晏九爷摇了摇头道:“不是。朝臣们都建议应该立嫡长子。而你,正是嫡长子,而嫡次子,也就是他。” 晏九爷看了正睡得香甜的麟儿一眼,叹息道:“朝议定下立你为太子后,你的父王立即将他偷偷送到你母亲的娘家,让你舅舅找人抚养,但对外却宣称,嫡次子夭折了。” 司马星尘脸色一变,不由看了眼麟儿:“那后来怎么会……” “后来?在他被你父母忍痛送出宫之后,你父亲便要给你举行封禅大典,将立你为太子的事情诏告天下。只是,就在封禅大典的前五日,你父亲的病情却突然加重了,不要说参加大典,就连神智也昏迷了。你母亲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最终也病倒了。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你却诡异的从皇宫中消失了。” “我?消失了?”司马星尘脸色一白,“有人掳走了我……是司马谏?” 晏九爷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你,不过我的确是找了好久才在藏剑山庄找到了你,而当时……”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却道:“我还是先把你被掳走之后的事情说一说吧。” 司马星尘点头,在藏剑山庄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都知道的,对于晏九爷一开始瞒着他,他也能理解,他现在也很想知道他被掳走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他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到当时皇宫中的混乱,晏九爷又继续说道:“当时宫中的两位主子都病了,宫里大乱,于是便有人提议,将他从外面找回来,先将封禅大典举行了再说。只是,此时却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你的父王和母后为了防止有人借着这个宫外的皇子行不轨之事,所以对他的去处三缄其口,除了他们两个,以及领养他的人,还有你的舅舅,根本不可能有第五人知道他的下落。而当有人想去问你舅舅的时候,却才想起来,你舅舅已经在一个月前出门打仗去了,根本不在,若是着人去问,一来一回至少要十天的时间,而那个时候,封禅大典早就过了。” “那后来麟儿又是如何被找回来的。” “虽然时间紧迫,朝中还是派了人去边关找你舅舅。而此刻,只好退而求其次,随便抱来一个孩子,打算先让他李代桃僵,先冒你的名字完成了大殿再说。只是……” “只是什么?”司马星尘眼神闪了闪。 “只是,在大典的前夜,你的父王便暴病而亡了,而你的母亲也随他而去……” “什么?”司马星尘此时脸色铁青,他几乎已经断定这是一个阴谋了,不然的话,为何偏偏是在大典之前,他的父母就同时去世了呢? 第449章 哪个白家? 看到他的脸色,晏九爷叹了口气:“当时皇宫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你父亲当初安插在身边的亲信,一部分去寻你,一部分去寻他,还有一部分去寻你舅舅。宫中的守卫难免空虚,这才……” 其实,从大王突然不省人事之后,整个皇宫就乱了,皇后虽然能干,可是无暇分身,而在她病倒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部脱离了掌握,也难免有人会趁乱行一些不轨之事。而或许,这一切正是那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让皇帝同皇后孤立无援。 只是,现在想得明白,在当时,众人却全在蛊中,哪里能察觉的出来。 话已至此,按说司马星尘的身世已经讲完了。帝后同时薨逝,皇子全部失踪,封禅大典即将召开。自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头,充当继承人了。而这个继承人也就是这一切幕后推手。 但是此时,司马星尘却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想知道故国是哪个。他只想知道,麟儿最后是如何变成痴儿的。 这么想的,他也这么问了:“师父,麟儿他后来又为何成了这副样子?” 晏九爷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缓缓地道:“你的舅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接来了他,并连夜兼程赶回王都,却没想到只赶上了新王登基。而他……” 说到这里,晏九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而他还不足半岁,又怎么能经得起长久颠簸,在回了王都之后,就开始高热不退,一病就是七天。等他的病好了之后,却被太医告知,虽然他的命是救了回来,而且日后行走说话都无碍,但心智永远都会像孩童一般……” 也就是说烧成了白痴。 “舅舅他后来……” 对于麟儿的遭遇,司马星尘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那个舅舅也算是被逼无奈。 “你舅舅他……”说起他,晏九爷的脸上闪过一丝佩服,“你舅舅对麟儿的事情感到万分愧疚,本来想卸甲归田的他,为了保护这个孩子,终身未曾娶亲,也没有自己的子嗣,一门心思的要将他保护到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朝将兵权交出去,他同这个孩子便绝不会活到第二天的早上。而由于他战功彪炳,即便是新王也不敢怎么样他。再加上先皇的唯一子嗣已经是个傻子,对他更没有什么威胁,他自己又耽于享乐,竟然再也没有怎么样这个孩子。直到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前,你舅舅在边关的时候据说遭了伏击,生死不明。” “什么?”司马星尘霍的站了起来,“他……他死了……” “你稍安勿躁。”看到他这副样子,晏九爷急忙安抚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他没死。” 司马星尘的心稍稍放下了,随即说道:“那可是平安回来了?我听麟儿说,他同嬷嬷是逃出来的。而且他的嬷嬷似乎已经……他还说什么要让他去打仗,去杀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九爷冷笑一声:“有人听说你舅舅生死不明,就急着想夺兵权,而且听说你舅舅为这个孩子曾经跟白家的小姐议过亲,早就起了疑心,便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去送死罢了。也省的整日担惊受怕,担心好不容易到手的王位再丢掉。” “你说什么?麟儿跟白家的小姐议过亲?”这一次是白苇开口了,她眼睛微眯,“是哪个白家?” 第450章 狗屁天意 “还能是哪个白家?在这西楚大陆上,能让各国王室如此忌惮的白家,除了大梁的白丞相一家,还能有哪家?” 这个消息把司马星尘也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白苇,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苇儿,这件事情,你可曾还记得?” 白苇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晏九爷沉声道:“你说的那个王,可是大梁的王?麟儿的舅舅可是大梁的尉迟将军,就是前几日在边境线上陷入了大楚同大魏两国前后夹击,最后被人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尉迟敬?” “正是他。”晏九爷吓了一跳,看看司马星尘,又看了看白苇,再想到他们刚刚说过的话,他的心中隐隐的想到一个可能,他盯着白苇脸上那道已经淡了很多疤痕,吃惊的说道,“你……你是白家的小姐?就是现在化名白苇的白薇?” 白苇脸色一沉,没有接口,而司马星尘却替她做出了回答,点头道:“正是她,她就是白苇。” “你们……你们……”晏九爷的表情古怪无比,只见他盯着白苇看了又看,随即一拍脑门,“果然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呀……” “什么狗屁天意。” 只是,就在他说出这些话后,白苇却冷声道:“若是真有天意,你们的国王和王后怎么会死,司马大哥怎么会流落在外二十年,麟儿又怎么会变成痴儿?若这是天意,而白家又怎么会被满门抄斩?什么天意,全部都是人祸。我说怎么梁王突然间要灭白家满门,原来是那个尉迟将军起了这种心思?要说罪魁祸首,我看,动了这种心思的那个尉迟将军首当其冲吧!” 麟儿好好地过他的逍遥日子,若不是那个尉迟敬起了这种心思,又怎么会被人再次注意。白家也是一样,先不论白丞相是不是有这种心思,但这种事情定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总要有一方起头才行。而起头的那方,不是这个尉迟将军是谁? 想必他原来打算着让她白苇帮着麟儿生下个一男半女,好延续先皇的血脉吧。而有了白家同先皇血脉的孩子,份量只怕比那个梁王的任何一个儿子都重。 因为他这个王位根本就就是偷来的,正是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 说完这些,白苇已经不想留在这个屋子了。她看了眼倒在司马星尘肩头呼呼大睡的麟儿,转头摔门走了出去。 她本来想晚点离开的,可如今看来,她却是要提早上路了。虽然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刚刚知道事情真相的司马星尘。可在这之前,在中午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已经准备离开了。只不过如今给了她一个更好的理由罢了。 只是,刚刚进了自己的房间,想要收拾带走的东西,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有人在敲她的后窗。 她以为是司马星尘来了,便沉了沉心情,将收拾好的包袱掩了掩,随即淡淡的道:“进来吧。” 她要离开的事情,她觉得暂时还是瞒着他比较好。 第451章 他在何处 只是,她此话说出来之后,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竟然再次恢复了平静。 她眉头皱了皱,警惕的看向后窗……难道说她刚刚听错了? 只是,她这个心思刚刚起来,却听到后窗再次被什么东西敲响了。这一次她绝对没有听错。 她眼睛微眯,将匕首持在手中,缓缓地走近后窗,而后将窗子猛的向外一推,随即立即闪开,小心翼翼的看向窗外。 只是窗子推开,外面却空无一人,她一怔,随即抬头看去,却见一人正站在大树上面,此时正仰头看天。 认出这是中午来找项寒的那人,白苇心中一松,随即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小风一脸的不自在,他还从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是主子不能出面,派他来,他能不来吗? 而此时白苇看他脸色臭臭的,却不发一言,心下有些不耐烦了,再次问道:“没话说吗?没话说我就关窗了。” “我家主子说了,您若是心烦,可以去横湖边。”小风连忙说道,但是脸色仍旧不好看。 “横湖?”白苇眼睛微眯,“他还没有走吗?我说过不想再见他。” 所以,自然也不会去了。 “我家主子说了,你说的话他记得,他说的话也不会食言。” 小风继续将项寒的原话复述出来,他家主子果然了解这个女人,就连她问题的答案都已经想好了。 “记得?”白苇眼角闪过一丝异色,“他真的记得?他若记得,为何还不走?” “我家主子只记得你让他离开,不想再见他,可天大地大,白小姐也管不了我家主子的去处吧。” 小风的脸色更臭了,这种事情,他还真是不习惯呢,做做细作,杀杀人他驾轻就熟得很,偏偏让他传这种绕来绕去的话,要知道,他记住这几句话也费了不少功夫。还真是挑战他的极限。 “你家主子的去处?”白苇隐隐明白了什么,“你家主子,还住在这个镇子上?” “还是那句话,白小姐不想见我家主子,又何必管他在何处。” 小风的耐心已经到头了,将项寒教他说的几句话全数说完,顺便加了些自己额外的真实心思后,只见他对白苇抱了抱拳:“言尽于此,我家主人的话已经带到了。去与不去,全看姑娘了,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他的身影一闪,不是向大门,而是向院墙处翻去,白苇想起来了,那里就是她刚刚看司马星尘师徒两个打架,听到动静的地方,看来,刚刚那个黑影就是他。 “横湖吗?”白苇喃喃的重复了这个地名,这个地方她知道,就在恒山脚下,在她记起来的有关元凛的寥寥几件事中,那里似乎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之一。 横湖的湖水明亮澄净,周围被绿树环绕,是很不错的幽会地点,只是她还从没有在夜晚去过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景。 边想着,她的身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窗口。 第452章 笑容 恒山脚下,夜晚的横湖似乎更显安宁,只是它周围的那些树木在这夜晚却因为被黑夜掩了让人宁静的绿色,反而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使这里没了白日里的清新,反而多了些神秘。 这里的树木没有摆着木秀于林的大阵,白苇很快便通过了树林到达了湖边,今晚有星无月,虽然湖水仍旧反射着星光,却黯淡了许多,就仿佛整个湖面上笼了一层淡淡的烟雾一般。 到达湖边,这里空无一人,白苇也感受不到别人的气息。她不由看向湖的对岸,那里她也只看到了一团漆黑。 “记得?”白苇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重复着这两个字,她才不认为项寒会无聊到在大半夜诳她出来,他既然如此说,那定是有东西让她看,至于是什么,她也很好奇。 正在这时,她的神色突然一凝,脸色微微变了,或许不是看,而是……听…… 隐隐的,她听到从河对岸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先是低低的,像是一个人在独自呜咽,再就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仿佛从独自呜咽变成了低声倾诉,而后则掺杂了另一个人的轻声劝说,这声音柔柔的、沉沉的,既温柔又有力,让刚开始那个呜咽的声音渐渐地止住了,而后则换成了两人的轻声细语,柔情无限。 白苇先是站着的,到了后来却缓缓地坐了下来,开始盯着湖面发呆,那湖面上映射出的淡淡的星光,也在一瞬间变得越发清晰可爱起来。此时,它们似乎正眨着眼睛看着她笑。 一伸手,掬起一捧湖水,将那些星光留在手中,又看它们调皮的从手缝中溜走,白苇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真心的笑容。 当看到手心中的湖水映出来的,同那些调皮的星光交相辉映的平静笑容,白苇这才惊觉,似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白苇的笑已经同算计联系到了一起,同阴谋诡计掺杂在了一处。 白苇突然惊觉,只见她敛起脸上的笑容,紧紧攥住拳,将手中的星光全部挤走,然后立即站起身来,对着湖对岸大声说道:“将内力注于笛声中,迷惑人的心智,蜀山最厉害的功法之一……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发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笛声依旧缓缓流淌,曲调仍旧生动多情,仿佛吹笛子的不是什么蜀山的弟子,而是这整个横湖,整个围绕着横湖的树林一般。 而此时,白苇却听到身后似乎有些动静,她心中一惊,急忙将匕首持在手中。这笛声难道就是为了掩盖此人的靠近吗?若是如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在她心中默默算计着,究竟以何种角度攻击身后那人,又用何种功夫先发制人的时候,却听身后那人已然开了口:“白小姐,这曲子没有用那种功法。” 白苇正要动起来的身体顿了顿,这声音她刚刚听过,正是那个前来传话的人的声音。 第453章 最尊贵的家族 “你说没有就没有?” “确实没有,您若是非要这么认为,我看还是问问你自己的心吧。”小风的声音仍旧冷冷的。 白苇刚刚的那一丝杀意,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却立即消失无踪。 只因为他是他家主子的传声筒,她就这样对他放下了戒心,可她却仍要赶他家主子走。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难猜的很! 而此时,白苇的肩膀已经彻底松懈下来,她头也不回的冷冷说道:“这就是他让我来这里的目的?” 小风沉吟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家主子让您来这里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想必就是如此了。” “真是……”白苇的眼角闪过一道莫名的光,“真是无聊的可以。” 说着,她已经转身看向小风,冷声道:“你家主子没事可做吗?他没有事情做,我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说完这些,白苇就要离开。 “白小姐。”看到她要走,小风急忙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家主子让我知会你一声。” “还有事情?”白苇停住,却并不回头。 “我家主子已经让我们仔细调查当年大梁王宫的事情了,不日必会有消息传来。主子说……主子说让您再等几日消息。” “他还真是多事。”白苇淡淡的说了一句,却再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闪,就这样离开了。 她刚离开,笛声就消失了。不一会儿功夫,项寒已经到了小风的身后,懒懒的瞅了他一眼道:“我教你的,你都说了?” “属下都说了。”小风老老实实的答道,“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放在心上。” “没放在心上?”项寒嘴角上扬,“看起来没放在心上,才是真正在意了。” 说着,他已经收起了笛子,也要向林子外面走去。 看到他脚步轻松,远不像下午唤他来时的气急败坏,即便是小风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不禁问道:“陛下,这些话你本可以自己来说的,又何必非要让属下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别人,特地来给您传话?” 项寒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小风,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小风心中一凛,急忙将头低了下去,诚惶诚恐地道:“属下……逾越了……” 重新转回头,却听项寒的声音无比肃然:“你说……我是谁?” 小风精神一振,急忙说道:“您是大楚的王,出自这西楚大陆上最尊贵的家族,将来也必定会成为整个西楚大陆的王。” 项寒点了点头,随即淡淡的说道:“你没忘就好。所以,朕既然说了离开,自然绝不会再主动见她。金口玉言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小风的嘴角抽了抽…… 王? 绝不主动见她? 金口玉言? 还不是随便说说的? 难道他的“绝不主动见她”,就是看到人家心情不好,半夜三更的约人家相见,还在湖对面给人家吹笛子安抚吗? 第454章 我们一起去海外 果然是……金口玉言呀! “你在想什么?还不走?”项寒走了好一段路,发现小风还是站在原地发呆,不禁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啊,属下就来……就来……”小风惊觉,急忙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林子外面冲去。 方向竟然同白苇的一模一样…… ……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白苇照旧是从窗户跳进去的。稍稍洗了把脸,她就要打开门出去。 小风转达的话她已经听明白了,难道说,晏九爷说的那些往事还有不尽不实的地方吗? 想到这些,白苇决定去找司马星尘,想问问他,昨天她离开之后,他师父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哪想到一打开门,却把她吓了一跳,原来一个人突然倒向了屋子里,定睛一看,竟然是司马星尘。 “你什么时候候在这里的?”若是以前,白苇一进房间就肯定能察觉到屋外有人了,如今虽说差了点,可以不至于直到打开门才看到他。 司马星尘一怔,似乎对白苇突然闯出来也很吃惊,但在下一刻,却挠了挠头笑道:“呵呵,有一会儿了,不小心睡着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一种功夫就是让练武之人在睡着以后自动进入龟息,让他比平时更不容易被人察觉,以前白苇不知道,只知道司马星尘睡觉很少,精神却倍足,却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这种功夫。 于是她笑了笑道:“倒没什么,就是突然无声无息的倒进来一个人,有些惊到罢了。” 司马星尘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往房间中扫了一眼道:“我有话对你说。” “有话对我说?”白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话?” “我们进去说吧。”说着司马星尘也不待白苇开口,便进入了她的房间,白苇愣了愣,终是转身进了屋,将房门虚掩上。 走进白苇的房间,司马星尘又向房间中扫了一眼,看到那扇白苇回来后却没有关上的窗子,眼神黯了黯,随即转头看着白苇,想了想,说道:“麟儿……我决定把麟儿送回到舅舅身边去。” 他此话一出口,白苇的脑中转出了数个念头,只是却仍旧不动声色的问道:“送他回你舅舅身边?你决定了?” 司马星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盯着白苇的眼睛说道:“我们若是就这样带他走了,对舅舅就太不公平了,他养他这么大,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们没有资格带他离开。” “你的意思是……”白苇眯了眼,“将他还给你舅舅,而你……” “就像我跟你说的,我们一起去海外。”说着,他慢慢走到白苇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低着头说道,“不管如何,我如今也只是司马星尘,一个无父无母,在江湖上行走的浪荡子。麟儿才是被舅舅从小看大的那个。我刚刚问了师父,舅舅还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不如……那我不如……” 第455章 牢笼 “你是说你不想找回你原来的身份,不想回到大梁王都去……” 更不想掺和到腌臜无比宫廷斗争中去? 司马星尘不等白苇说完,便使劲摇起了头,低声道:“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我们去了海外,到时候谁也不认识我们,谁也找不到我们,谁也无法找我们麻烦!” 两人从相识到现在这么久,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可是司马星尘却觉得,没有哪刻,他离白苇这么近过。而他也是头一次用如此大胆的语言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虽然他的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他怕被拒绝,但是也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期待。 “再也不回来了?”看着他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想说的话,白苇盯着他,突然问道。 司马星尘心中一紧,急忙抬起头,看到白苇的眼神异常平静,既没有表示拒绝,也没有点头,心下更是忐忑起来。 眼神乱飘间,却听白苇又说话了:“你同你师父说了?他也同意?” 司马星尘听了连忙点头:“他没有反对,他只是让我想清楚了,不要日后后悔。” “他真这么说?”白苇又问。 “是的。”司马星尘肯定的说道,“我自然是不后悔的,这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这次,白苇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她的样子不像是拒绝的样子,司马星尘又说道:“你放心,我师父会送麟儿回去的。舅舅……舅舅正在王都里等着他呢,他突然间失了踪,舅舅着急的很呢……” 而沉默了很久,白苇才抬起头来再次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那个位置多少人为它白白丢了性命,又染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若是司马星尘跟着麟儿回去,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凭着他们舅甥二人一文一武一起打拼,再加上“名正言顺”四个字,他登上那个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他若是让麟儿回去,对局势根本没有任何助益,他舅舅仍旧要在大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对付梁王。 这些,即便以前玩世不恭的司马星尘想不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知道了往事,在经过了他师父一个夜晚劝导后,已经不可能不知道了。 但是,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他还能做出这种决定,足见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果然,在白苇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司马星尘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可我对那那个位子没有兴趣,也不想在那个四方天中,像囚犯一样过下半辈子。你说的那个地方,很对我的胃口,所以,我为何要舍掉自由却把自己关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呢?” 若是司马星尘只说前面那个理由,白苇或许还会怀疑,可是当她听到他后面那个理由后,却彻底信了。这个司马星尘的性子,的确不适合被关在皇宫中。 皇宫再大,又怎及的上天地的广阔。 就冲这一点,她也没有说不的理由。 于是她终于笑了,对他点点头道:“好。” 第456章 这么急 “你真的答应了?”司马星尘眼睛一亮,脸上立即焕发了神采,这貌似是这几天中他听到的最让他安心,也最让他高兴地话了。 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白苇又笑了:“我为何不答应,要不,你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呵呵,这个理由我可给不了,我也不敢给。”司马星尘异常开心,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马上?”这下却轮到白苇吃惊了,她急忙说道,“怎么这么急。” “呵呵,既然决定了,为何不立即行动,我可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子。” 说着,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又瞟了后窗一眼。 可是,这也未免太急了吧,这倒像是……倒像是逃跑一般。 白苇的心沉了沉,却没有揭破,而是笑着说道:“那麟儿那边怎么说?貌似之前你也答应过他,让他跟着一起去的。” 这就是在昨天发生的事情,只可惜,经过了一晚,却人是物非,如今,在得知了麟儿的身份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带他离开了。 司马星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踌躇,随即只得下狠心道:“什么也不说,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把我们忘记了。” 思来想去,这的确是最合适的法子了,麟儿同咏姨不一样,不是他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而且,麟儿如今又要再回到他舅舅的身边了,想必也不会再受人欺负了吧。 “好。”白苇也想到了这一点,点点头道,“那就不告诉他。” 他们的行装很简单,不过是一人一个包袱罢了。而这处小院子,白苇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收房子。所以晏九爷同麟儿还可以再多住一阵子。 白苇同司马星尘向晏九爷告别的时候,捡的是午后麟儿睡着的时候。 “你真的决定了?”看着自己的徒儿,晏九爷似乎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师父,我不是早就对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司马星尘的脸上一派轻松。 “那……好吧。”晏九爷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当老夫我没有你这个徒儿吧。” “呵呵,大梁的太子自然不是你的徒儿,不过藏剑山庄的不肖子,可是你教了十几年的徒弟呢。”司马星尘笑嘻嘻的看着晏九爷,嬉皮笑脸的说道。 “滚,老夫才不认识你这个兔崽子。”晏九爷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司马星尘。 而此时,却见司马星尘收起满脸的笑容,突然撩开前襟跪倒在地上,给晏九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难得正经的说道:“当初徒儿跟师父学艺的时候,师父让弟子行拜师大礼,弟子找借口逃过去了,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师父,就让弟子把这个礼补全了吧。” 晏九爷又何尝不知,司马星尘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不想回大梁,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西楚大陆。 第457章 赌一把 只是,他这一走只怕今生都难再一面了,心下自然十分不舍。不过,他晏九爷又怎么能把不舍露在外面。他眼神闪了闪,在司马星尘的肩膀上轻轻踢了一脚,笑骂道:“小兔崽子,已经是不肖子了,还有什么好拜的,拜不拜,不都是一个结果。” 司马星尘装作很痛的样子揉了揉肩膀,随后夸张的喊道:“师父,您这一脚若是把我踹坏了,我驶不了船,你可要负责。” “快滚吧,你。” 晏九爷说着,却看向了静静的站在一旁的白苇,一脸的复杂,只见他想了想说道:“丫头,你说没有天意,我看到不如说是天意弄人。虽然你桀骜不驯,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不过既然我这个傻徒弟喜欢,我也说不得什么。如今他做出这种决定,想必同你也脱不了干系,老夫只希望日后就剩你们两个了,你能好好对他。” 晏九爷话中有话,白苇不得不说人老成精,这个老爷子眼光毒辣。只是,经过了昨日的事情,以及昨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她可以明知危险知难而上,却不能在危险靠近的时候,不作出任何反应,而让它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 虽然称之为坐以待毙有些夸张,可那个人每一次出手都敲在她最敏感最柔软的地方,这让她不得不警觉起来,她不可以让人牵着鼻子走,在感情上也是一样。可这次的事情…… 白苇眼神闪了闪,趋利避害,本就是最本能的反应之一。而如今她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晏九爷的话点到即止,白苇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知道麟儿就在隔壁,可他们还是强忍着没去看他,一起离开了他们租住的小院。 白日的小镇仍旧热闹,不过由于木秀于林被公之于众原因,这里比白苇上次下山之前人要更加的繁杂。 不为别的,只因为江湖上都传,白苇的霹雳弹的制法就是来自恒山剑,所以,前来碰运气,想要去恒山上“掘金”的人也越发多了。 虽然他们的功夫来历良莠不齐,但是全都为这“镇子”的“繁荣发展”做了突出的“贡献”,这也是为什么白苇在最热闹的地方租院子,昨晚还大打了一场,却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的原因。 “怎么了?”快要出镇子口的时候,司马星尘却见白苇的脚步停住了,不禁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白苇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转回头来对他摇着头道。 顺着她目光停留的方向,司马星尘也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后,却笑道:“不会是怕麟儿追过来吧。” 白苇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便头也不回的同司马星尘一起离开了。 两人先是一路南行,这一次却不再小心翼翼的沿着边境线走了,而是打算穿过大梁,再转道大楚。大楚的港口很大,船也很多,甚至在大楚的东南方向,还有专门制造大船的船坞。他们打算从那里买一艘新的结实的大船,再上路。 第458章 逗你开心呢 这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提麟儿的事情,就连梁都他们都匆匆而过,甚至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就这样,两人行了十余日,终于到达了大梁同大楚东南相交的地方,只要再走个两三日,便可以到达大楚的境内。 大楚南方的国土比较竖窄,他们只要再行个三五日,便可以到达海边。 想到再过几日便可以真正离开这西楚大陆,司马星尘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这几日白苇一路同行,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犹豫,更是像给他服了一颗定心丸般。 在大梁的最后一日,两人早早的找了客栈住下,打算第二日一早一口气跨过两国边境,进入大楚。 司马星尘想到项寒就是大楚人,而且从他们再次见到他之后,他对自己的身份从头到尾都讳莫如深,这让他十分忌惮,便在晚饭后想找白苇商量一番,若是遇到了他,他们该如何办。 听到他的话,白苇却笑得眯了眼:“司马大哥,我以为你将他忘了呢。” 司马星尘脸上一红,这一阵子,他的确是对他的事绝口不提,就好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只不过,到了现在这种情形,却是不提他不行了。 只见他嘿嘿一笑道:“呵呵,妹子真会说笑话,那样一个大活人,我怎么会把他忘了呢。以前不提他是因为没有必要,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大楚境内了,妹子你说说看,这个人狡诈无比,会不会早就在大楚境内布好了网等着我们呢。” “这个嘛,倒是很有可能。”白苇故意卖起了关子,“只是,若他真的这样做了,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咱们也不好动手不是?我看,咱们不如这样……” “你有主意?”司马星尘脸上一喜,“快说来看看。” 白苇斜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地说道:“我看,咱们不如一进入大楚的地盘便发足狂奔。这阵子我的轻功已经恢复了九成,若是咱们奋力跑起来,绝不会有人能追的上……嘻嘻,咱们把三五天的路程缩短一半,他就算想抓咱们,不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吗?” “你是说真的?”司马星尘一怔,竟然真的算起了行程来,边算边说道,“你要这么说也不错。不过,即便咱们的脚程比旁人多一倍,若是日夜兼程的话,到了后面几个时辰只怕也会因为劳累而速度减慢了。不过,即便如此,三日的路程缩成两日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司马星尘边算着,眼睛边瞟向白苇,只是却看到了她嘴角噙的一抹笑意,立时恍然道:“妹子,你竟然又骗我?” 白苇嘴角微翘,对他摇着头道:“唉,也不知道这几年的江湖你是怎么闯出来的,没有被人卖掉,还真是你的运气。” 司马星尘冷哼道:“你就偷乐吧。小爷在江湖上何曾吃过亏,也就是你,你以为小爷真的是被你骗了?小爷这是逗你开心呢。” 第459章 孤男寡女 看到他不服气的样子,白苇这才感觉以前的那个司马星尘回来了。她可以感受到,这几日,他的身世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他几乎喘不过起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少了。白苇自然知道,一时间做下这么重要的决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也就是他,若是旁人的话,最起码也要盘桓个三五天才行。而他就那样做出来了,竟没有一丝迟疑和动摇。 希望他是真的做出了最终决定才好呀。也不枉她“舍命陪君子”一场,虽然这个君子是个“梁上君子”。 玩笑归玩笑,但是司马星尘担心的也有道理,笑过之后,白苇却肃了脸色,对他低声说道:“司马大哥,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在大楚境内布置好了等着咱们的呢?” “不是这样还能如何?”司马星尘一怔,“他不是大楚人吗?” 白苇摇头:“是大楚人没错……不过,有一句话你可曾记得?” “什么话?” “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是说……”司马星尘似乎有些了悟。 白苇眯了眼,笑道:“我倒觉得他们与其在大楚境内伏击咱们,倒不如在这大梁境内动手。” 这样的话,不但可以趁着他们松懈攻其不备,还可以嫁祸给大梁。 虽然此时她还是想不起来项寒是谁,但是,她就是觉得,若是他做这件事情,绝不会走普通的路子,绝对会出奇兵。越是想不到的做法,她才越有可能去做。 若是这样的话,她也必须反其道而行之了。 “你打算如何?”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留在大楚的。”白苇笑了笑。 看到白苇自信的笑容,司马星尘的心更放下了些,而随即,也笑出了声,大声说道:“好呀,妹子想做什么,哥哥陪着就是了。” “你真的愿意奉陪?”白苇的眼神闪了闪,却笑了。 “那是自然……呃……” 司马星尘满口答应着,只是,在看到白苇那丝诡计得逞的笑容后,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又被这丫头算计了去。 他正想说点什么,把已经说满的话往回兜一兜。却见白苇的脸突然向他凑了过来。 这是…… 想到在恒山脚下的那个小院中白苇给他的那一个吻,司马星尘的心不知怎的噗通噗通快速跳了起来。 难道说这丫头终于被他的诚心和诚意感动,又想再给他一个以示奖励吗?若真是如此的话,他是不是也该好好回报一下呢? 几年的江湖游荡下来,司马星尘在某些方面自然早就不是白纸一张了,甚至在遇到白苇之前,他每到一处都会留下几个红颜知己。 就像那次他们路过聊城的时候,也是跟他的红颜知己厮混了半宿才回的客栈,这才错过了认出司马夫人的机会。 不然的话,可能早就没有白苇的藏剑山庄一行了,也自然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而此时,他同那些红颜知己们相处时的种种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浮出了脑海…… 孤男寡女…… 更深露重…… 干柴烈火…… 情意绵绵…… …… 第460章 夜深了 司马星尘突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燥热起来,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他早忘了刚刚担心的那些事情了…… 他只看到白苇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是,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却见白苇只是凑到了他的耳边迅速说了几句话,这让他感觉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脸上就像是看了颜料铺一般,变幻了数种颜色。 而此时,白苇已经妥妥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笑嘻嘻的看着他道:“司马大哥,你可是听清楚了?这件事情可不算难吧。” 看到她脸上那狐狸一般的笑容,司马星尘自知是又被带上了“贼船”。只是一想到不一会儿会有人比自己还惨,立时心里变得舒坦无比,压下心头的旖念,点头笑笑道:“既然说了,那我一定会奉陪到底的!” …… 夜深了,客栈客房中的烛火陆陆续续的都熄灭,今晚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还起了风,看样子很快便有一场大雨袭来。不过,在大雨袭来之前,这个夜晚却显得异常漆黑。 这个客栈原本是一个庄子,因为靠近边境,有一阵子这里连年战乱,庄主便带着妻小去了梁都,将这个庄子低价卖给了现在的客栈老板。 因为原来的主人本想凭着这个庄子抵御入侵的军队,所以周围的墙既高且厚,大门也是用专门修建城门的重木所造,结实的很,也高大得很。而且,在墙头、大门的顶部,甚至还有为了防备敌人翻越的铁蒺藜。 所以,这个客栈虽然称不上是铜墙铁壁,但也是战乱时客商们的首选,因此,这里客房的价钱也是其他客栈的两倍。 只是,有如此强大防御的客栈,却被人在半夜悄悄翻过了墙,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甚至于原本有几分身手的客栈掌柜,也睡得沉沉的,什么都没有发觉。至于那些巡夜的小二们,此时不知为何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什么地方偷懒去了。 这个身影此时并没有发觉这个客栈安静的诡异,她的心思此时已经全放在了最里面的人字二号房了。她白天早就打听过了,他们就是在这个客栈订了房间,一个人字一号,一个人字二号,正好是面对面的两间房。 她若是从正门进去,自然很容易被另一人发现。不过巧就巧在,人字二号房的后面有一扇小窗户,正对着楼下的回廊,她只要从回廊顶部翻上去,便可以不惊动另一人的潜入她的房间了。 而到了那时……她使劲捏了捏怀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知道她服了蜀山的冰蟾散,已经百毒不侵。可是这冰蟾散能防毒,又如何防蛊。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这个东西,这次一定要成功。 以前是她想错了,以为杀了她就是一了百了。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先不论她一个人能不能杀得了她,即便现在她能亲手杀掉她,她也不杀了。 第461章 怎么是女人 她觉得就这样一刀杀掉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她所受的苦一定要让她千百倍的也承受一遍,然后再让她痛苦的死去。 终于,她按照自己所预期的翻身上了回廊,心中不由一喜。边暗叹今晚运气好,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就要爬上人字二号房的后窗。 虽然她成功在即,却仍旧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她的功力太高,若不是她练过龟息大法,只怕早就被她发觉了,而也正因为要用龟息大法,她则不能动用内力,所以只好放着轻功不用,改为爬了。 不过回廊顶部离后窗不远,即便爬,也用不了多少工夫。眼看着,她就要到了后窗,她的手指甚至都要碰到窗棂了。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手中的丝绒小盒子也随着她心中的颤抖微微颤了起来。 她都想好了,等她一被控制,就立即让她离开师兄,最好是让她做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事情,最好放浪形骸,最好声名狼藉,最好被全武林的所有人追杀,最好成为全武林的公敌……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被师兄弃如敝履,才能让她彻底淡出师兄的视线…… 她手中的这种蛊虫,虽然没有回魂蛊那么霸道,一旦沾染上,没有蛊母做解药,会一辈子受人控制。但这种好就好在在苗疆很是普遍,虽然被蛊惑者在三个月后便会彻底恢复神智,不再受控。但是,三个月,对于败坏一人的名声,或是杀掉一个人已经完全足够了。 不但如此,这种蛊虫一旦被放出,听说便会自己找寻宿主,而后咬破皮肤钻进体中。寻常人往往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被中了蛊,不过是以为被蚊子或者小虫咬了一口罢了。 她触了触窗棂,不由大喜,她发现窗户竟然是活动的,显然,里面的人在睡觉的时候忘记将窗户关上了。 这可真是天助她也,也说明老天有眼,终于到了这个贱人还债的时候了。 她心中大喜,急忙就要推开窗棂,将蛊虫放进去,只是,窗棂刚刚开了一个缝,她却听到“啪”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拉断了,她怔了怔,立即意识到不妙。不过,即便意识到了,她却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而在下一刻,她却觉得一股热浪伴随着浓浓的恶臭扑面而来,喷溅了她一头一脸。 她“啊呀”一声惨呼松了手,从窗子外面掉到了回廊顶,而后又一个翻滚,滚落在地面上,又是惨呼连连。 而此时,房间中的蜡烛已经被人点着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出现在窗口,女的脸上还算淡定,男的却用手捏着鼻子,往窗户外面看了看,好奇的“咦”了一声:“怎么是女人的声音?” 女子侧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就不能是女人,你以为是谁?” 司马星尘脸色变了变,随即打着哈哈道:“不管是男是女,想打咱们的主意,咱们必定让她有来无回。” 第462章 没见过 随即他看着一脸淡定的白苇,忍不住好奇的又问道:“妹子,你就不觉得……呃……不觉得那啥吗……” 说着,他动了动自己捏着鼻子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白苇笑了笑:“你没听到我的声音嗡嗡的吗?我这几日伤风,前几天你不是还劝我喝药来着,难道你忘了。” “原来如此。”司马星尘恍然大悟道,但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更加了悟的神情,“难道说,因为这个,你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制出这种……这种……弹……来……” 想到白苇让她放进里面的那一坨东西,想到这坨东西的来历,司马星尘到现在都觉得头皮发麻。 而找来这些东西之后,他可是足足洗了三四次澡,才算是觉得身上的那种味道淡了些,而现在,他低头看了看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觉得一会儿完事之后,最好还是再洗一个。不过这次却要靠他自己打水了,在做好这个……呃……弹……后,全客栈的人已经全被他麻翻了。如今醒着的,只有他们两人……不对,现在应该说是三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下面那个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音比刚刚从窗口掉落的时候还要尖,还要大,仿佛遇到了比刚才更恐怖的事情一般。 白苇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两人双双从窗口冲了下去,当然,离开窗口的时候,还不忘避开那些残留在窗棂上的东西。 两人到了院子中,尽量远的避开躺在院中央那个因为被那东西喷了一头一脸,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女子。只是,虽然离得远,却不妨碍两人打量此人的样子。只是,此时她的头脸都被黏糊糊的东西盖满了,又怎么认得出来。 被夜风一吹,白苇的鼻子似乎通透了些,于是,只见她捅了捅司马星尘:“你走近看看去,看看是不是我以前的仇人?” “为什么是我?”看到那些东西,司马星尘恨不得躲得远远地,又怎么肯靠近。 “因为我就算看了,也想不起来呀。”白苇振振有词的说道。 司马星尘无语,果然,这个理由比什么理由都充分。 无奈之下,他只得捏着鼻子慢慢走近那个女人,而此时,那个女人的声音已经由尖声惊叫改为了呻吟,状态似乎也没有那么暴力了。 司马星尘强忍住胃中的翻滚,尽量近的凑近她打量了一番,随即急忙直起身来,跑回到白苇身边,摇头道:“我好像没见过她。” “没有?”白苇顿了顿,远远地望了那人一眼,低声道,“若是你没见过,那她就应该是恒山,或者是大楚皇宫中的人吧。” 貌似只有这两个地方,是司马星尘没有跟着她到过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基本上都有他的影子。 “果然是大楚国的奸细。”自动忽略了恒山这个词,司马星尘恨恨的说道,“他还是不死心吗?而这个女人似乎也来者不善呀。” 第463章 被控制了? 大楚!来者不善? 白苇眯了眯眼睛,若真是他派来的,应该还是上次那个男子吧。而且他的功夫也绝没有这么烂。这……呃……弹……她是思量过那两人的武功才做出来的。若是他们,绝不会从窗户上摔下来,撑死了不过是被溅一头一脸一身罢了。谁让他们一直跟着她,却从不露脸,她总不能就这样装作没看到的放过他们。 而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似乎跟他们并不是一路的,这样说来,她最大的可能不是大楚派来的,而是……恒山剑。 想通这一点,白苇向她走近几步,远远地瞟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了那个在雾中同她挥手的身影,沉吟了一下道:“你……是恒山剑的?” 白苇不问还好,她这一开口,原本已经在那里有气无力呻吟的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一个激灵,一双眼睛恶毒的看向她,喉咙中发出了像野兽一般的低吼,而后只见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灵活起来,从地上猛地跳起,就向白苇扑了过去,嘴中低低的喊着:“杀了你,杀了你……” 白苇又怎么能让她扑到,不过是轻轻一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但是她的攻击躲开了,那股恶臭却怎么也躲不开,她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恒山剑的,你……你……你是……” 隐隐的,一个名字跳到了她的嘴边,那个在雾中招手的人也似乎渐渐地走出了浓雾,眼看她就要看清楚她的脸了。夜风卷着一股恶臭又扑面而来,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只好再向一旁躲闪。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白苇,我要杀了你。只有杀了你,师兄才会是我的,师兄才会变成以前的师兄。白苇,都是你,都是你,我在恒山的时候,就该杀了你,而不是把你放下山……让你……让你遇见他……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贱人……” 放下山……遇见他…… 从她不多的几句话中,白苇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但在最后一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此时司马星尘却发觉了不对,他急忙将白苇拉到一旁,指着她的腿一脸震惊的说道:“妹子,你看。” 远离了那股恶臭,白苇才有精力仔细观察这个女人。却见她的腿此时竟然是一瘸一拐的……不,不仅仅是一瘸一拐,而是她的一条腿根本就是被另一条腿拖着的,而看那腿此时弯曲的角度异常诡异,竟然是早就断掉了! “这是……”白苇也是一惊,急忙看向司马星尘,“她这腿,应该已经站不起来了呀。如果在这样下去……” 她这条断掉的腿一定会彻底废掉! “她是被人控制了?”司马星尘试探的说道,只有被控制的人,才会忘记身体的伤痛,只为了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吧。 “看样子像。” 白苇也点点头,被人控制的人,他们之前见过不少,即便此时白苇想不起以前的一些情景,但是常识总不会忘记的。 第464章 记忆的缺失 如果她真的被人控制的话,那么控制她的人想做什么呢?杀了她? 只是,听她刚刚所说的话,却不像是替人转述的,倒像是自己的真心话一般。难道说,有人利用她同她之间的所谓仇恨来控制她来杀她吗?这样的话到可以将背后指使那人藏的更深。 白苇使劲想着这个女人的身份,可是就像以前一样,她越是想想起来,就越想不起来。而此时那个女人却狠狠的在脸上一抹,把脸上的那些秽物擦下去少许,露出了半张脸来。 看到这半张脸,白苇一下子想起来了,她瞪大了眼睛说道:“小八……不对,惠……惠娘……” “惠娘?怎么会是惠娘?” 听到这个名字,司马星尘也吓了一跳,惠娘可是在去藏剑山庄的路上同他们朝夕相处过的。可她跟咏姨一样,在白苇被从海上捞起来之后就再也没了音信。 白苇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可看她都成了这副样子,他也不再奢望能看到活着的咏姨同惠娘了。 而如今咏姨仍旧没有音信,惠娘却出现了,还口口声声要杀了白苇。而且还有可能是被控制了。司马星尘又怎么想不通其中的严重性。 他眸子闪了闪,不禁看向白苇,却见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他立即明白,能让她这样笑着看着的人,一定是狠狠得罪过她的,那么,这个惠娘只怕也不仅仅是被控制这么简单了。 “妹子,你都想到了什么?”司马星尘开口问道。 “不怪你不知。这个惠娘当初靠近我们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她就是我原来在恒山时候的‘好姐妹’,小八。” 白苇故意加重了“好姐妹”三个字,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司马星尘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静静地继续听下去。 “后来在我离开恒山的时候,她明着跟我姐妹情深,送我下山,实际上却是……” 白苇皱了皱眉,她似乎想起了在下山的时候这个小八做了十分对不起她的事情,还给她设下陷阱想抓她。却最终被自己炸瞎了一只眼睛。可是,在那木秀于林中,应该还有一个人同她是一起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他样子来。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小八当初靠近咱们,就是想借机杀了我。可是你对她不信任,我也早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儿,所以在没有完全取得咱们信任的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后来,因为……因为一个人,她以为咱们信任了她,便动手了。” 白苇眉头又皱了皱,不过这次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可是她并不自己动手,而是假手于咏姨,想让咏姨杀了我。因为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咏姨也中了回魂蛊的蛊毒,而她又刚好知道回魂蛊的咒语……于是……于是……” 这一次,白苇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回忆下去了,因为没到关键时刻,她总有一段记忆缺失,任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明明感觉应该有一个人就在她身边的,可她就是想不起来。 第465章 怎么回事? “妹子,妹子?”看到她神色有异,司马星尘急忙问道,“于是如何了?咏姨她……你想起咏姨了吗?她……如今怎样?” 司马星尘的话让白苇眼神一黯,虽然她想不起来那个人,可是咏姨的事情她却是已经想起来了,于是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咏姨她……咏姨她知道自己被人控制,她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杀了我,于是她就……她就……” “她就如何?”司马星尘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这种预感早就已经有了,可是心中却隐隐藏着一丝希望,希望咏姨没事。 “咏姨她……为了不受控制,便跳入了海中,那个时候,海上正起着大风浪……” 白苇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而之后,她眼神一凛,恨恨的看向小八,冷声道:“与其说咏姨是自己跳海,还不如说是这个女人逼的。她就是杀了咏姨的凶手。” 白苇的话,小八一句句全都听在耳中,虽然觉得有些地方白苇刻意的没有说出来,可是,此时她哪里还有工夫细品白苇话中的漏洞。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白苇,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让她立刻就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从那窗口摔下来之后,除了腿之外,她的腰部也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腰被摔断了。可后来动了动之后,发现竟然没事,就连腿也似乎没有刚开始摔下来的时候那么痛了。 而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掉白苇,让她死在自己面前,让她的血染红自己的手。 而这么想了之后,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竟然是不管不顾的冲向了白苇。 这让小八大吃一惊,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现在的真实意思,她现在的真实意思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赶快离开,安全离开之后,再找机会继续杀白苇。 只是,她的身体里就这样动了,而当她想到要快点离开的时候,身体竟然立即停了下来。仿佛她的身体随着她的想法在不停的动着,完全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 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当她看到闻到自己身上那些东西是什么了的时候,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巅顶,所能想到的,除了将白苇碎尸万端,根本没有第二个想法。 而等她发觉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冲到了白苇的面前。只是,此时的她赤手空拳,又拿什么将白苇碎尸万端呢?难道用满身的臭气吗? 而这一次,白苇竟然没有躲开,她心中一喜,正暗暗可惜自己手中没有拿着兵器,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却被一双大脚狠狠地踹在了上面。她整个人立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面飞去。 “这是为咏姨还的。” 踢她的人正是司马星尘,听了白苇的话,知道了咏姨的死因,他怎么还能冷静下来,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报仇。 第466章 你抢了我师兄 而小八的身体还没有落地,他已经又冲到了她的身前,狠狠一拳打过去,正中小八的小腹。立时,一大口鲜血从她的口中喷了出来。 “这是为我家妹子还的。”司马星尘继续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在白苇身上发生过什么,可是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只怕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同她少不了关系。 虽然因为如此,白苇才再次同他结伴而行,可是若不是这丫头命大,真不知道此时她还有没有命在。他宁愿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也不想为了见一面而将她置于危险之中的。 这一次,小八吐血之后,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此时,司马星尘已经再也不嫌她浑身散发着恶臭了,只见他一把拎起小八的前襟,拳头又再次高高的举了起来,只是,挥了几次,却终究没有落下。 最终他放开了小八,嫌弃的撕下一片衣襟擦了擦手,冷声道:“至于我……虽然你也骗了我,不过……本公子从不打女人,为了我自己,我暂且先放过你。” 不打女人? 白苇听了,心中忍不住吐槽一番……真要不打女人,那刚刚一下接一下的打在这个女人脸上的是什么?不过……这个女人却是该打! 虽然白苇目前能记起来的只有这几件事情,但是她觉得,后面似乎还发生了些事情,也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关系。不要说打她,就是将她千刀万剐,似乎也不过份。 而就在此时,却见司马星尘已经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走到了白苇的身边,眼神眯了眯道:“妹子,你应该还有话问她吧?那就快点吧!” 白苇笑了笑,司马星尘猜的没错,而听他的语气,看来是也不准备留小八了。白苇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小八后来做了什么,可咏姨的帐却是板上钉钉的,她总要为咏姨偿命的。 于是她再次缓缓走到小八面前,俯视着这个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女人,冷声道:“小八。我自问在恒山剑对你还是不错的,可你为何几次三番的要杀我?我们的仇,就那么的深吗?” 如今,即便小八再想杀白苇,再有那种诡异的力量驱动她起来,她也起不来了。因为刚刚司马星尘那一踹,让她在落地的时候将另一条腿也折断了。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得用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边挥舞着边说道:“你……杀了你……你抢了我的师兄,师兄是我的,任何想抢走他的人,都得死,你必须死,必须……” “师兄?”白苇皱了皱眉,“元凛吗?他跟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想要,拿去就是了。而且,若是元凛,你恨的不应该是我吧,应该是柳如絮才对。” 这元凛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恒山剑的女弟子们一个个趋之若鹜,有一个柳如絮将她恨之入骨就算了,现在又多一个小八。而她们的眼中钉竟然还都是她,她可真是冤枉死了。难道说,在她那缺失的记忆中,同那元凛又有过什么,让这师姐妹两个对她恨之入骨吗? 第467章 中了蛊 “元凛?元凛那个小白脸算什么,我的师兄可比他好多了,他是天下间最温柔最体贴对我最好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八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柔和,但随即,她的双眼圆睁,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你……你这个妖女,你又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呜呜呜,师兄,你怎么又离开惠儿了,惠儿哪里不好?惠儿哪里比不上这个丑八怪?惠儿想了你十年呀。你怎么可以因为这个妖女就弃惠儿于不顾呢?你可知道,惠儿在恒山吃了多少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惠儿?说不要惠儿,就不要了呢?那惠儿以前做的那些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呀!” 说着说着,小八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白苇同司马星尘面面相觑,司马星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这个小八是不是疯了? 白苇此时也无法再问下去了,不过对于司马星尘的判断却是持肯定态度的。这个小八,看起来是真的疯了! 只是,即便她疯了,却依旧无法掩盖他曾经做下的种种恶事。两人对视一眼,白苇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匕首,冷冷的看着小八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疯假疯,可是咏姨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若是有来世,你还是想法子做点好事积点徳吧。” 说着,手一甩,匕首便飞了出去,直指小八的咽喉。 不过,就在这匕首就要让小八血溅当场的时候,白苇却感到眼前一阵风闪过,一个人影挡在了小八的面前。而后,只见他一挥剑,白苇的匕首便被挡了回去,救了小八一命。 白苇见状不妙,急忙牵引匕首后面的银链,将它收了回来,再定睛看向来人,却不禁冷哼一声:“我不是说过,不想再看到你吗?” 项寒面沉似水,先没有回答白苇的问题,而是对身后的小风说道:“去看看,她究竟怎么了?” 小风忍着恶臭,急忙将小八拉向一旁,仔细检查了她一番,随即又翻了翻她的眼皮,不禁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即一脸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的白苇,沉声道:“看起来,似乎两条腿都断了,不过……” “还有什么?”项寒盯着面前的白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就是,她的样子,好像是……好像是中了蛊……”小风肯定的说道,“是中了蛊,应该是苗疆的木蛊,中了此蛊的人,在三个月之内,必会想方设法达成种蛊之人的种种指令……不死不休……” 说着,小风又看了白苇一眼,眼中全是疑惑。 显然,他以为是白苇给小八种的此蛊,只是,既然已经将此蛊成功植入,又为何杀了她。让她自杀,或者做些事情后再杀,岂不是更痛快? 小风不得不说自己这阵子变得邪恶了,以前他是觉得杀人不过头点地,能痛痛快快的让人死,总比拖着强。 可自从知道了一些白苇的身世手段后,他突然觉得,有的时候让人马上就死并不是最解气的、最痛快的。 而这个白苇,似乎更是深谙此道,有的时候,在她的面前痛痛快快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第468章 你会护着她? “蛊?我中了蛊?” 小八一听,终于明白自己自从摔下来之后为什么行为变得那么古怪了,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原来……原来她竟然是中了蛊? 她急忙向自己刚刚摔下去的地方看去,果然,借着院子中微弱的灯光看到了那个躺在一堆秽物中的红色丝绒小盒。而此时,那个小盒已经打开了,里面的蛊虫不翼而飞。 突然间,她想到了摔下来的时候自己腰上的剧痛,脸色大变,急忙抓住一旁的小风,厉声喝道:“蛊,我竟然中了蛊?是木蛊,竟然是木蛊。师兄,师兄快送我回恒山,我要找柳如絮拿解药,我要去找她拿解药呀!” “这蛊……是你自己下的?”项寒一下子便听明白了,头也不回的冷声说道。 “是又怎样?可若不是这个贱人,我又怎么可能中蛊?师兄,你帮我杀了她,杀了她呀……” 当小八听到自己竟然中了为白苇准备的蛊虫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要被气疯了,甚至已经忘记了她做的这一切原本就是瞒着师兄的,原本就不想让她知道的。 她动了动,想要挣开小风的手,再次冲向白苇,眼睛已经变得赤红。显然,她又因为自己既是下蛊者又是中蛊者,行为语言上又陷入了疯狂偏执。 小风本是扶着她的,可是她这一挣,身上的秽物滑腻不堪,竟然真的让她挣脱了开去。只是此时她的双脚已断,即便挣开了,也是一步也走不了,身子晃了晃,便扑通一下摔倒在地。而即便摔倒了,她竟然还匍匐着向前,却是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看到她这副样子了,还在她自己的命令下做出这种事情来,白苇冷笑一声:“木蛊?真是个不错的东西。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跟了我一路,还真是执着呀。” 说罢,她又抬眼看了项寒一眼,恍然道:“原来她说的师兄就是你呀。” 项寒无言,他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小八的动静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早知道小八对白苇恨之入骨,也知道有些事情同她脱不了关系,可是,小八毕竟是蜀山掌门的义女,虽然不似亲生,可他师父就这么一个义女,在她离开蜀山去恒山剑之前也是百般呵护。 所以有的时候,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如今,她犯下种种错事,却不是他能出手惩处的。就算真的要抵命,他也要禀明他的师父才可以。 于是他点点头道:“她是我的师妹。” 白苇眯了眼:“那就是说,我要杀她,你会护着她了?” “我要带她回去见师父。”项寒没有正面回答白苇的话,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带她回去见你师父?”白苇冷笑,“你师父会杀了她,给我的姨母抵命?” 项寒一怔,知道白苇想起了咏姨的事情,不禁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我当然全都想起来了。”白苇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再次举了起来,“我的姨母为她所害,你说,我应不应该找她报仇?” 第469章 用不起别人 项寒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当时他已经因为受伤神智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咏姨的死却是他亲眼看到的,也知道的确是小八害死了她,而若不是他提前发觉,替白苇挡了那一刀,只怕白苇如今也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若是其他人,他不但会点头,还会帮着白苇递刀。可如今,小八犯下的事情不止是这一件,他必须将她送回蜀山等候师父发落,所以,白苇现在要杀她,他绝不会答应。 “苇儿,你听我说。”项寒叹了口气,“我带她回蜀山,师父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也绝不会让咏姨白死。” “我不指望你师父。”白苇又是冷笑一声,“我若今日一定要杀了她呢?” “苇儿,我师父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而且,她现在已经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他身后的小八已经被小风扶了起来,只是此时的她几乎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即便被小风使劲拉着,可身子还是向前一窜一窜的,就仿佛野兽一般凶恶。 小风的身上手上已经因此沾了她身上的不少秽物,脸色难看无比,可即便如此,却仍旧不敢松手,手也越抓越紧。 “交代?报应?”白苇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只见她盯着项寒的眼睛说道,“我问你,若是今日她得逞了,将那木蛊中到了我的身上,摆布我做下天怒人怨的坏事,人人都来找我报仇,人人都想杀了我,谁又给我交待?” “这……”项寒脸色难看,却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你,若是她今日得逞了,即便不让我去杀人,可若是让我也变成她这副鬼样子,又有谁为我出头,为我报仇?” “苇儿……我会……” 项寒听了,正要开口,却被白苇打断道:“你是不是想说你会帮我出头?” 项寒抿了抿嘴,终是没有说话。 而白苇冷笑道:“你帮我出头?难道是要杀了她?杀了你的小师妹吗?根本不可能!那个时候,你会像现在这样,对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说……你放心,我会让师父给你一个交代的……是不是这样呢?” 项寒脸色一白,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了。 “所以,你看到了。我若是指着你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的仇我自己来报,我的仇人我自己来杀,我的事情我自己来管,我的路……我自己去走,用不到别人,也用不起别人……” “妹子。”司马星尘本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的,可此时再听到白苇的话,却觉得白苇这些话并不是仅仅对项寒说的,似乎也是对他说的。 只是,她不是已经答应了要跟他一起去海外了吗? 如今这些话,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却见项寒的脸色难看无比,只见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白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苇儿,这就是你赶我走的原因?” 白苇眉头挑了挑,却没有说话。 第470章 飞蛾扑火 见白苇不言,却像是已经默认了,项寒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以前,我总以为是你不想要,所以便想方设法的要打动你,就像你说的那样,真心接受我给你的所有,可如今看来,并不是你不想要,而是你根本给不起,不对……是你从来没想过‘给’。” 白苇静静地看了看他,随即却笑了:“就算真的是这样,那又如何呢?难道这还能像那些身外之物一样,被人抢去吗?”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不给……也总比给了之后让人践踏成泥的好。 梵天如此,咏姨如此,就连她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八也是如此。凡是此时她能想起来的人和事,似乎全都是如此。前车之鉴,早就给她敲起了警钟。 她若是再如飞蛾一样就这么扑过去的话……她知道自己,一旦决定了冲过去,哪怕是如山一样的火焰也无法让她退却……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便全都无法挽回了…… “妹子……” 对于白苇话中所表达出来的信息,司马星尘也震惊无比。若真的像这个姓楚的所说的那样的话,白苇此次同他一起去海外,又算什么?只是为了找个同伴吗? 不过,此时白苇只是冷冷看着项寒,对于司马星尘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而此时,却见项寒同白苇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 说着,却见他突然开口说道:“小风,将她放开吧。” “放开?”小风一愣,“您是说将她放开?” 可这个小八若是一被放开,便会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她的双腿已经断掉了。 “快点将他放开。”项寒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是。” 小风听了,急忙一松手,却听“噗通”一声,小八已经倒在了地上,不过此时她的神智还是被心魔所缠,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摔到了地上,而他整个人还在向白苇的方向不停地爬去。 白苇眼睛微眯,却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慢慢爬过来的小八,却再也不看项寒。 而直到小八爬离了小风身边,爬过了项寒,他仍旧是一动不动,他的眼睛只是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小风此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道:“主子,您这是要……” 不管了吗? 后面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但是项寒也已经明白了。却见他点点头道:“今日的事情,我们就当做没看到吧。” 说着,就在小八爬到白苇身前三步远的时候,他突然一转身,又低声对小风强调道:“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小风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可是,掌门那边……” “难道你没有记住我的话吗?”项寒声音一紧。 “是,属下知道了。”小风连忙应了,可眼睛却忍不住的瞟向小八那边,而此时,她已经爬到了白苇的面前,距离她也不过是一步远了。 第471章 天下为盘,你我为棋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对人颐指气使的女人,可是,她为陛下所做的事情,他却是早就有所耳闻。 因此,虽然不喜欢她的人,却也佩服过她的勇气。 可如今,她竟然因为伤害到白苇,就被自己的主子舍弃了……要说不心寒,那是骗人的。这是不是也说明,若是有朝一日他不小心得罪了白苇,也会落得个同小八一样的下场呢? “我们走吧。”而就在此时,项寒突然命令道,随即转身就走。 “是。”小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句句应了,跟着项寒往客栈外面走去。 而就在他发怔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客栈,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而此时却见前面的项寒突然停了脚步,让一直走神的他差点撞上去。他发觉后,急忙停了下来。 “小风。”项寒突然开口了,“她说的对。” “陛下,什么?”小风有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得木木的重复着。 “她说:自己的路要自己去走,用不到别人,也用不起别人……” “陛下,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小风更是一头雾水了。 项寒笑了笑:“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说……是吧……” “陛下,您……我们一直跟着您,您的事情向来是自己亲力亲为,从没有假手他人呀。”小风又道。 “不然。”项寒突然冷笑一声,“有的时候,在不知不觉间,你或许就成了棋子。不过,天下为盘,你我为棋,那个自以为是在下棋的人,只怕也不知道他也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小风才回答道:“陛下,属下……属下听不明白。” 项寒回过神来,笑着看了看他:“你不必明白,你只要听着,就可以了。” “是。”小风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又应了这个字。 一路沉默,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今晚落脚的地方,就在离白苇他们居住的那间客栈不远处的一个小酒楼,它的一个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客栈院中的部分情景。 酒楼的老板是铁衣卫的细作,虽然项寒只是让小风出面,而他自己的公开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暗卫的首领罢了。可是看到风总管对他无比尊敬,他们又怎么敢怠慢。自然是对项寒也诚惶诚恐。 而他们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酒楼老板便轻轻将房门敲响了。小风打开门,看到是他,知道定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急忙让他进来,随即问道:“可是有了消息?” “是的。两位刚走,就有消息传来了。小人正要去找二位,却不想二位已经回来了。” 项寒他们是看到了白苇那间房突然亮起来的烛火才过去查看的。而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发觉了这间客栈的不寻常。显然,由于司马星尘迷药的作用,那间原本日夜都有人巡夜的客栈,实在是太静了。 而这一去一回,也确实费不了多少时间。 第472章 回恒山 “什么消息,竟然让你一刻也等不得?”项寒眼神一凛,开口问道。 “大人您看。”那人说着,两忙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了上去。 项寒展开纸条,接着案上的烛火匆匆扫了一眼,突然间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上面说的,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十几日前了。”老板急忙答道。 十几日前,那不就是他们刚刚离开恒山的日子。 “糟了。”项寒口中说着,人已经从窗口冲了出去,方向正是向白苇他们所住的那个客栈。 小风愣了愣,也急忙跟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见客栈中已经空无一人,白苇他们在短短时间内竟然已经不知去向。 项寒脸色冰寒,冷声对小风道:“去看看,有没有小八的尸体?” 小风急忙领命去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复命:“陛下,没看到惠小姐的尸体。” 项寒一听,脸色更难看了。若是没有她的尸体,那就是肯定没有被杀掉,既然没被杀掉,那就是说他们也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他才刚刚知道这件事情,他们……竟然比他还快。还是说,他们已经…… 看到项寒的脸色变幻莫测,小风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这次的事件很严重,他正想问他们该怎么办,却见项寒已经大踏步的向门口处走去,边走边说道:“立即回去备马,他们也是刚刚离开,我们一定要追上他们,绝不能让她一个人跟过去。” “是的,陛下。”小风急忙应道,紧接着又问,“他们……去了何处,我们往什么方向追?” “往什么方向?还能往什么方向?”项寒面沉似水,“当然是回恒山,我们一定要阻止她回恒山。” “回恒山?怎么会是恒山……” 小风重复了一遍,他现在万分好奇那张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竟让他们这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贵人们一个个就像天要塌下来一般。 只是,他刚要再问,却听到有些奇怪的动静从周围响了起来。他急忙停住了脚步,项寒也警惕的站住了。 只见,就在他们的周围,原本寂静无比的院子,突然间在一瞬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那些原本因为司马星尘的迷药而昏睡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时,他们一个个全都走出了房间,每一个都冷冷的看着项寒同小风,却一言不发。 小风觉得有些不对,慢慢的靠近项寒,同他背靠背的摆好应战的姿势,随即沉声说道:“陛下,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小风都察觉了,项寒又怎么能察觉不到。他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眉头一挑,沉声道:“看样子,他们是想拖住我们。不过……” 只见项寒突然直起腰来,却是打了个呼哨。顿时,一个尖锐的哨音响彻在夜空。同时,一柄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持在了他的手中,他手腕一振,冷笑道:“那也要看他们拖不拖得住!” 第473章 走开,走开 当白苇他们再次看到麟儿的时候,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眼前这个同司马星尘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此时正瑟瑟发抖的缩在椅子的一角,身体瘦削,脸色苍白。 “麟儿,麟儿,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白苇慢慢的走近麟儿,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就在白苇距离他还有三步的时候,麟儿却像是受了惊一般,突然高声喊道:“走开,走开。” 边喊着,他的手边胡乱挥舞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显然,他已经不认识白苇了。 白苇脸色一变,虽然停了脚步,嘴中却仍旧不停地说着:“麟儿,是姐姐,是姐姐呀,你不认识姐姐了吗?” “走开,走开。”听到白苇的话,麟儿却仿佛更害怕了,反应也更加激烈了。他一下子从椅子上滚落在地,而后向墙角处连滚带爬的冲去。而后缩在墙角,用案腿挡住自己,嘴中仍旧带着哭声喊着,“走开,走开。我不要,不要……我要等姐姐娘亲跟哥哥爹爹回来。他们说了,办完事情会回来的,不要,你们走开,走开……” 白苇听了,脸色大变,却已经不敢再走近他了,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双眉紧锁,脸色已经挂上了一派冰寒。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麟儿这种情形,司马星尘也震惊无比,边说着,他也向麟儿走近,边走边说道:“麟儿你看,哥哥爹爹同姐姐娘亲都回来了,你看看我们,我们不是坏人,你看看呀。” 他边说着,人已经靠近了麟儿,而此时,听到哥哥爹爹、姐姐娘亲几个字,麟儿似乎恢复了些神智,他慢慢的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的看向司马星尘,这一次却没有做任何过激的反应。司马星尘见状大喜,又向前了几步,伸出手去想将麟儿从地上拉起来,嘴中则说道:“地上凉,麟儿乖,我们去床上休息。” 只是,在他的的手指触到麟儿衣服上的那一刻,麟儿就仿佛触电一样跳了起来,甚至连额头碰到了案腿都顾不得了。只见他大力一推,差点将司马星尘推了个跟头,而后他像疯了一样在房间中胡乱着跑着,推倒一切他可以推倒的东西,以阻止司马星尘的跟随。 而他边跑着,便用哭音喊道:“不要,不要,麟儿不要,好疼,好疼……姐姐娘亲,哥哥爹爹,你们在哪里呀,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呀。快来救救麟儿呀,快救救麟儿呀……” 麟儿的喊声凄厉无比,白苇同司马星尘两人还从没有听到他用如此声音哭喊过。而听着他的喊声,足以让他们想象到在他身上都成发生过什么。更明白了为什么在刚刚问到晏九爷麟儿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为何欲言又止。 白苇脸色更寒,而司马星尘此时也不再试图靠近麟儿了,而是再次看向晏九爷,咬牙切齿的说道:“师父,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您不是说要带他回梁都吗?怎么会……怎么会……” 第474章 师父对不起你 晏九爷的脸色也难看无比,他冷声道:“什么都不要问了,这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这孩子成这样的,都是我……”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呀。”司马星尘脸色更急,“最起码,最起码我们也要知道是谁害的麟儿成了这副样子吧。” 晏九爷神色复杂的看了白苇同司马星尘一眼,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只见他向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全是我,全是我不好。是我没看好麟儿,在半路上让他跑了回来。结果我却找错了方向。只是,我还以为他可能是去寻你了,却没想到竟然是恒山的人……” 说着,他的眼神看向了站在白苇同司马星尘身后的那个男人,恨声道:“我以为他不会跑多远,我以为他不会出什么事情,我甚至还以为他是去找你们了,哪想到……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没想到人心真的能恶毒到如此地步……我……” 说了这些,他再次看向司马星尘,一脸痛恨的说道:“徒儿,师父对不起你,已不配作你的师父了。我们就此断了师徒缘分吧。” 说完,他也不待司马星尘说话,却是一个起跃,向窗外跳去,竟是就这样离开了。 “师父!师父!”司马星尘只是想问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引起了晏九爷这么大的反应,竟然要同他断绝师徒情谊。而此时,晏九爷已走,他又不能再丢下麟儿不管,心中不由暗暗着急。 而在此时,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人开口道:“晏九爷的脾气还真是耿直无比,这次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晏九爷。” “林侍卫,这一路上师父只说麟儿不见了,我们日夜兼程返回来,却只看到……”白苇沉吟了一下,继续问道,“晏九爷去找我们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为何你们把麟儿从那种地方带回来?你们又是怎么发现麟儿在那里的?” 这个林侍卫就是将麟儿救回来的,尉迟敬派来找寻麟儿的侍卫之一。 当时白苇他们正要处置小八,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晏九爷却找到了他们,说是麟儿不见了,而且,他刚刚得到消息,掳走麟儿的人同恒山剑的人很有关系。 白苇同司马星尘大吃一惊,想到小八就是恒山剑的人,便想先审问她一番。可此时的小八早就神志不清,又如何问得出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带着她上路,重新返回恒山,想等她神志清楚的时候再细细审问。 可这一路上,他们日夜兼程,想问明白晏九爷麟儿失踪的真相,晏九爷却总是讳莫如深,只说是他的错,是他害麟儿丢掉的。再问现在有谁在找寻麟儿的时候,他这才说出了林侍卫。说是,尉迟敬已经派人在找他了,所以他才能分身叫他们回来。一来他们并不认识尉迟敬的人,由他来找,会省下很多猜疑和麻烦,再就是,也只有他清楚他们离开的路线,不会走冤枉路。 第475章 是我的错 而他们一回来,却被告知麟儿已经被带回来了。只是,却是从那种地方找回来的,这让白苇他们怎么能不吃惊。 而此时,晏九爷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们也只能问这个林侍卫了。 林侍卫顿了顿,随即一脸沉痛的说道:“将军这次出征,中了大楚同大魏的暗算,九死一生回来,却发觉小公子被大王逼走了,自然是气急攻心,立即让属下带人前来找寻。只是找到半路的时候,却碰到了晏九爷,这才知道小公子竟然又丢了。属下带的人多,便决定派人在恒脚下继续找寻,而又怕小公子去寻了二位,所以便让晏九爷去寻你们,顺便看看这一路上有没有他的踪迹。结果……” 讲到这里,林侍卫沉默了一下:“我们只是在大路的两旁,以及人多的地方询问小公子的下落,到后来才想起了你们原来租住的小院子。结果等我一路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显然是有人闯进去过,还有撕扯打斗的痕迹,就连小公子的匕首也遗落在角落里……我们这才知道,小公子是回了那里,才被人带走的……” “那里?”司马星尘听了,脸色一寒,“你说的发现匕首的地方,可是他房间的大厅中?” 林侍卫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房间,不过那是个套间,里面应该还有间卧房。” “那就是了。”司马星尘脸色苍白,“他是在那里等咱们回来。想让咱们带他去海外……是在那里等咱们回来呀……” 司马星尘的声音说道最后,已经有些发颤了,其中的懊恼,不言而喻,其中的悔恨,更是让人听了心痛。 “司马大哥……”白苇看他的样子,不由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安慰他的话了。 此时,她的心中也是难受无比,她万万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在晏九爷的保护下,麟儿还能出事……麟儿,麟儿他怎么能逃开晏九爷的眼睛,自己一个人回那个小院呢? 想到这里,白苇不禁开口道:“林侍卫,到底麟儿是怎么从晏九爷那里脱身的,你们可知晓……” 只是还没等她问完,却见司马星尘狠狠一甩她搭在他肩膀的手,瞪着眼睛大声说道:“师父说是他的错,可这哪是他的错,这是我的……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丢下他……若不是我丢下他,他又怎么回甩开师父,自已一个人回到这里,若不是我骗了他,他也不会傻傻的回到这里来等我……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才是害了他的罪魁祸手呀!” 白苇一怔,嘴唇紧抿,默默收回了手,眼皮微垂,却似是陷入了沉思。 “这位……呃……公子。您也不必太自责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林侍卫看着司马星尘同麟儿一模一样的脸,脸上的表情颇有些不自在,对于司马星尘的身世,此时他已经能猜出一二了,可是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 第476章 他是我的亲弟弟 只是,林侍卫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司马星尘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了。反而更认定是自己的缘故才导致麟儿如今成了这副样子。 白苇看了,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林侍卫,继续问道:“到底侍卫大哥是怎么找到麟儿的?” 听白苇问到这个,林侍卫的脸上一脸义愤:“当时我一看这里的情形,就知道不妙,便找人问了问附近正在摆摊的小贩。这才知道,早在一日前,就有恒山剑的弟子下山,闯进了这个小院中,不知道抓了什么人离开。我这才知道,是恒山剑的弟子抓走了小公子。于是一面派人去通知晏九爷,一面想趁深夜的时候潜入恒山剑,哪想到却被冲虚那个牛鼻子老道发觉了,差点连山都没能下得来。”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着人悄悄埋伏在山脚下,但是一连几日都没有遇到下山落单的恒山剑弟子。正着急着,却看到有人偷偷藏在恒山剑的山脚下,似乎在等什么人。于是便留心起来,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从恒山上下来几个女弟子,她们共同簇拥着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的女弟子,跟这个人离开了。” “几个女弟子簇拥着一个人?”白苇心下一沉,隐隐猜到了那是谁,“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就跟着她们去了一个地方,却不想是那种地方,而她们却在一个密室中看着……看着……” 说到这里,林侍卫再也说不下去了,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司马星尘,闷声道:“我实在是想不到,堂堂恒山剑,竟然会同这种地方打交道,不但如此,那些女弟子们,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女弟子,竟然看得欢喜无比,时不时的笑出了声,当时若不是我们的人好奇之下去另一个房间查探了,只怕还不知道,她们看得竟然是……竟然是……” 剩下的话,即便林侍卫不说,白苇他们也能猜到了,而他们更可以肯定那个女弟子的身份,定然是柳如絮无疑。 她这么恨麟儿,想必一定是因为司马星尘的缘故,一定是因为他在白苇身边帮着她骗了她。而麟儿,却偏偏同司马星尘长得一模一样。 而此时,林侍卫却异常懊悔的说道:“只可惜当时为了救小公子,让她们溜走了。不然的话,我定然不会放过她们。” “我也不会放过她们。”司马星尘听到林侍卫所说的一切,心中的愧疚更盛,他自然是也想到了柳如絮,想到了她是因为自己,才迁怒到麟儿身上。想到这些,他立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看到他一脸义愤,白苇一下子将他拉住了,开口问道,“就这样找恒山剑寻仇吗?” “你别管我,麟儿的仇我一定要报。”司马星尘挣了挣,没有挣开,转头对白苇怒道,“他是我弟弟,我的亲弟弟呀?这次,还是因为我的缘故,我难道不该为他报仇吗?” 第477章 谋定而后动 “谁说你不该为他报仇了?”紧紧抓住他,白苇冷声道,“他是你的弟弟,可这几日来,我也把他当成我的亲人了。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想报仇吗?” “那你现在为何拉着我,若是想给他报仇,就跟我一起去找冲虚,去找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报仇。” “你就这么上去报仇?”白苇冷笑道,“就凭你这一腔的愤怒?” 司马星尘怔了怔,随即怒道:“你若是怕了,我一个人去。” “我怕?我何时怕过?”白苇冷笑一声,“我只是说,你若就这样上去,非但于事无补,最后只会再搭上一条命去。你死了无所谓,麟儿的仇,你又当如何报?谋定而后动,你知不知道?” “我……我……”白苇说得有理,司马星尘刚刚也只是一时激愤,此时想通了,脸色更加难看了,不禁道,“不行,我受不了了,这个仇,我定要报,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报。” 林侍卫看了,急忙说道:“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说的对,我已经发了讯息,不出几日,定会有人前来接应咱们,到时候人手多了,咱们一举冲上恒山,就不信冲虚那个老道士能敌得过大梁军队。” “军队?”白苇眼神一凛,冷冷的看向林侍卫,“林侍卫,只为麟儿一人,又何须动用军队,而这军队到了山脚下,又该以何种罪名攻打恒山呢?” “自然是谋反了。早就听说恒山剑同大楚有了勾结,不过苦无证据,如今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我们让他们交出奸细,若是交不出来,就攻上去,反正现在他们也没有了木秀于林的庇护,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林侍卫倒是计划的很清楚?想必这也是你来此地的目的之一吧。”盯着他的眼睛,白苇淡淡的问道,她说的谋定而后动,可不是这种“谋”。 林侍卫脸色一变,随即摇摇头道:“只是顺道罢了,将军他现在……也不是我们轻举妄动的时候。只是此次……他们欺人太甚,我们大梁,我们大梁的王子,又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剑派坑害成这样?若是不将这恒山剑夷为平地,实在难消我心头只恨。他们即便死上一万次,又怎及得上小公子的一根小手指……” 林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司马星尘大声叫好道:“就这么办。我弟弟的仇,我一定要用他们恒山剑整个剑派的人性命来换。” 白苇闻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沉吟了一下又道:“我看这件事情,冲虚没有这个胆子,定是柳如絮一人所为,我看不如就让他交出柳如絮,让林侍卫指认一番,若真是她,就将她绳之以法,若是冲虚阻拦的话,咱们再杀上恒山剑,你们觉得如何呢?” “冲虚,会把柳如絮交出来吗?”司马星尘听了,愣了愣,开口道。 白苇冷笑一声:“若是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我觉得,他一定会的。不过……若是他不肯的话,定然是有更大的阴谋需要柳如絮的支持,到时候再剿灭他们,也不为过吧!” 第478章 先礼后兵 林侍卫听了,神色顿了顿,点头称是道:“这几年观察下来,恒山剑所图不小,若真是借着这个机会弄明白他们的心思,倒也不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如,就先礼后兵吧。” “先礼后兵?”司马星尘听了,眉头微蹙,心中却又那么一点点不自在,总感觉如此一来,就不再是单纯为麟儿报仇了,在这场复仇之战中,似乎还夹杂了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是,目前看来,林侍卫所说的法子,的确是最妥贴的法子了,不然,靠他一个人,要想替麟儿报仇,的确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情。 而在此时,却听林侍卫又对他说道:“这位公子,对于您同小公子的关系,在下已经猜出一二,在下又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公子是否同意?” “林侍卫请说吧。”司马星尘急忙道。 “不如等我们的人来了之后,由您来统领他们,您知道的,对于这次的行动,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亲疏,都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了。” “让我……来带领他们?”司马星尘惊讶的重复道。 “正是。” “可我……从没有领兵的经验呀。”司马星尘有些踌躇。 “没关系的,在下会在您身边的。再说了,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的就习惯了。” “这个……”司马星尘还在犹豫,不禁看向在墙角坐着的麟儿,却见他在此时竟已经沉沉睡去,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才能真正恢复成以前的麟儿。 他孩子一般的容颜,让他心中一痛,随即心中微叹一声,点了点头道,“好。” 看着司马星尘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白苇眉头微微一蹙,可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发一言。 她的眼神也重新看向了麟儿,强忍住要将他扶到床上去休息的渴望,将眼皮再次垂了下来…… 夜幕再一次降临了,林侍卫他们现在所落脚的地方,仍旧是在恒山脚下,不过,这里毕竟是大梁的地盘,他们要想安插个秘密的据点自然要比别的国家更容易些。 白日的事情让司马星尘彻夜难眠,直到夜深了也没有睡着。林侍卫所说的那番话,一遍又一遍的响在他的耳边。 他对他说,三日后,人手便会全部到位,还告诉他,见了他们应该怎么说,应该怎么号令他们,还提醒他,不可以说出在麟儿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能是以大楚奸细的借口出兵。 因为如果麟儿的事情传出去,他就再也无法回到梁都了,为了皇室的尊严和脸面,只有暴病而亡一途。 他是很想给麟儿报仇,也恨不得将恒山剑夷为平地,将那个柳如絮五马分尸,可事到如今,当他报仇的目标一步步即将实现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却像是少了些什么,让他有种一旦前行,便再也没有回头之日似的。 而就在这时,却听他的窗户被人敲响了。他立即警觉起来,低声问道:“是谁?” 第479章 借点东西 “是我。” 随着他的问话,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一怔,立即跳下床,将窗户打开,却见白苇竟然就站在窗外。 “苇儿?”司马星尘一怔,不禁唤道。 白苇嘴角向上扬了扬,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 司马星尘刚要开口,却见她又继续说话了:“我也睡不着,总是想着麟儿的事情。” 司马星尘脸色黯了黯,摇头道:“麟儿他……是代我受过的,是我害了他。” 白苇一笑,突然道:“与其说是带你受过,不如说是代我受过。同恒山剑的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 “苇儿……”司马星尘心头一紧,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想说不关她事,可是却又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没错。 只是,同她在一起,无论他承受什么,他都无怨无悔,不过,为何却是麟儿,麟儿根本就是无辜的呀! 看到他不再说话了,白苇又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树枝顶部,看到那上面所剩寥寥无几的树叶,低声说道:“我这会儿来找你,是想找你借点东西。” “借东西?”司马星尘一愣,“你想借什么?” 收回眼神,白苇却笑了笑:“这东西,其实是你最不在乎的东西了,我若开口,你肯定会借的,关键是,借了这样东西后,还没有完,你还要陪我去做一件事情。” 在以前,出钱又出力的事情司马星尘为白苇做得多了,可如今白苇此话一出,他却觉得又说不出的诡异,不禁迟了半拍回应她,而就是这迟了的半拍,让白苇的眼神眼神黯了黯,随即却见她笑道:“怎么,舍不得吗?又不是要你的命。不过是向你借几张金票罢了。” “金票?”司马星尘更吃惊了。金票他这里有的是,白苇不问自取的时候也是常有的,而如今竟然在大半夜里找他借金票,还这么郑重其事的,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不过此次他却不敢再迟疑了,急忙点头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着,他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一沓子金票,递到白苇面前:“你要多少,还是全都拿去?” 白苇想了想,从中间挑了几张一百两的,抽了出来,随即对司马星尘笑了笑道:“有你这样的慷慨大方的大哥在,真是可以一辈子什么事情都不做,只做米虫了。” 司马星尘摇头苦笑:“米虫?这就是你的目标吗?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呵呵,有的人想做,还做不了呢。麟儿有你这样的大哥在,我也放心得很呢。” “苇儿?”司马星尘一愣,随即心中一紧,“你拿了金票,这是要……” 要离开吗? 也对,麟儿的事情如今牵扯上了大梁的官兵,而官兵是白苇最讨厌的人之一了,她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喜同这些官家人打交道的。 而如今,他却要同这些人合作,这绝对可以成为她离开的理由之一。 第480章 先下手为强 若是在以前,他也绝对会一走了之的,可如今……他要给麟儿报仇……他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 看到司马星尘脸色大变,立即猜出了他想什么,白苇笑道:“想什么呢,麟儿也是我的亲人,他的仇还没有报,我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你真不是要走?”司马星尘的眼底带上了一丝难掩的喜色。 白苇摇摇头,算是给了他答案,而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道:“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这可有点麻烦呢。” “你拿这些金票,同天亮有什么关系?”司马星尘一愣,他有些摸不清白苇现在想什么了。 “嘻嘻,想知道有什么关系,就跟我来吧。”白苇微微一笑,身子一展,已经向院子外面飞去。 司马星尘的眼神闪了闪,一纵身,也跟了上去…… 在小巷中七拐八拐了好一阵子,白苇终于停了下来,司马星尘也随她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银庄,不禁愣了愣道:“苇儿,你这是要取金子?” 白苇对他神秘一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纵身一跃,跳入了银庄之中。 司马星尘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不过,跳入了银庄之内后,他却暂时失去了白苇的踪影。他以为她是去了前面的柜上,结果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 而在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动静之后,他这才往后面的院子找去。却见她已经将两个老头子五花大绑着扔在了地上,而在他们身周的,则是一群倒在地上大声呻吟的镖师护院们。 能在恒山脚下开银庄,这些镖师护院们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却在几息间被白苇放倒,且再无还手之力。司马星尘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他此时才赶到,白苇笑了笑道:“你晚了呢。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被收拾好了。梵姐姐的迷药果然管用的很。” “苇儿,你这是要……打劫银庄吗?”提到梵谷香,司马星尘便立即明白了,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切,却仍旧是是一头雾水。 就算要打劫,这脸也该蒙一蒙吧,不然让人认了出来,画了画像挂在了城头上,那可是到处都会被人跟踪呀。 这些人的本事虽然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整天像苍蝇一样跟在后面,烦也烦死了。 不过再一想,白苇的画像可不止一次被挂在墙头了,虽然次次的画像样子都不一样,不过她不在乎这一点倒是极有可能的。 于是他刚想上前提醒白苇一下,作为一个大盗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必须有的,却见白苇竟然一笑,摇了摇头道:“谁说我要打劫他们银庄,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你可不要把我小瞧了。” 说她打劫银庄就是小瞧了她吗? 司马星尘立时有些无语了…… 这么说来,之前他那点“嗜好”岂不是一直在被她小瞧着? 他正想着,却听下面被绑着的两个老头的其中一个也开口了:“这位姑娘,您既然不是来打劫敝号,那你把我们全绑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第481章 雌雄大盗 只见白苇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老头,开口道:“这位应该是银号老板吧。你说的没错,我虽然不是来打劫的,可是你们这么多人在一旁,我也会很害怕呀,生怕你们一拥而上,左一个闷棍,右一个闷棍的,让我招架不来呀,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会害怕? 先下手为强? 银号老板已经被这位姑娘强大的逻辑搅得凌乱无比了,他清了清嗓子,颤颤巍巍的说:“难道姑娘同我们有仇,所以这次不为求财,只为了……” 只为了杀人报仇…… 想到这些,越说他越觉得有可能,说到最后,他自己已经颤抖的说不出整句话来了。 “真有意思,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又为何要害你们。”白苇撇了撇嘴,决定再也不同这两个智商低下的人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了,决定还是直入主题,,于是,只见她将手中的金票轻飘飘的往地下一甩,不屑的说道,“我只是来兑金票的。” “兑金票?”被这个强大的理由彻底弄懵了,老板讷讷的重复道。 “是呀,你们银庄难道不给兑金票吗?连金票都兑不了,你们这个银庄还有什么好开的,不如换成米铺罢了。” “兑金票,能兑的,能兑的……”还是一旁的掌柜的及时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姑娘请把金票拿近些,老夫看看咱们银庄能不能给兑?” 白苇听了,皱了皱眉,将那几张金票向那个掌柜的面前踢了踢,冷道:“你可看清楚点,能兑就说能兑,不能兑的话……” 说着她看了身旁的司马星尘一眼,笑嘻嘻的道:“不能兑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呢,保证有能在你这里兑出来的金票。” 白苇说的话,司马星尘明白,可那个掌柜的又怎么能明白,以为这是白苇抢金子的借口,哪里还管这金票能不能兑得出来,只是扫了一眼,便连忙点头道:“能兑的,能兑的,这些金票全都能兑的。” “这样呀。”白苇听了,眼睛微微一眯,随即对这个掌柜的说道,“那好,就按现在的市价,把我的这几张金票,全部换成铜钱。” “您您您……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遍。 就连一旁的司马星尘也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白苇,也大声的问道:“你说什么?换成铜钱?要把这些金子换成铜钱?我没听错吧!” “是呀,就是换成铜钱。”白苇笑眯眯的点头道。 “这些,全部都换成铜钱?” 掌柜的又用及其强调的语气再次重复问了一遍,这次白苇却收了满脸笑容,冷声道:“怎么,你们不给换?” “给,当然给,当然给换。”这次是钱庄老板最先反应过来了,狠狠瞪了掌柜的一眼,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的这就带您去银库,不过……” 他动了动身上的绳子,笑呵呵的道:“小的这样,可是没法子帮您兑铜钱呢。” 第482章 我们是本份人 刚刚,在白苇的示意下,司马星尘已经将银庄其他的伙计全都绑得结结实实了,也不怕他们会在身后偷袭,只是此时即便如此,白苇却并不打算放过这两个老头,笑嘻嘻的说道:“怎能劳你们动手,我不是已经带了帮手来了吗?你们在前面带路即可。” 带了帮手?在前面带路?还是去银库! 钱庄老板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对“雌雄大盗”的心思了,这哪里是换铜钱,分明是要将他的银库搬空呀。原来他们来这里不仅仅是打劫这么简单。 钱庄老板立即苦了一张脸,怎么也不肯说带他们去银库的话了。 他的不合作,白苇怎么瞧不出来,却见她宛如银铃般“咯咯”一笑,转头看向一旁的掌柜的,笑盈盈的说道:“当家的不认路,掌柜的总认路吧。” 掌柜的同老板自然是想到一处去了,可如今的情形,若是他们两人都不带这个“女魔头”去银库的话,只怕整个钱庄的人都活不了,于是脸上露出了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连连点头道:“小的认得……认得……” “好呀,那就烦劳掌柜的带路了。” 说着白苇看也不再看钱庄老板一眼,让司马星尘将掌柜的拎起来,由他带着向后面的银库走去。 走到银库门口,掌柜的站住了,指了指银库的大门,苦着脸道:“已经到了,二位……二位就请进去吧!” 司马星尘觉得白苇应该还有别的手段,便看着她,没有说话,而白苇果然也没有动,而是笑眯眯的对掌柜的说道:“这是贵号的银库,是最重要不过的地方,我们这些外人怎好自己进去,就算要进去,也要掌柜的您领路才成呀。” 说着她对司马星尘使了个眼色,司马星尘也笑道:“就是就是,我们可是本份的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若是日后你们银库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都算在我们头上,那我们不就成了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了!” 掌柜的一听,脸都绿了。 江洋大盗?这样还不算是江洋大盗吗?都抢到人家银库门口了,这要不算,还有什么算呀! 只是,在他发呆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司马星尘拎到了银库门口,而后司马星尘努了努嘴,指向上面的大锁头,笑道:“烦劳掌柜的将门打开吧。” “好,好,我开,我这就开……”掌柜的想笑,却把脸颊扭成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然后,只见他快速的打开门上的锁,又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这才道,“已经开了,两位,两位……啊……”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扑向了大门,而大门也在同时被打开了,他立时吓得七魂散了三魄,因为,在大门打开的同时,一柄弩箭从大门中射了出来,直指他的眉心。 掌柜的心中大叫我命休矣,这原本为了防止强盗的箭,如今看来要让他一命呜呼了。 第483章 二百九十九万七千 不过,就在那支箭即将刺入他眉心的的那一刹那,却突然间停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却看到一对手指已经将它牢牢地夹住。 待他惊觉,却发现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冷汗立时将他的里衣浸透了。 “当啷”一声,司马星尘将手中的箭扔在了地上,笑嘻嘻的道:“这东西可不好玩儿。以后掌柜的还是少玩些比较好。” 笑话,他盗宝的时候,比这种机关凶险百倍的他都不放在眼中,又何惧一个小小的银库。他现在越来越想知道白苇这一趟来是做什么了。难道还真的是为了那些铜钱? 而之后的事实证明,白苇还真就是为了那些铜钱。 在这之后,掌柜的再不敢耍花样,老老实实的带他们进了银库,就在他以为这一对“雌雄大盗”会将整个银库搬空的时候,却不想白苇将手中的那张轻飘飘的金票扔给了他,笑着对他说道:“掌柜的,我算术不好,你看看,这几张金票应该提多少枚铜钱呢?” “多……多少枚铜钱?”掌柜的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您是说多少枚铜钱?” “废话,我不早就说了,我是来换铜钱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听到吗?”白苇柳眉倒竖。 “铜钱,铜钱……”掌柜的一拍脑门,脸上立即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仿佛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一般。 “怎么,算不出吗?你这掌柜的不会算账,难道白领禄米吗?” “啊啊,这就算这就算……”直到此时,掌柜的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条件反射一般的拿出算盘,霹雳啪啦的算了一阵子,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三百两金子,就是三百万枚铜钱,三百万枚,敝号再抽千一的流水,就是……就是三千枚铜钱,总共给您二百九十九万七千枚铜钱……” 算完之后,掌柜的才发觉自己一急之下竟然连抽成都说出来了,心中立时忐忑不安,生怕这对雌雄大盗一生气,改了主意,又急忙说道:“您……您二位是咱们的大主顾,咱们的抽成不要了……不要了……” “那怎么行,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说破就破呢?”白苇笑嘻嘻地道,“就二百九十九万七千枚铜钱,掌柜的,给我们准备好吧。” “好好!”掌柜的连声应着,可又一想,三百万枚铜钱呢,自己这是要数到天亮了…… 于是,在破晓之前,掌柜的终于一个人数出了三百万枚铜钱。好在这些铜钱他们怕不好打理,每一千文都用麻绳串了起来,算是一贯,也就是整整三千贯铜钱,盛满了好几个红木箱子。 到了最后,白苇清点的时候,掌柜的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想就知道,他一个掌柜的,何曾做过伙计的活?如今能在天亮前做完这些,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 只是点到最后的时候,却听白苇“咦”了一声,吓得掌柜的肝都颤了几颤,生怕这位大小姐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位姑……姑娘……可是少了。” 第484章 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的 白苇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从中间拎出三串铜钱来递给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掌柜的还没有拿抽成呢。” “抽成?”掂着手中那沉甸甸的三串铜钱,掌柜的笑的比哭还难看,“多……多谢姑娘了。” “好了!”白苇说着直起腰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看仍旧漆黑的天色,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刚刚好呢。那就请掌柜的给我们找辆车来吧!” “车……车车车……”掌柜的吓得腿肚子转筋儿,难不成这两位还是要搬银库?所以才要车? 白苇眉头轻蹙,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怎么,这么多这么沉的箱子,掌柜的难道还让我们扛回去不成?你这银庄开的,也太不地道了,这不是刁难客人么!” “车呀……有……有呀……”掌柜的此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只见他脸上的笑容都快堆得抽筋了,而后使劲点着头道,“车有什么,敝号……敝号就送给您们二位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后院就有,后院就有呀!” “这样呀,真的是送我们的?”白苇笑嘻嘻的看着他,“不是唬我们的?不要我们还了?” “送的送的,绝对是送的。” 掌柜的拼命摇着脑袋……乖乖,这两尊神送走了就烧高香了,还敢让他们还车,难道还被他们折腾得不够吗?现在掌柜的和那些伙计们还在前院中捆着,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敢让他们回来? 白苇听了笑得更开心了,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你们真会做生意,兑金子还送车,咱们下次有了生意还照顾你们。” “照顾……照顾……呵呵……哈哈哈……”掌柜的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打落门牙和血吞了。以后还来?这让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掌柜的立即下定决心,这件事情过后,立即撺掇老板离开这里,即便老板不离开,他自己也要离开。这里的江湖人的确是人傻钱多,落难的时候还能拾到不少好东西。可就算是靠着这一方的地头蛇恒山剑又能怎样?钱庄不是说让人踩了就让人踩了。他还是去安全的地方赚安稳钱去吧。 白苇他们自然不知道掌柜的的心思有这么多变化,这个功夫已经同司马星尘两个一起抬了箱子上了马车。司马星尘驾车,她则坐在马车中。而掌柜的早就将大门打开,正恭迎他们离开。 走到掌柜的旁边,白苇却让司马星尘停了车,笑眯眯的对掌柜的说:“掌柜的,告诉你们家当家的,不要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咱们这次是来你这里提铜钱,下一次么,可就不知道是提人头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你们可要想好了……” 掌柜的一听,吓得冷汗直冒,而此时白苇已经放下车帘,由司马星尘驾着车,扬长而去了。 掌柜的愣了好久,才品出她说的话其中的意思来,立即一拍脑门往回奔去。他要去告诉当家的,今日这二位,是冲着恒山剑来的呀! 这个地方,是真的不能呆了…… 第485章 你还会不会帮我? 出了银庄的后门,在白苇的指挥下,司马星尘一路驾着马车向郊区驶去,而在郊区外兜了一个圈后,趁着天色未明,他们又重新返回了镇子上,这次,却让马车驶进了上次他们租住的小院里。 这个小院他们交了三个月的租金,如今虽然发生了麟儿的事情,可是房主仍旧没有将房子收回,所以这里他们还可以继续用。 同白苇一起从车上将铜钱搬下来,司马星尘还在疑惑中,看着那几个靠着墙根放好的大箱子,不禁问道:“妹子,你换这些铜钱做什么用?难道只是为了警告那家银号吗?” “不仅仅是……”白苇撇了撇嘴,慢慢打开那些箱子,眼中闪过一道未明的光,“不过是想换些铜钱,也刚好想到这家银号罢了。” 在她的记忆里,恒山剑的银钱往来同这家钱庄关系很是密切,所以,怎么都是要换,干嘛不找这家银庄换呢。 虽然白苇回答了,可是在司马星尘听起来还是没有回答,甚至以为她只是想出出心头的恶气,想方设法让恒山剑颜面扫地。 于是他笑了笑道:“换了就换了吧。谁让他们家靠谁不好,偏偏靠着恒山剑呢?不过这几日咱们的事情还不少,这种容易打草惊蛇的事情,还是少做些为妙。等再过几日,咱们人手齐了,定然让恒山剑吃不了兜着走。” 白苇本来正在盯着钱箱沉思,听了司马星尘的话,却抬起头来笑道:“若是平日,你一定会问我拿这些铜钱做什么用的,想方设法也要问清楚是不是?” 司马星尘一呆,随即却抿唇不语。白苇说的没错,以前他的确是这样,可如今,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注定让他对某些事情无法再全神贯注了。 看他不言,白苇却笑道:“也不怪你,实在是麟儿的事情太让人难过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伸手一拂,一串铜钱的麻绳已经顺势而断,随即是哗啦啦的一阵清脆的响声,而后她抬起头来再次看向司马星尘:“司马大哥,我换这些铜钱,就是想要为麟儿报仇的。” “为麟儿报仇?”司马星尘一惊,立即瞪大了眼睛。 “是呀。”白苇的眼皮又垂了下来,视线仍旧停留在那些铜钱上,“我们的确需要谋定而后动,林侍卫的法子也不失是一个稳妥的法子。不过……我白苇报仇,有我白苇的法子,从不假手他人。这一次……” 说着,她再次抬起头看向司马星尘,笑了笑说道:“这一次,司马大哥还会不会帮我?” “我帮你报……麟儿的仇?”司马星尘心中一震。 只是,过了半饷,却见他突然笑了,点了点头对白苇道:“妹子,你说的什么话,麟儿是我弟弟,岂止是你要报仇,我也要报呢……你这么说的话,置我这个大哥于何地呢?” “如此……自然是最好了!”白苇眼睛眯了眯,却终于笑了…… 第486章 大势已去 夜幕再次降临了,守着恒山剑山门的弟子们这几日已经加了三倍,可即便如此,恒山剑的掌门却似乎还嫌不够,在通往恒山剑正堂的路上,还布置了无数暗哨,就连白苇他们曾经潜下山山谷中,此时也已经是布下了重重陷阱。整个恒山剑,就仿佛是惊弓之鸟一般,只要有一点动静,便会引起整个剑派的骚动。 在白日里,大梁尉迟敬将军的手下已经送上来战书,让他们立即将奸细柳如絮交出来。这战书写的挑衅性极强,完全不顾恒山剑的脸面,这让冲虚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能将柳如絮就这样交出去。 这战书上所写的内容,口口声声说柳如絮是大楚的奸细,是专门被大楚派来离间恒山剑同大梁朝廷关系的。 这要是说别人就算了,可偏偏是他对她知之甚深的柳如絮。这让冲虚以为是不是其中有了什么误会,所以这几日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向大梁解释清楚柳如絮的身份。 虽然他现在已经决定投靠大楚,可楚王的心思却变化多端,让他完全琢磨不透。 即便有小八下的蛊毒在前,可是,三个月之期还没过,他还不能彻底控制楚王,所以目前自然也不能同大梁彻底撕破脸皮。 只是,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柳如絮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梁的将军,以至于让人家指名道姓捉拿她。难不成就连这柳如絮身上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让大梁朝廷对她像对白苇一样,想方设法也要得到她吗? 想到这些,这日晚间,他便着人叫了柳如絮来,想要问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秘密还让大梁朝廷惦记着。 对于大梁朝廷指名道姓要捉拿自己的事情,柳如絮又怎么会不知道,对今晚师祖叫她过去的原因自然也是了然无比。 不过,不同于以前的白薇,柳如絮虽然在元凛这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但是对冲虚同林楚平两人的脾气秉性却是了解甚深。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自己已经成了苗疆弃子之后还能安然的呆在恒山这么久,更是利用蛊毒有了自己的一批势力。 所以今日她去面见林楚平和冲虚,可谓是胸有成竹。在她看来,对付这两个老家伙,比对付白苇要容易多了。 虽然小八在拿了她送她的蛊毒后,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让白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走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也让她不安起来。再加上之前被人救走的那个傻子……这段时间种种的不顺,都让她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只是,这种心思她却绝不会对林楚平他们说的。她的师兄应该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她已经生无可恋。她完全不介意再拉几个人下水。 “如絮,山下那些人送来的战书,你可知晓了?”显然也并没有打算瞒着柳如絮,柳如絮进来,向冲虚行了礼之后,冲虚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徒孙略知一二。”柳如絮急忙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的说道,“是徒孙为恒山剑引来大难,徒孙愿意亲自下山化解,还望师祖能成全。” 第487章 千虫万毒阵 柳如絮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冲虚倒也不好再怎么说这个徒孙了,于是略想了想到问道:“如絮,你可知他们抓你是为了什么?” “徒孙不知。” “他们说,你是大楚派来的奸细,专门来离间大梁同咱们恒山剑的关系的。” “大楚派来的奸细?”柳如絮装作刚刚得知这个说法,一脸吃惊的说道,“徒孙怎么会是大楚的奸细?若不是大楚,徒孙怎么会……怎么会……” 想到自己武功被废,柳如絮恨得咬牙切齿,不禁说道:“若徒孙是大楚的奸细,怎么会被楚王毁掉一身的功夫,他们怎么肯自断臂膀呢。” “你师父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冲虚捻须骇首道,“他们这么说,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絮,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对你师父同我说,若是有的话,咱们也好一起寻个章程出来。” 柳如絮暗骂一声老狐狸,可脸上还是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过了好久才似乎不确定的说道:“徒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不过除了这个,徒孙也实在是想不起其他的了。” 冲虚眼睛一亮,谆谆善诱道:“哦?是什么?不如说出来,让师祖同你师父一起帮你参详下。” “徒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师祖既然问了,徒孙就不妨说说吧……”柳如絮装作想了想的样子,这才道,“我来咱们恒山剑之前,姑姑曾经密授过我一套功法,说是可以将千万种蛊虫聚集在一起,名字就叫做千虫万毒阵。这阵法若是布好了,只要念下咒语,便可以引来各种毒虫,让它们护卫在身周,乃是苗疆最顶尖的毒阵之一。” “千虫万毒阵?”冲虚捻着胡须轻轻重复道。 柳如絮点头:“就是叫这个。不过,这套阵法虽然厉害,要求的条件却也苛刻,有的苗王经历了一辈子的努力,也不过是得了发动这些阵法其中的几样东西。而且,其中有一样叫做‘人药’的东西,不要说找到它,就连它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弄清楚。” 柳如絮所说的千虫万毒阵,在苗疆的确是有这种阵法,也的确是向她所说的一样厉害。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弄明白其中几种必须之物的来历用法,所以一直被苗疆视为禁术,轻易不敢发动。 而她对这阵也不过是略有耳闻,此时这样说,却是十句假话中掺杂了一句真话,反而让冲虚弄不清楚是真是假,甚至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此时,听到她将此阵说得如此厉害,冲虚心中不禁一动。 木秀于林此时已经失去了他原本的作用,反而变成了恒山剑的祸源之一。 如今失了它的庇护之后,恒山剑夹在大楚大魏,甚至于不远处的大汉之间,实在是一个及其危险的所在。 若是他能得到这个什么千虫万毒阵,并将它布置在恒山剑周边的话,那岂不就像是天山剑上的终年积雪冰川,蜀山剑的险要山势一般,成了恒山剑天然的屏障? 第488章 及时得很 那样的话,有这个大阵在手,他们恒山剑至少还能再壮大五十年! 冲虚的心动,虽然只在脸上闪了一瞬,可是一直仔细观察他表情的柳如絮又怎么会觉察不到? 她的心在看到这些后微微落定了,知道在得到这个大阵之前,冲虚是绝不会将她交出去了。 果然,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冲虚和颜悦色的说道:“这么说,你姑姑当时一定是告诉了你关于这个大阵的一些要紧的东西了?” 柳如絮的眼神闪了闪,随即说道:“说要紧,其实也算不得要紧。说实在的,徒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要紧的。姑姑只是告诉我,她知道了人药的制法,并且将藏着那法子的所在告诉了我。因为当时其它的药物还不全,所以,我也只知道这些了。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虽然苗王换了几任,但是对这个大阵的研究从没有停过,其它的药物早就找齐了,也不一定。” 柳如絮说的语焉不详,不过正是这语焉不详,才会让她说的话更具有可信性。若是什么都说清楚,反而会让冲虚他们起疑心了。 即便如此,突然间从天上掉下一个此刻恒山剑最需要的千虫万毒阵来,冲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这种事情,到苗疆一查便知,也不怕柳如絮会撒谎。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柳如絮是万万不能交出去了。 想通这点,冲虚急忙双手虚扶,将柳如絮扶起,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没猜错,就一定是这阵法的缘故了。看来大梁也是想得到这千虫万毒阵呀。” 柳如絮闻言装作大吃一惊:“师祖,这可怎么好。我也只是知道人药制法藏匿之处罢了。又不是知晓整个大阵的布法。他们就算抓了我去,也没有用的,更何况……” 说到这里柳如絮咬了咬牙道:“虽然姑姑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她托付我的事情我怎么能轻易地交给别人,这样……这样岂不是太对不起她对我的信任吗?” “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的。”冲虚安慰道,“如今之计,就是探清楚大梁军队的底细,他若是想要奸细,我们给他们一个就是,若是他们还得寸进尺……” 说到这里,冲虚的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我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恒山剑有的不仅仅是剑法和轻功,能护卫咱们的,也不仅仅只有木秀于林。” 冲虚话中所透出来的信心,让一直呆在恒山的柳如絮有些奇怪。她实在不知道,除了木秀于林,他们恒山剑还能有什么可以作为同大梁谈判的筹码。 她自然不知道,自从海上一战之后,冲虚就想方设法研究了金刚弩的制法,并用精钢铸就了一批,秘密带上了恒山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如今看来,这批金刚弩刚一运回恒山,就派上了用场,实在是及时的很呐。 不过,虽然不知道冲虚依仗的是什么,不过柳如絮却知道,她暂时算是安全了。最起码冲虚再不会起将她送出去的心。 第489章 夷为平地 只是,她刚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到从外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冲虚道长,柳如絮在何处?你快点将她交出来,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这声音是用丹田之气送入屋子中的,房间中的几人皆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柳如絮,虽然在睡梦中都想把她碎尸万段,可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第一个反应却是躲藏起来。 这念头虽然只是一瞬即逝,可也足够柳如絮懊恼终身了,于是在回过身来之后,她第一个就要冲出房间。 只是,脚步刚刚移动,却被冲虚拦住了。 “如絮且慢,你现在里面躲一躲,你……不是她的对手!” 柳如絮脸色一黯,随即点头称是,真的在小童的带领下躲到后厢房去了。 而冲虚此刻整了整身上的道袍,对旁边的林楚平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时会意,转身从后面的小门离开了。 出了正厅门,看到站在院内大树上的两人,冲虚神色一凝,冷笑道:“逆徒,你还有脸回来?你这次来,是来我这里自首的吗?” 白苇同司马星尘一左一右的坐在大树的树梢上,看着下面那些已经慢慢包围过来的恒山弟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站在正厅门口的冲虚,白苇笑了笑道:“冲虚道长,您岁数大了,是不是耳朵也不好使了。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我们是来找柳如絮的,只要你将柳如絮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们恒山剑,不然的话……” 白苇说着,眼睛微眯:“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我定将你这恒山剑夷为平地!” “大胆逆徒,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只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却是从山门处传来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冲虚脸色一变,不禁怒道:“孽畜,你做了什么?” “做什么?”白苇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把你们恒山剑的山门炸塌了。怎么样,这声音响不响,这火光漂不漂亮?” 白苇的定时炸弹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细细研究后,终于研制成功,虽然时间没有现代的时候那么准确,却也可以将误差缩小在一炷香之内了。也算是获得了不小的成功。现在,她只要规划好了,想让霹雳弹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真是方便无比。 冲虚脸色铁青,他自然不知道白苇这种霹雳弹的来历,只以为她在那里埋伏了人手,炸塌了他的山门。而这些人手,他自然认定是那发了挑战书的大梁官兵,于是怒道:“白苇,你真是认贼作父,难道忘记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如今竟然同大梁官兵联起手来,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和白家满门。” 听到冲虚的话,白苇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以为她的帮手是林侍卫他们,只是她却并不解释,而是冷笑一声说道:“我跟谁联手,我跟谁做对,我自己说了算,用不着别人教我怎么做?至于你,就更没有资格!” 第490章 闯祸?我有过吗? 白苇说着,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却见她“啪”的打了个响指,立时,又有一阵爆炸声响了起来,位置却是已经进入了恒山剑的山门,离山上越来越近了。 冲虚看了,脸色更是难看,他万万也想不到梁军会“背信弃义”,趁着夜深提前攻上山来,这的确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梁军也未免太小看他们恒山剑了,以为他们现在还会害怕军队的进攻吗? 刚刚,他已经着人告诉林楚平,让他带着金刚弩沿着山路一路追下去,若是遇到梁军,只需要几只弩箭射过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命在。而且,在这批他们新制成的弩箭中,他还擅自做主加大了硝石的用量。 因为他早从小八口中得知,楚王费尽千辛万苦从大汉换回来的那座石矿,盛产的就是硝石。 这让他立即感觉到,这个楚王所图不小。那么大的一座矿山,能产出多少硝石硫磺呀! 而当他回了恒山后,想到白苇当初闯下山的时候便已经在用霹雳弹了,立时对她做霹雳弹的原料有了些了悟,结果经他几日查探下来,竟然真的让他在恒山找到了硝石硫磺的矿藏,这可真是让他喜出望外。几乎对自己编造的那本《火雷秘笈》也越发确信起来。 他觉得,虽然不知道白苇盗走的那本神秘的秘笈是什么,但是,这霹雳弹一定是她从那本秘籍上学到的。 只可惜他们恒山上这种硝石的量并不是很多,不然的话,他觉得他几乎可以用金刚弩组成一支军队了。 虽然这些他们自制的“霹雳弹”因为太过珍贵,他还没有试验过,只用空弹试过准头和射程。可是想想便知,加大了硝石的霹雳弹,岂不是要比之前的威力大上数倍! 这次正好……正好可以让梁军尝尝他们新制出的金刚弩的厉害! 而他目前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等林楚平将那些梁军全部拿下,这区区树上的两人,难道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即便他们有霹雳弹,却也有用完的一刻,他们就算是耗,也能将他们耗死了。 于是冲虚也不着急了,清了清嗓子,好整以暇的说道:“白薇,看在你曾是恒山剑弟子的面子上,师祖劝你一句,还是下来快快束手就擒吧。你若是自己下来,师祖还会考虑着网开一面,替你求情。你可知,你这次下山,闯了多大的祸吗?” 冲虚语重心长的样子,让白苇眯了眯眼,而后却见笑了笑道:“闯祸?我不觉得呀。司马大哥,我有闯下什么大祸吗?” “这个么……”司马星尘面露难色。虽然她对白苇的计划有一百个信心,也完全可以做到配合她。只是,当她眨着无辜的眼睛问他究竟有没有闯过祸的时候,他却是万分为难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配合白苇到底,尽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说道:“闯祸?我有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第491章 绝不是说说玩儿的 她闯了什么祸他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她是杀楚王的疑凶,是导致大汉王宫宫变的推手,是大魏国舅的绑架者,是飘渺山庄如今焦头烂额的罪魁…… 至于如今的大梁恒山剑…… 想到那一颗颗白苇精心安置下的霹雳弹……司马星尘打了个寒战…… 这个丫头说要将恒山剑夷为平地,绝不是说说玩儿的! 只是,此时白苇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听到司马星尘的答复后,再次笑吟吟的看向冲虚,不紧不慢地说道:“冲虚道长,你听到了吧。貌似我没闯下什么大祸呢。本来嘛,我白苇本就是讲道理的人,你看,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足以见得,能讲道理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用武力来解决的。你说是不是呀,司马大哥?” “是,当然是,妹子是最讲道理不过的了,轻易都不出手。” 的确是讲道理,不过是用霹雳弹讲道理,有霹雳弹在手,武功什么的,岂不是太弱了,也太粗鲁直接了些! 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冲虚的“劝诫”是完全进行不下去的。而看到两人一副洋洋得意,根本不把他这个一派掌门放在眼中的样子,他的心中更恨。暗怨林楚平动作太慢,这么久了都没能把那些大梁兵士拿下。甚至连一声弩箭爆裂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林楚平还在满恒山的找“梁军”呢。 只是,白苇本就一个大梁兵士都没带,他又怎么能找得到人。 而此时,却见白苇眼睛一眯,却笑了:“冲虚道长,你同我费这么多话,难道还是不愿意将柳如絮交出来吗?若是这样的话,我也没法子了,只好把这恒山剑炸平了,看看她到底能躲到何处?” 正说着,却见她又看向山门的方向,而她的眼神刚刚挪过去,却听到一声巨响,竟是又有一颗霹雳弹爆炸了,这一次,离恒山剑的主殿又近了一段距离。 这一次,冲虚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白苇的霹雳弹爆炸了这么多枚,他们恒山剑的金刚弩反而像是哑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他几乎要怀疑,林楚平带着的那些人已经被梁军抓走了。不然的话,为何到现在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山路上根本听不到任何喊杀声,这哪里像两军交战的样子? “……道长,冲虚道长……” 他对林楚平此时的情形太过关注,以至于忘记了他面前还有着最大的敌人,直到白苇叫了好几声后,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那两个优哉游哉的呆在树上的两人,决定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大声说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打下来。” 说着,他却并不拿出自己的长剑,而是将一柄金刚弩持在手中,瞄准了呆在树上的白苇同司马星尘两人。 这一柄还是没有改装前的那柄,虽然是木弩,但是冲虚将它加固后也不肯丢弃,便留在身旁当做防身之用,至于其余的,他已经全部交给了林楚平和他带出去的那些人。 第492章 再见金刚弩 这东西,白苇同司马星尘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白苇还好些,尤其是司马星尘,想到这些金刚弩的来历,冷哼道:“冲虚道长,你真是不要脸的很。我家妹子的东西你偷了来,就当成了自己的。我看你这恒山剑别叫恒山剑了,干脆改名为混山剑吧。混蛋的混,混账的混。” “小畜生,今日我就让你死在我们恒山金刚弩的弩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冲虚深谙作戏就要做全套的道理,虽然这金刚弩本就是白苇他们所作,可如今,在他已经决定除掉他们的同时,又怎么能不大义凛然的展现自己名门正派的大家做派。 更是要让全恒山,全西楚大陆的人知道,这霹雳弹,这金刚弩,本就是出自他们恒山剑,白苇才是那个欺世盗名之徒。 这金刚弩的功用,司马星尘在海战的时候见过它的威力,自然知道它的厉害。虽然不知道这个冲虚是怎么弄到这柄木制的金刚弩的,但是也是颇为忌惮,低声对白苇道:“妹子,咱们该怎么办。” 只是此时白苇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冲虚,用很难以置信的口气说道:“冲虚道长,你真的确定要用这东西来对付我们吗?” “怎么?怕了?现在还不晚,速速下来束手就擒,我兴许还能饶你们的性命。”冲虚冷哼道。 哪想到白苇却摇了摇头说道:“冲虚道长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种小孩子的玩具,我看你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显眼的好。” “你……你说什么?” 看到自己颇为推崇的金刚弩被白苇贬的一文不值,冲虚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巅顶上冲。也多亏他平时练武强身,这才没有什么大碍,不然的话,若是普通人,今日已经被白苇气的中风了数回了。 “我说,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您还是收起来给孙子玩儿好了……呃……不对,不能给孙子,给孙子的话,会出大事的,你的恒山剑……”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冲虚已经气的顾不得其它,一动手指,金刚弩立即将带着霹雳弹的弩箭射了出去,直指白苇的胸口。 司马星尘看了大惊,正要起身救助,却听白苇低声道:“伏低身子。” 他一怔,立即按照白苇所说的做了,而之后他只听到一股破风声从两人的中间穿过,最后落到了他们身后很远的一处房顶上……“轰”的一声,把房顶炸了个大洞。 “这是……这是……”冲虚没想到白苇轻而易举就将自己的弩箭躲过了,立即呆立在当场,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白苇此时回头看了看那处已经燃起了大火的房顶,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再晚一步,我可就被射了个窟窿了。” 冲虚一愣,看到白苇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作伪,眼神闪烁间,第二支霹雳弹已经射了出去。这次却是冲向白苇的头颅。 第493章 还不够 而这次,还未等司马星尘示警,却听白苇再次低声说道:“继续。” 饶是两人轻身功夫了得,总算在白苇开口的同时,完成了躲避的动作,而在冲虚射来第三箭之后,司马星尘也感觉出了其中的关窍,不等白苇示警,便向正确的方向躲去,竟然也是轻松地避过。 几次下来,冲虚终于发觉了不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不断发射的金刚弩,看看白苇他们,又看了看手中的弩箭,一脸的不可思议。 海战的时候,这金刚弩百发百中,颗颗都招呼在大魏的船上,怎么今日对付这么两个人,还是用了千辛万苦从大楚找来的霹雳弹,却如此的困难,竟让他们轻易躲过去了? 只是略略一想后,他立即明白了,看向白苇身后的那些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而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你这个孽畜,我……贫道上了你的当了!你是故意激怒我让我连连发射弩箭的,是不是?你是为了……为了……” “为了消耗您手中的霹雳弹么!”白苇笑容满面的接过他的话头,“不过吗,姜还是老的辣,您这么快就发觉了,我看看呀,呃……您的箭囊里大概也就两支箭了吧,真是可怜呢,不过若是射的准的话,我们两人一人一支倒是没问题的。” “你……你……”听了她的风凉话,冲虚哪里还有心情射箭,而此时司马星尘在有了刚刚的了悟后,也笑嘻嘻的卖弄道,“妹子你太不厚道了,还想让冲虚道长浪费掉最后两支弩箭,当哥哥的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欺负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吧!” “咦,司马大哥,不厚道的是你吧,哪有这样欺负妹子的。我到底哪里不厚道了,你倒是说说呀。” 冲虚脸色铁青,所谓当局者迷,他也正想知道他屡发屡不中的原因。 只见司马星尘一笑,看着冲虚一脸惋惜的说道:“先不说冲虚道长用的弩是木制的,劲力小,射出来的弩箭速度慢。单是这弩箭么,也不是用在咱们这么近距离的人身上的,你一发动,我们判断了方向,你的弩箭速度又不快,凭我们两人的功夫,又怎么可能躲不开。所以嘛,最后弩箭的去处么……” 司马星尘说着,却是回头看向那几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屋,心中对白苇找的这处地方万分满意起来…… 貌似,他们今日他们还没怎么动手呢,这恒山剑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呀……这种感觉还真是爽呢! 不过…… 想到了麟儿,他的眼角闪过一丝冷意…… 仅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而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冲虚循声望去,脸色却变得更加惨白。 这次爆炸发生的地点,似乎离主殿更近了些。不仅如此,甚至已经遍及了恒山剑的数处地方,这说明,已经有不只一队人潜入了他们恒山剑。 第494章 早点收工?下山睡觉? 这个林楚平到底在做什么,就算是被人擒住了,总不会没有一个人能脱身出来发个信号吧! 只是,就在这时,他却感到身后突然出现一股骚动,他急忙转回身去,却见林楚平竟然领着他那队人匆匆返回了,而且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平安无事的回来,冲虚先前的那些猜测全部落空了,急忙将他拉过来,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拦截冲上山的梁军吗?你这么大半天到底做了什么?” “师父,徒弟找遍了整个恒山,根本看不到半个梁军兵士的影子,那些霹雳弹根本不是被人扔出来的,而是它……而是它自己炸开的……” 边抹着汗,林楚平边看向树上的白苇,眼中除了忿忿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恐惧。 这个女子,真的是他几乎看着长大的徒弟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可怕! 而在此时,白苇也看向了他们,眼睛眯了眯,笑道:“呵呵,人都全了吧。正好,林道长,柳如絮正好是你的徒弟,你就同你师父商量商量,到底什么时候将柳如絮交出来,我们也好早点收工,下山睡觉呀。” 早点收工?下山睡觉? 这个白苇,到底把恒山、把恒山剑,把他恒山掌门当成了什么?他冲虚这么多年来,见过狂妄的,可是狂妄到如白苇这般的,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这个女人……不,这个妖孽,她今日一定要让她来得归不得。 于是只见他冷哼一声说道:“好,很好。白薇,你既然不念旧日的师徒情分,也休怪我无情了。” 说着,他大声喝道:“众位恒山弟子听令,白苇叛下恒山剑,已属大逆不道,今日我恒山剑上下定要将她擒获,能活捉最好,若是活捉不了……死伤不论!” 冲虚的话立即在恒山剑弟子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在下一刻,已经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冲上树去将白苇打下树来,更有甚者,已经偷偷地拿好暗器,准备偷袭她了。 白苇如今的大名,走到何处都是如雷贯耳,即便没有冲虚这句话,在武林中想将她擒获打败的人也不计其数。因为,这根本是武林中人一贯扬名立万的捷径之一。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白苇突然纵身一跳,竟然就这样跳到了大树的树顶,在它最高也是最柔软的树梢上站了住了。而后只听她朗声说道:“我白苇此次重返恒山,只为柳如絮一人,同你们这些恒山弟子毫无关系。你们若是不言不动,我白苇还念着曾经是同门的情分上饶过你们,如若不然……” 正在这时,几声爆炸声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白苇笑了笑,头也不回的往那些爆炸声响起的地方指了指,冷笑道:“你们可以比比看,究竟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那些房屋的屋梁地基硬。” 白苇的口气已经大到足以聛睨一切的地步了。可是却没有让任何人有她在说大话之感。 第495章 你要的是恒山剑? 于是,就在她这句话后,竟然真的有几名恒山剑的弟子脚步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起来。 冲虚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树顶上的她怒喝道:“给我把她射下来,立即射下来,我们整个恒山剑的人,若是就让他们这样逃了,日后还有何脸面在西楚大陆立足?”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却听白苇嗤笑一声:“冲虚道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何曾要逃,我刚刚就说了,若是你今日不交出柳如絮,我白苇就要将你们恒山剑夷为平地!” “杀了她,杀了她,将她给我杀了,将她给我碎尸万段!”冲虚此时已经不知道矜持为何物了,一派掌门的道貌岸然的伪装,也在此刻全部脱下。 只见在他的指挥下,暗器、弩箭、人影等等所有能冲上去的一切全部冲了上去,誓要立即把白苇从树顶上打下来! 白苇眼睛微眯,司马星尘看向她,因为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信号。于是只见白苇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马星尘随手一挥,一把霹雳弹被掷了出去……再一挥,又是一把爆破弹…… 而后随着他手中各种颜色的瓷珠被一个个的掷到了树下,恒山剑在经过一轮对白苇的喊打喊杀之后,剩下的只有惨叫同呻吟……伴随其一起的,还有各种或大或小的爆破声。 而这些爆破声并不是一重奏,在离他们远一些的主路上……不,应该是越来越近的主路上,也同样有这种爆破的声音一声声的传来,同这里的声音一远一近的交相呼应,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有节奏感。 渐渐地,这些恒山弟子们哪里还有空闲对付白苇,他们根本自顾不暇。 而此时,白苇同司马星尘已经跳到了另外一颗大树的树顶上,冷冷的看着下面的一切,心中的感觉却完全称不上开心。 “妹子,柳如絮还没有出现。”司马星尘看着下面那些恒山弟子,却没有发现柳如絮的影子,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恒山剑要将她一护到底了。” 白苇冷冷一笑:“一护到底?若是连恒山剑都没了,又有什么能护得了她?” “恒山剑?”司马星尘一怔,“原来你这次要的竟然是整个恒山剑?” 白苇摇摇头:“若是他们真的将柳如絮交出来,我也不必如此。怪只怪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包庇那个女人……麟儿的仇,我怎么能不报……” 正在这时,却见一人竟然直冲向他们。他们大惊,急忙向一旁躲闪,待跳到一个尚且完好的屋顶上之后,看到冲来的那人,白苇却是一笑:“冲虚道长,真是不容易,让您老人家自己上来,你可要小心,更深露重,屋顶湿滑,可不要一不小心闪了您的腰。” “妖女!今日我恒山剑同你不死不休。”冲虚说着,人已经持剑冲了上去,显然是要亲自将白苇拿下。 若论武功,白苇自然此时还不是冲虚的对手,若是从一开始冲虚就仗着自己的身手擒住白苇的话,断不会绕这么大一圈,还伤到了自己无数的徒子徒孙。 第496章 山顶 白苇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恒山剑有了所谓的金刚弩便有恃无恐起来,一开始想的就是冲虚若是一人冲上来之后他们该如何应对。 虽然此时冲虚冲上来的时间晚了些,但是形势却比他们之前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于是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开始向一个方向冲去,那副样子,仿佛真的打不过他,落荒而逃一般。 看到他们跑了,冲虚此时也才隐隐意识到,他是一个好的掌门,完全可以用他的功夫来对付这两人,什么金刚弩的,用起来又麻烦又不趁手,什么都不如他手中的剑用起来舒服。 只可惜他刚刚被白苇一激就忘了,他现在才突然想到,这个白苇本事再大,也不过是叛下恒山剑弟子,就算她的天赋再高,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功夫又怎么能超过他这一派的掌门。 而刚刚她让他以为有梁军帮忙,应该就是为了混淆他的视听,让他分出一部分武功高强的弟子出去,好让她这边的压力小一些吧……只可惜他现在才明白。 不过此时他明白却也不算太晚,只要今日能将这白苇抓到或者杀掉,之前的惨败完全可以一笔抹去,所以今日,白苇必须死在他们恒山之上! 边想着,冲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追上白苇他们了,而就在这时,白苇突然一个转弯,变了方向,向山顶奔去。 山顶? 冲虚眼神微眯,发觉白苇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他身后的那些跟上来的人已经渐渐追不上他们了。他猜白苇一定是想在他落单后以二对一对付他,只是,他们以为他落了单就好对付了吗?到了山顶,他们更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冲虚回头看了看身后勉强跟得上他的林楚平他们,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长舒一口气,渐渐放慢了速度,不再奋力急追了。 而他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长处,可他到如却仍不肯放弃金刚弩,多亏白苇将那金刚弩的长处短处同他一一道明,不然的话,他还真的想不明白自己一开始失败的原因。 不过,在他的督造下,新制出来的金刚弩,又怎么是刚刚那柄木弩所能比的。白苇既然嘲笑他的弩箭,他就一定要让她知道它的厉害。 他想好了,今日,一定要让白苇自食恶果。 “白苇,我要让你看看,我们恒山剑比你更有资格拥有这金刚弩!” 夜色中,三人行色匆匆,离山顶越来越近,山风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山风顶的人都几乎说不出话来。 白苇同司马星尘一路无言,最终到达山顶。而后一鼓作气跃上那处白苇曾经面壁的石屋的房顶,然后立即转回头去,看向已经离他们不远处的冲虚。 冲虚此时离他们也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只要再提一口气,便可以冲到他们的面前。虽然他现在是落了单,可是林楚平他们马上就会跟上来。到时候,前有他们这些追兵,后是万丈深渊,他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497章 只是开始! 不过,这一次冲虚已经小心多了,且在到达山顶后,就在这个离他们十几丈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因为对白苇的那些威力奇大的霹雳弹他不得不防,稳妥起见下,他决定缓一缓,打算等林楚平他们都赶上来,先把他们的霹雳弹消耗一番后,再一举将他们拿下。 只是,就在这时,却听站在屋顶上的白苇率先说话了:“冲虚道长,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交出柳如絮吗?” 柳如絮? 在经过今晚这么多事情之后,冲虚几乎将白苇此行的目的忘记了,只是到了如此绝境,她还不停地提柳如絮,难道已经被逼疯了不成? 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柳如絮?你想见她?好呀,我会带着你的人头去见她的。白苇,今日你落到如此境地,难道还不知悔悟吗?我放你一条生路,把制作霹雳弹的秘笈还给恒山,我立即让你们走。” “制作霹雳弹的秘笈?”白苇怔了怔,却笑的异常开心,“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若是想要,自己来取吧。”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眯眯的道:“法子都在我脑袋里呢。” “真是冥顽不灵。”冲虚恨极,不禁怒道。而三人说话的功夫,林楚平也带着人也赶到了。 人手一齐,冲虚脸上的得意已经在无法掩饰,此时,他已经将白苇看成死人了。 而当看到林楚平他们手中拿着的精钢所制的金刚弩时,白苇也被唬了一跳。 司马星尘自然也认出来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对白苇说道:“妹子,他们还真的有这些。” 白苇抿着嘴点点头,仔细端详起他们手中拿着的弩箭来,虽然隔着远,可只看个大致,白苇便可以断定,他们的金刚弩虽然比她自己做的那些要粗糙些,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强度、角度、大小等都很符合黄金比例。 她眉头微蹙,刚刚林楚平来的时候正乱着,她没有仔细看,以为同冲虚刚刚用的一样,而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看到白苇的神色在今晚头一次凝重起来,司马星尘心中一紧,低声道:“不如,我们先回去,等想到了法子再重新上来。” “再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白苇笑了笑道,随即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弩箭,突然眼睛一亮。 而就在此时,看到在房顶上盯着金刚弩窃窃私语的两人,冲虚以为他们害怕了,洋洋得意的说道:“即便你不交出秘笈,咱们恒山照样能做出金刚弩来,怎么样,我刚刚的提议还有效,你们是不是商量一下。” 只是,听了他的话,白苇却嗤笑一声:“冲虚道长,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显眼了,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你……你……”听到这个时候白苇还在那里说着风凉话,冲虚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此刻,又是几声巨响传了过来,冲虚回头望去,竟然是主殿的方向,看来,白苇的霹雳弹已经蔓延到那里了。 第498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远远地看着那主殿的位置,白苇眯起来眼:“冲虚道长,我也劝你一句,快把柳如絮交出来,不然的话,你的恒山剑可就真的要被夷为平地了。” 说着,她看着冲虚神秘一笑:“你以为炸到主殿就结束了吗?我说了要把这里夷为平地,又怎么会只放一批霹雳弹……这,刚刚只是个开始!” 从刚刚林楚平说并没看到梁军的时候,冲虚就想到了这些霹雳弹是自己炸开的,只是事起突然,他又一路向上追来,还没有布置人去查找这些霹雳弹。 而如今听白苇亲口说出来,在印证了他的猜测之余,对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还真是打得好算盘。让他在恒山剑同柳如絮,甚至是她的性命中做出选择。 她大概以为他一定会选恒山剑吧,会因为害怕她把这里夷为平地,而向她妥协。 只可惜,恒山剑的存在难道仅仅靠的这些房舍吗? 这些房舍,塌了还可以再盖,那些弟子,死了伤了还可以再收。可若是交出柳如絮,就可能无法得到千虫万毒阵,放过她白苇,可能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将她逼上绝境的机会。 如此一来,他又如何让恒山剑发扬光大,又如何能有超跃其它两个剑派、位于西楚大陆三剑之首的机会? 又如何成为恒山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派宗师? 心中做了取舍,却见冲虚怒极而笑:“好好。只是个开始是吗?不过,你白苇的性命却要被了解了。” 说着,他并不动手,而是对身后的林楚平他们使了个眼色,冷声道:“你们说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的确,在你们手里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可在我这里,就不一样了。” 冲虚说着,一挥手,就让林楚平他们瞄准白苇他们。 这个白苇身上还不知放着多少霹雳弹,在没有耗尽她的弹药之前,他自然是要远着她。而此时,他们恒山特制的金刚弩的威力,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刚刚他的那柄木弩劲力不够,射程又搞错了,这才让他们躲开了,他就不信,这一次,他们还能躲开,尤其是现在,可不仅仅是一柄金刚弩。 看到林楚平已经瞄准了他们,司马星尘的身子微微一动,低声对吧白苇说道:“妹子,我们要不要……” 只是,他的话白苇似乎没有听到,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林楚平手中的金刚弩,嘴角却噙着一丝冷笑。 “妹子,妹子!” 看到白苇不言,司马星尘心下有些着急,虽然那处地方是准备出来在关键时刻用的,可是如今事情有变,此时也算是关键时刻了。 眼看着林楚平他们就要将弩箭射了出来,司马星尘已经想着到了关键时刻,就带着发呆的白苇躲开。可是刚要行动,却听白苇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司马大哥,你知道什么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画虎不成反类犬?”司马星尘一顿,看到白苇一脸的淡定,原本的打算立即打消了。 第499章 一步错,步步错 “这就是了。”白苇说着,嘴角已经高高的扬了起来,而此时林楚平他们已经松开了弩箭的弓弦,要将弩箭射向他们…… 只是,就在他们松开弓弦,带着“爆破弹”的弩箭即将射出来的一刹那,却听到了阵阵爆炸声提前响起。 原来,那些弩箭在还没有被射出来的时候,竟然就已经在他们手中爆炸了。 炸裂的瓷片立即招呼到持着金刚弩之人的脸上,立时,在冲虚的身后传来一阵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冲虚大惊,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寄予厚望、花了无数银钱打造的金刚弩,在第一次用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此时,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他心中的震惊了。 “妹子,这也是你做的手脚?”司马星尘看了,却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一脸兴奋的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白苇摇头笑道:“我可是什么也没做。不过是有人不自量力罢了。一个小小的剑派,想造出火箭筒,真是天下最好笑最愚蠢的事情了。” 武器的制造是一个国家无比重要的环节之一。在一种新武器制造出来之前,要经过反复的验证,反复的试验,才可以投入战争使用。 只是,即便如此,在真正开始使用的时候,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要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以改进才行。 而冲虚看着白苇造出霹雳弹和金刚弩简单无比,却不知其中的道理博而宏大,可以说经过了数千年的积累才进化到这种程度。 冲虚之前看着项寒打败大魏兵船时,这金刚弩的威力无比巨大,以为将木制的弩箭,换成精钢所制的弩箭便算是万事大吉。而且,不但如此,他只以为射程远,准头好,硝石量大爆炸力就越大。 这个想法根本是大错特错! 火药的制法有它特殊的比例,一旦脱离了这个比例,将会十分危险。项寒当时打败大魏兵船,用的不过是火箭,根本就没有用到霹雳弹和爆破弹。因为弹药的比例白苇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自己仿造的那些不但差得很远,而且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使用,也是十分冒险的。 只是,他心中知道,冲虚同小八却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当时在海上,根本找不到硝石硫磺,所以他才会舍霹雳弹改为火攻。 于是,在回到陆地上之后,他们便想方设法通过莫丞相弄来了之前白苇留在大楚的一些霹雳弹,想要弄清楚里面的东西配伍。 只可惜,他们想法虽然还算对,却没有走对方向,而到了后来,项寒离开,小八也擅自下山去寻他同白苇了,研究霹雳弹的便只剩了冲虚一人。 作为一派掌门,冲虚何曾研究过火器,更不知道其中的门道,所以,一有点眉目,便以为金刚弩重在弩而不是霹雳弹,更是大错特错的将硝石的比例加大,以追求霹雳弹最大的威力,甚至连试验都不曾,就加紧找工匠制出了一批。 而偏偏他刚刚制好,就遇到梁军下战书,白苇上山。竟然还志得意满的想要大显身手一番! 于是,一步错,步步错,行到如今,冲虚也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第500章 真的……真的不怨我…… 此刻,看到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的林楚平他们,冲虚恨得却不是他自己的无知愚蠢,恨得却是白苇,他以为是白苇动了什么手脚,才会导致他的金刚弩初一派上用场便折戟沉沙,成了废物一个。 想到数十个日夜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冲虚的眼睛顿时变得赤红,他像野兽一样盯着白苇,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而此时,白苇却好死不死的又说了一句:“真的,真的不怨我。我一看你们仿的爆破弹的体积变大了,就有问题,我也提醒过你们了,可你们就是不听,真的……真的不怨我……” 多加了硝石,体积能不变大吗?金刚弩的黄金比例没什么问题,可这爆破弹,岂是说仿就能仿得出来的? 而且,在他们研制过程中竟然没有出事,也不知道是他们走运还是倒霉! 不过,像他们这样蛮干,早晚都要出事的,比如……现在…… 白苇嘴角的那丝蔑笑,让冲虚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绷断了。他一伸手,长剑已经持在手中,只听他大喝一声“妖女”,整个人便冲了上去,显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要留白苇命在的意思了。 “唉!”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白苇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也不看司马星尘的说道:“司马大哥!” 司马星尘会意,只见他手指轻轻一弹,一粒景泰蓝的瓷珠从他的手中飞出,向冲虚射了过去。 知道白苇的手段,又怎么会不防着她的霹雳弹,虽然心中已经愤怒到极点,但也不代表冲虚没有准备,看到那颗景泰蓝的瓷珠袭来,他身子一闪,竟然躲开了。 他早就发觉了,白苇手中的霹雳弹以及几种不知名的弹药,若是不落地,或是不打在人的身上,是绝不会爆炸的。而在以前刚刚得知白苇的事情之时,他就已经想着怎么躲开她的杀招了。这也是刚刚司马星尘一把一把的霹雳弹爆裂弹撒下去,他仍旧毫发无伤的原因。 虽然这些霹雳弹爆裂弹是白苇在几日间匆匆制成的,同以前的威力不能相比,不过能从这么密集的爆炸中冲出来,也足见他平日下了不少功夫。 所以,司马星尘仅仅一粒瓷珠,他又怎么会放在眼中。 只是,轻松躲过这一颗后,看到他在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炸出一团火花后,他本以为白苇还会像刚刚一样,继续洒下漫天遍地的霹雳弹。 只是,等了片刻,却发现除了扔出这一颗之后,司马星尘竟然再无动作,这让他的心不由狂喜。 霹雳弹威力再大,也总有用完的时候,经过刚刚那一番天女散花般的投掷,白苇此时就算剩下,只怕也寥寥无几了吧!而这个时候,正是他反击的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他脚尖一点地,心中信心倍增,立即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只是,就在他的脚尖点地的同时,却突然觉得脚下似乎微微震动起来,而此时白苇同司马星尘一转身,竟然向悬崖的方向跳了下去。 第501章 铜钱的用处 冲虚一怔……这是见到形势不妙,想要投崖自尽吗? 他们的霹雳弹果然已经用完,甚至连最后一搏也不肯了吗? 不对,此时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们也绝不是那种一看走投无路便自尽身亡的人!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脚下的轻颤变成了剧烈的震动,冲虚心中暗到不妙,只是此时再想躲闪开,却已经晚了。 他只觉得脚下一股热浪将他掀翻,而后身体似乎被无数把钢刀割得支离破碎,甚至连疼痛都忘记了。 他知道自己定是中了白苇的霹雳弹。只是,这霹雳弹却跟以前又有些不同,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就连骨头都被碾碎了,比那千刀万剐之刑还要酷烈万倍。 爆炸过后,冲虚想动一动,却根本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半分。而在自己视线能看到有限范围内,他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插满了大大小小亮闪闪的碎片,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铜钱的碎片。 它们有的粘在他的皮肤上,有的甚至嵌入他的血肉里、甚至更深的骨头上,而只是他看到的地方,就有无数这样的碎片……至于他的身上,想必更多,因为这刺骨的痛已经遍及了他的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段骨头。 就在此时,却有两双靴子踩着满地的铜钱碎片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脚小些的,向他走近了些,脚尖动了动,伴着“哗啦啦”铜片碰撞的声音,应该是蹲了下来。 只可惜他此时正趴在地上,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双穿着靴子的脚。 而之后,他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好奇无比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妹子?”这次开口的是一个男声,他的声音更加的远些,显然他是站着说话的。 “他竟然还没有死呢。”女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冲虚听出来了,是白苇的声音。 冲虚想放声大骂,想冲上去杀了她,可这些对此刻的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在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竟然还没死?”那个男声也好奇的响了起来,冲虚此时才发觉,到现在,除了知道他姓司马,貌似连这个同白苇一直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他还不知道。 “我们怎么办?”司马星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显然,他是在问白苇,是不是要一刀了结冲虚。 却见白苇摇了摇头道:“这落花秋雨,根本不是为他准备的,他要是早把柳如絮交出来,我也不会将这落花秋雨浪费了。” 浪费? 司马星尘嘴角抽了抽,将一派掌门炸的遍体鳞伤,甚至可能落下终身残疾,她还说浪费? 不过…… 想到刚刚落花秋雨那巨大的威力,司马星尘也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落花秋雨只炸翻一人,的确是有些浪费了。 刚刚要不是他们躲在石屋后面一处悬崖的突起处,只怕也会被这些炸裂的铜钱碎片伤到,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司马星尘才真正明白白苇换那些铜钱的真正用意。 原来,铜钱还可以这样用! 第502章 催人命的名字 只是,她口中的“落花秋雨”若是出现在战场上的话…… 不知怎的,司马星尘打了个寒战,他心中隐隐明白这么多国家为什么都想擒到白苇了……若是哪个国家得了霹雳弹,必定如虎添翼。 “不过嘛!”而在此时,却听白苇又开口了,而此次她的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这样他还死不了,看来这落花秋雨的威力还需要继续改进。” 司马星尘呆滞了片刻……他错了,白苇此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威力无比的“大杀器”! 而在此时,白苇似乎才想起了正事,再次低头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的冲虚,低声问道:“冲虚道长,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柳如絮在何处吗” 若是可以,冲虚道长此时已经一口血喷了出来,只可惜,他现在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白苇不会读唇语,不禁问道:“他说什么?肯告诉我们柳如絮的下落了吗?” 司马星尘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开口道:“他说,你既然有了霹雳弹,还要千虫万毒阵做什么。” “千虫万毒阵?那是什么东西?”白苇愣了愣,低头又看可看冲虚,不屑的撇撇嘴说道,“什么千虫万虫的,我要找的只有柳如絮,她害了麟儿,我们自然要找他报仇。我还真看不出来,为了一个小小的柳如絮,你竟然敢跟大梁对着干。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麟儿的身份,不知道柳如絮做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你说什么……”冲虚此时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甚至让他发出了声。 麟儿?为了麟儿报仇?麟儿是谁?柳如絮她……她…… 只是,不过是说了这几个字,却见冲虚狂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就这样晕死过去! 白苇同司马星尘也发觉了不对,只是此时冲虚已经晕过去了,他们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他们的目光投到了躺在不远处呻吟的林楚平身上。 此时,他的脸上胸颈处已经插满了“霹雳弹”碎掉的瓷片,正在勉力的想坐起来,眼睛却看向冲虚所在的方向,不过,他并不是想过去救援,而是想着如何离开这里。 不过,还没等他坐起来,白苇同司马星尘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姿势不要太狼狈,恨恨的看着白苇同司马星尘,冷声道:“孽障,刚刚那是什么?” “落花秋雨呀,师父。”听到他色厉内荏的声音,白苇仍旧笑嘻嘻的,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样,比山下那些霹雳弹好看多了吧。” “咳咳……咳咳……”林楚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到此时笑眯眯的白苇,心中除了恐惧,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落花秋雨,真是很好听的名字,却也是催人命的名字。 这若不是冲虚,换了另外一个,或者几个人,哪怕是他自己,不都只剩下被炸死的份儿吗? 而即便如此,他那位师父看起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503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白苇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决定不再废话了,干脆直接问道:“千虫万毒阵是什么,柳如絮又在何处?林道长,我想冲虚道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吧,你应该不想尝到落花秋雨的味道吧。” “你这孽障,竟敢威胁我。我……我早就该将你一剑杀了?柳如絮?柳如絮从没有离开过恒山剑的正殿,你引我们到此,难道只是为了柳如絮?” “哦,原来,她就在正殿呀。”白苇直起身子,口中啧啧有声道,“你们早点说的话,我也不会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了。实不相瞒,埋在这石屋前的落花秋雨,本就是打算对付她的,只是……不过也罢,看来我们只好用另外一个法子惩治她了。” “孽障,你到底想做什么?”林楚平更怒。 “不想做什么,不过是想让你们看看,你那个好徒儿的真面目罢了!” 说着,却见白苇神情一肃,对一旁的一棵大树后面唤了一声:“柳师姐,你已经看了很久了吧,既然想看戏,还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看吧。” 喊过这句之后,那树后却没有任何动静,白苇冷笑一声,又道:“柳师姐,你是怕了吗?难道要让我把这山顶上的大树全部连根拔起,你才肯现身吗?” 而在此时,随着半山腰的几点火光亮起,又是一阵阵的爆炸声响了起来,这次的爆炸声比前几次都大,显然,这正是白苇说的第二批霹雳弹的爆炸开始了。 或许是这几声爆炸起了作用,只见大树后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正是柳如絮。 看到她果然藏在大树后面,而且似乎藏了很久了,林楚平还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不禁咬牙道:“柳如絮,整个恒山剑为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你竟然还藏在一旁看热闹……你,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只是,听了林楚平的话,柳如絮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师父,您觉得,我即便出现了,又能帮你们什么?还是能抵挡白苇的霹雳弹呢?” “你……你……”没想到她到了现在还振振有词,林楚平更怒,立即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而此时,白苇却笑着附和柳如絮道:“柳师姐说的没错,的确是没什么帮助。不过,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那个所谓的千虫万毒阵是个什么东西呢?冲虚道长直到刚刚还对这个大阵念念不忘呢。” 柳如絮脸色一变,她此时又怎么肯说那是她为了让冲虚护佑她,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于是便冷冷的说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若不是此阵,怕是我早就落在你手中了。其实这么说来,师父师祖也不算是冤枉,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千虫万毒阵,你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你……咳咳……咳咳咳……” 直到此时,林楚平似乎才认识清这个徒弟的嘴脸,只是再一想,她说的也的确是没错。 第504章 你的心很痛吧 若不是为了千虫万毒阵,他们又怎么会庇护柳如絮到底,他们从始至终都是自愿的,果然是怨不了任何人。 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徒弟利用,他的胸口就像撕裂一般痛,而再想到白薇之前在山上对他的种种恭敬,这才知道自己果然是有眼无珠。 但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呢? 而在此时,柳如絮已经不再理会林楚平了,而是冷冷的看着白苇道:“白苇,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不过……我既然已经做了,便绝不会后悔。而看今日恒山的这种惨状,只怕你的心也很痛吧。是不是?” 白苇眼睛微眯,冷声道:“柳如絮。麟儿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痴儿,你竟然对他作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你的心很痛?是不是?是不是?”只是柳如絮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白苇的话,只是“呵呵”笑着,仿佛陷入了癫狂之中,甚至眼神中还有着一丝痛快。 白苇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一旁的司马星尘,他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过,害了他弟弟的大仇人在此,他又怎么能这样放过她。 于是,在这个夜晚,他头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把同麟儿一模一样的匕首,看着柳如絮冷冷的说道:“你想怎么死?” “死?” 只是,听了他的话,却见柳如絮冷哼一声,“还不见得是谁要死呢?” 说着,只见她突然诡异的一笑,声音既柔且媚的低低唤了一声:“你还不出来,难道要等着姐姐去请你吗?” 她话音刚落,却见从树后又闪出了一个人影来,白苇同司马星尘看到那人,却大吃一惊,因为,缓缓走到柳如絮身边,并一脸温顺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麟儿。 “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马星尘大惊失色,就要冲上前去,却被白苇一把拉住,沉声道:“先等等。” 只见麟儿出现之后,却笑嘻嘻的走到柳如絮身边,开口说道:“姐姐叫麟儿有什么事情呀?麟儿会很乖很听话的。” “乖!”柳如絮笑着抚了抚麟儿的头顶,麟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就像是正午时正在晒太阳的猫咪一般,浑身上下都在告诉人们他的温顺与温柔。 只是此时,一脸慵懒的他却没发现,柳如絮的手已经滑到了他的脖颈处,似乎只要轻轻一使劲儿,就能将他柔软的脖子折断一般。 “柳如絮,你敢!”麟儿毫无所觉,白苇同司马星尘却全部看在眼中,尤其是司马星尘,见到麟儿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隐隐猜到了几分,心中更是大急,怒道,“好你个柳如絮,竟然敢给麟儿下蛊。” “下蛊?没错,正是木蛊。”柳如絮脸上笑嘻嘻的,从刚刚得知白苇他们冲上了山,她就暗暗念起了咒语,召唤麟儿上山,所以才会到现在才现身。 她现在心中除了可惜只有可惜。当初她给麟儿下蛊的时候,就是想让他杀了白苇。只是,这几日白苇全在原来的小院研究落花秋雨,根本没怎么回过林将军他们落脚的地方。所以,她下了无数次指令,麟儿只能是在自己的房间中乱转。 第505章 不错的主意 若是今日麟儿早一点到达山顶的话,她配合冲虚同林楚平,一定可以将白苇杀掉。因为仅从她今日的举动来看……麟儿,绝对是她的弱点加软肋之一。 “木蛊?”听到这个名字,白苇脸色沉了沉,“小八身上的蛊毒是你给她的?” “正是。”柳如絮又笑了一声,“只可惜她失败了是不是?呵呵,真是个废物。这个丑八怪,还真是会异想天开,想当皇后……呵呵……你们将她如何处置了?” 白苇没有回答她的话,也不知道她说的皇后指的是什么,而此时也根本不是她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麟儿救回来。 木蛊虽然效力强大,可只要过了三个月,就会自动失效,这也是她如今唯一庆幸的事情之一了。 “你想让我如何处置她?”白苇说着,手指已经探向了袖口,似乎是要拿出来什么东西。 “你不要动。”只是她的小动作很快便被柳如絮发觉了,以为她又要拿霹雳弹,她盯着她的手冷声喝道,“你要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好,我不动。”白苇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也不要乱动。” 柳如絮诡异的一笑:“我自然用不到自己动手,不过,你刚刚问我该如何处置小八?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主意……” 说着,她的眼睛突然转向了仍旧是一脸笑容的麟儿,嘴中似乎念念有词了一番,却见麟儿将头转向白苇他们,突然间笑得异常开心。 只是在下一刻,却见他突然间伸出双手,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掴起自己的脸颊来,一边掴着一边笑嘻嘻的数着:“一,二,三……” 不一会儿,他的脸颊便变得红肿不堪,可此时的他还是在笑着……天真无邪的笑着…… “住手,麟儿住手。”司马星尘看了,自然心痛无比,他盯着柳如絮,目眦欲裂,“你快让他住手,妖女!” “妖女?呵呵呵,我看这个称呼,你身边那个贱人比我更合适。哈哈哈!白苇,你是不是也很心痛呢?是不是呢?” 司马星尘想冲上去,可是又怕麟儿在柳如絮的控制下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他不禁看向白苇,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唤了句:“苇儿……” 白苇知道,只有在他有事相求、或是心中发虚的时候,才会这样唤自己,也知道他想让自己想办法救麟儿。 只是如今的情形,柳如絮仿佛从麟儿身上得到了什么乐趣一般,早已经亢奋不已,这个时候若是做出什么事情激怒了她,只怕情形比现在还要糟糕。 于是,此时她能做的也只是不发一言,冷冷的盯着柳如絮。 而看着麟儿自己掴了自己一会儿,白苇却仍旧一脸的冷静,柳如絮却觉的万分无趣,看了一眼白苇,笑嘻嘻的说道:“这样处置,其实还算是难消我心头之恨,不如……” 说着,她的脚在地上蹭了蹭,故意蹭了很多灰尘,而后将脚向前一伸,笑嘻嘻的说道:“麟儿乖乖,姐姐的鞋子脏了,给姐姐舔干净好不好。” 第506章 你也疯了吗? “好。”麟儿停止了掌掴自己,而是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竟然立即跪在地上,将头俯了下去,却是真的要帮柳如絮舔鞋子。 而在此时,白苇也受不了了,她冷哼一声:“柳如絮,你想如何,说出来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让我死吗?” “死?死还太便宜了你。”柳如絮厉声喝道,而此时她的指令并没有终止,麟儿仍旧将头伏在她的脚面上,伸出舌头,一下一下的舔起了她鞋子上的灰尘。 “麟儿,够了。不要再舔了。”司马星尘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让自己站在原地,他不能冒险,可是又不能看着柳如絮就这样作践他的亲弟弟。 可是,麟儿中了柳如絮的木蛊,此时除了柳如絮的话会无条件服从外,其余人的话他一概都不会听,甚至没有柳如絮的指令,连周围人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他一下又一下的舔着柳如絮的鞋子,一脸陶醉,仿佛是在吃天下最好吃的糕点一般。 “柳如絮,你这样做有什么用?你照样杀不了我。”白苇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向前踏出了一步,冷声道,“放过她,那木蛊,你下在我身上,不是比下在他的身上,更让你痛快吗?” “白苇,我凭着心智斗不过你。武功我更是不如你。运气……”说着,她看了看他身边站着的司马星尘,“运气我也不如你,可我就想让你死,还想让你惨死。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杀了我。”白苇冷声道,“还可以在我身上下蛊,让我自裁,一切随你。只要你放了麟儿。” “好,好,好。你说的好!”柳如絮突然大笑起来,“你终于说了心里话了。可我也终于决定该如何处置你了。我……不杀你……” 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放我们走,让我带着这个叫麟儿的家伙离开……” 白苇脸色一变:“你不杀我?为什么?” “只要我带走他。你一定会比死了更痛苦,哈哈哈哈,我就是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你疯了!”听了她的狂笑,白苇突然平静下来,冷声道,“只可惜,就算他死,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她说着突然间一扬手,一颗火红色的瓷珠被她掷向了柳如絮,司马星尘看到大惊。 红色代表什么他自然是知道,这是一颗爆裂弹,碰到身体的什么部分,那部分身体便会被炸飞。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用过这种弹药,每次都是大获全胜。 可这次……这次是麟儿呀! “苇儿你也疯了吗?” 司马星尘大喊着,人已经冲了过去,想要阻止爆裂弹的坠落,因为他已经看到,柳如絮此时看到白苇扔了爆裂弹来后,立即将麟儿挡在了身前,而她的嘴角则挂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 司马星尘明白了,这个柳如絮打得就是激怒白苇的主意,她要的就是白苇亲自杀掉麟儿。 只是……麟儿不能死,真的不能死,他们兄弟才刚刚见面呀! 第507章 一箭三雕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柳如絮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司马星尘一笑,而在下一刻,司马星尘却看到麟儿的手中此时正持着一把匕首,正是同他一模一样的那把。 而此时的麟儿还是笑着的…… 司马星尘顿悟……柳如絮这番是想一箭双雕。 无论怎样,他同麟儿总要有一个人死掉或者受重伤。或是他放弃救麟儿,让他被爆裂弹炸死或炸残,又或者他救下麟儿,让麟儿将匕首刺进他的身体,甚至是心窝…… 生与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他同白苇之间必定会出现一道再也无法修补的裂痕…… 是了……就是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这……这根本是一箭三雕呀!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星尘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向后一拉,最终没撞向麟儿手中的利刃,而此时一人已经跃到了他的前面,向麟儿冲了过去。 但是,即便此时再冲过去又能如何?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爆裂弹已经撞到了麟儿的左肩……这一撞,麟儿的半个身子都要飞掉了吧! 司马星尘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心中却是重重一叹。 他知道她是自保之举,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从今以后,让他又如何日日面对一个导致自己弟弟死亡的人呢? …… “你疯了吗?你也以为我会杀了麟儿?” 但是,在这之后,他没有听到爆破弹爆破的声音,却听到了白苇郁怒无比的声音。 司马星尘睁开眼睛,却看到白苇正拎着麟儿站在他的面前,而麟儿手中的匕首不断向司马星尘挥舞着,显然,柳如絮的指令他还在努力执行着。 那瓷珠…… 司马星尘立即想通了原因,脸上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却看到柳如絮向疯了一样冲向了白苇,而且已经到了她的身后,他连忙提醒道:“小心后面。” 白苇哪里需要他提醒,一个侧身躲过了柳如絮的攻击,转身狠狠一脚向她的胸口踹了过去,将她踹飞出去老远,随即冷声道:“快帮麟儿解了蛊毒,不然的话,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我若不改变命令,这个傻子一辈子的都会执行下去。你可知道这木蛊为何会三个月后自动解除?” 白苇眉头一挑,却没有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柳如絮。 “因为这些蛊虫会在三个月后自动回到施蛊者的身上吸取精血。而因为这精血,它会同施蛊者心念相通。我若是死了,即便在千里之外它都会发觉,而且会因为再也无法吸取施蛊者的精血延续生命而发狂。而它们发了狂……哈哈,哈哈哈……这个小傻子便会被它们钻得肠穿肚烂,最后活活疼死,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就在她狂笑的时候,却见白苇的嘴角突然挂上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随后只听她说道:“真的是这样吗?你是不是离开苗疆太久,忘记了什么东西呢?” 第508章 忘记了什么? “忘记东西?忘记什么?”柳如絮的脸色此时白里发青,一下子止住笑,冷冷的看向白苇,“我能忘记什么?” “你忘记你已经被苗疆驱逐了。”白苇笑了笑,“而被驱逐之人若是动用了太多的苗疆秘术,是会遭天谴的!” “天谴?什么是天谴?是大天神舍弃了我,他又凭什么谴责我……” 柳如絮尖声叫嚣道,只是,在看到了白苇从袖中拿出来的东西之后,她的脸色惨如死灰。死死的盯着她手中那个一头尖尖,却细长的宛若食指一般的东西,颤着声音说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你也忘了?” 白苇笑着将那东西尖尖的一头凑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立时有一声尖锐无比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被那还在不断响着的爆炸声衬托着,显得无比的凄厉。 “啊!啊!啊啊!”听到这尖锐的声音,柳如絮的头仿佛是被针扎了一般,立时惨叫起来。而与此同时,麟儿向司马星尘的进攻,也似乎缓了一缓。 而吹过一声,看到这天谴之笛的效果后,白苇异常满意,笑嘻嘻的对柳如絮道:“梵姐姐虽然饶了你的性命,可是却怎么会容忍你在外胡乱用起苗疆的秘术。因此,她觉得我是他们最好的监管之人,若是你再利用苗疆的秘术为非作歹,便授权我教训你。怎么样,这天谴之笛的滋味还不错吧!” “梵谷香……梵谷香……贱人、贱人……” 此时柳如絮已经头痛欲裂,这天谴之笛的功用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专门惩罚那些未经苗王允许,便擅自动用苗疆秘术的巫师的。 只要有一个功力比巫师高的人,用丹田之力全力吹响这天谴之笛,动用秘术之人,便会头痛欲裂,就连所施的咒语都会被中止。是苗疆最厉害不过的法器之一。 而如今,梵谷香竟然将这种东西交给了白苇…… 柳如絮一下子明白自己上当了。 什么交出苗疆的秘术就不会再追究她,什么对她网开一面放逐她。 他们根本是说得好听。他们将这种东西交她最大的仇人手中,这根本就是变相的惩罚,他们这是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 “啊啊啊,不要吹了,不要吹了!” 就在这时,白苇已经将这天谴之笛连续的吹了起来,这让柳如絮的头仿佛要疼的炸开一般。 只是她却没有任何方法缓解,因为只要她同麟儿之间有种蛊者同被种者这层关系,只要这笛声响起,她的头痛就再也没有缓解的那日。 不过,此时的白苇哪里还管得了她的哀嚎,仍旧冷静的吹着,一声声,一段段吹下去,这就像是将柳如絮架在火堆上的架子上生煎活烤一般。 到了最后,柳如絮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了,竟然一头向大树的树干撞去。 “她不能死!” 刚刚白苇同柳如絮说的话,司马星尘已经全部听到了耳中,自然也明白柳如絮此时绝不能死……最起码在三个月内要让她活着,直到那些木蛊离开了麟儿的身体。 第509章 我不会害麟儿 随着司马星尘喊出了声,他整个人已经向柳如絮冲了过去,拉住了她的去势。 只是她的力气太大,尽管司马星尘拉的及时,可她的额头还是磕到了大树上,虽然不至于头骨碎裂而死,但是却也磕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人也立时晕了过去。 摸了摸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司马星尘总算松了一口气,抬头嗔怪道:“妹子,她还不能死,她若死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白苇却收起了天谴之笛背对向他,冷声道:“我知道,我是不会害麟儿的。” “我……”司马星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苇的冷淡他又怎么会觉察不到,她定是介意他刚刚没有信她,擅自冲向了麟儿吧。 只是,麟儿是他的弟弟呀,他会在情急之下做出那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吧。若是她早暗示他,他也不会在中途冲上去吧。 此时他的心全都挂在了麟儿身上,却不想想,当时那种情形,白苇的手不过是动了动,就让柳如絮这么紧张,她若是给他使了眼色再出手,柳如絮一定不会上当。 而在往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毫不怀疑的站在她这一边的,而这次,竟然怀疑起她来…… 此时所有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而麟儿也已经暂时摆脱了柳如絮的控制,木木的坐在地上,司马星尘生怕麟儿会有什么后遗症,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却见他只是摇头,不禁皱起了眉。对白苇低声说道:“三个月后,麟儿真的会没事?” 他的话,暂时打断了白苇的思绪,却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却仍旧没有回过身去,而是开口道:“只要有天谴之笛在,再找人看紧了柳如絮,三个月后一定没有问题。呶,我看,这天谴之笛还是先交给你保管吧。”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把你外衣给我,起风了,山上有些凉。” 司马星尘一怔,这才向白苇看去,却见她的肩膀果然是在微微发抖。也没想其他,急忙脱了外衣给她,同时,也从她的手上接过了天谴之笛。 穿上了司马星尘的外衣之后,白苇身上的抖动似乎好了些,她这才转回身来,看向躺在地上的柳如絮,以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麟儿,不禁皱了皱眉道:“林侍卫不是给过你号弹吗?我看,你不如发个信号让他们上山来吧。不然的话,就凭我们两人,他们还真不好弄下山去。” 虽然冲虚已经晕了过去,林楚平也身受重伤,恒山剑的那些弟子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可是若他们就这样把两个人弄下去。若是半路上碰到什么漏网之鱼,还真不好办。 算算时间,第二波的爆炸应该也差不多了。虽然还有第三波,可是,白苇也要考虑到那些想逃下山去的恒山剑弟子。 有的时候丧家之犬的攻击性更强,也更让人防不胜防。 “好。” 司马星尘点点头,白苇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他立即放了号弹,等林侍卫他们冲上来接应。 第510章 嫉妒麟儿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靠墙坐到了那个石屋的一侧,这里是个死角,正好可以躲避冷冽的夜风。只是两人坐在这里的时候,却各自无言,就连一向罗嗦的司马星尘也是在沉默了好久后才抬头看向白苇,随即又别开眼神,低声道:“苇儿,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不相信你的。” “我知道。”停了好久,白苇才开口道。 终于听到了她的回应,只是司马星尘却觉得心中更没底了,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的,麟儿他……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弟弟,我不能让他有事的。” “我知道。”白苇再次回答道。 听到她又答出这三个字,司马星尘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抓狂,想了又想,这才又再次开口道:“苇儿,这次麟儿的仇报了之后,虽然没有用到林侍卫他们,可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看看舅舅,把麟儿的事情向他说一遍,好向他请罪。” “这是自然。”白苇又说道,声音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似乎这一切都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你是同意了?”司马星尘眼睛一亮,“等我们向舅舅禀明了情况,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的同意,让麟儿跟咱们一起去海外。当然,要在他将蛊毒解了之后。” “好呀。”这次白苇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向司马星尘,“麟儿要想离开,一定要他同意的。” “你也这么认为?你也觉得应该带上麟儿?”司马星尘眼睛一亮,“我们一起去海外,就像以前说的那样,你说好不好?” “嗯!”白苇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却再次收回了暮光谷,垂头看向脚面。 此时,司马星尘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儿了,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妹子,你怎么了?你还在发抖,是不是还是很冷?” 白苇抬起头来,笑着看向他:“没什么,你知道的,之前我的风寒还没好,今日被夜风一吹,可能又加重了。” “风寒?” 司马星尘脸色一变,他怎么忘记了,在遇到小八那晚,白苇就得了风寒,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调理,就又连夜赶回恒山。而后又是为麟儿的一阵忙碌,根本不曾得到过休息。而这山上的风,可比山下大多了,也难怪她回一个劲儿的喊冷。 于是他看了看麟儿身上穿着的那件大氅,咬了咬牙,将自己身上的那件夹衣脱下来,又搭在了白苇的身上,沉声道:“林侍卫他们很快就到了,他们一定有多余的大氅,到时候让他们匀你一件就是。” 白苇听了却笑道:“匀给我?那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内功可是没我的好。我尚可以凭着内功取暖,他们可不行。” “他们怎么了?一个个都是大男人,冻一晚又死不了。再说了,我管他们做什么,我只管我家妹子。” “呵呵,有你做哥哥,还真是省心的紧呢。”说着,她看了一旁仍旧木呆呆坐着的麟儿一眼,眯了眯眼道,“我都有些嫉妒麟儿了。” 第511章 不只麟儿,还有你…… “不只麟儿,还有你……”此时的司马星尘一改之前的神经大条,变得分外敏感起来,而听到白苇说的这番话,他突然拉起她的手,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保证,今晚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你……信我可好?” 白苇神色顿了顿,眼睛微眯了一下,却笑着点点头,随即只听她用极为轻松地语气说道:“好呀。我信你。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真的!”司马星尘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伸出手掌道,“咱们一言为定!” “好,一言未定!”白苇又笑了,也伸出手掌,同司马星尘击掌为誓。 只是,击过掌后,司马星尘却再次将她的手抓在了手中,竟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凉,不禁又皱起了眉:“妹子,你真的很冷?” 正在这时,却感到一股血腥味传来,而后只听到一声呻吟,却是柳如絮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了。 看了看她,白苇急忙说道:“在林侍卫来之前,她不能醒。” “我知道。”司马星尘应了,急忙点中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又重新沉沉睡去。 白苇皱了皱眉,沉声道:“司马大哥,等一会儿林侍卫他们来了,你就让他们先把柳如絮同麟儿带下去。记住,一定要快,不然的话,我怕会有什么变故。” “变故?什么变故?”司马星尘一怔。 白苇摇摇头:“你先听我说。这三个月中,柳如絮一定不能有事,所以你一定要将她藏好了,我们现在不怕她活着,就怕她死掉。因为,即便我们不想让她死,可有人也会想让她死的。”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她死的。”司马星尘点头道,“我会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白苇听了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等一会儿我会慢慢下山,你不用等我,我们还是回林侍卫的落脚地汇合。” “苇儿,你答应跟我一起去见舅舅的。”司马星尘脸色一变,隐隐猜到了白苇要做什么。 只是却见白苇笑着摇摇头:“你看我这副样子,暂时怕是用不了轻功了,下山的速度一定很慢,难不成你不让我慢慢下山,还要抱我下去不成?” 司马星尘一怔,想到上次在楚魏边境那次,随即摸着头笑了笑:“又不是没抱过,也不是不成的。” 白苇眼睛一眯:“你若抱我下山,麟儿靠谁照顾呢?” 司马星尘呆了呆,想说还有其他侍卫,可是又一想,此时的麟儿木木呆呆的,还是他自己看着比较好,交给别人还真不放心。 于是想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们在前面把那些恒山剑冥顽不灵的人再清理一番,也省的你在劳心费力了。你就慢慢的走下山吧。等一下了山,我就去找大夫,先把你的病养好了,咱们再去梁都。” “好。那你们可要仔细清理,可不要漏一两个出来在我面前晃悠,现在的我可是打不过他们呢。”白苇听了,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听到她开起了玩笑,司马星尘本来还悬着的那另一半心也落了下来,笑着说道:“这点你放心好了。今晚全看你的霹雳弹了,我还没有出手呢,下山的时候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第512章 抬你下去 两人正说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人精神一凛,急忙站起,或许站起来的太猛,白苇的身子趔趄了一下,不过很快便稳住了。 不过,当他们看到来人的时候,全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林侍卫。原来麟儿离开不久,他们就发觉他不在了。再一找,发现白苇他们也不在了。正着急着,却听到恒山上传来了阵阵爆炸声,这才想到他们来了这里,便立即赶了过来,却看到了恒山主殿的一片疮痍。 当司马星尘放出哨弹的时候,他们正着着急,因为除了在地上呻吟以及一些虽未受伤却蠢蠢欲动的恒山剑弟子外,他们根本看不到司马星尘同白苇的身影,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一看到司马星尘放出来的信号,他们大喜过望,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看到司马星尘带着麟儿从石屋后面闪出来,林侍卫悬了一晚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急忙几步走过来向司马星尘施礼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过两天等人手齐了再攻上山来吗?您怎么一个人上来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马星尘摆了摆手,示意林侍卫先暂时打住,而后指了指一旁昏睡不醒的柳如絮,沉声道:“将她绑好了抬下去。记住,不管怎样,也不要让她死掉。” “这是谁?”看着满脸是血的柳如絮,林侍卫一时间竟认不出来。 “她就是害了麟儿的人。”柳如絮此时的样子的确不容易被认出来,司马星尘沉声道,“记住我的话,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她死了。” “原来是她!”林侍卫恍然大悟,随即一脸义愤填膺,“为何,公子既然抓住了这个女人,为何不杀了她,小公子……小公子他……实在是……” “总之你记住我的话就是,其中缘由我日后自然会告诉你。” “好。在下就听公子的。”林侍卫咬着牙道,随即叫了两个粗壮的侍卫出来,将柳如絮重重的一背,那力道,即便是柳如絮尚在昏迷中,也不禁重重的一哼。 司马星尘只当做看不到,而后扶住麟儿,转头对白苇说道:“妹子,那我们就先在前面走着,你慢慢的跟过来。” 白苇紧了紧身上那件从林侍卫那里要来的大氅,点点头笑道:“你放心就是。” 司马星尘也点了点头,扶着麟儿向前走了几步,不过,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又转身返回,递给白苇一支号弹,低声道:“这恒山剑现在还很乱,林侍卫带来的这些人手也只够将山顶的人押下去。这东西你先留着,若是有什么事情,燃了给我们示警即可。等一下山,我就让他们抬着滑竿上山,你也不用一步步走下去了,我让他们把你抬下去。” 司马星尘说此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把林侍卫当做外人了,话里话外已经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手下。 第513章 另一条路 白苇嘴角向上扬了扬,笑道:“你真是啰嗦死了,我不过是得了伤寒,又不是受了重伤,何必让人抬下去,我自己走下就可以了。” “妹子,这次你要听我的。”司马星尘绷了绷脸,尽量严肃的说道。 “呵呵,好吧好吧。”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白苇点了点头,笑着妥协了。 听到她答应了,司马星尘的脸上才再次露出了笑容,于是重新转回身,同林侍卫他们带着柳如絮同麟儿,以及山顶上那些受了伤还没有死的恒山剑弟子们,缓缓的向山下走去。 夜凉如水,直到他们的影子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再也看不到了,白苇这才又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向山下走去。 只是,这次,她走得却是另外一条路。 她同司马星尘在这恒山顶上相识,此时在这里分手,果然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她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了,或者说,是他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了。 下了山之后,她已经可以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司马星尘自然会跟着麟儿回梁都,回去见他的舅舅,大梁的尉迟将军,他现在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只是,再之后呢。他舅舅会真的放他们离开、让他们出海远游吗?她才不信。 一个卧薪尝胆了十几年,一个被梁王视为眼中钉,却十几年仍旧屹立不倒的大梁将军,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手中的重要筹码,让司马星尘同麟儿回归山野。 或许司马星尘早就想到了,只是他心中还存着一丝的希望。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之一,就是太过看重血缘,太想得到亲情。这同他在藏剑山庄经历的一切,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想必求而不得的怨念,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到今日吧。所以,在听说了自己有了亲人,才会那样的欣喜若狂,才会那样的想同他们相认。 从一开始,那个姓楚的就提醒他,麟儿此番同司马星尘相认其中必有猫腻。其实,哪需要他提醒,她自己也能感觉出几分。更不相信尉迟敬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司马星尘离开。 一个健康精明的皇子,比一个弱智痴呆的皇子,更能增加砝码的份量呢,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这个砝码轻松放弃。 司马星尘说要离开,而且异常坚决,想必是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只是他不肯明说罢了。 而他想到了,她又怎么会想不到。虽然心中不信,可决定还是随着他一搏。路线也是经过精心安排,只告诉了他的师父一人。 只是,这一搏,她同司马星尘都输了。而输掉的就是麟儿。 他们万万也想不到,麟儿会出事。 她才不信,晏九爷如此高强的身手,却让一个痴儿在眼皮子底下跑了。甚至连他去了何处都没有眉目。却要千里迢迢的来大梁边境找他们。 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发生在麟儿身上的事情会如此惨烈吧。 而之后,找恒山剑报仇也就成了必然。 第514章 舍不得,也要舍! 恒山剑早就成了大梁的弃子,对于他的死活,大梁皇帝早就不在乎了,尉迟敬则更不在乎。 不过,若是以这个恒山剑为代价,能换回一个皇子来,这个大将军又何乐而不为。 林侍卫让他带领侍卫们攻打恒山剑,根本就是为了给他立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司马星尘只要一在这些兵士们面前露了脸,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坐在马车里喝酒,关键时候出来吆喝两声,也会让他再无法脱身。 如今,他们虽然两个人就把恒山剑搅了个天翻地覆,可是这善后的事情,司马星尘也已经下意识的想到让林侍卫他们来做了。而林侍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同让他领兵没什么不同。 不过,此次她要两个人为麟儿报仇,并不是想让司马星尘摆脱这个命运,而是她想最后一次同他一起做最后一件事情。也算是同以前的种种做最后告别。 从他们跟着晏九爷一起返回恒山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知道他们要分开的命运了。 因为,若是他回去,便再也不是单纯的他。她不想看到怀着不单纯的目的接近她的他。她的霹雳弹,实在是无法让任何一个为政者对她怀着纯粹的目的。她也不想成为别人杀人的工具。 她,只想为自己而战。 而刚刚在看着他下山的时候,以前在藏剑山庄发生的种种也全部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时候的事情她全部都想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在想起来的同时,却看到了他第二次离她而去的背影。 是的,这次或许是她放弃了他,可是她心中响起的仍旧是那句话……舍不得,也要舍! 这句话,她似乎同什么人说过。此时,虽然她还想不起他是谁,不过,此时的心情她却是一清二楚,这次同上次一样:既然做出了决定,便绝不会再回头多看一眼。 边想着,白苇已经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好一会儿了,她走的十分慢,也很缓,不过脚步却坚定不移。 这是一条她同小八打猎的时候发现的路,虽然恒山剑的弟子知道的不少,但是外人却知道的不多。这条小路通往另一个山口,无论怎样都不会再同大梁的军士碰面的。 她选择这样离开,不是害怕司马星尘不会放她走,此时的他就算再不愿意,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情的。 她是担心等她到了山下再离开,林侍卫他们会使出极端的手段。 毕竟,若是她不跟他们走,若是落在别国的手中,对他们可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她以前是想着等送了司马星尘同麟儿回去后强行离开的。只是现在…… 白苇脚步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手不由自主的护住了胁下,即便她现在披着两件衣服,血还是从伤口渗了出来。 刚刚在抢回麟儿的时候,她没想到司马星尘会冲上去,打断了她的计划。所以一着急才会在将麟儿拉过来的时候被他刺伤了。 第515章 是你?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只以为是划伤了一层皮,可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这伤虽然不深,不过却像是伤到了血脉,她用了很多法子,甚至动用了内力,也不过是让血流减缓了些。 这很不寻常,她隐隐觉得,应该是柳如絮在麟儿的匕首上做了什么手脚,一旦被刺伤,不管多小的伤口都会血流不止。 只是,即便猜到了又能如何?越是这样,她才越不可以留在司马星尘的身边,她更要独自一人离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安静所在,慢慢养伤,等伤好了再重新上路。 若是让林侍卫他们知道她受了伤,她真不抱希望自己还有把伤养好的那日。 因为,对他们来说,她所会的霹雳弹的制法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以外,她所会的任何一样本事,都是让他们头痛无比的大麻烦。 一有了机会,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将这麻烦除去。 山风越来越冷,白苇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了。此时的她,脸色越发苍白,伤口也越来越痛。想必在那匕首上,柳如絮还加了让人疼痛加倍的东西。 没错,她是突然之间可以百毒不侵,即便是蒙汗药也奈何她不得。不过,这种只作用在局部伤口,让人的痛觉敏感,让血流加速的药物,真要算起来,还真是算不上任何一种毒药和蒙汗药呢。 白苇咬紧牙关,继续向前面走着。按着记忆,已经快要到那处她藏秘笈的山洞了。只要藏在了那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找到她。 只是,此时身上那件司马星尘从侍卫们身上解下来的大氅,都已经沉重的几乎让她站不稳了,真到了那里,她还有力气跳入那个山洞吗? 白苇把心一横,跳不到也要跳,不然的话,她怕是再没有自由那日了。 但眼看就要到了洞口所在的位置,白苇却觉得前面有个人影一闪。 她急忙站住,向前方看去。嘴角却不禁挂上一丝冷笑,原本摇摇欲坠的身子也在一瞬间挺得笔直,而后冷哼一声:“是你?” 那人慢慢转回身来,看向白苇,一双眼睛再没有之前的玩世不恭同慈爱,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丫头,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的徒弟去梁都吗?” “晏九爷,我何时说过要跟你的徒弟去梁都?”白苇冷笑一声,她早该想到了,这次所有事情的关键本就在这晏九爷身上。 “可你也没说不去。刚刚在山顶,你不是也说了,要跟他一起回梁都看舅舅吗?”晏九爷的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眼睛也在一刹那变得宛如鹰隼一般。 “原来我们在山顶发生的事情,晏九爷全看在眼里。”白苇笑了笑,“那您也一定知道柳如絮让麟儿上山的事情喽?” 晏九爷沉默了半饷,低低的说道:“我就是跟着他上来的。我不能再让他发生任何事情了。” 白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笑道:“晏九爷,您脸上的面具接缝处裂开了。” 第516章 尉迟将军 晏九爷一惊,急忙把手向耳根处摸去,只是刚刚触碰到脸颊,立即便发觉自己上当了。 他立即放下手,冷冷的看着白苇:“丫头,你是聪明,只可惜这聪明用的不太是地方。” 白苇抿嘴一笑,随即脸上恢复了肃然,冷声道:“尉迟将军,麟儿可是你的亲外甥,你竟然也能狠得下心。” 这一次,尉迟敬更加吃惊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白苇一会儿,见她一脸的坦然同了然,随即长叹一口气,伸手从脸上一揭,一张人皮面具便被他撕了下来。 立时,一张猥琐老头的脸,变成了一张眼角唇边处处透着刚毅的中年人的脸,就连他原本微微佝偻身子也在一瞬间长高了不少。 白苇眼睛眯了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缩骨术? 不过,听说这缩骨术源自天山,难道这尉迟敬是天山的弟子吗? 而此时,尉迟敬在恢复了本来面目后,恋恋不舍的看了手中撕下的人皮面具一眼,随即手一扬,将它扔进了山谷,而后只听他沉声说道:“以后,这面具就再也用不着了。” 看着那面具消失在深谷中,白苇笑了笑说道:“尉迟将军为了找回司马大哥,可真是用心良苦呀。” 先是扮作晏九爷出现在他身边,教他武艺和功夫,让他在对手身边悄悄地长大,而后在适合的时候向他说明真相,挑起他的斗志,让他出面为父母报仇。 只是,他规划了这么多,却没想到,司马星尘是个死脑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认准了司马谏是他的父母,不肯听他说话,还将他赶走了。而后则浪迹天涯,让他根本找不到他的所在。 而这一次,若不是麟儿偷跑出来,遇到了司马星尘,只怕他仍旧找不到司马星尘吧。 不对,只怕麟儿同司马星尘的相遇也是他安排的。 她早就听说尉迟大将军镇守边关数十年,能在百忙中去藏剑山庄传授司马星尘武艺已经是不容易了。而后来司马星尘在西楚大陆上到处闲逛,这让本就有职责在身的他如何能及时找到他,而找别人向司马星尘说出真相,只怕他也不会信的,反而徒惹怀疑。 然后,或许是时机还不成熟,又或许是想亲口告诉司马星尘真相,他便耽搁了这么多时日。 而这一次,司马星尘同她在一起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中,他或许认为这正是个机会,便佯装被大魏同大楚夹击,受了重伤,生死不明,这才有机会脱身,前来找寻司马星尘。 他或许认为,这样一来,她白苇同司马星尘便会一起归顺大梁,不但让他找回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更是增加了一大助力。 这让以后无论是夺大梁的王位,还是同其余几国逐鹿西楚大陆,都增添了三分胜算。 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呀! 白苇心中微叹……只可惜,这位尉迟将军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在司马星尘的这件事情上,却次次失算。 第517章 别有用心 他没想到,司马星尘非但根本不屑于王位,甚至连同他相认都不肯。 果然,此时听到白苇发问,却听尉迟敬冷哼一声:“用心良苦又如何,有人还不是照样不领情。若不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若不是司马星尘不肯在第一时间回去,他又何必故意弄丢麟儿,让他遭受那种苦痛。他又何必煞费苦心的摆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只为了让司马星尘上位。 他都已经布置好了,等司马星尘回去梁都之后,他就以重伤未愈为由,将他留下来。而在那之后,事事都被推到台前的他,又怎么会进入不了自己真正的角色。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把大梁天下双手送到他的面前,看他到底接还是不接! 只是,此时的白苇却并不想听他说这些,只见她摆了摆手道:“尉迟将军,你们大梁的事情,我完全不想参与。而如今司马大哥已经跟麟儿回去了,想必到了梁都,你也会想办法将他留下来。他都已经跟你走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看,你还是快点回梁都去,老老实实的呆在将军府才对。不然的话,若是让司马大哥看出端倪……” 说到这里,白苇的眼睛眯了起来:“司马大哥虽然性子直些,看事情简单些,可他……绝对不是你想愚弄就能愚弄的傻瓜!” 白苇的话把尉迟敬从自己的沉思中拉了出来,只见他冷笑一声,淡淡的扫了白苇一眼,开口道:“白小姐说的没错,麒儿自然不是傻瓜。不过,白小姐是真的不想同我们一起回去?不想杀了梁王,为你们白家一族报仇了吗?” 看着他,白苇的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说道:“尉迟将军,你可知为何今夜我要同司马大哥一起上山,亲自将恒山剑搅了个天翻地覆,将柳如絮亲手抓住吗?” 尉迟敬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似是静静地等着白苇继续说下去。 白苇也自然没等他回答,而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麟儿我视他为亲人,而亲人的仇,我自己会报,绝不假手他人,更不会假手于别有用心之人。我白苇只是白苇,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利用的工具……我这么说,将军是不是明白了呢?” 尉迟敬冷笑的点点头:“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将军若是愿意承认,我也没法子。”白苇耸了耸肩道。 若不是别有用心,怎么会有替麟儿向白家提亲这一说。虽然白苇现在并不知道白家的覆灭同这位尉迟将军有多大的关系,可是他这一举动做了推手却是肯定的。 她就不信,凭着尉迟敬的心思,会不知道这样一来容易引起梁王的猜忌。或者,他根本就是想把白家拉上他这一条船,结果却不小心泄露了消息,让梁王知晓了。 只是,目前有关白家的一切,她还都没有想全,所以根本也做不出太准确的判断,也只是猜测罢了。 第518章 您老快些! 听到白苇的话,以为白苇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怨恨他,尉迟敬叹了一口气道:“白丞相……我的确是想同他联姻的,只是却没想到,梁王的动作会那么快。而且,我当时还在边关,等我闻讯派人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恒山剑的人带走了。当时我还在边关,梁军又包围了恒山剑,让我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虽然后来我也悄悄潜了回来,却在上山途中巧遇了麒儿,我自然是要先将他抓到再说其他,只可惜……” “只可惜,司马大哥最后还是溜掉了,而你再回恒山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山上了。” 白苇笑了笑,说出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这些也正好印证了司马星尘对她说的话。 “正是。”尉迟敬的眼神闪了闪,点点头道,“若不是如此,你怕是早就到了将军府了。” “尉迟将军,你说的太绝对了。不过,我也告诉你,即便如此,我白苇也不会去你的将军府的。” 白苇说的不错,即便当时尉迟敬想接她下山,所抱的目的只怕同恒山剑没什么不同,而她白苇又怎么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呢? “你……就这么肯定?”尉迟敬的眼角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就这么肯定。”白苇点头微笑。 “那我就没办法了。” 白苇的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终于让尉迟敬的眼中涌上杀意,其实,这杀意早在白苇选了这条小路下山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他想再给白苇一次选择的机会,所以才在刚刚强行按压了下来。 他身上升起的浓浓杀意,白苇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只见她冷笑一声:“是想杀了我吗?好呀,我就在这等着,劳烦您老速度快些。” 说着,白苇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笑眯眯的看向尉迟敬。 只是,她这样一来,尉迟敬却迟疑了一分。 刚刚在山顶的时候,白苇只说自己是受了风寒,尉迟敬以为她是在找借口,只是当他跟了她这一路后,却发现她真的是脚步虚浮,步履蹒跚,就连脸色也比刚刚白了几分。便以为她是真的病了。 而现在再看她的样子,除了脸色差一点外,倒是再也看不出脚步的踉跄。他心中暗暗嘀咕:都说白苇此人狡诈如狐,难不成她刚刚已经发现了他的跟踪,这才装出一副生病的样子来,让他麻痹大意,而一有机会便会向他掷出霹雳弹。 不得不说,白苇之前的名气太大,就连尉迟敬这种老狐狸在遇到他以后也忍不住多想,不由自主的便疑神疑鬼起来。 只是,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却见白苇突然像闪电一样冲了过来,她的动作奇快,当尉迟敬发觉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而之后,他却看到一道银光向他的颈部扫去,他急忙向旁边一闪,堪堪避过了这一道银光,只是在下一刻,这道银光一转,竟向他的腹部扫去,不过是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到了那道银光逼近自己身体的寒气…… 第519章 保命三招 尉迟敬急忙又是一个旋身,将这一道光也闪了开来。不过当他将身子不由自主的再次旋回来的时候,那道银光又至,这一次却是冲向他的心口。 那种速度,那种力量,直有种将他的胸腔整个穿透的感觉。 这三道光一道快似一道,又道道相连,前后呼应,几个各自为战,又可以虚实互化,实在是配合的精妙之极。 尉迟敬避过了前面两道,这第三道是说什么也避不过去了,他一咬牙,硬生生将身体以扭曲的姿势向一旁侧了侧,打算迎接下这最后一道银光。 只是,这第三道银光即将到达尉迟敬胸口的时候,却似乎迟疑了一下,而正是这一迟疑,让尉迟敬有了更多的喘息时间,于是在他的奋力躲闪下,这一道银光顺着他左胁下的空隙穿了过去,不过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侧留下了一道血痕。 但是,即便如此,尉迟敬已经是吃惊非常了。他知道,若不是刚刚白苇有了那么一丝迟疑,这一次,他即便不被刺穿心脏,也会被这道银光刺中胸口,即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刚刚那一丝迟疑……难道是这个丫头想到司马星尘心软了? 而想到司马星尘,想到他这个外甥为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尉迟敬的心中突然冒出了放过白苇的念头。 不过,这一次尉迟敬却想错了,关乎生死之事白苇又怎么会心软,她这三招是《玉女十三剑》里记述的保命用的,不到关键时刻,是绝不可以出手的。 因为一旦出手,便会耗尽丹田中的内力,让人再无还手之力。所以,这三招才会一招比一招快。 如今,白苇丹田中内力已尽,若是不好好休息个三五日,定不会恢复。她又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候迟疑犹豫? 实在是就在刚刚最后一剑刺出的时候,她胁下的伤口突然一阵抽痛,才让猝不及防的她慢了下来。而这一慢,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 三招之后,白苇立即跳出圈外,大口的喘息起来。而此时她身上披着的大氅也微微掀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衣服的一角。 而此时,鲜血已经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染红了大片,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这让尉迟敬想不看到都难。 而也因为看到了,他也终于想到了刚刚白苇手下迟疑的原因……原来,她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 只是,受了如此重的伤,还逼得他步步后退,到最后差点连命都没了,这要是在她平日正常的时候,岂不是根本连躲都躲不过去。 于是,刚刚那歇了半丝的杀心,又重新燃了起来…… 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这个女子,往日若是让她痊愈了卷土重来,先不论司马星尘是不是会舍了王位再次追寻她。单是有了今日之事,她同大梁的合作便再无可能,早晚都会被他国所用。此消彼长间,将成为他们大梁的大祸患。 想到这里,尉迟敬的招式没有半丝停顿,立即持剑在手,向白苇冲了过去。 第520章 山穷水尽? 白苇又如何不知这一招落空后的凶险,在站定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议。只见她手上一挥,一粒红色的爆裂弹便向尉迟敬掷了过去。这一次可不是刚刚救麟儿时用的空包弹。可是加了十足的火药的。 只是此时她的身体因为失血已经摇摇欲坠,刚刚又耗尽了丹田中的内力,早就劲力不足,爆裂弹虽然被掷了出去,却并没有掷到尉迟敬的身上,而是在离他两尺开外的地方落地炸开了。 爆裂弹爆炸,将地上炸了一个大坑,碎裂的石子四散而飞,溅到了尉迟敬的腿上甚至脸上,生疼生疼的。 而看到这个大坑,想到若是这爆裂弹砸到了自己身上的后果。尉迟敬对白苇的杀心有增无减,低吼一声,向白苇再次冲了过去。 白苇现在无比后悔当时从冲虚身上就搜出来了一颗霹雳弹和一颗爆裂弹,不然的话,哪怕是不怕麻烦的带一柄林楚平身上的弓弩下山也好。 虽然他们自制的爆裂弹杀伤了他们自己,可精钢所制的金刚弩却还是有几把能用的,只不过是沉了些罢了。 他们自己所做的爆裂弹的确是不能用,可冲虚身上的可是她自己亲手制出来的,用在金刚弩上毫无问题。 但是当时她一是怕林侍卫起疑心,认为这些弓弩还有用,再就是他们太沉了,她此时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不过是从山顶到那个山洞这么短的距离,竟然会碰到尉迟敬,难道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走了背字不成? 而且她这次为了救麟儿她所制的大部分都是定时弹,剩下的那些也全都在司马星尘手中,也撒的没剩几个了,若不是她不想让自己的东西留在外人手中,只怕这两颗也不会从冲虚身上拿走呢。 而如今,看到一脸凶煞冲过来的尉迟敬,才知道什么叫做山穷水尽。 不过,捏了捏手中已经扣好的最后一刻霹雳弹,白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如今,她就剩这一颗霹雳弹了,若是用得好的话,也不见得会山穷水尽,最起码,让她自己脱身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在此时,尉迟敬已经冲到了白苇的面前,低吼一声喊道:“受死吧。” 虽然没了内力,但是最基本的躲闪白苇还是能做到的,只见她身子一矮,突然从尉迟敬的胁下钻了过去,而后随手一代,一样东西被掷入了尉迟敬身后的大氅帽子中。 尉迟敬只觉得身后一沉,立时暗叫不妙,急忙解下了大氅,向山谷中扔去。 只是,就在他脱手的那一刹那,却见一朵火花在夜空中闪了起来,他只觉得眼睛一花,立时眼前一片昏蒙,竟然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 他大惊,急忙按照记忆向山壁的一边靠去。 刚刚白苇的攻击他此时还记忆犹新,生怕她借着这个机会再次杀过来,那个时候,他可是绝对躲闪不过去了。哪怕是第一招都躲不过去。 第521章 声东击西 尉迟敬哪里知道,他这次是又上了白苇的当了。白苇这次不过是打开了霹雳弹的保险,若是他不是这么急于将它丢出去,霹雳弹没有爆裂弹敏感,根本不会这么快爆炸。 怪只怪他速度太快了,让霹雳弹急速震动起来,这才让它炸开了。而霹雳弹本就是闪光弹的原型,闪光弹只不过是比他的火药少些,杀伤力小些罢了。 所以他才会在突然看到霹雳弹的亮光后短暂的失了明。 不过,即便如此,他却根本不必担心白苇会趁这个机会再次出奇招杀了他。此时的白苇哪里还有力气杀他,她要的只是能够脱身罢了。 于是,在尉迟敬的视力稍稍恢复了之后,眼前却已经没有了白苇的身影,他不禁大怒。不过他沉下心来向小路的前方望去的时候,却见一个身影正在小路上狂奔,而那个身影身上披着的、正随着山风和身体的起伏不断飞舞的大氅,正是白苇身上所穿的那件。 尉迟敬此时才知,又上了她的当,她这是声东击西,想要趁机逃跑呢。 虽然他知道白苇的轻功甚是了得,就连他可能也追不上。可是想到她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久了还血流不止,心中便又多了几分信心…… 即便追不上她,他也可以追得她喘息不得,无法包扎伤口,到那个时候,只怕不用他杀,她自己便血尽而亡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毫不迟疑的追了上去。 随着他的离开,小路上又恢复了宁静,只是这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只听一个焦急的声音此时在小路旁响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尉迟敬出现了短暂失明,白苇本想将自己身上的那件大氅扔进深谷中,然后藏在一个小路下面一个被灌木掩盖的凸起之处时,却有人借着这爆炸产生的亮光和声音拦腰抱住了白苇,滚落下小路。 所落的位置,正是白苇之前打算掩藏自己的那处地方。 而与此同时,她从身上的脱下来的那件大氅,则披在了另一人的身上,随后,这人便奋力的向山下跑去。 这一切全在短短的几息间完成的,白苇初被此人抱在怀中的时候,自然是吃惊无比,还挣扎了几下,可看清楚此人的样子后,便再也不动了,静静地任凭此人安排。 而此时,直到尉迟敬离开之后,他才敢开口,他的手所触之地是一片濡湿,那黏黏腻腻的感觉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再加上那即便是山风也吹不散的血腥气……他的心中又怎是一个“急”字能形容的。 可偏偏此时某人还不知好歹的哼道“放开我”,这让他心中怒意更盛,只见他突然一下子松开了手,白苇突然间失去了他的支撑,顿时连坐都坐不稳了,一阵头晕眼花之后,整个人已经半躺在了他的怀中,她想立即坐起来,可是浑身酸软,根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第522章 投怀送抱 看到她虚弱成这样还逞强的样子,他既心疼又生气,一边撕下自己一大片衣角,帮她将腰间的伤口紧紧捂住之后,一边忍不住气道:“好呀,我倒是放了手了。你这是想投怀送抱吗?” 白苇很想为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辩解一番,只是此时,她只觉得头晕眼花,连话都懒得说了…… 罢了罢了,反正最狼狈的样子已经让这人见过了,也无所谓再多狼狈一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他不说话,项寒这才低头看向她腰间的伤口,只是却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即便他捂住了白苇的伤口,可还是有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溢了出来。 项寒大惊,他万万也想不到,他不过是晚了几日回恒山,竟然会碰到如此狼狈的白苇。他又撕了一大片衣摆捂住白苇的伤口,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几日不在你身边,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司马星尘呢?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他都做了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不过边说着,他却没有任何让白苇回答的意思,而是皱着眉又说道:“你这个样子不行,要快些包扎才是,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会血尽而死的。 白苇又何尝不知道她此时情况的凶险,虽然她没有仔细料理伤口,可是她却能感受的到,她的伤口往外溢出的血似乎越来越凶了,而与之相反的是,伤口的疼痛感却越来越弱。 她几乎可以预见,何时伤口的痛感彻底消失了,她的血也应该是差不多流尽了,她也应该到了生命的尽头。在这个没有任何输血设备的时代,失血过多根本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输血设备……输血设备…… 突然,白苇的脑中跳出了这个词,隐隐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却转瞬即逝了。她想再仔细回忆,可是失血过多的大脑又怎么能听她的摆布,仍旧是像往常一样,越想想起来,就越想不起来…… “什么输血设备,你在说什么?已经说起了胡话吗?”项寒直皱眉。 或许是太虚弱了,白苇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心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了。而经过项寒一重复,她才发觉这个词已经脱口而出,于是只得摇摇头道:“我还算清醒。不过我的伤口的确是应该包扎了。” “包扎?在这里?”紧紧握住白苇已经像冰一样冻人的手,项寒的眉头再次皱起,可是看到她如纸一般的脸色,只得咬咬牙道,“没法子,先止血要紧,这里就这里吧。” 虽然有可能患上风寒,让病情加重,可是也比血流不止要好呀。想到这里,他拿出自己的金疮药,就要解开白苇的衣衫为她上药。 只是刚刚将手伸向她的衣带,却被白苇抓住了手阻止了。他怔了怔,以为她是在乎男女大防,不禁冷哼一声:“你现在这副样子,又丑又弱,谁会想着占你便宜?” 第523章 是他伤的你? 知道他是误会了,白苇也懒得解释,她现在连说一个字都费力,只是看向不远处的,长在崖壁上的一棵大树,淡淡的说道:“那棵树的后面,有一个山洞,我们可以在那里……” “你怎么不早说!” 还不等她说完,项寒就急忙打断道,随即看向她说的那棵大树,果然在大树的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黑洞洞的洞口,若不是她说出来,只怕他以为那里也是岩壁呢。 只是,目测了一下距离,项寒为难的道:“有点远,咱们两个人的话,不太容易。” 知道他会这么说,白苇摇摇头道:“不必一口气过去,你看到旁边的那截树枝了吗?踩在那上面,再过去就是了。别看那树枝又短又小,却是铁树,树枝硬得很,即便是咱们两个人,也不会折断的。” 项寒一怔,看向白苇说的那里,果然看到一根细细的树杈,看起来脆弱无比。这要不是白苇对他说,他是绝对不敢带着她以这根细细的树杈为借力点的。而依那树杈的角度,想进入那山洞的确不是难事。 项寒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你走这条路,是早准备着藏在那里了?” 白苇一怔,却不言。 “在山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项寒又问。 白苇仍旧不言。 眼睛微眯,项寒再次问道:“是他伤的你……” 所以你才要离开他,自己一人带着伤躲藏起来? 他同小风刚刚在山下看到了大批的大梁官兵,又听到山上爆炸声阵阵,所以才捡这条小路上山来查探情况。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碰到了白苇,情急之下才躲藏在了小路下面。 不过此时听到他这么说,刚刚还沉默的白苇却不得不说了:“不是他。” 虽说同他的鲁莽有关,可的确不是他伤的她,他不过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看到此时白苇还为司马星尘说话,项寒心中自是不喜,不过却知此时也不是矫情这种事情的时候,于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也罢,先将你的伤治好了,我再去找他问个清楚吧。” 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捂住白苇腰间那块衣襟又被血浸透了。 他知道再不能耽搁,正要按照白苇所说,冲入那个山洞。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山路上传来。他眼睛微眯,急忙将白苇抱紧,而后伏底了身子,屏住了气息。 这脚步声是从山上传来的,而且脚步纷沓,定是有很多人,所以决不会是引尉迟敬离去的小风。 想到刚刚白苇在这里引爆的一颗爆裂弹和霹雳弹,项寒想着,定是这两颗东西引来的人。 而就在此时,却听那些脚步声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处,紧接着,司马星尘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确定,就是这里发现的火光?” “属下确定,的确是从这里发出来的。”随着他的声音,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自称“属下”回答了他的话。 若是在以往,司马星尘定然还觉得别扭,只是,此时他的心思全放在失踪的白苇身上,对这些细枝末节便不太注意了,只是说道:“的确,这里的确是有霹雳弹同爆裂弹引爆的痕迹,可是……可是苇儿呢……苇儿又在何处?” 第524章 这血,到底是谁的? “公子,这里似乎有血。”正在这时,却听另一个侍卫大声喊道,司马星尘听了,急忙赶了过去,果然在地上看到了点点血迹。 只是,这血,到底是谁的呢? 司马星尘突然不敢再向下想下去。 他同那些侍卫们带着麟儿同柳如絮下到半山腰的时候,便听到了离山顶不远的地方传来的爆炸声。此时白苇那些事先埋下的定时弹已经炸的差不多了,而且这爆炸的位置,也绝不是他们埋下定时弹的位置,他这才发觉不妙。 他将麟儿同柳如絮交给了林侍卫,自己带着人匆匆赶上了山,而就在他们到了山顶的时候,却看到了霹雳弹的火光,同时发现了这条小路。 这一次,司马星尘确信无疑,迅速沿着小路向爆炸地点冲去。 虽然天黑路窄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可是却也比白苇到此地的速度快多了,只是,到了此地之后,他看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情形。 “这里好像也有东西。”正在这时,又有一个侍卫喊了起来。 司马星尘此时已经头脑发蒙,木木然的走了过去,却看到侍卫手中拿着的却是他下山的时候刚刚交给白苇的号弹。 这个号弹此时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已经微微扭曲了,司马星尘拿起来端详了半天,最终他将它默默的收回到袖口中。此时脸上已经是一派肃然。 之后,他却慢慢踱回到那发现血迹的地方,低头看了一会儿,却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来了什么东西,却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荷包中。 而后,只见他抬起头来,看向小路的前方,冷声道:“轻功好的,跟我一起追。轻功差的,沿路搜寻线索,哪怕是一滴血,一个线头都不许放过。” “是!”众侍卫听了,齐齐应是,而司马星尘却带着几个侍卫,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追去…… …… 有了这番耽搁,当项寒将白苇抱到那处山洞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幸好这个山洞很深,还有几个拐弯,他即便在里面燃起火,也不必担心会被外面的人发现,而且,为了让白苇不至于再受风,他脱下了自己的大氅,遮在了隔离最里面那个山洞的狭窄处,像帘子一般,彻底挡住了光线的外泄。 草草升起一堆火,项寒将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让白苇躺在上面。而此时,他的两块衣襟已经完全浸满了鲜血,被他一掷,“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仅是这声音就让人心惊。 只是此时,当撕开白苇腰间的衣服后,伤口的狰狞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从伤口情况他可以看出,这伤原本只是一道不长的划痕。因为中间那一段的伤口很是平整,一看就是为利器所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沿着这道刀伤的两边,这伤口仿佛后来被人撕裂了一般,伤口的形状参差不齐,宛若齿形。 这绝不是正常的兵器能造成的伤口,或者说,这兵器上一定是涂了可以腐蚀皮肤的东西,导致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血自然也会随着伤口的扩大而越流越多。 第525章 鸳鸯梦 这真是一种阴狠无比的东西,它不是毒,却比毒更毒,任何人沾染了这东西,只怕不消十二个时辰,便会被一点小伤生生劈成两端。而项寒所知道的毒物中,也只有一种东西能造成这种情况……那就是苗疆的鸳鸯梦。 它名为鸳鸯,却将重点落在“梦”上,梦者,虚幻之物也。正因为虚幻,在一起的鸳鸯才是假的,生生分开他们才是现实。也就是说,要把一个人生生分成两半。故此名为鸳鸯梦。 这鸳鸯梦,是从苗疆的山石中开采出来的一种粉末,只要撒到了兵器上,兵器的杀伤力便会成倍增长。因它本就不是毒,不过是一种石粉,所以根本没有解药。 而唯一能缓解它作用的,只有蜀山能解百毒的冰蟾散。而它也仅仅是缓解而已。若想将它彻底根治,就是到苗疆大巫师的神台上,取出上面供奉大天神的神油,在伤口处涂抹三日后,才能够彻底痊愈。 此时项寒无比庆幸他之前给白苇服用了冰蟾散。不然的话,她伤口开裂的速度绝对比现在快上十倍。 不过,即便是慢了十倍,她的伤口还在开裂着,血仍旧不断地往外渗着,如今他已经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三瓶金疮药下去了,血向外的渗出的速度也仅仅是缓解了几分,并没有彻底停下。 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失血而亡的。 项寒眼神闪了闪,最终从腰中拿出了另外一个盒子,然后看着白苇苦笑一声道:“看来,我千辛万苦得来的这几粒冰蟾散全是为你准备的,都被你劫去了。这冰蟾散价值连城,你可要想好用什么东西还我。” 他说着,边叹着气,便将那个药盒打开,捏开药丸蜡封,用水将其在药盒中匀好,然后,沿着伤口,从外到里的帮白苇上好药,而这冰蟾散的药泥一涂在了伤口之上,从伤口中源源不断渗出来的血终于止住了。 看到她的血止住了,项寒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 他现在给伤口涂上冰蟾散的药泥,不出三个时辰,伤口便会开始结痂愈合,只不过,却只是表面的愈合。三个月之内,若是不为她找来苗人供奉大天神的神油,帮她连涂七日,在三个月之后,伤口仍旧会开裂,而那时,便是神仙也难以将她治好了。 而三个月,也足够她去苗疆一圈取神油了。 更何况,这神油在苗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大巫师常常将它拿出来给苗人们赐福,更是称它为包治百病的神药。随便什么人,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罪人,都可以得到无偿赠与。 之前看她同苗疆的梵谷香那么熟悉,只要找到她,这伤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伤她那人,想的应该是让她立即死掉吧。因为,这伤若是没有神油,没有他们蜀山的冰蟾散,绝对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痛苦的死去。 这要同她有多大的仇,才会想到这种恶毒的法子呢? 第526章 着魔 伤口的血止住之后,白苇的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可呼吸却渐渐平稳了,项寒又给她喂了几粒益气补血的药丸,就连上次白苇给她拿来的,藏剑山庄的养元丹都包含在内。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这药还在他身上着实吓了一跳,在海上泡了那么久,又昏迷了那么多天,这药竟然还没有遗失,还没有化掉,也算是难得了。 所以后来,他就连同瓶子一起贴身藏着,却不想此时竟然也用上了。 将能吃的药全都给白苇喂下去之后,项寒才松了一口气。和衣半躺在白苇的身边,怔怔的看着她。 貌似,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在面对他时张牙舞爪,才不会冷脸相对。想想他们之间还真是奇怪得很,明明是敌对的关系,却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连生死,都经历过了。 只是就在他以为柳暗花明,以为她开始接纳他了以后,她却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将他忘记了。几乎是忘了个一干二净。同时,还有几十条铁衣卫的人命出现在他们之间。 铁衣卫那些兵士的死,以及她的失忆在同时发生,又怎能不让他将当时在海上发生的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现在缺少的是证据。 前几日跟着他们往大梁边境行去,看到她同司马星尘的样子,他的心中嫉妒的发狂,他恨她为什么连司马星尘都想起来了,可就是想不起他来。 不但连他是谁都忘记了,甚至于连问都懒得问。 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虽然因为失血,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可是手感却让他觉得异常舒服。想到上次自己如此接近她,还是在海上的时候,项寒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奈的挫败感。 想他贵为大楚的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如今却对一个冷情冷性的女子念念不忘。若这件事情发生在了别人身上,他一定会说那个人着了魔。 可如今,这件事情却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眼神微凝,手指已经移动到了她脸上那道伤口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的原因,她脸上的这道伤口此时已经只剩下了淡淡的月牙形白痕,薄施脂粉便可以将它彻底遮住…… 他自嘲的一笑,心中却叹道:着魔,就着魔吧…… 边想着,他的唇已经不知不觉的靠近了那道疤痕,在这月牙形的伤痕上印了轻轻地一吻…… 然后只听他似是轻喃,又似是对沉睡中的她低声说道:“你说,那么贵重的冰蟾散,你要不要以身相许作为回报呢?” 夜色渐离,一缕朝阳透过层层树叶射到了洞口,又被蒙在洞壁上的露水反射到了洞中,交相辉映下,这层层水珠反射的光像是给洞壁笼上了一层银色的纱。 这纱发出点点银光,让这洞壁仿佛镶了一层钻石般,然后随着阳光的越来越亮,发出越发璀璨的光彩…… 不一会儿,这光彩有那么几点,调皮的透过罩在洞口处的大氅缝隙,跳了进去,最终却沉溺在满洞的暖光中,再也不舍得离去…… 第527章 她一定会醒的 在大楚的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驾车的,是一个须发皆白老汉,而在车的旁边,则有一个骑着马的年轻人随扈在左右,看上去既像晚辈,又像是保镖。 马车被老汉赶得又快又稳,微风吹动车帘,隐隐的从缝隙中可以看到车中躺着一个女人,她的样貌却被被子遮着,完全看不清楚。不过从她露在被子外面的点点银发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老妇。 这马车是从大梁一路进入大楚境内的。前往大楚的借口是老汉带着老伴儿子去大楚省亲,结果因为半路上老伴偶感风寒,所以老汉才不得不放缓了车速,边为老伴诊治,边慢慢前行。 老汉一脸憨厚,年轻人相貌普通,竟然没能引起大梁兵士的注意。即便在大梁严守同各国相通关口的情况下,三人还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了边境线,进入了大楚境内。 而进入大楚之后,三人似乎更不着急了,于是更放慢了速度,一路向大楚的王都行去。 这日一早上路后,年轻人看着马车的车厢,一脸担心的问那个老汉道:“陛……主人,已经好几日了,她还没醒,真的没事吗?” 他说的也正是“老汉”担心的,只是他转头看了身后的车帘一眼,却冷声道:“她一定会醒的。”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人看起来也比刚上路的时候憔悴了许多,听到他这么说,年轻人不忍再说什么,而是转了话题道:“如今,我们真的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年轻人正是化了妆的小风,那日他假扮成白苇,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摆脱了尉迟敬的追踪,结果返回恒山后,却发现那里上上下下都被围成铁桶一般,心中暗道不妙,以为白苇同项寒被人发觉了,怕他们会出什么事。 只是,铁衣卫的素质,让他还是按捺住性子,先是在山脚搜寻。而在十日之后,梁军根本搜不到任何人,不得不撤走了。当将军队撤走之后,他便立即冲上了恒山。 好在此时项寒也发觉了梁军的离开,出来想查探情况,两人这才碰了面。 再之后就是他们悄悄的带着白苇下山,往大楚的方向行去了。 只是,如今已经十几日了,白苇竟然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只靠着一些灵药同清水维持生机。而这药同水,她几乎也不会吞咽了,全靠他们家大王一点一点的喂给她。 以前他只见过项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是在蜀山的时候,也有他随身跟随照顾他,可如今看他竟然小心翼翼的照顾别人,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不过,即便他家大王如此细心的照顾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仍旧不肯醒来,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些。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狂妄的女人,可是,为了他的主子,他也祈祷她快些好起来。不然的话,他还知不知道他家主子会发生什么事。 这样的主子,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第528章 阿紫 此时,他们已经停了下来休憩,项寒刚刚喂了白苇一口水,听到小风的话,点头道:“我不是让你派人去打探情况了吗?一旦探听出来,我们就立即回去。” “这一次……真的能……”小风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项寒冷笑一声,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水囊,脸上的担心微微褪了些,多了几分自信,“只要有五分把握,便可以勉励搏上一搏了。” “可是……您现在回去,会不会太危险了。”看了看项寒,小风又说道,“据消息回报,他们已经动手了。” 之前,他们是想再等一段时间再回去的,到时候,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而如今…… 小风又不禁看向了躺在马车中的那人,微微抿了抿嘴……早点回去,是为了她吗? “他们早晚要动手的。”项寒沉声道,而后看了仍旧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的白苇,又说道,“而且,这件事情要快些解决,不然就没时间了……” 若不是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早就转道去苗疆了,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两件事情碰到一起,就有些紧张了。 如今,他只有快些解决手上的事情,再带她去苗疆找神油。虽然之前他已经派人去同苗疆接洽了,可是神油此物,若是离开神坛太久,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找人接洽是必须的,不过只怕最后白苇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正想着,他却发觉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他神色一凛,眼神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冷声道:“什么人?出来吧。” 小风一惊,急忙向那大树看去,这才察觉出有隐隐的外人气息,不禁神色一凛。刚刚他走神了,这才没有发觉有人……这可是太不该了。 为了将功折罪,他低呼一声:“我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冲到了那棵大树旁,只是看到大树后藏着的那人,却不禁愣住了,喃喃的说了一个名字:“阿紫?” 看到自己的行踪被发觉了,阿紫也不再掩藏,在小风的带领下,来到了项寒面前,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说道:“奴婢……奴婢叩见陛下。” 看到是她,项寒眼神微凝,淡淡的说道:“你已经不是我的奴婢了,而且……”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阿紫便急忙开口道:“没错,当初您说了,找不到白小姐就不要回来,而如今,阿紫已经找到了。自然要回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马车,显然,已经知道马车中的人是谁。 项寒眉头微皱了皱,而后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是……是……是奴婢问了莫丞相。”阿紫小声说到。 在项寒他们一踏入大楚境内的时候,就已经着人通知了莫离。所以他知道他们的行踪自然不奇怪。 而阿紫被项寒明令驱逐出铁衣卫后,便真的想按照他的吩咐,去找白苇了。可是,自从白苇离开大汉,行踪就变得隐秘起来,她还是后来听到藏剑山庄的事情,才将方向锁到了海上。甚至想像其它谋夺王印的人一样,潜入藏剑山庄一探究竟。 第529章 捉拿乱党 不过,就在半路上,她却遇到了被项寒提前遣回大楚的莫丞相他们,这才得知有关白苇的一切。 只不过,对莫丞相一口认定是白苇杀了满船的铁衣卫,她也感到难以置信。 白苇此人,她虽然并不能说多了解,可是从在大汉国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绝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所以,自然对莫丞相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项寒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你来了也好,有些事情我的确是不方便做,你上车吧。” “是,是!”阿紫听了立时一脸喜色。自从白苇弃她而去,她就一直在想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竟会让她对她嫌弃如斯。 但是想来想去,除了开始的时候她对她有些不够恭敬,她为了打压她让她签下卖身契外,到了后来在大汉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错事。 而后来她家陛下又让她找不到白苇不要回来,当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冷静下来一想,却发现了项寒同白苇之间关系的微妙之处……这两人根本就是全都懵懵懂懂,却有全都不肯服输,这才让他们底下人遭了秧。 而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重蹈覆辙。 只是,当她打定了主意,进入到马车中之后,却被吓了一跳,因为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瘦削的女子,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魔头”。几日昏睡下来,她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人也几乎脱了形。若不是她脸上那道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疤痕,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而在她呆愣的功夫,项寒的声音已经在一旁响了起来:“你若是照顾好她。我便既往不咎。” “陛下……”阿紫愣了愣,随即却笑了,“陛下,您已经将阿紫赠给小姐了呢,照顾小姐,是奴婢的本份。” 项寒一愣,随即却笑了,点头道:“阿紫,你很好。如今我也放心了。” 阿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她是笑着说着,可是这位大楚的王脸上隐隐露出的担忧和疲惫却全看在眼中。 而她之前心中隐隐的怨气,在听到这个无奈至极的声音之后,也立即烟消云散。 即便是面具,她也想看着她家陛下是笑着的面具,而不是如今这样。 立时,阿紫的干劲儿马上起来了。经过了几个月的颓废期,她又重新斗志昂扬起来,那个在皇宫中游刃有余的干练女官又重新回来了。而也在这一刻,她找到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目标…… 不过,有些人的想法却同阿紫的截然相反,于是,在这日晚间的时候,一队大楚兵马包围了项寒他们所留宿的客栈,理由是:捉拿乱党。 客栈的房间中,项寒正襟危坐,指节正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而他的面前,是正跪着向他宣读奏章的莫丞相。这奏章很长,写的也很详细,莫丞相已经念得口干舌燥了。可即便如此,他的情绪还是异常的慷慨激昂。 于是,在念到妖女白苇的第九条罪状的时候,却见项寒将手对他摆了摆,低声问道:“还有多少没念。” 第530章 交代 莫离听了连忙打住,跪着对项寒施了一礼道:“回禀陛下,不多了,还有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一? 项寒的眉头皱得更紧:“那我岂不是要听到天亮了。” 自从他们一进入这个客栈,莫丞相就闯进来念奏章了,而此时,已经过了子时。 “陛下,忠言逆耳。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回王都了。您却要带这个……带这个……” “带这个什么?”项寒笑眯眯的看向他。 莫离打了个寒战,急忙把即将脱口的“妖女”两个字又咽了回去,似是强调似的说道:“可您却要将这个杀了无数铁衣卫的凶嫌带回宫中……陛下,如今铁衣卫元气大伤,暗卫虽然好些,明卫却捉襟见肘。您这样带她回去,难道不怕铁衣卫的将士们寒心吗?” “哦?”项寒听了眼睛一眯,“有人已经将这件事情在铁衣卫中大肆宣扬了?可是丞相大人说的?” 莫离只觉得浑身笼在了一团寒气中,他知道这是项寒发怒的前兆,急忙说道:“微臣怎么会这样做,微臣知道这件事情在没有彻底查清之前,是不宜大肆宣扬的。可是,微臣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您知道的,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只微臣一个……” “你是说……”想到自己醒来,看到的那艘船上的人,项寒的眸子立即变得异常幽深。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是恒山剑的弟子?还是说……惠儿……” 恒山剑已经被大梁宣布为奸细,掌门冲虚同他的弟子林楚平等人也被收押,据说他们还都受了伤,活不了多久了。那就是说,宣扬这件事情的只有惠儿了? 救了白苇之后,他们便连夜启程往大楚赶,并不曾看到她,难道说白苇到最后都没有杀她,反而让她先他们一步离开大梁回了大楚。 莫离的头垂得更低,只见他低声说道:“惠小姐我的确没有见到,可是,据说惠小姐写的信,已经被送入后宫了……” 信?他怎么忘了?宫里那位……同她还真有些联系。 而到了此时,项寒也终于明白了莫离写下这样一长卷奏折的真正用意,笑了笑道:“莫丞相,你还是下去喝些水吧。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你将奏折留在这里,朕会很认真参详的。” 听了项寒的话,莫离总算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发觉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的确也该喝杯水润润喉了。 于是,他站起来后,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奏折呈给项寒,而后慢慢退到门口处,低声说道:“臣的苦心,陛下明白就好。那日陛下在船上的话,臣细细思量了。臣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有些东西当时不明白,不过后来便想通了些。臣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就是陛下能够捉拿凶手,为那些铁衣卫的兵士们昭雪。除此以外,臣别无他愿。” 项寒眼神微凝,仔细看了眼手中的奏折,低声道:“你想的,同我想的一模一样。你放心,若真是她,我也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第531章 心牢 莫离听了,脸上才露出了进门后第一个笑容,只见他点了点头道:“臣,自然是信得过陛下的。只是,在未调查清楚之前,对她……还请陛下恕臣无礼。” 无礼? 想到白苇此时的情形,只怕即便有人对她无礼,她也无法怎么样了。 其实,他倒是真的想看看,她是怎样对付无礼的莫离呢。 不过,随即他便收起了嘴角的那丝笑……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 重重迷雾,迷雾重重…… 拨开眼前的雾气,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立于其中,她心思一动,人却已经到达了那人的身后,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她不知道自己的轻功何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那平沙落雁练到最后,有缩地成寸之功吗? 只是,她不过是想了想,便听到前面那个背影用一种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道:“怎么,你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吗?你应该不是头一次来到这里了。” “你是谁?”看着这个背影,她隐隐想起了什么,只是仍旧只差一线,于是沉了沉心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声音冷冷的说道,“因为,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她的眼睛眯了眯,却笑出了声,“你以为我会信?” “看来,你果然什么都忘了。”那个声音轻叹一口气淡淡地道,“也不错,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忘了什么?什么意外之喜?”她眼神微凝,似是了悟了,冷笑道,“难道说,我忘记了以前的东西,全是你搞的鬼?” “呵呵。”那个背影轻笑出身,身子微侧,她的右手暴露在她面前,竟然有一团橘色的光出现在她的手心。那光看起来异常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想冲上去将她收在自己手中。 不过,她的念头只是一闪,却听那个声音又说道:“你想拿回它?好呀,把我放出来就是。这些东西我是带不走的。” “把你放出来?” 她的声音中难掩疑惑,向周围看了看,虽然这里迷雾重重,只是却看不到任何牢笼,更没有看到前面这个背影被什么东西锁住,动弹不得。 “你不用找了,这里是无形之牢,就是你的心牢,虽然没有任何束缚,只是,我却根本出不去的。” “心牢?” 她眼神微眯,而此时又听那个背影说道:“没错,正是你的心牢。没有你来开锁,我是出不去的。这一点我的确是不如你。而且,就连运气,我也不如你……” 说到最后,这个背影的声音语音微微上翘,显然,对这点,她怨气十足。 此时的情况太诡异了,她沉了沉心,将在此之前发生的事情又细细捋了一遍,眉头微皱,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淡淡的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梦,我……我应该……” 她应该因为失血晕倒了,所以才会人事不省,所以才会陷入这种梦境中。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不由得一变。 第532章 原来的世界 “是呢,若不是如此,我也根本无法把你唤到这里来。”那个声音微冷,“不过,经过这一阵子,我也想通了。而且,既然是住在了你的心中,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思。我们做一个交易,好不好?” “交易?什么交易?”她顿了顿,却笑了,“你以为我会上当?” 同魔鬼做交易的人,何时有过好下场?她才没有那么傻。 “上当?”那个背影冷笑一声,“何谓上当?你不听听,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上当?” “好呀,既然你想说,那就说吧。” 她说着,竟坐了下来,所坐位置软绵绵的,倒是极为舒服,真像是坐在云彩上一般。 那个声音冷哼一声,似是极为不满,不过最后还是说道:“那好,我说没用,你还是先看看吧。这里才是你原来所在的世界。看了这些,我想,你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我原来的世界?”她的脸色一变,“你说是我原来的世界?” 那个背影没再说话,而此时她眼前的迷雾似乎渐渐散去,一个高楼大厦耸立,地上有无数个铁盒子奔跑的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而这里虽然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也灾难频频。可是随着这画面显示在眼前,她以前没机会想到的一切全都想了起来。 是了,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被人出卖,被自己所做的落花秋雨炸到了这个世界。 熟悉的景物,让她的大脑快速的工作起来,之前想不起来的,重生前的一切,也因为这条线全部涌现了出来。 怪不得虽然对大洋彼岸向往,她却觉得那里并不是她的最终归处,原来,她的归处竟然在这里。 尤其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弟弟小柯,被人送到疗养院后发生的种种,她真狠不得就这样跳入画面中,回到自己的世界。 画面消失了很久,她才抬头看向那个背影,淡淡的说道:“说吧,你想做什么交易?你知道我怎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个背影的声音直到此时才真正显得轻松起来,只听她道:“很简单,你放我出来,我拿回我的身体,将所有的记忆全还给你,而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就是了。” “呵呵,呵呵呵。”听到这个背影所说的话,她突然轻笑出声,而后一双眼睛笑吟吟的看向那个背影,缓缓的道,“白薇,就算你拿回了身体又如何?你已经死了,此时不过是留在我心中的一丝怨念罢了。你以为,你还会起死复生吗?” 没错,她想起来了穿越前的种种,更是想到了有关这位白家大小姐的一切,难道这位大小姐真的以为,有些记忆是她想拿走就拿走,想囚禁就囚禁的吗? 白薇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快白苇就想起了她,直到此时她才缓缓转回身来,冷冷的看向白苇,而她的脸颊上一道血红的疤痕,让她的面容显得无比狰狞。 “白苇,你果然厉害。”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必要再故弄玄虚了。 第533章 厚颜无耻 白苇微微一笑,点点头道:“过奖过奖,不然也不会把你囚在我的心牢里。” “连这你也想起来了?”白薇吃了一惊。 “是呢!”白苇轻叹一口气,“连这我也想起来了。可怎么办呢?这下,你用什么来交换这具身体呢?” 她一脸惋惜的样子让白薇看了分外刺目,她是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个机会,本想让白苇将身体交还给她,哪怕只有一刻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情,而且决不会失手。 可她……可她怎么这么快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这让她如何将计划进行下去? 只是,又看了眼手中那朵暖暖的光,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个诡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 说着,她转回身,仿佛又要陷入那重重迷雾中。 看到她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倒是出乎白苇的意料之外。在她想起来的记忆中,这个白薇根本是急躁易怒,狂暴的性子。而今日,她却异常冷静,这倒让她有些不好办了。 于是她看着她即将消失的背影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还没有完全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来。大概,这一部分记忆,就是你手中的这个吧。你到底想怎样,还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吧。不过,不要再想着耍花招了。不然的话,我可不介意一辈子都留在这个世界……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除了不方便点,其它的,也挺不错的,最起码,空气就格外的好。” 白苇的话让白薇重新站住了,当她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也不再掩饰什么了,冷声道:“我只是想把你送回去,想要回我自己的身体。这身体也本来就是我的,难道我要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白苇微眯了眼,冷笑道:“道理是没错,我也的确是想回去。不过,你既然在我心中,也应该知道,我白苇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你若觉得以此为把柄,能让我替你做这做那的……呵呵,我想你应该知道,凭你,还不够资格!” “我不够资格?”白薇好不容易在白苇面前摆出的一副淡定神色,在听到这番话后,此时已经全部碎裂了。 她怒不可遏,想也不想的就这么向白苇冲过来,可是不过冲了几步,便被一个无形的墙壁挡了回来,而后重重的摔在了浓雾中。 此时,她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天外之人的从容,整个人都狼狈无比,她指着白苇怒喝道:“你抢占了我的身体,你就是个强盗、强盗……白苇,你真是厚颜无耻。” 对她的斥骂,白苇根本不放在心中而如今狂躁的她反而让她更加熟悉,更加放心,只听她再次冷笑道:“我抢占了你的身体?真是笑话?若不是我的到来挽救了你这具躯壳,你这个身体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哪里还有你这一缕怨灵的藏身之处。这么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所以根本不是我厚颜无耻,厚颜无耻的人是你。” 第534章 你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你说我厚颜无耻?”似乎被白苇的理论惊呆了,白薇的眼睛睁得奇大。 只见白苇点头,一脸鄙夷的说道:“自然是你厚颜无耻。你也不想想,若不是你放弃,我怎么会有机会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你自己都把生命放弃了,还想再拿回来吗?哪有这种道理?你若真的争气,当初为何为了一个男人就轻易的放弃性命。而如今,你有了藏身之处非但不知感恩戴德,却异想天开的想要从地底深处爬出来。你想反悔是你的事,可为何让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论起厚颜无耻,你白薇若是说了第二,绝不会有人敢称第一。” 一席话下来,即便是白薇这缕幽魂也快要被气的吐血了。说起来,她实在是自找没趣。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见哪个人在白苇的嘴上讨到便宜,她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而到了此刻,白苇似乎还没有放过白薇的打算,只见她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而且,你也真的是不够资格,不然的话,如今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我,而站在那心牢之中的也不会是你了。” “白苇,你……你真是欺人太甚……我……我……” 此时,白薇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自己心中的愤怒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而这一刻,正是白苇想要的,于是,只见她一笑,对白薇轻轻地说道:“所以……不要想耍花招,真要想同我做交易,就拿出点诚意来!” 就算是她真的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在谈判的时候,也绝不可以将主动权拱手让人。更何况她现在连底牌还没有亮出来,她又何必示弱于她? 白苇的做法没有错,此时白薇的气焰已经被打击的差不多了。原本信心满满的她,也不由自主的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怀疑起来。只是,她要报仇的心胜过一切,若是白苇肯答应她,她哪怕堕入地狱万劫不复都愿意。 于是,她不得不收起心中满满的怨气,垂下头,看也不看白苇的恨恨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报仇。而作为交换,我可以把你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让你找到回去的路。以前我或许对一些东西还不清楚,可是现在,在看到你的世界之后,我突然明白了,太祖同太祖皇后一定也同你一样,是从异世来到这里的人,而他们最后,也一定是重新回到了那里。” “太祖?太祖皇后?”白苇眼睛眯了起来,“你说的可是大楚的开国帝后?果然,我猜得没错,他们都是从后世来的人,也最终回去了吗?” 白薇不甘心的点点头:“你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等我报了仇,这具身体,你想带到何处,就带到何处……” 只是,就在这时,却听白苇打断了她,只听她冷笑道:“你说的报仇,可是要杀了害死你们白家的仇人,你说的,可是项寒?大楚现在的王?” 第535章 清醒 此时,她已经想起了项寒的身份,可除了这个身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过往,她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听到她提起这个名字,白薇脸上的伤疤红得发亮,眼睛也在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她冷冷的答道:“正是,我要杀的,就是他……” “这,就是你想同我进行的交易?”白苇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却在同时噙上了一丝冷笑…… …… 当白苇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比普通马车要高的多的车顶,这辆车车顶部的四角缀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让这车里即便是夜晚也灿如白昼。 她转了转眼珠,向一旁看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此时,她正双手托腮,闭着眼睛打瞌睡,她愣了愣,不禁疑惑的喊了一声:“阿紫?” 被这声音一唤,阿紫立即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双宛若黑琉璃一般的眸子,愣了愣,一下子惊喜的喊出声来:“小姐……小姐你醒了?” 说着,她又揉了揉眼,仔细看了眼白苇,确认她真的是睁开眼睛了之后,立即使劲敲着车壁。对外面驾车的人沉声道:“快去报告陛下,小姐醒了。” 白苇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响,应该是有人离开了。 而吩咐完外面的人之后,阿紫急忙重新回到白苇身边,笑着说道:“小姐可算是醒了,真是急死奴婢了。您不知道,前几日,奴婢还没有回来时候,为了照顾您,陛下都瘦了一圈呢。本来陛下同奴婢都是在您身边守着,刚刚……刚刚是有事,才有人将陛下叫走了。” “陛下?项寒?”白苇努力回想着梦中的情形,可是想了半天,除了前世的那些情景,貌似她也只想起来了这些。 项寒是大楚的王,是手刃了他的哥哥,当上了这个王! 想到这里,白苇的眼神不由得闪了几闪。 她还记得,她似乎还帮了他一把,不过,究竟是怎么帮的,为什么要帮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的眼前突然晃起了一团暖暖的光,她不禁皱眉……那团暖光所包含的,究竟是什么? “……小姐,小姐……” 她在这里发呆,阿紫却已经叫了她数声了,她一下子回过头来,笑着看向她:“何事。” 看到她终于回过神来,阿紫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水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低声道:“小姐渴不渴,可是要喝水?”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白苇却真的觉得有些渴了,嗓子也火辣辣的疼,于是笑了笑:“的确是有些渴了。” 说着,她就想自己坐起来,只是身体稍稍一动,胁下却火辣辣的疼,她不由得痛呼出声。 白苇脸色一白,原本因清醒脸颊上多出来的那点血色,也在瞬时荡然无存,阿紫大惊,急忙扶住她,着急的说道:“小姐,怪奴婢没有知会您,您腰上的伤很重,不可以轻易移动的,奴婢扶您。” 腰间的伤? 立时,恒山上发生的一切立时像潮水一样涌回到她的脑海中,她皱了皱眉…… 第536章 说客 是了,她被麟儿刺伤了,伤口却血流不止,而后他遇到了项寒……而后司马星尘又找回来了,再之后的事情,她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这次不是失忆,而是她晕厥了,在仅有的几次意识恢复中,她记得总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只可惜她当时太虚弱了,根本没力气睁开眼睛看清楚那是谁…… 只是,现在看来,在自己受伤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那个人了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喃喃的说道:“他……一直在我身边吗?” “小姐,您说什么?” 只是她的声音太小,阿紫又只顾着扶她坐起来,没听清她说什么,于是她看着她笑了笑,转了话题道:“自从离开大汉后,你就回到他身边了?” 阿紫撇了撇嘴,很幽怨的看了白苇一眼,低声道:“陛下说我弄丢了您,将我逐出铁衣卫,让我找到您再回去。” “他把你逐出铁衣卫,还让你找到我再回去?”白苇瞪大了眼睛,随即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为什么呀?” 看到她这副轻松地样子,想到这阵子自己的煎熬,即便此时阿紫想通了,也忍不住怨念起来,不禁嗔道:“还不是小姐您。说什么我不服管教,让我签下卖身契,结果却又一走了之。铁衣卫又怎么能容下签了卖身契之人,我自然是回不去了。而陛下……陛下他看到戴着人皮面具的我,以为我同小姐合伙骗他,应该是生气了吧。所以才让我找到您再回去。小姐,虽然我人比较笨,可是,这一次,您可不能再丢下我不管了。您也看到了,您说的每一句话,陛下都是当真的,您这次若是再丢下我,我就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你……你还真是死心眼呢!”白苇听了,却笑着摇头,“我当时不过是不想让你总跟着我罢了,而当时我要去大汉,也的确是需要帮手,所以才说要跟你签卖身契。我以为……我以为……” “您是不是以为,您不在了,陛下就会把我重新带回去?”听到白苇的话,想到当时她的确是想故意为难自己,好让她知难而退,阿紫看着白苇的眼睛异常明亮,而后只听她故意叹道,“奴婢既然已经成了您的奴婢,您以为陛下还会再找回我吗?陛下说的话,何时食言过?尤其是对您说的话。” 对她从不曾食言? 白苇眼神闪了闪。 这是说他对她所做出的承诺吗? 他的确是表示过,不会逼她利用霹雳弹为他做什么…… 原来,阿紫这是在给项寒做说客呢。 想到这些,白苇笑了笑,重新看向她:“阿紫,我发觉这次再见到你,你比以前更能言善道了呢。” 能言善道? 阿紫很想说,她一直都是很会说话的,不然也不会做到宫中的女官,深受项飞的信任,这可不是单凭项寒一句话就可以成功的。 只是到了她白苇面前,却被如此嫌弃,且那个时候,她作为她的替身,本就同她接触少…… 第537章 太皇太后 阿紫心中的万千话语,最终还是没有全部说出来,到最后只化为一句话:“日后奴婢留在了小姐身边,小姐自然会知道奴婢的。” 这又是在怨她将她赶走了? 白苇笑着摇摇头,终于妥协了,开口道:“我弃了你,你不怨我?” 这次,阿紫却一脸的严肃,低声说道:“以前是奴婢的错,不曾同小姐交心。如今奴婢既然已经决定跟定小姐,也不妨对小姐说。若不是陛下救了奴婢,奴婢早就是乱葬岗的一缕冤魂了,如今陛下交给奴婢的事情,奴婢没有做好,是奴婢的错,又怎么敢谈怨。” 果然她猜得没错……此时白苇故意冷笑一声:“他是救了你的人,而我是弃了你的人。你虽然开诚布公,可你这么说,我又如何敢用你……” 只见阿紫摇头道:“小姐忘了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她刚刚说的话? “奴婢既然已经成了您的奴婢,陛下是不会再让我回去的。在将我送给您之前,陛下便已经将我弃掉了,我也不再是他的人。而也正因为如此,在大汉的时候,小姐才会想着让我引开陛下,不是吗?我想,若是当时我没有按照小姐所说,而是早早的让陛下追上的话……小姐也还有后招吧。” 这一次,白苇认真看了阿紫几眼,却突然间展颜一笑,点点头道:“没错,你合格了!” 而直到此时,阿紫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人也笑了起来。 说她死心眼也好,说她一根筋也罢。 她理解的陛下的意思就是这个。 自从她成了他的铁衣卫那天起,她的使命就是听从他的命令,相信,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她送到她的身边吧……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马车也渐渐的停了下来。车中的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在此时,却听车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太皇太后娘娘亲自来接大王回宫了。” 太皇太后? 听到这个词,白苇却想不起任何有关她的东西,而此时阿紫却“咦”了一声道:“太皇太后不是早就闭门礼佛,有十年不出佛堂了吗,怎么今日,却在深夜亲自来迎大王回宫呢?”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车帘一动,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正是项寒。 他看到白苇,脸上先是一喜,随即沉声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简直是太及时了。” 白苇对他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听项寒突然说道:“阿紫,快给你家小姐换衣服,皇太后来了。” 阿紫听了,急忙应了,而后快速的从旁边的一个矮橱中拿出一套外衣来,将白苇从被子中小心翼翼的扶出来,而后手忙脚乱的套在了白苇身上。 白苇皱了皱眉,难道这是让她盛装觐见太皇太后吗?她凭什么? 只是她刚要出声反对,却见项寒突然间“刺溜”一下,掀开她原本盖着的被子躺了进去。 这让她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第538章 压迫性 而当阿紫帮她穿好衣服之后,她也才发现,自己穿的也根本不是什么正装,竟然是同阿紫一样,是宫女的服饰。 这是要…… 她心中微微一动,再看向项寒,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惨白无比,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而且,由于刚刚闯进来的太急,他的额上已经隐隐见汗了,还微微带喘。这样一来,更显得他气虚体弱。 一醒来就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白苇想不奇怪都难,而再看阿紫,虽然看到她的眼中也闪着惊奇,可是对项寒的吩咐却执行的一丝不苟。 显然,这个丫头说日后要以她的命令为准,还需要适应一番才行。 不过,看到项寒的样子,白苇自然知道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此时还是听他的好,而看到她一脸的疑惑,项寒则满是歉意的对她小声说道:“苇儿先忍忍,我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随即又看向阿紫,冷声道:“护好你家小姐,别让她吃了亏。” 说罢,也来不及向她们解释什么,立即将眼睛紧紧闭上,随即小声呻吟起来,一副痛苦的不能自已的样子。 而就在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两记鞭子的响声,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怒喝道:“我孙子受了重伤,你们还不让我瞧,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随着几声低低的痛呼,白苇只觉得车帘被人猛地掀了开来,随即一股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让适应了温暖车厢的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可即便如此,冷风的刺激还是让她胸口难受,忍不住使劲咳了两声。 她的咳嗽声让项寒的睫毛微动了动,但随后又重新蹙起了眉头。而随着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到她的身上,白苇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将头低了下来,眼皮微垂,尽量不去看盯着她打量的那人。 不过,那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终于离开了,而是转到了躺在车中的项寒身上。白苇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好有压迫性的气场! 这难道就是阿紫口中那个在佛堂中呆了十年没出来的太皇太后吗? “寒儿,你怎么样?到底是谁伤了你?”正在这时,却听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在车厢中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虽老,却底气十足,让白苇不由自主想到“老当益壮”这个词。 而此时,项寒像是才发觉车厢中多了一个人似的,微微睁开了眼睛,而后一下子“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同时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皇……皇祖母……您……您怎么……” 他这副又惊又喜又无力的样子,让白苇看了心中连连赞叹。这演技,若是到了后世,不拿个奥斯卡,至少也是个金熊银熊啥的,让他生在这里,可真是埋没人才呀。 果然,他这番表演下来,老太后还怎么肯让他坐起来,急忙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沉声道:“乖孙儿,快躺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看她那副焦急的神情,完全是一个为孙儿担心的老人家的样子。 第539章 有人捣鬼? 只是,她说着,却顺手还摸了摸被子里面,暖暖的,还有点潮,的确应该是盖了有一段时间的被子。 而再闻到马车中隐隐飘荡着药味,且药味很陈,绝不是刚刚才洒在车中的,她这才相信项寒是真的病了。脸上的神色又和蔼了几分,为他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刚出宫就碰到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搞鬼。皇祖母绝不会放过那些搞鬼的人的。” 她的举动白苇全看在眼里,也自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不过,她说话中的意思却颇耐人寻味…… 刚出宫就有人捣鬼…… 这说的是项寒? 白苇心念一动。 项寒应该早就离开皇宫了吧,为何这个老太后却说他是刚刚才出宫的呢?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她这边想着,太皇太后的眼神已经在车厢中扫了一圈了,看了看阿紫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白苇,冷声道:“这几日是你们照顾的陛下吗?” 阿紫一听,急忙将身子伏低,对太皇太后说道:“正是。正是奴婢们两个人轮流照顾陛下,刚刚,奴婢正要换小红的班呢。” 此时白苇也学着阿紫的样子伏底了身子,只是听到她唤自己小红,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而后沉下声音,尽量用温顺的语气说道:“阿紫姐姐说的没错,这几日正是阿紫姐姐同小红一起照看陛下的伤势的。” “哦。阿紫我以前见过。不过听说陛下派你出去办事去了,这小红却从未见过。怎么,你也是从铁衣卫提拔起来的新人吗?” 铁衣卫,这个太皇太后竟然知道阿紫是铁衣卫的人。那就是说应该知道项寒以前的事情喽。 只是,既然如此,项寒想要隐瞒她的是什么呢? 不过想归想,听到太皇太后问她,她也急忙说道:“正是,陛下这次出宫,人手有些不足,所以才让奴婢随行的,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白苇装作一脸愤怒的样子,却不再说下去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此时项寒适时开口了,只听他轻咳几声,故意打断白苇的话,而后虚弱无比的说道:“这不怨他们,孙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身体好得很,这次出宫却仿佛武功弱了许多,本以为对付那几个刺客不成问题,哪想到他们的身手竟然一个比一个高,是孙儿大意了。这次若不是小红和阿紫随在左右,只怕孙儿已经没有命回来见皇祖母了。” “乖孙儿,哪是你大意,是那些狼子野心的人防不胜防呀!”听到项寒这么说,皇太后一脸慈爱的安慰道,“不过,既然此次这两个奴婢立了大功,不如就将她们留在你身边伺候吧。改日,你将她们的身份籍贯年龄抄一份下来给我,我好看看将她们安排到你宫里的什么地方。” 这是……要为楚王纳侍妾吗? 只是,若是这个皇太后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最不该的就是将项寒的人留在他身边吧,要安插,也要安插她自己的人才对吧! 难道她真的是为项寒好? 第540章 陪我这个老婆子解闷好了 只是,皇太后提出的这个建议,却立即被项寒否决了,只听他弱弱的说道:“把铁衣卫放在宫中怎么可以,这又不像以前,我们需要……如今,宫中就要有宫中的样子,这些间者已经不适宜留在宫里了,而且,如今铁衣卫人手紧张,我又怎么能分薄它的力量。这次出门捉拿白苇那个妖女,不得已才叫了她们两个帮忙。如今宫中很好,不需要她们……” 项寒说完这一大堆话,便突然大口喘息起来,仿佛是力有不逮,那气喘吁吁的样子,连白苇看了都替他难受,能将戏演到这个地步,可真是不容易呀。 正在这时,却听皇太后厉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陛下顺顺气,只知道傻呆着,果然不是个有福气的。” 白苇一怔,看到阿紫看向她,这才知道皇太后说的是她,于是急忙敛眉顺目的应了一声,慢慢挪到项寒旁边,想抱起他的上半身,用手给他顺气。 只是她现在不过是刚刚清醒,连一杯水都没有喝完,身上根本就没有半分力气。如今能挪到项寒身边,已然是浑身直冒虚汗了,又如何能自己抱起一个大男人来,并帮他顺气。 不过,旁边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却是半分也做错不得。于是将手垫在项寒的颈后,低低说了句:“陛下,让奴婢扶您起来吧。” 项寒此时仍旧是使劲咳着,仿佛没有听到白苇的话,不过她的手刚刚一使劲,便感觉他自己起来了,不但如此,还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看起来是借她的力,实际上却是在偷偷地让她的身体靠住他。 所以,在外人看起来好像是白苇扶着项寒起来了,实际上却是项寒将白苇半抱在怀中。这样一来,白苇再不必勉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帮项寒顺起气来。 而此时,阿紫恰到好处的将白苇喝了半杯的水递了过来,三人配合的简直是天衣无缝。 不过,白苇同项寒的这种姿势,却似乎有些亲密了。 太皇太后人老成精,感觉这个叫小红的奴婢,绝对不像项寒所说的那样,只是个铁衣卫的普通暗卫。于是突然笑了笑道:“这个叫小红的丫头倒是机灵的很,我看,既然陛下不肯将她放在自己的宫中,倒不如来佛堂陪我这个老婆子解闷好了。” 皇太后此话一出口,不但阿紫端水的手颤了颤,就连项寒都真的被呛到了,大声咳嗽起来,而白苇心中虽惊,却仍旧头也不抬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帮着项寒顺气。不过这一次,顺气的力气似乎大了些,即便她现在身体虚弱,却仍旧砸的项寒胸口闷痛不已。 项寒是有苦说不出,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个老太后的眼光这么毒,一眼便看出了白苇的不同来,竟然还要将她讨了去。这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不然的话,所有的计划将会被全部打乱,他这些年的安排可就全都白费了。 第541章 是味道 而在此时,看到几人的情形,皇太后眼神一凛,突然厉声喝道:“怎么,寒儿,你到现在还想瞒着我吗?你……跟这个小红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此话一出,只听“哗啦”一声,阿紫端着的水率先打翻了,而项寒的脸色也是一寒。至于白苇,袖中的匕首已经悄悄地露出了手柄,就藏在项寒的脖颈后面。 就在她考虑着是不是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却听太皇太后又是冷笑一声:“怎么,寒儿,难道铁衣卫的规矩你自己先忘了吗?这可不像你自己的作风呀。” 铁衣卫的规矩?什么规矩? 这让白苇的动作顿了顿,而她一转头,却见阿紫同项寒的神情竟然已经松懈下来。而后只见项寒尴尬的一下笑,似是很无奈的说道:“皇祖母,没想到您的眼力还是这么毒。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太皇太后眼睛微眯,打量了白苇一番,冷声道,“是味道。难道你没有发觉,你们两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吗?说吧,这个马车,是为你一人准备的,还是……” 味道? 白苇顿时恍然大悟,也在同时哭笑不得。 原来这个老太婆以为自己是临时从项寒的被窝里爬出来的?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呀! 是,没错,她的确是才从被子中爬出来,不过,你的好孙儿可是刚刚才爬进去呢。这还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呢! 不过…… 她用匕首柄狠狠的戳了项寒的后颈一下,以发泄自己的不满。因为这个家伙明显是想把这个误会坐实,从他回答他皇祖母的语气中,她已经听出来了。 他刚刚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这个老太婆的猜测了! 果然,在听到太皇太后说出来的原因后,项寒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的眼睛。这次……这次孙儿的确是……不过,孙儿想着等回去就把她在铁衣卫的名字除了,而后当个三五年的宫女,再……” “你……不是在找寻白苇吗?”太皇太后的眼睛眯了眯,又问道。 听到她这么问,这次项寒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愤怒:“皇祖母,如今你还这么说?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妖女做了什么?她杀了我整船的铁衣卫,您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没错,我是还在找她,不过,我找她,是为了杀她,是为了给我那些铁衣卫报仇……而这一次,若不是孙儿激愤,也不会贸贸然出宫,结果落入了别人的陷阱,若不是小红……孙儿只怕已经……咳咳咳……”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终于又剧烈咳了起来,那副又虚弱又伤心又愧疚的样子,让白苇再次佩服起他的演技来。 于是,心中这一感慨,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这让项寒的咳嗽更加的难以止住了。于是无奈间只得轻轻掐了掐白苇的腰,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这一下,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第542章 见过老祖宗 白苇的威胁,项寒的乞求被皇太后看成了眉目传情,只见她笑了笑,似是老怀安慰的说道:“寒儿不必自责,年轻,总有犯错的时候。不过,白苇此人,你就算是对她恨之入骨,还是要想方设法将她拉拢过来才对。毕竟,她的霹雳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造出来的。有了这样东西在手,对你、对咱们大楚的将来都有着无限助益。” 项寒只觉得后背一痛,显然,白苇的匕首虽然收了起来,却也从刚刚项寒的小动作中得到了灵感,改戳为掐了。 感觉自己颈后的那片皮肤都已经青紫了,项寒不禁苦了脸道:“皇祖母……孙儿……孙儿实在是做不到呀……孙儿一想到那些死在海上的铁衣卫将士……孙儿……孙儿就……” 说着说着,项寒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大楚的一代国王,隐隐有要落泪的势头,让阿紫看了,即便知道他这是在演戏,心头却仍旧颤了颤。顿时对那杀了无数铁衣卫兄弟的凶手义愤填膺起来。 然后她真情流露的说道:“陛下,您放心,那个凶手绝不会逍遥法外的。早晚,他都会落在咱们的手中。” “正是。”白苇也适时的开口了。她可忘不了,之前这个项寒可是怀疑她就是凶手呢。而且至今,因为她失去了那个时候的记忆,她的嫌疑也没有洗清。 边想着,她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 “咳咳咳……咳咳咳……”项寒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后背上的那块皮肤都要被她揪烂了,于是在急咳几声之后,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既然皇祖母已经发现了,你就不要再隐藏什么了,还不见过皇祖母。” 他的意思是要见家长吗? 白苇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此时却是不敢太让项寒下不来台。于是挪了挪膝盖,将身子转向皇太后,总算是放过了项寒,而后双手相交放在身前,对太皇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小红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太皇太后一愣,却笑了,“竟是个伶俐的孩子。也罢,你既然已经是寒儿的人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日后你要好好照顾寒儿才是。” 说着,只见她从手腕上脱下来一个金链子,递给了白苇:“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就先当你的见面礼吧。等日后你若是有了出息,我再补给你一份。不过,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虽然你来的早,身份也特殊,日后也不能欺负其她的姐妹。不然的话,我可是饶不了你。” “是。”白苇轻声细语的应了,双手接过太皇太后递过来的链子,小心的戴在了手上。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项寒道:“这次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就算了,却不可有下次。这个小红,本宫会给她找个合适的身份的。先让她在你身边照顾你,等日后你的伤好了,本宫再慢慢教她规矩。” 第543章 过来 “咳咳……还是皇祖母想得周到。”项寒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是之后却重重的咳了起来,精神也随之变得恹恹的。 此时,太皇太后再没有疑心,点点头对他道:“我这次也是急了,才会半夜赶来。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让太医帮你瞧瞧,才是正事。” “好!一切全凭皇祖母安排了。”这句话,项寒说的有气无力,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太皇太后也不再多言,又小声安慰了几句,细细叮嘱了阿紫同白苇几句,便离开车子,回自己的马车上去了。 而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马车又重新上路,向大楚皇宫的方向行去。原来,刚刚他们已经到达大楚王都的郊外了。 只是,在太皇太后离开了车厢之后,车厢中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阿紫看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很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只可惜,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知道,她现在若是开口,只怕比假装不存在还要容易被迁怒。 而在沉默之后,却见白苇抚了抚手腕上的链子,笑嘻嘻的看向项寒:“这个见面礼,还真是让人惊喜呢。” 只是,此时项寒的心思却似乎并不在这上面,他仔细看了看白苇的脸色,发现仍旧是苍白无比,而身子虽然坐得笔直,却能看出她在微微发抖,显然身体仍旧极度虚弱。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突然向她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让她过去? 白苇眼神闪了闪,目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两尺远,于是下意识的又向后挪动了一尺。 看到他一开口,她非但不过来,反而越躲越远,项寒心中的那种挫败感又冒了出来,想到这十几日来他天天为她的昏睡担惊受怕,可好容易等她醒来,竟碰到太皇太后来搅局。于是,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股邪火。 只见他突然坐起,一把抓住了白苇的手腕,而后往怀中一带,而在下一刻,两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车中。 白苇一惊,就想挣开他,可她不过刚刚清醒,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只是维持着坐了那么一会儿,便已经是让她筋疲力尽,现在,又如何能挣得开项寒铁箍一般的手臂。 阿紫也吃了一惊,不由惊呼了声“小姐”,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冲上去。 不过刚动了动,却听项寒郁怒的声音响起:“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我把你扔出去?” 阿紫一愣,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到项寒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只是,从中她听到的不是愤怒,而是羞恼。 而在此时,却听白苇的声音响起:“阿紫,你听他的,先出去吧。” 看到她的眼神在出现了刚刚那一瞬间的慌乱后,又变得古井无波,项寒心中更是郁闷,随即又说道:“你没听到吗?你家小姐让你出去。” 直到此时,阿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似的应了声“是”,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车厢…… 第544章 睡觉 阿紫离开后,车厢中就剩下了项寒同白苇两个人,静静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女子平静的眼神。项寒眸子一闪,而后用手一捞。刚刚被踢得凌乱的被子立即覆在了两人的身上。 立时,一股暖意夹杂着些许药香将白苇笼于其中,竟让她觉得安心无比。 而之后,她只觉得身上陡然一轻,他已经从她的身上滚落到了一旁,而后只见他用手臂环过她的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又把被子裹得紧了些,这才闷声说道:“睡觉!” 说罢,竟然立即将眼睛闭了起来,再也不看白苇,仿佛真的要睡觉一般。 白苇愣了愣,初起的时候她的身子还紧绷着,对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严加防范。可是过了不久,她竟然听到了这个男人均匀的呼吸声,竟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不过,当她试着动了动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手臂的时候,却不想她挣开了一分,那手臂却在随后又紧了三分,勒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最终,她只好放弃。 而这怀抱似乎太过温暖,项寒的呼吸也似乎太有感染力,不一会儿,白苇就觉得眼皮打架,最后终于陷入了梦乡。 对于这一点,她也没法子,实在是因为她之前失血太多,身体太过虚弱,连人也是才刚刚醒来,又怎么能在这种情形下维持自己的清醒呢。 而等她终于睡着,呼吸也越来越均匀之后,项寒才睁开眼睛,看着沉睡的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若是再不睡着,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千盼万盼让她醒过来,可一醒过来,就让她遇到了这种事情,甚至连让她躺下来好好休息都不能。 刚刚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心中的郁闷无以复加。只是与其解释的不清不楚,徒耗她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的精力,倒不如什么都不解释。 反正有朝一日,她总会明白的。与其此时多费唇舌,倒不如好好地躺下来养足精神来得实在。 如今看来,他们已然起疑了,否则不会想到在此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看来回去之后,宫中要有一场大的动荡了,倒时候,只怕连睡觉都不安稳。 想到今晚太皇太后突然出现的举动,又想到她对白苇态度不一般,项寒沉吟了一下,突然低声唤道:“小风。”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小风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属下在。” 他的声音不大,而且充满了犹豫和试探,同以往语气的简明干脆完全不同。 项寒也没深究他态度的变化,低声吩咐道:“再去问他一遍当时的情形,然后,再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帮他检查一遍。最好……是个精通苗疆巫术的大夫……” 小风自然知道项寒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于是急忙领命离去了,不一会儿见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小风离开,项寒不禁看向怀中那张如玉的容颜,而后用拇指轻轻地摸索了她原本有疤痕的脸颊,低声说道:“若是真像我所想的那样,也许对我们也是一件大好事呢。” 第545章 辍朝三日 早在快到楚都的时候,他就让阿紫为昏睡中的白苇易了容,就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再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他又叹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脸上的面具摘掉呢?现在看着,真不舒服。” 车队缓缓而行,左摇右晃下,项寒在最后也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不过,在车队进入楚都,眼看就要到达皇城的时候,他彻底清醒过来。 而此时,小风已经安排好他让他做的一切,重新返回了。 感到他回来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眸子在那一刹那变得晶亮无比。 “可是要到了?”他问。 “正是。”小风答道,“要不要人准备轿辇?” “轿辇?”项寒眼神一凛,低头又看了看仍旧沉睡不醒的白苇,随即低声道,“我记得当时,项飞曾经让路公公陪着他巡视过王都同皇宫,似乎有一台颇大的步辇……” 想到路公公同项飞的荒唐,小风不知项寒为何想起了这台步辇来,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是,就放在内务府。” “好。”项寒笑了笑,伸手勾起白苇散在鬓边的一缕青丝,在手指上绕了绕,这才继续说道,“我受伤了,那步辇,正好把我抬回寝宫。” 受伤了?抬回寝宫? 小风的眼神闪了闪,他很想问一句,“是抬一个人还是抬两个人”,最后还是忍住了。按这宫中的规制,某人可是连轿子都没资格坐的。这轿辇是为谁准备的,明眼人一想便知。 而他,偏偏正是这种明眼人。 只是,万千心思此时只化作了一个“是”字,他很快便领命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他便将项寒所说的步辇准备好了,而同时,项寒让他探听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项寒微眯了眯眼:“太皇太后已经回去了?” “是的。太皇太后嫌咱们走得慢,说是在宫中等您回去。” “很好。”项寒低声道,而后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她的人……” “陛下放心好了。”小风低声说道。 “那我们就回宫吧。”项寒说着,轻轻一带,已经将白苇抱在了怀中。 而后只见马车中人影一闪,车帘动了动,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外面的人只觉得眼睛一花,一个人影已经进入了停在宫门口的步辇里。 步辇的珠帘还在晃动着,却已经被人抬了起来。稳稳地向皇宫中行去…… …… “你是说,陛下说身体不适,要辍朝三日?”看着向她来报信的一个内侍,殷太后微眯了眯眼。 “正是,陛下让咱家来知会娘娘一声,说是他的伤太重,近日怕是无法上朝了,自然也无法来向娘娘请安,让娘娘原谅他的无礼。” “伤太重了?无法请安?”殷太后突然笑了笑,低头看向那内侍,“有多重?既然如此,传太医了没有,都有谁在一旁伺候着?” 殷太后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这位内侍冷汗直冒,他急忙施了一礼道:“太医是传了,不过却没说什么,只说让陛下好好休养。不过陛下身边有阿紫,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第546章 周武盛世 “叫小红的?”这内侍没说出来,殷太后代他说出来了。 内侍连连点头,顺便抹了一把将要流下来的冷汗。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殷太后笑眯眯地道,“代我转告陛下,让他好好地养伤,不要累到,咱们大楚国,可经不起另一番动荡了。” “是,是,奴才省的。”内侍连声应着,便退了下去。 内侍下去之后不久,一个宦官服饰的人走了出来,替她轻轻地捶着背,殷太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缓缓的说道:“你觉得呢?” “太后娘娘不是都看在眼里的吗?何必问奴才。”那人压低声音缓缓的说道,嗓音十分的沙哑。 “我本来是疑心的,可亲自去看过之后,他的确是受了伤,车子里也不像是临时布置的。而且,旁边也有了那个女人。一切都是中了咱们圈套的样子。若是如此他都能逃过去的话……” “太后娘娘何必担心,若是不行,让那女子提前下手就是了。不管他是不是发觉了,只要他将那个小红留在身边,我们随时动手都可以。” “那个小红可靠吗?”殷太后继续说道,“我刚刚在马车中见了她一面,不过却没多说什么。” “娘娘放心好了。这是我特意请回来的。易容之术很是高明,不会有人察觉的。”那个嗓音沙哑的宦官低声道。 “唉!若不是当初支持那个项飞继位,也不会被他反咬一口,囚在佛堂多年。不然的话,只怕早就……” “娘娘,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就不要再想了。如今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扬眉吐气还早。”殷太后沉了沉声音,“项家男人,除了太祖,都是一个德行,我总不能重蹈覆辙。寒儿固然对我恭敬,我也是用多年的心血支持他登位……只是,我还是不甘心呀。我可不见得再有十年了。” “不过,蜀山那边……”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殷太后冷哼一声:“若是他们帮我,十年前我会被那个小畜生关起来?十年了,他们可曾问过我一句?倒是寒儿,他们寄予厚望。也好,那我就先顺着他们来,不过之后,可就要各凭手段了。” “是,臣,一定会为娘娘的大业鞠躬尽瘁。”那个宦官急忙跪下来叩拜。 殷太后听了,笑着对他虚扶一把,淡道:“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对我的心思没小瞧过了。太祖皇后书里所说的那周武盛世,就要靠你我一起开创了。” “臣惶恐!” “你当得……”殷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低声道,随即,在她的搀扶下,两人一同往后面去了。 …… 落霞殿,项寒的寝宫,此时红绡帐暖,卧榻已经被一层又一层流云般的帏帐拢的严严实实,以至于连里面的声音一丝都透不出来。 帏帐外,守夜的宫女们一个个都屏息凝神,此时她们虽然很好奇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更多的是羡慕,羡慕那个自从早上被带进去就再也没出来的女子。 第547章 红绡帐内 尽管她们心中都很不服气,不过,却也知道,等过了明日,这大楚皇宫里就要有第一位女主子了。 自从这位新任的大王登基以来,这皇宫中无数因为前任大王的特殊癖好而受到冷落的女子们一个个全都跃跃欲试起来。 只可惜,这位新王虽然据说某方面的取向正常,但是却从未招幸过任何一个女人。在登基后就是一个劲儿的忙着政务,只想着把前任大王弄得一塌糊涂的政事一条条一件件的理顺。 甚至于连地方上错判了一个偷鸡贼这种小案子都能忙上一整夜,根本让人亲近不得。 虽然后来有几个宫女趁着守夜之便,悄悄靠近了这位大王,并且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可是往往在最后一刻被他踹下了床,而后冷着脸让人将她拉出去,自此再没了音信。 几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这位新任大王了。于是宫中便有了小道传言,说是新任大王在子嗣方面有着天生的缺陷,此时正在找太医医治着,何时能够治好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自今夜之后,有关这位新任大王的传言只怕要烟消云散了。不管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缺陷,过了今夜,这皇宫中的女人们又要蠢蠢欲动起来。 红绡帐内,睡了整整一天,此时精神已经好多了的白苇,看着原本床榻的位置,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声道:“你确定让我也下去?” 看到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质疑,项寒早就没了脾气,撇撇嘴道:“你可以不下来。” 说着,眼睛向被挪到一旁的大床上扫了眼:“等我下去后,这床就可以回归原位,你可以接着睡。” 睡了一天了,再重的伤也睡不着了。况且,她在上面躺着,他在下面搞一些小动作,她也睡不踏实呀。 随即,她也不在说什么,看了他一眼,第一个进入了密道。 项寒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隐隐的笑容,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了,他迅速沉了脸,也沿着密道的楼梯向下走了去。 而到了楼梯的底部,只见他的手轻轻在墙壁上的一个凸起处拂了拂,那张大床迅速回归了原位,密道口也在同一时刻关上了。 入口一关上,密道内立即陷入了一团漆黑。不过还好,此时白苇已经到了楼梯的底部,再沿着路往旁边一拐,却是一条插满火把的长廊。看着长廊的样子,不像是新挖出来的,廊壁的底部爬满了青苔,一看就是开凿了很久的密道。 “我母亲是木家的后代。”正在这时,却听项寒突然在她身后开口道,“这落霞殿,以前也是她住的地方。” 白苇脚步停了停,转头看向他:“这密道是她自己挖的?” “怎么可能?”却见项寒笑了笑,随即脸绷了起来,“是在我父王的默许下开挖的。” “你父王?” 就是他同项飞的父王?老楚王? “只可惜,这密道还没有挖好,她便不在人世了。”项寒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 第548章 密牢 白苇眼神闪了闪,却没有问为什么。能被楚王允许在寝殿下面开挖密道,已经是极大的信任了。而老楚王的做法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必当时的情势也并不是太乐观。 由此看来,他母亲的死,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这皇宫中的事情,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探听的。往往人们只看着外面荣耀万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又哪里知道这后面充满着无数的算计和肮脏。 正如大汉国发生的一切,以及在司马星尘身上发生的种种…… 不过,虽然白苇没有问,但是项寒却继续说道:“好在后来我母亲留下了图纸,我父王才在后来将它修好,不过,自那之后,他便将这里封锁了起来,再不许人靠近。” 他说着,两人已经路过层层岔路口,走到了秘道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大大的铁门,想必就是今日项寒要带她去的地方。 用手抓住门环,项寒转头对白苇笑了笑道:“而我能从这皇宫中逃到蜀山,也多亏了这条救命的密道。若是没有它,我怕是早就成了项飞刀下的一具尸体了。” 说着,他一用力,铁门应声而开。白苇向里面望去,看到道路的两旁全是结实的牢笼,只不过此时是空着的。但是,单看着牢笼中的刑具,白苇也不会把这里往良善的方面想。 于是她眯了眯眼,看着项寒,轻轻吐了两个字:“密牢?” 将密牢建在自己床底下的王,只怕这个项寒还是头一个吧。 看到白苇怀疑的眼神,项寒却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密牢可不在我母亲的图纸之上。” 那就是那个老楚王擅自改建的咯? 只是……为什么? 而随即,项寒便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母亲死后,父王他在一夜间仿佛变了很多。不过,这牢房虽然早就建好,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用过,而我搬回来之后,发现这个密牢,也着实吓了一大跳……这里,原本应该是粮仓的。” 两人说着,已经穿过一间间的牢房,走到了最前面的一个小门。又是项寒将它推了开来,竟然又是一条小路,走到这小路的尽头后,他们往旁边一拐,视野立即开扩起来,这一次,映入白苇眼帘的,却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此时,大厅中早有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一字排开,看样子正恭候着项寒,而为首一个,没有带着面巾的,正是小风。 而一到了这里,项寒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看到他脸上一派肃然,白苇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也低着头,一言不发。 此时,项寒也仿佛忘记了白苇的存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任凭他们向自己行礼,之后才审视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怎么回事,风总管刚刚说的笼统,这会儿不如仔细说说吧!”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小风上前一步,对项寒行了一个礼道:“陛下,跟着他一起离开皇宫的,果然不是什么宫里的宫女。” 第549章 白小姐的本事 “不是宫女是谁?”项寒顿了顿,沉声道。 小风继续说道:“大王,这个女子是在他刚刚离开皇宫的时候就遇到了,直至遇刺后,才一直带在身边。当时几个暗卫没发觉,便将他同她一起带走了,后来才发现有些不对,不过也只是找人悄悄监视她。直到您传旨,让我来看看在他身边是不是有形迹可疑的女人,他们立即就想起了她。只是,他们带着我去找这个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随她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个人!” “你继续说。”项寒沉了脸,不过却也知道,若是后果真的很严重,只怕他们已经等不到他晚上来这里同他们碰头了,小风会在第一时间去通知他。 所以,既然没说,那就是说明这件事情的结果还不算太坏。 果然,只听小风接着说道:“还好陛下发觉的及时,我们很快便追上了他们,当时,那个女人正打算放信号,被我们的人打了下来。不过……不过那个人为了护着她,却受了不轻的伤,至今还昏迷不醒。” “他?还护着她?”项寒的眼神闪了闪,“你确定,他们是在宫外才认识的吗?” 从那人出宫到殷太后突然出现在车队中,不过是区区三日的时间,若是这区区三日时间就让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去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再一想到身后的白苇,他沉吟了一下道:“我让你们找的大夫,可找了?” 小风一听,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对他拱了拱手道:“幸亏找了大夫。果然……陛下料事如神。那个人受了伤之后,是这个女人第一个冲上去的,就连我们这些暗卫都没有她的速度快。而属下也问过了随他一起出来的暗卫,在这之前,这个女人只是被当做一个落了难的女人。到了前面的镇子上,就要将她留下的。而且,那个人当时连见都没见她。若说有什么不一样,也就是在他受伤之后……” “他受了伤之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的脸了?”项寒说着,脸上已经一派了然。 “正是。”小风点了点头,眼神却偷偷的瞟向他身后的白苇。此时在宫中,对于她的身份,除了大王,就他同阿紫两个知道了。其余的人还不敢说明。 只是不知道,此次大王将她也带来了,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白苇发觉有人在看她,立即抬眼向小风看去,他一惊,急忙收回了眼神,暗叹她感觉的敏锐。 而在此时,项寒又开口了:“她可招供了?” 听到项寒此话,几个人纷纷面露难色,最后小风这个暗卫总管再次首当其冲的开了口:“她也受了伤,现在还没有醒,属下正等陛下来了定夺。” “审问吗?”项寒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苇,却笑道,“在大汉皇宫中,我可是大开眼界,不知道这一次,可不可以再看看白小姐的本事呢?” 第550章 风十六娘 白苇扫了他一眼,立时明白了,看来,他此次让她跟着一起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 她本想立即拒绝,转念又一想,却点了点头道:“好。我也想会会这个女人……” …… 风十六娘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的脸。不过,凭着她多年来易容高手的经验,她一眼便看出,这个女人的脸上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于是,只见她风情万种的一笑,用糯糯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用真面目相见呢?好好的容貌,却被一张死人皮遮住,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白苇微微一笑,淡淡的道:“这位姐姐凭什么认为,我揭开面具,不会更加的煞风景呢?” 风十六娘一怔,随即“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她斜斜的坐了起来,半眯着眼睛看着白苇,啧啧有声道:“看妹妹的脸型,看妹妹的眼睛,便可知道你一定是个大美人。除非脸上有什么横七竖八的疤痕,不然的话,敢说你自己不是美人?又何必在这里消遣姐姐呢?” “你说对了。”白苇笑眯了眼,“由此看来,姐姐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呢。” 风十六娘一愣,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透了些自己的底出去,不过随即却撩了撩头发,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说对了。真看不出,妹妹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呢。” “没什么。不过姐姐若是想瞒我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容易猜出来,是不是呀,姐姐?”白苇笑道,“其实,我很好奇,何人能请得动姐姐这尊大佛。据那些暗卫们说,若不是姐姐为了救大王受了伤,他们又人多,只怕还不好将姐姐擒住呢。” “什么大王,还不是一个笨蛋。”风十六娘听了,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道,“若不是他拖着老娘,非要跟老娘一起走,老娘早就跑了。笨手笨脚的漏了行迹不说,还让老娘受了伤。” “我听说,是他为了护着你才受了重伤的吧。好像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他护着我?老娘需要他护着?” 风十六娘实在是不想再重复刚才发生的一切了,没错,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她让他带她离开的,不过后来脱离了那些侍卫的视线后,她就打算撇开他了。哪想到这个人死拉活拉的非要跟她一起走。害得她连信号都发迟了。不然也不会被后来的侍卫们抓了个正着。 想想这次出手,貌似是她这些年来最郁闷的一次了,本以为是迷惑一个王,结果现在看来应该是冒牌货。本来能够顺利的逃脱,却被一个废物死拉活拉的乱了阵脚。本应该是极轻松地一次出手,却不想却身陷囹囫,连个求救信号都发不出去。 真是怎么想怎么窝火。 只是,就在她义愤填膺的时候,却听白苇突然说道:“你的信号,是发给谁的呢?” “信号?”风十六娘听了,凤眼一眯,却笑了,“妹妹这是在套姐姐的话吗?” 第551章 是个病秧子? “嗤!” 听到她的话,白苇却轻蔑的笑了,斜了她一眼道:“姐姐以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还用得着套你的话吗?” “那妹妹这是……”风十六娘的眼睛已经全眯了起来,盯着白苇一言不发。 “也罢,我带姐姐去个地方吧。”说着,白苇站了起来,向牢外走去。 而风十六娘眼珠转了转,也立即下了床,尾随她向门外走去。 不过,虽然她自己的内力已经被封了,全身的几大穴道也被重手法制住了,不过她发现自己走起来,脚步似乎比这个女子还是要稳得多,前面这个女子,身子摇摇晃晃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 是个病秧子?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可是风十六娘对对方派一个病恹恹的女子来套自己的话,还是疑惑万分的。难道这些幕后的人没有别人了吗?一个病了的女人,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想到这里,风十六娘心念一转,想着干脆就这样挟持住这个女人离开。 可是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却听前面的白苇说道:“姐姐是不是觉得离开这个牢门太简单了?” 风十六娘顿了顿,不过终是没有说话,而之后却听白苇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妹妹在前面带路呢。若是姐姐一个人的话……或者姐姐动了别的心思……嘻嘻,姐姐可以试试看……” 说着,她轻咳两声,似是有气无力的说道:“妹妹可是身负重伤呢,姐姐可要走慢点,否则,就算到了,只怕也是看不明白的。” 白苇说的话异常自然,可听在风十六娘耳中感觉却很不同,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除了她们一前一后两人,根本就空无一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就是忐忑的很,感觉只要她一有动作,马上就会有无数的人冒出来一般。 再想到她此时浑身内力皆无,还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已经被包扎停当,可是之前围攻她的侍卫们可不少,凭现在的情形,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全身而退的。 而这个女人……若是重要的话,又何必她还病着就让她跑前跑后的。那么多人,难道只有她能来套她的话吗? 而此时,藏在墙壁后,静静观察密道中情况的小风却暗自捏着一把汗。刚刚风十六娘眼角闪过的那一丝狠意,他在墙壁后看的一清二楚。自然也猜到她打得是什么主意。 他生怕她真就这么擒住了白苇,要挟他们放人。到那个时候,他可不指望他们这位大王壮士断腕,最后为难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属下。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疑惑大王的做法了,明明是他们也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又何必让这位白家的小姐去做?若是往常也便罢了,她的功夫在那呢,就算不能成功,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如今,他可看到了,这位小姐连站都站不稳……大王也真的忍心? 边想着,他不禁偷瞄向项寒,却见他的表情同刚刚一样,平静无比,竟然看不出半分紧张。于是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第552章 壁画 而就在他一迟疑的功夫,那边的风十六娘已经几步追上了白苇,笑嘻嘻的说道:“妹子说的什么话?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就是,又何必烦劳妹子跑一趟。” 只是此时,白苇却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道:“是呢,我倒是真的不想跑这一趟,不过,姐姐轻易就说出了大秘密,妹妹又怎么知道姐姐的话说的是真,还是假呢?” “我怎么敢说假话呢?”风十六娘不屑的撇撇嘴嘟囔道,“你们这么多人呢。” “这么说,人少的话,姐姐就一定会说假话啦?”白苇又笑了。 风十六娘一怔,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被这个笑眯眯的病秧子套出了心里话,顿时恼羞成怒,恨恨的说道:“没想到妹子笑眯眯的,花招倒是一个接一个,一不小心,姐姐被妹妹挖出了不少心里话。” “呵呵,姐姐快人快语,性子直爽,妹妹喜欢得很呢。” 白苇说着,已经将风十六娘领到了地方,而手将门轻轻一推,笑着说道:“到了,姐姐请进吧!” 风十六娘脸上的疑惑之色愈盛,只是她心中虽然好奇,但是根本不敢先踏进去,便对白苇干笑了一声说道:“还是妹妹先请吧。” 白苇微微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而看到她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进去了,风十六娘的眸子闪了闪,也走了进去。 只是,刚一进门,便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冷风迎面扑来,在这冷风中,还夹杂着隐隐的腥气。让她觉得分外不舒服。 而在此时,白苇指着旁边一处已经年代久远的壁画,笑嘻嘻的说道:“姐姐可知道这讲的是什么?” 风十六娘一怔,借着过道上的火光向那处壁画望去,只看得到上面似乎有几个面目狰狞的人正围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淋的人做着什么,只是光线昏暗,她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猜到了些许,冷笑道:“妹妹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这种壁画寺庙中也有吧,不过是犯了罪的人死后下了地狱,被小鬼们折磨罢了。怎么,妹妹这是在说姐姐犯了大罪,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吗?” “姐姐错了。”白苇却笑道,“死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让姐姐看那些做什么。” “那这是……”风十六娘的脸上全是疑惑。 “我只不过是同姐姐投缘,又觉得这里有趣,所以带着姐姐来游览一番罢了。” “游览?” 还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到这种地方游览?难道是脑袋进水了吗? “姐姐你看,那中间浑身是血的,是个女人呢。”不理会她,白苇自顾自得指着壁画讲了起来,“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风十六娘眼神一凝,没有吱声。 “她是用巫蛊之术迷惑君王,所以才被处以了这种刑罚。” “巫蛊之术迷惑君王?”风十六娘眼神一凛,“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关系了。”白苇笑了笑,“姐姐为何总是忘自己身上扯呢?妹妹都说了,我是来让姐姐游览一番的。姐姐何必这么紧张?” 第553章 喝水吗? “我……我何时紧张了?”风十六娘立时语塞,随后恨恨的说道,“我现在是被你们抓住了,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我又如何能不多想?” “咦,如此说来,还是妹妹的不是了?”对她的话,白苇露出很惊讶表情,随即笑道,“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让姐姐不多想的。姐姐可是误会了我的好意了。” “你来此地,就是为了让我不多想?”风十六娘有股有理说不出的感觉,对她如此坦荡荡的说法已经无语了。 只是还没等她再说,却听白苇笑着看着那张壁画道:“姐姐不要鼠目寸光,如今虽然你是阶下囚,可你却比这壁画上的女子幸运一万倍呢。说起来,你还要好好谢谢我们的侍卫呢。若不是他们的话……” 只是说到这里,白苇的话却戛然而止,这对已经听得眼睛一眨不眨的风十六娘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折磨,而此时,却听她缓缓说道:“这个女子,是因为用巫蛊之术迷惑君主,被发觉之后,判了木驴之刑。姐姐可知道什么是木驴之刑吗?” 风十六娘顿了顿,冷声道:“听过一些。” “只怕姐姐听到的同这里的不一样呢。”白苇笑嘻嘻地道,“这里的,你看到没有……” 边说着,她边指向那个女子的口鼻处,笑道:“这里,姐姐看到了吗。在古法,不但要游街示众,就连这跟木头也比现在的长呢,你瞧,都已经从口鼻穿出来了呢。听说这种法子,会让人几日都死不了,随后是活活饥渴而死呢。” 风十六娘听了,不禁打了个寒战,立即向白苇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到一根木棍从口鼻处穿了出来,被穿的那个女子表情狰狞恐怖,仿佛还在哀嚎着。她以前的确是听说过木驴之刑,只是,听说同亲眼看到的却是两码事。更何况,这还是什么古法,看起来比现在的情况更是惨烈万倍。 而她正看的入迷的时候,却听白苇的声音在身后再次幽幽的响了起来:“其实古法比现在的法子简单直接多了,就是在一个木桩上竖一根长长的细木棍,枣木棍子就可以了,你瞧你瞧,上面画的很清楚,看到了没?” 此时风十六娘已经完全被白苇牵着鼻子走了,她指哪儿,她就看向哪儿,而此时白苇的声音继续响起,就像是远从地狱中飘来的声音:“而且以前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被人抬着围着集市走一圈再处死,而是将这样一个木桩竖在最热闹的集市上,大概有半个时辰吧,也就够了,然后把犯人往上面一放……哦,错了,应该是犯妇,然后就没有行刑人什么事了。他只要站在木桩下面,听着犯妇的哀嚎打瞌睡就行了。若是心眼好的,给你喂上几口水,兴许还能多活个一天两天的……那种滋味……啧啧……” 说到这里,白苇突然止住了,看了看看壁画入迷的风十六娘,突然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要不要妹妹给你找些水来……” 第554章 典故 “水?不要!不要!” 听到这个字,风十六娘仿佛一下子被从那惨烈的情景中惊醒一般,急忙摆手道,而之后,看到白苇那笑吟吟的、噙着笑容的表情,立即恼羞成怒:“妹妹,你想做什么?这图同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此时,自然是已经没关系了,姐姐不要怕。若真是有关系,还轮得到姐姐到这里游览吗?岂不是早就……呵呵,呵呵……咱们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白苇说着,已经不理会风十六娘,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而她一离开,风十六娘骤然觉得脊背发寒,却不敢再独自停留在原地,而是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廊中的灯光一亮,却是在墙壁上又出现了一幅壁画。风十六娘眼睛一眯,在离白苇三尺远的地方停下了,冷冷的说道:“妹妹这是又要给姐姐讲故事吗?” “姐姐真聪明,竟然猜出妹妹又要讲故事了。”白苇笑眯了眼,“不过,这可不是故事,而是真事呢,姐姐要不要听听呢?” “真事?”风十六娘眼睛微眯,突然冷笑道,“妹妹真的以为姐姐是吓大的吗?好,我再听你说说看。” “这是发生在大汉国的真事。”白苇看着那副壁画缓缓的说道,“当时大汉有个王叫刘丰的,姐姐可听过?” “刘丰?就是那个被自己的王后害死的王?” “正是他。”白苇点头,随即赞道,“姐姐真是才女呢,已经一百年了吧。若不是此人后来死的太过冤枉,只怕我还记不住他的典故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绕圈子。”风十六娘咬牙道。 此时她已经细细回想了关于这位刘丰的事情,就她自己所知道的,这位刘丰虽然死的窝囊一些,也不过就是被自己宠爱的宫女们活活勒死了,还是因为这些宫女们受了他的王后的挑拨。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它不妥的地方。 白苇笑笑,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忿忿,慢慢说道:“不过,史料记载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都道这个王死的窝囊,竟是死于妇人之手,却不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有此报,又何尝不是之前欠下的孽债。姐姐你看,这幅壁画上的女子双眼是不是已经被剜了出来。” 风十六娘向前走了两步,果然看到这个女子双目已然变成了两个黑洞,正有两道血泪流了下来,只是此时,旁边还有个人正在往她的嘴中灌着什么。她不禁道:“这是在喂她毒药吗?” “毒药?”白苇冷笑一声,“若真是那样倒好了。” “那这是……” “这个女子本来很受刘丰宠爱,可是他的王后却陷害这个女子,说她跟人私通,而这位王竟然就这样信了。立即来找这位女子,要让她供认出奸夫是谁。结果这个女子本来就没有奸夫,又如何能供认。于是这位王就先亲手剜了她的眼睛,又让人把她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就这样还不算完。在女子忍不住酷刑随便说出了一个人之后,这位王便让人给她灌下烧化的铅水,把她活活折磨死了。” 第555章 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风十六娘听了,脸色越发苍白。而此时,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近了那幅壁画,果然看到女子的双腿只剩下了两根白骨,上面甚至还挂着残留的血肉。而看到那个面目狰狞,宛如恶鬼,却一身黄袍的男人,她不禁道:“他不是很宠爱她吗?” “帝王之心又怎么的容得了欺骗。虽然他很蠢,不过只凭表象,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宠爱她的?真要宠爱,又何必仅凭一面之词便逼供于她,甚至不死不休,非要把这顶绿帽子坐实才甘心呢?” 风十六娘脸色一变,却立即变得沉默起来,而看到她的样子,白苇又道:“姐姐可知,这位被冤枉的女子,在她的王带人来抓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做什么?”风十六娘冷哼一声,“总不至于被捉奸在床吧。” “岂止不是。当时呀,她正在给她的王绣衣服上的花纹,一针一线,可是仔细的很呢。”边说着,白苇的眼神边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这样的王……真是活该……死的真是太好了……不对,是太便宜他了……”听了白苇的话风十六娘的眼中闪出一簇怒火,“那个妃子,也真是傻呀,这样的王就该早点杀了了事。” “姐姐说得对呢。”白苇笑眯了眼,“不过,宫闱之争,向来没有对错,只有生死。那位设计害死了这个王的王后娘娘,后来可是让大汉国很是兴旺了一阵子呢,而这位王后娘娘手中的人命却是不计其数。只是,你能说她错吗?要说,只能说那些想同她斗的人傻罢了,白白被利用了之后一脚踢开。据说,这个女人,也是她送给刘丰的呢。” “什么?”风十六娘又是一惊,“那她为何还要将她除去?” “因为……”白苇眯了眼,“她以前或许是她的一步好棋,可到了后来,便成了她的绊脚石。对于绊脚石,不一脚踢开,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绊脚石?绊脚石!”风十六娘喃喃的念着这三个字,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的望着白苇,“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都知道什么?”白苇听了,装作吃了一惊,随即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笑了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侍卫,救了姐姐一命。而我不忍看他们白白受了姐姐冤枉,所以才跟姐姐在这里讲故事呢,也好让姐姐不要错怪了他们?” 本来刚刚心中燃起的那点疑惑和愤怒,在听到白苇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后,风十六娘心中却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她眼睛盯了白苇好一会儿,这才突然间笑了,随即摇着头道:“我想,妹妹还有话要对我说吧,或者,还有故事要对我讲是不是?姐姐洗耳恭听。” “姐姐说对了。”白苇笑着点点头,转头向前面走去,边走边说道,“真的还有最后一幅画让姐姐看呢,我让他们将那幅画用火把照的亮亮的,保证姐姐看得一清二楚。” 第556章 膜拜 只是,白苇一转身,风十六娘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机……即便她此时跑不了,杀了她再自杀,总是来得及的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的跟了上去…… …… 夹墙的那边,小风看了却是一脸的紧张,白苇带着风十六娘到了这里,他们的大王又怎么会不跟着。白苇的话他们在墙的那一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越来越听不明白白苇说这些话的意思了。不但如此,对于这些壁画的典故,他也是头一次听说。以前的时候他们虽然经常经过这里,但是却不曾像今日这样仔细看过。 一是过道里的光线太过昏暗,再就是那些壁画不过是粗粗一扫,便觉得异常恐怖狰狞。就连他之前也以为是寺庙里画着的十八层地狱的典故呢,是教导人们生前不要作恶,不然的话,死后会得报应。 可如今听白苇所说,这哪里是十八层地狱的故事,根本就是人间炼狱,只怕这刑法,比下了十八层地狱还要让人觉得可怖。 就连他这个大男人在一旁听了,也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但是,这过道中的壁画甚多,白苇又何必单单讲这两幅呢?而那个女人看起来脸色则越来越难看了。 难不成,她只是说说,就让这个在他们七八个侍卫的围攻下仍旧奋力抵抗的女人害怕吗? 而此时,他心中正疑惑着,却听项寒重重的叹了口气。 小风心中一惊,以为他们的王改变主意要让白苇回来了,因为此时她的脚步似乎越来越缓,人也越走越慢,给人的感觉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一般。 此时,不要说他们的王不忍心,就连他也有些不忍了。以前只见过她强悍的一面,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此时这种软弱又倔强的样子更让人怜惜不已,他有些明白自家陛下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了。 这样的女人,果然有一种让人一旦留在心中,就再也放不下的感觉…… 他刚要开口询问项寒是不是要派人将白苇接回来,却听项寒在叹了一口气后幽幽的说道:“小风,你们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呀。” 小风因为正要开口而张开的嘴,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怎么也合不上了,他有些怔愣的看着项寒,这个……真的是他们的王吗? 此时此刻,貌似不是开冷笑话的时候吧! 只是,在没得到小风的回应后,项寒却转头看向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她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是救了这个女人一命。” “陛下……”小风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回答项寒如此郑重其事的话,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一声,“是。” “嗯。不过,也要看她自己了……”项寒回过头,淡淡的说道,“继续看。” “是。”小风能说什么,只能这样回答。 刚刚对白苇的那一丝怜惜此时完全变成了膜拜。 这位白家大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自家的陛下像这样仿佛魔怔了一般呀! 要知道,他们家陛下即便是早在潜邸的时候,对他们这些手下就是说一不二的,何曾附和过什么人的话。 最好也不过是拍着肩膀赞扬一番罢了。 第557章 剥皮 此时,白苇已经带着风十六娘走到了最后一幅壁画的旁边。 而此刻,不用白苇开口,风十六娘已经仔仔细细看起了壁画上画着的内容,竟然是一看便明白了。 她青了脸色,冷声道:“这是,在剥皮?” 白苇头也不回的点点头道:“没错,这是在剥一张女人的皮。” “怎么又是女人?”风十六娘的脸色更冷了,若不是这些壁画一看就年代久远了,她几乎以为这是白苇为了她专门画的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带她看的每幅壁画都是女子受刑呢,若是说前两幅壁画是有典故,必须以女子为壁画的主角的话,那这第三幅剥皮,男人也可以吧。 “岂止是这幅。”白苇回头对她微微一笑,“这个过道上所有的壁画,全部是以女子受刑为主的,一个男子都看不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风十六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的手在袖中紧紧握成了拳状,刚刚那个心思,再一次从心底冒了出来,眼角又一次闪过杀机。 “姐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也是我正疑惑的呢。”白苇回头看向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角那一丝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的杀机,嘴角却已经翘了起来,“其它的我也管不着,还是由我来向姐姐说说这幅画吧。”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得一清二楚。”风十六娘此时哪里还有刚见白苇时的半点风情,语气神色已经完全是江湖杀手的冷戾。之后只听她咬着牙说道,“这幅图画的是,行刑人将受刑之人的脊背划开,将人皮往两旁剥去,这样人皮就剥下来了吧。” “姐姐说的倒也不错。”白苇想了想,而后却道,“不过,却也不完全对?” “不对?哪里不对?”死死盯着那幅图,风十六娘的银牙已经几乎咬碎了。 好吧,如果这个女子此行是为了吓她,她做到了。虽然她平日在江湖上过的也是刀剑上舔血的日子,不过像今日这样将每一个刑罚看个清清楚楚,又身临其境的让人讲了个清清楚楚,还是头一次。 此时的她已经对自己贸贸然接受这种同宫闱挂钩的单子后悔无比。怪不得她师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平日行走,万万不可同皇室之人牵扯上。不然的话,只怕连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钉,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今日看来果然如此,想到每幅壁画上,那个或站在旁边,或隐于人群中的穿着黄袍的面色狰狞男子。她心中就万分的不舒服,总觉得此人就像幽灵一样游荡在每幅壁画中,冷眼看着受刑的女子,就像是要喝其血、啖其肉一般。 而这一点,白苇也注意到了。除了那副她演绎出来的汉王刘丰,在这整个秘道所画的壁画中,似乎总有一个穿着黄袍的身影。只不过或大或小,或明显,或不明显罢了。 比如这幅剥皮的壁画,那个穿着黄袍的人虽然没在现场,却远远的坐在一个楼阁的窗口向外张望,而他面前摆着的,竟然还有清茶糕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而再看那楼阁的样子,不知怎的,她竟然觉得还有些熟悉。 第558章 什么人的皮最难剥 不过此时,并不是她想这个穿着黄袍的男子身份的时候,她今日的目的,是让面前这个女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其他,她日后再慢慢琢磨就是。 于是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对风十六娘继续说道:“自然是不对。姐姐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难免会出现偏差的。” “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风十六娘听了,很想对白苇说:我为何要知其所以然,如此变态的事情,难道每个人都会知道的清清楚楚吗? 只是心中这样想着,嘴中却强压住火气说道:“妹妹像是很清楚呀。你倒是说说看。” “姐姐可知什么样的人皮最难剥?”白苇突然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风十六娘没好气的说道。 这第三幅图,远没有前两幅让她心中震撼,所以此时听到白苇如此问,只以为她是故弄玄虚。 “越是胖人,这皮可是越难剥呢。”白苇笑道,“不过,有一种人,即便不胖,这皮也难剥得很。” “有一种人?什么人。”风十六娘的眼神闪了闪。 白苇掩口笑着,却不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风十六娘一眼,突然道:“姐姐身材不错呢。不知道这身材,姐姐是不是易了容的。” “身材?身材怎么易容?妹妹是不是被这些壁画吓糊涂了?” 看到白苇竟然质疑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身材,风十六娘冷哼道。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来维持她这副凹凸有致的身材的。 女人嘛,除了脸蛋就是身材了,她的脸不能常露于人前,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刻意的丑化,所以也只有这幅身材能够让她稍稍找到些骄傲的自我了。 说完这些,她看了眼白苇因为久病而更显单薄的身子,冷哼一声道:“妹妹这副样子,怕是会把男人吓跑呢?我劝妹妹有跟我在这摆弄口舌的功夫,还不如窝在你男人的怀里,多吃些,多喝些,也省的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呵呵,谢谢姐姐挂心。只可惜,男人这种东西,太奢侈了,妹妹还真没有呢。若是有了,定然同姐姐好好交流一番。” 白苇这番话后,小风立即下意识的看向前面的项寒,只是当发觉不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因为感受到他的目光后,项寒已经立即看了过来。 那副样子,让他立即想到了阿紫这一阵子所受的苦难。 只是,此时他再想收回目光却已经没可能了,于是他急中生智,连忙皱着眉头对项寒说道:“陛下,这个女人还是让属下来审问吧。白……呃……红小姐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属下怕她会出事,不过是一个江湖杀手,属下保证几次大刑下来,什么都招了。” 或许他这一番祸水东引起了作用,却见项寒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已经到了此刻了,我若是现在让她回来,她定然是不乐意的,再等等看吧。” “是,属下遵命。不过……要不要再多派些人手在一旁接应,以防万一!”看到这招果然管用,小风暗暗抹了一把汗,再接再厉的替项寒同白苇着想道。 第559章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项寒闻言想了一会儿,随即点头对他们几人道:“你考虑的很对。你们跟我一起过去,若是有个万一……” 说到这里,项寒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他的眼神却摆明了他的立场,那就是:如果有个万一,那个女杀手再有用也不能留了。 这一点,小风猜出来了,他身后那几个跟着的黑衣人却没有猜出,此时听项寒只说了一半,还在看着他,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过,小风又怎么会让自家陛下为难,此时,他这个暗卫总管就名副其实了,于是连连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项寒点点头,嘴角总算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 此时的白苇在回答了风十六娘的质疑之后,却再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看着那幅壁画上正在被剥皮的女子,低声道:“姐姐你看,这画上的女子,身材如何?跟姐姐比又如何呢?” “她?”忍着心中的恶心,风十六娘竟然真的仔细看起那幅画来,随即冷声道:“还能如何,她的身材虽然比你好些,不过也单薄的很呢。” “姐姐说的没错。”白苇笑道,“可是,这剥皮之刑,最难剥的正是妙龄女子的皮呢,因为这样的女子同胖人一样,在皮下藏着不少的人油,有的时候,皮是下来了,里面的人油还没有下来,所以只好再剥一次。尤其是……这里的皮……” 白苇说着,指了指这幅图上的那个女子的臀部,笑着瞄了风十六娘的臀部一眼,笑嘻嘻的说道:“这里么……看来姐姐的比画上之人的还要丰满呢。” “你不要再说了……” 风十六娘听了,只感觉自己从脊背到尻尾一路凉飕飕的,刚刚缓解的心情,却又再次紧张起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姐姐,我还没有说完呢。”白苇此时虽然脸色苍白,可是表情却是轻松无比,“很久都没有人能完完整整听完我说的话了呢。姐姐不听完,我怎么能安心呢?” 而此时,风十六娘却像是见了鬼一般,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胆战心惊的看着白苇,颤着声音说道:“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你……” “姐姐,我自然是人了。”白苇冷笑道,“姐姐竟认为我是鬼……” 说到这里,她突然提高了嗓音,冷声道:“我看,根本是姐姐心中有鬼吧。” “我心中有什么鬼?” 风十六娘壮着胆子大声说道,此时,看到白苇这副样子,她真的以为她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她讲的每一个故事都让她心中颤了又颤,每一个都像敲在最关键的部位。 她只觉得,现在,她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全部知道了。而她这幅笑眯眯的样子,让她只觉得比见了恶鬼还要可怖。 而此时,就在风十六娘胆战心惊的此刻,却见白苇又是一笑,指着那副壁画缓缓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姐姐最好还是听完了再判断我是不是鬼吧。” 第560章 快点让我死! 而后,她也不待风十六娘接话,又继续说道:“这样的女人,是这些行刑人最讨厌的受刑者了。于是,他们想了一个剥皮的新法子。就是用滚油一般的沥青浇在受刑人的身上,等他们活活疼晕过去之后,将沥青一剥,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下来了。然后他们将上面的沥青再使劲捶打一番清去……这样剥下来的人皮可以做成大鼓呢。而且十分耐用。至于那被剥了皮的人么……据说在听到鼓声之后,才会慢慢的断气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风十六娘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看着白苇的眼睛却充满了恐惧。 她不明白,为什么如此酷烈事情,能被这个女人用这种缓缓的声调叙述出来。不但如此,还是笑着说的。 此时的她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只觉得,再听面前这个女子说下去,她自己便会代替壁画上的那个受刑的女人,饱受她所承受的一切。 那样的话,还真不如她现在自尽而死。 是了,她已经被这些人抓住了,早晚……早晚都会被处死的,而她被送到这里,也一定会承受这墙上所画的刑罚! 没错,与其这样,倒不如此时一死了之,总也好过被人凌虐致死。 想到这里,刚刚她所想的什么杀了白苇再自裁的心思早就被忘到爪哇国去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痛痛快快的死,绝不可以活着遭受这种刑罚。 而就在这个心思起来的同时,只见她一低头,狠狠地向一旁的墙壁撞去。 只是,她的脚不过是刚刚一动,却见一个身影迅速的闪到了她要撞得那面墙的前面,而后笑嘻嘻的说道:“姐姐,你不能死呀。” 这宛若鬼魅一般快的身法,让风十六娘更是坐定了白苇是恶鬼的想法。看到自己的寻死之路被她挡住,顿时什么也不怕了,恨声道:“你快闪开!快点让我死,快点。不然的话,我杀了你……我这就杀了你……” “姐姐要杀我,可以试试呀。刚刚你不是还说我是鬼吗?你如何杀鬼呢?”白苇听了,也不躲,仍旧笑嘻嘻的说道。 她的笑容更加刺激了风十六娘,她突然间变得异常绝望起来。 是了,鬼她又怎么杀呢?鬼都是无影无踪的呀!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白苇,突然坐在了地上,就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白苇看情况差不多了,只怕再逼这个女人就彻底疯了,到时候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于是她慢慢走近风十六娘,而后缓缓的蹲在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姐姐,妹妹刚刚可没有骗你。说的也都是实话。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温的,鬼的手不会是温的吧。” 此时的风十六娘就像是一个孩子,在白苇的手触了她的手背之后,她的身子轻颤了下,而后真的感觉出白苇指尖的温度,这才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般,一下子握住了白苇的手。仿佛要汲取这手上不多的温暖般,再也不肯放开。 而后,竟然靠在白苇的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白苇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她,而后看向一个方向,却笑了…… 第561章 不是一般女人 在几个铁衣卫首领异样的眼光中,项寒同白苇离开了那个大厅,只是刚一出小门,白苇腿一软,便靠在了项寒的身上。 项寒将她紧紧搂住,到最后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快速的向入口行去。 待将她重新放在了床榻上后,他就要撩开她腰间的衣服,想看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只是手刚刚触到她的腰部,却被她按住了,哑声道:“伤口没有裂开。” 被她将手按住,项寒便松开了手,转头看了看天色,却已经微明,便为她将被子盖好,低声说道:“你累了,再睡会儿吧。” 把被子又向上拉了拉,白苇半眯着眼睛说道:“我这次也算是还了你一半的情了。” “岂止呢。”项寒笑了笑,“接下来还有你累的呢。你还是先好好睡一觉休息吧。” “嗯。”白苇应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 趁着项寒睡着的时候,她已经偷偷查看过自己的伤势了。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以及不知道用了什么药,在伤口上结的那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她便知道,自己此次的伤势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闻着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熟悉的药香,白苇隐隐猜到了是什么东西,阿紫曾对她说过,服了冰蟾散可以百毒不侵。只是当时她未说明,但后来的种种都显示,自己很多次被人下药,都是因为这冰蟾散才死里逃生。 而这冰蟾散的来历她也打听过了,正是出自蜀山。 而如今,这熟悉的味道又一次从她的伤口上发出……阿紫不是说了,这是蜀山的秘药,一药难得吗? 不管怎样,这次她又承了这个男人的人情了。偏偏她最不想欠也是这个男人的情。 只是如今,她的伤势实在是不适宜抛头露面,她可是怕死得很呢,这个男人身边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所在。 虽然只能在他这里养伤,可是若是能帮他做些事情,走的时候她也能够心安理得。 边想着,她再次陷入了深睡。虽说此次她并没有动用功夫,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不过,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此时还不宜过度的耗费心神。 项寒又怎么不知道这一点,看到她这么快就入睡,明白此次她已经累极,心中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小风他们都能看出她的虚弱,他又怎会不知。只是,对于白苇,又怎么能用对待一般女人的法子呢? 他若是就让她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别人或许不会觉得怎样,可她却是早晚都要离开的。 因为不知为何,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同人有感情上的牵扯。总是想同人保持距离。 他只有让她做些事情,让她认为两人各不相欠,这才能真正的让她真正安心的留下来。 只是,仅仅是让她忘记离开,还远远不够…… 坐在床边,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想象着这张陌生的人皮面具摘下来的她本来的样子,心旌微动。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这面具摘下来了吧。 第562章 一刻也离不开她 阿紫进入帏帐里面的时候,隔着最后一层薄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他们的王正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熟睡的那个女子,一脸的专注,而那个女子睡得那么的安详宁静,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戾气。 虽然她实在是不愿意打破这种气氛,可是外面的事情却让她不得不打断。不过,她连咳了两声都没有让里面的项寒注意到她,实在没了办法,这才低低的唤道:“陛下,陛下……” 听到这声唤,项寒才似乎惊觉。不过却并没有转头看向阿紫,而是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是谁,让你进来的?” 阿紫很想说,正是这位楚王陛下对她说的,若是有了紧急的事情她可以随时进来通报。 可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奴婢知罪。不过太皇太后宫里的白公公来了。说是太后娘娘现在就要红小姐过去见礼呢。” “白公公?”项寒冷哼一声,“那个皇祖母一进入佛堂就跟着她一起礼佛的太监?” “正是。” “他不是很少出来走动吗?有什么事情,不是都让手下的小太监出来传话?” “是的。不过这一次,他亲自来了。”阿紫急忙说道。 “他亲自来又有什么不同。”项寒冷笑一声,“告诉他,朕重伤未愈,需要她贴身照顾,半刻也离不开。等朕身体好了,自然会带着她向皇祖母请安。” “这个……是……”阿紫听了,急忙领命离去。 昨夜她带着宫女们守在外面,自然知道项寒他们去了密室提审犯人,今日清晨才回来。虽然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却从小风隐隐透出的口风中得知,这一次白苇将那些他带来的铁衣卫首领们一个个全惊住了。 但此时看来,她很累也是肯定的,难怪陛下不想让人打扰她的休息呢。而且,如今情势未明,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带着伤去太皇太后那里呢? 边想着,她已经出了项寒的寝宫,对静静守候在门口的白公公笑着说道:“陛下说一刻离不开红小姐呢,让奴婢来跟大人说一声,说是等他的伤好一些了,亲自带着红小姐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一刻也离不开?”白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但随即却笑道,“陛下受了伤,的确是应该多休息……不过,听说昨夜这落霞殿寝宫中的灯火,彻夜都亮着……太皇太后听了,因为担心陛下的身体,这才让咱家来传红小姐,想教她些规矩。” “这个……”阿紫面露难色,又对他道,“那奴婢再去回禀陛下。” “紫女官,有劳了。”白公公笑着说道。 阿紫点头,又匆匆回返殿中,不过没一会儿功夫便又皱着眉头出来了,对白公公摇着头道:“陛下生气了,他说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红小姐他一刻也离不开。若是太皇太后非要见她,那他现在就带着红小姐一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第563章 筹谋 白公公一听,脸色大变,急忙摆手道:“这怎么敢。陛下龙体欠安,若是因此出了什么纰漏,咱家可担待不起。我现在就回去回禀太皇太后娘娘,看看能不能改日再召见红小姐。” “有劳大人了。”阿紫急忙说道,“陛下受伤后,脾气似乎……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不敢不敢。”白公公拱了拱手,急忙回去回禀殷太后了。 殷太后的凤栖殿中,听了白公公的回话,她眸子一闪,冷笑着说道:“真是本事大了,连我的命令都敢违背了。果然大楚的男人们都是一个德性。” 白公公听了,急忙对她笑了笑说道:“娘娘真是多虑了,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那个风十六娘的本事,还真是不小呢。” “哼!什么不小?若不是有情蛊在先,她能这么快将他迷得神魂颠倒?”殷太后冷哼道。 “既然知道陛下是因情蛊所迷,娘娘又何必担心呢。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若是陛下真的将那个白苇带回来……咱们可是就不好动手了呢……”看到殷太后仍旧冷着一张脸,白公公急忙劝解道。 被他劝了劝,殷太后的气才稍微消了些,只见她稍稍平静了下心情,对白公公低声道:“接下来,你就偷偷将那个风十六娘找出来吧。咱们让她办的事情,也该办了。” “娘娘放心。哪个女人不想得到王的独宠。如今她轻轻松松就有了,这满眼的荣华富贵,她又怎么放得下,只怕用不着咱们多费唇舌,她便会按照咱们说的办的。” “但愿如此吧。”殷太后眼角精光一闪,“不过,若是她有了别的心思……” “太后娘娘,这点您就放心好了。自从她踏上咱们这条船,她就不敢再有别的心思了。不然,一个巫蛊就足够让她凌迟的了。到时候她也别想着陛下能护着她,只要他的情蛊一解,只怕第一个要杀她的人就是陛下。而那个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坏了,英名也丧失殆尽……还有谁会听他的号令……娘娘,如此一来,您的愿望只怕很快便可以实现了……” 殷太后听了嘴角微微上翘,她轻轻抚着手腕上的镯子,低声说道:“但愿,一切都如咱们所愿。寒儿他……实在是让人心疼,若不是他是那个小畜生手上唯一留下来的皇子,我还真不忍心把他推到前面。” “娘娘何必如此,再怎样,您也让他亲手报了自己母亲的仇了。不然的话,他只怕一辈子心里都不得安生呢。” “这倒是。”殷太后点了点头,“不过我当初也没想到她的手段会如此酷烈,落霞殿那位死的还真是冤枉。我本想着让她们斗上一斗,来个两败俱伤,才好下手呢。却终究留下了祸患。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小畜生一关十年。” “太后娘娘,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如今只要我们慢慢的筹谋,不出三年,定然让陛下禅位于您。这三年,咱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第564章 你办事,我放心 白公公慢慢劝着,殷太后却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在殿中踱了几步,低声吩咐道:“过几日,你就去联络一些老臣,让他们跪在宫门口请陛下上朝。不过,那个风十六娘也要吩咐好了,让她阻着他出面。到时候,我再出面安抚那些老臣。” “是,娘娘。”白公公应道。 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事情,此时实行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项寒登基伊始,一些在项飞时很受打压的老臣们,很想重新回朝,项寒却觉得他们都老迈了,并没有起用的心思,反而是对一些年轻的官员委以重任,比如明里的丞相莫离,暗里的风总管等等。 这样自然引来了一些老臣的不满,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殷太后就暗暗召见了他们,很是抚慰一番,让这些老臣大受感激。 如今这种情形,只要她找人稍加挑拨,一堆老臣都会扑到宫门前哭先帝。 若是项寒出面便罢了,安抚了群臣,这些老臣虽然日后气焰高些,但是久而久之,只要他不再犯错,也自然不会有人再理会他们。 可若是项寒根本不出面,甚至在这之后变本加厉的话……有这些老臣做引子,只怕群臣都会怨声载道了…… 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没什么,可若是一年、两年呢……朝中总该有人主持大局吧! 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前台了! 想着自己制定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眼看就要一步步的成为了现实,殷太后心潮澎湃,她的大脑飞速的转着,想着从太祖皇后遗稿中看到的关于武周建立的种种事件,继续说道:“还有,关于祥瑞的事情,你也要着手准备了。准备得越早,就越让人可信,实在不行,借助下江湖人士的本事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人可要控制好,祥瑞之事一旦出现,此人便绝不可留。” “是,娘娘放心。这些,奴才早就计划好了,人也物色的差不多了。”白公公又低声答道。 “你办事,我放心。” 听到他的回答,殷太后异常满意,这十年来,她虽然被项飞囚禁,可有了这个白公公在身边,却也让被囚的日子不那么难熬。更何况,如今他还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哀家是绝不会亏待你的。”拍了拍他的手,殷太后笑道。 “奴才……臣……只要一直陪在太皇太后身边,就已经知足了。”将头垂的低低的,白公公的声音充满了真诚。 殷太后一笑,随即眼神一凛,低声道:“虽然你说三年比较稳妥,可我还是觉得时间越早越好,省的夜长梦多。那个风十六娘,现在就让她开始动手吧。” “是,娘娘。今天晚上我就发信号让她出来相见。” “好,好!”殷太后笑的更开心了,因为保养的很好,只是浅浅出现在她的眼角的鱼尾纹,也在瞬时加深了。 但是转瞬她又突然笑道:“在那之前,我觉得,还是再见她一面比较好。” 第565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当白苇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此时她是一个人躺在大床上,项寒早就不知了去向。 暖暖的阳光透过轻纱射了进来,照在身上舒服的很,让她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惬意的睡过觉了。 往往是在睡梦中,她还要时刻警醒着,生怕有人会趁着她松懈下来而偷袭。 这难得的安宁,让她看着帐顶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唤道:“阿紫。” 随着她的声音,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阿紫的声音响在耳边:“小姐,你可算醒了。可是要用膳?” 转头看了看她,白苇斜斜的支起身子,对她点了点头道:“是有些饿了。” “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阿紫笑道,“陛下吩咐厨子做了您最喜欢吃的东西,早早的就在灶上温着,就等着您醒来端给您呢。” 阿紫说着,又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似乎有一碗清粥,几块点心,以及几样小菜。 白苇低头看了看,发现的确是自己上次留在楚宫的时候,说过好吃的东西,随即笑着看向阿紫道:“是你吩咐的,还是他吩咐的?” 阿紫一看被拆穿了,笑嘻嘻的说道:“是陛下问了我,再吩咐的厨子。不过,这旨意嘛,也是我去传的。” 白苇哑然,摇头道:“你还说你的心是向着我的,我看你根本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这还不是在维护他,给他说好听的。” 阿紫脸色一变,立即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不是为大王做事,就是供小姐差遣。虽然奴婢在大汉呆过一阵子,可绝不会里通外国,除非……除非小姐……” 白苇一怔,随即明白这里的历史同以前的不同,她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随即笑着摇摇头道:“你起来吧。我没说你里通外国,我只是说。你嘴里说着是伺候我的,一心一意供我差遣,实际上还是向着你家大王的,不是吗?” 阿紫一听白苇是这种意思,随即长出一口气道:“小姐,您要是这么说的话,奴婢还真没法子回答您。之前奴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让奴婢解释,奴婢只能说,若是以前,奴婢绝对会不会对您说,是奴婢传的旨意,大王亲自传旨,岂不更好?” 白苇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随即也不再同阿紫较真,笑道:“好了好了。如今真是越发伶牙俐齿起来。既然你是向着我的,还不快些把东西端给我,你家小姐可是快要饿死了。” 阿紫一听,随即笑开了,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几上,端起碗来就要喂白苇。 白苇对她摇摇头:“还是我自己来吧。” 就着自己喜欢的小菜,喝了一碗清粥下肚,白苇才觉得肚子舒服些了。上次进食还是在她同项寒进入密道之前,算起来差不多已经有十个时辰了。看来她这具身体这次果然是受了重创,竟然能睡这么久。 她暗暗皱了皱眉,将碗放回托盘上,而后低声问道:“你家大王呢?” 第566章 可愿帮我? 阿紫也压低了声音回道:“陛下他又去审问那个风十六娘了,据说这个女人说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很不得了?”白苇眉头皱了皱,“难道我猜的不对吗?” “猜?”阿紫一愣,“您都猜什么了?” 白苇摇头:“没什么,等他回来了,我自己问他好了。” 阿紫也不多言,轻手轻脚的收拾起碗碟,打算拿出去。而在此时,两人却听到一声轻响,正是密道口正要开启的声音,白苇急忙站了起来,闪到一旁。 果然,大床缓缓移开了,项寒铁青着脸从下面走了上来。 密道口合上后,阿紫急忙对他施礼,却听他似是强压住心底的火气对她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阿紫听了,知道项寒定是有话要对白苇说,急忙行了礼退了出去。 而看到他脸色不虞,在阿紫离开口,白苇则开口问道:“怎么了,她说了什么?阿紫说,她说了不得了的事情。可是真的?” 项寒铁青着脸点点头,随即冷笑道:“他们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白苇眼神闪了闪,这个“他们”难道指的就是太皇太后吗? 但是,从她醒来后了解的点点滴滴来看,这个太皇太后可是项寒能够将项飞拉下大王宝座的助力之一呀。 如今,项寒不过继位了半年有余,这位太后娘娘就又蠢蠢欲动了吗? 这位皇祖母还真是老不歇心呀,好好地在皇宫中养老不好吗?年纪一大把了还跟自己的孙儿们过不去,真不知道是不是在佛堂关久了,脑筋已经不正常了。 “你打算怎么办?”白苇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开口问道。 上次在楚宫,她是半被要挟,半摸不清情况。而后来在看到项寒竟然能为她找到做霹雳弹的原料,她这才压下了一走了之的心思。攒够了自己所需的“弹药”,才施施然离开楚宫。 而这次,同上次的情况似乎又不一样,她是莫名其妙被卷进这件事情中来的。而且,这个男人还救了她的命。 貌似从上次到这次,他们虽然在同一地点,只不过关系似乎更加的复杂了。 “你……可愿帮我?”听到白苇这么问,项寒突然看向她,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若不愿,我立即将你送出宫去。你这张人皮面具,送给别人就是。” 白苇仔细看了他几眼,突然间笑道:“我若说不愿,你真的把我送出宫去?” 项寒的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随即点头道:“现在就收拾东西,咱们从密道离开。” 说罢,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件长长的大氅,披在白苇身上,又给她紧紧带子,沉声道:“到时候我让小风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在那里等我消息,你若是不愿意等也可,我让小风派人送你去苗疆……” “苗疆?”白苇的睫毛闪了闪,抬头看向他,“你是说我的伤之所以血流不止,果然是中了苗疆的毒?” 第567章 你真让我离开? 听到白苇问他,他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又将她身上的大氅合严了些,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你的伤看着凶险,却是苗疆一种特有的石粉所致,并不算是毒,这种石粉一旦沾到伤口上,不但会让伤口越来越大,而且还会血流不止。不过,这种东西造成的伤势却并不难治,只需及时涂上他们神坛上祭奠大天神的神油即可。只是当时又到哪里去找神油,所以,我只好先用药物帮你勉强止了血。只要在三个月内到达苗疆,用神油涂抹七日,便可以彻底痊愈。” 他本是想带着她去找神油的时候,在对她说这些的,可此时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她伤势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个清楚明白。 既然已经决定让她离开,项寒又使劲想了想,生怕又忘记叮嘱什么,这才继续说道:“本来从恒山上一下来,我就该带你去苗疆医治。只可惜大楚这边的事情同你的事情起了冲突。你当时昏迷不醒,把你交给侍卫们,我也不放心,这才将你带到这里。如今也好,你既然清醒了,我派几个人跟着你,应该也不妨事。” 看到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问也不问的为自己忙碌起来,嘴中还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白苇难得的有些怔愣,随即眼神微微眯了眯,又问道:“你真让我离开?” 项寒听了却是一笑,摇头叹道:“我说过无数次不让你离开的话,有硬的、有软的,还有不软不硬绕着弯说的……只是,可有一次你是听了我的话留了下来?” 白苇搜索着自己尚存的记忆,想到在楚宫那次,他出动了无数侍卫要将她留下,结果却被她逃出生天…… 在大汉国那次,他也说了要让她同他一起回大楚,甚至还用手铐将两人锁到了一起,结果最后她却借着阿紫的掩护再次离开他…… 再有,就是在衡山脚下,横湖边上,他想用笛声将她留下,还让自己的侍卫告知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有了确切消息再做出决定…… 结果,她回去的当天,就同司马星尘离开了恒山。甚至明知他同他的侍卫就藏在隔壁,还是一声招呼都没有打……而且,这还只是她想得起来的…… 这几日在梦中,她经常可以看到那团暖暖的光,也很想知道那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每每到最后,当她快要将它握在手中的时候,她的梦就醒了,然后则是一身冷汗。 她一下子扶住他正在为她整理大氅带子的手,这次却是一脸古怪的说道:“你费了这么大劲儿把我弄进宫来,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让我走?” 她脸上的疑惑让项寒以为他是在骗她,于是皱了皱眉道:“我的确是想让你留下来。不过如今……这件事情也不见得非你不可。那个风十六娘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你已经帮了我大忙。而今日这宫中的情形,也绝不是你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能应付得来的。你现在已无大碍,在宫外比在宫中安全多了。” 第568章 真的决定帮我了吗? “只是因为这样?”白苇眼神更疑,抓着他手的手一时间也忘记了松开。 “不然还能如何?”项寒冷笑,“我知道你疑心重,不过,以你的情况,若是疑心不重,只怕早就被人擒住数次了。不过这次……你就先收起你的疑心吧!我若不想让你走,不告诉你关于你伤势的情况即可,何必都这么大一个圈子。即便你知道你的伤同苗疆有关,可你又知道该怎么治,如何治吗?” 说着,他的手也不再帮着白苇整理衣服,而是一转身将密道口打开了。而后抓住正在发呆的她的手,低声道:“快些,这个时候离开皇宫,还有望在天黑前离开王都,只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你就可以安心休息几日了……” 说完,他已经先白苇一步进入了密道中。 只是此刻,白苇却有些犹豫了。之前她只是在用假设的口气问他,还未曾拒绝,他就这么急不可待的要让她离开,就像之前他的询问只是在走过场一样。 此时,项寒已经向下走了几级台阶,发现白苇并没有跟上来,转头看向她道:“怎么还不走?难道你不想走了吗?” 白苇仍旧站着没动,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在怕什么?” “怕?”项寒愣了愣,却笑了,“我怕什么?什么能是我怕的?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白苇听了身子一顿,更不肯下去了,随即问道:“什么来不及了?” 看到她磨磨蹭蹭的仍旧不肯下来,项寒索性又从密道口走了出来,沉声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走自然是要走。不过,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是决不会离开的。”收回被他攥的生疼的手腕,白苇凉凉的说道,“什么叫来不及了?” “再晚,你就没法子在天黑前出城了。”项寒沉了沉心,低声道,“难道你想出了皇城在客栈过夜?” 白苇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才不信他在王都中没有落脚处。那个他们临时借来充当飘渺山庄的宅子,不就是他的产业吗?即便她出不了城,他又何必让她住客栈。 看白苇不言,知道她并不信他的借口,项寒沉吟了一下,却一脸轻松的笑了,他看着白苇,低声说道:“这么说,你是同意帮我了?若是这样的话,也好。” 说着,他用手一拂,将密道口关上了,而后走近她,低声说道:“你真的决定帮我了吗?你可想好了,若是决定了,这一辈子可就不能离开皇宫了。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想清楚。” 看到他的态度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一时间白苇反而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算盘。 是欲擒故纵? 想让她帮忙却反而要急匆匆的送她走,从而让她反其道而行之的帮他…… 或者他是真的想让她离开,在开口前便算准了她不会轻易答应,而后便顺水推舟的将她送走…… 第569章 失礼? 不要说白苇弄不清楚,其实,就连项寒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想她离开还是要将她留下来。 作为王,他自然希望她能留下来帮他;可是,若是为她的身体着想,自然是送到宫外最为妥帖。 有他在一旁看着也便罢了,可她若留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他时时都能看顾得住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阿紫在外面大声喊道:“太皇太后……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两人一惊,知道此时已经不再是他们决定走不走的时候了,太皇太后的到来,已经为他们作出了决定。 项寒脸色一沉,迅速脱下外衣躺在了床榻上,而白苇则将大氅解下放回原处,而后默默的站在了床榻的旁边。 而他们刚刚做好这一切,却见帏帐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了,殷太后在白公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帏帐被人打开,集聚了很久的暖气一朝散尽,立时让这寝殿中多了些凉意。看到殷太后进来,白苇连忙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宫里,低声道:“给老祖宗请安。” “老祖宗?哀家可当不起。” 殷太后冷哼一声,仔仔细细打量了白苇一番,发现她的脸色还像上次在车上看到的时候一样苍白,不过,或许是此时站着的原因,却显得她的身材略有些单薄,并不像白公公所形容的那样媚骨天生、体态妖娆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我要是老祖宗,谁会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过是传个人过去说几句话都不能成行……” 说着,她又重重哼了一声,冷道:“我看,我在车上对你说的话,你全都忘了。这教导规矩的事情,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看到殷太后脸上满是怒气,心念电转间,白苇却突然笑了,对殷太后福了一福,说道:“太后娘娘这是在怪罪小红吗?” 殷太后本以为,她这番怒气冲冲的冲过来,这个风十六娘就算装装样子也要对她恭敬些的。哪想到,她却一脸笑盈盈的反问起她来。这让她心中很是不爽,转头看了白公公一眼,冷声道:“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在怪罪她。” 白公公被问道,急忙弓了身子答道:“娘娘息怒。” 他随即抬头看向白苇,看到她同那个风十六娘完全不同的样貌,只以为她是重新换了副面容,却并没有多想。因为,他早就听说这个风十六娘有的时候桀骜不驯,不过同她见面的时候却并未曾察觉。而今日她的这番话却正印证了她的性格。 此时,他只以为是风十六娘得了王的独宠,有些目空一切起来,再加上她多多少少知道些他们的计划,便在得手后有些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了。于是沉了沉声音说道:“红小姐。娘娘慈爱有加,对晚辈也随和,您这样出言不逊,实在是太失礼了。” 失礼? 既然是失礼,这位气场十足的太皇太后怎么也没有立即下令将她拖出去。 第570章 是奴婢的错 看到这位太皇太后如此隐忍,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听项寒他们对风十六娘的审讯结果,不过白苇却早就猜到了几分,心中更有底了。 而接下来,她却不再出言不逊了,而是屈了屈膝,低声道:“小红是真的不知道老祖宗在怪罪小红。小红刚刚入宫,不懂规矩,还请老祖宗息怒。” 看到她总算服了软,白公公也松了口气,转头对殷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规矩要慢慢教,您看……今日是不是将这位红小姐……” “咳咳……” 正在这时,却听躺在床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项寒突然咳了两声,白苇听了,就像得到什么信号一般,也不等殷太后喊起,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奔向床边,坐在项寒身边,一脸着急的问道:“陛下,陛下您可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紫见状,急忙递上一杯水,白苇小心翼翼的给项寒灌了下去,帮他拍了拍后背,这才说道:“陛下,老祖宗来看您了。” “老祖宗?谁?”项寒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向一旁张望,一眼看到了殷太后,似乎一下子醒了过来,急忙就要下床,嘴中则说道,“皇祖母来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殷太后见状,再想发作白苇却是不行了,急忙几步走到床前,坐在项寒的对面,满脸担忧的说道:“寒儿,难道你的伤势还没有见好吗?” 项寒故作虚弱的笑了笑,哑着声音道:“劳烦皇祖母挂念,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是太医说失血过多,伤口愈合太慢,需要慢慢的养着才行。” “你呀!”殷太后状似心疼的拍了拍项寒的手背,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还能通宵达旦的……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她说着,狠狠地剜了白苇一眼,似是对她怨气甚重。 白苇微眯了眯眼,随即立即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是……是奴婢的错……”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寒却一脸生气的说道:“谁?谁去皇祖母宫里乱嚼舌根了?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舌头全都拔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一听,于是以阿紫为首的,全部跪了下来,连称恕罪。但是项寒似乎还是没有消气,将白苇往怀中一搂,继续大声呵斥道:“你们……你们是不是不服?我告诉你们,以后她就是落霞殿的主人,她就是你们的主子,若是你们伺候不好,我一个个把你们剥皮抽筋。” 于是,他此话一出,底下跪着的宫女太监们又是一阵求饶哀嚎声! 虽然认为项寒是因为情蛊所惑,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殷太后还是觉得他做得太过火了。看向白苇的的眼神也复杂万分。 只是,此时还用得着她,这样的情形也比她想象的要完美多了。她只好先收起满脸的怒气,平心静气的说道:“奴才们嚼舌根,你又何必生气?这几****真的没有……” 第571章 会让陛下听见的 “皇祖母……咳咳咳……”项寒说了几个字,却重重的咳了起来,不肯再往下说了。 而殷太后说着,眼神却屡屡瞟向白苇,见她的头垂的低低的,就连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露出了几分红晕,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又放了几分心。心中对她的不满也暂时压下了。 于是他给了白公公一个眼色,白公公会意,立即清了清嗓子说道:“红主子,虽说伺候陛下是你的本份,不过,却也要知道轻重。太后娘娘有话要叮嘱你,你随咱家先到外面等候吧。” “这……是……”白苇转头看到项寒微微点头,急忙轻轻地应了一声,便立即跟着白公公出门去了。 而她一走,项寒状似不舍得目送她走出了门,这才一把拉住殷太后的手,半撒娇半恳求的说道:“皇祖母,孙儿真的一刻也离不开这个丫头,您……您还是别带她走了,没了她……孙儿……孙儿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又如何休养?孙儿向您保证,只要我一能下地,便立即带她去你那里请安,让您仔细教她规矩。您……您看在孙儿受了伤的面子上,您……您就应了孙儿这一回吧!” “你呀!”殷太后装作无奈的在他头上轻点一下,随即叹口气道,“你说的,等你好了,立即让她去我那里学规矩。还有……这几日再不许胡闹……” 项寒听出她这是答应了,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装作万分欢喜的样子,笑着说道:“果然皇祖母是最宠孙儿的,孙儿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皇祖母。” “你记得皇祖母的好就好了。”殷太后笑眯了眼。 此时,白苇已经随着白公公出了殿门,不过她此刻却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白公公不开口,她也一句话不说。 而白公公看看四周没人,慢慢走到她身边,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做的很好。” 白苇心念电转间,却开口答道:“奴婢只是做了奴婢应该做的。” 这句话,不同人有不同的理解,而人们往往将它理解成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所以,白公公也下意识的认为,风十六娘这是在告诉他,她已经按照他吩咐的做了。 于是他笑了笑道:“今夜子时,落子海边的梅林,太后娘娘有事情要亲口嘱咐你。” 白苇眼神闪了闪,只是抿了抿嘴,却没有立即回答。 她觉得,此时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管对方是试探她也好,是真的同那个风十六娘认识也好。这种方式是最妥帖的回应方式了。 果然,她的回应并没有让白公公觉得不妥,反而认为她是默认了。 而就在此时,却听殷太后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呀。怎么,以为成了陛下的人,哀家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虽然是指责,可是声音却平静无比,白苇从刚刚就猜出这两人此时不会将她怎么样,于是转头对殷太后行了一礼,低声道:“太后娘娘,您的声音太大了,会让陛下听见的。” 第572章 你想走也走不脱了 殷太后一怔,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的确是有些大了,而他们所谋的事情也自然是断断不可让项寒察觉的。 只是她正要放低声音,转念又一想,顿时恼火无比,她刚刚就算声音大了又怎样,她又没说什么不能让里面那位楚王听到的事情,怎么能被这个女人一说,就下意识的放小了声音呢? 这……这在别人看来,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只是,她正要呵斥白苇一番,却见阿紫从殿中匆匆跑了出来,先是对太后行了个礼,随即开口道:“陛下要喝药了,说是红主子不回去,就不肯喝呢……太后娘娘……您看,是不是先让陛下将药喝了?” 殷太后又何尝不知这是项寒在故意维护白苇,当下心中有气也发不出了。毕竟,现在的状况不正是她一手造成,也是她试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成功的计策吗? 以前那些妖娆的美人,都无法让她这个孙儿动心,这次若不是情蛊的作用,只怕还不能成行呢。 于是,狠狠咽下一口气,对白苇冷冷的说道:“既然陛下叫你,你就去吧。记住……要好好照顾陛下,对他的任何要求都不可推脱?” 白苇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急忙向殷太后行了礼离去。 只是,在她经过殷太后身边的时候,却有一股微风从她的身边吹过。隐隐闻到了被那风卷来的气味,殷太后眸子一闪,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味道是……” “娘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白公公听了,不禁问道。 殷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戾,随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不过,你今晚已经约了她见面了吗?” “是的,娘娘。”白公公低声道,“今夜子时,就在落子海边的梅林中。” “很好。”殷太后点了点头,眼神晦暗不明的又看了落霞殿寝殿的方向一眼,淡淡地道,“我要好好等她来。” …… 回了落霞殿,那一层层的帏帐又再次落了下来。 阿紫将白苇领到了帏帐外,便不再往里面去了,她独自一人穿过层层帏帐,终于又到了那处大床前,而此时项寒仍在床上坐着,看到她回来,低声道:“走了?” 白苇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被他一下子拉了过去。只见他仰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却突然笑出了声,随即低下头轻摇着脑袋:“不管你怎么想我,这次,你想走也走不脱了。” 当日在马车中,光线再亮也有限,白苇又没有同殷太后说几句话,临时换人还有几分把握。而今日,她在太后面前再一次露脸,还说了那么多的话…… 除非太后老眼昏花了,日后才会认不出她来。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听风十六娘所说,殷太后所图不小,只怕近期就会发动,他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冒险。此时,既然她已经认定她就是风十六娘,就已经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了。 而此时白苇却慢慢坐到了他的身旁,突然道:“你打算就这样在床上坐着?” 第573章 落子海,梅林处 项寒眼神闪了闪,一时没有开口。 “我说,你占了我的床。我已经很累了,我需要休息。”这一次,白苇干脆使劲推了推他,示意他立即下去,不要再在床上赖着。 “你这是……”项寒神色一凛,仔细体味了一番她的话,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而下一刻,他已经看到她靠在了床头的大迎枕上,闭目养神起来。那副慵懒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猫。 于是在他自己的寝殿中,他头一次感到自己有些多余……好吧,很少有女人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在他的面前躺下来,却只是为了闭目养神。 半躺在软软的床榻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白苇只觉得自己刚刚的疲累一扫而空,她舒服的轻叹一声,连眼也不睁的低声说道:“刚刚,他们让我在子时的时候去落子海边的梅林中见他们,说是有事情要吩咐我。” “什么!”项寒一张脸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们比他想象的还要性急呀。这是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而此时,却听白苇继续说道:“所以,你快些把风十六娘说出来的事情告诉我……这会儿,离子时已经不远了……” …… 落子海,是大楚皇宫中一处人工开凿的内河,它同外面的护城河连在一处,用水闸隔开。春夏之日,绿杨绕岸,碧水荡漾,秋冬时,梅菊盛放,寒波缓缓,四季的景色各有千秋。 于是这里也便成了大楚皇宫中的一景。早在项飞的在位的时候,围绕着这落子海,就常常召开酒宴。而此时,梅花虽还没有绽放,却仍是晚菊留恋的日子。落子海边若是在往年,也应该热闹无比的。 只可惜项飞已死,新任大王不喜这些奢靡的宴会,这里也就变得越发冷清了。 穿过菊园,沿着落子海旁的小路又往前行了一段时间,便到了梅林。这落子海边的梅林不止一处,此处应该是最冷清的一处了。一般情况下,宫人们口中的梅林,指的是河对岸最大的一处。 白苇本也以为是那里,可临走之前,得到白公公的信号,竟然是定在了这处,只好临时改了方向。 此刻已是子时,原本冷清的所在,更是没了人烟,于是白苇手中的气死风灯发出的那团幽光,更映衬出这里的萧条和冷寂。若是有人远远地看去,只怕还以为这是一团鬼火。 走到梅林的边上,白苇向林中望去,却看到这梅林深处似乎有几点亮光,想必就是白公公约她见面的地方。她想了想,将手中的气死风灯熄灭了,缓缓踏入梅林,往发出亮光的地方行去。 大概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白苇终于到了那处亮光发出的所在,那里竟有七八盏气死风灯挂在了树上。也难怪她能顺着灯光找过来。 此时,正有两人站在这灯光之下,全都披着厚厚的斗篷,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虽然他们此时是背对着她的,白苇还是恭恭敬敬的对他们行了一礼,低声道:“小女见过白公公,见过太皇太后!” 第574章 让我离开吗? 白苇行的是屈膝礼,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叫她平身,于是她只能嘴角微微笑着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连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正在行礼一般。 终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一个女声威严的响了起来:“平身吧。” “谢太皇太后娘娘。” 白苇笑着应了,立即直起腿,稳稳站好,而此时,殷太后已经转回了头。一双凤眼盯着她一眨不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风十六娘?” “正是小女。”白苇笑着答道,“我想白公公都应该同您说了吧,小女是他找来……” “放肆!”只是还没等白苇的话说完,却听殷太后一声厉喝制止了她,随后冷声道,“既然进了宫,就要守宫中的规矩,我还没让你说话,哪里有你开口的规矩?” 白苇似乎吃了一惊,眼睛快速的看向站在殷太后旁边的白公公一眼,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而是闷闷地应了一声:“是,小女知道了。” 听了白苇的话,殷太后的脸色似乎还是没多大好转:“日后要称奴婢,进了宫,成了陛下的人,只要他一朝不下旨册封你,你就永远是奴婢。你可知道?” 这一次,白苇皱了皱眉,没再附和她,而是开口说道:“这……小女还真是不明白。之前白公公可不是这么跟小女讲的。” “哦,那他之前是怎么同你讲的?”殷太后冷笑一声,看着白苇似笑非笑的问道。 “白公公说了。只要小女能得了陛下的喜欢,成了陛下的人,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日后……有太皇太后撑腰,也是一辈子锦衣玉食,逍遥自在的。” 殷太后闻言,看了旁边的白公公一眼,却见他点了点头,意思是白苇说的没错。 白苇自然说的没错,在来之前,她可是亲自问过风十六娘的,她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巨细靡遗的把当时同白公公接洽时说的话全部和盘托出。甚至连那天穿的什么衣服,带的什么面具,梳的什么发式都一一提到了。 这些白苇自然全都熟记于胸,此时听到殷太后这么问,当然要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了。 于是,在听到白苇的话后,白公公轻咳一声道:“话自然是这么说没错。只是现在事情不过是刚开了个头,风姑娘若是想逍遥自在,那未免也太早了些。总要等让你办的事全都办好了,你才好再说以后的事吧。” “我现在不是已经得了你们大王的宠爱了吗?以后的事情,还有什么难的?”白苇听了,状做不服气的说道,“还是说……” 说到这里,白苇似乎想通了什么,看了看殷太后,又看了看白公公,冷笑一声道:“还是说,两位又改变了主意,想让小女这就离开吗?” 第575章 巫蛊之术 “改主意?”听到面前这个小女子说话越发不客气起来,以为是风十六娘的江湖习气又不知不觉显了出来,殷太后的心中更加不悦了,于是冷哼一声道,“我看,不是我们改主意,是风姑娘改主意了吧。你是不是觉得跟在楚王身边,比跟我们合作对你更加有利呢?” 白苇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太后娘娘真会说笑话。咱们江湖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我风十六娘接单子也是单单全力以赴,您的意思是,我风十六娘想毁约吗?我怎么会自毁名声?” “是呢,作为江湖人是绝不会自毁名声。不过若是不想做这个江湖人,想做一个宠妃的话,这点名声又值什么?”殷太后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道,“风姑娘,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你的身上可不干净,你若是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让大王喜爱便罢了……只是……” 说到这里,殷太后一声轻笑:“白公公可能忘了告诉你,这情蛊……是很容易解的……” 看到对面的风十六娘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陡然变了,殷太后便以为自己猜得不错,认为这个女子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于是见她沉默不言后,继续说道:“你可知在这后宫中最忌讳的是什么?”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装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小女不知道,还请太后娘娘指点。” “就是巫蛊之术。”殷太后眼中精光暴涨,随即只听她用阴冷的声音说道,“这种事情,即便是捕风捉影,也会让帝王恨之入骨,向来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有朝一日,陛下的……解掉了……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不要!”白苇状做惊恐的抬起头来,看向殷太后,低声说道,“小女……不……奴婢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不敢有违。” 看到她听了她的话,连称呼都变了,殷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白公公,又说道:“可能之前白公公跟你接洽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在这里,我就再同你强调一遍。你走近些。” 白苇一怔,殷太后此次一定会立威,她是早就猜到的。谁让她之前表现的样子很不把这位太后娘娘放在眼中呢。不过,若是她一开始就对她恭恭敬敬的,想必她会更疑,疑她太过听话,只怕更不放心。 所以,她干脆借着之前的表现,装出见了荣华富贵立即乱了阵脚,目空一切的样子,好让这个殷太后有了不满,而后在她打压一番后,再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这样反而更容易让她信任。 只是现在,这殷太后的眼神很不寻常,她让她靠近她,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成吗? 不过,事已至此,她反而更不能退缩了,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向殷太后走去。 待走到殷太后面前三步远的位置时,白苇停了下来,对殷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请说吧。” 第576章 这真是风十六娘 殷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却突然笑了,对她招招手道:“傻孩子,以为我会吃了你吗?再走近些,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白苇抿了抿唇…… 这是要安抚她吗?不过貌似没必要吧,事情都挑明了,风十六娘的气焰也下去了,她只要吩咐她做事就可以了呀。 不过想归想,还是微微翘了翘嘴角,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离殷太后一步远的地方,对她行了个礼道:“奴婢这副样子是戴了面具的样子,太后娘娘这是想看奴婢的本来面目吗?” 说着,她的手伸到了人皮面具的边缘部,看样子是要将面具摘下来。 不过,她的手刚刚触碰到脸颊,殷太后就急忙将她拦住了,笑着说道:“何必这么麻烦。今日我见了你,日后就再不会不认得了。有的时候,面具什么的,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旦认准了,只怕化成灰都还认得呢。” 殷太后笑吟吟的说完这句话,却伸手往白苇的脸颊上抚了一把,点头道:“风姑娘果然是巧手。这面具虽不是人皮所做,却也是惟妙惟肖,一般人还真辨不出真假来呢。” “多谢太后娘娘夸赞。”白苇笑道,随即转向了正题,“太后娘娘叫奴婢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您知道的,陛下是一刻也离不开我,此时,我还是趁着他睡着了才……” “你放心。”殷太后眯着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这次请你办的事情,一点儿都不难。” “哪里用请,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白苇急忙道。 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果然让殷太后十分满意,于是也不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只是让你在三日后,好好地守着陛下罢了。” “守着陛下?”白苇一怔,故作不解的说道,“奴婢……一直在守着陛下呀。” 殷太后拉着白苇的手眯了眯眼,这才道:“我的意思是,那一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什么人来找陛下,你都不可让他踏出寝宫一步。” “只是不让陛下踏出寝宫一步,就可以了吗?”白苇确认道。 “正是。”殷太后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你要知道,这可不容易。所以你要使出浑身解数。” 浑身解数? 白苇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老太婆对她的孙儿还真是“好”呢。只是不知道她那天会打什么主意,会出什么花招。 不过心中想着,人却不断地点着头道:“奴婢记住了,娘娘放心好了。奴婢绝不会让陛下踏出寝宫半步。” 殷太后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好了。你回去吧,不要让陛下起了疑心,只要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 “是。那奴婢就告退了。”白苇说着,行云流水般的对殷太后同白公公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缓缓离开。 直到看着她出了梅林,殷太后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低声对旁边的白公公道:“这真是那个风十六娘?” 第577章 文华殿外 白公公怔了怔,仔细想了想才道:“是奴才的疏忽。当时并没有让她摘下面具看个清楚。不过听她的声音以及她所说的当时同奴才会面时的情形,倒是很像。而且在来之前,已经按照娘娘所说的,特别留了暗号给她,将地点改在了菊苑后面的梅林。不然的话宫中的人都会以为是对面那个,紧挨着落子海边最大的那一处呢。您瞧,她这不是也来对了地方?” “若是这样的话……”殷太后眉头皱了皱,“她的身上怎么会有冰蟾散的气味?” “冰蟾散?”白公公吃了一惊,“那是蜀山的秘药?娘娘,你当初不是为了取得陛下的信任,将您自己的那颗送与他了吗?” 殷太后点头道:“的确是没错。不过……冰蟾散都是内服,若外敷的话,会散发出一种特别的味道。这个风十六娘的身上,正是这种味道。” “内服的药用来外敷?”白公公也觉得这种情况似乎有些混乱,只是,拿不准的事情他也不敢妄言,只得看着殷太后道,“娘娘是说,这个风十六娘很可疑?可能是蜀山派来的奸细?” 殷太后摇摇头,随即咬牙道:“你这几日速速去查这风十六娘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背景,若是有什么不对,或者什么都查不出来……咱们只好另想法子了……” 另想法子? 白公公的眉微不可见得蹙了蹙……这是要舍弃这个风十六娘吗? 只是太后的决定又岂是他能左右的,连忙点头道:“奴才这就去查,若是有个什么……三日后,咱们的计划……” “那倒不妨事。”殷太后冷笑道,“你只管去做就是了。不管怎样,到了最后,都不会是咱们自己吃亏就是了。” “是。奴才遵命。”白公公应着,立即搀扶起殷太后,向梅林的另一个出口行去了…… …… 三日之后,大楚皇宫的文华殿外,跪了整整一地的老臣。他们都是项飞同项寒的父亲楚灵王那一辈的老臣。曾经也为大楚立下过汗马功劳。 只可惜项飞不喜他们,将他们的权利一步步架空,只留给了他们几个毫无实权的阁老位置,权利根本不及曾经阁老的万一。 此次看到新帝即位,本以为新帝会起复他们,哪想到项寒登基以来,虽然兢兢业业,可是却丝毫没有起复他们的意思。 他们本就心存不满,而这几日,新帝竟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妖女”,三日辍朝不出。 这可是让他们找到了把柄。于是这日一大早,在新帝承诺的三日过后,却仍旧不见群臣,躲在后宫中的情况下。这些老臣全体跪在了文华殿外,逼着新帝上朝理事。 只是从早上跪到了午时,看守文华殿的小太监们往后宫跑了一趟又一趟,结果传回来的话仍旧是“陛下身体不适,继续罢朝一日”的消息。 每传回一次话来,这些老臣们便大哭一场,再传,再哭…… 第578章 以血换血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已经有数位老臣因为年龄老迈,又冷又饿哭晕过去了,于是文华殿两旁的走廊上又被人摆了一溜的老头。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傍晚,这个时候文华殿前面的广场上,或跪或躺,或是照顾自家主子老爷,塞满了人,可谓是近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奇观。 只是,直到此时,新帝项寒似乎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小太监们甚至于连话都懒得传了。那些跪在地上的老臣们,一个个的也目光呆滞,根本没了哭的力气,只是眼睁睁的瞪着文华殿紧闭的大门。 不知是像白天一样希望项寒出面,还是在等着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直到戌时,皇宫都快下钥了,却仍旧不见新帝从里面出来。而此时,已经有小太监跑到前面几个老臣面前劝说他们回去了。 因为宫中严格规定,若是没有大王的诏令,下钥后仍旧滞留在皇宫中,就是要等同谋反的。如今摆在这些老臣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等着新帝出来,给足他们面子后,他们再离开。第二,就是自己灰溜溜的回去,等明天了再来继续哭。 只是,这些老臣年纪老迈,今日一日的又哭又跪也足以让他们回去躺上十天半月了,明日他们又怎么还有力气再来。这就意味着今日如此规模浩大的哭宫就要不了了之。 正在这个时候,却听旁边有个老臣突然间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然后只听他大声说道:“灵王陛下,您信任老臣二十年,自从您离开后,老臣就想着追随而去,可又放心不下幼主,放心不下大楚,只是今日……罢罢罢,还是让老臣亲自去您面前请罪吧!” 说完,只见他猛的站起来,而后狠狠地向一旁的石柱撞去,眼看就要血溅文华殿。 他旁边本来就有照顾他的仆从,此时看到主子突然间要寻死,愣了愣后,便要冲上去阻拦,只是,他刚刚抓住主子的衣角,却没想到脚下一绊,竟然向前扑了过去。 若是平时,他这一扑,不过是摔一跤罢了。可这次,他这一扑,正好扑到了自家主子的后背上。 于是,改拉为推,竟然就这样把这位大臣往石柱的方向推了过去。 这个大臣是前朝的阁老,这一次,他本是想做做样子的。到时候让自家的仆人一拉,再哭个几声,明日即便不出现,也算全了自己忠义的名声。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心腹非但没拉他,鬼使神差的还推了他一把,脸色顿时大变。 不过他此时想收住去势已经晚了,几年养尊处优下来,他的身体早就发福,臃肿不堪,哪有年轻的时候灵活,而此时又被这样一推,惯性使然,又哪里还能收得住脚。 眼看他的大好头颅离石柱不足三寸……而他的性命,也就剩下这三寸了…… 本来,殷太后并不想让这次的哭宫太激烈的。只想着让老臣们哭一哭,闹一闹,她出面摆平,先让自己重新立于群臣之前再说。 只是此时她却变了主意。 因为,只有血谏,才可以让群臣心寒,也只有血,才能换来血。 第579章 灵王显灵了 此时,她就藏在文华殿的暗门内,只待这个哭宫的大臣一死,她就会立即站出来。到那个时候,达成的效果,只怕比原来计划的要强上百倍。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众臣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从这个即将撞墙而死的老臣身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竟然是文华殿的一角轰然塌陷了。 几个大臣在愣了愣后,突然间冲着那一角磕起头来,边磕边说道:“灵王……灵王显灵了……灵王显灵了……” 殷太后本来也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将死的老臣身上的,只是后来也被这声巨响吸引,也望了过去。而当她看到竟然是文华殿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塌了一角,她的心中也是一惊。 这文华殿自从建成之日起,几乎每隔几年便会进行修缮,即便是那场国败的大火,也没有伤它分毫,近年来作为主殿,维护的更加细致,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塌陷了呢? 只是,就在她一分神的功夫,再转头看向那个打算触壁而死的老臣的时候,却见他竟然被旁边的大臣死死的抱住了腰,救了下来,此时正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在周围一些关系较好的大臣的劝说下,两眼发直。 虽然没有看出来那个拦腰抱着他的大臣是怎么救下他来的,不过看着那个大臣臃肿的背影,银白的头发,想必也是一名老臣。 殷太后心中暗道可惜,不过却并没有沮丧,因为,这文华殿的塌陷,给了她灵感……或许,她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这件事情似乎比血谏对她更加有利。 想定之后,她立即带着白公公走了出去,沉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何全聚在这里?难道不知道宫里戌时下钥吗?一个个,难道都打算反了吗?” 她女子尖锐的声音在这些老臣们的哭喊声中显得无比清晰。而看到她总算出现了,有几个老臣终于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几步爬过来跪到她的面前,抽噎的说道:“太皇太后,老臣们真的不想呀。可是,陛下已经辍朝三日了,阁里的大事小事堆积如山,今日本来应该是陛下重新出来理政的日子。哪想到老臣们一早前来,却被几句话挡在了文华殿外。陛下今日竟然还要辍朝不上……” 说到这里,他用哭音说道:“微臣们听说陛下新近带了一个宠姬回来,日日同那宠姬饮酒作乐,万事不理……太皇太后,若真是陛下病了,辍朝不上,老臣们自当是鞠躬尽瘁,可如今……如今咱们大楚刚刚平稳了些,怎么能够就如此松懈下来呢……” “宠姬?你们听谁说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也是一朝重臣能够随便说的吗?再说了,陛下的后宫之事,又岂是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够干涉的?” 没等他说完,殷太后便打断了他,冷声道。只是到了最后,她却没有否认存在宠姬的事实,反而让这些大臣们不可干涉。 第580章 杀我者……殷明月 她这么一说,即便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被人拉来凑热闹,有些半信半疑的大臣们也全都知道了,都认为项寒不上朝正是为了这个宠姬。 于是冻饿了一天的他们立时忿忿不平起来,立时便有人说:“定是陛下太过荒唐,才会惹得先帝生气,不然的话,好好地文华殿,为何无灾无难的便塌了一个角出来。” 殷太后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循声望去,正是她安排在群臣中,帮着她监视群臣动静的手下。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之后,却见她绷了脸怒道:“我记得你是原来的御史中丞吧。” 那人听了连忙应“是”。 而下一刻,殷太后却冷声道:“怎么,这么久不做御史,难道连‘风闻言事’四个字都忘记了吗?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身为御史的大忌!” 那人在做御史时,就是殷太后的手下,此时听到她这么说,又怎么不知道是在故意拿他作伐,于是急忙跪倒磕头道:“娘娘,臣虽然已经不是御史了,可这四个字又怎么会不知晓。只是娘娘,今日之事,真的是微臣风闻言事吗?这塌陷的文华殿就在眼前……娘娘……这难道不是先帝降罪的最好证明吗?” 殷太后沉了沉脸,状做不悦的说道:“这种天灾也能作为证据?你还说你不是风闻言事……白公公……” 她说着,就要吩咐白公公去那塌陷的地方监察一番,若是能“找到”什么东西,自然是最好了。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到有人惊呼道:“这……这是什么?” 殷太后一怔,人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难道说有人先他们一步下手了? 只是,还没等她走近,却见已经有人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这是……这是一个密室……人……好像有人在里面。” 密室!人? 殷太后只觉得此时诡异无比,好好地文华殿塌了一角后,怎么会有一个密室露出来呢?而且……怎么还有人?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又听到有人紧张的大喊道:“不是人,是死人……不……是骷髅……这里,怎么会有骷髅?” 因为文华殿的塌陷,早就有大内的禁军涌了进来,这些禁军大部分都是铁衣卫的明卫,此时来了,自然是先向殷太后行礼。殷太后点了点头,看向文华殿塌陷的方向,皱着眉说道:“你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可不敢再冒冒然的靠上去了。先让自己的手下摸清楚了这里面的情况再说。 不过未等这些禁军跳下密室中,已经有几个胆大的老将跳了进去。而当周围的人都将火把聚集到这个密室之后,密室顿时亮如白昼,这让这几个老将除了看清楚这里面的的确是一具骷髅之外,还发现在这骷髅右手的位置,竟然还有几行字。 这几行字此时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黑,但他还是可以看出,这是用鲜血写下的。他不由的念出了声:“牝鸡司晨,杀我者……殷明月是……” 第581章 牝鸡司晨 只是,当他念出声后,立即发觉了不对,将最后一个“也”字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他此时再吞回去,却已经晚了,他周围那些围观的老臣,甚至是刚刚到达的禁军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牝鸡司晨! 杀我者,殷明月! 殷明月是谁,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啊。难道此人是因为洞悉了太皇太后的心思,才会被杀死在这个地方的吗? 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在第一时刻,不约而同的想到的是同一句话。 他们这才想起,就在灵王时……也就是这位殷太后还不是太皇太后,只是太后的时候,据说因为殷太后手段激烈,所以导致这母子两人间的确是有些龊寤。 而且直到灵王驾崩,这母子二人都没有和好。 在项飞登基之后,这位殷太后更是一下沉寂了十年之久。让朝臣们都几乎想不起在后宫中还有一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太后呢。 而这一次,新帝登基,第一个就以佛堂太过清苦之由将老太后放了出来,她这才重新出现在人前。 此举立时得到朝臣们的一致赞誉,都以为新帝至孝。 只是如今,群臣在这文华殿前跪宫哭灵王,却哭出这样一个密室来,还出现了这样的偈语,难道说真的是先帝有灵,是要借着这个老臣皆在的时候,向他们传递什么信息吗? 此时,这密室中发现的一切,已经借由老臣们的耳语传的众人皆知,但是刚刚殷太后同白公公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那个老将念出来的是什么。不过,随着一瞬间众人的眼神仿佛有实质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殷太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她对白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看看,白公公自然领命,可是在密室的位置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脸色却大变,立即在殷太后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而他的唇还没有离开殷太后的耳朵,却听她用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说什么?你说那具骷髅旁边的字写的是什么?” 白公公面色难看,实在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下再说出来。此时殷太后也等不及他再重复了,立即铁青着脸向那密室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所到之处,众臣自动自发的让出了一条路。 当她亲眼看到那具骷髅,以及他手边留下的字以后,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而是变得青紫。 只见她指着那具骷髅,颤着指尖说道:“给我查,给我仔细的查。我倒要知道,是谁陷害本宫,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是!”铁衣卫首领是殷太后一力保荐的,自然以她马首是瞻,只是此时看到这种情况,听到这种话,在心中,却也是无可奈何得很。 这种事情又让他怎么查? 凭他多年的经验,这尸骨绝对是在这里留了十年以上了,而这血迹已经发黑,也是陈旧无比,要说留了十年也有可能。 而这一切若说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这作假的手段也未免太高超了些。 第582章 爬床 再退一万步讲,这些都可以作假,那这突然塌陷的文华殿一角呢? 若说是人为的,那为什么这么大一角塌陷下来,竟然没有伤到满院子的一个大臣,就连几个躺在廊檐下的大臣,也根本连点灰尘都没有溅上。 不要说是那些大臣们,就连是他自己,都已经开始相信这是先帝示警了。 而作为殷太后的手下,他又怎么会不知晓她的手段,杀个把个人,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杀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有“牝鸡司晨”四个字。 也不知道这个死的人跟殷太后有多大仇怨,就连死了都不安生。据说若是将人埋在墙角地基下,此人会永不超生的。而这文华殿的墙角,岂不正是最合适的地方。 殷太后又何尝不知自己此次被摆了一道,虽然对于文华殿的诡异塌陷她也心存怀疑,可是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所有的一切,一定是有人捣鬼。 而这捣鬼的人么…… 她已经隐隐猜出会是哪个了。 知道她今日会有动作的,除了白公公外,不就剩下那个风十六娘了! 只是,今日晚上的这一切,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 此时,白苇正懒懒的躺在床榻上补眠。而她旁边桌案边坐着的,则是手中拿着书卷的项寒。 不过此时,那书卷他已经好久没有翻动过了,他正默默的算着时间。算着那些哭宫的老臣们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而他正发着呆,却听白苇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下,你这个好色昏君的名声,怕是要传的天下皆知了。” 项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她:“你这误国妖姬的名头,也要响彻大楚了。” 白苇翻了个白眼,又重新将被子裹了裹,不紧不慢的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误国的是风十六娘,是那个叫小红的。我白苇,今日可是还失着踪呢。外面的人不是都说了,我已经死了。我又怎么诈尸出来祸你的大好楚国。” 项寒听了,却皱了皱眉道:“什么死呀死的。真是说话不知道忌讳。好好地提什么死。” 白苇笑了笑,随即说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下一步?” 项寒听了,眸子闪了闪,随即懒懒的往后面一仰,正好躺在白苇身边空了半边的床榻上。白苇看了直皱眉,捅了捅他道:“下面去,你的位置在那里呢。” 看着那缩在帷幕紧里面的地铺,那里正是这几日他休息的地方,项寒撇了撇嘴道:“我是王呢,你竟然让我睡地铺,多少人想爬我的床都不能成行,你倒好,竟然把我往下面赶。” 白苇眯了眼,笑道:“谁说我不爬你的床?” “呃……咳咳咳……”项寒一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眼睛看向她。 只听她裹了裹被子又道:“我不是已经爬上你的床了吗?不过……” “不过什么……”项寒随口问道。 “不过,我爬上来,你就要爬下去。”白苇说着,已经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没有穿着袜子的裸足,就要把项寒踹下床去。 第583章 夜深了,该休息了 只是,项寒的身手又岂是白练的,在察觉了白苇的意图之后,又怎么肯被她就这样踹下去。两人一番较量后,终于是身体仍旧虚弱的白苇占了下风。竟然被项寒一下子将裸足握住了。 入手的那种滑腻柔软,让项寒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鬼使神差般的,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向手中握着的那只玉足轻轻一吻。 白苇只觉得一股柔软温凉的感觉,从脚背一直窜上了心头,随着心跳突然快了几拍,连带着她的脸颊也发热了。 这种情况,不要说是前世,就是在这里也是亘古罕见的。这脸颊上的热度让白苇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恼。只见她的脚狠狠的往前一踹,正踹在项寒的鼻子上,随后冷声道:“你做什么?” 正在出神的项寒,被冷不防的一脚踹在鼻子上,立即清醒过来。只是清醒之后,手中的那团柔软却已经离他远去了。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这也让他心中分外恼火。 他捂着鼻子,恨恨的大喊一声:“白苇!” “叫我做什么!”白苇毫不退缩的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一怔,这才回想起刚刚他在不由自主间做出了什么举动,心中更是羞恼,但是除此以外还有深深的无奈,只见他强吞下一口气,捂着鼻子对白苇点头道:“好,你很好。” “我自然是好的。”她继续毫不示弱的打算气死某人。 只是气他也已经便宜他了,若是她身体好的时候,这种人早就被她剁手剜眼了,他哪里还有功夫和力气向她吼。 终于,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脸上那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后,项寒败下阵来,他强忍着心中的那股郁闷和不甘,点了点头,像教训小孩子那样对她道:“我是要告诉你,女子的脚除了自己的相公,任何人都不可以看,更不可以触摸。你记住没有?” 白苇眼神闪了闪,好像以前她也听人说过,在古代的确是有这种规矩,借此还衍生出“三寸金莲”、“恋足癖”什么的,实在是迂腐的很。她刚想像以前那样回敬回去,可是看到他一脸的认真,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脚重新收回了被子中,而后“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再理他了。 此时的项寒已经十分隐忍了,只是看看墙角自己睡了几日的地铺,又看了看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决定再也不能纵容她了。这可是大楚皇宫,是他项寒的地盘,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而此时,白苇突然觉得脊背一寒,一股冷意蔓延至全身,她立时觉出不妙。只可惜,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却突然觉得身上一紧,竟然是连被子带人都被拥入一个宽阔怀中。 她动了动,他的手臂死紧,根本让她挣脱不得,不禁回头对他怒目而视:“你又想做什么?” “呵……”此时项寒竟然笑出了声,他看着白苇,眼波如水般流动,随即只听他哑着声音说道,“还能做什么?夜深了,该休息了。” 第584章 像小狗一样咬她 “要睡觉去自己的地方。”白苇柳眉倒竖,深恨此人出尔反尔,可是在看到他红红的鼻头,又在同时感到滑稽无比…… “这不就是我自己的地方。”项寒继续笑道,“这可是楚王的寝宫,楚王的龙床。” 他特别加重了“楚王”两个字,他就是要让白苇知道,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 白苇眼神闪了闪,冷声道:“那好,你在这里,我去那里睡。” 说着,她动了动身子,只是仍旧挣不开。她不禁对项寒怒目而视:“放手。” “不放。”项寒笑眯眯的道。 “你放不放?” “就是不放。”项寒继续笑。 白苇眼中精光一闪,立时有了主意,她突然对项寒一笑,用腻得能甜死人的声音说道:“大王,您就放开奴家嘛!” 说着,头还往项寒的脖颈部蹭了蹭。 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可这还是让项寒立即浑身汗毛倒竖,身体僵直,心中更是像有把小刷子在一下一下的刷着,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麻痒无比。 而就在此时,却见白苇眸光一动,刚刚藏进去的裸足又一次亮了出来,这一次则直直的向项寒的要害之处顶去。 只是,从她用那种声调,那种表情向他说出那句话的一刻起,项寒就已经在时刻防备着了。 这个白苇从来不会做无用之功,即便是不敌后退,也绝对是有策略的,不会不留有后招。 果然,这次他又猜对了。 于是,在白苇的脚连同膝盖一起袭过来的同时,项寒也没闲着,长腿一卷,竟牢牢地将她不安分的腿紧紧夹住,让她再也无法动弹,更不要说攻击他。 若是平日,白苇绝不会被项寒如此制住,只是此时她吃亏就吃亏在自己的身子全部被包裹在被子中,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蚕茧将她紧紧裹住一般,缚手缚脚的十分不方便。而好容易伸出来的一只脚,也被项寒紧紧地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项寒,你敢……”虽然身体虚弱,可白苇何曾被人如此制住过,不禁怒道。 “我敢?我敢什么?”这还是他头一次将她牢牢掌控住,虽然他知道,这种情形日后很难再有,这位大小姐的反弹也肯定不是一般的激烈。但是,如今这种情形,还是让他之前的烦郁一扫而空,反而好整以暇的逗弄起她来。 而此时项寒的问题,白苇还真不好回答。索性再次怒道:“放开我,不然,等我……唔……”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只觉得嘴唇一痛,竟然被面前的这个男人轻轻咬了一下……没错,就是咬……他竟然像小狗一样咬她,还是她的唇! “你做什么……啊……” 他一离开她的唇,她便惊呼出声,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又是一痛,竟然又被他咬了一口。 项寒这一口,仍旧是咬了即离开,只是此时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白苇却有些无语了。这个眼神太认真了,认真的让她的心有些慌乱。她暗自沉了沉心,又开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啊呀……” 第585章 咬人……好累…… 这一次,项寒仍旧是轻轻地咬了就离开了,只是眼神却变得的更加幽深,视线如丝般粘在白苇的脸上,就像是陷入了梦幻中一般,而且,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让白苇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呃……不对,此时应该说是还嘴…… 白苇突然觉得场面越发诡异起来。 她愣愣的看向项寒,见他一脸的认真,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甚至还盯着她嘴唇……除此以外,仿佛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别的东西。 在这中目光的注视下,白苇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难道他这是在期待她回嘴吗? 是在期待她咬回去吗? 不对…… 白苇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怪异起来…… 而过了好久,发觉白苇终于再也不开口说话了,连带着挣扎的动作也减弱了,项寒这才像是清醒了几分似的,哑着声音,一脸认真的盯着白苇的眼睛缓缓的说道:“这是我的床?听到没有,是我的!” “那我……唔……不行吗……” 白苇显然还是想表述自己的立场,可是再一次大意了,面前这个紧紧抱住她的男子似乎已经由刚才的所作所为形成了惯性,她不过刚一开口……于是,又是一番轻轻地噬咬,唇齿摩挲,蹂躏辗转…… 而这一次,他似乎比以前都更加的用力,咬得她面红耳热,心跳如鼓……欲罢不能…… 终于,一直处于下风的某人这次是彻底怒了,手动不了算什么,腿被牢牢夹住又算什么? 不就是回嘴吗?不就是咬回去吗?谁又没有锋利的牙齿呢? 于是,在这个夜晚,这番“唇枪舌剑”不知延续了多久,到最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赢了谁输了,白苇只知道自己累的沉沉睡去后,唇上的那丝丝轻痛还时不时的骚扰着她。让她根本连睡都睡不安稳。 她的耳边还似乎还传来某人又沉又哑的声音:“这是朕的床榻,不要以为朕就会这样放过你,你听到没有,嗯?” 只是,他说的这些话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睡觉、睡觉…… 还有就是…… 咬人……好累…… 于是从这日起,某人也终于奠定了他之后龙榻霸主的地位……一直到很久,很久…… …… 午夜时分,即便隔着一层薄纱,看到了床榻上相依相拥睡着的两人,阿紫也着实吓了一跳,这种姿势,这种样子,实在是想不让人想歪都难。 而白苇虽然由于“劳累”睡的很沉,项寒却一直警醒着,听到外面有了动静,猜出是阿紫,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不悦的看向薄纱外面的她,冷声道:“我说过了……” “陛下。”阿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心中虽然吐槽这位陛下在将白家小姐带进宫中后,越发的健忘,可嘴中还是不忘诚恳的请罪,“陛下,实在是事态太过紧急,奴婢才不得不来报。” “紧急?”项寒眼睛眯了眯,低头看了看仍旧沉沉睡着的白苇,为她掖了掖被子,这才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586章 你做的好事! “陛下,刚刚接到白公公的消息,要让风十六娘去梅林见他们呢。”阿紫听了,急忙回禀道。 “白公公?”项寒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他还说什么了?” “只是让风十六娘去见他,别的,什么都没说。”阿紫说着,眼睛不由瞥向仍旧沉沉睡着的白苇,白日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怕现在太皇太后已经恼羞成怒了吧。 据说那些老臣们走的时候虽然对太皇太后恭敬,但是却再也没了之前恭顺。 太皇太后会相信自家小姐同这件事情无关吗? 阿紫的话,让项寒沉默了好一会儿。而这期间,阿紫屏息宁神,不敢吱声。白公公说的是三更,此时已经快到了。其实在她看来,小姐还是不去的好。上一次能平安回来,已经是千幸万幸了。 要知道,当时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们这位陛下的脾气可是暴躁的很,风总管不过是回答他的问题慢了点,便是一顿呵斥。 而他正呵斥着他,却突闻她回来了。他脸上笑意便再难遮掩了。训了风总管一炷香的“严重错误”也在之后不了了之。 如此明显的对比,他们这些底下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她正想着,却听项寒在里面说了一声:“我知道了。是何时?” “三更。”阿紫答道。 “还早,让她再睡一会儿。等一会儿再叫她起来。”看了看旁边的钟漏,项寒沉吟了一下,低声道。 还早? 阿紫听了不由得暗暗咂舌,二更已经过了,三更还早吗? 他们这位王,不舍得,难道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不过心中想着,嘴中却只能应道:“是。” …… 白苇赶到上次那处梅林的时候,果然有些晚了,已然是三更过半。 而此时,殷太后同白公公早就等候多时了。 看到她这会儿才来,殷太后只以为她是老毛病犯了,又目中无人起来,还未等她走到近前,上前就掴了她一巴掌,冷声道:“你做的好事!” 虽然不知道殷太后为何急急的将她叫出来,不过她却知道,一定同白日的事情有关,于是强压住满腔的怒气,冷笑道:“太后娘娘,奴婢难道又做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情了吗?可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实在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太后娘娘?” “不知?你竟然说不知?”殷太后怒火中烧,“你告诉我,那夜从这梅林离开后,你回去都做了什么?” 白苇嘴唇抿了抿,缓缓的说道:“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做的。用心伺候陛下,讨陛下欢心,还有就是……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让陛下踏出寝宫的大门一步。” “这么说,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殷太后危险地眯起来眼。 白苇听了,缓缓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殷太后,嘴唇缓缓开启,冷笑道:“太后娘娘,今日陛下可是真的按您吩咐的,没有出寝宫一步,您觉得奴婢再怎样做才是做得好呢?” 第587章 自然是越详细越好 “若是做的好,怎么会……”只是她的话说到一半,再一闪眼,却看到了她红肿不堪的嘴唇,不由一愣。 于是,关于造成她这副样子的原因,这位老太后在下一刻,竟已经自动给自己脑补上了。 在来之前,殷太后早已认定是白苇向项寒通风报信,这才会让他在文华殿整出这样一番事情。才会让她在那些老臣面前丢尽了颜面,功败垂成。这是她从心中已经九成确认了的。 可是如今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却有了一丝迟疑。难不成这个风十六娘真的是用尽了全身解数来缠住项寒,这才让他无法露面吗? 如果是这样,她不就错怪了她? 此时白公公也看到了白苇样子,他在宫中良久,自然知道她红肿起来的唇是怎么弄的。于是也在同时同他的主子想到了一处。 两人对望一眼后,随即殷太后冷声道:“若是你做的很好,那就给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缠住他,不让他踏出寝宫的门一步的!” “怎么做的?”白苇突然一笑,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殷太后,“太后娘娘这是要听详细的……还是简单的呢?” 白苇匆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照镜子,虽然觉得嘴唇刺痛,不过却从没想到她的唇会明显到这个样子。而之前关于她是怎么缠住项寒,她早就想好了,自然也不怕她们问。 而此时殷太后被白苇的笑容刺激的有些恼怒了,冷笑道:“自然是越详细越好了。” “这样呀。”白苇撩了撩自己鬓边的头发,立时显露出一派风情万种,心中却不由好笑。 这个老太后的脸皮还真是厚,不过也罢,关于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她早就打好了腹稿,保证说的自然是严丝合缝,滴水不漏。他们若是真有兴致听,她就细细给他们讲上一遍。 她前世的那么多限制级书剧可不是白看的,保证讲的精彩绝伦。 于是乎,在白苇一派声情并茂的叙述下,即便是殷太后听到了某些关键时刻,也不由得心跳加快,面红耳赤。看着白苇的眼神也越发的异样。 而这样一来,白苇不知不觉中也有了样额外的收获,那就是白公公已经再一次认定她就是江湖上那个风情万种的风十六娘。 因为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铁衣卫,也不可能如此详细的叙述自己同男人之间的床弟之事,更不要说蜀山剑教导处来的正统弟子了。 而同白公公一样,在听到她的讲述后,殷太后也疑惑了。 只是,若不是她透露了消息,让项寒有了防备,又会是谁呢? 难道说项寒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妥,所以才会这么迅速做出反应? 还是说那些跪宫的老臣们中,有人提前向项寒透露了风声? 一时间,殷太后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过,不管是谁出卖了她,这个计划已经被人破坏了,她要再想在老臣们中间树立威信,则需要再想其他法子了。 第588章 此人……绝不可再留了! 此时,从刚刚的激怒中,殷太后已经镇静下来,她看着白苇,眼珠突然一转,随即笑了笑道:“看起来,陛下真的很喜欢你呀。” 白苇抬眼看了看她,虽惊异于她脸色的变化之快,但仍旧用原来的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太后娘娘抬爱,不然的话,十六娘又怎么进得了宫中,又怎么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你知道就好。在宫中呆了这数日,你果然是没有白白浪费时间。”殷太后适时在脸上摆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这还要多谢太后娘娘的提点。”白苇自然也不甘落后的摆出满脸的感激。 只是她边回着,却又抬眼偷瞄向殷太后,见她脸上又换了一副慈祥的样子,仿佛有话要说似的,便知道她必定心中有图。想必,她又有事情要吩咐她了吧。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殷太后的心中冒出的是一个恶毒无比的计划。 当把计划定好之后,殷太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只见她笑着对白苇说道:“明日陛下就可以上朝了,你可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白苇小心翼翼的答道,“太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还有这个。”殷太后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来,递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明日一下朝,你就想办法把这里面的东西给他服下去。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接过这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红丝绒小盒子,白苇用手捏了捏,发觉轻得很,也似乎空的很,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你就不必问了。记得,一定要看着他服下,知道了吗?”殷太后的眼角闪过一丝寒意,冷声道。 “是,奴婢记下了。”白苇急忙将那东西收了起来,而后对殷太后施礼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好孩子,你可以回去了。”殷太后笑的更加慈祥了。 这就完了?这倒让白苇有些奇怪。她来的时候,还以为她会狠狠刁难她一番呢,怎么这么轻易就将她放过了?难道他们叫她来,只是为了将手中的东西喂给项寒。 她自然知道手里的东西不是好东西,也绝不会给项寒吃,可这一次同她想象的情形比,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不过,既然她让她走,她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于是对殷太后福了福道:“那奴婢就告退了。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让白公公发信号找我就是了。奴婢一定会立即赶来的。” “好,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此时殷太后已经笑眯了眼。 于是白苇不再说什么,终于带着那个小盒子再次离开了。 这一次,她走了不久,白公公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娘,您给她的是……” 殷太后对他摆了摆手道:“不管这个风十六娘是不是跟咱们一条心。此人……绝不可再留了!” 白公公的眼神闪了闪,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是。” 第589章 这次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项寒的寝殿,此时的他正盯着桌案上的一副残局发呆,手中的黑子已经不知道拿了多久了,就是迟迟不肯放下。 而他一边盯着棋盘,还一边看一旁的钟漏,显然心思并不在这幅残局上。 突然间,他觉得房间中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他心中一松,以为是白苇回来了,嘴角微微上勾,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是,当他看清穿过层层纱帘向他走来的那人时,脸色却大变,冷声道:“你怎么来了?外面守夜的人呢?” “你放心,他们没死。全都晕过去了。” 她的语气哀怨无比,看着项寒的眼神也复杂万分。 项寒脸色肃了肃,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寝殿中只有他一个人,突然幽幽的说道:“听说师兄突然宠爱起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女子。师妹觉得应该见见她,所以就来了。” “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项寒顿了顿,突然问道,“那些铁衣卫,真的是白苇杀的?” 她的目光一凝,但是转瞬间却又笑了,盯着项寒的眼睛说道:“师兄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想为那些铁衣卫报仇?” “我只想知道真相。”项寒沉吟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没错,就是她杀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色,随即冷声道,“你不是要为他们报仇吗?那就杀了她呀?” “我说了……”项寒抿了抿嘴,“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对你很重要吗?”从来了之后语气一直很平静的她,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真相就是她杀了他们。你去杀了她,给他们报仇呀,快去呀!” 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项寒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看了她的眼睛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惠儿,这次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走?”小八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色,她冷声道,“师兄,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我只想知道,你把惠儿当做什么?难道这么多年来,惠儿为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多?”项寒听了,突然见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容,“我并没有求你为我做什么。就连你打算去恒山剑的时候,我也劝过你不要去,是你执意要去的是不是?” 小八一怔,随即怒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项寒的眼角闪过一丝厉色,“恒山剑……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过。而如今,你也看到了,三剑中,最先覆灭的也是它。” “师兄……”小八脸色一变,“你……你为何不早说?” 他若是早说明了,她又何苦一个人去那里。很久才能下山一次,很久才能见他一面,若是她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话,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项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若是能早说,他早就说了,只可惜,他不能。正如他也不能告诉白苇她们白家灭族的真相一般……因为,时候还不到。 于是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嘴角微微上扬,突然说道:“不过,除了这些,你的确也帮我做了不少事。” 第590章 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 “师兄!”小八眼睛一亮,师兄这是想起了她的好来了吗? 只可惜,项寒后面那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之中。 “我在海上受的伤,还真亏小师妹的灵丹妙药。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休息了那么多日。” 说这句话的时候,项寒的笑容中透出的全是冷意,这冷让她打了个寒战。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紧接着,却听项寒又说道:“还有小师妹的茶,也好喝的很。只可惜极品云雾配上苗疆的蛊毒,这味道可就不是那么地道了。” “苗疆的蛊毒,我……我不知道……”小八脸色大变。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这一切,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吗?”项寒又是一声冷笑,“那我可真是冤枉你了。原来我的小师妹并不知道呢。” 看着项寒的眼睛,小八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冲过去抱住他,泣不成声的说道:“师兄,我当时也是没法子。冲虚那个老贼想控制您,所以就让我给您下蛊。如若不然,咱们都没法从海上活着到达陆地上。我想着,等回了恒山,就去找柳如絮要解药,帮你解蛊的。你不知道,只要你答应帮柳如絮找元凛,她什么事情都肯答应的……” “哦?这么说,你一切都是在为我着想喽?”被她抱着,项寒一动不动,眼睛却眯了起来。 “我自然是为师兄……为咱们着想的……”小八抽抽噎噎地道,“若不是那个白苇杀了满船的铁衣卫,又炸了大船,咱们怎么回落到冲虚那个老贼的手中,又怎么会受他的要挟,一切……一切都是白苇……” “这么说,你真的是被逼无奈了?”低头看着她的头顶,项寒面无表情的问道。 “惠儿……惠儿真的是没有法子,可惠儿也真的有错。惠儿没有别的所求,只希望能留在师兄身边。只要留在师兄身边,那就足够了!” “留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项寒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奇怪得笑容。他一下子把小八从怀中推开,看着她脸上的疤痕,看着她满脸的眼泪,看着她虽然经过细心遮掩,仍旧可以看出来的残耳。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恶心。 他冷笑着说道:“只怕不止吧。等蛊毒发作,你就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了,你说是不是呢?” 小八的眼角闪过一丝惊色,随即急忙道:“师兄,你怎么这样看惠儿。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若是我能控制师兄,此时又何必苦苦恳求你让我留下。你若是还不信,我立即就去找柳如絮要解药,不过,她被梁军带走就不知了去向,找到她需要些功夫。师兄,你等我,我一定会把她找到的。” “找到她?拿解药”项寒突然笑了,“多久,是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 小八愣了愣,装作想了又想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三天当然是不可能,三个月……” 第591章 你的心,真配得上这张脸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拐杖,苦笑道:“最起码也要等我的手脚好利落了才行。就一年吧,一年之内,我一定能将解药给你带回来。” “一年?”项寒眯了眼,“我等不了那么久。两个月,只要你两个月内从柳如絮手中把解药拿到手,你想做什么……包括将我大楚皇后的宝座让给你,都不是不可能的……” “两个月!”小八一怔,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两个月……两个月……不可能,太紧张了,我根本连柳如絮的人都找不到。” “是找不到,还是觉得不必找呢?”项寒突然用食指抬起小八的下巴,再次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随即摇着头说道,“都说相由心生,我本是不太相信的,只是惠儿,你的心,还真配得上你这张脸。” 她的心配的上她的脸? 小八的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无比。 这句话若是在半年前他这样对她说,她一定会心花怒放的。 只是,如今……她已经不知道砸了多少面镜子了,他竟然这样对她说,他这是想逼死她吗? 只是项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觉得自己放佛被人剥光了衣服推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惠儿,回魂蛊已经没有解药了。而且,中蛊之人三个月后就会真正发作,受人控制。如今,离你给我下回魂蛊的日子正好一个月,我还有两个月,就要成为你掌上的牵线木偶了!” 房间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小八只觉得面前的项寒异常陌生,她这才明白,她这位时时刻刻牵挂在心的师兄,远没有她想的那样温和无害。 而且,她也远远不了解他。 “师兄!”她迅速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回魂蛊是什么……那……那是什么东西?” “你说呢?” 项寒此时低头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看起来温和无比的笑容,这是以前她经常看到,是他在面对她的时候独有的笑容。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因为师兄很少用这种笑容面对着别人。别人看到的只是他的玩世不恭,只是他的不修边幅。 可如今她才知道,他这样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是看透了那人心中所想的一切,也就是说,她心中所有的算盘早就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了。 被他这样看着,小八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她后退了几步,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项寒,过了好久,她突然一笑,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回魂蛊。你猜对了。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关回魂蛊的一切,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偏偏我去了大汉皇宫一趟,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之后便让人去细细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它的厉害……” 项寒笑着,身子已经慢慢走到了床头前,向密道入口的机关走去。 小八此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了。 第592章 三分真心? 当项寒将手悄悄地覆在那处凸起后,便闲闲的坐在了床榻旁的椅子上,而后再次看向小八,又笑道:“你说,既然知道了它的厉害,我又怎么敢把它吞下去呢?” 他说着,一使劲,大床已经被挪开了,露出了黑洞洞的入口,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小风带着铁衣卫出现,将她带下去。 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她,所以,暂时不能让她见白苇。 不然的话,她才不会管她留她有没有用,一定会立即杀了她的。 上一次,不就是如此。 只是,他实在是太想知道那艘大船上九十七条铁衣卫的死是谁做的了,而这一切,可能只有她知道。他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看到黑洞洞的密道口,小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在他将一切都挑明了之后……就像他刚刚说的,既然来了,她就走不了了。 此时她再没有了任何奢望,恨恨的看向项寒,冷声道:“那回魂蛊你没喝下?” “让你失望了,喝是喝了,不过可惜,我后来吐在袖子里了。”此时项寒也没什么可隐瞒她的了,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八立即知道大势已去。她此次前来,最大的依仗就是两个月后发作的回魂蛊了。而如今,却被告知,他根本就没有中蛊。这可是她最大的失算了。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项寒最后问道:“那好。我问你最后一句话。我虽然有自己的算计,可还算付出了三分真心。你呢,你可曾对我有过一分?” “三分?”项寒抬头看向她,想到那个自己刚上蜀山的时候刁蛮任性的惠儿,又想到她后来的筹谋,却摇头笑了,“是你以为的三分吧。” “什么叫我以为的三分?” “心只有一颗,不要说被你分出三分,哪怕是被人片上一片,又哪里还有命在。我惜命的很,不想那么早死……” 项寒说着,已经听到有脚步声从密道中由远及近的传出来了。一听就是小风他们的声音。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若真想活命,就把当日在大船上发生的一切全部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了,我定然会放你离开的。” 小八心中一寒,她若是真的全说出来了,那可才真的是要命的事情。即便项寒真如他所承诺的不杀他,可她就落在铁衣卫手中,又哪里能讨得了好去。 只是,她在这里权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项寒眼睛眯了眯,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又印证了几分。只是,他仍旧是不动声色,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 这个时候,小八才突然想起自己最大的靠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突然大声说道:“你……你想把我怎样?我义父……你师父是绝不会让你伤到我的。” 项寒的眉头微蹙,旋即又打开了,他笑着说道:“又不来同我表真心了?开始拿师父压我?惠儿,你还有什么手段,什么话,全都一股脑的都说出来、做出来吧。等他们带你下去,你再见到我可就难了。对了,这下面有很多好看的壁画,我想到时候他们会好好的同你讲述一番的。” 第593章 快将她带走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白苇几幅壁画就将风十六娘的胆子吓破了,他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微笑。 这个丫头最喜欢故弄玄虚了,可每次却又能达成目的。现在,他的那些暗卫首领们没事的时候都在研究下面壁画的内容呢。因为他们发现,兵不血刃的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计。 最起码,他们即便做不到白苇的口舌伶俐,只能动手,不过若是多研究些古法,不是对刑讯也大大的有利吗? 这丝微笑被小八看成了嘲讽,此时她已经彻底的输了。她不是输给白苇,是输给了这个男人。输在了她太不了解他了。 而此时,就连她也听到了小风他们的脚步声,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密道口。 “陛下,有何吩咐?”他们不敢未经允许直接闯入,而是在密道中低声问道。 “将她给我带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问清楚那些铁衣卫的死。” “是。”小风应着,脚步声又近了几分。 看到项寒根本连眼风也不扫她一下了。小八突然间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淡淡的看着项寒,冷声道:“我来之前。就有人警告过我,让我留些后手。说是你同白苇一样奸猾无比。我还觉得他大惊小怪。不过如今看来,果然被他说中了。” 此时小风带着两个人已经从密道中钻了出来,看到寝殿中站着的竟然是小八。也吃了一惊。不禁看向项寒,却见他面沉似水,不发一言。显然,他所说的那个让抓起来的人,就是她了?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刚刚大王所言,这个惠小姐同那些死去的铁衣卫弟兄很有关系。难道说,杀他们的人,真的不是白苇,而是另有其人吗? 他正踌躇间,却听小八继续说道:“不过还好,我听了他的。” “小风,还不快将她带走。”似是没有听到小八的话,想寒冷声道,语气中已经有了浓浓的不悦。 “是。”小风急忙应着,就要带人去将小八拿下。 而此时,小八却突然冷冷的说道:“师兄,你说,若是太皇太后知道你这阵子并不在皇宫中,而是在宫外搞一些她不喜得动作,知道这铁衣卫除了明卫,还有暗卫……你说,她会如何做呢?” 只是,项寒像是根本不曾听到她的话一般,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了,眼风凌厉的扫向小风:“小风,何时你的身手变得这么慢了。” 此时小风哪里还敢再耽搁,立即上去将小八往密道口擒住,几人将她往密道口架去。 而此时小八却已经不管不顾了,只听她像疯了一样的继续喊道:“我早就交了一封信给可靠的人。若是我不出去,或者不给他安全的信号,他就会把那封信递到太皇太后的桌案上……师兄,你想让你的大楚再次陷入动荡吗……师兄……” 随着密道们缓缓合上,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只是项寒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起来。 看来,如今的情况,他是想不早发动都不行了。 第594章 绝不会放过她 “这是……什么味道。”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看到白苇已经走了进来。向周围看了看,又使劲嗅了嗅,皱着眉头道:“好像……有股臭味。” “臭味?”项寒听了,随即哑然,白苇不提,他还不觉得,她这么一说,他到真的闻到了些臭味。不过惠儿的事情他还暂时不想让她知道,站起来对她笑了笑道:“这次如何?” “周围的那些侍女侍卫呢?怎么一个都不见?阿紫呢?”显然,对于殿外的安静,白苇觉得很奇怪,别人不在就算了,怎么阿紫也不在呢。 “这几日都是她守夜,我让她下去休息去了。”项寒笑了笑说道。 这一点他倒是说的八.九不离十,她离开后,他就派阿紫跟上去了,大概是看她无事,她就又藏了起来。 至于殿外守着的那些被小八迷晕的侍女侍卫们,他已经让铁衣卫好生安置了,不过换班的人暂时还没有到岗。 对于项寒的回答,白苇显然是不满意的。这里一看就是有人来过,只不过此时她不想知道他背着她见什么人,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殷太后给她的那个红丝绒小盒子上。 于是也不再问,而是将它立即拿了出来,托在手心向项寒面前伸去:“呶,你看看你的好祖母给了你什么?” “这个……” 这个盒子同苗疆放蛊毒的盒子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它猛一看是个普普通通的丝绒盒子,可若是在灯光或者日光下再仔细瞧去,却可以看到蛇、蝎子、蜈蚣等几种毒虫的暗纹。这些毒虫一个个都是苗人们经常用在衣物上的图腾。 “是不是很像装蛊毒的盒子?”白苇笑了笑,“我之前看到小八装蛊毒的盒子就是这样的。” “小八?”项寒心中一跳,以为白苇发觉了什么,急忙向她望去,却见她神色平常,并不像是试探他的样子。 “怎么,你忘了?不会吧。他可是你师妹呢。” 白苇笑了笑,看着项寒的眼睛,不过却什么都没看出。此时他已经把自己的惊讶收回去了。自然是再也看不出端倪。 “怎么会忘?”项寒笑了笑,“怎么,你没杀她?” 抬眼看了看他,白苇抿了抿嘴:“你当时,真的愿意让我杀了她?” “你最后,不是也没有杀她吗?”项寒笑了笑,“而且,当时你说得对。” “我当时是没来得及,想从她口中得知麟儿的下落。”白苇鼻子轻哼一声,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项寒,“不过现在嘛,若是再让我碰到她,我绝不会放过她。” 项寒但笑不语,将这个话题立时打住,而是拿起白苇交给他的丝绒小盒,沉声道:“看看我的皇祖母给了我什么礼物吧。” 白苇的视线也集中在她手中的小盒上,而后低声道:“她说,明日你可以上朝了。还说,等你下朝之后,让我将这里面的东西想方设法让你服下去。” 第595章 早些安歇吧 “又是蛊?”项寒眉头皱了皱,“她先是给我下情蛊,想让我被风十六娘迷住。此时,又下的是什么?” 看来苗疆他是说什么都要再走一趟了,同那个新任的苗王,他也要好好见见面。 虽然苗疆的蛊毒厉害,可若是她再不制止她的族人的话,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说着,已经将那个小盒子打开了。 只是这一次,两人全都猜错了。因为这个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又或者说,这盒子原本是有东西的,因为不过是刚刚打开,就有一股香甜的气味从里面弥漫出来。正是苗人用来养蛊虫,驯服蛊虫的虫药。这味道,他在手下为他搜罗来的那些千奇百怪的蛊虫上闻到过。 “怎么会是空的?”白苇也是一愣。 虽然一路上她都在琢磨里面的东西,但也只是觉得这东西很轻罢了。却没想到这里面真是空的。 项寒摇了摇头,将盒子合上,低声道:“大概又在打什么主意。不必理会他们。” 白苇想想也是,第一次他们叫她见面的时候,先是说了梅林,让人很自然就想到那处最熟悉的。结果临行前,又用暗号告诉她是菊苑前面较小的那处。她这才临时改了方向。 如今这盒子虽然是空的,可到了他们让她下手的时候,想必还有说法。搞不准是怕她把里面的东西毁掉呢。 想着想着,白苇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累了?”看到她一脸的疲累,项寒开口问道。 “你倒是半夜爬起来到外面溜一圈试试看。”白苇垂着眼皮,没精打采的说道。 这次的伤实在是很重,虽然对内力没什么影响,可那么大一个伤口,难免不伤到经脉,让她的气息流行不畅。这气息流动本就是一通百通的事情,自然也让她的身体各方面都受到了影响。 她现在就希望着这里的事情赶快解决,到时候她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去苗疆找解药了。希望这解药真如项寒所说的那么灵,七日便可以让她的伤口愈合。 不过“神油”这个名字实在是让她接受不能,怎么想怎么像是前世铺天盖地的虚假广告中的主角。 “那就休息吧。”项寒将盒子重新换给白苇,“这东西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不管如何,她既然让你明日下朝后在给我服下去,到了那时,他们总会有动作的。” 可见,他同白苇想到一起去了。 白苇将盒子收起来,正要去床上休息,却看到项寒早就躺在了床上,而再看向旁边,地铺也被人清理掉了。 “怎么,怕了?”侧躺在床上,项寒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苇,“不过么,既然是我的手下败将,也难怪。” 什么手下败将,那是嘴好不好。 白苇心中吐槽,但随即又发觉了不对……但不管怎样,她白苇何时怕过。 随即冷笑一声道:“怕?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说着,她利落的翻身上床,将床上的被子拉一大半在自己的身上。 这次项寒却没有同她抢,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早些安歇吧。” 随后伸手一挥,床榻旁的烛火立即熄灭了…… 第596章 女人的天性 第二日一早,白苇还没有起床,项寒就上朝去了。 被层层帏帐包围了数日的内殿,此刻终于见到了早晨的阳光。在这之前,白苇都是在午后,才能见到阳光的。 昨夜虽然睡得晚,不过项寒离开没多久,她便醒了。这一次,来伺候她的除了阿紫,还多了几个别的宫女。 看到阿紫的眼色,白苇知道这只是普通的宫女,并不是项寒安排的。自然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好在之前在楚宫中逗留的时候,她多多少少知道些宫里的规矩。于是便又重新拾了起来。按部就班的由着她们摆弄。 不管项寒是有心还是做戏,他都说了让白苇成为这落霞殿的主妃,所以,最起码在人手上是要配备齐全,不可让人看出不对劲儿来的。 所以,在白苇同项寒闭门不出的这些日子。阿紫除了看门放风外,也没有闲着,到处物色伺候白苇的合适人选。这两个宫女是阿紫千挑万选出来的,还算是老实本分。在白苇留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就要主要由她们几个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了。 虽说这两个算是老实本分了,但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当真正见到这个一入宫就被陛下带入落霞殿数日不出,还引得老臣哭宫,甚至哭塌了文华殿一角的神秘女子。再本份的女人,也是绝对按捺不住一颗八卦之心的。 从镜子中看到其中一个娃娃脸的宫女,虽然低着头,可眼睛还是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扫,正在让阿紫梳头的白苇对着镜子笑道:“怎么,你有话对我说?” 那娃娃脸的宫女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觉了,以为会被白苇降罪,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着声音说道:“红主子息怒……奴婢……奴婢只是……” “只是好奇我这个妖姬长的是一副怎样的‘妖媚’模样?”白苇不以为忤,替她说道。 哪想到听到她的话,这个小宫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不妖,主子才不妖呢……不是,主子很好,是他们……是他们乱嚼舌根。” “呵呵,他们?他们是谁呀?”白苇微微侧了头,笑着问道。 “他们……他们是……”小宫女脸色一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她从小进宫,什么都不懂,多亏了宫里的姐妹和太监们帮忙。所以虽然这些话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她却不想将她们供出来,生怕这位楚王陛下唯一的宠姬会怪罪他们。 看到她竟然想着为别人遮掩,一副小“包子”的样子,不知怎的,白苇觉得有趣,再次问道:“咦,你说不出来吗?若是说不出来,就是故意造谣了……阿紫,在宫里故意造谣都有什么责罚。” 阿紫一愣,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小宫女,嗔怪的扫了她一眼,怪她也太老实了,而后才对白苇说道:“是要杖责的,次数根据情况的严重性而定。” “这样呀……”白苇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指节却不断敲着妆台,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应该要多少下呢……” 第597章 开胃小菜 只是,就在这时,却见她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宫女“噗通”一下也跪了下来,急忙说道:“是太皇太后宫里的太监们嚼的舌根。还请主子原谅雪儿吧。” 听到旁边这个宫女竟然还为她出头,白苇觉得更有趣了,看了阿紫一眼,笑道:“这两个还真是老实的很呢。” 从白苇的脸上看不到不悦,阿紫也摸不清楚她心里怎么想的,只能干笑道:“主子若是不喜欢,我再去找别人来伺候。” 只是白苇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地上跪着的另外一个宫女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蓝儿,蓝色的蓝。”蓝儿不敢抬头,低着头小声说道。 “哦。蓝儿。你可知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把你带到太皇太后面前,让她亲自处置的。” “奴婢……奴婢知道……”蓝儿说着偷偷瞥了旁边的雪儿一眼,心中叹了口气道,“雪儿还小,不懂事。还望主子不要怪罪她,奴婢……奴婢愿意跟主子到太皇太后面前请罪。” 看她一脸真诚,眼神中对雪儿的关切也不像是假的。白苇眯了眯眼说道:“那好,我再问你。这宫中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你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越详细越好?”蓝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不明白白苇意思。 “是的,越详细……越好!”白苇半眯着眼睛,淡淡地道。 一开始的时候,阿紫还奇怪白苇这次为什么这么较真,不过是两个老实木讷的宫女罢了。可是当蓝儿按照白苇的吩咐,将在宫中听到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讲了出来之后。就连她自己都震惊了。 她万万也没想到,一对看起来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宫女,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事情。 但是转念又一想,却也释然,正是因为她们太老实,又不爱多话,那些宫女太监们才不把她们放在眼中,事事才不避讳她们,她们这才能得知这么多的消息。 若是她的话,即便是她有功夫,在这皇宫中也施展不开。因为只要她一靠近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们便立即噤声,防她跟防什么似的。 于是,这个早上,白苇的开胃小菜,便是蓝儿和雪儿同她讲的大楚皇宫的八卦。有些还是她们从老太监口中听来的。久远得很,甚至灵王时代的都有。不过,八卦最多的则是项飞在位的时候,她们甚至连那个路公公如何进的宫,如何得的楚王的喜爱,如何搅得六宫不安都说的一清二楚。她们就差把项飞同这个路公公床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了。 当她们差不多捡主要的重要的说完之后,白苇已经开始喝餐后的第三杯茶了。而雪儿同蓝儿也被白苇看了坐,前面的小几上各摆了一个茶杯。阿紫已经不止一次为她们续水了。 趁着她们喝水的功夫,白苇开口问道:“你们是说,灵王在位的时候,太皇太后同他似乎不合?” 第598章 木贵妃 蓝儿此时已经又喝完了一杯茶,听到白苇问她,想了想说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听那些老太监们说,他们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不过后来有一次,灵王陛下竟然深夜跑到了太后宫,同她大吵了一架。自那以后,就再没有见灵王陛下向太后娘娘请过安。” “自那以后?”白苇眼神闪了闪,“大概是多久?” “大概是多久?”蓝儿愣了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道,“王大爷当时才进宫,到灵王驾崩的时候,已经进宫十年了。应该是十年吧。” “十年?这么久?” 白苇心中暗忖,若是小事,一向以孝治天下的灵王又怎么会十年不曾踏入太后宫一步呢? 这时,雪儿突然插嘴道:“兰儿姐姐,王大爷进宫那年可是宫中的木贵妃去世那年?我记得刘嬷嬷说过,那年陛下因为木贵妃的事迁怒了很多宫人,很多人都因此下了大牢。所以才会宫中空虚,不得不从民间又找了一些宫人进宫。” “木贵妃?”白苇一怔,突然明白了,笑道,“这个木贵妃可是这落霞殿原来的主妃,是当今陛下的母妃?” 蓝儿同雪儿对视一眼,连忙点头:“正是。木贵妃正是当今陛下的母妃。” 太后同皇帝大吵一架…… 木贵妃去世…… 宫中众多宫人下狱…… 密道的图纸被改…… 这些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想要说他们中间没有联系,谁也不会信。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想到这里,白苇又问道:“你们可知,那个木贵妃葬在何处?” 这不过是白苇随口一问,除了那次进入密道中,项寒很少向她提起他母亲的事情。如今快要到鬼节了,他是不是也该去为他的父王母妃扫墓了呢? 只是这一次,蓝儿同雪儿两个人却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一个说“贵妃娘娘应该是陪在灵王身边葬入了皇陵”,另一个则说“并没有听说陪灵王葬入皇陵的有木贵妃”。 白苇眉头微皱,看她们的样子,想必也定是不知道的。只是,一个皇妃,还是诞了皇子的贵妃,为何连葬在何处都没有人知晓呢。 她决定,等项寒回来,好好地问问他。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白苇眼睛眯了眯,转头看向阿紫。阿紫立即会意,急忙道:“奴婢去看看。” 说着,她就往寝殿外面快步行去。只是还没走到殿门口,殿门却从外面被人大力推开了。她急忙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竟然认识。不禁疑道:“吕大人,怎么是你?” 随即柳眉倒竖:“吕安,你好大的胆子,这落霞殿是你想闯就能闯的吗?” 被叫做吕安的,正是铁衣卫的总管之一,不过,他是明卫的人。而在明卫暗卫分开之前,这些侍卫们都是在一起训练执勤的,不过是根据自身的情况,给分派的任务不同罢了。 所以,阿紫同他也算是老相识。 第599章 半路捡回来的女子? 此时看到阿紫也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绷了脸道:“阿紫姑娘,请你让开,本官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前来落霞殿搜查。” 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前来搜查? 阿紫一惊,下意识的挡在他的面前,冷声道:“太皇太后的命令?吕安,你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目前这可是陛下的寝殿,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搜查?” 吕安又何尝不知这一阵子项寒都宿在落霞殿。只是太皇太后有令,他又怎么敢违背,于是冷了脸道:“我自然知道这里以前是陛下的寝殿。不过太皇太后说了,几日前这里便被陛下赏给了红主子,她已经成了这一点的主妃。这里……已经不再是陛下的寝殿了。陛下不日即将搬回勤政殿去。这里怎么还能说是陛下的寝殿呢?” 吕安说的话虽然是强词夺理,可是在这宫里却是完全说得通的。项寒居于这落霞殿,本就是不合礼数。如今这殿赏了妃子,他自然要搬回历代帝王起居的勤政殿。这本就是约定俗称的事情。 阿紫也没想到吕安会拿项寒前几日的话说事,不禁愣了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仍旧挡着他的去路说道:“这件事情自有陛下定夺,既然你说的这么肯定,敢跟我去陛下面前说一说吗?” 吕安此时又怎么敢到项寒面前说这种事情,他本就是趁着他不在才过来的。此时,楚王陛下只怕还被朝臣们缠着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于是只见他冷笑一声:“阿紫姑娘,我劝你还是快些闪开得好。太皇太后有令,这位新近入宫的红主子是她国奸细,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搜索证据,要将她拿下的。” 阿紫一听,果然是冲着白苇来的,更不肯放他们进去了,眼神闪了闪就想叫人,可是吕安却先她一步说道:“这落霞殿中的所有人已经全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我劝阿紫姑娘还是迷途知返,不要再与我为难。她不过是个陛下从半路上遇到的女子,你又何必为她同我们撕破脸。而且……若是你知道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招数迷惑陛下,只怕也会对我的做法拍手称快呢。” “半路捡回来的女子?”阿紫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看着吕安露出了一意味深长的笑容,“吕大人怎么说她是半路上捡回来的女子呢?她曾经可是咱们铁衣卫里人,被人唤作小红。吕大人说她是从半路上捡回来的,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吕安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立时恼羞成怒,决定再不同阿紫多谈,对身后冷冷的吩咐道:“看好她,别让她碍手碍脚的。” 来者不善,阿紫又怎么肯让他们通过。只是刚拉开架势,却听她身后传来白苇的声音:“住手!” 阿紫听了,立即收了架势,闪到了一边,而后看看白苇,又看了看吕安,冷声说道:“主子,这位吕大人要来搜咱们落霞殿呢!” 第600章 搞鬼 “我都听到了,你先退下吧。” 白苇说着,已经缓缓走到了吕安的面前,而阿紫此时虽然不甘愿,却只能听从白苇的吩咐默默地站在她身后。 不过再一看,她竟然是一个人出来的,蓝儿同雪儿竟然没有跟过来。 虽然吕安不情愿,可白苇看到到了面前,他还是对她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见过红主子” 此时白苇不过是被太皇太后怀疑,并没有被定罪,所以她还是主子,而他也还是奴才。所以,不管刚刚他对阿紫有多么的疾言厉色,此时却只能收起浑身的桀骜。 “刚刚听阿紫说,你叫吕安,是铁衣卫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白苇笑着问道。 “是,下官正是铁衣卫的总管。”吕安冷声道。 “听说你来我这落霞殿,是来搜查的?”并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吕安硬着头皮说道。 白苇的身份,殷太后已经对他略略提了,他自然以为面前这个红主子是风十六娘。本以为一见到她,会是满身的江湖气,哪里想到,她一出现,却是仪态万方,哪有一丝风尘女子的气息,反而气场强大的真如宫妃般,让他不得不垂下头回话。 听到他的话,白苇笑了笑,突然道:“那你们想搜出来什么?” “我们想……”只说了这三个字,吕安的话便戛然而止,这才知道自己差点将实话说出来了,于是急忙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卑职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前来搜查落霞殿的。又怎么知道要搜的是什么?不过若是红主子心中没鬼的话,何不妨让卑职一搜呢?” “我心中,的确是没鬼。”白苇笑了笑,但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可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搞鬼?” “卑职职责所在,实在是不能违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还望红主子行个方便。” 吕安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搞鬼,可是既然太皇太后都有了命令,他又何必怕一个小小的江湖女子。 刚刚白苇刚一出现所产生的气场,的确是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可是随着他的心情渐渐平静,却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她的气场再强,强的过大楚的太皇太后,强的过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苇吗? 连白苇他都同她交过手,又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杀手! 想到这些,他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的声音微微下沉,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之感。 显然,他已经将眼前这个女子看成一个死人了。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苇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强硬,于是笑了笑道:“吕大人这是已经肯定,一定能在我这落霞殿中搜出些什么来了?” “还望主子恕罪。”吕安的手比划的拱了拱,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请罪的意思。 看到他这副样子,白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那个殷太后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不过嘛…… 她突然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吕大人就请便吧。” 第601章 边吃边等 “主子!” 阿紫听了,不由得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白苇。 她以为白苇一出马,不把这个吕安说的自己投了落子海,最起码也要让他磕头赔罪,可如今,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他搜查落霞殿呢。这可跟以前她的个性太不相符了。 这在以前,若是有人敢惹到她的头上,先不说她的轻功和匕首,即便是扔个霹雳弹过去,谁也吃不消呀。 可怎么今日这么轻易就让这个吕安搜查了呢。 吕安也有些吃惊,他也以为这个风十六娘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挠一番,他连应付的法子都想好了。 这个风十六娘不露出武功的话,肯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自然能搜的成落霞殿。可若是她展露了武功,他连搜都不用搜了,可以立即宣布她为奸细。 到时候把她一绑,往那些大臣们同陛下的面前一带,众目睽睽下,她纵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如今,她既不反抗,也不阻挡,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他们搜了宫殿,这可是大大出乎他……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料之外。 在太皇太后的设想里,这个风十六娘看起来是很沉不住气的,最好是他们一搜查,她就立即逃跑,那样的话,他们早就在宫内宫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好将她抓个正着,到时候就说她拒捕,就地格杀了,谁也说不出什么。 “怎么,吕大人不是还要回去复命吗?怎么还不开始。”看到吕安发起了呆,白苇微微一笑,“陛下可是快回来了。到那个时候,您可就搜不成了。” 被白苇一言惊醒,看着这个相貌平平,却淡定无比的女子,吕安的心中感到说不出的怪异。 只是……她说的也对。 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几个老家伙还不知道能绊他到什么时候。若是他发觉了什么,突然返回,他们的计划可就再也无法进行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而是对身后挥了挥手道:“走,给我细细的搜。” 看到他们迫不及待的进入了落霞殿,直奔项寒的寝宫,白苇冷笑着说道:“几位可要注意。陛下昨夜还在寝殿中办公,还有几本折子未来得及收起,你们要小心。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什么机要大事,不过要是泄了密出去,你们可是都逃不了罪责。” 她的话吕安听得一清二楚,以为她是故意对他们说的,好让他们投鼠忌器。他的心这才放下了少许,随即转头对白苇冷笑道:“若真泄露了出去,第一个该怀疑的应该就是……就是奸细……” 他本想说“你”,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还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只好说出“奸细”两字,而他这么一说,白苇立即猜出了八九分。 心中不禁冷笑……这个殷太后的手段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激烈。 这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吗? 看来那十年的佛堂幽禁,也没能磨掉她心中的戾气呢。 边想着,她却笑着对阿紫说道:“你不是说厨房弄了些新式的糕点来吗?去泡壶菊花来,我们去院子里边吃边等。” 第602章 耍什么花招! 边吃边等? 阿紫心中暗暗焦急……她家主子这是在等什么?难道等他们将证据栽进落霞殿吗? 只可惜蓝儿和雪儿也见不到人影,不然的话,让她们想法子去通知陛下也好呀。 不对……应该是她进入密道去通知小风他们才是。 只是此时寝宫中已经全是吕安的人,她又怎么进的去? “阿紫……阿紫……” 她在这正着急着,却听白苇唤她,她急忙看向她,却见她似笑非笑的对她说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奴婢……奴婢不敢……”阿紫一惊,急忙请罪道。 “那还不快去。”白苇眯起了眼,“对了,别忘了把我的手炉拿来,这外面还真是冷呢,我还以为阳光下有多暖和,哪想到是骗人的。” “是!”这一次阿紫不敢耽搁,急忙下去准备了。 只是,她本以为去了厨房定能看到几个人,到时候找他们想法子向陛下通风报信就是。可是最后到底却失望了。 原来,就在她们同吕安理论的时候,这落霞殿的下人们全部被拘禁起来了。而且,看样子当时的情形十分的紧张。因为她在灶火上看到了已经被熬得只剩下半壶的开水。 他们竟然连火都不让他们灭掉,便将他们带走了。 于是忙活了好一阵子,她才将白苇要的东西全都找齐,而后放在一个托盘上端了出来。 看到她这么久才出来,白苇不禁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怎么这么慢。我要的手炉也准备好了吗?” 阿紫苦笑一下,对她屈了屈膝道:“准备好了。” “炭呢?可是放满了?”白苇再问。 “满满的一瓯银霜炭呢。” 将手炉递了过去,阿紫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眼神频频的望向落霞殿正门的方向,心中暗暗着急。这个点儿,也该下朝了。怎么陛下还没有回来呢。还是说,他真的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而此时,却见白苇呷了口菊花茶,又咬了一小口厨子们新做好的,还没来得及端出来的酥点,舒服的眯了眯眼,频频点头道:“要说这糕点,果然还是皇宫里的好呀。果然,这天下最好的糕点师傅全都进了皇宫了呢。” 阿紫只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有些不认识白苇了。这个白苇真的是那个威慑四国的白苇,而不是被风十六娘又假扮回来了吗? …… 此时的文华殿中,看着跪在殿上那些老臣,项寒冷笑一声。看来昨日的教训还没有将这些老家伙们教乖。他们真的以为,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了吗? 只可惜,他们就算摸清楚了,了解的也只不过是前几日那个只知道循规蹈矩的傀儡。 有他项寒在的一天,他们就不要想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 随即,只见他将一本奏折重重的扔到了御阶之下,冷笑着说道:“这本奏折,是什么意思?难道朕不批阅,你们又想像昨天一样,跪上整整一天吗?” 第603章 国事?家事! 看到他发怒了,底下跪着的大臣们头低的更低了。若说昨天是他们自愿哭宫,今日他们可是迫不得已。 本来看到项寒上朝了,也算是他们昨日大闹一番的结果。里里外外的面子也算是找回了个七七八八。 可是刚上殿没一会儿,正事都没有说上几件。却有个作死的老不休,颤颤巍巍的递上去一个厚厚的折子,里面竟然列举了陛下新纳的宠姬的十八条罪状。 非要让陛下将这个宠姬驱逐出宫。而且,赶出宫还不算,还要将这个宠姬腰斩弃市。 众臣正惊异于这个老头子的大胆,哪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将昨天的事情扯了出来,在朝堂上大哭灵王。说群臣多么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灵王显灵,降下警示,要他们这些老臣拼死进谏。 这样一来,呼啦啦的又像昨日那样跪下一片,只是这些人中很多都是被这个老家伙偷换了概念拉进来的。明明是跪灵王显灵的,如此一来倒像是要逼着大王处置那个红姬。 只是,昨天跪跪哭哭也就罢了。毕竟君王为了一个女人四五日不朝,可算得上是大过了。 可即便是昨天,他们最后也没说要如何处置这个红姬的话。 因为,这毕竟是皇帝的家事,外人怎好置喙。 而且,扪心自问,哪位大臣家中没有三五个宠妾呢? 只要不太耽误正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皇帝可没有管你哪天不朝,是钻在哪个新纳小妾的被窝里不出来了。 皇帝正值壮年,若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或是像上一个王一样,对女人之外的东西感兴趣,那才是他们该着急的事呢。 于是,在陪着这个脑袋坏掉的老臣跪了一会儿之后,已经有些大臣不耐烦了。 昨天跪了一天,他们已经很累了,今日见项寒上朝,早就想着早早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于是有位大臣决定不再陪着干跪,看到项寒发怒,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开口道:“陛下英明。臣等怎敢逼陛下,不过是想让陛下日后能时刻警醒罢了。毕竟,这些是陛下的家事。我想苏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吧。” 他这么一说,就是在给那个上了折子的老不休台阶下。希望他见好就收,等陛下做出了保证,便立即收手,不要再斤斤计较与那个红姬的死活了。 后宫的美人日后会越来越多,这一位早晚都会被掀过去的,又何必在此刻非要争个长短高低。 这位大臣的话,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连忙出声附和,而在其余大臣的一片附和声中,这位上折子的苏大人,似乎也动摇了。 于是,只见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刘大人说的没错。不过,陛下,不处置红姬的话,还有一件事情希望陛下能给几位大臣一个交代。” “你又想说什么?” 项寒眯紧了眼睛,他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 这个苏大人,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一般。只是如此一来,他对他想说的事情似乎更加感兴趣了。 第604章 九十七位铁衣卫 果然,等项寒发问后,他又将一个折子呈了上去,声音顿了顿,却似是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就是九十七位铁衣卫被人灭口的事情。” 他此话一出,殿中顿时鸦雀无声,而此时,项寒已经打开了折子,听到了他的话,脸上却神色莫测。 他迅速低头浏览了一遍他递上来的折子。然后重重的合上,停了停之后,他看着这位苏大人似笑非笑的说道:“苏大人,这上面的事情,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苏大人此时已经七十多岁了,由于跪了太久,身子已经摇摇晃晃。听到项寒的问话,他的身子颤了颤,却又重新直了起来,高声说道:“陛下,这就九十七名铁衣卫,当时是去海上剿灭海盗,却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当时,只有莫大人一人逃离……”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已经装木桩很久的莫离,大声说道:“我说的是不是呀,莫大人。” 项寒在海上失踪,这种事情除了莫离就只有铁衣卫的暗卫知道了。由于宫中一直有替身在,所以朝中的大臣们也不知道项寒曾经遇险。而莫离去寻他,也是打着剿灭海盗的钦差大臣的名头去的。所以,在众人看来,这些铁衣卫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因此,这个苏大人一开口提到此事,莫离就不能像昨天一样装糊涂。 此时听到这个苏老大人点了他的名字,他只能站出来,对项寒拱了拱手道:“是的,陛下。这九十七名铁衣卫,的确是死于海上。臣对他们的死也很痛心。” “莫大人可曾看到凶手的样子?”此时苏大人又问道。 莫离沉吟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项寒,想到那日那个女子在他眼前一晃便离开了,后来又发生了爆炸,他当时的确是以为那人是白苇。可后来,他也渐渐发觉了其中的不一般。所以才会在项寒回来之前用那长长的奏折提醒他。提醒他要小心朝中会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没想到,不过回来几日,朝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今日,这件事情也终于有人提起了。 至于这幕后之人……除了早早从那个惠小姐口中得知此事的太皇太后,还能有谁? 只是,这几日朝中大臣针对的不是宫中那个假扮成风十六娘的白苇么?怎么又会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这时机、这时间,都不太对呀! 他在这里沉思,苏老大人已经再次追问他了:“莫大人,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凶手的样子?” 莫离扫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对项寒行礼道:“微臣没看清楚。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微臣又被制住,也不能追出去。后来……若不是得人相助,只怕就随满船的铁衣卫一起随着爆炸的大船沉入海底了。” “爆炸?”苏老大人眼睛一亮,“莫大人,您说的可是爆炸?” 莫离心中一沉,最后只能点头道:“正是。正是爆炸。” 第605章 那就改吧 苏老大人要的正是这句话,他一脸喜色的看向项寒,大声说道:“陛下,臣在折子中说了。已经有人密报,是那个白家的余孽白薇勾结海盗杀了这满船的铁衣卫。希望陛下撤掉大楚对她的搜捕令,改为格杀令,为九十七名铁衣卫昭雪呀!而且……就算没有这九十七条性命,还有先王的性命,先王可是被这个妖女刺杀的呀!” 关于这件事情,在朝中早有风闻,只是陛下一日没松口,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人提起。白苇此人,若是能得到自然是一大助力,所以四国对她的态度暧昧未明,多是要擒住她的指令,很少有下格杀令的。 如今,这个苏大人竟然让陛下对白苇下格杀令。要知道,这种命令一下,就必须达成,否则的话,那就是损害国威的大事。不但如此,有了这个命令,白苇就再不可能为大楚所用,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 太皇太后知道这一点,苏老大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而项寒同莫离更是知道……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此时,太皇太后让这个苏老大人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难道太皇太后已经知道风十六娘是白苇假扮的,所以才如此,让她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死吗?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后面出来,在值守的太监耳边说了几句,这个太监立时脸色大变,立即看向项寒。 看到他的样子,项寒心中立即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而此时那个值守的太监已经快步走向他,显然是要向他禀明什么事情。 这些传话的太监同值守的太监都是铁衣卫的暗卫所扮,项寒自然是信任他们的。而此时,他已经走到项寒身边,将小太监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待他说完之后,却见项寒的脸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只是,当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折子,又捻了捻纸张的边缘,脸上的表情立时莫测未明。而在下一刻,却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旁边那个太监点点头,就示意他下去了。 而此时,苏老大人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对项寒又施了一礼道:“还请陛下定夺。” 此时,项寒却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将奏折推到一旁,而后头微微下倾,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苏老大人。却突然笑道:“苏老大人这是非逼着我今日拿出个章程来?” “正是。”苏大人已经几乎跪不住了,膝盖发麻,后背上直冒虚汗,显然,他这副身体已经承受不起这么长时间的跪拜了。 “好。”项寒点头,“你是说,让我把搜捕令改为格杀令?” “正是。”苏大人再次说道。 “杀了九十七名铁衣卫的凶手自然不能放过……那好……”项寒一笑,“那就改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再也不理苏大人,而是对其余众臣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退朝吧。” 第606章 拖延时间? 众臣万万也想不到,项寒竟然如此轻易就准了苏老大人的折子。正愣怔间,却听到项寒竟然宣布退朝了。这更让他们吃惊。 不过,这也正是他们盼望了好久好久的事情。今日的朝会比往日的可要累的多得多,这下总算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番了。 只是,正他们想告退的时候,却听苏大人竟然又开口了。 “陛下,既然如此,请您立即立下诏书。好立即通知各州县,迅速格杀白苇。” 项寒此时还未站起,他微微伏底了身子,看向苏老大人,突然笑了:“苏大人这是要逼朕当殿拟旨吗?” “臣不敢!”苏大人的脸色此时已经变得铁青,他的头垂的低低的,根本不敢看项寒的眼睛。 眼前的这一切同太皇太后交代的完全不同。她明明说,只要把那些药粉洒在奏折上,只要陛下翻阅了,便会立即醒悟过来,绝不会同意他所奏之事。 这样一来,他再据理力争一番,绝对会把这场朝会拖延到接近午时。 而这也正是他此次出来屡屡触及他们大王逆鳞的真正目的。 没错,就是拖延时间! 此时,他已经无力关心陛下是不是在宠爱一个妖姬,是不是要把对白苇的搜捕令改为格杀令,他现在唯一关心就是能不能把他拖延到太皇太后规定的时辰,能不能让自己九代单传的小孙子在午时之后回家。 “你不敢?你真的是不敢吗?”项寒一声冷笑,“所有旨意都要经过枢密院拟定,才能最后下发。只有私事或者在万分紧急的时候,帝王才会亲自动手拟旨……” 说到这里,项寒顿了顿,又缓缓的说道:“怎么,苏大人是觉得,此时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之时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王,会在群臣面前出尔反尔,不肯在之后下达格杀杀了九十七名铁衣的凶手的旨意?” 苏大人此时已经连跪都跪不住了,他一下子匍匐在地,偷眼看了看从旁边小窗中射进来的光线,发现才刚刚过了巳时,离太皇太后规定的时间还早。 于是他将心一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大声说道:“陛下,老臣一片赤诚,您对那个白苇……老臣实在是不愿意节外生枝呀。” 看到他为了拖延自己,连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都敢说出来,项寒的脸色越发的冷了。 而周围那些大臣,此时想走不能走,而留下来的话,人人都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们觉得这个苏老大人一定是疯了,帝王的私事今日他说了一件又一件,件件都让大王下不来台,件件都透着多管闲事的意思。而且他绕了一个大圈,如今众人都已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于是很多大臣已经发觉了不对劲,不由自主的向后面退了退,打算静观其变了。 苏老大人又何尝不知道他是在胡搅蛮缠,可是今日的事情一过,他的仕途也算是完了。就想回家守着小孙子好好过日子了。 第607章 你可认得此人? 所以,只要今日不让他死,不是灭门之祸,他已经没了其它的选择。 “一片赤诚?”项寒此时已经稳稳的坐回了座位,垂着眼皮扫了扫他,突然笑道:“这几日,一片赤诚之心的大臣还不少呢。昨日有一个想血溅文华殿的,今日又有一个来逼朕当殿拟旨的……” 说到这里,项寒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寒冷无比:“你们的赤诚就是想方设法来证明朕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耽于享乐的昏君吗?这就是你们的赤诚?嗯?” “臣……臣没有这个意思。”苏大人脸色大变。 诋毁君王,冒犯天颜。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怎么承担的下来。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项寒眼神一凛,冷笑道,“好,既然你们认为朕是昏君,朕倒要同你们好好理论一番。看看,朕到底是不是你们口中的昏君?” 说着,他突然大声说道:“将他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从大殿旁的角门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锁链响声。 而随着角门打开,几个人押着一个穿着囚犯衣服的人走上了大殿。 众大臣急忙向那囚犯看去,虽然觉得有些眼熟,可却并不认得。而且看样子气质,也并不像是什么官员,倒像是下人。 此人一被带到殿上,便被押他的铁衣卫狠狠在膝弯部踹了一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而双膝一挨到地上,此人立即像条件反射一般“砰砰”的磕起头来。 他边磕着头便说道:“饶命饶命。军爷们饶命,小人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呀!” 旁边的一个铁衣卫看到他这副样子,又踢了他一脚,这才对项寒施礼道:“陛下,此人我们已经带上来了。他已经全部招认,陛下想问什么就问吧。” 项寒点点头,看了那人一眼,却并没有立即问他话,而是大声说道:“君大人可在?” 君大人就是昨日险些血溅文华殿的大臣。昨日虽然惊险,可最后他还是保住了一命,所以今日仍旧来上朝了。 此时听到项寒唤他,他立即站了出来,对项寒施了一礼道:“罪臣在。” “你可认得此人?”项寒说的,自然是跪在大殿中间的那个囚犯。 而君大人在此人一被带上来,便已经认了出来,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臣认得。” “他是谁?” “他是我们君家的家生子,叫做君悦。已经做了我的随身小厮十年了。”君大人说着,一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冷声道,“昨日,正是他将我……可后来我再寻他,发现他已经不见了,本以为他跑掉了。没想到,竟然是被陛下擒住了。” 项寒点点头笑道:“没错,他是想跑来着,甚至还搞到了太监同侍卫的衣服,不过可惜,铁衣卫早就注意到他了。他又怎么跑得了。” 而此时,听到项寒的话,想到自己昨日逃跑时和被抓住后遇到的种种。君悦顿时抖如筛糠,又“砰砰”的磕起头来,边磕边说道:“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小人愿意一死谢罪。请陛下砍了小人的头吧。” 第608章 动的有些早了 君大人此时虽然对这个君悦恨之入骨,可看到他的样子也是奇怪万分。这个君悦胆子已经大到可以谋害家主,怎么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就嚷着认罪,还要自请伏法了呢。 君大人不清楚,项寒却是清楚的。现在他的铁衣卫的审讯手段已经比以前“温柔”很多了,只是效果却越来越好。 当然,这一切都是白苇的功劳。 而此时,听到这个小厮的话,项寒却笑道:“你想死,也容易,不过,你也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才行。” “小的全说,小的全说。”君悦又磕起头来,此时他的额头已经红肿不堪,显然十分的卖力。 此时,项寒却不再问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君大人,笑道:“君大人一腔热血,早在先王的时候,我就知晓的,也很佩服。只是,你可知朕为何在登基后不用你呢?” 君大人一听,立即跪了下来,涩声道:“臣……有罪。” 项寒冷哼一声:“有罪?朕倒没看出你有什么罪。不过,作为刑部的一朝重臣,你的耳根儿也未免太软了些。连一个小厮的话都能让你置性命于不顾。若是你自己的命也就罢了。可若是将天下千万人的性命交到你手里……你觉得,你够资格吗?” 君大人听了,哪里还不明白项寒的意思。想来他昨日受人指使撞壁的事情已经被这个可恶的君悦供了出来。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以为只是做做样子,这个君悦竟然心思如此恶毒,还在后面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这根本就是要他的命呀。 若不是有个侍卫突然出现将他拉了一把,此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陛下说的没错,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差点被一个小厮谋了去,又如何可以执掌刑部,决断千万人的性命呢?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如今的新王,竟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更是无话可说,立即跪倒在地,哽咽的说道:“臣有罪。臣不日即将上折子告老,请陛下原谅老臣。” 项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下面的其他大臣,冷冷的说道:“你们每一个人的履历我都细细看过,谁能用,谁不能用,我心中自然有数。只是,不过等了半年,有些人就蠢蠢欲动……”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笑:“只可惜……你们动的有些早了。” 他此话一出,下面的大臣们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苏大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 而看到他们全都低头不言,项寒又笑道:“今日朝会之后,我想,我应该能收到不少告老的折子了吧……希望,你们都不要让我失望。” 朝会之后……告老的折子…… 陛下这是要赶他们走吗? 只是他们的心思刚刚转到这里,项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也许也不是每一个折子,我都会准。” 群臣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半年来,这位新王根本不是不用老臣,而是在考察各个老臣。 第609章 罪臣有罪 不然的话,若是弃之不用,就像这次一样,直接赶走就是了,又何必用高官厚禄养着他们。 不过过了今日,要想尸位素餐,霸着不适合的位子,只怕就不行了。 此时,很多人都暗暗懊悔不已,同时佩服这位新王的心智。他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等着不安分的人跳出来,而后……而后一网打尽呀! 想到“一网打尽”四个字,这些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现在想来,这“网”只怕在这位新王还没有登基的时候便已经布下了! 原来,这位新王原本的玩世不恭,全是做给别人的看的,他的心中早如明镜一般。这让众臣心中隐隐产生了浓浓的惧意。 看到众臣噤若寒蝉,项寒笑了笑。这些人若是以为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完了,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他此时才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厮君悦,冷声道:“说罢。你告诉朕,是谁让你怂恿君大人殿前撞壁,又是谁指使你暗害君大人的?” 这些话昨天铁衣卫就已经问过一遍了,他已经全部一字不落的说了。此时,听到项寒又问,他想也不想的说道:“是……是宫里的一位公公。” “宫里的公公?”项寒继续问道,“姓甚名谁,是在哪个宫殿当值的?”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项寒冷笑,“不知道就敢听他的话谋害主人?” “不是的。”君悦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又磕起头来,“小人是不敢问。他经常出入君府,小人在主人身后见过他几次。有一次……有一次小人被十二姨太冤枉偷了东西,是他帮小人洗刷冤情,提小人向老爷求情的。所以,所以老爷虽然不让小人问他的来历,但是小人同他还是关系很好,经常让他带着一同去喝酒。” 这一下子,就又到了君大人身上,此时所有的事情他已经再也无法隐瞒了,立即又对项寒磕头行礼道:“陛下救了罪臣一命,罪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个公公是……” 只是他刚要开口,却被项寒制止了,却见他笑道:“我知道向来是他来找你,你甚少理会他。不然的话……君大人以为还能好好的跪在这文华殿中吗?” 君大人听了更是心惊,他急忙磕了几个头,高声道:“我主英明。罪臣……罪臣有罪呀!” “你的罪名,日后再说。今日在这文华殿中,我也点到即止。” 说着又看向群臣,冷笑道:“不过,过了今日,可就没这么便宜了。我想,谁都做了什么,同什么人见过面,自己心中全都有数吧!只是,我只能说既往不咎。不过,过了今日,若是有人还想左右逢源,我偏让他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今日,项寒已经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 现在,那些心中有了异心的大臣们哪里还敢再吱声,只想着朝会后立即告老还乡,好来个善终。 而那些一心为国的则是另外一番心思了。他们突然觉得,大楚在经过了多年的震荡之后,如今终于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第610章 老臣知罪 而在此时,项寒却像是刚刚才想起仍旧跪在地上的苏老大人,他的视线再次移到了他的身上,微微叹了口气道:“至于苏老大人。不昏、不庸、不贪、不墨,朕本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只可惜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肯相信朕能为你做主……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又开口说道:“将他也带上来吧。” 这一次,带上来的人,是从殿后出来的。苏老大人一开始只是低着头,以为陛下又带了什么证人上来,来证明他同人勾结,故意拖延朝会。哪想到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声音脆脆的响了起来:“祖父。” 苏老大人一听,以为自己在梦中,急忙抬起了头,却有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扑在了他的怀中,而后奶声奶气的说道:“祖父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都不接历儿,历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历儿,历儿,你怎么会……”苏大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又看,发现自己怀中的果然是自己亲亲的小孙子,顿时喜极而泣,将他一把拥入怀中。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立即松开他,这次真正恭敬地对项寒行了个大礼:“陛下,老臣……老臣……”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突然想到刚刚君大人的话,立即匍匐在地,颤着声音说道:“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呀!” 项寒此时已经没什么耐心同他们说话了。经过今日,他相信,朝中的大臣定会变成另外一番面貌。太皇太后再想利用他们,只怕难上加难了。只是,此时此刻还不是挑明的时候。 他项寒知道从铁衣卫中分出一支暗卫来,原本就是铁衣卫组建者的太皇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朝中的助力和威望虽然如今被瓦解的差不多了。但是有这种可能存在的一日,他就一刻不能松懈。 只见他对苏老大人摆了摆手,却看向窗外,发现太阳已经高高的升到了正当空,他冷笑一声,对底下苏老大人说道:“苏大人。朕此时是不是已经可以下朝了呢?” 一波又一波的惊惧,让苏大人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了,他这才知道,他的动向竟然全在新王的掌握之中,只得抱着孙儿,不停地磕着头,嘴中喊着:“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只是,等他一叠声的念出来之后,再看向王座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原来,项寒早就离开了! 而此时,小风已经带着几个铁衣卫站在他们的身后,对他们低声说道:“苏老大人,君大人,陛下让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们配合着弄个明白的。” …… 等项寒回到落霞殿的时候,吕安他们刚刚离开,而阿紫也正要去前面找他。此时看到他终于回来了,立即几步冲上前去,对他着急的说道:“陛下,陛下怎么办。吕安……吕安他已经把红主子带走了。” 第611章 引蛇出洞 “带走了?”项寒的眼睛微眯,身子却未动,低声问道,“什么时候。什么罪名?” 阿紫看到项寒一脸的沉静,似乎还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她只得将当时的情形简单同他叙述道:“他们在您寝宫的枕下搜到了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后来在太医的鉴定下,这盒子曾经装过苗疆的蛊毒,据说叫情蛊。他们认为是她蛊惑陛下,所以便将她带走了。” “红丝绒的盒子?”项寒立即恍然,冷笑道,“原来这盒子是做这种用处的。还真是物尽其用呢。” 说着,他又继续前行,只不过,不是去天牢的方向,而是向落霞殿的殿中行去。 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阿紫不由得呆在当地。当她发觉的时候,项寒已经跨入了落霞殿的大门,往正厅去了。 这让她心中的惊讶更盛……若是照着以往的经验,他们陛下不是应该立即追出去,然后降罪给吕安,而后再把小姐接回来吗? 只是这一次,他怎么一点要将她追回来的心思都没有,反而是回去了呢。 阿紫边想着,人已经追了上去,等她进入正厅,却听项寒吩咐道:“上茶。” 上茶? 阿紫愣了愣,更是一头雾水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喝茶的时间呀,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要把小姐救回来吗? “陛下,小姐她……” “你没听到吗?朕渴了,要喝茶。”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项寒却不悦的说道,“你这个落霞殿的女官,就是这么当的?” “奴婢……奴婢不敢……”阿紫咬了咬唇,沉声道。 说着,她便慢慢的向门口退去,要到后面给项寒沏茶,只是边往外退着,她的眼睛边瞄向项寒,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但此时项寒面沉似水,就像平日思考事情一样,根本看不出半分不同。唯一让她觉得有些刺眼的就是,此时,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卷书,竟然是《孙子兵法》。 这本书是他在潜邸的时候最喜欢的书,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拿起来翻上两页。只是现在…… 他这是处理完正事之后,开始看书消遣了吗? 这让她更不明白了。 自家大王不是一向着紧白小姐吗?怎么今日反而毫不着急,就像白小姐是陌生人一般呢?甚至还看起书来。 只是,在她退出去之后,项寒的眼睛却从书上抬了起来,而后怔怔的看着门口出神,而他此时手中书卷翻到的地方却是《孙子兵法》中的三十六计。 一阵微风吹过,哗啦啦的将书页吹得乱翻了几页,风停之后,却露出了“引蛇出洞”四个字…… …… 傍晚时分,在太皇太后的寝殿中,负责监视落霞殿的小太监跪在殷太后的面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藏在落霞殿门口看到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越听到最后,殷太后脸上的疑色越重。直到他全部说完,她才沉着脸说道:“你是说,他一回来,就钻进了落霞殿中,再也没有出来?” 第612章 真是……太可惜了! “是的,娘娘。”小太监开口道,“阿紫女官急得跟什么似的。似乎想让陛下立即去解救红主子,只是陛下却不紧不慢的,仿佛这落霞殿中从没有过这么一个人。到了传午膳的时候,还特意多要了几个菜。说是今日胃口好,要多吃一些。” “胃口好?要多吃一些?” 殷太后的脸色更沉了……难道说,她真的猜错了吗? 而此时,白公公却在一旁低声说道:“太后娘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今日文华殿中,白苇那件事情也抛出去了,只是那几个老臣似乎……全打了退堂鼓……” “退堂鼓?”殷太后冷哼一声,“上了我的船,难道还想半路下去?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听……当时的灵王能饶得了他们,今日的这位新王,眼睛中可揉不进沙子!” 到了此时,早上文华殿中发生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怎么会不明白是项寒在打压那些大臣的气焰、收拢人心。 只是,即便知道了,他们此时也没了任何法子。形势似乎越来越向他们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而如今这些老臣竟然还想脱离她的掌握? 难道说,项寒的几句威吓,就把他们的胆子吓破了吗?难道她辛辛苦苦经营几十年人脉威望,还比一个不过登基才半年的少年帝王。 “是,娘娘。”白公公应着,却担心的看了殷太后一眼,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只是却在盘恒着,仿佛在犹豫。 “你还想说什么?”殷太后冷声道,“直说无妨。” “是。”白公公听了,急忙开口道,“娘娘,咱们手里抓着的那些把柄,毕竟都是灵王时的把柄了。奴才听说,陛下在殿上已经有了口谕,只要告老了,若非大奸大恶、谋反之外,其余的……他都会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殷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一下子抬头看向白公公,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找出他们大奸大恶、谋反的证据来。我就不信,经历了项飞那个小畜生,在他手下活下来的这些,一个个身上都那么干净。” 殷太后此时脸色极为难看,虽然白公公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却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否则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便只好先应了,又捡起今日还算顺利的一件事情说道:“娘娘,不管怎样,今日总算是将那个风十六娘抓起来了。也算我们没有白忙一场。” 果然,提到风十六娘,殷太后的脸色好了些,而后只听她缓缓说道:“这个风十六娘,你真的查过没有问题吗?” “是的,娘娘。”白公公点点头道,“她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没什么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接了的单子,却是言必行,行必果的……” 至今,他对殷太后放弃了风十六娘这步好棋还是有些心痛的。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明明陛下被迷住了,可以让他们随意摆弄,太后娘娘却自己把这步棋毁掉了。 真是……太可惜了! 第613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殷太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凤眼一横,扫了他一眼道:“你可是觉得放弃那个风十六娘有些可惜了?” “娘娘……”白公公顿了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道,“的确是有些。虽然文华殿血谏出了些纰漏,可看今日陛下在朝中的样子,也许这件事情就是陛下瞒着咱们做下的。再说了,虽然情蛊能让人意乱情迷,但是却不会让人变成傻瓜。而那日,风十六娘的确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将陛下在房间中缠了一天,让他出不了门……奴才觉得……奴才觉得或许是咱们错怪了她。” 殷太后强吞了一口气,眼睛眯了眯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在今日决定将她抓起来之前,我也是想了半天的。可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办砸了咱们的事情,而是因为……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就任由她这么将陛下缠下去,只怕事情到最后更难收拾。” “娘娘……可如今……”白公公想说的话没有说完。 实在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不让这位太后娘娘生气。因为他怎么都觉得这次是这位太后娘娘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不明白,为何太后对这个风十六娘会这么不信任。明明,让她做的事情,她做的都很好呀。 而在没了风十六娘的现在,他们似乎更陷入了被动。那项寒虽然只解了一半的情蛊,可却已经震慑整个朝堂了。若是此时在没有人能控制他,只怕他们担心的事情,会更早的到来。 白公公能看清楚的事情,殷太后又怎么会想不到,只见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今日之事,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那个风十六娘真的能证明她的确是咱们的人,咱们的计划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 “您是说……”白公公眼睛一亮,“这次只是对那个风十六娘的试探?” 殷太后不甘心的点点头,虽然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叫嚣着要杀掉风十六娘,可如今的形势,却让她不得不低头。 不过,经过今日一事,她的确可以证明项寒是中了情蛊。 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服了一半解药后,对风十六娘的态度就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若是全服下去,只怕会立即杀了这个风十六娘吧。 殷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看来,是好好同那个风十六娘谈谈的时候了。 蛊惑君主、隐瞒身份……条条可都是大罪呢?她若是不肯听她的,不要说从天牢中出来,只怕连性命都会交代在里面了。 因为情蛊的作用若是被消减了一半,三日内,她如果没有出现在被施蛊之人的面前,三日后,此人的会移情到第一个看到的女子身上。虽然不如全中蛊的时候情欲剧烈,可是在皇宫大内也已经足够了。 她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同那个风十六娘知会一下了。 第614章 不准探视 只可惜,这一次,殷太后的如意算盘却再一次落空了。 因为,当她在天牢中看到风十六娘的时候,她竟然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是摇头又摇头。那副样子似乎根本懒得理这位老太后。 这让殷太后怒不可遏,她看着缩在墙角,怎么也不肯出来的风十六娘,冷冷的说道:“你可想好了。三日内若是想通,就服下这断肠散。我自然会定时给你解药。如若不然,三日后,就是你的死期。因为三日后,陛下的情蛊毒已解,你若是想要再得到他的宠爱,只怕不那么容易了。而在三日之内,我倒是可以帮你重新返回落霞殿。” 而这一次,风十六娘却终于抬头了,她看着殷太后冷冷的说道:“然后呢?然后等你们用完我之后,就断了我的解药,让我活活疼死吗?我是傻瓜才会上你们的当。” 或许是大早上就被关进来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异常嘶哑,人也憔悴很多,再没有之前狡黠自信的样子。 听到她的话,殷太后的心更加的沉了,低声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你可就只有三日的性命了。” 而此时,风十六娘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三日又如何,最起码我可以痛痛快快的死。” 殷太后的眉头皱了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头绪。于是低声问旁边的吕安道:“她从来了,就这副样子?” “是的。”吕安低声道,“除了脸色憔悴些,精神还是好的。只是从午时之后,她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谁问她话,都不回答了。原本刚开始几次我来看她的时候,她还端着主子的架子训斥我呢。可现在,您看……” “开始几次?”殷太后听了冷哼一声,“我不是说了,让你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吗,难道你没听到我说的话?” “娘娘。”吕安面露难色,“这里是天牢,不是属下想怎样就怎样的。执勤的兵士也是一个时辰一换的。属下即便想将所有的人都安排进来,那也是不可能。不过娘娘放心,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咱们自己人看管的。” “哼。”殷太后鼻子轻哼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却听到天牢口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 “我……我是来看我家主子的。陛下让我送些东西给她。” “你家主子是谁?”那个声音明知故问道。 “是……就是红主子……落霞殿的红主子……” “红主子?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主子,哈哈,那叫犯妇……犯妇……” “你们……你们……” 阿紫怒不可遏,虽说被打入天牢不是什么好事,可是这上午才被关进来,这些兵士们就如此的目中无人。到底是不给红主子面子,还是不给陛下面子! 而此时,吕安也适时的出现了,看到阿紫皱了皱眉道:“阿紫姑娘,这天牢,未经陛下允许,是不准探视的。你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 第615章 等不得了 “不让探视?”阿紫冷哼一声,“怎么会不让探视?我刚刚还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进去呢。你敢说不让探视。” “我说了,不经陛下准许,是不准探视的。”吕安冷哼道。 “那你为何不经陛下允许就将人抓进了天牢,难道陛下都要听你的吗?”阿紫继续说道。 吕安立时语塞,随即满脸通红的说道:“我说了,我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 “那这么说,太皇太后的懿旨比陛下的圣旨还要管用吗?在你们眼里,陛下算什么?” “住口。”吕安立即双眉紧蹙,“你信不信我会以大不敬之罪将你抓起来。” “抓我?”阿紫挺了挺胸脯,“我一没有杀人,而没有防火,蛊毒什么的更是同我半点关系皆无,这次更是领了陛下的口谕而来,你凭什么抓我?” “我……我……” 吕安的脸涨得更加通红了。今日去落霞殿搜查,他就是将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一回,索性这次没出什么大事,陛下事后竟然也没有来天牢提人。这才让他真正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今阿紫这么说,他还真是反驳不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而此时,看到他的样子,阿紫似乎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吕安不禁问道。 “呵呵。我知道刚刚进入天牢的人是谁了。”阿紫眼睛眯了起来。 “你不要胡说。”吕安大惊,立即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胡说?这说明这里面的,正是我猜的那个人对不对?”阿紫突然笑了,随即突然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告诉陛下。” 说着,也不再吵着要见风十六娘,而是一转身,施展起轻功,往落霞殿的方向去了。 “你站住。”吕安听了大急,就要追上去。 而此时殷太后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不要追了。” “太后娘娘。” “他只怕早就起疑心了。”殷太后冷声道,随即转身看了看身后,“他的身边,还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娘娘……” “看来是等不得了。”殷太后沉吟了一下,而后低声对吕安说道,“吕大人经常出没那种地方吧。” “那种地方?”吕安一愣。 “你去找几个来……不要官家的……你明白吗?”殷太后眯起了眼,“两日后你将她们带进宫来,我要亲自挑选。” 吕安明白了,这是让他从那种地方找女人进宫吗?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找白公公去做的。能让他找来一个风十六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个老太后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两日之后,他还是按照殷太后的要求,将这些女子招进宫来了。对内务府只说是新近的宫女,最后交在白公公的手上,让他领入太后宫去。 对于殷太后的决定,以及风十六娘的决定,白公公自然是全知道了。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第616章 妖后昏君,明晨必取尔等狗命…… 风十六娘一事,已经让殷太后对他心存了不满,他自然不敢再违拗她的命令。只是看到自己领进宫的这几名走路扭来扭曲,一身妖娆的女子。他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打鼓。 难道太皇太后真的想让这些女子代替风十六娘,好继续控制陛下吗?只是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精明的。即便陛下中了情蛊,可如今只剩下了一半,她们又怎么将他牢牢控制住呢? 只是,这一切,在太皇太后亲自为几名女子验身,并给了她们那种东西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她这哪里是要这些女子迷惑她的孙儿,她根本是要…… 白公公不敢再想下去了。 貌似,殷太后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经同那个影子越来越远了…… 只是,就在这一夜,就在这几位女子安歇的地方,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一浪高过一浪,声音也一声大过一声…… 而当执勤的侍卫们冲过去查看的时候,除了几个坐在院子里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女人外,在火场的一面墙壁上,他们还看到了一行字。 这字写的大大的,留在雪白的墙上分外的醒目。而且,这字还是用朱砂写成,看上去就像鲜血一般,分外的狰狞。 当看到这墙上的几个字之后,殷太后的脸都变绿了,而白公公已经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妖后昏君,明晨必取尔等狗命……” 他念完后自然觉出不妥,急忙又把落款念了出来:“白苇……” “白苇,竟然是白苇混了进来!”白公公看到这两个字,不由得大惊,立时看向地上坐着的几个女人,这才发觉竟然少了一个,不由大声喝道,“你们……怎么少了一个人,是谁,是谁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其中一个身材丰腴,胆子也稍大一些的女子瑟瑟索索的说道:“奴,奴不知道。奴正睡着觉,就听到一声巨响,而后被笑儿拉了起来往外冲,冲出来之后,我才知道是屋子被炸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笑儿,哪个是笑儿?”白公公又问。 “我……是奴。奴是笑儿。”笑儿身材比较瘦小,长着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只是此时这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却噙满了泪水,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奴起夜。看到院子中似乎有人,推开窗户,却看到了莺儿。她笑着让奴把大家都叫醒跑出来,不然就再也跑不出来了……” 说到这里,笑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而后用更结巴的声音说道,“奴……奴……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正想说她几句,让她守规矩,哪想到……哪想到,她竟然就那样一纵,忽的一下就飞走了……对……就是飞走了……” 笑儿边说边比划着,她那副惟妙惟肖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仿佛亲眼看到了一般。 “后来呢?”对她的表演有些不耐烦,白公公继续问道。 第617章 釜底抽薪 听到白公公这么问,笑儿的声音立即挂上了哭音:“奴真的以为她是开玩笑呀,直到她刚一飞走,就听到一声巨响,竟然是她自己的房间被炸了,而且立时便燃烧起来。奴婢这才知道她是说真的,连忙去其它房间,叫醒几个姐妹,而我们刚刚出了房间,我们的房间便都炸了……都炸了呀!” 笑儿说着,已然是满脸的惊恐,而她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所有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了。想来这个白苇是进宫复仇来了。 只是,她的仇人不应该是项寒吗?怎么连她这个太皇太后都捎带上了? 殷太后眼中闪过一团晦暗不明的光。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所以新仇旧恨一起报?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过…… 殷太后的眼神闪了闪。 若是这件事情处理的好的话,岂不是根本不用她费半分力气就可以达成目的? 想到这些,她的嘴角突然微微上勾,而后冷声道:“白公公。” “奴才在。” “去告诉宫中的铁衣卫,今日有刺客刺杀本宫,让他们全部来太后宫护驾。” “全部?”白公公一怔,不禁看向墙上写的那几个血红的大字,又问了一遍,“是所有的铁衣卫?” “正是。”殷太后冷声道,“正是所有。” “是!” 白公公应了一声,便要退下去交代。 看来,太后娘娘这是要釜底抽薪呀! 只是,他刚刚退了没有几步,却听到一声巨响再次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脸色全都变了。因为这一次,被炸得是太后的寝宫。而且,这爆炸不是响了一声就结束,而是一声接着一声。 没有几息功夫,太后的寝宫就成了一片火海。 “这是……”殷太后脸色大变,“她怎么先冲我来了?” 白公公也急得满头是汗,急忙说道:“娘娘,奴才这就去看看,这就去看看。” 最起码先把火扑灭呀! “快去……不……不行……”殷太后应了一声,随即又改变了主意,厉声喝道,“快去找人,快去,让所有的铁衣卫全过来。” 此时不趁着白苇来了,将他们叫过来,难道要等白苇炸到落霞殿之后再调他们过来吗? 这个时候宫殿被炸还是小事,关键是要召回所有的铁衣卫。 所以,这火烧的越大越好! 远远地看了殷太后的寝殿一眼,白公公应了一声,只得狠下心不找人救火,而是叫了几个心腹,急忙传太后的懿旨去了。 而此时,看着冲天的大火,殷太后咬牙切齿。 这可是她从佛堂搬出来之后最喜欢的地方。里面的摆设也全是她自己安排的,如今就这样被白苇烧了、炸了,让她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不过此时,她这口气咽得下要咽,咽不下也要咽。谁让这个白苇找的时机太好了呢? 她现在只希望白苇在这里折腾完后,赶快转去落霞殿,到那个时候,铁衣卫全部被她调了过来,项寒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岂不是再难逃一死? 第618章 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 她这么想着,心中不知怎的多了几分痛快。当初,若不是没人可推,她也不会推项寒上位。 但如今看来,这个项寒根本就不像他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副样子。心机深的连她都自叹不如,比那个项飞的心机要深多了。 前车之鉴啊!她这次又怎么能够重蹈覆辙。 这样也好,他若是被白苇杀了,她就从宗亲中选一个小皇帝出来,更好让她操纵! 她之前真是想错了,她早就应该这样办了! 只可惜当时她在佛堂,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项寒偶尔闯进她的地盘,祖孙两个也不会一拍即合。 不过,她的心刚刚松了一分,却听到又一声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她不由得大惊失色,循声望去,竟然是她书房的位置。 她这书房中放满了古本珍籍,虽多是抄本,可也是她的宝贝。这让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 只是,不过是几步,她却再次停了下来。铁青着脸喊道:“白公公呢,不是让他联络人去了吗?怎么还没到,让他快些,难道要看着本宫被白苇炸死吗?” “是是,奴才这就去看看!”震怒的殷太后是任何人都不敢拂逆的,小太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不然的话,谁知道他们何时便会被迁怒。 而在此时,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这一次,这声音是从花园处传来的! 想到自己自从出来后种下的那些奇珍异草,殷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可是此时那些铁衣卫还没有到,她又怎敢轻举妄动,她现在恨白苇,甚过于项寒,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抓住白苇,将她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同时心中更是暗怪项寒之前对这个妖女的纵容。 不过,当她一想到这里,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对在院中瑟瑟发抖的几个女人说道:“你们,立即去落霞殿,告诉陛下我这里发生的事情,而且,去了之后,便不必回来了。” “娘娘!”几个女子有些不明白殷太后的意思。 而此时她已经吩咐身边其他的宫人了:“去,带她们去,就说我这里很乱,怕她们出事,所以将他们留在陛下那里暂避。等今夜过后,自然会将她们接回来。” “娘娘,您这是要我们……”几个女子还是一头雾水,笑儿率先开口道,“您的意思是,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让我们去伺候陛下吗?” 殷太后的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点点头道:“没错。这个时候可正是看你们本事的时候。若是谁能讨得了陛下的欢心。本宫就向陛下建议,立她为贵妃。怎么样,你们想不想做这个贵妃呀?” “我们……我们……”虽然最后没说出口,但是几人亮晶晶的眸子立时出卖了她们心中的想法。 殷太后笑了笑,继续道:“不过,你们要记住我说的。在太阳升起的同时,第一个出现在陛下面前的那个,可是最有可能做贵妃的哦。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第619章 只是如此吗? 太阳升起的同时……第一个出现在陛下面前…… 几人牢牢记住了殷太后的话,而此时,领路的小太监也到了,于是三人匆匆收拾了一番,找了几件完好的宫女服饰换上,跟在这小太监的身后,往落霞殿去了! 看到她们兴高采烈的离开,殷太后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她喃喃自语道:“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会让白苇那个贱人第一个出现在你的面前的。真不知道,若是她看到你身边多了这么几个妖妖娆娆的美人,会不会将手中的匕首挥的更快、更准呢……” 可她不过是想了想的功夫,耳边爆炸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则是厨房的位置。 看来,用不了多久,她这座太后宫就可以推倒重建了! “白苇……” 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殷太后恨不得立时就将她挫骨扬灰! “轰!” 似乎应和她的心绪,又一声爆炸声再次响起…… …… “咦,你何时走的这里,好像有点耍赖吧。” 看到己方关键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放了一子,她立时不依起来,非要让他将棋子拿回去。 “我何时耍赖了。”项寒笑了笑,“这个子我早就放在这里了,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我怎么会没有发觉。定是你偷偷放下的,拿开拿开。” 说着,一只玉手已经捻起了那颗棋子,而后随手一甩,甩进了棋盒之中,然后迅速将自己的白子放到了那里。随即点点头,满意的说道:“这样才对嘛!” 如此明目张胆的耍赖,项寒还是头一次遇到,不由愣了一愣,随即不屑的说道:“连耍赖你都耍的这么理直气壮,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该你走了。”她眯着眼微微一笑。 “好吧。”项寒无奈的摇摇头,“我倒要看看,你能耍赖到何时。看看到最后咱们究竟鹿死谁手。” “好呀。我也正缺对手呢。今晚的这个,也太不够瞧了。” 她说着,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完成了一大片黑棋包围之势,于是一颗颗的将里面的棋子全部捻了出来,脸上的得意却怎么也掩不住了。 紧接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这种水平,应该也不够你瞧的呀,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心思,兜这么大的一个圈,甚至还让替身在宫里替你虚与委蛇吗?” 项寒看了看她,笑道:“我是君,又怎么同你在江湖中一样,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一走了之。我的天下总不能乱糟糟的,只有将外面的东西处理好了,才好动手处理宫里的事情。” 若不是他这半年来四处游走,暗暗联络大楚的将官,将大楚的军队再次掌在自己的手中,今日宫中这一役,即便他胜了,只怕也有无数的后患。哪里像现在,只要宫中的最大障碍一除。他立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操心了。 “只是如此吗?”她笑了笑,又在棋盘上随手下了一子,竟然又吃掉他一大片棋子。 第620章 暂避? “不然还能怎样?”项寒眉头皱了皱,问道。 她又笑了笑,随即低头看着棋盘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这个殷太后的爪牙已断,便再不会阻碍你什么,而你也可以为她养老送终,问你想问的东西了。” “我想问的东西?”项寒怔了怔,随手丢下一子,这次却是一步臭棋,竟然自己放弃了大好江山,让她又吃了一大片去。 慢慢的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今日的棋你不想下了吗?” “若不是你耍赖在先,我又怎么会失去这么多疆土。”项寒抿了抿嘴。 “可我确实是赢了。”她笑道,“而你计较的也不是这区区棋盘上的棋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我听说,你母妃的尸体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正在整理棋子盒的项寒手指一顿,双眉紧蹙,冷声道:“是哪一个嚼的舌根。” 她笑:“既然你将他们调配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人。我问她们,她们自然会说的一清二楚。” 项寒听了,也知自己理亏,便没有再说什么降罪的话,而是冷笑一声道:“总会知道的。” 只要过了今夜,将太皇太后的宫中的爪牙全部斩断,他就再也不必忌惮这个皇祖母了。 到了那时,他总有法子问出来他母亲的遗骸所在。 “是呢。”她又笑了笑,抚着棋盘上的白玉棋子,淡淡的说道,“她要铁衣卫,你就把她自己的人都给她。甚至还设了圈套,让隐藏在暗卫中的人也一同去了。不过你要庆幸,这些人这是在外面帮你跑腿,还没有资格进入皇宫密道。不然的话,你这次的计划也不见得能成行。” 项寒听了,心情这才放松了少许,眼神立即投在了她身上,笑着说道:“无妨,有你这个女军师在,再怎样我也不会输给一个老太婆。” “军师?你还真高看我了。”她嘴角微微上翘,“这件事情过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阿紫在外面大声说道:“陛下,太皇太后送了几个宫女过来。说是她那边太乱,怕这几个女子出危险,让她们先暂避在咱们落霞殿。说是明日一早就将她们接回去!” “暂避?”项寒眼角锋芒一闪。 “是的,陛下。”阿紫应道,语气中也有着不耐。 看了对面的她一眼,见她仍旧低着头,看着胜负已经分明棋局,项寒的眉角一挑,低声说道:“让他们先去配殿休息吧。明日一早等皇祖母来接人。” “是。” 阿紫应了,就要领着几个女子下去,哪想到她还没有开口,却听一个妩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太皇太后有几句话交代奴婢,要说与陛下听。” 项寒眉头皱了皱,正要开口拒绝,却看到某人此时已经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念电转间,嘴角却突然上扬,低声道:“哦,太皇太后的交代?那就说说看吧。” 第621章 事关重大 说说看?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眼睛眯了眯,扫了项寒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帘幕外,重新将视线转回到棋盘上。 帘幕很厚,就算她在里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阿紫显然也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要听她们说话,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说完了,我好将你们带到配殿去。” 只听外面沉默了一下,随即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屏退闲杂人等,奴……奴要当面告知陛下。”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了呀。有什么就快说,陛下可没时间见你们。” 看到她们如此厚脸皮,阿紫不禁怒道。 “哦?”项寒听了,嘴角却微微上扬,“你们是每个人都有大事要告诉我?还是说只有一件?” 听到项寒的话像是松动了。笑儿不由大喜,急忙道:“是奴,是奴有大事要告诉陛下一人。” 听到笑儿这么容易就得到了陛下召见的机会,旁边的那个第一个被她拉出来的婉儿立即着急了,立即扭动起丰腴的身子,嗲声嗲气的说道:“奴,奴也有大事要告诉陛下……只……只告诉陛下一人……” 笑儿一听急了,使劲拉了婉儿一把,低声道:“明明是太皇太后让我告诉陛下的,你多什么事?” “姐姐,这件事情太皇太后告诉咱们三人,可不是只告诉你一个。” 正在这时,一向不爱说话的柔儿也开口了。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心形的脸颊微微侧了侧,调整好一个对着帘幕最好的角度,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太皇太后说了,这件事情要让我们三个人一起告诉您呢。” 这个柔儿也算是个有脑子的。此时离天亮还早,三个人若是因此掐了起来,惹恼了陛下,只怕谁都讨不了好去。如今只有三个人见到陛下,到时候才能各凭本事。 柔儿的话算是提醒了其她两人。看看外面漆黑如墨的天色。她们知道自己是心急了,急忙异口同声的说道:“柔儿说的没错。太皇太后说了,这件事情要让我们三人一起告诉陛下呢。”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们三人一起?”项寒的眼睛立时变得幽深无比,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再转头,却看到她已经起身,藏到了床榻旁的屏风之后,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而后只听他说道:“好,那你们三个人就都进来吧。” 阿紫听了大惊,不禁惊呼道:“陛下,您要她们三个进去?” “嗯。放他们进来吧。”项寒淡淡的应了一句,便不再做声了。 项寒有命,阿紫又怎么能不听,心中再不情愿,也只得将三个女子放了进去。可是若是单独放她们同项寒在一起,她又不放心,便也跟了进来。 此时,柔儿她们得了项寒的旨意,就像是得了尚方宝剑一般,看到阿紫也要进去,又怎么肯再放一个人进来同她们争“宠”,立即细声细气的说道:“这位女官大人就不必进来了吧。太皇太后说了,是让我们单独告诉陛下的。” 第622章 费尽心思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刺客?”听到她怪声怪气的,阿紫冷笑道,“保护陛下,是我的职责所在。” 阿紫的话把几人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而此时项寒却再次说道:“阿紫,就听她们的,你在外面候着吧。” “陛下……” 阿紫还欲再说,却听项寒又道:“太皇太后让她们三个人一起告诉我,定是顶重要的事情,你就先在外面候着吧。” 这一次,阿紫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得恨恨的瞪了三个得意洋洋的女子一言,重新候在了帘幕之外。 项寒的话,让几个女子立即得意非凡,这可真是一个好的开头,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她们只要把握好这两三个时辰,将来可是要做贵妃的。这可是她们在窑子里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呀! 不过,心中得意归得意,三名女子一进入帘幕之内,便立即跪了下来,齐齐喊道:“见过陛下。” “都抬起头来。”项寒淡淡的说道。 三名女子听了,急忙慢慢的抬起脸颊,向上看去,却见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正稳稳的坐在床榻之上。只见他长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一身月白嵌银丝的常服穿在身上,更衬得他风神如玉。 三名女子一看,本就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此时更加的心痒难耐了。如此英俊的帝王,如果做了他的宠妃,那应该是一件比做神仙还要快活的事情呀。 于是心中更是决定,一定要用尽全身解数,在天亮以后成为大楚国的贵妃。 而看这三名女子,一名身材丰腴惹火,很是娇媚;一名媚眼如丝,勾人心魄;而另一名则是五官精致,堪称绝色。 项寒不得不叹太皇太后在这件事上真是用尽心思。想必,在放弃了风十六娘之后,她是绞尽脑汁要找到另一名替代她的女子了,所以不惜一下送来三个。 只见他笑了笑说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看到大楚至高无上的王竟然对她们笑了,这三个女子只觉得神昏目眩,说话都不利落起来。一个个结结巴巴的回道: “奴……柔儿……” “奴婢……奴婢笑儿……” “奴……奴……奴婉儿……” “哦……柔儿、笑儿、婉儿……”项寒又笑了笑,随即便道,“你们说太皇太后有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单独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别看刚刚是三个人争先恐后的开口,到了此刻,谁都想最后一个开口了,笑儿先说道:“柔儿姐姐最大,还是让柔儿姐姐先说吧。” 柔儿暗骂笑儿一声“小贱蹄子”,只是此时却已经被推到了最前面,不得不抬起头来说话,开口的时候,还不忘微侧着脸,用自认为最美的角度看向项寒,楚楚动人的说道:“陛下。奴几个奉了太皇太后的命令,本来是要明日才来伺候陛下的,只是……只是今夜……” “今夜?”项寒眉角挑了挑,“我正想问你们,今夜太皇太后那边究竟出了何事?为何吵吵嚷嚷的,竟然有刺客闯进了太后宫?” 第623章 各凭本事 听到项寒发问,正中柔儿下怀,她急忙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项寒从头到尾是说了一遍。不过说到墙上那几个字的时候,她却由于早得了殷太后派来送她们的那个小太监的吩咐,刻意瞒了下来。只说是有人在墙上写下了大逆不道的话,要刺杀太后娘娘。 静静地听她添油加醋的说了有小半个时辰,项寒点点头道:“可我听太皇太后那边响声阵阵,还火光冲天,难道那些刺客是在纵火吗?” “纵火,当然不是纵火。不知道那些刺客用了什么东西,那些宫殿在一声巨响后立即着起火来,奴们的住处就是,若不是奴们逃得快,只怕不是被炸死,而是被烧死呢。” “一声巨响?”项寒皱了皱眉,“怎么听着像是……” 只是还没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笑儿一看柔儿差点说漏了嘴,急忙接口道:“陛下,没有巨响,是有人纵火。所以火才会烧的那么大。” 项寒听了,笑着望向笑儿,开口问道:“哦?可是那阵阵巨响,我这里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呀。怎么能说没有响声呢?” “那是……那是……”笑儿急中生智,“那是大火把宫殿烧塌了,所以才会传出阵阵巨响。” “烧塌了的宫殿传出来的阵阵巨响?”项寒几乎要笑出了声,但还是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怎么,这火烧的这么大,连房子都烧塌了,怎么还没有人救火呢?那些侍卫们呢?我派去的铁衣卫呢?” “这个……这个……”笑儿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当她们前来的时候,太皇太后还在等项寒的铁衣卫,非要等他们来了之后再开始救火,只是当时她看着,整个太后宫最起码有三分之二着起了大火,真不知道等太后口中的铁衣卫赶到,太后宫还能剩下多少。 看到笑儿编的太过离谱,婉儿斜了她一眼,扭了扭身子说道:“陛下……那火好大呀。奴……奴真的是被吓到了。幸好太皇太后将奴送到了陛下这里,不然的话,奴这一辈子只怕都见不到陛下呢。” 她说着,肩膀颤了颤,立即一双不小的眼中盛满了热泪,抽抽噎噎的说道:“奴本是太皇太后娘娘准备送来伺候陛下的,若是……若是还没见到陛下的面就……奴……奴实在是不甘心呀!” 哭着哭着,她膝行到项寒面前,本想抱住他的大腿,只是念头一闪,抬头看到这位王只是微微翘着嘴角,眼皮微垂着,便没敢造次。而是一下子匍匐到他的脚边,小声的哭了起来,边哭着,她的胸脯不断颤动着,汹涌欲出,很是养眼。 这宫女服饰本没这么大的领子,是她在进落霞殿之前故意松开了几根衣带,还将腰间的带子又紧了紧。所以这样一来,好好地宫女服饰,变得分外的贴身,再加上她这件本就窄小些,这一匍匐,更是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材。 第624章 艳福不浅 有她这一启发,其余两名女子全都争相恐后的效仿起来。纷纷爬到了项寒面前,你一声我一声的小声抽泣起来。 而属那个柔儿胆子最大,竟然越过其余两个人扑到了项寒的脚边,一下子竟然将他的小腿抱住了。她虽然没有婉儿的“波涛汹涌”,也没有笑儿的媚眼如丝,可精致的面容在盈盈泪水下显得分外动人,她仰起头看着项寒低声念道:“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念完之后,她微微骇首,双颊通红,似是十分害羞似的,而后低喃道:“陛下,妾从见您第一眼起,就再也无法忘怀。陛下,求您看在妾一片真心的份儿上,留臣妾在身边端茶倒水妾都毫无怨言,只愿……只愿能日日见到陛下……” 说完,她的头垂的低低的,修长的脖颈露出了一小段雪白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得想亲近。 此时,寝殿里面传出了女子一声又一声的低泣声。宫外守夜的宫人侍卫,在听到这一声声如叹似泣的声音之后,想不往旖旎的方向想都难。 只是,若是此时进入殿中,便会见到项寒难看无比的脸色。 他本以为能从这些女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可如今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这几个女人真是无耻到了极致,也不知道太皇太后向她们说了什么,竟然像苍蝇一样围着他打起了主意,真是让他忍无可忍。 正在他要发作的时候,却听到房间中竟然传出一声轻笑,这让他即将发出来的怒火立时消失了大半。紧接着,他冷哼一声:“你倒好,就知道在一旁看热闹,看朕的笑话是不是很有趣?” “哪里哪里,是对陛下的艳福羡慕罢了。这燕瘦环肥,你皇祖母还真是费劲了心思。只是不知道楚王陛下,对哪位……呃,对哪位更喜欢一些呢?” 笑儿她们,本以为房间中除了她们三个,就剩下楚王项寒了,可此时突然间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三人俱是吓了一跳。 笑儿最先抬起头来,看到一名身着男子衣衫的女子从屏风后闪了出来,不禁怒道:“你是何人?怎会在陛下的寝殿中,难不成……难不成是刺客吗?” “刺客?”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似乎很惊讶的说道,“笑儿姑娘真聪明,我可不就是今天晚上太皇太后要抓的刺客。” “你……你……”笑儿脸色大变,没想到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一时间倒找不到话来说了。而此时柔儿也看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番,突然间脸色大变,指着她的脸颊说道,“你……你……你脸上有疤痕,你……你是白……白苇……” “嘻嘻,柔儿也很聪明,你猜对了。我正是白苇。” “白苇?怎么会是那个女魔头!”婉儿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面沉似水的项寒,突然像恍然大悟一般,指了指白苇,又看了看项寒,颤着声音说道,“你……你们原来……” 第625章 嘴堵住了,怎么问话? 这次没等她说完,白苇就笑嘻嘻的接口道:“婉儿姑娘也很聪明,这么快就发现啦。” 这还让人发现不了? 这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三个女子此时目瞪口呆,看着两人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而此时项寒一抬腿,踢开柔儿,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裤脚和靴子,冷声道:“说吧,太皇太后来派你们做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踏步老老实实救自己宫中的大火,反而派你们几个前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们……我们……”三个女子面面相觑一番,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立即放声大哭起来。 她们这次一哭,可就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项寒的眉头皱得更紧,随即低声喝道:“来人,将她们的嘴给我堵住,我不想听到她们的鬼哭狼嚎。” “是!”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侍卫低低的应声,随即几条黑影闪了出来,上前三下五除二将三人的嘴牢牢地堵住,侍卫们哪里知道怜香惜玉,堵得她们直翻白眼,再也发不出半丝声音。 而将她们的嘴堵住,人也绑好后,几名侍卫又像影子一样消失了。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此时白苇才缓缓走到了项寒身边,看了看下面跪着的三个女子,眨了眨眼睛对他说道:“都把嘴堵住了呀,那可怎么问话呀?” 项寒狠狠斜了她一眼,随即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真是疯了才会让这几个女子进来。想问些话是必然,可他最想看的是这些女子对他献殷勤的时候,白苇的反应,哪怕她们在这里表演的时候,她在屏风后面发出点奇怪的声音也好。只可惜,声音虽然发出来了,却不是奇怪的声音,而是笑声。 现在想想,是他自己奇怪才是。早知道她是一个冷淡之极的人,就算有了反应又能如何,她不是照样能好好地藏在心中,不露半分端倪出来。 “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还用问吗?她们知道的你知道,她们不知道的你也全都知道,真要问,也是她们满腹疑问。你有需要知道些什么?” “咦。”白苇眼神一眯,“怎么听着像在赌气呀,难不成是嫌我打扰你的好事,没法子更深入的同这几位美人儿好好相处?‘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真是不错的诗句呢,只可惜,我白苇只会打打杀杀,不会这种风月之事。实在是大煞风景、大煞风景呀!” 项寒听了一怔,随即只觉得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怎么听着,倒像是她在发脾气呢。 他心中一喜,但随即将这种感觉压入了心底,而后看着白苇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只可惜,这些女人我是半点都不敢碰。” “半点……都不敢碰?”白苇眼神一闪,“什么意思?” “来人呀。将那东西拿过来。”只听项寒一声令下,“立时又有一个黑影出现了。只见她看起来单薄纤细,虽然蒙着面巾,却也能一眼看出是名女子。” 第626章 全看你了! “陛下。”这名女铁衣卫现身后,将手中的东西呈给项寒,低声说道,“这几名女子绝不可以留在后宫之中!” “哦?”看了白苇一眼,又严厉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名女子,他开口道,“你且说给她们听听吧。” “是。”这名女铁衣卫应着,指着手中的药丸缓缓说道,“这是太皇太后让我服下的,属下偷偷地换了。此时已经查明,这药是一种通过男女****而下的毒,名字叫做乾坤丹。女子服下此药并没有什么妨害。可一旦有男子同她****,这药丸便会扭转乾坤,从女子的进入到男子体内,让男子中毒。而中此毒的男子,他的各种病症表现,也像是得了花柳一般,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这名女铁衣卫说到这里,看向那三名女子说道:“她们也都得了这种药丸,不过,太皇太后只告诉她们,这是宫中御用养颜药丸,所以,她们三人全都服下了。因此,属下才说,这几名女子绝不可以留在后宫之中。” “乾坤丹?”白苇眼神闪了闪,看向项寒,眯着眼睛说道,“你的皇祖母如今是不耐烦了呢。你还有心情同她周旋下去?” 虽然早就听属下说了这乾坤丹的奥秘,项寒此时再听一遍,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冷笑一声道:“周旋?你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是我在同她周旋吗?” 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喃喃的说道:“时辰也差不多了。” 紧接着,他低声吩咐道:“你让风总管带几个人到太皇太后那里,就说我这落霞殿也有异动,让太皇太后分一些铁衣卫回来……就说……救驾……” “是。”这名女铁衣卫应了一身,身形一闪,便立即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就这样吗?”看到那位女铁衣卫消失了,白苇笑着说道,“这样,她就信了?” 看了看白苇,项寒淡淡的一笑:“自然还不行,剩下的最重要的一环,可就全看你了!” …… 当小风亲自来向太皇太后要人的时候,殷太后只觉得心花怒放。只是脸上却露出了满满的难色,她看了看自己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太后宫,对小风摇头道:“风侍卫。你也看到了。这火若是再不救,只怕整个皇宫都要烧起来了。” “可是,太皇太后。”小风一脸焦急,“陛下那里似乎也很不妥,谁知道那些刺客会不会跑到陛下的寝殿去,若是陛下有个万一……”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却见殷太后沉了脸:“风侍卫,你这是在说本宫见死不救吗?别忘了,陛下可是本宫的亲孙儿,还是本宫扶他上位的,若是没有本宫,没有本宫的铁衣卫……”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冷笑着看了眼小风:“我记得风侍卫也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呢。不过自从你跟陛下去了蜀山之后,就同本宫越发的疏远了,本宫现在想想,真是有些慨叹世事无常呢。” 第627章 合二为一 刚开始的时候,铁衣卫里的兵士,的确是太皇太后从外面找来的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可那个时候,灵王还在,只是想着从这些流浪儿中找寻可用之才,好行一些秘事。 其实每朝每代都有这种形式的暗卫存在,有的是国家养的,有的是贵族们自己私蓄的罢了。 不过后来,太皇太后同灵王之间产生了分歧,于是这铁衣卫从那时起其实已经是一分为二了。不过当时灵王死后,太皇太后手中的铁衣卫同他转交给项寒的那一部分都遭到了削弱,这才让项飞有了可趁之机,将太皇太后囚禁起来。而之后项寒再次同太皇太后联系上,这才算是将铁衣卫合二为一。 不过,所谓的合二为一,是对项寒说的。对于太皇太后来说,灵王之前的那一部分已经被她看成了一招废棋,更没想到这一步“废棋”竟然掌握在项寒手中,到最后竟然成了扭转局势的奇兵。 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小风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这是在“招安”他呢,看来太皇太后此次是真的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于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他却没有说别的,而是对她行了个大礼道:“娘娘,国君是一国之主,有什么比一国之君的安危更重要的呢。还请太皇太后拨一半人随我回去。我好保护陛下周全。” “国君固然是一国之本,可此时,刺客口口声声要杀我……”殷太后的眼睛眯了眯,“风侍卫的意思是,本宫的命,这好容易承载了大楚数百年基业的皇宫,就不重要了吗!” “属下……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小风急忙跪了下来。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眼睛却遥望向落霞殿的方向,心中却暗暗着急。 这太后宫的爆炸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听到落霞殿有动静呢。倒是这个风侍卫发觉不妙赶了过来,她拖延一会儿还行。可项寒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再拖延久了,那可就太明显了。 只是,正在她暗暗心焦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巨响,几乎将皇宫的地都震了三震。而后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球从落霞殿的方向亮了起来,再然后,她能看到的就只有熊熊的大火了! 太皇太后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喜色,随即立即被黑暗掩埋了,紧接着,却听她焦急的喊道:“怎么回事。刺客怎么真的跑到落霞殿去了……来人,来人……快去救陛下,快去救驾!” 只是,在她的呼喝下,多数人都是大声嚷嚷着,很少有人肯站出去,因为没有太皇太后的暗号,他们根本不敢过去。 而此时小风看了却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向太皇太后搬救兵。而是对身后大声喝道:“今日若是同我回去救驾的,我定会让陛下赏他黄金百两,加官百户。否则的话,全都以叛逆论处,定斩不赦。” 他高呼了三声后,发现应者寥寥,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带着能招呼到身边的,肯同他一起回去救驾的兵士们匆匆离开了。 第628章 可怜的寒儿 看到他带着寥寥数人匆匆离开的背影,殷太后的心,这几日来头一次感到舒坦极了。只见她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着熊熊的大火的太后宫,突然觉得白苇也没那么可恶了。 这太后宫如今烧了也就烧了,反正等项寒死了之后,她还是要搬到别的宫殿里去的。 落霞殿她自然是不会去的,要去,她就去勤政殿。 想到这里,她歪了歪头,看向一旁静静候着的白公公,笑了笑道:“若是那可怜的寒儿真的……等天一亮你就去拟旨,就说皇室子嗣不继,要从宗室中另立新皇……咯咯……咯咯咯……” 说着说着,殷太后突然间低笑出声,笑了几声之后,却听落霞殿那边又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之的是冲天的火光,这火光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被这火光照得眼神忽明忽暗的,可却怎么也掩不住她眼底的一丝兴奋,于是,在听了这几声爆炸后,她眼角带着笑意,声音明快的说道:“算了,别等天亮了,你这就拟旨吧……呵呵……” 白公公眼神黯了黯,此时离天亮也不过不到一个时辰了,现在的太皇太后,难道连等这半个时辰的耐心都没有吗? 虽然如今看那落霞殿的大火,只怕连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跑出来都难,可是,今晚的事情,他怎么想,怎么诡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而看到他面有疑色,已经猜出了他在想什么,殷太后满脸不悦的说道:“白公公,你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是……是……”白公公急忙醒过神来,连声应道,“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只是如今太后宫已经是一片火海,他又去哪里寻笔墨纸砚呢。 而殷太后听到他自称“奴才”,立即笑眯眯的道:“还自称奴才。从今日起,你就不是奴才了……要称微臣……” “是。”弯下腰谢了恩,一抬头看到殷太后微垂的眼皮,冷冷的笑容,不知怎的,白公公的心中涌上一股苦涩。 明明是即将达成她的,也是他的心愿,为何他的心中却突然变得空落落了呢? 应过之后,白公公便从尚完好的门房处找到了简陋的纸笔,而后匆匆拟好了旨意,呈到了太皇太后面前。他长年来伺候太皇太后,对她的行文自然是熟悉之极,真是句句都符合她的心意。 于是她笑着赞道:“知我者,白安也。就这样吧,不修改了。” 她正说着,却听又一阵轰鸣声响起,还是传自落霞殿的方向。 她脸上一喜,立即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自己的私印,稳稳的扣在了上面,随即左右看了看,脸上异常的满意,这才道:“等天亮后……等大臣们都来了之后,你就到文华殿上宣读懿旨。到了那个时候……呵呵……呵呵呵……” 殷太后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而白公公则小心的将懿旨收了起来。 此时,东方已经有了隐隐的白色,眼看就要天亮了。从没有哪一刻,殷太后是这样期盼着黎明的到来。 第629章 除非……她会飞……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从太后宫外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他的手中拿着一封信,看起来十分着急的样子。 只见他先到了白公公面前,将手中的信递给他,而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公公,有人让我把这封信送给您,送给太后。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十万火急?”白公公一愣,手中拿着信,就想呈给殷太后。 只是此时殷太后正是志得意满,又怎么会在乎一封不知从何处送来的信。便心不在焉的说道:“能有什么急事?真是哗众取宠。你先看看吧。若是真的十万火急,你再同我说。” “是,娘娘。”白公公听了,便依从她的吩咐,将信打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可是只看了一半,他的脸色便惨如死灰,看到他脸色变了,殷太后眼神闪了闪,不由问道:“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白公公此时已经将整封信看完了,他抬起头来,正要向殷太后回禀,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比前面哪一次都来得剧烈。 殷太后吃了一惊,那里还管的了白公公要说什么,急忙看向落霞殿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大火虽然依旧,可是并没有再次出现爆炸。 而随着又一阵地动山摇,她突然意识到了,这次的爆炸根本不是来自落霞宫,而是来自她的太后宫,爆炸的地方,就在她的脚下……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脚下的爆炸,竟然让殷太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爆炸的地方不是在落霞殿吗?何时怎么又回到了太后宫? 这么快的速度,就算白苇轻功卓绝,也没法子在两次爆炸中这么快返回来呀。 除非……她会飞…… 只是,短暂的怔愣后,殷太后却发觉不妙。因为这一次,这爆炸似乎并不是为了烧掉她的太后宫,这爆炸似乎是从地底深处向上传来。 而在她一犹豫的功夫,白公公已经一把将她往一旁拉去,嘴中大喊着:“小心……” 而他话音未落,却听到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突然间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而之后,只见地面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迸发出来一般。 没有火焰,没有亮光,只有一次接一次的爆炸。他们仿佛是从地底涌出来的怪兽,一口又一口将护卫在太皇太后宫周围,将那些围着各处大殿救火,此时刚刚能坐下喘一口的气的侍卫们撕裂、吞噬、高高的抛了起来,又让他们重重的摔下。 立时,太后宫中传来阵阵惨呼。 这惨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大过一浪,被白公公拽着左突右闪,殷太后才没有受什么伤,可却也弄得灰头土脸,分外狼狈。 直到两人躲到了白苇提书的那面墙壁之处,白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而此时,他却觉得大腿痛极,低头一看,竟有鲜血洇了出来。心中立时一惊,随即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看着太皇太后苦笑道:“娘娘,奴才无礼了。” 第630章 我要去文华殿 “你的腿!”看到他腿上的伤,殷太后才算从眼前的震惊中醒过些神来。急忙蹲下查看,却发现他的腿已经断了。 “娘娘,若是这里也不行。您就自己跑吧。不要管奴才了。”感到自己的腿仿佛伤到了血脉,腿上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白公公苦笑一声,开口说道。 殷太后眼神闪了闪,正想说什么,可是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她却再也顾不得其他了。转头望去,却见那些对她忠心耿耿的铁衣卫们,就这样在爆炸中哀嚎着,翻滚着,惨叫着…… 她一下子呆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明明她已经赢了呀。 项飞死了,项寒马上也要死了。她马上就可实现她垂帘听政、进而从幕后走到台前的计划。这是她筹谋了一辈子的事情呀,为了这个愿望,她甚至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都不顾,她甚至被自己的亲孙子囚禁了十年。 只是,她不是赢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殷太后只觉得如在梦中。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此时的情形。 这个时候,她是在自己的噩梦中吧! 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殷太后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随着那些铁衣卫越来越清晰的惨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终于意识到,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本来应该是她前往文华殿,宣读圣旨的时候。 她恍惚间对地下靠墙坐着的,脸色苍白的白公公说道:“白安,懿旨呢?” 此时因为失血,白公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此时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竟然没有受到爆炸的波及。不然的话,只怕他同太后娘娘都要像那些侍卫一般,被土龙掀上天了。 只是当他突然听到殷太后竟然向他要懿旨,他有些弄不明白的太后的想法。她这是要了懿旨,想毁掉它泄愤吗? 边想着,懿旨已经递了出去。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接过懿旨后,殷太后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只见她对他点点头道:“该到了宣读懿旨的时候,你随我一起去吧。” 说着,就要离开这唯一安全的所在,向那爆炸声此起彼伏的爆炸现场走去。 白公公一看她神志恍惚,便知道不妙,想必是被眼前的一切刺激的失心疯了。 于是他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用尽力气将她拽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殷太后一个趔趄,竟然被他拉倒在地。顿时一下子坐到了他的伤腿上,疼得他几乎要晕了过去。 “白安,你大胆!”殷太后对他怒目而视,随即手掌高高的扬了起来,眼看就要掴下去。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打到底,便被白公公一把抓住了,沉声道:“娘娘。懿旨就不用宣读了。” “你说什么?”殷太后怒目而视,“马上要大朝了,难道要让那些大臣们等着吗?快点放开我,我要去文华殿。” 第631章 娘娘,您不要说了 “娘娘,您醒醒吧。如今这种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看看着满地的铁衣卫,您看看那些您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培育出来的手下们,此时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您拿什么同项寒斗?” “项寒?”殷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是被白苇的霹雳弹炸死了吗?是呀,他已经死了,他还怎么跟我斗。我扶他上位,就是想着等出了佛堂,便将他再踢下去的。只是他前几个月太老实了木讷了,又不近女色酒肉,我没法子,这才用了情蛊。情蛊还真是好用呢。几日下来就让他成了一个昏君了。他武功是高,那又怎样。到底也敌不过情之一字。还不是被那个风十六娘迷得神魂颠倒。连朝也不上了。” “娘娘,您不要说了。”看到殷太后几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又想到今日的惨败,白公公已经有些不忍看了。 如今只怕项寒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吧。可如今的太后,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为什么不说。”殷太后突然咯咯怪笑起来,“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同亲生儿子反目,又被囚禁了十年。好一个项寒,他瞒过我用了那么多心机,可最后还不是被白苇炸死了……炸死了……哈哈哈……炸死了,他早就该死,他是那个贱人的儿子,那个贱人带坏了我的儿子,我也要让他的儿子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殷太后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项飞杀了那么多的兄弟,竟然没杀他。这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本来就是想让他第一个杀了他,哪想到那个小子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贪恋美色,竟然舍不得……呵呵呵,到最后,竟然把我关了起来,让我就算想动手都动不了。可是……哈哈,老天有眼,让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呵呵呵……我想出来,他想复仇……呵呵呵,好呀,那我就先利用了他再说其他。” 白公公此时正是一派哀色,可是突然间他的眼睛瞪大了,脸上全是恐惧,而后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娘,娘娘……真的不要再说了,真的……真的……啊……” “啪!”殷太后竟然狠狠掴了白公公一个耳光,而后恨声说道,“该闭嘴的是你。若不是你找来那个风十六娘有了外心,我又怎么会突然换人,不过也好,有了那乾坤丹,就算他项寒吃了冰蟾散也没有用,那东西若是从女子的体内进入到他的体内,冰蟾散也妨不了……呵呵呵,哈哈哈,天亮了吗?天亮了是吧。哈哈哈,就算炸不死他,等他一眼看到我送去的那三个女人之后,他就立即会同他们颠鸾倒凤,身不由己,到了那个时候……哈哈,他会浑身溃烂而死,死的更惨!更惨!” “娘娘,奴才求您,不要再说了。真的不要再说了。”白公公此时已经开始使劲磕起头来,头砰砰的可在地上,顿时连地上都有了血印。 第632章 杀子屠孙,改朝换代? “不说,我为什么不说。如今,项寒那个小畜生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哈哈哈,周武盛世、周武盛世!太祖皇后书中所说的周武盛世,很快就要在我殷明月的手中实现了。哈哈哈,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真可惜,孙儿让皇祖母失望了。我既没有被炸死,也没有得花柳病而死……您说,这下,又该怎么办?” 只见殷太后的后背一激灵,立即缓缓回过头去,当她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的时候,却突然间像见了鬼一样高声尖叫起来。 而后她一下子抱住仍在砰砰磕头的白公公,惊恐地喊道:“怎么……他……他怎么又活了?他……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死了吗?” “娘娘……娘娘……”白公公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在何时,他就发现项寒已经站在了殷太后的身后,而自从他站在她的身后之后,爆炸声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不管是爆炸停止后他进来的,还是他进来后爆炸才停止的……这一切都只说明一个问题…… 而他心中的那点猜想,才看到站在项寒身后的那个穿着男装的女子之后,全部得到了证明。 白苇……她什么时候同楚王站在一起去了…… 白公公侧头看到雪白墙壁上写着的那一行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这个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设下了呢? 而此时,项寒已经慢慢蹲了下来,笑着看向紧紧抱着白公公的殷太后,冷哼道:“原来皇祖母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孙儿了。孙儿真是受宠若惊呢。只可惜,孙儿让皇祖母失望了,实在是太不该了。” “走开,走开!”殷太后使劲挥着手,像赶苍蝇一样赶着项寒,最终则喃喃的说道,“白安,快赶他走。快点呀。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想让本宫惩罚你吗!” “娘娘……”白公公重重的低下头,他实在无话可说,也不忍说什么了。 看到殷太后这副样子,项寒重新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那些在爆炸中幸存的铁衣卫们。 只见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们也不相信,在那么大的爆炸中,在那么大的火中,这位大楚的帝王还能够活着走出来,还是一尘不染地走出来。 而再看到他身边的白苇,他们也全明白了。 只是,这两人不是死对头吗? 什么时候,这位四国第一的女魔头,竟然站在了大楚之王的身边? 而此时白苇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思绪早就飞到了刚刚殷太后说出来的那句话上。 周武盛世? 这位老太后说的是武则天吗? 难道她想效仿她做一代女皇? 真是……太可笑了! 一代女皇能是这种心胸狭窄的深宫妇人能做的?她效仿她什么? 杀子屠孙,改朝换代? 还真是这西楚大陆上最可笑的事情。 第633章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她刚刚提到的太祖皇后所说……难道说太祖皇后留下了什么典籍? 如果真的有的话,她倒要好好看看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记载回去的方法和途径。 虽然心中有处地方很模糊,但是她的心中总用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去,尽快回去,尽快回去同弟弟团聚…… 即便……没有肉身,也在所不惜! “你们可知罪!”正在这时,却听项寒突然对那些幸存的侍卫们说道。 那些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纷纷看向殷太后,可是却失望了。 此时殷太后还抱着白公公瑟瑟发抖,似乎早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看到他们眼中的挣扎,项寒微微笑了笑,开口道:“当初风侍卫招呼你们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你们可记得?” 场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风侍卫说,今日若是同他回去救驾的,他定会让陛下赏黄金百两,加官百户。否则的话,全都以叛逆论处,定斩不赦……” 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此人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是……早就在警告他们了吗? 而此时项寒又说道:“那他又说了几遍呢?” “三……三遍……”此时又有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接口了,只是他的声音虽小,在鸦雀无声的此时却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没错。就是三遍。”项寒冷笑一声,“风侍卫早就被我升为铁衣卫总管了。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让他说三遍,就是给你们三次机会……而你们呢?致国家君王社稷于不顾,或迂腐守陈,或另怀心思,或莽撞无脑……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项寒最后一句话说的无比威严,这让尚幸存的铁衣卫们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了,他们的王不是没给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而如今落入如此境地,的确是咎由自取。 试想,一个国家的侍卫、兵士,不去保护自己的王,却听命于一个妇人,这不是形同谋逆是什么? 这个认知让他们脸色苍白,刚刚因为被炸得惨烈,心中涌起的那一丝怨懑也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地悔恨同自责。 三次机会已经被他们浪费了,这一次,他们即便不被炸死,也会被他们的王当做逆贼降罪吧。 可就在这时,却听项寒又说道:“而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说到这里,他看着那些瞪大眼睛看着他的铁衣卫,笑了笑道:“只要现在放下武器。只要你们没有做过大奸大恶、为祸百姓的事情,我既往不咎……饶你们不死!” 他的话,让在场的铁衣卫们愣了愣,但是随着第一声兵器被扔掉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全都抛下了武器,场中此起彼伏的全都是放下兵器时、络绎不绝的金属碰撞声。 而同时,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以头触地的大声喊着:“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634章 真的是白家的女儿? 项寒满意的点点头,对身后使了个眼色,小风立即带着人将这些人的兵器收缴了,而后将他们捆起来带走。 虽然他说了只要没有大奸大恶就既往不咎,可是,总是要审讯一番的。 而此时白苇也走到了他身边,嘴角微微上扬:“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厉害。” 侧头看了看她,项寒也笑了:“没有你的土雷弹和燃烧弹在前,这些人怎么可能这么快投降?” “她怎么办?”白苇笑了笑,却也没有谦虚,而是转头看向殷太后,“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项寒看着已经状似疯癫的殷太后,皱了皱眉:“昨夜太后宫大火,火势凶猛,将太后宫化为一片废墟。太后娘娘如今只好重新搬回佛堂居住了。等太后宫修葺好之后,再搬回来就是。” 白苇眼神闪了闪……这是像项飞一样,想要将她再次幽禁了? 正在这时,却听白公公突然开口了:“陛下的处置,奴才毫无异义。只是奴才奇怪,刚刚落霞殿的爆炸同大火是怎么回事?难道刚刚……是奴才眼花了吗?” 即便他真的眼花了,那太后呢,那些铁衣卫呢?他们也眼花了吗? 听到他的话,项寒笑了笑,转头看向白苇,淡淡地道:“既然有只爆无火的土雷弹,又怎么会没有只有火焰的焰火弹?” 白苇也笑了笑,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出门打工,做过一段时间片场的烟雾师,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可没少做。以前只当个乐趣,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大用场。 此时,白公公面色复杂的看了白苇一眼,低声道:“你……真的是白家的女儿?” 项寒脸色一肃,对白公公这样对白苇说话很是不满,可还没等他呵斥,却听白苇已经回答了:“正是。公公有何指教?” 白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即却抿了抿嘴,摇头道:“无事。” 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此时项寒却不想再耽搁了,昨晚的事情,还有许多善后事宜需要做。此时还是尽快将他们送入佛堂中才是正途。于是吩咐道:“小风,将他们送到佛堂去。” 只是,还没等小风应声,白苇却笑了笑道:“风总管这么忙,这点事情还是我代劳吧。” “你?”项寒皱了皱眉,又看了殷太后同白公公一眼,低声道,“昨日你一夜没睡,可还撑得住?” 白苇笑笑:“养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效果,你让阿紫带几名侍卫陪我去就是。” 项寒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小风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帮他去做,看来他日后要多提拔几人了。 随即他让阿紫带了几名宫女出来,白苇这才知道,这些宫女都是铁衣卫的暗卫。 不过,也因此想到了之前她派她们通过地道,去向项寒报信的宫女,雪儿同蓝儿。 于是撇了撇嘴道:“雪儿同蓝儿呢?怎么自从让她们进入密道,你就没让她们出来?” 第635章 你跟……跟太祖皇后真像 项寒笑道:“你也真是大胆。才分到你身边的宫女,你就敢让她们进入密道中。好在这次没出什么事情。不过,既然进入了密道,就不能再像普通宫女一样了。我这几日让人教她们些规矩和本事,再像阿紫一样送回到你身边。” 白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她满意了,阿紫却皱了皱鼻子道:“是呢,这次小姐对这两个丫头不知道有多好。哪像我当初,真是又劳心又费力,还不得小姐信任。真是天差地别呢!” 白苇听到她话中酸气十足,不禁笑道:“我敢让她们进入地道,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是你挑出来的呢。怎么,这样,你还觉得天差地别吗?” 阿紫闻言立即笑了,脸上一片喜色的说道:“小姐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苇自然点头。 “那好,等那两个丫头回来了,我再好好调.教.调.教她们。” 看到阿紫一副大姐头的样子,白苇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只是再转头看向白公公,以及看到他的脸色,却蹙了蹙眉道:“看来要快些送他们去佛堂了。否则,这白公公只怕不好。” 虽然刚刚已经有铁衣卫给白公公包扎了,只是那伤口实在是太严重了,白苇怀疑,他的伤应该是伤到了腿上的主动脉。 这种情况,即便在现代,若是医治不及时也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又何况是这个时候。 项寒也注意到了,最终他还是让一名太医跟着白苇,抬着白公公同殷太后一起往佛堂去了。 佛堂在皇宫中最偏僻的角落,白苇他们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一进入正殿,便是宝相庄严的金佛,佛目微垂,说不出的淡定安详。只是好好地金佛却被蛛网笼住,一时间又多了几分苍凉。 这里自从半年前殷太后从里面搬离后,便再也没人打扫。大概她也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她会又重新返回这里吧。 在白公公的指引下,众人先将殷太后送入她原来的房间,派人看守起来。这才将白公公也送回自己的房间。只是,这次白苇却没有留在正房看守殷太后,而是跟着白公公去了他的住处。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面如金纸,血怎么止也止不住,而他的眼神,则告诉她,他有话要对她说。 当太医摇着头从他的房间中退出来的时候,白苇迈步走了进去,到了他的床边,低头看着他,沉声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白公公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一口气了,他艰难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白苇,随即嘴角往上翘了翘:“你跟……跟太祖皇后真像。” 白苇眉角一挑:“你就是要对我说这些?” 白公公的眼神黯了黯,想摇头,却没力气,最后只得说道:“在我这床下,有一个暗格,里面……里面有太祖皇后的手记。” “太祖皇后的手记?”白苇抿了抿嘴,“你是白家人?” 虽然听到他的姓氏,她曾经这样想过。只是,很多人入宫之后,为了不辱没祖先,都会改名改姓,他这样的,倒是少见。 第636章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白公公眨了眨眼,算是承认了,他紧接着道:“这是我唯一能保留下来的东西了。我保住它,是为了不让我忘记祖先的荣耀和耻辱,它就像我头顶上悬着的一把刀,让我一刻也不可懈怠。” “白家……”白苇犹豫了一下,“白家为何从大楚举家搬到了大梁?你又为何留了下来?”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问,既然白家同大楚有这么深的关系,却又为何到了大梁呢? 白公公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绝不是白家自愿的就是了。而我留在这里,也是我父亲的意思。只可惜……我……” 看到他不想多言,白苇也不再问这个问题,而是又道:“你来,只是要告诉我这个?” “咳咳……”白公公的声音越发虚弱了,他低声道,“这是其一,这本太祖皇后的手记,大概只有白家的人看了才不会发疯,所以,交给你保管最合适不过。这第二,我留在这里,为了守护太祖皇后同太祖的宝藏……如今交给你……我……我也算放心了……” “太祖同太祖皇后的宝藏?”白苇眼神微眯,“是什么?” 只是,她这次问完,却再也没得到回答,再看白公公,已经闭上了双眼。她一怔,急忙将手指凑到了她的鼻下,嘴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原来,他已经断气了。 看守宝藏? 难道这个白公公之所以留在大楚,就是为了看守宝藏? 而这宝藏……就在皇宫之中? 此时,对着白公公的尸体,白苇已经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但心中却思潮起伏。 听说太祖帝后就是在皇宫中失踪的,难道说他们看守的宝藏同他们的失踪有关,也就是说,同他们回去有关? 若是那样的话…… “小姐……小姐……”不知过了多久,白苇才被阿紫叫醒,转头看向她愣了愣道,“你是何时进来的。” 阿紫一脸担忧:“奴婢是在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见小姐出去,又在外面唤了数声没有得到小姐的应答,怕小姐出事才贸然闯进的。还望小姐恕罪。” 白苇摇摇头:“你何罪之有,是我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小姐……他……”看着床上的白公公,阿紫试探的看了眼白苇提醒道。 “他已经死了。”再看向白公公的遗体,白苇的脸上一派复杂,“看在他忠心为主的份上,厚葬了吧。” “是。”阿紫应了,急忙就要去吩咐人将白公公的遗体抬出去。 不过刚要挪步,却听白苇又吩咐道:“他的床下有一个暗格,将他抬出去后,把里面的东西给我。” “是。”阿紫一愣,看了看白公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按照白苇的吩咐,迅速安排去了。 阿紫出去,白苇却没有出去,她看着白公公的遗体低喃道:“虽然我已不再是你们白家的人,但是却更有资格看太祖皇后的手记。至于你没说完的话……我也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当侍卫们带着蒙着白绫的白公公的遗体路过殷太后房间的时候,却突然从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吟唱声:“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覆着白公公脸颊的一角白绫,但随即,这掀开的白绫又被侍卫们重新盖上了…… 第637章 皇后手记 晚间,当项寒回到落霞殿的时候,却看到白苇正一下下对着镜子梳头。竟然直到他走到了她的身后都没有发觉。 他不禁皱了皱眉,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问道:“怎么?有心事?” 从镜中看到是他,白苇这才发觉自己又走神了,将梳子放在妆台上,皱了皱眉道:“你何时进来的?” “已经进来一会儿了。”仔细看了看她,不像是有什么不妥的样子,项寒问道,“可是白公公的事情?” “是又如何?”她抬头,笑着看向他,“阿紫都告诉你了?” 项寒眉毛挑了挑:“你放心,你的丫头现在对你忠心的很。那床下的暗格可不是她一个人打开的。” “她肯定是故意的。”白苇撇了撇嘴,“看来又该好好同她谈一谈了。” “你呀!”项寒笑着摇头,“就不要迁怒丫头了,若不是你不想隐瞒,何必让她大白天的帮你拿出来,你自己不就可以拿到了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看。”白苇的脸色立即多云转晴,随手从旁边将一本册子放在他手中,“毕竟是你们大楚的太祖皇后,你看看也是应该的。” 项寒看到自己猜的果然没错,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毫不客气的将那册子拿起,随便翻了翻,发现只是一些手记和随笔,再就是一些随手涂出来的小典故。没什么特别。 而当他看到“武周”这一则的时候,不禁皱眉道:“难道太祖皇后曾经想自立为王,所以才同太祖出现了隔阂?” 听到他这么说,白苇立即把册子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冷笑道:“男人只用男人的理解来看女人。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武周皇帝?每个人都像殷太后那样的女人才会像她们这样。有的时候,女人也是一步步被逼上这条路的。武周皇帝在早期同唐高宗鹣鲽情深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野心。若不是唐高宗左拥右抱,最后又搞到了她姐姐的头上。她又何苦如此,这在后宫中,可是一步走错,步步生死的地方,一旦踏上了这条路,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项寒没想到他不过只说了一句话,就惹来白苇这么大的怨气,甚至还迁怒起他来,于是愣了愣说道:“我不过是一说,倒惹来你这么多的牢骚。听着,倒仿佛你曾经深陷其中似的。” 是没经历过,可是以前电视上的宫廷剧看得可不少。而现实,只怕比电视剧里更残酷。这一点看看大汉皇宫,看看大梁朝廷,还有这大楚皇宫,哪个深陷其中的人不是步步血泪。 虽然项寒说杀了项飞是为了母妃报仇,不过,如今看来,绝不止如此,只不过他不肯说出来罢了。 而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女人? 于是她转回身不再看他,而是淡淡的说道:“还用深陷其中吗?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你说太祖皇后是起了这种心思,可你没看完这册子。若你看完了,只怕就不这么想了。若不是他们中间有了别的女人,太祖皇后又何必离开皇宫去了民间。这也就是太祖皇帝醒悟的早,不然的话……哼……” 第638章 欲罢不能 还有些话白苇没说出来。 太祖皇后的性子太好了,若是她,定然饶不了太祖。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往屋里带。显然,现代的男人,到了这古代,仍旧抵制不了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诱惑。更不要说这里土生土长的古代男子了。 所以,还是回现代吧,到了现代,如果她换了身份,绝不会再做什么弹药师,就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若是他敢出轨,就先阉后踢,净身出户。现代的法律可是很保护女权的。 看她说着说着,却似乎又出神了,而这一次却似乎跑到了他根本追不到的地方。项寒眼神微眯,一下子抓紧她的肩膀,沉声道:“你说的可是太祖后宫除了太祖皇后外唯一的妃子……丽妃?” “丽妃?”白苇冷笑,还真是《神话》看多了,只是,这能一样吗,随即道,“那也是太祖承认的,太祖皇后可从来没承认过。” 她说着,抖了抖手中的册子:“太祖皇后一直称她丽奴呢。” “丽奴?”项寒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这才隐隐想起,这个丽妃之前的确是战败的汉王宫里出来的,本是被抓来做女奴的,不知怎的就被太祖看进了眼里。 “就是。”白苇冷笑,“再嫁之女,还是伺候有妇之夫,‘奴’之一字,形容她最是贴切了。” “苇儿……” 项寒一时语塞,深悔自己没弄清楚状况就开口,这下可真是惹到了这个丫头。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白苇发这么大的火呢。 “喂。你捏疼我了。”此时,白苇才发觉项寒的手比以前更紧了,不禁皱了皱眉道,“怎么,我说这些,你不爱听了?真可惜,这偏偏是我最喜欢说的,你若不爱听,别留在这里就是,反正等我伤好了,我早晚……唔……”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嘴唇却是一痛,随即身子竟然悬空起来,却是被项寒紧紧抱在了怀中。 他不知道怎么堵住她的嘴,只能是让自己的唇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就像小兽一样轻轻噬咬。 白苇刚想抗议,却被他趁机霸道的长驱直入,唇齿交锋间,一股隐隐的馨香,引诱着他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抱着她到了床榻边,而随着重心重新落下,她已经被他放在了床上。当他整个身体全都压到她身上之后,一股男子的浑厚气息立时将她浑身上下笼的严严实实。 白苇开始的时候还想反抗,可是随着那缠绵入骨的感觉遍及全身,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沉迷其中,不由自主的回应起他来。 而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已经不再满足于唇齿的相依,大手也在她的身上隔着衣服使劲摩挲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将她紧紧、紧紧地嵌入身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白苇突然感到有一处火热顶在了她的腿根,突然清醒过来,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而他也在同时注意到了她视线,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郁怒。 她应该是不想吧,而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强迫她,但此时的他却有些欲罢不能! 第639章 蠢蠢欲动 他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火热离开她敏感的部位,更让他自己也舒服些。随即,他像是掩盖什么似的哑声说道:“以前倒罢了,可如今你同朕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这么多日,难道还想走吗?这样岂不是也成了再嫁之女?” 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他孩子般的理由,白苇不知怎的却觉得有些想笑,只见她眼睛弯弯的说道:“我何时嫁给你了?而且,就算我嫁了,有朝一日,我离开这里,不再嫁人不就是了。太祖皇后的手记里可说了,她在宫外,可是有不少的……” “住嘴!” 再次用自己的唇堵住她的,他不想再听她大逆不道、离经叛道的话了。可即便如此,他却知道,这个女人是说的出做的到的。若是他如今再放她离开,她真敢再找几个蓝颜知己回来。 以前不就是吗? 她一离开楚宫,就碰到了刘邪同那个司马星尘,曾经一度,他都觉得她再不会回来了。可那个时候,他想的是让她安好即可。 可今日,同她朝夕相处这么多日,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让她离开了。 狠狠地用自己的唇教训了她一顿,手臂又紧了紧,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在几日前,我曾让你离开过。可你没走,你可记得那个时候我说过的话?” 白苇感到经过此番蹂躏,刚消了几日肿的唇再次肿起来了,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将头转向一边道:“忘了。” “那我就再同你重复一遍。”咬着牙,项寒哑着声音说,“我说,你若是那时不走,日后都不要想离开这里。” 那个时候,他深感她在皇宫中越卷越深,而她又伤重未愈,这才说出这种话。而以她的脾气,本应该是马上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留了下来。 而到了如今,在一切都已经要尘埃落定的此刻,他又怎么能再一次那样故作大方的放她离开? “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未应承。”转回头来,白苇继续笑眯眯的看着他,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你……” 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可此时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无异于是在他心中的火上添了一把柴。她向来知道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激怒他。 这让他感觉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某处都在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将她留下来,让她永远都离不了他的怀抱,离不开他的身边。 可是,想到在刚刚自己还小心避开她的伤处,此时,他真的不忍这样对待她……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好!好!好!看在你的伤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想气就气吧,跟你在一起,总要习惯被你气不是?” 说着,他就要翻身从她的身上下来。刚刚她的伤虽然有他的手掌护着,可他觉得还是看一下的好。等手边的事情一结束,他就要带她去苗疆,在这之前还是小心些的好。 只是,他的身子刚刚才动了动,脖颈却被她的手臂轻轻一勾,让他又重新面对了她。 而下一刻,她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竟然软软的贴了过来……而同时,他那处火热,已经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住…… 第640章 果然,很特别! 那柔软的唇一触即离,可这种丝一般的感觉,却让项寒觉得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般,理智也随着这种感觉一点点的流失了。 他的眸子幽深,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他今晚本来想放过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待那只大胆的手已经犹豫着想要退开的时候,却见他突然紧紧握住了这只点了火就想逃离的调皮东西。 而后他慢慢的低下身去,在她的唇上郑重的回了一吻,随即舔着她的耳垂说道:“可以,是吗?是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直到他觉得她就算说不,他也要不顾一切的冲破任何阻碍的时候。却听她在他的耳边吹气如兰的应了一个字:“嗯……” 他只觉得自己的防线在这一刹那彻底崩溃了。他开始疯狂的吻着她,吻遍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处,只有她本人才能触碰到的私.密之处。 而她刚开始的时候似乎还在努力地回应他,回应他的每一个吻,每一处爱抚。可是渐渐地,她发觉,处在情.欲顶峰的男人是完全不可以招惹的,更是绝不可以挑.逗。她的每一次回应,都换来了更疯狂的掠夺。 渐渐地,她已经被情.欲之海彻底淹没了,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叶扁舟,在他这滔天的情.欲之浪下被颠簸的支离破碎,而后再一点点的拼凑起来,然后继续破碎…… “苇儿……我要……” 随着一个隐忍的声音响起,还没等她回应,随着一阵几乎撕裂她的剧痛,她几乎要叫出声来。这痛让她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痛……” 而此时,导致这剧痛的罪魁似乎愣了愣,可之后却是他一下一下的、更疯狂的、几乎要将她生生锯断一般的用力冲撞,这种钝痛让她不能自已,她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轻轻地恳求道:“慢……慢一点……痛……好痛……”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怜香惜玉,因为此时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了,他也紧紧的抱住她,而后轻吻着她的脸颊,一声一声的说道:“苇儿……我不行,我不能……你忍忍,忍一下,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着,还不断的用舌尖舔舐着她不由自主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嘴中还是不断地说道:“对不起……苇儿……对不起……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忍一下……就忍一下……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对不起……对不起……” 可渐渐地她已经听不到他的道歉声,她只觉得这痛越来越麻木,越来越让她有了一种特别的愉悦……难道这就是那些人所说的“痛并快乐着”吗? 原来,竟是这种感觉呢? 果然,很特别! 渐渐地,她只觉得这种麻木渐渐地蔓延到了全身,就像浑身上下被电击了一般,让她的脑中立时变成了一片空白。 再然后……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竟连小指也不愿意动一动了…… 之后……则是沉沉的昏睡…… 只是,即便是在昏睡中,她还是感到有人在骚扰着她一切能骚扰的地方……在抚遍她浑身上下一切能够触摸的所在,甚至于是她的脚趾…… 而她昏蒙中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苇儿,对不起……” 好吧,对不起什么的,她已经不想理会了,她现在想做的,就是睡觉…… 第641章 何喜之有? 直到正午时分,白苇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可却是浑身酸痛,身子连半分都不愿意动。而旁边的凉意告诉她,项寒早就起床了,而且已经走了很久。 想到昨夜他的疯狂,以及第一次之后,他后来的数次骚扰,她不由对这个男人的体力暗暗佩服。 貌似他昨晚在她睡着后,又折腾了她几次,只可惜,当时她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所以具体情形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她在抗议了几次无效后,便想着消极怠工。却没想到,不过被他撩拨了几次,即便是半梦半醒中,也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 虽然后来几次没有第一次疯狂,可是刚刚才伤了的地方又怎么能经过反复的蹂躏,所以,即便此时已经到了午时,那里仍旧涩痛无比,不用看也知道,显然是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白苇想起身,可是动了动却放弃了,她觉得她的腰几乎要断掉了,再加上伤口的痛,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比几天前还要虚弱。 似乎是听到里面的动静,阿紫在帘幕外轻声唤道:“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 白苇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便听到门外脚步声起,显然是阿紫要进来。她急忙说道:“阿紫,你一个人进来就好。” 外面的阿紫似乎轻笑一声,随即走了进来,看到白苇仍躺在床上,先是到她面前行了个礼道:“恭喜小姐了。” “恭喜?”白苇眯了眯眼,“有什么恭喜的?你倒说说看。” 她现在可是连动都动不了了呢……何喜之有? 这下阿紫也答不上来了,因为以前在宫中,老嬷嬷都是这么教的,说是宫里的娘娘们受了宠幸后,一定要先贺喜的,她也是不由自主循了旧例。 只是如今白苇这么一反问,她突然觉得她说的有理,于是只好收起了满脸喜色,老老实实的答道:“小姐可是要起床,是让奴婢进来伺候?” 白苇抿了抿唇,咳了一声道:“你把我的衣服拿来,然后出去就是了。” “衣服?”阿紫愣了愣,看到离床榻不过四五步远的衣架,心中想乐却不敢乐,只能使劲的绷了脸,把衣服拿来放在床榻旁的矮几上,又问道,“小姐可有其他吩咐。” “嗯,没了。你出去吧。” “是。”阿紫恭恭敬敬的应了,随即倒退着离开,可一出了帘幕却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笑容,不由捂住嘴悄悄地笑了起来。 这倒引起了刚刚回来的雪儿同蓝儿的好奇,不禁低声问道:“紫姐姐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恭喜小姐了?是不是得了赏钱?” 听了她们的话,阿紫立即绷了脸:“什么恭喜不恭喜的。给你们说,主子不爱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不爱听什么?”正在这时,却听一个男声低低的响起。 阿紫一见来人,急忙要行礼问好,却被他制止了,而后只听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道:“她……可是生气了?” 第642章 娘子好香 白苇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里衣穿好。即便如此,领口的衣带是怎么也无法系上了,只好微微的敞着。不是她不会系,而是她的手臂实在是酸痛的抬不起来了。 这让她又不禁暗暗骂了项寒一番。 貌似,自从她今日醒来……不对,是从昨晚开始,她便已经在心中骂了他无数回了,只可惜骂归骂,此时的她还真的没法子埋怨什么。 貌似,还真是她先勾引的他呢…… 好在大殿中温暖如春,即便只穿着里衣她也不冷。于是她立即在床上坐好,双腿相交,双目紧闭,默默的调息起来。 当真气在体内循环了几周天后,她这才觉得身上的酸痛好了些。虽然此时因为腰间伤口的原因,她还用不了武功,可是用真气疗伤还是效果显著的……呃,这应该算伤吧。 她刚想再用心调息一番,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急忙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某人的唇已经靠近了她的颈边,仿佛在嗅着什么。 她“啪”的一下就要拍过去,却被他一下子握住了手,笑嘻嘻的说道:“相公皮糙肉厚,小心伤了娘子的玉手。” “谁是你娘子。” 被握住右手,白苇柳眉倒竖,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武功的回归,若不是她重伤未愈,昨夜也不会让他折腾的如此狼狈。 而他现在又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又想做什么?”向一旁挪了挪,白苇警惕的问道。 “该做的、不该做的昨夜都做了。娘子说相公想要做什么。”项寒笑嘻嘻的道,随即又是深深地一嗅,这才似是意犹未尽的道,“相公是闻着娘子身上好香,跟昨夜一样香。” 听到他反复提昨夜,白苇脸色更难看了,而听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昨夜折腾成那样,她竟然还没有沐浴。于是立时高声唤道:“阿紫……阿紫……” “奴婢在!”阿紫很快就应了,不过这次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外面等白苇吩咐。 “准备水,我要沐浴。” “小姐,就要到午膳时间了。”阿紫提醒道。 没注意到还好,一旦注意了,白苇只觉得浑身难受,哪里还顾得上吃饭,便说道:“先温着,等我沐浴完了再吃。” “是。”阿紫听了,急忙下去吩咐了。 而看到白苇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项寒眼神闪了闪,随即一副好整以暇的说道:“这个……可让我帮忙?” 白苇没说话,只是凉凉的看着他。而看到她的眼神,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笑着道:“呵呵,好,好……我等你吃午膳。” 想到浴室虽然就在旁边,可是却要出了寝殿的门,白苇只觉得麻烦之极,默默地嘟囔了一句:“若是浴室能打通就好了。” 随后,便匆匆套好衣服,克制住双腿的酸痛,缓缓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项寒却在听到这个主意后眼睛一亮,而这也终于让某人在日后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第643章 神奇之境 落霞殿中的浴室是从落子海引来的活水,而后经过过滤加热所建,虽然比不上温泉之水,使用起来却十分方便。 在浴室的落地铜镜前,白苇才知道自己的身上被项寒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心中自然又羞又恼。 当她跳进浴池中之后,劳累了一夜的身体被热水一浸,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不禁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心中竟想着就这么舒舒服服泡在热水中,哪怕以后再不出去都好。 只可惜,难得的恬静,随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在浴室的地板上不和谐的响起来后,彻底被打破了。 “谁……”白苇眼睛微眯,但说完后才想到自己问这句话简直是多余。 这是落霞殿的浴室,未经她允许进来的人,还能有谁? 只听一阵轻响,随着水花飞溅,她急忙闭上了眼睛,等她重新睁开之后,果然看到那双笑眯眯的可恶眸子正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楚王陛下的金口玉言就这么不值钱吗?” 想到他刚刚才说的要等她用膳,此时却又闯了进来……往旁边躲了躲,白苇没好气的说道。 “楚王?楚王在何处?此时我是你相公。” 项寒笑嘻嘻的向白苇靠近,白苇躲得慢了些,便被他抓住了手,随后是一股大力将她拉入他的怀中,而后咬着她的耳垂低喃道:“相公就该做相公的事情……” “项寒……”白苇怒喝道,只是一扭头,却立即被某人趁虚而入,就这样抓住机会噙住了她的唇,同时再次撬开了贝齿,长驱直入…… 被他紧紧箍着,白苇又怒又恨……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节制吗? 只是,没一会儿连她自己也陷入了意乱情迷…… 而随着一团火热再次硬生生的从背后侵入到她的身体之内,她才想到这个男人是根本不止餍足的,心中恼恨又生。只是这一次,因为温水的润滑,竟然比昨晚要舒服许多。 氤氲的热气、丝绸一般的热水、肌肤与肌肤间没有任何阻碍的相互摩擦、宽广而让人心安的胸怀……以及从这肌肤上传来的热气、皮肤下那强有力的心脏急速的跳动声…… 这种种的一切,竟让她忍不住的舒服呻.吟起来…… 听到这昨晚极少听到的声音,项寒爱死了这个地方,心中更是想着要把那个计划快速实现。 而同时,这声音也鼓励着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刺…… 他一下下、一下下的深深探入那神奇之境,只觉得没有什么比这里更让他留恋,更让他舒服,更让他欲仙欲死…… 而这次不同于昨晚,在一下一下用力深探、颤抖的同时,他还不住的咬着她的耳垂,哑着声音问她。 “苇儿……这样可舒服?” “苇儿,可还痛?” “苇儿,你该让我怎么办。上朝的时候我的脑中全是你……” “苇儿……苇儿,你知道我今早多么不想离开你吗?” “苇儿,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我怎么可能在门外等你洗完……嗯……” 第644章 上药? 只是此时白苇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她能感到的只有温温的水,体内的火热,扑在她脖颈身体上一次比一次火热的喘息,以及那在他这喘息声中,在他不断用力揉搓爱抚她身体的大手下,一波又一波的经历着从未有有过的兴奋…… 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然后在冲到极点后像火焰一样爆开,让她只想大声的尖叫……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丝冰凉从火辣辣的私密处传来,白苇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经被他从浴池中抱了出来。 而私.处的那凉凉痒痒的感觉,让她以为他又想继续,她不禁一惊,就要起来,不想却被他按住了双腿。 她大怒,感觉他按得不紧,就想飞起一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不知餍足、不知节制为何物的大楚第一“淫”君…… 只是,哪想到她刚一动,却被他再次按了下去,随后则听他哑声说道:“苇儿莫气,朕……我在给你上药呢……” 她要是再动,他真保不准还会做出什么…… 上药? 白苇腿顿了顿,终于放弃了挣扎,但随即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眼睛眯了眯,问道:“你哪里来的药?” “自然是从太医那里讨来的……” 想到他向太医讨药时,太医那一脸的震惊加呆愣,项寒只觉得脸颊发热,随即又道,“本来我就是来给你送药的,而且浴室里也刚好上药,哪想到……” 哪想到一进来看到独自沐浴的她,便再难以自已,就连现在,他也是克制了很大的冲动才没有将她再一次扑倒……看到了她那里的凄惨景象,他还怎么能继续…… 这次,实在是他有生以来最孟浪的一回……只是,谁让她是白苇呢? 是他曾经以为已经失之交臂的女人。 想到这些,他的心跳再一次加速了…… 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白苇心中暗道不妙,急忙道:“把药给我,我自己上。” 项寒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听从了白苇的建议。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对着这让他沉迷不已的所在克制到何时。 于是,在将药给了白苇之后,他匆匆站了起来,背对着她说道:“我到外面等你。衣服,我会让阿紫送进来……我知道你不喜别人伺候,所以,衣服我就让她们放在门外……” 说着,他便急忙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又道:“毯子裹紧了,不要着凉,虽然这里比较暖,也不可大意……” 听到他絮絮叨叨的嘱咐这嘱咐那,白苇心中在恼恨他之余,却又暗暗好笑,但也点点头应道:“我都知道了。” 随即,不知道他又嘟囔了句什么,这才真正离开了浴室,往外面去了。 其实药已经被项寒上了大半,白苇此时也没什么可做的了。果然,不一会儿阿紫就送了衣服到门口,她便慢慢穿戴好了,出了浴室的大门。 只是,刚一出门,她便被一张大大的斗篷包裹住了,而后只听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刚沐浴过,小心着凉。” 说着,竟然一抬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慢慢向寝殿走去。 第645章 我饿了,要吃饭 以为他又精虫上脑了,白苇真动了怒:“放我下来。我饿了,我要吃饭。” 项寒却不看她,只是在她的唇边吻了一下,笑道:“你怕什么,我们自然是去吃午膳,我让他们……将午膳摆在寝殿了。” “怕?我有什么怕的?”白苇愣了愣,怒道,“怕的是你才对吧。” “呵呵,是我是我。”项寒笑着,却不再同她争辩,一抬腿,已经跨过了寝殿的门槛。 而此时,寝殿中的层层帷幕已经全被束了起来,立时显得宽敞无比。 而在寝殿的一角,果然阿紫已经带着雪儿蓝儿她们摆好了饭菜等着他们,只不过此时三人都是双目微垂,面无表情。 但这只是表面,天知道她们心中早就乐翻了天,只是有了阿紫的前车之鉴,这才故意绷了一张脸出来。 只是,此时白苇没事,项寒看了却极不喜,冷声道:“你们一个个阴着脸,是朕亏待你们了吗?” 阿紫一听,心中哭笑不得,可是一边白苇,一边陛下,她又能如何,只得道:“奴婢有错,请陛下责罚。” “哼。你们主子不罚你们,我自然也罚不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三人如蒙大赦,听了之后全都匆匆退下了,直到出了房门,这才全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主子,还真是不好伺候呀! 她们全退下了,项寒也放开了,眯着眼睛在餐桌上指点一番开口道:“苇儿想吃什么?我夹给你。” 白苇干笑了两声:“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发现全是自己爱吃的,而且一大桌,想必又把厨房折腾了个人仰马翻了吧。 她夹了一根青笋放到自己碗里,随即抬眼看了看他:“你今日还有很多事情吧。昨日的事情还有余波,太皇太后那边还要审问。等吃过了饭,你就去忙自己的正事吧。” 听到她一开口就要赶自己走,项寒心中自然不悦,不过眼神闪了闪却笑着说道:“无妨。大事昨日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今日都是一些小事。晚处理些没什么。如今,陪着苇儿才是要紧的。” 白苇的手指颤了颤,抬头看了看他,而后想了想又说道:“那那些铁衣卫的收编呢?你真的打算放过他们?既往不咎?我听说他们中的有的人犯过不少案子,有些人还是江洋大盗,被太皇太后招揽了来,身上不止一条人命……你确定小风能搞的定?” 项寒又笑:“他若搞不定,我让他做总管干什么。我对他说了,若是他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叫过来帮他的忙,只要事前知会我一声就可以了。所以,目前也没什么忙的。” 他说着,眯起了眼,静静地看着白苇,等着她下面一个问题。 他又怎么不知是白苇怕他扰她,可如今看到她已经被他折腾的脸色蜡黄眼圈青黑,他又怎么继续? 最起码也要等上个五日……不……三日…… 呃,太医说这药的效果不错,两日便可消肿了……怎么也要到那时再继续吧…… 第646章 抓狂 只是,他心中的想法又怎么肯告诉她?因为,让四国第一女魔头抓狂,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好好享受自己独有的福利? 他这一说,白苇真心抓狂了。午饭后她还想好好补觉,可有这么一个“饿狼”环伺在侧,她又怎么能睡的安稳? 她错了,真的错了。早知道男人是这个样子,她昨夜就不该招惹他。 看到她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碗中的饭菜也被她戳了又戳,搅得惨不忍睹,项寒心中更是快活之极。不过,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更知道这位大小姐若是惹毛了,绝对敢一辈子不让他上她的床。于是故作犹豫的开口道:“不过……” “不过什么?”白苇急问,她现在最喜欢这种转折词了。 “不过,下午有使者来觐见,我正考虑是不是要往后推一推。”项寒故意面露难色。 白苇听了大喜,急忙道:“使者千里来觐见,怎好怠慢,更不好推脱,这样可是会引起国际争端的。自然不能推了。” “国际争端?”项寒听了却笑了,“这个词用得好,以后在国书上可以用。” 白苇只道他是在欢喜得了一个好词,却不知,他此时的笑,只是为她…… 虽然早知道她根本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可是如此有血有肉,看得到摸得着的她,却更是难得…… 她这是在慢慢放下她对别人的心防吗? 他很庆幸,他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之前,他总以为她同元凛之间有些什么,可经过昨夜,才知道道听途说是多么的害人。而再想想仍被他关着的元凛,他心中不由得失笑……也许也到了该看看他的时候了。 最起码这一次不会像前几次一样,一想到他可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有要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 而现在,他很庆幸他没有因为这个误会而放弃,不然,又怎么会有昨夜的疯狂? 只是,他这点小心思,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对白苇提起! 所以,那个元凛的处置,就要小心再小心了。 看到他皱眉的样子,以为他在考虑要不要下午去见外国使者,于是白苇急忙敲边鼓道:“而且我下午要睡觉,只怕不能陪你。” “这样啊——”项寒故意拉长了声音,装作反复思考后才作出决定的样子,“那就听你的吧。我晚上再来陪你。” “好。”白苇只觉得脊背发寒。 晚上呀!晚上应该想点什么名目将他支开呢? 不过,没等白苇想好晚上的名目,午饭后,在项寒离开见使者时候,她就已经沉沉睡去。而这一睡竟然到了傍晚项寒回来都没有醒来,看着仍旧沉睡的她,项寒紧皱眉头,低声问旁边的阿紫道:“她就这么一直睡着?” “是的陛下。”阿紫的眼中也有难掩的担心与嗔怪,只可惜,她一个奴婢又怎么表现出来。 昨夜……昨夜她可也是一夜没睡,自然知道他们激烈到什么程度。而今天,虽然对他们终于能在一起感到开心,可小姐的累她也全看在眼里。 第647章 尘归尘,土归土 昨夜,直到卯时她还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而他们的这位王,到了辰时,竟然就神清气爽、龙行虎步的上朝去了。反倒是睡到了中午的小姐一副虚耗过度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而到了中午,她一看到项寒进了浴室便知道又是一番折腾。结果,果然小姐是被他抱出来了。 于是,想到这些,她也不得不面露难色的说道:“小姐……怕是太累了,而且,她的伤……” “我知道了。”打断她的话,项寒沉声道,“你下去吧。把晚膳端进来,不用太复杂,清粥小菜即可……还有,今夜……外面不用人伺候了……” “是!” 听到又要把晚膳端进来,阿紫担心的看了眼熟睡的白苇,而此时看到她的担心,项寒笑了笑道:“你放心就是。” 听到这句话,阿紫稍稍松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在端来晚膳后,依着吩咐退下去了。 所有人下去之后,项寒用手把了把她的脉象,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果然,她的伤是不能再拖了。看来要尽快拿到苗疆的解药才是。 只是,今日那苗疆来的使者,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这让他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随即只见他用汤匙搅了搅碗中的白粥,在白苇耳边轻声道:“苇儿,吃些东西再继续睡。” 可他说了几句都没得到她的回应,他犹豫了一下,在口中噙了一口,俯身凑到了她的唇边,撬开她的唇送了进去,而后,又将她唇上的米粒舔了舔。 这让他突然想到了他们回大楚王宫的路上,他同昏睡不醒的她在一起的日子,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兴味。 那时那么艰难,就他们几人,都从恒山安安全全回到了大楚王宫,这一次,又能如何呢? 边想着,他已经给她喂下了第二口。 而这一发不可收拾,他竟然一口又一口的给她喂下去了大半碗…… 看到她这样都没有醒来,果然是倦极,他的心中既庆幸又心疼,更是后悔自己的孟浪。于是在喂完饭后,他又吻了吻她的唇,随后便和衣倒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中,同她一起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白苇,却再一次见到了被囚在心中的那个影子,看着她蜷缩在自己的心牢之内,她冷笑着说道:“你又叫我来做什么?我上次……不是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你了吗?” “白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在用我的身体做什么?你……你这个****……”她刚开始的时候声音还算平稳低沉,可到了最后却变得声嘶力竭,“你……你怎么可以用我的身体做出这种事情!” 在离开这里之后,被白苇忘记的那一部分记忆彻底想了起来,此时她冷笑道:“我说我醒了以后似乎忘记了什么,原来竟是同你的对话和交易,你还真是不放弃一切机会搞鬼呀。只可惜,这具身体已经是我的了。尘归尘,土归土,你也应该去你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第648章 好,成交! “白苇,你这样做,是真的不想回自己的世界了吗?你真的想留在这里,做他后宫中众妃子中的一员,日日同那些心肠歹毒的女人们勾心斗角,生死相搏,为的只是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床帏之中吗?” 这个时候白薇似乎平静了些,她站了起来,淡淡的看着白苇低声道。 “谁说我不想回去,谁说我要留下来?谁说我要做他众多女人之一”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我留在大楚皇宫,就是要找到回去的路。太祖帝后是从这里消失的,所以那条路一定就在这皇宫之中。” “那你为什么还要……” 白薇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无法理解。可是,昨夜的感觉在白苇的意识偶然抽离的时候,她却是清清楚楚体味到了的,真正叫做销.魂.蚀.骨……这一切,白苇真的能舍得? 而听了她的话,白苇却笑道:“这一点,同我回去有关系吗?” 白薇愣了愣,突然间大声狂笑起来,笑了好久好久,直到白苇有些不耐烦了,她才停了下来,仔仔细细看着白苇,嘴角上扬:“白苇,我的确很佩服你。好吧,我决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不过,到那个时候,你也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一定要回去才是。” 白苇眼神闪了闪:“你?全告诉我?” 白薇点点头,随即手中一晃,那团暖暖的光再次出现在她的掌心,而后只见她笑着道:“不过,作为报酬,这东西我是再也不会还你了。” “那到底是什么?”白苇可是不肯轻易上当,自然也不肯轻易答应她的条件。 而看出白苇竟然还不肯上当,白薇暗骂一声小狐狸,只得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又开口道:“你不答应也可以,不过,这东西我要你回去之后再还给你,这一次,你已经没有任何损失了,难道还不答应?” 听到她终于将条件开到了最低,白苇微微一笑:“好,成交!你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情,等回去了,你就把那东西还我。” 直到此时,白薇才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全告诉你。这是我父亲从小就对我说的,让我牢牢记住。至于有没有用,就看你怎么做、怎么想了?” “好。”白苇双腿一盘,坐在了地上,而后笑道,“那你就快点说吧,我洗耳恭听。” …… 直到第二日大清早,白苇才真正的清醒。这一觉她睡了几乎十个时辰,这期间阿紫担心的看了她好几次,就怕她像刚刚受伤那会儿一样,一觉睡了数日。 昨夜虽然项寒说不用值夜,她还是守了一晚,果然没听到什么动静。今日看到白苇的眼中也有了神采,阿紫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笑着给她支开帐子道:“小姐可是饿了,奴婢已经准备好早膳了,这就给您拿来。” 白苇也觉得经过了这番休息,精神好多了,笑着道:“好。我还真的有些饿了,有什么都给我端上来吧。” 第649章 大巫师 听到她说话中气十足,阿紫对昨晚项寒的克制也是感激无比,边应着,边为他说好话道:“昨晚是陛下喂您的饭呢。不然的话,只怕您会更饿。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早餐。” 昨晚是他喂她的饭?她怎么不知道?他又是怎么喂的? 白苇忍不住的有些出神…… “小姐……小姐……” 这几日,阿紫不止一次看到白苇出神了。貌似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种情形,以前的她都是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如今……难道是大王的缘故吗? 白苇抬起头看向她,开口道:“项……陛下他已经上朝去了?” “是的,辰时就去了,说是在文华殿用餐,下了朝就来看您。”阿紫连忙回道。 白苇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太皇太后那边……” “陛下还没顾得上去。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阿紫为白苇倒了一碗牛乳,笑道,“偏偏这个时候苗疆的使者来凑热闹。昨天陛下还抽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接见他们,好像新任苗王似乎有什么请求呢。” “苗王能有什么请求。”端着牛乳的手顿了顿,白苇好奇的抬头看向阿紫,“这次的使者可是梵谷香?” “梵谷香?”阿紫想了想,“奴婢没听说名单中有这个名字。好像是苗疆的什么大巫师。” “大巫师?”白苇眉头蹙了蹙,这大巫师在苗疆是仅次于苗王的存在,因为他就是大天神的代言者,几乎被民众们奉为大天神的替身,身份甚至比梵谷香这个苗王继任人还要尊贵几分。 这次,竟然是他来拜访?难道苗王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同大楚商谈? 不过再大的事情,也是这两国之间的事情,跟她应该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听项寒说了,自己之前也听说过一些,这神油在苗疆是最容易寻到的药物之一了。几乎最贫苦的百姓求到大巫师的神殿前面,他都会将它赐予他们。 至于对不对症、管不管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项寒既然这么说,那这神油就一定对她的伤势管用。只可惜这东西据说一定要刚刚取出来的药效才最好,所以,看来没多久她就要去苗疆一趟了。 所以,这次既然不是梵谷香前来,她也不是特别上心,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白公公口中所说的那个宝藏。到底……它在哪里,又究竟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东西呢? 午膳之后,项寒才回来,看到已经恢复了精神的白苇,心中也松了口气,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笑容。 看到他来了,白苇的脊背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不能怪她,实在是前两天的教训太惨痛了。 看到她一看他就一脸戒备的样子,项寒不由好笑。只是,此时他想的却不是如何逗她,而是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沉吟了一下说道:“苇儿,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 白苇立时明白了。他这是想去审问殷太后了。看来,他母妃遗骸的下落对他真的很重要。 于是她立即放松了下来,点点头道:“我也想去呢,何时?” “就现在。”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咬着牙说道。 第650章 皇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佛堂仍旧是前几日白苇来的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虽然项寒在派侍卫看守太皇太后之余,也派了几个宫女太监来这里照看她。只不过,他们又怎么比得上白公公的细心。心中只以为到了这里便再无出头之日,哪能不消极怠工? 突然到来的大王,让这些太监宫女们很是惊慌一阵,只是看到大王根本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便放了心,小心的低头站在一旁,一句句的回答着项寒的询问。 “你们是说,这几日她除了吃喝外,就再也没有出过房门?”听到太监们所说的情况,项寒眯紧起了眼。 “是的,陛下。她……太皇太后她什么话也不说,让吃就吃,让喝就喝,平时根本连门都不出。就是早晚的时候,依照您的吩咐,请她去佛堂诵经。” 项寒抿了抿嘴:“你们都退下吧。” “是。” 这个太监应着,依照项寒的吩咐,退的远远的。而项寒则带着白苇向太皇太后的房间行去。依照那太监的话,此时殷太后应该在房间中“午睡”。 推开门,立即有一股骚臭配着浓浓的土腥味迎面扑来。项寒的眼睛闪了闪,而白苇则皱了皱眉。是人都知道这股骚臭是何物发出的。看来这些太监们对她的照顾还真是“尽心”得很。 尾随项寒缓缓走入房间中,一直到了右边的寝室,才看到呆呆坐在窗边的殷太后,她的眼神是看向窗户的,只是此时窗户却紧紧闭着,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走到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项寒停住了脚,低低的唤了一声:“皇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项寒的声音让殷太后的身子一震,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回头来看向他。却见不过是几日时间,她整个人几乎老了二十岁。 以前的殷太后,看起来不过是四十许的样子,可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五六十岁的老妪。看来自己的愿望破灭之后,对她的打击很大。 “你来了。”她一张口,却沙哑无比,显然连声音也一并变得苍老了。 白苇抿了抿嘴,偷眼看向项寒,却见他仍旧是刚进门时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他都无感无觉一般,然后只听他应了一声:“孙儿最近事务繁忙,没有及时向皇祖母请安,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孙儿。” 好一副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就连白苇都在心中暗暗佩服他。 “事务繁忙?不要怪罪?” 苍老的声音发出了颤抖怪声,只听殷太后突然“呵呵”笑了两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项寒,冷声道:“好一个事务繁忙!既然事务繁忙,你还管我这老婆子作甚。我不过是后宫中一个坐吃等死的老太婆,又怎么敢怪罪堂堂的楚王陛下呢。” 几日前因为土雷弹的刺激,太皇太后才会突然患上失心疯,如今隔了几日,她终于稍稍恢复了神志,又怎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回天无力。 如今,连白公公也……她还能做什么? 第651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皇祖母息怒。”项寒的腰挺得直直的,淡淡的说道,“孙儿也是不得已。不过太后宫大火,那里已经不能住了。这里总是皇祖母曾经住过的,孙儿想着,住生不如住熟,就将皇祖母暂时先安置在了这里。至于太后宫……孙儿会尽快将它修葺一新,到时候,再请皇祖母重新搬进去。所以,这一阵子……只好先委屈皇祖母了。” 项寒一席话说的条理分明,不卑不亢,更是底气十足。仿佛火烧太后宫、炸死炸伤无数铁衣卫的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正是这淡然,让殷太后终于再一次爆发了。 只见她“霍”的站了起来,向前紧走了几步,指着项寒的鼻子说道:“好一个项寒,好一个楚王,好一个孝顺的孙儿……” 说着,她将一样东西啪的摔到了项寒的面前的地板上,冷声道:“可惜我多年的鹞子却被小雀儿啄了眼,你……你自从登基后,就根本不曾在皇宫中停留过几日,全在外面联络各地的将官,将大楚所有的陆军海军全都收到了自己手中,你……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这是她醒来后在身上发现的,应该是白公公悄悄塞给了她。正是那时匆匆送来的信件。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自己早就被她这个乖孙儿玩弄于鼓掌之间了,立时怒不可遏。 看到她扔到地上的那封信,项寒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知道这就是惠儿送进宫的信。 只可惜,信是送到了,却晚了一步……或者说,是他早了一步…… 他这一局,果然赌对了! 此时,他抬头看向殷太后,脸上的淡然终于被一种嘲讽的笑容所代替,只听他低声道:“哦?皇祖母竟然知道了。看来皇祖母还真是很喜欢惠儿呢。” “你住嘴!”殷太后颤着声音说道,“她现在何处?” 她这封信是从其它的渠道送进宫的,所以才会晚了这么久,而惠儿,是她同蜀山唯一的联系了。只可惜,这一次,这个丫头竟然为了他瞒了她这么久,不然的话……不然的话……她也绝不会有如今的惨败。 “她自然在她应该在的地方,皇祖母……就不必挂心了。有时间,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项寒冷哼道。 殷太后一愣,她的处境? 是了,她现在的处境可全是这个大楚国王造成的,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想做什么? 看到她眸光闪动,项寒眼睛眯了眯,低笑道:“几日未曾向皇祖母请安,今日一见皇祖母,才知道这里的奴才是如此的不尽心。孙儿心中甚是难过。”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如今你我之间还需要虚与委蛇吗?不要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殷太后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倒要看看,她这个乖孙儿到底想做什么。 “皇祖母这么说,可太让孙儿伤心了。孙儿也是一片孝心。” 而说完这句话,项寒脸上的笑容立时凝结了。 第652章 把他丢到了乱葬岗? 随即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大楚,以孝治天下,皇祖母住的不舒服,孙儿自然想要好好孝顺您,虽然不能让皇祖母事事如愿,可让您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却也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看到皇祖母,却有一件事情让孙儿寝食难安……昨个孙儿午夜梦回,竟然梦到了我的母妃,她只是哭着看着孙儿,却一句话不说,孙儿醒来,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项寒说到这里,殷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在问她他母亲尸体的下落呢。 只是,他母亲的尸体…… 殷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却见她突然笑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项寒,冷冷的说道:“好呀,想知道你母妃尸体的下落……也行,拿白公公来换吧。” 项寒眸子一沉,随即又是换上了满脸的笑容,只见他笑吟吟的看着殷太后道:“白公公?现在已经到了阎君面前了吧。也不知道阎君会判他入第几层地狱呢。不过,若是皇祖母想要他的尸体,孙儿倒是可以满足您的愿望。虽然已经将他扔在乱葬岗几日了,不过若是如今能寻回来,应该能从野狗口中寻回几块骨头吧!” “你……你说什么……你把他丢到了乱葬岗?”殷太后又向前迈了一步,眼中闪过一道恶狠狠的光,那副样子恨不得立即扑过去,将项寒撕裂一般。 只是,当初他都不惧她,此时又怎么会怕她,只见项寒向旁边闪了闪,冷哼道:“孙儿本想将他葬了了事,只是没想到,装殓的时候一验身,竟然是不干不净就进来了……皇祖母,孙儿这么做,可也是为了您,为了大楚皇宫的脸面着想。皇祖母,你要谢谢孙儿的苦心才是。” “项寒!我……我要杀了你……” 项寒此番话,几乎又要让殷太后崩溃了,虽然白公公是她在宫外认识并带进宫的,可是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在她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手下,而他跟在她的身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当他的尸体从她的房间门口抬过时候,神智昏蒙的她竟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宫外见到他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可不就像那首诗中所说的样子吗? 可那个样子的他,就这样跟着她到了这皇宫中,跟着她在这佛堂中被囚禁了整整十年…… 她不由自主的唱起了那首诗,而也正是那个时候,她的神智一下子恢复了大半,只是,那时,她周围守着的全部是铁衣卫,她又能如何? 白苇自然知道白公公并没有被扔到乱葬岗,而是依照她的吩咐,找了一处地方好好安葬了。虽然她理解项寒此时的心情,可是却觉得他这样做,对他问出他母亲尸骸的下落毫无益处。 于是她沉吟了一番,立时站在殷太后面前,笑着说道:“娘娘,陛下这是在同您开玩笑呢。白公公的尸体已经被好好安葬了,你放心吧。而且,你们之间的事情,再也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 第653章 我是白苇 “你是谁?”当白苇用自己的真面目第一次出现在殷太后面前的时候,她正失心疯着,自然没看出她是谁,此时她还相当于是在太皇太后面前第一次正式露面。 “我是白苇。”她笑了笑,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我们以前,其实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说着,她用以前扮作风十六娘的声音开口说道:“太后娘娘,您以前对我可不公平呀。明明……太后娘娘交代的事情,奴婢全都做的妥妥帖帖,一丝不差呢!” “你……你……”太皇太后瞪大了眼睛,而此时她也看到了白苇脸颊上此时已经变得浅浅的疤痕,恨声道,“我果然没看错,你真的有问题。你……就是风十六娘?” 白苇笑了笑道:“怎会,风十六娘刚刚才从大牢里放出来。如今,已经成了陛下的暗卫之一了呢。” “这么说,天牢里的那个才是风十六娘……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我早该揭下你的人皮面具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呢?”白苇继续笑嘻嘻的学着风十六娘的声音说道,不过随即,却听她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只可惜,如今已经太晚了。” 此时,再将前后的所有事情一串连起来,殷太后以前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全想通了,她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恨声道:“我被你们都骗了。白苇……难道为了帮这个小畜生,你连灭族之恨都不顾了吗……” 灭族之恨? 这是她这两天中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而第一次,是在梦中,同心牢中的白薇说话的时候。 她转头看了项寒一眼,又重新看向殷太后,冷哼道:“我白苇是一码归一码,他帮了我,我自然要帮回他,他若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自然也饶不了他……只不过今日,我选择的是相信他!” 此话白苇说出来没觉得什么,殷太后听起来只觉得是她掩藏自己真实心思的借口。而在项寒听起来,心中却是万分的不自在。 难道说,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丫头在报答他吗?但他要的,可不只是这个! 不过,心中心思再复杂,项寒此时也不会表露出来。而很明显,他现在的耐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他冷冷的看着殷太后说道:“皇祖母,孙儿就这么一个愿望,不如,您就答应了孙儿吧!” “我答应你?我凭什么答应你?”殷太后冷哼道,“还是那句话,除非白安重生,否则的话……你永远别想让我答应你!” “好,好!那皇祖母就好好修养吧,孙儿就……告退了!” 项寒被气笑了,没想到这位皇祖母受了这么多日的苦,竟然还如此强硬。很好,那他就再磨她几日,终有她松口的一日。说完,他就要带着白苇离开。 不过,他拉了拉她,她却没有动,仍旧站在原地。他皱了皱眉道:“皇祖母说的已经很干脆了,我们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第654章 我是白家的人 听了他的话,白苇却看着他笑了,笑的他脸颊一热……这是在笑他无功而返,还是在笑他太心急了呢? 没错,他承认,今日他的确是心急了……只是,母妃尸骸的下落眼看就能知道了,他又怎么能不心急? 于是有些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用眼神问道:“你打算如何?” “我觉得……我同太后娘娘很有话题可谈,尤其是……太祖皇后所记的武周盛世的故事!” 白苇笑着看了看他,又扫了眼殷太后,淡淡的说道。 而此时,她同项寒都注意到,在提到太祖皇后,以及武周盛世的时候,殷太后原本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睛中迸发出的那一瞬间的光芒。 果然,她还是在痴心妄想,这也正是她的软肋所在呢! 项寒看了,使劲攥了攥白苇的手,表示他明白了,而后淡淡的说道:“那好,你们好好谈,我先回去了。” 白苇笑了笑,作势向他拱了拱手,开口道:“那就恭送陛下了。” 于是,在又看了殷太后一眼,项寒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直到估摸着他已经出了佛堂门了,白苇才看向殷太后,笑着问道:“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从何处得知武周盛世的事情呢。” 虽然对她的话感兴趣,可也不代表殷太后可以对她和颜悦色,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了。自然是从太祖皇后的手记中了?” “哦……娘娘竟然有太祖皇后的手记?”白苇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不知娘娘从何处得来?可否让白苇一观呢?”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殷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才不信她将这两件事情一起提了出来,她会不知道武周盛世的事情出自太祖皇后的手记。 白苇又笑了笑,向周围看了看,又特意使劲嗅了嗅,摇头道:“不知这佛堂可还有别的去处,这里……实在不是谈太祖皇后的好地方呀。” 殷太后脸色一变,难道这个白苇仅仅是嫌弃房间中味道难闻吗? 心念电转间,却见她点点头道:“好,你跟我来。” 说着,她理了理头发,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很旧的外衣披在身上,这才带着白苇往门外走去。 佛堂的后面,是一片紫竹林。不过由于是宫中,竹子的品种是怎么也长不粗壮的。而这里空置了半年之后,很多竹子也都枯死了,所以稀稀拉拉的,非常难看。 不过,虽然这里林不像林,却是最好的谈话之处。看到这稀稀拉拉,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紫竹林,白苇笑着转头看向殷太后:“太后娘娘娘还真是心思玲珑的人呢。” “再怎样也比不上你白苇的好手段。”殷太后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听到她的话,白苇果然也不再兜圈子,而是笑着说道:“我真有几个问题想问太后娘娘呢。其一就是,太祖皇后的手记明明在我手中,你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第655章 无知妇人 “在你手中?它不是应该在……”说了一半,殷太后恍然大悟,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是他交给你的是不是?我管他要了很多次,他都没给我,最后不过手抄了一本送与我。他……他把皇后手记送与你了?” 白苇眯了眯眼:“我是白家的人,他送与我,又有什么不对?” 听到她的话,殷太后冷哼一声:“白家的人?白家的人又能怎样?还不是最后被逼出走,你们白家,不过出了个太祖皇后罢了,而如今,又出了一个白苇。” “看来太后娘娘对白家的往事,知道不少呢?”白苇脚步顿了顿,“听说,是大楚对不起白家?” “哼,哪一个帝王会允许一个外戚世世代代做大,而且,白家的后人,心也太大了些。” 果然又离不开宫廷内外的一番明争暗斗了。 白苇正想问个仔细,却听殷太后却道:“你不是说要同我说说武周盛世的事情吗?” 看到她一脸的焦急,眼睛还下意识左右看着,好像生怕会有人突然出现打断似的,白苇笑了笑开口道:“太祖皇后的手记上,只写了这个故事的大概。不知道太后娘娘觉得,武周皇帝是个怎样的女人,又是为何称帝的呢?” “她?”殷太后眼神闪了闪,“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将所有的男人都捻在脚底下,是一位了不起的女皇,若是能效仿武周,此生我也算是无憾了。” 说到这里,她眼神闪了闪,看着白苇道:“你同项寒那个小畜生间的事情我不想赘述,不过,项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想报仇了,可以来找我。你我联手,定能让武周盛世现于天下。” 她这是……在策反? 白苇心中暗暗好笑,心道,即便真的有那一日,她也有她自己的解决方法,绝不会拖着天下人陪她一起发疯。 不过想到今日的目的,她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而是未置可否的笑了笑:“武周皇帝可是曾经被送进庵堂静修过的。” “本宫也被项飞囚在这佛堂中十年。” “武周皇帝可是曾经宠冠唐高宗后宫,最终被封为皇后的。”白苇继续道。 “本宫也是从后宫一个小小的昭仪一步步爬到了今日的位置!”殷太后不甘示弱。 “武周皇帝可是废掉了她的三个儿子,据说连她的第一个公主也是被她亲手所杀。” “我的儿子……”殷太后冷哼一声,“虽然不是我废掉他的,可是他耽于女色,最后郁郁而终,实在没有当皇帝的资格。而项飞……哼,一个耽于男色的帝王,又如何能统率纲常,为众大臣所信服,至于项寒……” 说到这里,殷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暗地里鬼鬼祟祟,还被……哼哼……他更没有资格……” “呵呵!呵呵呵……”听到老太后泄私愤一样的话,白苇真心忍不住的笑了。 而看到她的笑成那个样子,殷太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我为何不能效仿武周皇帝?” 第656章 你到底是谁? “你为何不能?”白苇眉毛挑了挑,“武周皇帝开创了大周盛世,你能吗?你怕是只学会了她重用酷吏的手段了吧。那些投降的铁衣卫,手中可没少沾那些违逆你的人的血。若不是你以为项寒服了冰蟾散,用毒对他没用,他的武功让你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你怕是早在他登基之后就立即将他杀了吧。也不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找来情蛊,找来风十六娘对付他。” “那又如何?有他在,我如何效仿武周?” “效仿武周?”白苇冷哼,“你一个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无知妇人,知道武周是什么?难道以为天下是你的玩物吗?” “我可以重用能吏,我可以开拓疆土,这些,只要我找对了官员,不就可以了吗?” “武周皇帝在太宗时就为他研墨颂奏折,你可曾关心过国家大事一分?” “我……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丞相来做……”殷太后喃喃的说道。 白安正是她登基后属意的丞相人选,而她对他是信任的,也相信他能做好,只要到时候给他换个身份就是。 “哼!交给丞相?要你这个皇帝做什么?”白苇一脸嘲讽,“而且,就算你交给丞相,若是丞相弄权怎么办,若是他起了反心,想要推翻你这一代女皇怎么办?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的丞相对你忠心耿耿,你那个时候身边效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还会在乎他。若是有人出言诋毁他……呵呵,三人成虎呀,你真的还会信他?” “我会……” 白苇才不会让她插话,只听她一鼓作气的又说道:“到了那时,你又打算用谁呢?而你根本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看得到帝王的威风,看得到帝王的权倾天下,可又知道有多少帝王是生生累死,有多少为了天灾下了罪己诏,有多少为了天下放弃一个人应该有的七情六欲……呵呵,你还想做女皇?最起码,在胸襟上,你就比不上武周皇帝。她在年迈后,发现自己精神不济,重新还政于李唐,还政于孙儿玄宗,最后终老在大明宫中,你呢?你觉得你做的到吗?到了那个时候,你只会抱着大楚一起死!” 白苇的话,让殷太后打了个寒战,她愣愣的看着白苇,喃喃的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何知道这么多关于武周皇帝的事情?” “我?”白苇笑了笑,她自然是不能说实话的,便用白家来遮挡道,“白家的女儿,每一个都知道这些道理,你不是白家的人,不知道又有什么奇怪。” “我不信!”殷太后咬牙道,“白家若是从小连女儿都这样教,就不会被历代楚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个中的原因,白苇猜也能猜出一二,不过此时,却并不是她同她讨论白家家教的时候,她冷笑道:“白家的家教不劳太后娘娘费心,事实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完全可以自由出入这佛堂的。” 第657章 你不是败在项寒手中 殷太后脸色一白,白苇的意思她又如何不明白,她这是在嘲笑她如今已经成了阶下之囚了吗? 而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白苇使劲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做皇帝你根本连武周皇帝的万一都不及,做太后你同自己的儿子反目,做太皇太后你却屠戮自己的亲孙……你敢说项飞当初杀尽楚宫中的皇子们,同你的挑拨没有任何关系吗?只可惜,灵王虽然知道你心思歹毒,只因为你是他的亲生母亲,却不忍杀你,最后差点逼疯了自己,只好在密室中以壁画泄愤。不过,他到底留下了铁衣卫的暗卫给项寒,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你的今天。” “什么密室?什么壁画?”这是殷太后从没有听到过的事情,她不禁愣住了。 “呵呵。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今日的败,不是摆在项寒手中,而是败在灵王的手中。若是没有他之前挖下的那些密道,只怕我的土雷弹和燃烧弹放起来还不那么便利呢。” 而且,就连换真正的风十六娘去天牢,也是有赖于这条密道的帮忙。 “皇宫下面有密道?”殷太后脸色一白,“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在木贵妃还在的时候,这密道就开挖了。当时只是想着若有战乱,可以让皇族们躲避其中,这样便再不会有以前大楚皇族被屠戮殆尽的惨剧了,最起码可以在危急时刻保下皇族血脉。” “木贵妃?”殷太后突然想起来了,“原来,他以前日夜都呆在木贵妃的落霞殿,是为了这件事情?” “是呢,只可惜后来你看木贵妃不顺眼,还想方设法除了她。而那之后,灵王则继续着这项工程,直到这项工程完工,直到他离世!” 说到这里,白苇的眼神闪了闪:“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初灵王虽然在木贵妃离世后精神有些恍惚,可我查过当时太医的病案,身体还是好的。只是为何突然间就暴毙而亡了呢?” “是项飞,是项飞等不及了……”此刻,殷太后再不敢说灵王的死是她所为了,她后退了两步说道,“因为即便落霞殿封了,可他父王仍旧偷偷的潜进去,他们母子以为是他对木贵妃旧情难忘,生怕他最后改了主意,将王位传给项寒,所以才会……” “他动作还真是快呢……我调查当时的情形,只怕若不是他动作这么快,最后坐上王位的,还真的不一定是他。”说到这,她看了看殷太后,“我想,他能知道这些,同你这位皇祖母脱不了干系吧!” “我……我……”殷太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错,这个消息正是她提醒当时的盟友项飞的。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白苇一步步的诱导着往她的思路上走了,这在催眠的领域里,叫做精神引导,而做这些的叫做引导师。 引导师不需要多复杂的本事,只要语言够诱惑、够吸引人就行,而偏偏白苇在大学选修课的时候,学过这些。 第658章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她曾经拿着某科目迂腐的老教授做过实验,结果是让他对他们班所有人傻笑了整整一节课,于是除了白苇,当时所有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而后来小柯出事,她这样本事也在开始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帮了她不少的忙。不过这种引导不可长时间使用,用得多了就没用了,但此时用在殷太后身上正好。而她前几日刚刚恢复的精神状况,更是让这引导的功效瞬间加倍。 因为她太关注武周皇帝的事情了,所以这弱点一下子被白苇抓住,这也是她一步步让她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一步步让她牵着她鼻子走得原因。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白苇引导着入了蛊。而对她的心理状态,此时白苇甚至比她还要清楚,一看她的样子,她立即便猜出来,她同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关系。 而之后,她继续倒推着引导道:“我想,木贵妃的死,同你也有关系吧。” “木贵妃?”殷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失神,随即道,“她是项飞的母妃害死的,我本来没想让她那么早死。” “哦?”白苇眯了眯眼,而后叹了口气,状似惋惜的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你可是给她背了个大黑锅呢。项寒一直以为是你杀了她,所以恨你入骨呢。” “我早就告诉他,是项飞同她的母妃杀了他母亲。他不信,我也不奇怪。”殷太后咬牙道,此时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对自己“背黑锅”的不平中,“我不但没有杀她,还帮她收了尸,不然的话,以梁妃的暴躁,只怕让她尸骨无存呢。” “那样的话,陛下岂不是不应怨恨您,还要好好感谢太皇太后一番了?”白苇小心的说道,“只是,既然知道是背黑锅,娘娘又何必瞒着陛下,让他早些知道岂不是更好?” “我……我……”殷太后咬了咬牙,此时她已经完全被白苇牵着鼻子走了,但心中的怨恨却没有丝毫的缩减,“我是恨他杀了白安。他为何要杀了他呢?他……就那么该死吗?” 殷太后说着,神智有些恍惚起来,白苇见了心中暗道不妙,这是催眠即将失败的征兆之一。因为此时引导师的作用已经被被引导人自己的思绪代替了,她要快些问出来才是,于是她急忙道:“哦?白公公回来了,你就能告诉他他母妃尸体的下落了吗?” 此时殷太后的心绪虽然已经被白公公那虚幻的影子引走不少了,但是白苇引导的作用仍在,于是她喃喃的说道:“是白安帮我安葬的他,他告诉我,他安葬她的地方十分隐秘,绝不会有人找到,她在……她在……”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在竹林中响起,竟是一只雀儿突然间飞了起来,而听到这声响,殷太后像是突然间醒了过来,而后抬头看了看左右,又仔细看了白苇一眼,脸色大变:“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第659章 绝好的去处 白苇心中惋惜不已,知道今日只怕已经功败垂成,日后也再难找这样的机会了。因为失败之后,被催眠的人会对她产生很强的警惕,再想施术只怕就难了。 而且,关于催眠,她也只学了皮毛,这次的情况,她所学的那些远远不够。 于是听到殷太后的质问,白苇却笑道:“我用妖法?真是好笑,我不过是跟太后娘娘聊了聊天,何谈妖法?这些事情可都是太后娘娘自己对我说的吧。” “我才不会说。”殷太后仔细想想刚刚的情形,的确是全都回忆的起来,就连白苇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全部想起,可她明明不想说木贵妃尸体下落的,怎么同她聊着聊着就差点说了出来。 诡异,真是太诡异了! 意识到不对劲儿,殷太后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白苇一番,冷声道:“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白安已死,你们就再也别想知道木贵妃尸体的下落。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们的,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既然再也问不出什么了,白苇也不再同她绕圈子,冷笑一声:“太皇太后放心,项寒是不会杀你的,他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 说到“养老送终”四个字,白苇特意加重了语气,而殷太后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一下子想到了佛堂中那些太监的嘴脸,想到了弥漫在她寝室中的臭气…… 他这是想折辱她到死呀! 殷太后立时感到无比的绝望,她一下子扑了过去,狠狠推了白苇一下,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后只听她恶狠狠的喊道:“他这个囚禁祖母的不孝孙儿,他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一定会的……” “是吗?”白苇冷笑一声,“他下不下我不知道,你倒是可以在那里等着看看,无论怎样,你也应该比他先走一步吧。” 而后,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对于一个时时刻刻想着害死自己子孙、实现自己野心,却又好大喜功的人而言……那里还真是一个绝好的去处呢!” “你这个贱人,我……我要杀了你!” 白苇话中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明白,只是到了此时,她还有什么退路?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她的愿望更是化为了泡影。如今她只求速死,可是……却有人根本不让她死,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不过…… 她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白苇,以及她纤细的脖颈。 这个女人不是听说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吗?若是她冲上去了,她是不是会杀了她? 再退一万步讲,看那个项寒对她宝贝的样子,她若是杀了她,他也会将她杀掉吧! 哈哈,到时候他亲手弑杀了他的亲祖母,即便日后他真的勤政爱民,后人还是会将他看成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徒。正如太祖皇后手记中的那个唐太宗,不就是如此吗? 她算的没错,猜的也没错,只是她唯一忘了的是,这竹林从头到尾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第660章 你们照顾的很好 她刚一有异动,只听破空声响起,一柄飞刀竟然飞了过来,深深地插入她的肩头,让她痛呼一声,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当她发觉不妙,再想冲上去的时候。随着一个身影飞奔而来,白苇已经被他牢牢护在怀中。他看着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殷太后,冷声道:“你以为我会再让你有机会伤害我的人?” 这从头到尾,白苇根本连脚根都没有动上一动。 殷太后愣了愣,竟然再次扑了上去,恨恨地道:“有本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呀!” 看到她泼妇骂街般疯狂的叫喊,项寒皱了皱眉,又向后躲了躲,而紧接着已经有侍卫赶来,将殷太后控制住了。 “看好她!”项寒看到这种情形,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鼻子轻哼一声看向怀中的白苇,“可有事?” “没有。”白苇摇了摇头笑道,随即她看向殷太后,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觉得,有机会太后娘娘还是到下面去看看那墙上的壁画吧。看看灵王对你的恨有多刻骨。可即便如此,他还记得你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从始至终不肯动你一根手指,而你呢?你为后,不能泽被后宫,为母不能慈爱子孙,即便想为帝,却好大喜功、睚眦必报……哪有一点帝王的胸怀。你还真是一个不仁、不义、不慈、不爱,没有担当和胸怀的自私女人,如此的你活在世上,也不过是活死人一具,苟延残喘罢了。所以,这人世间便是比任何地方都适合你的炼狱,若是不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你永远都到不了另一处安详的所在!”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走吧。”看到白苇的脸色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苍白了些,项寒担心的说道。 他就不该让她一个人跟这个女人相处,这个女人早在几天前,她的铁衣卫全军覆没的时候,便已经疯了。同一个疯子说话,岂不是等于对牛弹琴。 说完,他看向周围那几个听到动静该来的太监侍女们,眸子立即变得深邃无比,他冷声道:“之前几日,你们照顾的很好。日后也要好好照顾太皇太后,我会经常来探望她的。若是满意,我重重有赏。” 几个奴才听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磕头谢恩,而在此时,项寒又补充道:“不过记住,一定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而且,绝不能伤了病了死了。若是差了一点,我定然让你们全都陪葬!” 养的白白胖胖,还不能死! 几个奴才听了立即面露难色,这种相互矛盾的命令他们怎么执行呀?可抬头看到项寒黑沉的脸色,他们自然是一句为难也不能说,只得再次磕头谢恩,打算等陛下走后,几人好好合计合计再说。 此间的事情交代完了,项寒便紧紧的拥着白苇离开了佛堂。出了大门,听到佛堂门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以后,再不必来这里了。” 第661章 很秘密的地方 “的确是不用来了呢。”听到他的话,白苇却笑了,“我看,究竟在哪里,只怕连她也不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项寒愣了愣,蹙着眉问道。 “我是说,你的皇祖母只怕也不知道你母亲遗骸的下落呢。” “那怎么可能?”项寒一愣,“当时我费劲了好大心思才打听到,母亲的尸体的确是被太后宫的人收敛去了。难道我听错了?” “你打听的没错。”白苇点头道,“的确是太后宫的人,不过,不是太后自己,而是白公公。” “白公公?”项寒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若是他的话,只怕更没有知道的一日了。” “那也未必。”白苇自信的笑了笑,“你忘了白公公姓什么了?” “姓什么?自然是姓白呀。”项寒一愣,看向笑颜如花的她,心中不由得一荡,不过想到前几日她的凄凄惨惨,却把心中的那丝旖念生生压了下去,低头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白苇眯了眯眼,答道:“那个白公公在那时断不可能出宫的。所以,他只可能将尸体藏在宫中。” “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这数年来,我找遍了皇宫的很多角落,在登基之初,连落子海都让人翻了一遍,除了几个枉死的太监宫女,根本没有我母亲的遗骸。” “那就不在落子海。”白苇沉吟了一下,随即想了想,“他能藏得地方也就那么几处。” “你可有什么主意?”知道她的主意最多,项寒眼睛一亮。 白苇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刚刚太皇太后说了,白公公将她藏到了一个很秘密、很秘密的地方……” “很秘密的地方?”项寒也皱眉,这皇宫中的秘密可多了去了,可除了这条密道外,又能有什么秘密的地方呢? 白苇看了看天,似乎想了想,随即说道:“也许就是密道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若是密道,我们做的一切不全都被发现了吗?也不会把太皇太后逼到这个地步。”项寒蹙眉道。 白苇摇头,而后看着他的眼睛道:“有些话,我没法子同你说清楚。不过,你有没有你母妃之前所画的密道图纸?就是你父王修改之前的图纸。” “有倒是有,不过这有什么用。”项寒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先给我,我先看看再说,也许两张对比能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白苇眼睛闪了闪,“而且,我还要亲自下密道去查找。” “你要亲自下去?”项寒一怔,眼睛立时变得幽深起来,只听他再次重复道,“你真的要亲自下去查找?” 白苇此时已不再看他,只是轻轻的揪着自己衣襟上的带子,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那好。”沉默了好一会儿,项寒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那我就让阿紫陪着你下去。然后再派几个侍卫护着你。雪儿、蓝儿这几天刚好学了些本事,也让她们陪你去。” 第662章 我们一直陪着他们,好不好? 项寒的声音透着无比的信任和关切,这让白苇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的脸颊在夕阳的余晖中分外清晰。而火红的夕阳给他脸颊笼上的那层红光,让他本来冷硬的轮廓显得分外柔和起来。 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想要做的事情了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他转头看向她,笑眯眯的说道:“苇儿,这件事情落定。我们要一个孩儿可好?” “你说什么?”白苇脸上一晒,“你再说一遍?” 她不明白,明明刚刚在说他母妃遗骸的事情,怎么会突然转到了这个上面,真真的将她吓到了。 看到她一脸吃惊的样子,项寒笑了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到时候男孩儿像我,女孩像你……” 说着,他长臂一揽,已经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而后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们绝不像我的父皇和母妃一样,早早的离开他们,我们一直陪着他们,直到我们再也陪不动了为止……你说,好不好……” 陪到再也陪不动? 白苇眼神闪了闪……火红的夕阳在她的眼下留下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 自那日起,白苇便带着阿紫同蓝儿雪儿以及几个侍卫日日泡在密道中,按照地图将密道中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遍。就差拿着铁锹将密道下面再挖出一层来了。 只可惜,找了好几天,几人仍旧是没有丝毫收获,这让阿紫都有些泄气了。 而这几天,项寒也似乎越来越忙了,常常到了半夜才回到寝殿,而每每感到他回来,白苇却向来不敢睁眼的,生怕他一看到她醒着,会再做出那么孟浪的事情来,或者再问出什么她无法回答的问题…… 虽然她白苇自从来了这里便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一次却真的由此怕了。果然是因为男人在这方面占着无与伦比的先天优势吗? 不过,好在项寒这一阵子也似乎很累,每每倒在床上后,就将白苇往怀中一搂,便立即沉沉睡去,甚至很快就打起了鼾声。 而听到他的鼾声,白苇才敢继续入睡。虽然心中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累,想着找机会再好好问问他,结果往往天亮以后,他就已经匆匆离开了。她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子。 再问阿紫,这一次她竟然也不知情,实在是问得多了,她想了又想,只说是同苗王在谈什么事情,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听到又是苗王,白苇这次才稍稍注意了些,不过,此时她正忙着勘察密道,每天也忙得不可开交,又哪有机会进一步的深入探查。 这日一大早,在白苇的带领下,几人又一次进入了密道中。前几日她们查找的是皇宫的东部,而这一次,她们查找的西北角。 通过地图,她也基本知道了这密道的布局。总体上是围绕着落子海环水而建。 也就是说,若不是制图者技艺高超,只怕一不小心便会引来落子海的水倒灌,进而让好好的工程毁于一旦。 第663章 不顺眼 “小姐,再查了这处,密道中可没多少地方让咱们查了。”好容易沿着密道到了西北角,阿紫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开口道,“陛下也是,这么大的密道,就咱们几个人,也太少了些,总该多派些人来才对。” 她说着,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铁衣卫的暗卫,只见他们仍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从第一日,这几人就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支一支才动一动,否则的话就像木桩子。真不知道他们是干活来了,还是监工来了。 白苇笑了笑,也看了看后面的那几名暗卫,开口道:“就你牢骚多。这查探密道能有什么活儿,不过是细心罢了。你看他们虽然一个个面无表情,却眼神如钜,陛下这是派了‘专业人士’来了呢。” 阿紫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什么‘专业人士’,这几个人她基本上都认识。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活跃机灵的很,从没像现在这样一个个面瘫脸,仿佛别人欠了他们几吊钱似的。问他们话都爱答不理的。 他们这副样子,只怕是有心结呢。 有件事情她们都瞒着白苇。就是那个苏老大人在文华殿上说出白苇可能就是杀害九十七名铁衣卫的凶手之后,有些铁衣卫的情绪就变得特别诡异。而在之后,白苇以真面目站在了项寒身边,他们的态度就更加的让人无法琢磨了。 平时有项寒挡在前面,他们自然不敢造次,而这次,可是他们直接面对白苇,心中又怎么会没有想法。 想到这里,阿紫暗暗地为白苇喊冤。就算她没亲眼看到,就算她家小姐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凭她的本事,又何苦同九十七名铁衣卫为难。 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凶手。 只是,她知道,别人却不知道。她又不能硬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从里到外服从白苇。 不过,道理是明白,她却心中恼火的很,连带着看这些铁衣卫也越发不顺眼起来。她家小姐心胸宽广,可以当做没看到。她可不行,她可是小心眼得很呢。 于是,只见她一叉腰,对这其中一个说道:“那个谁谁谁,对,说的就是你。你拿着火把到前面带路去,这么黑,万一有个什么东西窜出来吓到小姐可如何是好。” 那个谁谁谁被她一指,立即面红耳赤。阿紫的大名铁衣卫的人谁没听过,这次听说跟她一起出任务,很多人都抢着来。结果一听是护卫可能是杀了九十七名铁衣卫凶手的白苇,这些人便又退缩了。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只怕所有的铁衣卫暗卫兄弟都没法子面对她释怀吧。 不过,阿紫姑娘有令,他又怎么敢不遵从,于是老老实实的拿着火把走到了最前面。将路照亮了。 白苇眯了眯眼,笑盈盈的看了阿紫一眼,而雪儿同蓝儿的眼中,更多的则是佩服! 何时她们也能像她一样,让这些铁衣卫的年轻儿郎们对她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呀! 第664章 踏着我的尸体进去 有了这个谁谁谁在前面领路,几人的速度的确是快了一些。而看到周围那些潮湿的墙壁,以及隔了好远才竖起来的一支火把,白苇猜测这里应该很少有人踏足。 只是不知道这处密道是做什么的,又有什么用处。 走到这一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小铁门。白苇正想走进去看看,却被那个“谁谁谁”拦住了,只见他尽量放柔声音说道:“这里是水牢,不会有什么东西的,小姐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水牢?原来这里就是水牢? 这水牢白苇之前只听过却从未见过,心中不禁好奇万分,于是笑着说道:“水这种东西可以随处流动,没准真能发现什么呢,我要进去看看……” “不可以,这里是陛下规定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闯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后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几人回头,却看到是一个眉毛粗粗,身材壮壮的侍卫在说话。 白苇眉毛一挑,还是笑着问道:“这又是为何呀?难道里面关着什么重犯不成吗?” “这点我怎么知道,不过陛下既然吩咐了,咱们就要遵循才是。”粗眉毛继续没好气的说道,而且眼中全是不耐烦。 白苇眼睛眯了眯,又笑道:“可我也是奉了你们陛下的旨意,来这密道中查探呢,这又该如何说?他也不曾说,这里面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查看的呀!” “不行,你要进这里,就一定要陛下允许才可以。”粗眉毛继续说道。 这几日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要知道,他有好几个兄弟在那次任务中再也没回来。而如今,可能是凶手的女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不但不能杀了她为他们报仇,还要小心翼翼的保护她。真是要多憋气有多憋气。 而且,这水牢重地是陛下明令禁止不可以进去的地方,连他们都不曾进去看一眼,这个女人就更不能进去了。所以,他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便忍不住出言阻止。 听到他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白苇冷笑一声:“不要说他没提这里是禁地,并不曾说不让我进去。就算这里真的是禁地,我白苇想去的地方,又有谁能阻止得了?怎么,我若是闯了进去,你就要杀了我不成?” 那粗眉毛一听更怒,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谁谁谁”手中的火把,而后几步上前,到了那铁门处后,往地下一坐,又把火把往地上一戳,看着白苇嘿嘿冷笑道:“陛下的命令在下自然不能违背,而我自然也不能把小姐怎么样。可同样,小姐若是非要进去,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只要我死了,小姐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反正也没人拦着。” 没想到这个粗眉毛竟然使出这一招,白苇眉毛挑了挑,若是往常,有人寻死,她又怎么会不满足他的愿望。 可今日,在这大楚皇宫中,她还真不能杀了他,谁让他是项寒的铁衣卫呢。 第665章 他自己找死 阿紫千瞒万瞒,可这几日这些铁衣卫脸上的不耐,她还能看不出来? 他们这是在为九十七条铁衣卫的性命心里不痛快呢。 只可惜,当时的情形她的确是想不起来了。而她又是个有一说一的性子,所以,也不能对自己想不起来的事情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杀他们。 不过,既然想不起来,他们也别想让她承认什么。 看着那个坐在铁门前面,一脸戾气的粗眉毛,白苇笑了笑:“你是说,让我踩着你的尸体进去?” 说着,她已经向他迈进了一步。 “对。”粗眉毛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苇,冷声道,“想进去,那就杀了我。” 只要她杀了他,那她杀了九十七名铁衣卫的罪名一定会坐实。连在皇帝眼皮底下都敢杀他的人,在那遥远的的大海上,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到了那时,就算是陛下,也别想包庇这个杀了他那么多兄弟的杀人凶手。 “好呀。”此时,白苇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俯视着他,冷声道,“你们都听到了,这可是他自己让我杀他的,他自己找死,应该怨不得别人吧……” 说着,只见她出手如电,一道白光立即向粗眉毛挥去。 “谁谁谁”离得最近,白苇的话他也全都听在耳中,当时便知道不妙。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白苇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出手了。根本让他想救都救不及。只能惊呼一声以最快速度冲了过去。 可惜,等他到了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粗眉毛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啊!”“谁谁谁”目眦欲裂,双目圆睁的盯着白苇冷声道,“你真杀了他?” 说着,他的手已经扶到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看腰刀就要出鞘。 阿紫也没想到仍旧重伤的白苇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一出手就要了人命,也是大惊。不过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职责,又怎么肯让别人伤害自家主子。 见势不妙,她立即挡在白苇的面前,长剑此时也已经持在了手中,看着对面那几个侍卫冷声道:“谁敢动。他自己求死的,你们刚刚可全都听到了。” 一时间,两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密道中的空气一下子冷到了冰点,白苇的前面有阿紫挡着,旁边一左一右站着的是雪儿和蓝儿。 她们也被刚刚的情形吓了一跳,不过她们同阿紫一样,深知自己的职责,虽然不会武功,却也是要保护主子到底的。 僵持了好一会儿,白苇轻嗤一声,低声吩咐道:“雪儿,去把铁门打开。” “是,小姐。”雪儿听了,立即应道,而后转身向铁门走去,却见那扇铁门并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拉,铁门便打开了。 “小姐,门开了。”打开门,雪儿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迎面扑来,不禁打了个激灵,不过之后立即守在门边,低眉顺目的回禀道。 “好。我们走。”白苇说着,也不再看那些侍卫们,转身便向铁门中走去。 第666章 下面传来的声音 阿紫倒退着护着她,直到她进了铁门,这才踢了踢旁边那个已经倒地不起的粗眉毛,发现身子软绵绵的,胸口还在上下起伏,心中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对面那几个铁衣卫,冷哼道:“你们以为小姐是谁,他想寻死,小姐就能遂了他的愿?真是好笑之极。” 此时后面几个铁衣卫才发觉粗眉毛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血迹,甬道中也没有任何血腥味。 而且,他的呼吸声,仔细听还是清清楚楚的,显然并不是被杀死了,而应该是被点了穴道,或者被打晕了。 收起手中的长剑,阿紫又踢了踢地上的粗眉毛,冷笑道:“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以小姐的手段,让人死都是轻的,她最喜欢让人生不如死了。你想死在她手中,还真是不够格。” 说完,她又冷冷的扫了对面的铁衣卫一眼,沉着脸道:“别忘了陛下让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连自己职责所在都不清楚,小姐可不敢用你们,陛下就更不敢了。这里已经用不到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一转身,重重的关上铁门,往水牢里面去了。 铁门重重关上,只留下几个铁衣卫在那里面面相觑。阿紫的话如当头棒喝一般,一下打醒了他们。是了,陛下是让他们好好保护白苇查探密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铁门关上,阿紫几步走到白苇身边,仔细看她的脸色,发现果然隐隐泛白,知道是她动了真气的缘故,不禁急道:“小姐,你又何必同他们生气,还出手了。有事情交给我不就行了。这下回去陛下又要担心了。” 白苇笑了笑:“我若是他们,估计也会这样。不要再跟他们计较了。我问你,这水牢,你可曾来过?” 阿紫摇摇头:“这里的确是皇宫中的禁地,不经陛下允许是不可以进来的。不过,正像您说的,既然陛下没有提及,想必也是默许了小姐来这里查看的。” 白苇点点头,看向前面长长的甬道,不禁皱了皱眉……既然是重地,为何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呢?雪儿不过是轻轻一推,铁门就开了。 虽然这里偏僻,一般人没有地图,根本走不到这里。可是,以牢房来看,这里的看守也太松懈了些。 不过几人刚刚往里走了几步,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咳咳,是何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水牢重地,没有陛下的旨意,绝不可以靠近的吗?” 这个声音无比的苍老沙哑,在这阴森森的密道中,更显得刺耳万分。阿紫一惊,急忙挡在了白苇的面前,大声说道:“我是铁衣卫的阿紫,奉陛下之命,护送主子来查探密道,你是谁?还不快快现身。” “咦,原来是小阿紫呀。”只是阿紫此话一出,却听到这个声音的语气似乎十分欣喜,“真的是陛下让你们来的?” 阿紫一怔,这才听出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是从“下面”传来的。 第667章 阿福 阿紫立即低头看去,却见甬道拐角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冲了过去。而后只见她向上一拎,却看到那一团东西瞬间变大了……不对,是变长了。不过,即便长了,也不过才到阿紫的腰间。 而此时却听阿紫怒道:“你个臭阿福,做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嘎嘎……嘎嘎嘎……”只听到一阵怪笑声响起,让这甬道中更显得阴森瘆人,笑的雪儿同蓝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还笑,不许笑了。”拍了拍他的头,阿紫怒道,“还不跟我去见主子。” 说着,半拎半拖的将他带到了白苇面前,竟是一个个头只有五六岁孩童高的侏儒。 “小姐,这是铁衣卫的阿福。小时候,我们是在一个旗下训练的。” “阿福?”低头看了看他,白苇笑了笑,“你好。” “这是……”阿福看了看阿紫,一头雾水的挠挠头道,“你怎么叫她主子,你……你不在铁衣卫了吗?” 阿紫撇了撇嘴:“我被陛下送到小姐身边护卫。只怕以后都要留在小姐身边了。” “啊。”阿福似是一惊,“你要走。” 看到他只看着她说话,却不看白苇,阿紫瞪了他一眼,急忙对白苇说道:“小姐,阿福很老实。也不会说话,您不要怪罪他。” 说着,她用脚踢了踢他:“还不见过小姐。” 阿福也知道有些喧宾夺主了,嘿嘿笑了两声,对白苇施了一礼,眼珠一转道:“见过娘娘。” 这个称呼让白苇一愣,随即笑道:“叫我白苇吧。” 阿福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的看着阿紫道:“白苇……就是……那个白苇……” “不许无礼。”又狠狠敲了敲他的头,阿紫说道。 看到这个阿福总是话说不到点上,飘忽的很,白苇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而是问阿紫道:“他就是这水牢的看门人?” 见到他在这里,阿紫也吓了一跳,白苇的疑问也正是她的,于是她低头看着他问道:“是陛下派你来看守水牢的?” 提到项寒,阿福的神色总算多了一丝郑重,点头道:“正是,自从陛下登基之后,他便让我来看守这里。不过这里是重地,也很隐秘,一般人不会到这里的,也没人知道我是这里的看守者。你们……是怎么来的?” 白苇笑着抖了抖手中的地图道:“是你们的陛下让我下来勘察秘道的,到了这里,便进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看到白苇手中拿着的果然是盖着玉印的地图,还有阿紫陪在身边。阿福自然是相信她们的,于是开口道:“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能有什么不妥。不过,这水牢有什么好瞧的,关得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人。陛下说了,要将他们关到死呢,也省得他们为祸大楚,为祸天下。” 关到死? 白苇眼神闪了闪,却没说什么,更不会将此行的目的告诉阿福,于是笑了笑道:“那我随便看看行吗?” 第668章 水牢 “可以。”阿福点点头,“娘娘随便看,这些人在牢里关着,在水里泡着,用锁链锁着,不会怎么样的。” 这还真是重犯呢! 白苇眼睛眯了眯……看来哪个国家机器都有这种地方的存在呀,怪不得项寒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呢。若是旁人到了这里,定会对这位新任的楚王又不一样的看法了吧。 刚刚她一路走来,向周围看了看,已经大致排除了这里同白公公口中的那处神秘之地有什么关联。可是,此时听这阿福一说,倒有些好奇了,便点点头道:“好。” 阿福闻言,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拿起一只火把,在前面带路,将白苇引进了这个大楚皇宫最黑暗、最阴湿的所在。越靠近水牢的中心,一股湿霉的气息便越发浓重,这让白苇不禁咳了两声。 “娘娘可还要去?”以为她感到不舒服,阿福回头望了望,“其实,这些人没什么好看的。” “我不是什么娘娘。”白苇笑着再次纠正,“不如你就像阿紫他们一样,叫我小姐吧。” “好吧,小姐。您如果非要去的话,一会儿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别在意。他们有的已经疯了,虽然困着,可是嘴中不干不净的,只怕会冒犯了您。” “你放心吧。”白苇又笑道。而此时阿福已经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而随着木门的打开,除了一种腐烂的味道,还从里面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几人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慢慢的尾随阿福走进水牢深处,却见甬道的两旁全是木笼,在阿福的介绍下,白苇知道这木笼里引了落子海的水进来,每个里面都有半人深,此时已经发黑、发臭。 再往里走,他们便看到了声音发出的所在,却是两旁那些关在水笼子内的人。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脸色黝黑,早就看不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这些人中,有的被儿臂粗的锁链紧紧锁着四肢,有些不过是关在里面,并没有什么束缚,所以看到有人进来,还是四名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那些被锁住四肢的犯人们将铁链抖得更加的响了。有的嘴中含含糊的喊着什么,有的是在高声叫骂,有的则是在求饶,有的嘴中甚至开始不干不净起来。这些话,白苇同阿紫还好些,却让雪儿和蓝儿面红耳赤。 而那些没有被束缚住的犯人们,此时已经全都涌到了粗大的牢笼边,从木笼窄窄的缝隙中伸出了脏兮兮的手,似乎想抓住白苇他们,只可惜,木笼中间的甬道足有七八人宽,白苇他们几人就算是并排着走,他们也是连一片衣角也够不到。 但是,即便如此,阿福缠在腰上的鞭子此时还是派上了用场。只见他将鞭子挥舞的呼呼作响,一下下的打到了那些敢伸出手来的囚犯手上,立时又给他们多添了几道伤痕。 这水牢跟别的牢房不同,一旦受了伤,很难痊愈,不但如此,若是感染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第669章 罪大恶极 虽然相信这些人因为罪大恶极才会被项寒关起来。可是白苇却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跟他们产生什么瓜葛,不禁笑道:“无妨,他们碰不到我们的。” 以为她看到他们的样子心软了,阿福恨恨的说道:“小姐不知道。你看他们可怜,可知他们祸害了多少人。呶,那个手伸出来最长的那个……” 他说着,一鞭子挥过去,那个伸出来最长的手便立即缩了回去,然后他才说道:“这个人曾经是先皇治下的一个小小的县令。可别看官虽然不大,却为祸乡里几十年。他自回家乡做了这个县令后,不知祸害了多少妙龄少女,而且,不仅有少女,还有幼女。搞得他们家乡凡是有女儿的人家,打女儿一生下来就远远的给她订了亲,有的看起来颜色好的,不满周岁就送到了夫家。可这也无法让他消停,陛下登基后,他被人举报罢了官,但是后来搜查他宅子的时候,在他家宅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大坑,里面满满的全是女子的尸骨,有的,看起来才不过四五岁的样子……” 这件事情,白苇也曾听人说过,她不禁好奇的看向那个已经瘦得脱了形的囚犯,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我听说过。不过,不是说此人因为举报有功,被免了死罪,改为流放了吗?他怎么会到了这里?” 听到白苇的话,阿福嘿嘿一笑:“陛下说了,流放到哪里都是流放,他觉得流放到这里刚刚好。嘿嘿,多少人想进皇宫都进不来呢。他们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想到项寒说这番话的表情,白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还真像他做事的作风、他说的话呢。 虽然对他的“阴险”同出尔反尔早有感悟,不过,她此时觉得,有时候出尔反尔一下,也不是什么坏处。若是像那些一根筋认准了一言九鼎的帝王,只怕他也走不到如今这步。正如曾经历史上的楚霸王项羽,不就是因为太过重诺放了刘邦,最终导致他乌江自刎吗。 看到白苇竟然笑了,而且这一笑简直让人神昏目眩,阿福不由一怔,手中的鞭子也顿了顿,而此时只听哗啦一声响,旁边一处牢房中传来一阵冲天怒吼,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头发已经长到膝盖,四肢被牢牢固定住的一个囚犯正在恶狠狠地看着他们,而他嘴中则大声喊着什么,情绪仿佛十分激动。 听到他到了这种地步声音还浑厚异常,中气十足,白苇一怔,看向阿福:“此人好像功力不弱呀。” “小姐慧眼。”阿福点点头道,“此人曾是江湖上的第一恶盗,说他恶,是因为只要是他打劫过的宅子,钱物先放在一旁,宅子中的主人们,男子无论老幼全被枭首,女子无论大小全部被先奸后杀。这个么……” 说到这里,阿福顿了顿:“这还是陛下潜邸的时候,带着我们这些暗卫练手的时候将他抓获的。当时可是费了我们不少的劲,还损失了好几个兄弟。对了,当时小阿紫也在对吧。” 第670章 水牢的尽头 阿紫点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囚犯,不屑的说道:“当时我们进入他打劫目标的宅子,扮作里面的主人。一开始,因为他早到了半个时辰,我们损失了两三个兄弟,后来是陛下亲自将他引走,又亲自将他擒住,怪不得抓到后就没了他的踪影,原来是被关在了这里。” 随即,她想了想,低头看向阿福怒道:“想起来也有两年了,他竟然还没死。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要不然折磨了这么久,怎么中气还这么足。” 阿福一听,大呼冤枉,解释道:“是陛下让我看着他,不能让他死的。说是要等他的手脚、以及那里……咳咳……泡臭了才行呢。结果这家伙武功果然强悍,又有内力护体。这么久了,好像只有他的一只脚烂掉了,要想手脚和那里一起烂掉,只怕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此时白苇也听到了这个恶盗不停喊着的是什么,原来是“快杀了老子、杀了老子”,于是她笑了笑道:“你们真想让他快点死?” 看了他一眼,阿紫恨恨地道:“那是自然,可陛下说得对,让他轻轻松松的死,也太便宜他了。” 白苇“咯咯”一笑,对她说道:“这也容易。” “小姐可有什么主意?”知道她法子最多,阿紫急忙问道。 白苇想了想,低头看向阿福,这才道:“若你真的不想再听他的鬼哭狼嚎了。那就没事捉些蛇虫鼠蚁来。放到这水牢里不就是了。” “蛇虫鼠蚁?”阿福怔了怔,却摇头道,“那东西爬的哪里都是,这水牢只怕它们也呆不住,只怕没多久就爬走了。” 白苇又笑道:“并不是抓了来就放着不管了。你在此人身上抹满蜜糖,蚂蚁闻到香气自然会爬到他身上。再将抓来的大耗子用细锁链锁住脚,记住链子要短一些,正好可以到他身上就是,至于蛇,你就更不用操心了,你抓些水蛇来不就是了,不过记住,千万不能有毒。” 阿福听了,立即茅塞顿开,连连点头道:“小姐说的是说的是,这牢房里数他的声音最大了。他若是消停了,我也能省点心。” 说着,他看着那个恶盗的眼神阴森森的,而也不知道是白苇说的太大声了还是怎么,听到他们这番话,牢房中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此时他们才觉出,被囚入这人间地狱般的水牢,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落入这个笑着说出此种酷刑的女人之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笑着说出这种话来呀。 当发觉周围的一切终于陷入了沉寂中后,白苇才觉得耳边舒服了许多,然后对阿福点点头道:“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接下来的一路,阿福的话似乎越来越多了,显然,白苇很合他胃口。他也是因为擅长刑讯,才被项寒派到这里的。毕竟,越是罪行严重的犯人就越是难开口。 而走到了水牢的尽头,看到那扇不同于其他牢门,为生铁所铸,只漏了巴掌大小的一个气窗的牢房,白苇奇怪无比,问阿福道:“这里面关得也是重犯?” 第671章 你……是何人? 听到白苇问他,阿福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他想了想摇头道:“这里面的人,是陛下亲自关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自从关进来后,陛下就没有再来过一次。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 “哦?”白苇蹙了蹙眉,顺着那巴掌大的通气口往里看了看,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根本看不清样貌的人正缩在角落一动不动。而通过这通气口可以看出,这里比一般的牢房要干燥,应该不是水牢。 “这里竟然没有水?”白苇好奇的问阿福。 “是的小姐。这里本来是刑讯之地,一开始这小子也是被关进水牢的,可后来大病了一场,陛下听了,就下令给他找间隐蔽干燥的地方,属下就想到了这里。” “这样呀。”白苇又看了看里面,想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却是徒劳,实在是里面的光线太暗了,此人的头也垂的太低了。 难道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是******? 白苇眼神微眯,透过气窗扫了眼这里,发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也放弃了。 只是,她刚想离开,却听从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狱卒大人,今日的晚饭为何这么早?” 这个声音…… 白苇眉头皱了皱,不禁又向里面看去,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可仍旧是徒劳,而此时阿紫也发现了不一般,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白苇摇了摇头,再次向里面望了望,低声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白苇的声音一响起来,却听里面突然响起了几声锁链的响声。而随后却听他又开口道:“你……你是谁……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怎么……” “苇儿。” 正在这时,却听项寒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白苇回头望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而他旁边的跟着的,却是小风。 “你怎么来了?”看到是他,白苇吃了一惊,暂时忘了牢房中的那人,向他走了几步道,“这几****不是很忙吗?” 不动声色的扫了那处牢房一眼,项寒却对白苇笑了笑道:“听说有人又是发脾气又是打人的,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原来白苇他们进入水牢之后,阿紫又明明白白的说了不用那些侍卫了。所以他们只好抬着粗眉毛回去向风总管复命。 小风一听,这还了得,便急忙去向项寒请罪。而此时他才想起这水牢中还关着一个他暂时不想让白苇发现的人。 于是将苗疆的使者先打发回去,自己则带着小风匆匆向水牢赶来,而如今看来,到的正是时候。 看他笑着说着这些,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铁门的方向瞧,白苇眼睛眯了眯,笑道:“你都知道了?怎么,也是来赶我出去的吗?” “我……赶你出去?”项寒声音顿了顿,随即摇头,几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的伤没事吧。” 这也是他匆匆赶来的另一个原因,她这种身体情况,怎么可以随便动用真气呢?竟然还点穴,这法子虽然简单,可是最耗内力的。 边想着,他已经牵起了她的一只手腕,为她诊起脉来。 第672章 他是谁? 看到他的样子不像是作伪,白苇心中也有小小的感动,不过还是甩开他的手道:“定是他们回去向你告状了。你告诉他们,是我做的我不会藏着掖着,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让我承认。” 项寒招了招手,小风立即从身后将一件斗篷递了上来,他替她披上,而后笑道:“这件事,你自己去同他们说,听说阿紫已经教训他们了,你要不要再教训他们一顿?” “我?”白苇冷哼一声,“我才懒得教训他们,你自己的人,你自己管。” 看她的样子是真的生气了,项寒给小风使了个眼色,小风立即会意,苦笑着到了白苇面前深施一礼:“白小姐,是属下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白苇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而小风就弯着腰不起来,显然,是在等她开口。 他保持这个姿势好久,白苇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点了点头说道:“好,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可就不是刀柄了!” “是。”被项寒同白苇两道目光注视着的小风,此时才算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暗暗埋怨那几名侍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同时也考虑着的确是该找个能帮着他管管人的帮手了。 话一说开,项寒看了看周围,皱眉道:“这里你可看完了?有什么发现?” 白苇摇头:“这里紧挨着落子海,不可能再开挖出什么新的洞穴,想必,这里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吧。这里太阴寒了,只怕对你的伤势不利。”项寒趁机建议道。 仔细看了他几眼,却见白苇一笑,看了看身后的牢房门说道:“新发现倒是没什么。不过,这牢中关着的囚犯,感觉好像有点熟悉。他……是谁?” 不要以为岔开话题,她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异样,虽然她想不起来,可她刚刚听他的声音,还有他开口说的话,他好像真的认识她一般。 项寒心中一紧,心道白苇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暗暗叹了口气,却笑着说道:“哦?他是项飞的同党,我本想将他关在这里好好审问的,不过你也知道,后来我很少在家,也就将他忘了。他竟然说他认识你?” 白苇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可要好好问问,可别抓错了人。”说着,他缓缓走到了那扇铁门前,开口问道,“林大人,你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近日我就会安排你出去。不过,刚刚你说,你认识这位白苇白小姐,这可是真的?” 而这一次,里面沉默了好久,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刚刚是我听错了。以为是狱卒大人呢。是……下官听错了……” 白苇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里面大声说道:“林大人是吧,你……真的不认识我?可我怎么听你的声音很耳熟呢?” “下……下官,确实不认识白……白小姐……”过了好久好久,才听里面的人开口答道。而之后,里面便陷入了沉寂,再也听不到他任何响动了。 第673章 你可愿次次都给我抚平? “林大人?”白苇眸子闪了闪,却笑了,“那就是我错了,对不住。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说罢,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对项寒笑道:“这里面果然冷得很,既然没什么发现,咱们就回去吧。现在,应该是午膳时间了吧。” “午膳?已经是下午了。”项寒也松了口气,笑着向白苇走了过去,“无妨,让厨子另备就是。你想吃什么……” 说着,他揽住白苇的肩膀,两人带着阿紫他们慢慢的向外面走去。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才听到牢门中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白苇……怎么会是白苇,怎么会是她……” …… 陪白苇吃了些东西,项寒又匆匆离去了,显然他现在忙得很。而今日的密道勘察既然到此为止,白苇便想着晚膳前小眯一会儿。 她这身体受伤后真是糟糕,今日不过是多走了些路,用了用内力,便感到疲惫不堪,连腰间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趁着阿紫她们下去的时候,她偷偷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却发现已经隐隐发紫,不由皱了皱眉。显然这伤不但没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可现在项寒看起来忙碌无比,她又不好提去苗疆的话。况且,这阵子她真的想快些找到白公公所说的那处“宝藏”,只要找到了,等到了苗疆治好伤之后,她才有更大的选择余地。 白薇说的没错……她是绝不会现在后宫中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即便是项寒,也不行。 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直到感到一只大手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她才醒过来,此时竟然已经是夜晚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白苇也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她自己身体虚弱,可是也不至于一睡就睡死过去吧。 项寒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担忧,低声道:“你要再不醒,我就叫太医了。” “叫太医?”白苇听了却是一笑,“这么久了,你何曾叫过太医?如今倒想起来了。” “不然……你让我该如何?”项寒的眼中没有戏谑,全都是认真。 白苇一怔,随即勾下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笑道:“你不是说有了神油就行吗?如今还有快两个月呢,足够去苗疆了……除非,那神油没有效果……” “怎么会。”项寒一脸认真,“我在蜀山就听说了,有一个师叔就是这么治好的,你放心,神油一定有效……” “那你皱的什么眉?”抚了抚他几乎成了川字的眉头,白苇笑着道,“让我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项寒终于舒展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这下知道为什么当皇帝的都老的快了吧。虽然你这件事情让我最愁,可朝中的大事小事哪一件我不亲自过问,日后,只怕皱眉的时候更多呢。你可愿次次都给我抚平了?” 次次都给他抚平? 白苇触着他眉心的手顿了顿,心念电转间却笑了:“这么多事?那你岂不是很快就未老先衰变成老头子了?” 第674章 踏平苗疆 见她还在回避这个问题,项寒眸子黯了黯,却突然间俯下身去,狠狠含住她的唇,用力的吻了起来,直到她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才依依不舍得放开她,盯着她仿佛蒙着一层春水的眸子,用力的低声的问道:“就是未老先衰了,你还能嫌弃我不成?” “我……” 只是白苇不过说了一个字,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又是一番辗转翻覆,再一次将她吻得差点断气。 “你真的敢嫌弃我?”项寒磨牙,“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白苇泪,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好不好。 只是,这一次项寒仍旧是在她说了这个字后,又一次用吻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同时,他的大手也越发的不安分起来,将她抱在怀中,松了紧、紧了松,直让她心惊胆战。 “项……项寒……”感到他的那一处又开始剑拔弩张,白苇急忙要推开他,她现在可真的再受不了他的蹂躏了。 而他似乎也发觉了,只是,他只是磨蹭着她却并不进攻,仿佛也在顾惜着她的身体,可却也不肯放开她。 而且,某一处的克制换来的却是对她嘴唇更凶猛的攫取和肆虐,他仿佛要把浑身的欲.望全都发泄在眼前这只他又爱又恨的唇上。 她的头脑辩才,四国无人能及,可也正因为此,才让他一次次的哑口无言,让他不由自主的对她纵容…… 过了好久,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放过了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过几日,等我把手中的大事安排下,咱们就去苗疆,说什么也要让他们交出神油。” 交出神油? 白苇眸子一闪……什么叫交出神油?难道这东西苗疆不肯交出来吗? 可是她闪亮的眸子却让项寒再一次感到了危机,只见他再一次噙住了她唇,舌尖更是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 又过了好久,白苇终于因为大脑缺氧再也无法思考了,他这才放过了她,盯着被他蹂躏的肿胀不堪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弃了,深深叹了口气道:“快睡吧。等你睡了,我就去沐浴。” 沐浴? 白苇听了,竟然想笑,可鉴于刚刚的教训,她却连一个字也不敢说了,点了点头,闭上了眼。而她也确实是精力不济,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沉沉睡去。 看到原本不可一世的她如今竟然如此虚弱,项寒眸子黯了黯。在确定她确实是睡着了之后,才抚着她的脸颊,而后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沉声道:“我就是把苗疆踏平,也要给你抢回神油……” …… 沐浴之后,项寒才觉得心中的那股欲.火平息了下来。穿上衣服,便打算去文华殿。小风今日在下朝的时候告诉他,说是有事情禀报。他当时听阿紫禀报,说是白苇又一睡不醒了,便急着回来看她,所以让小风明日再说。 哪想到小风宁愿晚点再禀报,也不肯拖到明日,所以他猜一定是重要却并不紧急的事情,便约了亥时在文华殿等他。 只是,刚刚出了浴室,被夜风一吹,他的眼神突然一凛,抬头看向屋顶,冷声道:“谁在那里。” 第675章 你果然抓了她? 他的声音刚落,却见一个黑影从房顶上飘然而落。项寒后退几步,看了看左右,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就连阿紫也没有动静,项寒的心微微一沉,心中暗暗着急,眼睛不禁望向离他几步远的寝殿的位置。 此人能不声不响的闯进楚宫,功夫一定不低,而那些侍卫们一个都没有出来,怕是也遭了此人的毒手吧。 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由自主扶向腰间,那里有他从不离身的软剑。 只是,当面前那人摘下面巾,他看清楚他的容貌后,却松了一口气,不过他扶着软剑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站直了身子,看向他,笑着说道:“真是稀客呀。大梁的逍遥王殿下,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做客呢?还是捡的这个时辰。” “逍遥王是我弟弟,不是我。”那人眼神冰冷,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眼底便再没有了之前的温润祥和,剩下的只有愤怒同不甘。 “你弟弟?逍遥王还有弟弟?”项寒笑道,“我怎么听说大梁的逍遥王突然间开了窍,从一个痴儿变成了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呢?” “你明明知道的。”他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他,“你说这些,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大楚的国王陛下……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竟然就是楚王?” “没法子,行走江湖,掩饰身份总是必要的。既然你知道了,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了吧。是不是也可以打道回府了?貌似,大梁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的舅舅竟然肯放你出来?” “这些不用你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躁,“她呢,她在哪里,你把她藏到了什么地方?我知道,她就在你的皇宫中,是不是你抓了她?你快将她放了,不然,我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项寒冷笑,“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可知,只要我喊一声,就会有无数侍卫涌上来将你乱刀砍死,你说说那个时候,是谁死无葬身之地呢?” “你果然抓了她?”过了好久,他才再次出声,“不然的话,你不会这么镇定的同我说话。你是抓了她,对不对?” 听到楚宫大火,且爆炸声连连,他便猜到是她的杰作,所以才赶了来。只是刚刚他还没有确定,而如今听了他的话,他终于可以确定了。 项寒皱了皱眉,扶着剑柄的手也在同时放了下来,他仔细看了看他,沉吟了一下才道:“你为何一定说是我抓了她呢?” “不然,她为何会到你这大楚皇宫,明明……明明她在恒山的时候对我说……对我说……” “她对你说了什么?”项寒冷笑,“她应该什么都没有应承吧……她狡诈如狐,不用说什么就能让你误解她的意思,你倒是说说看,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他何尝不知她狡诈如狐,心思通透,可当时他们是在一起的,她狡诈如狐又如何,心思通透则更好。他们在一起过了多少快活的日子,只是为何去了趟恒山、遇到麟儿之后,竟然全变了。 第676章 她不会再见你了,你死心吧 他们……他们本来应该出海的,到了海的那一边,就是另外一个天地,有他有她,或者还有麟儿或者咏姨,那该是多么快活的日子呀! 只是如今,为何全变了呢。 他咬了咬牙,看着项寒淡淡的说道:“不管她是如何到了你这楚宫的,如今我都要接她回去,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接她回去?去哪里?”对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的某人,项寒嗤之以鼻,“回大梁吗?以什么身份?” “我们……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恼羞成怒,没错,暂时他们还没法子出海,可是,等他将手边的事情全都做完了,一定会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的,只要全做完了,就可以了。 “你们?”对他竟然用到这个词项寒很是不满,他瞥了眼寝殿的方向,笑了笑道,“现在应该说是‘我们’了。”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一寒。 项寒笑道:“怎么,还不明白吗?她要同我永远在一起的,我们……已经不可分开了。不可分开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 “不可能。”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却像是恍然大悟般,立时额上青筋直冒,“绝不可能,她才离开我一个多月,怎么会……怎么会……是你逼她的……一定是……一定是你……” 说着,他已经向前踏了一步,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的眼中闪着怒火,仿佛要把眼前这个男人焚烧殆尽。 “一个多月?”对他的怒气不屑一顾,斜睨着他,项寒轻蔑的说道,“不止吧。可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当日她离开藏剑山庄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你了。这一点,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可后来,她又重新回来了不是吗?”他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的脚步顿了顿,可脑中仍旧嗡嗡作响,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项寒的话,低声道,“你让她出来,我要亲自见她,问清楚……我要亲自见她……” “她不会再见你了,你死心吧。”项寒说着,举步向寝殿走去,边走边说道,“今夜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你,你走吧。那些侍卫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尤其是那几个侍女,若是你做了什么,怕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那是她的侍女?”他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项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为何她会……”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想到当时看到白苇伤口时候,他的心跳都快被吓得停止了。他也想知道在恒山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等白苇醒来后,他也想了很多法子要问出来,都被她要么一笑置之,要么转了话题。 如今正好,他来了,他不是不想走吗?他也正好问个清楚明白。 他一直以为即便这个司马星尘优柔寡断一些,对待白苇还是很呵护的。只是,当他赶到,发现白苇同那人对峙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伤,而且也绝不是那人造成的。 第677章 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那她这伤就是之前受的了,而之前,她不是应该同司马星尘在一起吗?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知情。他怎么可以连她受伤了都不知? 想到这里,他冷声问道:“恒山顶上,苇儿为何会受了伤,又为何会中了苗疆的鸳鸯梦?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用冰蟾散帮她控制了伤势,只怕此时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倒是说说看,她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为何会受伤?” “鸳鸯梦?苗疆的鸳鸯梦?” 司马星尘倒吸一口冷气。这鸳鸯梦的大名他又怎么会没听过,这可是凶险无比的东西呀。 只是,她怎么会中了苗疆的鸳鸯梦呢?难道她走后,她又碰到了苗疆的奸细? 等等…… 他突然想到下山后在麟儿匕首上看到的那一点血迹,再想到了在擒住柳如絮后,他们两人在山顶上等梁军的时候,她一直在说冷,还用大氅将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他的脸色立时大变……突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一定是那个时候,一定的…… 只是,当时苇儿为何不对他说出实情,反而说她是伤寒未愈呢? 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看到他脸色变了又变,项寒知道他一定是想通了什么,也不打扰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而之后,却听他喃喃的说道:“是柳如絮,一定是柳如絮。一定是那个时候,是她控制了麟儿要伤我,结果苇儿她……只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而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项寒的脸色更冷了,他沉声道:“原来如此。是你的好弟弟伤了她……呵呵,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呢?怎么,就这样你还想带她离开吗?你还有资格吗?” 司马星尘猛的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低声道:“好,我走可以,可我一定要见到她,她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都说了你没资格了,你还是死心吧。我不会让她见你,她……也绝不会再想见你的……” 项寒鼻子重重的哼了声,再次向寝殿走去,他不知道司马星尘这次进来带了多少人,若是有人进了寝殿就糟糕了,他总要看过她才能安心。 看到他不理睬他就想回去睡觉,司马星尘大怒,一下子冲了过去,就想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停住脚步。可项寒又怎么可能让他抓住,一个矮身,躲过了他的擒拿手,向一旁闪去。 于是两人这一发便不可收拾,立即战到了一处。 这里可是大楚的皇宫,能让司马星尘潜进来,并弄晕了看守的侍卫们,已经是他本事不小了,而此时他竟然又同大楚的王打了起来,这还了得。 不一会儿,便有巡逻的侍卫发觉了不妙,迅速放了信号,召集了大批的侍卫前来。而由于人手多了,那些被司马星尘弄晕的侍卫同宫女们也在同时被弄醒。 阿紫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寝殿,当看到白苇竟然还在熟睡,这才放了心,出了寝殿的门,偷偷给了项寒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第678章 后会有期了 阿紫的眼神给了项寒一颗定心丸,显然,今夜应该只有司马星尘一人闯进了皇宫中。 他轻功仅次于白苇,躲开那些职守的侍卫自然也不是难事。而弄晕宫女侍卫们,则更是他的老手段。 别人可能不知,可项寒却早就知道,这个司马星尘根本就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既然是贼,像迷香蒙汗药这些东西,又怎么少得了。 而如今既然做了大梁的逍遥王,这些药的功效只怕也是有增无减。 既然得知白苇无事,项寒的一招一式便越发的从容起来,反倒是司马星尘,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心下难免焦躁。此时虽然他们没有动手,可是过一会儿只怕就难免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项寒突然收势,跳出了战圈,随即笑了笑道:“好了,不打了。” 他一停了手,司马星尘自然也不再同他打斗,只是他虽然不再动手,却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没错,他的确不用打了。就算是他轻功卓绝,此时在这皇宫之中,也逃不了侍卫们的围攻吧。 只是此时,却听项寒说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怨,相反,曾经我们还曾并肩作战过,我很是欣赏你,甚至还想将你收归到我大楚的旗下,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我今日不抓你,你走吧。” “你说什么?”司马星尘一惊,愣愣的看着他,“你是说放我走?” “正是。”项寒点点头。 他的确不想抓司马星尘,原因之一正是他刚刚对他说的,而第二,是怕再打会将白苇惊醒。至于第三……水牢中已经关了一个让他头疼无比的人了,他可不想再头痛一回。 不管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也好,还是他自己的私心,他都不想让白苇知道他那点嫉妒的小心思。谁知道她知道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只是,司马星尘似乎根本不屑于他的故作大方,只见他沉思了一下后,却冷笑一声:“好。不要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死心,我是一定要见到她。就这样,你也放我走?” 项寒脸色一沉,深恨他的不知好歹,冷声道:“等到了适当的机会,我自然会向她提起你今日来见她的事情。不过,若是在这之前你有什么小动作,那就悉听尊便吧。到了那时,你可就不会像今日这么容易闯进来了,而我……” 他停了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我……也绝不会像今日这样轻轻松松的放过你……别忘了,你现在不仅仅是司马星尘,可还有另一个身份!” 项寒话中的威胁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底。他此次来大楚,是一定要见到白苇的,谁也阻止不了他。 于是他冷笑着对项寒拱了拱手:“那就后会有期了!” 说着,身子一展,他已经纵上了房顶,几个起跃后,便消失在了皇宫的上空。 第679章 不是九十七人,只有九十六人…… 项寒下了命令说不用追,所以没有一个人去追他。而当他的身影消失后,项寒脸色一沉,冷声道:“今日是谁当值,全都给我鞭笞二十下,一个都不能轻饶。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是!”落霞殿刚刚被弄醒的侍卫宫女太监们全都齐齐的跪了下来。 紧接着,他又道:“还有,今夜的事情决不可再传,若是传到了不该传的人耳中……朕定重重的罚他……” 不该传的人耳中? 就是指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仍在寝殿中沉睡的那位了? 而此时项寒已经转身,不再理睬他们,甩了甩袖子往寝殿内去了。 阿紫的确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可是,想要他真正安心,他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 走进寝殿,穿过重重帏帐,他再次坐到了床边。却发现即便外面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她竟然仍旧在沉睡。 他的心中既担心又安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却让他觉得酸涩无比。 苗疆之行,看来再也拖不得了,他必须要带她去了! 这么想着他撩起她一缕秀发,凑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暖香让他安心无比,但随即,他的眼中也闪出了无比的坚定。 …… 文华殿中,小风已经在等候了。刚刚落霞殿中的骚动他自然是得知的。此时,在没有说正事之前,率先跪下请罪道:“属下有罪,望陛下恕罪。” 项寒没有理他,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这才低头看向他,冷声道:“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了。一句请罪,你觉得就可以让朕饶过你吗?” “还请陛下责罚。”小风诚恳的请罪道,虽然如今一下子将明卫暗卫的事情全交到他手中有些手忙脚乱。可先是有暗卫不服从命令在先,紧接着是明卫放了司马星尘进来在后。他实在是难辞其咎。 看到他态度诚恳,项寒才稍稍熄了火气。淡淡的摆了摆手道:“你的惩罚先记着,等你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好后,再来领罚吧。” “谢陛下。”小风松了口气,谢恩后站了起来。 而看到他身旁站着的莫离,项寒脸色沉了沉:“莫大人也来了?说吧,这么晚了你们二人一起进宫,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风同莫离对望一眼,还是小风先开口道:“启禀陛下。那日在海上丧生的铁衣卫兄弟,不是九十七人,只有九十六人……” “九十六人?”项寒听了眼睛一亮,只怕这是今天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急忙问道,“你是说还有一人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正是。”小风点头,随即沉吟了一下道,“他……是被属下的妹妹救了。” “你妹妹?”项寒眼睛微眯,“你还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刚刚站起来的小风,立即又跪了下来,开口道:“属下之前也不知道,我是几个月前才在家乡找到的她。属下之前以为……以为她早就死了。” 第680章 往事 小风小时候家中遭了大难,父母双亡,便同妹妹一路乞讨到了镇上寻找姨母。只是到了镇子上,姨母却搬了家,在他打听不着的情况下,妹妹还病了,便只好先在一处破庙栖身。只是有一日他出门乞讨回去的时候,不过比平常晚了一会儿,却发觉妹妹不见了。 大急之下他急忙到处寻找,却在路口看到一个同他妹妹穿一样衣服的女孩被马车碾死了。 而碾压的部位刚刚好是头部,他便以为是自己的妹妹,当下悲痛不已,将那尸体葬了,更是远远的离开了家乡,去了楚都。这一去就再也没回去过。 而前一阵子他被项寒派出去调查司马星尘的身份,无意间路过自己的家乡,这才知道自己的妹妹根本就没有死。原来,他们在破庙住着的时候,有相熟的邻居碰到了姨母,并告知了他们兄妹二人的下落,是姨母先寻到的他们,本是想立即将兄妹二人带回家去的。 只是当时他不在破庙中,而姨母看到他妹妹生了病,还发起了高烧,烧的浑身抽搐。她便想着先带她去看病,再回来找小风,并且留了书信给他,让他在破庙好好等她回来接他,同时将作为信物的珠钗压在了他妹妹的枕下。 只可惜他回破庙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书信,更没有看到珠钗。而且他记得当时枕头已经翻到了一旁,而下面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另外,当她姨母带着妹妹去看病的时候,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旧的就丢在了破庙的角落了。可他当时也没看到。 现在想想,只怕是姨母留书的时候被人瞧见,所以见财起意将珠钗同书信一并盗走了,而那衣服只怕也是一并被带走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上。 这让他想起了那几个经常在破庙周围乱晃的乞丐,他们早就想占了那处庙栖身了,只可惜小风小时候家境不错,也学过些拳脚,他们根本抢不过他。所以,这件事情一定是他们搞的鬼。 不过当时没想起来,此时更是找不到那些人了。小风也自然再做不了什么。在找到了妹妹后,便继续执行项寒派给他的任务。而为了以后联系方便,他就送了妹妹一只信鸽。让她遇到急事难事的时候能及时通知他。 只是他刚刚到了恒山,还没来得及同项寒会合,他就接到了妹妹的求助,说是需要百年老参一枝,用来救命。 他当时还以为是姨母病了,自然是着急万分,便向项寒讨了一枝参。不过当时看到这位王正为白苇失忆的事情烦躁不已,他这个合家团聚的消息实在不适合在那个时候主动提及。而且项寒也没有问他,于是这件事情便耽搁了下来。 只是近日,他又接到了妹妹的书信,说是她救的那人自称是楚王的侍卫,说是整船人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一定要回楚都,说是有大事要亲自禀报楚王。 小风的妹妹没想到自己费了千辛万苦救醒的人,一睁眼竟然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做不了主,便飞鸽传书给哥哥,并在同时带着他动身,往楚都来了。 第681章 真相大白? 整船人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除了那艘在海上爆炸的船,还能有哪个。当下,在接到书信的同时,小风便来面见项寒,要告知他这一消息。 虽然这一阵子项寒在千方百计的寻找那九十七名铁衣卫中活着的人,此时刚一听到这个消息还很高兴。只是,高兴过后,他不得不思考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是这九十六人都是白苇杀的,他又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楚都?” “大概七日之后吧。”小风答道。 沉吟了一下,项寒又道:“等他们到了,立即将他们送进宫来,不可同其他任何人接触。” “是,属下遵命。” 吩咐完小风,他又转头看向莫离,笑的意味深长:“莫丞相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了?” “正是。”莫离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微臣只是想提醒陛下曾经对微臣说过的话。” “你放心,我不会忘的。”项寒点头,“这九十六名铁衣卫的公道,我自然会给他们讨回来。毕竟,他们一个个都曾经是同朕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是。那微臣拭目以待。”莫离眼神一凛,立即向他施了一个大礼,而后站起来说道,“那臣就等着陛下的消息了。” 项寒点点头,这才让莫离同小风双双退下去了。 他们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文华殿呆了好久,直到天亮…… 还有七日,那九十六命铁衣卫的案子就要真相大白了! …… 白苇早上醒来的时候,却看到阿紫同雪儿蓝儿的脸色有些不对,不但脸色苍白,走路还有些奇怪,不禁好奇怪万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的样子这么奇怪?” 阿紫同雪儿蓝儿现在是有苦说不得,项寒的第一道命令就算了,她们做错了事,没看好门户自然该罚,可第二个命令却是让她们为难无比。别人倒还算了,不在白苇面前,而他们天天都要伺候她,所以,这道命令,她们首当其冲。 还是阿紫机灵,听到白苇发问,急忙说道:“小姐还问,我们这还不是为了您?” “我?”白苇怔了怔,“发生了什么?” 雪儿同蓝儿均捏着一把汗,陛下不是明令禁止昨夜的事情不可告诉主子,阿紫这么说,是要违背他的命令吗? 不过,她们的担心却是多余的,只听阿紫继续说道:“昨日小姐又是一睡不醒,奴婢没法子,便去找陛下通报,哪想到他正在接见苗疆的使者。奴婢便等了等,等他见完了他们才禀报的。哪想到……” “如何了?”看到她面露难色,白苇继续问道。 而阿紫却“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希望小姐不要责怪陛下,陛下……陛下实在是太担心您了……” “你说吧。”白苇眼睛微眯。 阿紫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陛下嫌奴婢们禀告的晚了。而回到寝宫后,小姐却睡了好久都没有醒来,他大怒,便令人将落霞殿上上下下全都责打了一遍……” 第682章 的确骗了您 “只是因为这个……他就把你们责打了一遍?” 虽然她知道项寒担心他,可却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迁怒别人的人,纵然真如阿紫所说,他也绝不会责打他们的。 只是……阿紫这么说的话…… 突然,她看到阿紫在对她不停地使着眼色,心中一顿,随即道:“好了。我知道了,日后我会与陛下说的。我的人还是由我来教训的好。你们先下去吧……” “是。”雪儿同蓝儿长出了口气,暗暗对阿紫伸出了大拇指,只是,若是有朝一日小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阿紫姐姐又该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以此时白苇的身体,还是留在楚宫修养的好,只是,这欺瞒主子罪责也不小呀。 她们边想边退,不过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听白苇突然开口道:“阿紫,我那件月白色的箭袖哪里去了,你过来帮我找找。那密道中,还是穿那件利落些。” “是。”于是,蓝儿雪儿退下,而阿紫又重新返了回来。 等她一到面前,白苇也不让她跪,而是淡淡的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陛下可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小姐。”阿紫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奴婢刚刚的确骗了您。” “哦?”白苇眉毛一挑,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她本以为她会告诉她真相,却不想阿紫却说道:“只是这个中的真正缘由,奴婢还是想等您身体好了再告诉您,还望小姐恕罪?” 这倒让白苇吃惊了,她仔细看了看她,冷笑道:“怎么,你忘了进宫前对我说过的话了吗?” “奴婢不曾。”阿紫咬咬牙,“可是,奴婢也要为小姐好。若是小姐非要问,奴婢只能告诉您,昨夜,有刺客进入了落霞殿。将我们所有的人都迷晕了。不过后来他同陛下说了什么,奴婢并不知道,只知道陛下放他离开了。而后,陛下就因为失职将我们全部责打了一顿。” 刺客?还被项寒放走了? 白苇想了想,脑中隐隐的浮起了一个轮廓。于是她再次看向阿紫,淡淡地道:“你只能告诉我这些?” “是。”阿紫一下子跪了下来,而后抬头看向白苇,“小姐,你就算是再不信任奴婢,奴婢也要这样做。奴婢知道您本事大,功夫高。只是,以前,您只是一人,身体也没问题。而如今,您这副样子,出了这楚宫,只怕没几日便再也起不了床了。您要信陛下,他一定会带您去找神油的,到了那时,您恢复了武功……身体也好了。您就是要到天涯海角,奴婢都会陪着您的。” “这么说,你不告诉我,是怕我走了,怕我在外面颠沛流离?”白苇眯起了眼,而心中的猜测也肯定了几分。 阿紫使劲点点头:“正是。” 她之前被迷晕了,并没有听到项寒同司马星尘的话。不过司马星尘她是认识的,只知道他是一个江湖上的小贼,整日里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第683章 不会走 以前倒还罢了,两人武功高强,都吃不了什么亏。而如今,白苇几乎风一吹就倒了,又如何同他在江湖上打滚儿。 阿紫重新回到白苇身边后,就听小风隐隐提起过,这段日子以来白苇是一直跟这个司马星尘在一起的,便很自然的让她想到他们之间应该有些什么。这让她更不敢说了,生怕她说了之后,她会不顾一切的同那个司马星尘离开。 虽然她家大王同小姐已经…… 可是,之前不是还说,小姐同恒山元凛有过什么吗?最后还不是跟了他家大王…… 所以前车之鉴,她现在只想让小姐的伤尽快的好,因此,就算她家小姐认为她多事,这个恶人她也要做。 而白苇在看到她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后,却摇了摇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吗?” 阿紫脸色大变,立即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是了,她家小姐最是聪明无比,她所说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难道已经让她猜出了什么? 不过在下一刻,却见白苇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就算知道了他是谁,我也不会走的。” “小姐!”脸上的震惊变成了惊喜,阿紫不由道,“您……您说的是真的?” 白苇点头,随即看向窗外,摇头道:“有些东西,舍不得也要舍。” “什么?”阿紫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白苇又笑:“比如,有一双绣花鞋,你很喜欢,上面的花样也好看。只可惜,你根本穿不上它,因为它根本不是你的尺码。如果是这样,你会如何呢?” “我?”阿紫愣了愣,“奴婢会去寻找更好看、更合适自己的鞋子……” “这就是了。”白苇笑了笑,随即又道,“所以,我不会同他走。至于原因呢?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个!” 白苇说的话阿紫越来越不明白了,不过她知道白苇在伤好之前不会走就是了,当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小姐。虽然不明白您的话,可奴婢还是很开心。不过小姐,日后……不管你去何处,都要带上奴婢。” “好。” 白苇点头,她感到,直到此刻,她才算同阿紫之间建立真正的信任。她说的没错,此时,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得到白苇的承诺,阿紫更加开心了,眼睛也变得明亮无比。她立即走到衣柜前,转头看向白苇笑着道:“小姐真是要奴婢帮您找那件月白色的箭袖吗?” “刚才不是,此时自然是了。”白苇也笑道。 “那我们今日还是去密道中吗?”阿紫又问道,随即皱皱眉,“奴婢觉得,昨日小姐一定是被那密道中的阴冷伤到了,我看不如停一天吧,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不如去花园晒晒太阳。” “好。”白苇点点头。 宝藏的秘密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总觉得自己的思维进入了一个定式,或许去散散心,能有新的想法也不一定。 第684章 大巫师 今日的阳光的确是好,不过即便如此,在这冬日里,阿紫他们却不敢大意,帮白苇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才敢让她出门。 白苇也感觉在屋子里同地道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如今一接触到阳光,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舒畅。 虽然冬日的花园百花凋谢,腊梅还没有盛开,只有几种不开花的大叶植物在勉强同冷风做着抗争。可偷的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对于整日躲避仇家追杀,整日想着如何回去的她来说,也是难得的一种体验。 看到白苇脸上露出来的祥和,以及她的脸颊因为阳光照射而透出来的隐隐血色,阿紫同蓝儿雪儿都感到很开心。 不过,或许是老天看不惯白苇这个穿越女能清闲半日。她们刚刚进入花园中不久,便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不远的梅林中传来。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声音,而且她们说话的语速很快,也很急,让她们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目前,这后宫中,除了太皇太后,只有白苇一个女子,更没有其她的嫔妃娘娘。太皇太后如今被关在佛堂中,不可能出来,更不可能发出这种年轻的笑声。所以阿紫便以为是哪个宫里偷闲的宫女,不禁皱皱眉道:“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这么没规矩。不知道这里只有做主子的才能来吗,还笑得这么大声,真是太不像话了。” 要知道,说到这后宫的主人,此时,只怕只有白苇才称得上。 阿紫说着,便让蓝儿去警告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只是阿紫领命离去后,不一会儿便一脸古怪的回来了,对阿紫同白苇道:“阿紫姐姐,不是宫女。” “不是宫女?”阿紫一愣,忍不住皱眉,“难道是太皇太后?” “也不是。”蓝儿急忙摇头,“她们说她们是苗疆的使者。” “苗疆的使者?”白苇怔了怔,“是女人?” 蓝儿点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苗疆派来的使者不是大巫师吗? 心念电转间,白苇笑了笑道:“既然碰到了,我们就去见见吧。” 几个丫头对望一眼,轻轻地应了声“是”,便簇拥着白苇往梅林中行去。 她们刚刚进入梅林,便听到那些女子们的调笑声停止了。仿佛已经感到了她到来似的。她不禁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向蓝儿所说的那处地方走去。 果然,走了没多久,一个拐弯便看到了几名女子正在梅林中席地而坐,而他们面前的地上铺着布巾,布巾上摆满了水果零食,显然,正在野餐。 再向她们正中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调为主色,身上缀满了五彩丝带的妙龄女孩儿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仿佛正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看到她一副淡定无比的样子,白苇在她们面前五步的位置停了下来,眉毛挑了挑道:“你就是苗疆的大巫师?” “怎么?不行吗?”女孩儿好看的眉毛弯了弯,将面前的酒杯顺势一拂,随后笑了笑道,“我叫梵里,是苗疆新任的大巫师,这次来,是来同大楚皇帝陛下谈判的。” 第685章 大天神的指引 “梵里?”白苇顿了顿,“你同梵谷香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梵里笑道,“凑巧一个姓罢了。” 说着,她指了指面前的酒杯,笑道:“听梵姐姐说,她答应了你等你去了苗疆要请你喝我们苗家最好的酒。” “的确有这么回事。”白苇笑着颌首,“她都告诉你了?” 梵里未置可否,却笑了笑道:“如今,你也不用去了。这酒,我已经替她带来了。” 如今不用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说白苇,就连阿紫他们都深深感到了来者不善。 只是,来者不善又如何? 白苇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梵里的对面,淡淡的说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你猜的没错。”梵里笑了笑,“是大天神指引我的。是他指引我来了大楚,也是他指引我来了这御花园中,一切,我都是听大天神安排的。” “大天神?”白苇眼睛眯了眯,接过了一名苗女递上来的酒,低声道,“你们的大天神还真是无处不在呀。如今竟然连大楚皇宫的事情都能指引你。他是不是想着就留在大楚不走了呢?” 梵里的笑容微微一凝,但随即被她很快的掩饰过去,而后只见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笑道:“请。我敬你一杯。” “不敢。”白苇也举起杯,“你远道而来,是我敬你才是。” 说着,她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果然是辛辣无比…… “小姐!” 酒已下肚,阿紫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不禁恨恨的看了对面的梵里一眼,心里思忖着等回去之后要好好的向项寒告上一状。这个苗疆的大巫师,实在是太无礼了。 饮过烈酒后,白苇的脸上露出两团红晕,她斜了斜杯子,笑着对梵里说道:“果然比中原的酒要好上许多。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酿出来的。” 看到她就这么一口将酒喝了下去,梵里看向白苇的眼神有些复杂,而后她放下酒杯,冷冷的说道:“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下毒?”白苇眉毛挑了挑,笑道,“你为何要下毒?难道是你们大天神让你给我下毒吗?” 梵里立时语塞,她知道,第一回合,她已经败了。 虽然她的确能通灵,只是神谕又岂是说下就能下的。她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买通了一个落霞殿的小太监,这才及时得到了白苇要来御花园的消息,而后向项寒请了旨,提前赶来的。 只是,大天神的神谕却不会有假,于是她沉了沉心,不再同白苇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来,是奉了大天神的旨意,来找我们苗人的宝物的。大天神说,它就在大楚皇宫中。可是你们的皇帝却说不知道,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苗人的宝物?”白苇怔了怔,随即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大天神真是有意思,他看顾你们苗人还不够,还要去看顾我们大楚。你让我怎么信你?” 第686章 神油 面具揭下,梵里的性子也是苗家妹子的快人快语,她仔细看了白苇一番,随即说道:“我也不瞒你。而且,听梵谷香说,你也应该早知道了。我们找的,是回魂蛊的蛊母。这东西毕竟是我们苗家的东西,你们留着也无用。” “回魂蛊的蛊母?”白苇眼神闪了闪,立即想到柳如絮在恒山顶上咒杀她的情形。貌似当时她说了,那蛊母在元凛身上。只是元凛现在下落不明,更有人说他已经死了。这让他们从何处寻找。 而且,这元凛同大楚半点关系都没有,更不可能进入大楚的皇宫,他又怎么把蛊母带进来? 想到这些,白苇笑了笑道:“我同梵姐姐早就说了,我并不知道那蛊母的下落。你们就算找到我,也没用。” “你真的不知道那蛊母的下落?”梵里怔了怔,试探的问道。 “我真的不知。”白苇点头,“我只知道最后一次听柳如絮提起它的时候,好像说它在我以前的师兄元凛身上。只是,很多人都说,他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连尸体都不知道去了何处。” “元凛?”梵里怔了怔,显然,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白苇眉头轻蹙了一下,仔细看了她一番后,冷声道:“你既然是苗疆的大巫师,怎么会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难道梵姐姐没有告诉你吗?” “我……”梵里为之语塞,随即只见她咬了咬唇说道,“好吧。跟你说实话也无妨。得到大天神的指引我便来了,只从梵谷香的信中得了只言片语,并未同她碰面,所以,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同她碰面你就自己赶来了?”白苇心中暗暗吃惊,算算时间,梵谷香应该早回苗疆了呀,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去,难道她又去办什么事情了吗? 话已至此,梵里也不再同白苇兜圈子,她想了想道:“实不相瞒,如今我们要用这蛊母做大用处,而且时间也很紧急,不然的话,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你们大楚了。而且,大天神的指引决不会有错。这蛊母一定在你们这里,也许……也许就在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说着,她让侍女拿来一个精致的小葫芦,而后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王想向我们讨神油,这东西在我们那里容易得的很,这不,我这就带来了一些。” “这葫芦里面装着的就是神油?”白苇眸光微动。 梵里点头:“不过,千里迢迢带来,它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我可以先给你一些,就当是我们苗人的诚意。可若是你想要更多、更有效,是说什么也要到我们苗疆的……在我们神殿中,大天神面前有满满一池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想让它多有效,就多有效。” 说着,已经有侍女拿着那个小葫芦到了白苇身边,双手呈给了她。 将葫芦托在手中晃了晃,发现沉甸甸的,很满。白苇将它交给身后的阿紫,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但是你的要求,我却不一定能够答应。” 第687章 你说我敢不敢 梵里一怔,没想到白苇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低声道:“那你也该知道,这葫芦里的神油,也不会救了你的命吧。” 白苇点头:“我自然知道。” “那你还敢拒绝我?” “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答应你?”白苇眼神一凛,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已经害了那个给你同通风报信的人了。我不管你有多充足的理由,我白苇最讨厌别人暗地里窥探我。而你就算知道了我的伤势离不了你们的神油又如何?你以为你不给,我就没法子拿到了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充满着浓浓的自信,这让梵里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来之前她就听说过白苇的事情,本以为她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哪想到来来了楚都,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白苇可能就藏在楚宫,藏在楚王的身边。 委身攀附……这是让以女人自主为荣的苗人最不齿的事情,所以对她的好感便弱了几分。今日前来,她想的便是吓唬吓唬这个女人,让她为了保命,乖乖的将东西交出来。哪想到,打压不成,她又送上诚意后,她得到的还是冷冷的拒绝。 这让她异常恼火,看到白苇要走,她立即就要冲过去拦她。可是她不过刚刚站起身,却见白苇像长了后眼一般,突然回头,笑着看向她,而后晃了晃手中的瓷珠道:“大巫师可知这是什么?” 梵里的脚步在看到白苇手中晃着的那样东西后,立即停住了,神色复杂的说道:“你……在这皇宫中……你敢……” “这有何不敢的?”白苇又笑,“我想你们来的时候也听说了皇宫中的爆炸和大火了吧。” 这么大的事情,梵里又怎么会没有听说,同司马星尘一样,若不是如此,她还不能确定白苇就在大楚皇宫中呢。 而不等她回答,白苇又继续眯着眼睛说道:“所以,你说说我到底敢不敢……” 她此话一出,梵里同她的那些姐妹们更是一动都不敢动了,白苇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她们,转身带着阿紫她们就要离开。 只是,刚走了几步,却听到一阵轻笑声响了起来,几人循声望去,却见项寒带着小风从一棵梅树后闪了出来。 看到是他,白苇眉头微蹙了蹙,撇了撇嘴道:“我可是要炸你的楚宫呢,你还笑得出来。” “你想炸,就炸吧。”走近她,牵著她的手,项寒笑道,“反正这些宫殿都已经陈旧了,你若是炸了,我再盖新的就是。” 看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白苇“噗嗤”一声笑了。这才回头看了看梵里,低声道:“有什么话你就快同大巫师说吧。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正事。” “正事?”项寒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捏了捏她的手,嗔怪道,“我能有什么正事。送你回去才是正事。看看,出来了这么久,手都冰了,若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第688章 大天神搞错了? 而后,只见他一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将她拦腰抱起。皱了皱眉道:“该回去了。” 说着,他理也不理梵里,就向花园外面行去。 看到项寒的眼神连扫都不向她这边扫一眼,梵里脸色大变,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唤道:“楚王陛下……” 听到她的唤声,项寒才住了脚步。而后冷声说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你说的什么蛊母我从来没见过。大楚同苗疆这么远,你们的大天神搞错了也算正常。” 大天神搞错了? 白苇听了,立时忍俊不禁。 而看到她的笑容,项寒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又道:“看在这葫芦神油的诚意上,我除了允你们苗疆一个盐矿外,还有一个铁矿。除此以外,我也没有法子。所以,我看你还是回去同你们的大天神好好商量下,看看这条件能不能变一变……” 听到他连大天神都调侃,白苇知道此事是不能善了了。怪不得这几日他忙得跟什么似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只是他们的确不知道元凛的下落,不知道蛊母的下落,苗疆的人再逼又有什么用? 于是她轻叹一声,难得的回了回头,越过项寒的肩膀对梵里柔声道:“我们的确不知道那样东西在何处。我想陛下也很急,这几日他废寝忘食,只怕也是在寻这样东西。你们若是不信,我们也没法子……” “不要同她们说了。”项寒皱了皱眉,随即小声嘟囔道,“都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女,怎么说也说不通。就认准了他们的大天神。我倒真想让他们把那个大天神叫出来让我看看,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样说……” 白苇抓了抓他的手,让他不要再说了,省的再刺激她们,而此时梵里却清清楚楚听到了项寒自言自语的话,双眉紧蹙,再次强调道:“大天神……是不会出错的……永远不会……” 只是此时项寒那里还再管她说什么,早就抱着白苇出了梅林。 到了落霞殿,白苇才开口道:“这种事情你为什瞒着我,瞒着阿紫?怪不得她每次去找你,碰到你同苗疆使者碰面的时候,她都被支的远远地,让她以为你已经不信任她了呢?” 项寒无奈的笑了笑:“她现在同你一条心,我若是让她知道,自然也就瞒不过你了。” 白苇眼神闪了闪,想到了阿紫所说的昨晚那件事情……难道昨日他在她面前说了那番话,就不怕她告诉他吗?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项寒笑着勾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一方面派人找寻那个蛊母的下落,一方面已经安排好了人手,随时可以去苗疆,现在想想,离三个月之期只剩两个月不到了,我们必须尽快动身了。” 事到如今,白苇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是去苗疆一趟了。 想到此节,她不由暗恨那个元凛死的不是时候,不然的话,将他交出去,苗疆又怎么会在乎区区神油? 第689章 上当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说道:“那元凛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金甲军的大营。也许金甲军的人知道他的下落。” “元凛?”项寒一怔,“你提他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看到项寒一头雾水,想到当时在恒山山顶上,柳如絮说这番话的时候,只有她、梵谷香以及司马星尘在,立即明白过来,摇头笑道,“那蛊母,柳如絮当定情信物送给元凛了。也难怪,当时你并不在场。就连梵里都不知道呢。” 只见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一下子抓住白苇的胳膊,大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蛊母真的就在他身上?” 看到他眼中的喜色,白苇一怔,不禁道:“怎么,你知道他的下落?” 听到她发问,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见他轻咳了几声,这才道:“怎么会?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蛊母就在他身上罢了。那东西那么小,我想让铁衣卫寻都没有头绪,如今正好,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蛊母了吧。” 听他说得有理,白苇也没有深想,便点头道:“的确,找人比找那么个小东西好找多了。” 说着,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 这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放过项寒的情绪变化的,只是如今,她的精力越来越不济,刚刚又同梵里舌战一场,还饮了酒,早就昏昏欲睡了,这才没有深究。 看到她就这样打住,项寒松了一口气,立即拿出梵里送她的神油,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已经找人验过了,这东西的确是真的。虽然它不如新鲜的有用,不过对你的伤势一定是好的,我帮你用一些,你应该会更舒服。” 白苇自然是点头应允,她也想看看这神油究竟有什么大用处。 只是,让两人万万也想不到的是,当项寒将神油倒在帕子上,又覆在白苇的伤口上之后。却见伤口上那层因为冰蟾散的作用而结成的薄膜竟然化掉了,不但如此,这神油虽然让白苇已经发紫的伤口微微泛了红,可是伤口上却隐隐有血丝渗了出来,虽然不多,可这足以让他们大惊失色。 再仔细一想,两人立即明白过来,白苇苦笑,他们这是上了梵里的当了。 神油对她的伤口是有用,只是却也要像她说的那样,整个人泡在神油中疗伤才行。只是这么一点儿,还是“过期”的,不要她的命就不错了。 只是此时冰蟾散的功效已化,他们就必须尽快赶去苗疆让白苇疗伤……这是梵里在逼他们呀! 事已至此,看到项寒的脸色难看无比,白苇却笑道:“我觉得,那盐矿铁矿什么的都不必了。他们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只是对白苇的笑容,此时项寒却无动于衷,他一下子将她拥在怀中,然后恨恨的说道:“我这就去找他,她要什么我给他们什么就是了。” 说着,他立即冲出了寝殿,却是往外面去了。 第690章 蛊母 白苇并不知道他说的“他”同“她”是两个人,只以为他是去找梵里。她并不觉得项寒此去会有什么效果。她立即叫来阿紫,吩咐她立即打点行装。 “小姐,这是为何?”阿紫怔了怔,“陛下并没有吩咐呀。” “让你打点就打点吧。”白苇笑道,“恐怕咱们要提前启程了。” “提前启程!”阿紫眼里全是迷惑。 …… 项寒在白苇差点见到元凛之后,便将他从水牢中挪了出来,换了个还算舒服的普通牢房,算是对他当初识相,同他一起做戏瞒白苇的奖赏。 而元凛向来是个惯会见风驶舵的人,看到自己听了项寒的话,环境立即有了改善,再也不必听那些囚犯的鬼哭狼嚎,所以一见项寒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只是当他听到项寒问起蛊母的下落,却不由怔了怔:“蛊母?什么蛊母?” 以为他有心隐瞒,项寒冷笑道:“若是你将它交出来,我自然会放了你。如若不然……” 说着,他顿了顿:“水牢中可就再也没地方给你单独辟出来了。” 元凛听了,双膝一软,立即跪了下去,缠抖的说道:“陛下……陛下饶命。我……我实在是不知道那个叫什么蛊母的东西呀。我若是真的知道,自然会将它献与陛下。这东西对陛下虽然重要,可是对在下来说,重见天日才是最重要的呀。” 经过了这么久,项寒自然知道这个元凛是个软骨头,耳根子则更软。看到他脸上全是哀求,他强忍住心中的焦躁,提醒道:“就是柳如絮给你的。是她自己说的,她将这东西送给了你。现在苗疆的人全在找它,你还说不知道?” 元凛想了又想,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恍然大悟的抚了抚胸口道:“难道是这个?” 说着,他从脖子上狠狠扯下一个用红绳拴着的琥珀吊坠,恨恨的说道:“这个女人,全是她害的。我遇到她,真是到了大霉。” 他说着将吊坠恭恭敬敬的呈给项寒,谦恭的说道:“陛下,您说的是不是这琥珀中的小虫子。” 没想到,元凛这么容易就将东西交出来了,项寒大喜过望,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东西,冲着火把看了又看。果然看到琥珀中有一个长相狰狞无比的小虫子。若是这东西再不是那蛊母,他还真想不出有别的东西了。 于是他笑嘻嘻的点点头,对元凛道:“很好。等这件事情落定,我就放你出去,不过,你出去之后么……” 元凛一听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道:“陛下放心。我一出去,立即隐姓埋名,再也不在江湖上露面,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 “很好。”有的时候同识相的人说话就是省力,将蛊母紧紧攥紧手中,项寒转身离开了牢房。 出了牢房,他却没有回寝殿,打算直接去文华殿,今日事情已经异常紧迫,他必须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明日就带白苇去苗疆。 只是,此时他却没想到,正有另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 第691章 酸涩 虽然那个梵里说只要给了她们蛊母,便立即让白苇去神油中泡浴。不过他还是亲眼盯着才能放心。谁知道在那满是瘴气的地方,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他刚刚处理了几份公文。正想写封信好好交代小风同莫离一番,却突然听到大梁处有些异动,他急忙抬头望向自己的头顶,而后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下来吧。” 一阵风影飘动,他却看到连面巾都没有蒙的司马星尘到了面前。他眼睛微眯,冷声道:“我记得上次说过,你若是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听到他的话,此时的司马星尘,情绪却比以前平静许多。只见他神色复杂的看了项寒一眼,沉声道:“那日我去找你,她就在你的寝殿中,是不是?” 项寒眼睛微眯,点头道:“的确。没想到逍遥王没查清底细便闯了进来,这种事情,当时随便抓个宫女问问就知道了。” 司马星尘哪里不知是他当时心急了,问到项寒住的地方就冲了过来兴师问罪,若是他当时搞清楚的话…… 不对,就算搞清楚又如何? 司马星尘心中闪过一丝涩意……她当时就在房中,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肯出来见他,显然是真的不想见他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可是既然她连见都不想见他,他又何必苦苦相逼? 于是在从随行的柳如絮口中得知了那个消息后,他立即冲进皇宫,却不是要见她,而是觉得,即便作为一个大哥,也有提醒项寒同白苇。 想到那个消息,他沉了沉心,强打起精神说道:“我这次来,不是找她,而是来找你的。” “找我?你有什么事?”刚刚司马星尘的问话,自然让项寒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可没有告知他的义务,于是笑了笑道,“你终于放弃了?打算回大梁了?” 虽然司马星尘不想在这个趁虚而入的男人面前示弱,可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要走了,日后……你……要好好待她……还有……” “这点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项寒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要明日将手中蛊母交给梵里,他就可以带着白苇到苗疆疗伤。而等她的伤好了,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留下,到时候生一大堆的孩子……男的像他,女的像她…… 而后等孩子们一到十六岁,他就带着她云游天下,好好做个太上皇。 至于什么光复大楚、统一四国,就都交给儿孙们了。他和她的孩子,一定会比他们更加出色,更加的有担当。他们一定能实现历代楚王的愿望,重现太祖帝后的辉煌。 边想着,他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而看到他唇边的笑容,想到这笑容曾经是属于他的,司马星尘的心中更是无比酸涩。 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做些什么? 随着他心中的失意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唇,又说道:“我此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 第692章 还不够…… “什么事?”收回自己的遐想,项寒重新看向司马星尘。 司马星尘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是让你小心你师妹……” “我师妹?”项寒顿了顿,点头道,“你放心,她不会伤害苇儿的……” “我说的,不是她伤害她,说的是你……” “我?”项寒眉毛一挑,很是不解。 抬起头来,盯着项寒的眼睛,司马星尘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听恒山的那些老道士们说,她曾经让你喝过一杯茶……” 项寒一听,便明白了,笑道:“你放心好了,那茶我根本没喝,不过是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就吐掉了。” 听到果然是如此,司马星尘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仅仅是吐掉……还不够……” “你说什么……”项寒的脸色顿时大变…… …… 司马星尘刚走,项寒就叫来了小风,冷声吩咐道:“你立即去地牢,将惠儿……将她……将她杀了。然后把人头带来见我。” 小风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项寒:“陛下,您说什么?不是还有几日我妹妹就要来了吗?何必急在这会儿……” 到时候审问清楚了,再将凶手绳之以法,岂不是更加的服众。 哪想到项寒摇摇头,沉声道:“来不及了。若是错了,就怪在我一个人头上吧。” “陛下……” 小风还欲再说,项寒却瞪着眼睛再次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如此愤怒着急的项寒,小风还是头一次见到,而这样的王,也肯定同落霞殿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如此着急的要杀掉惠小姐,是不是已经查明了那九十六名铁衣卫的死真的同白苇有关? 他觉得,这已经是目前最贴近的猜想了。 看他还在犹豫不决,项寒的袍袖往桌案上一挥,上面的东西全部被扫落在地。随即只听他用冰冷无比的声音说道:“难道你也想抗命?” “臣……不敢……”小风抿了抿嘴,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最不愿意执行的命令之一了,他不是为了惠小姐,而是为了那九十六名枉死的铁衣卫兄弟。 只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能如何,项寒既然有令,他自然立即前往地牢,不敢有片刻耽搁。 可是,没一会儿,当他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端着小八的人头,而是满脸通红。 看到他情绪不对,项寒眉头一挑,冷声道:“我不是让你杀了她吗?她的人头呢?” “陛下!”只见小风噗通一声跪倒,一脸严肃的说道,“她……跑了……” “跑了?”项寒的手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你再说一遍。地牢戒备森严,她怎么会跑掉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放了她……” 小风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沉声道:“陛下,小风跟随您这么多年,您就这么信不过小风吗?” 他虽然心中有异议,可执行他的命令却从来是一丝不苟,这一次也是。 只是,他万万也想不到,她竟然被人偷偷放了。放她的还是他刚刚调去守卫地牢的铁衣卫。正是那个拦着白苇不让他进水牢的金牛。而同时,这金牛也消失不见了。 第693章 苗王的梦想 项寒顿了顿,随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而后目光凛冽,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风,冷声道:“明日一早你再去领罚……现在,你先将王都的驿馆包围了,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尤其是那些苗人,更是不能进出。” “是。”虽然想不出这两件事情的关系,可这次小风没有迟疑,立即冲去了驿馆,将那些苗人严严的包围了起来…… …… 看到楼下火把憧憧,梵里的眉间闪过一丝焦躁,问旁边的嬷嬷道:“阿嬷,怎么,我们的人还是不允许出去吗?” “是的,大巫师。”她旁边那个头发已经雪白的老妪恭恭敬敬的答道,“楚王已经下令将我们这驿馆包围了。任何人……尤其是苗人,不可以进出……” “他们竟然敢……真是好大的胆子……”梵里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将手中拿着的一把银梳重重的丢在桌上。 虽然早知道有可能是这种情形,可是,外面的火影却让她焦躁不已,随即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大天神的指引是不会有错的,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带蛊母回去。” 听到她的话,她旁边的老妪犹豫了下,开口道:“那神油……您不该给他们的。” 梵里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阿嬷说什么,我只是给了他们。用不用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何干。” “那现在……” “那神油也就能支持二十天,所以楚王若想将那个白苇治好,这两日就必须同咱们去苗疆。阿嬷……我已经等不及了……一个月后,若是再找不到蛊母……咱们历代苗王的心血可就彻底落空了。” “可如今……看那楚王的举动,或许,他真的不知道蛊母在何处也不一定呀。” 老嬷嬷仍是一脸的劝解,她知道这个新任的大巫师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急于在族人中建立自己的威望,只是目前的这种做法却有些操之过急了。 虽然大天神的指引从没有出过错,可那毕竟是在他们苗疆本地,在苗疆之外的地方这还是头一次。她觉得应该慎重对待才是。万一因此引起了什么不必要的纷争,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比起物产,苗疆还远远不及西楚大陆上的四国。若是真的像楚王所说,送与他们盐矿和铁矿,那可是比什么都实在的东西呀。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劝道:“大天神的指引一定没错,只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楚宫那么大,有可能那楚王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如……” “阿嬷,你不要说了。”梵里摆摆手,“千虫万毒阵是多少苗王的梦想,如今我能为苗王布成它,难道还怕其他国家吗?” “可若是这个楚王真的不知道,你又杀了他的女人。到时候他一怒之下讨伐咱们可怎么好?”老嬷嬷继续劝道,“到那个时候,千虫万毒阵布不成,只怕其他三个国家也不会袖手旁观。还有天山剑,估计也会插一脚……” 第694章 是谁呀? “好了,你不要说了!”梵里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好,我就等三日,若是三日之后楚王不松口……” 说到这里,梵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固然拿到一个盐矿和一个铁矿是不小的功绩,可若是能布成千虫万毒阵的话,那可是要载入苗疆史册的……她真的不甘心……真的…… …… 小八万万也想不到,她千方百计哄骗下的这个铁衣卫,在救了她之后,竟然将她藏在了这里。她这样算不算是从一个牢笼进入了另一个牢笼了呢? 只是,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一颗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此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脸上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若是那个铁衣卫说的是真的,他此时不是应该在寝殿中跟白苇你侬我侬吗?要么就是再为她的伤势担忧。 难不成,她的伤终于有救了? 想到这一点,小八的心中恨意更浓,她静静心,低声对旁边的侍卫金牛说道:“侍卫大哥。陛下刚刚去见的是谁呀?” 金牛摇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在下也不知。不过这个牢房里关押着的不是什么太重要的犯人,全是宫里犯了罪的太监宫女们。重要的犯人都关在水牢了。” “太监宫女?”小八眼神闪了闪,“若真是太监宫女,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探望?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 金牛犹豫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答应过我的……” “金大哥放心好了。”小八立即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要我能离开这里,一定将那日在船上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你。” “你说过……你知道凶手是谁……”金牛犹豫了一下,“真的是那个……” “大哥放心。我也是没法子。”小八一脸哀戚,“师兄现在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我一出宫就回蜀山找义父,他一定会下山规劝他的……到时候,谁也迷惑不了他了。” 金牛听了,又看了她一眼,最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低声道:“好,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去打听一下再说。” 说着,他便离开了角落,向狱卒们休息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返回来了,对小八点点头道:“是一个刚刚关进来的男子,就在最里面。” “他姓甚名谁?”小八连忙问。 金牛摇头:“并没有记下姓名。陛下只让以无名氏称之,还说一定要看好了,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无名氏?还不许任何人接近?”小八眼神闪了闪,随即又露出一脸的哀求,“金大哥,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也许……也许我认识他呢。” 金牛脸一绷,拒绝道:“绝不可以。陛下既然下令,便是圣旨,谁都不可以违背。我带你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离水车进出皇宫的北门最近,你跟我好好守在这里,等一会儿送水的车出宫的时候,好离开这里。只怕不一会儿,大家就会发现你我不见了。早晚会找到这里的。” 第695章 我不是为了你 小八心中恨得直咬牙,可是如今要离开大楚皇宫,还只能靠这个迂腐的铁衣卫,只好暂时作罢,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金大哥你真是好人,若不是你,惠儿就会枉死在这大楚皇宫了。” 金牛绷了绷脸:“我也不是为你,我也是为了铁衣卫的弟兄。” “所以说大哥是好人呀。”小八继续拍马屁道,“前几天听那些狱卒聊天,说苗疆的大巫师来了,要管我师兄讨什么东西,不知道大哥知不知晓这件事情?” “你问这些做什么?” 周围一安静下来,从小八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那股臭气也就越来越浓了,金牛尽量同她保持距离。虽然她说她这副样子都是白苇害的,他对她很是同情。可是整日同她在一起,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我虽然不明白,不过若是等我回了蜀山,见了义父,对他说了。以他的阅历和睿智,也许能猜出什么。可别是又被那个妖女蒙混了去。” 金牛听了,这才想了想道:“好像是要什么蛊,说是就在咱们大楚皇宫中。不过陛下不承认,说是从没见过。据说因为这个原因,陛下还给苗疆许出了一个盐矿呢,可他们就是不松口。” “一个盐矿。”小八吃了一惊,“那可是好东西呢。究竟什么东西,竟然让他们连盐矿都不要?” “我也不知。”金牛不屑的撇撇嘴,“应该又同那个妖女有关吧。不然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大方过。就连石头矿,他也要想方设法的讨回来呢。” 讨石头矿那是为了霹雳弹……笨蛋…… 小八心中暗骂了金牛一句,脸上却仍旧一脸诚恳:“师兄他……最近这几个月实在是变化太大了。也许就同苗疆讨要的那个什么蛊有关系呢,听说这种东西,能控制人的心智,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中蛊之人的命令。” 金牛心中一跳……小八说的,也正是他曾经想过的。只可惜现在他无法做出任何事情来证明。 小八看到他一脸的犹豫,随即又道:“所以我才想见见那个人呀。也许那个人,就是关键所在呢。不然的话,都这么晚了,陛下为何还要来这里看他。这几日,除了苗疆使者到访,应该没什么其它大事了吧。” 小八每一句话、每一个理由都往项寒被控制,都往白苇是凶手这方面引,由不得金牛不动摇。几日前他在密道中被白苇狠狠教训一番后,非但没有醒悟,反而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越发的认为白苇是坏人了。所以小八这一招可谓是百试百灵。不然的话也不会怂恿他带她越狱了,还要送她出宫。 而如今,连私纵重犯这种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金牛知道,这也就是风总管还没有发觉他带着犯人跑了,这里看管犯人的太监同他有些交情,只以为他在执行什么任务。一旦被风总管发觉,他们第一个就会将他们供出去。 第696章 你说的,是哪个师姐? 他想了想,一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大不了到时候回来以死谢罪! 想到这里,他对小八说道:“好,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离开了暂时关押小八的房间,往狱卒的休息室走去。同时,他还摸了摸腰间……那里还有他上次任务时剩下来的蒙汗药…… 大概半个时辰后,金牛一身酒气的回来了,只是眼睛却炯炯有神,只见他黑着脸对小八说道:“好了。你跟我来吧。” 说着,便在前面带路,领着小八向牢房的最深处走去。 越往前走,小八的心跳得越快,她心里真的希望自己所见的这个人,能对她有好处才行。她现在手中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 于是,当她看到牢房中半躺着的那个人的时候,突然觉得老天对她不薄,她一下子扑到了木栅栏上,低声喝道:“师兄、大师兄?你没有死?”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元凛打了个冷战,急忙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小八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不由怔了怔,这才道:“小八?你是小八?你怎么……怎么……” 变成了这副样子?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了。此时小八瞎了一只眼,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甚至连耳朵都少了半个。由于这几日都在牢房中关着,身上散发的臭气比以往更加的剧烈,这让身在牢房之中的元凛都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此时的他想到的却是项寒的承诺,竟以为小八是来接他的。于是忍住胃中的翻滚,几步走到栏杆处,惊喜的说道:“小八,你可是来接师兄出去的?” 小八眼珠转了转,随即笑了笑道:“是呢。是师姐让我来接你出去的。她找你找了好久,都快急死了。等一出去,你就可以同她团聚了。” 已经扑到木栏杆处的元凛脚步一顿,一脸狐疑的看向她:“你说的,是哪个师姐?” “当然是柳如絮柳师姐呀。”小八笑眯眯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她了?她也是呢,我这就放你出来。” 说着,她给金牛使了个眼色。 金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拿出了从狱卒那里拿来的钥匙。 不管怎样,只要能杀了白苇……杀了害了九十七条铁衣卫弟兄性命的凶手,就算让他金牛下阿鼻地狱他都愿意。 只是,此时元凛却听出不同,他警惕的后退一步,盯着小八道:“这么说,不是楚王陛下让你来的。是你自己想要……劫狱……” 此时牢门已经被打开了,小八已经踏进了牢房。只是,当她想要拉元凛的时候,哪想到他又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不要多事。楚王已经答应了要放我,你若是这样劫我走了,我若是再被他抓住,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可不想再回到那处人间炼狱般的水牢中。在那里面,哪怕不是被泡在水里,只是日日听着那些犯人的哀嚎,也让他煎熬无比。 他已经打定主意,正如他同项寒所说,等一出去,立即隐姓埋名,再也不出现在人前。这半年来,实在是将他关怕了。 第697章 你说的,可是蛊母? 小八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他被关怕了,急忙安抚道:“师兄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不信师妹了吗?师姐可还等着你呢。咱们快走吧。” 她现在腿已经残疾了,武功更是大打折扣,如果有他一路护送着,岂不是比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敌人的金牛强。而且恒山已被灭,她很乐意救出一个白苇的敌人同她作对。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么! 只是,看到她急切的样子,元凛却冷静下来,冷声道:“小八,趁我没喊人过来,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楚王真的已经答应我离开了,我信他,你不要让我为难。” “他答应你离开?他为何要答应你离开?” 对于他被关在这里的原因,小八也猜出来几分,虽然心中忍不住的有些嫉妒,但是她相信,若不是没有最大的好处,她师兄又怎么会放过他抓的人? 看到小八一脸的疑惑,元凛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愤恨,随即是一脸的得意:“还不是你师姐,给我的那个什么奇怪的虫子,若不是它,我也不会被抓进来了。如今我已经将它交了出去,楚王自然也就会将我放了。” 小八听了,先是怔了怔,而后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的说道:“你说的,可是蛊母?可以解回魂蛊的东西?” “蛊母?好像是这么叫的,反正是个奇奇怪怪的、裹在琥珀中的小虫子。至于是不是解你说的那个什么蛊的,就不知道了!” “你把它给了楚王?”向前逼进一步,小八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寒,随即她转头看向金牛,“金大哥,苗疆使者要的可是这个东西?” 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金牛一直站在牢门外,此时听到小八问他,这才想了想道:“应该是吧。我当时没在场,只是听小太监们说过。” 苗疆……蛊母……白苇……苗疆……蛊母……白苇 心中翻来覆去的将这三个词反复的念着,小八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她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关联才对,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如此巧合? 正在这时,却听金牛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出来。” 随即是他武器出鞘的声音。 小八同元凛循声望去,却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已经到了楚王手中啦,咱家真是来晚一步呢。” “你是谁?”看着眼前这个太监服饰的中年男子,金牛的神色不由得一凝。 “你不用管咱家是谁,不过这位大人可是省了咱家的不少麻烦事呢。”这个中年太监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金牛向前踏了一步。 而此时那个太监掩口一笑,眼睛瞄了瞄狱卒们休息的小屋,又回头看了金牛一眼:“本以为他们会费我些功夫,可是你帮我撂倒了他们,我这可是省了不少事呢。” “你……你都做了什么?”金牛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你把他们怎么了。” 第698章 跟你走? 他只是将他们都迷晕了,毕竟都是自己人,他就算是想走,也不会伤害他们。 “没怎么,不过是一人身上多了一刀而已。”那太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把银柄嵌金丝的小刀,从相同质地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而金牛一眼就看到那刀刃上还有尚未擦掉的血迹。 而此时,这太监继续说道:“这刀,还是用血来养,才是最好的呀。” “我……我要杀了你!”金牛看了,目眦欲裂,此时他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即就要冲上去。只是,他的脚尖不过动了动,便觉得喉间一凉,而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到他倒地,那个太监盯着他的尸体冷冷的说道:“我的刀出了鞘,你还敢扑过来,胆子还真是大呀!” 说罢,只见他又抬起头来,换做一张笑脸又看向小八,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早就给你说过,要留一手,你还不信。现在如何?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以为你真的能顺利出去?” “是你对了。”看着地上金牛的尸体,小八脸色苍白,不过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 “你……你们认识!”元凛大惊,又向后退了一步。 “是呢,怎样?”那太监转头看向他,“你们是想学他,还是想跟我一起走呢?” “跟你走?”元凛已经被吓呆的,此人的出手速度、功力他远远不及,哪怕是他师父来了,也不见得能占了便宜,于是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去哪里?” “自然是比这里好一万倍的好地方。”那太监笑了笑说道,随即他转头看向小八,低声道,“对你来说么,那可是一个是能达成你所愿的地方!” …… 这一夜,大楚皇宫在前不久的太后宫大火之后,又一次发生了火灾,只不过,这火灾这次烧着的不是哪位主子的寝殿,而是位于皇宫一个偏远位置的辛者院。据说,这里面住着的都是犯了罪、等待处罚的宫人们。不过,这场大火烧死的不仅仅是那些犯了罪的宫人,烧死的还有那些看管这里的狱卒太监们。 清晨,看着那处已经没了明火,只剩下缕缕黑烟的所在。项寒一动不动的听着小风的禀告。 “……属下已经查过了,里面应该有三十五名犯了罪的宫人,和十名看管他们的太监。一共四十五人。如今的尸体,也正好是四十五人……”说到这里,小风顿了顿。 “继续。”项寒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小风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人数没错,不过……从其中一人的身上,发现了铁衣卫的令牌。这令牌,应该是侍卫金牛的。” “还有呢。” “还有……”小风咬了咬唇,“还有就是,那几个狱卒臣已经验看过了,他们……应该是先被一刀毙命后,才被烧尸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被杀的时候应该没有反抗……” 这一次,项寒终于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这下,你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吧。” 第699章 搅了大巫师和陛下的雅兴 小风一下子跪了下来,对项寒行了个大礼:“属下这就去军法处领罚。” “苗人那边……” “陛下放心,那边已经被臣牢牢看住,普通人绝不会进去的。”小风又道。 “普通人?”项寒冷笑一声,随即一转身向大殿中走去,边走边说道,“把你的人都撤回来吧,就说昨夜皇宫大火,在追查刺客,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们。如今刺客已经落网,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陛下……” “照我说的去做……”说这句话的时候,项寒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大殿。 “是。”小风不再说话,急忙应道。 …… 自从那夜项寒冲出落霞殿后,白苇本以为第二天一早他就会回来,可是这一次她却猜错了。项寒非但第二天没有回来,一连三天,都没有再出现在落霞殿中。 前两日,白苇只以为他是去处理辛者院中的事情去了,可第三日,听阿紫说他又在接见苗疆的使者了,这让她想不多想都难。 而第四日,听阿紫说下了朝后他再次见了苗疆的使者。于是,将手中的胭脂花碾碎拍掉后,白苇笑着对阿紫道:“不如我们也去见见那个梵里大巫师吧,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同你们陛下说。” 阿紫又何尝不知这几日情况的不寻常。以前陛下一日要有两三次来这落霞殿,晚上睡觉也是在这里。 哪里像这几日,总是推说忙,根本连半步都不曾踏足。更不要说上次本就在花园中见过那个梵里,并且同她说了个清楚明白。 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也没听说苗疆答应大楚的条件,接受盐矿和铁矿呀。 所以白苇吩咐,她便应了个“是”,便在前面带路,一行人一起去了文华殿。 只是,这一次,同以往不同。阿紫到了文华殿后,并没有被守卫的侍卫们拦住,而是对她们的到来视若无睹,于是她们就这样毫无阻挡的进入了后苑。不过,刚刚往里走了几步,却听到一阵杯盏碰撞的声音,以及热闹的歌舞声。 这声音让白苇皱了皱眉,而阿紫则吃惊非常。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项寒接见苗疆使者的时候踏进文华殿呢。难不成,她每次被拦,都是这个原因。不知怎的,她有些后悔带白苇来这里了。 不过,此时白苇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她的脚步仍旧是不急不缓的向前迈着,直到走进了后苑的月亮门,看到了那些苗女们载歌载舞,大楚的国王陛下一副赞誉有加的样子。 而此时,坐在下首的梵里,却是第一个发现了白苇的到来。 只见她立即站起身,对她笑了笑道:“白小姐,您也来了?是陛下让你来的?” 白苇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怎么会。倒是不小心搅了大巫师和陛下的雅兴。” “哪里哪里……”梵里笑眯了眼,“有白小姐来,才是最大的荣幸。来人,给白小姐备座。” 那副语气表情、俨然间是一副主人的架势。 第700章 太幼稚了 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阿紫第一个看不惯,冷哼一声道:“这里是大楚,备不备座,轮不到你一个使者开口吧。” 看了眼阿紫,梵里但笑不语,抚着自己搭在胸前的小辫子,一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项寒,那副样子,好像在问他:你看怎么办。 看她这个时候还给大王抛媚眼,阿紫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再开口,却听项寒率先开口了:“以下犯上,也是咱们大楚的规矩吗?还不退到一旁。” 阿紫一怔,难以置信的看向项寒,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淡然的白苇,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施礼道了个罪,默默的退到了白苇的身后。 而此时,却听项寒又开口道:“苇儿……你过来……” 边说着,他便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位置。这里是他的坐榻,显然,他是让白苇同他坐一张。 白苇眉毛挑了挑,最终选了一个梵里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后开口道:“我来,是有事情要对你说……” “你先过来……过来再说……”项寒的眼中仍旧闪着戏谑,而他的手这次则往坐榻上拍了拍。这一次,已经是很明显了,而且那副样子,似乎根本不容白苇拒绝。 只是,此时白苇还是没有理会他,仍旧坐在原位,笑嘻嘻的看着他道:“我是来同你说话,说完了……我就走……” 这一次,项寒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见他抬起手来,将手重新放回到了扶手上,冷声道:“这个位置,可是有很多人想坐的,你不坐的话,可不要后悔……” 只可惜,白苇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仍旧满面笑容的说道:“怎么,你这是不想听我说吗?” 这一下,项寒的脸色立即变得冰寒,只见他不再看白苇,而是看向梵里,冷声道:“那你过来。” 梵里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随即笑着应了一声:“是。” 而后立即站起,向项寒的位置走去,待到了他的坐榻前,身子轻轻一扭,就坐到了项寒的身边,只是,她的屁股刚一挨坐榻,却被项寒一揽,竟然就这么被他抱在了怀中。而后只听她“咯咯”一笑:“陛下,还有外人呢。” “外人?在哪里?早晚你们都是一家人。”项寒笑弯了眉,“而且,就算有,那又如何。” 听了项寒的话,阿紫气的脸色发白,就连雪儿同蓝儿也一并变了脸色,只是她们向白苇看去的时候,却见她仍旧淡定自若,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笑意。不过,这笑容,不是开心的笑,而是讽刺的笑。 只见她捻了粒桌案上摆着的葡萄,随手丢入口中,然后才拍了拍手说道:“就算你要赶我走,也总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太糟糕了……也……太幼稚了……” 虽然苗疆的大巫师不像苗王及其继承人一样,终生不可有自己的子女。甚至于,为了通灵,他们还必须有自己的子女。可是,为了保证血统的纯净,苗疆的大巫师是不可以同族外的人发生关系。因为一旦发生关系,便会灵力大减,甚至再也听不到大天神的神谕…… 第701章 防狼三招 天山剑之所以同苗疆水火不容,就是因为他们的弟子曾经勾引过他们的大巫师。结果当年苗疆发生了大灾,死了很多苗人。他们认为这是大天神震怒,才给苗疆降下的灾难。 于是,苗人一怒之下将这个弟子杀了,将他的尸骸挫骨扬灰后,祭喂给了天神的使者——花头鹫。于是两家的仇怨就此结下。 这是四国以及三剑中全都知道的事情,白苇自然也知道。她相信项寒也不会不明白,而如今,他这样做,不是想赶她走,是什么? 他大概以为,她心高气傲,看到这一幕,不管是真是假,都会拂袖离去吧。 只可惜,如今那白公公口中所说的宝藏的秘密她还没找到,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项寒的眼神闪了闪,不过紧搂着梵里的手却没有松开:“幼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幼稚?历朝历代,哪个帝王不是如此。我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 白苇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却笑了,而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道:“也罢。我先回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同我说。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就是。” 说完,便立即转身离开了。脚步同她来的时候一样淡定自然,仿佛不是刚刚受过羞辱,而是来花园中闲庭信步一般。 只是她的人还没有出月亮门,便感到身后一股劲风向她冲了过来,她眼神微闪间,匕首已持在手中,只是他反应也不慢,迅速闪过了她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而后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竟然拿匕首,竟敢拿匕首……” “对付偷袭者,用匕首有什么不对的。”她动了动手腕,被抓的死紧,随即眼神一凛,膝盖狠狠的向上顶去。 他没想到她竟敢用这一手,当下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好在他步伐迅速,躲过了这干脆利落的一击。只可惜,这一击躲过,下一击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他只觉得脚背一痛,竟然是被她大力的踏了上去,当下,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白苇深恨此时没有防狼喷雾剂,不然的话,这两招再加上防狼剂就太完美了。这可是前世运动神经超级不发达的她能记下的唯一三招,却是百试百灵。即便没有内力,功效也是一样的强大。 只可惜这一次她把顺序换了换,看来若是不换的话,效果应该更好。 不过,即便没有防狼喷雾剂,她还有另一只手。然后只见她想也不想的把左手化为拳,狠狠地向他的鼻梁上打去。 于是,这第三招虽然没有防狼喷雾威力强大,却正中他的鼻梁,而这一次,她的这一只手也终于被他擒住了。而他随即转向她的身后,用双手将她牢牢困住,这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感到他的双臂将她揽得死紧,她脸色一沉,低声道:“放开。” 只是,此时她背后那人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们……全都给我下去。” 第702章 说‘好’…… 阿紫担心的看了白苇一眼,犹豫的挪动着脚步,而梵里看到这种情形却是一脸的兴味盎然,没有她们带头,院子中的人竟然都没有动。 “你们……难道都是聋子吗?” 于是,当他再次暴怒的大喊的时候,首先反应过来的梵里,她决定不再打扰这位楚王陛下的“雅兴”,非常识相的施了个礼,而后面带微笑的带着自己的人退下了。 只有阿紫仍旧犹豫不决,脚尖不过动了动,却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小姐……” “难道还要我说第三遍吗?还是我让侍卫将你们拖出去!不过……你们也可以不走……” 阿紫满脸的担心让项寒咬牙切齿,于是他说着,便开始用舌尖一圈圈的在白苇的耳垂上面打转,同时冷冷的盯着阿紫她们。 阿紫她们顿时脸色赤红,急忙垂下眼皮,哪里还敢再看,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小……小姐……奴婢就在院门外,您有事可以……” “还不滚……”项寒说着,已经开始解白苇领口的衣带了,更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含住了她的唇。几个丫头见状大惊,看到白苇并没有留她们,甚至连一个眼色都没有,便一个个的全都落荒而逃。 而她们一走,项寒的手和舌都顿了顿,而后伸手一捞,将白苇的紧紧抱在怀中,向文华殿中走去。 走进大殿,狠狠地用脚将大殿门踢上,而后抱着她一步步的往他上朝时所坐的宽大龙榻快步走去。边走着,他边狠狠吻着她,同时,还慢慢的向他所能及的地方胡乱延伸着,而后,就像是恨极了什么似的,所到之处碰到的衣带全部被他用牙齿扯开,同时,向更深入之处探寻而去…… 而就是这样毫无章法的胡乱扯着,竟然也让他将她的衣襟全部打开了,紧接着,他狠狠的攫住她胸前的那一处柔软……欲罢不能。 在这整个过程,她都在默默配合着他、回应着他,投入进他的予取予求,不发一言,有的只剩从喉中迸出来小声呻.吟,以及浑身上下因为他的触碰而让他销.魂.蚀.骨的阵阵战栗…… 终于,在到达龙椅的时候,他们已经卸下了身上的大部分负累,剩下的少许也在转瞬间被抛在了龙座脚下,甚至龙案之上…… 他看着她,同时也看到了她无瑕身体上的那一道狰狞的血痕,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哑声道:“苇儿,这里……可好?” 这里? 她睁开已经盛满春水的眼眸,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好……一点也不好……这里一点也不好……”他不停的吻着她,不断的呢喃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真的不好,真的……没有你好,全都没有你好……” “嗯……”她的回答仍旧是只有这一个字,只是双臂却紧紧的抱住了他,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这让她只能感到他既粗暴又温柔一次次探索、一次次渴求、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抛上那难以名状的高峰…… “苇儿……信我……” “嗯……” “信我……” “嗯——……” “说‘好’!说‘好’……” “好……好……好……啊——” …… 第703章 真相大白? 白苇醒来的时候,是在落霞殿的大床上,而且已经是傍晚了。 她已经不想问是怎么回来的,他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只是穿好衣服之后,叫来阿紫,让她给她拿晚膳来。 摆好晚膳后,阿紫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不想被她发现,于是白苇笑了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小姐。”阿紫脸一红,不过还是开口问道,“我总觉得陛下最近怪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同那个苗疆的大巫师……走得那么近……” 把白苇送回来之后,他又把那个女人找来了,仍旧是在文华殿的后院,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她出来。 “既然连你都觉得奇怪……”扫了她一眼,白苇笑道,“我又怎么会不奇怪呢?” “小姐。”阿紫的眼神闪了闪,“如果……如果……您答应过奴婢的……” “可你不是不想让我离开这里吗?”白苇看着她又笑。 “可小姐若是非要离开……奴婢不也是没有法子吗?”给白苇盛了一碗汤,阿紫低声的说道。 连她都知道心高气傲如白苇,是绝受不了别人左拥右抱的。更何况是陛下,他这么做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 “你放心吧。”正在这时,却听白苇突然道,“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真相大白?”阿紫盛汤的手顿了顿。 …… 第二天,当项寒派人来落霞殿请白苇去文华殿的时候,阿紫立即意识到,白苇所说的“真相大白”的时刻到了。 “陛下让我去文华殿见他?”看了看那几个佩刀进入落霞殿的铁衣卫,白苇的眼神闪了闪,淡淡的问道。 “正是。陛下说,有重要的人要让您见一见。”为首的铁衣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重要的人?什么人?”白苇继续问。 “您去了就知道了。陛下他们已经在等了。”他说着,右手按着刀柄,身子向一旁侧了侧,随即有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却是一件衣服。 “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说让您换了衣服再去。” “让我换上它?”白苇眼神微凝,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衣服是一件素白色的长裙,身上只有银线修饰的少量花纹,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真是素的不能再素了。 这是让她为什么人着素衣吗? “好。那你们稍等。”白苇说着,让阿紫带着那衣服跟她一同去了后面换衣。而换上之后,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让她穿这件衣服了。原来这件衣服修身的很,也没有任何暗袋,她若是想藏什么东西,只怕也不容易。 阿紫也看出来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疑,讷讷的道:“小姐……” “这样……就很好……”白苇点点头,而后看了看帘幕之外,冷声道,“别让他们等急了,我们快去吧……”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那个铁衣卫果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往帘幕中张望,就差闯进去看白苇她们跑没跑了。 第704章 我好像见过你 看到她们出来,此人的脸上也算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但也隐隐的透着一种古怪。 显然,他也没想到白苇会这么听话,果然是穿着他们送来的衣服,而且一件配饰都没有带吧。 “怎么了?”白苇笑着问他。 那铁衣卫愣了愣,随即又绷起了脸:“你们太慢了,陛下那边都快等不及了。” “那就走吧。”白苇一笑,便缓步向门外走去。 看到她到了这种时候还如此淡定,那铁衣卫也似乎很吃惊,不过眼看着她都要出门了,他还落在后面,便急忙醒过神来,带着手下追了上去。 文华殿离落霞殿本就没有多远的距离,虽然白苇步子缓慢,不过还是在一刻钟后到达了正殿的大门口,于是她停住了脚步。 “你想做什么?”看到一直走的稳稳地她突然停了,那铁衣卫立即如临大敌,急忙问道,手也按到了刀柄上。 白苇笑着摇摇头:“这文华殿,我就可以这么走进去?” “……” 看他还看着她,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白苇叹了口气:“我是说,需不需要你去通报下。” 此时这个铁衣卫才彻底醒过来,脸上一红,立即唬了脸,冷声道:“自然要通报,这还用问。” 说着,就要推门进入里面。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边,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竟然是莫离莫丞相,看到他们来了,他沉声道:“不必说了。白小姐进来吧……你们,就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丞相大人。”这个铁衣卫一怔,“里面……真的不需要人手吗?” 说着他还警惕的看了白苇一眼。 对于杀害九十六名铁衣卫弟兄的凶手,他们都恨之入骨。可如今即将真相大白,而看今日的种种,很可能就是这个女人,他们也很想在一旁听着。 “这是陛下的命令。”莫离绷起脸。 “是。”话已至此,这个铁衣卫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再恨恨的看了白苇一眼,随即退到了门旁,按照莫离的吩咐看守门户。 而白苇则对莫离笑了笑,不疾不徐的带着阿紫跨入了殿门。 看到白苇的笑容,莫离却急忙低下了头,沉沉的说了一声:“请!” 百官退朝后,大殿中空荡荡的,白苇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坐在龙座上的项寒。想到昨日两人在这龙座上的荒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随即她的笑容立时敛去,因为在御阶的下面,她看到了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快了几分。 而此时,那人也看到了她,却是一脸的复杂。 “你是……”向他走近了几步,白苇眉头微皱了皱,“我好像见过你。” “白小姐,在下是……刘嘉!”此人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不但有气无力,也异常沙哑,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刘嘉?刘嘉?” 从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白苇的眉越蹙越紧,只可惜,像往常一样,她越是想回忆就越是回忆不起来。不过,随后刘嘉却先开口道:“在下曾为小姐放过逃生的小船,用锁链捆绑过船舵,还帮您准备过食物和水……” 第705章 你该不会说,这个女人……就是我吧 他这么一说,白苇总算想起了点东西,大船上的片段也像春笋般,从平静的心田中冒出了少许。而后只见她笑着点点头道:“我想到些了。的确,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那大船上的铁衣卫。对了,当时……莫大人也在船上吧。” 莫离听到提起了他,也急忙站出来道:“没错,当时的确是这样。正是他给你准备了那些离开的东西,不过你当时将我打晕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好像是呢。”白苇眼睛闪了闪,莫离冲上来的一幕,也被她想了起来。可再之前的事情……诸如她怎么上的船、为什么上船,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她仍旧记不起来。 她自然知道这种情况强求也没用,不过显然,这一次众人的注意力并不是集中在她想起了什么,能不能想起什么,而是这个刘嘉将要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就继续说吧。”白苇眼睛眯了眯,“若是我做的,我也想了起来,我是不会否认的。” 刘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项寒,随即咬了咬牙,将眼皮垂了下来,缓缓说道:“本来,白小姐当时是真的走了。我也因为帮白小姐准备东西准备的太好……被统领罚了关禁闭。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来那日晚上的一幕,只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痛,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呀。 他们奉了密令出来找寻陛下,当时陛下平安归来,他们也该平安回到大楚才是……只是,怎么会变成这样,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他咬了咬牙,抬头看向白苇,想着那晚第一眼看到那女人的震惊和愤怒,大声说道:“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统领浑身是血的突然打开房门,说是让我快跑。我不明就里,没按他的吩咐立即去船后乘小船离开。而是去了前面,想看看陛下如何,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结果却看到……” “结果却看到了满甲板的尸体……” 他说不出来,莫丞相却替他开口了,当时他的人虽然昏沉沉的,可是意识还是有一些的,那满满一船的尸体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让他午夜梦回时经常被这场景惊醒。这也是他不能原谅杀了那九十六名铁衣卫的真正原因。而如今,即便说出这句话,他的嘴中也是隐隐发苦。 刘嘉的脸色也煞白,不过也符合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又看向了白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后来,我因为担心陛下,上了顶舱。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同一些……一些蒙面人在一起,商量着要把船炸沉。” “你是说,一个女人,在同一群蒙面人商量着要炸沉船。”听到他的这句话,白苇突然间有了了悟,她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了从刚刚就一言不发的项寒,冷笑道,“你该不会说,这个女人……就是我吧。” 第706章 真的……只是这样? 白苇说的,也正是刘嘉下一句想说的话,只是此时被白苇先一步说了出来,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不由再次看向坐在高高龙座上的项寒。 见他仍旧面沉似水,没有任何想开口的意思,于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头道:“正是。这点,白小姐也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白苇听了却眯起了眼,“除了刚刚我说的那些在大船上发生的事情,其余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说,你觉得这样说,我就会认为我曾经那样做过?” 此时刘嘉已经骑虎难下,他甚至不敢看白苇的眼睛,于是低着头闷声道:“这就是我看到的。白小姐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也许那些弟兄们不是你杀的,而是那些蒙面人杀的,所以,你才想不起来吧。” “你这是在给我找想不起来的原因吗?”白苇冷哼一声,“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曾经杀过人……” 说完这句后,她顿了顿,冷笑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看到刘嘉已经被损的脸颊通红,莫丞相咬咬牙站出来道:“陛下,现在人证已在,请陛下重重惩处白苇。她……可是杀了我们九十六名铁衣卫的凶手呀。” 说着,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则重重的碰到了地上,而后再也不起。 看到他这副样子,白苇又冷哼道:“莫丞相这是要让我以命偿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杀了九十六名铁衣卫,难道不该死吗?”莫离头也不抬的说道,而后又对项寒道,“陛下,只有凌迟才能偿就是六名铁衣卫的冤魂呀。” “凌迟?”白苇笑了笑,“我记得是要割上九百九十九刀,差一刀也不行。怎么,是要让我以十还一?” “陛下……”不再理会白苇的风凉话,莫离继续长跪恳求。 而白苇此时也看向项寒,眼中全是浓浓的失望:“所以……你也这么认为?” 停了好久,项寒才缓缓开口道:“那你让我……该如何认为?该如何做?若不是你,你倒是说说看,说说为什么不是你。” “你明知道我全都记不得了。又如何让我说?难道让我随便编个假话吗?那岂不是更显得我心虚?”白苇冷笑,“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你才要赶我走?” “是你自己把机会放弃了。”项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道,“你若是昨日走了,今日,我们也不会在这里见面了。” 白苇眼神闪了闪:“真的……只是这样?” 项寒没有回答她的话,先是垂下眼皮,而后将视线再一次转到刘嘉身上:“你继续说,后来如何了?” 这眼神像是鼓励又像是警告,刘嘉又看了看白苇,抿了抿嘴,终于再次开口道:“后来我被他们发现了。差点也被他们杀了。不过打斗之中才知,他们是往船上的饭食中放了什么东西,众弟兄吃下去之后,便再也使不出力气。因为我当时被罚,并没有吃当时的饭食,喝船上的水,这才免于被下毒。” 第707章 你们觉得可以认定了吗? “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白苇突然问。 刘嘉愣了愣,快速扫了她一眼,立即又将视线收回:“不知道,当时船上的情形太乱了。统领也没来得及说。” 看到他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白苇心中大疑,突然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刘嘉身子一震,但随即稳了下来,咬牙道:“我只是说我看到的一切罢了。而且,我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我假装从顶舱摔下去了诈死,只怕此时也成了一具尸体了。”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既然他们都认定她是凶手,那她更要好好问清楚了,哪怕是有一点点勾起了她的记忆,她都可以承认是自己做的。 只可惜,现在这个刘嘉说了这么多,她仍旧是很少能回忆起什么。这太不寻常了。 因为除了项寒的事情,其余的那些,她都是可以认出一个人之后,便慢慢的想起来了。 哪里像这次这样,大脑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画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难道说,这件事情也同项寒有关,所以她才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她这边想着,却听刘嘉又继续说道:“我后来偷偷地跑到了船尾,放下救生的小艇离开。只是那船行了没几个时辰,船底突然间开裂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这船竟然也被人破坏了,应该是……应该是那些上船的蒙面人们,不想放过一个活口。而后来,我抱着一块船板在海上漂了好久,直到……直到……被人救起……” 他说着,不禁看向站在项寒身后护卫的小风,而小风此时同他的主子一样,都是面沉似水,让人根本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只有这些?没有别的了?”听他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白苇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刘嘉自然只能点头,他的确没有别的可说的了。 “真可惜,除了你说的船底裂缝我有些印象外,其余的我真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说起船底裂缝,她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形,貌似也是在一条小船上。再想到司马星尘说的,是在海上将她捞起来的。以及刚刚这个刘嘉所说的,放船下去的种种…… 她倒觉得,自己因为这个原因落海失忆,还是比较靠谱的事情。 白苇的话让项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冷声道:“除了这些,你还想起什么?” 她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所以,像以前一样,我仍旧不能承认我杀了他们。怎么,难道这次……你们觉得就可以认定了吗?” “陛下……”正在这时,却见莫丞相突然大声喊道,“陛下,您不要忘记您说过的话!” 他这么一喊,刘嘉迅速扫了白苇一眼,也立即跪下了,口中也大声唤道:“陛下!” 与此同时,小风也跪了下来,在项寒的身边沉声喊道:“陛下!” 项寒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而此时,她也看着他,也是一眨不眨。 第708章 如你所愿,我走 此时阿紫见状不妙,也立即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小姐什么都想不起来。您这样就断定是她……是不是太武断了!” 只是,阿紫的话他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他看着白苇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看着她比白衣还要不染纤尘的表情,脸上的神色异常的复杂。 而就在这时,却听大殿外传来几声异常悲愤的大喊声: “陛下,请为铁衣卫报仇!” “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陛下,请严惩凶手……” “陛下,杀害铁衣卫的凶手绝不能姑息……” “陛下,请明察……” “陛下,属下等都是誓死追随陛下的呀!” “……” 外面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大殿中的。 此时正值两班护卫轮值之时,是他们立即要接替上一班护卫的时候,所以才会有机会来到这文华殿前。 这是项寒之前没想到的,他不由脸色大变,而此时白苇听到大门外那越来越大的声音,却笑着看着他道:“你这是在逼我,还是在逼你自己?” “那你呢?”项寒定了定心神,黝黑的眸子立时变得更加深邃,几乎要将她全身心的都吸进去,但马上,他却闭上了眼,“你是在同他们一起逼我吗?” “你自己若是不想,没人逼得了你。”白苇盯着他,冷声道,“好,如你所愿,我走。” 说完,她立即转身,大踏步的向大殿门口走去。 看到她这样就要离开,莫离先是一惊,急忙道:“陛下……不可以……” “闭嘴。”项寒盯着白苇的背影,看也不看他的冷冷说道,“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而看到面色黑沉的项寒,莫离虽然心中不甘,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此时,阿紫看到这种情形,看了看项寒,又看了看白苇,咬了咬牙后,对项寒使劲磕了三个头,大声道:“奴婢就此拜别。” 说着,她立即爬起,向白苇追去,走到她身后,她开口道:“小姐,奴婢跟您一起走。” 看到她此时还要跟着她,白苇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要想好,一出了这道门,你就可能被乱刀砍死呢。” “小姐。”看了看她,阿紫神秘一笑,“您换了衣服,奴婢可没换呢。” 白苇怔了怔,随即却笑了,摇头道:“你呀,还真是铁了心了。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说完,她抚了抚腿边,也笑道:“而且,你也不要小瞧你家小姐呀。” 说着,两人一左一右,推开了文华殿的大门。 大门一打开,两人看到了文华殿的御阶上跪满了铁衣卫的兵士。虽然只有五六十人,但一下子能让他们都跪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而此时,看到殿门打开,他们全都抬头望去,看到竟然是白苇就这么出来了,一个个全都将手按到了刀柄、剑柄上。只等有人一声令下就冲过去…… 只可惜,此时场中却鸦雀无声……有大楚的王在此,没有他的命令,谁又敢擅自下令呢? 第709章 三日之后,人人皆可见而诛之 白苇缓缓走近他们,俯视着这些人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若是想走,就凭你们区区几十人就能拦住我?” 这些人的脸上,除了愤恨外,在听到白苇的这些话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不甘了……因为这个女人说的没错,几十人的确拦不住她。 不过,就在此刻,那个押解她来文华殿的铁衣卫却突然开口道:“大家放心,来的时候我为了陛下安全,已经让她换过衣服了。她不可能带别的东西。” 白苇眼神微眯,原来,换衣服的主意不是项寒出的,是这个侍卫自作主张……只是,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一个转身,而后一道银光直取此人的咽喉,血光飞溅,银光收回,此人的身体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而后浑身抽搐了几下,便立即没了动静,而很快,他整个人全浸在了血泊中。 别人或是在她背后、或是正垂头跪着没看到,可是白苇这个转身刚好正对着项寒,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匕首分明是从她裙下的大腿内侧抽出来,而后一气呵成直取这个铁衣卫的性命。这让他的脸色立时难看无比。看来,她为了保命还真是什么都能用出来呀。 只是,这个人……她杀的好…… 他俩想到一块去了……是什么人,给了这个侍卫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假传他的命令……这是今日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吗? 只可惜,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他们两人的思维,看到白苇抬手间就杀了他们的兄弟,其余那些铁衣卫哪里还按捺的住,已经有人将刀抽出了一半,打算不顾一切冲上来了。 但白苇这时又重新面向了这些侍卫,冷声道:“难道假传圣旨不是该死吗?难道你们铁衣卫的规矩就是可以不顾王的命令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她的话,让那些将刀抽出一半的人立即醒悟过来,想到铁衣卫的规矩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切服从王的命令,不可矫枉、不可恃傲”…… 看到他们停住了动作,白苇又看了眼那具尸体,冷声道:“会这么做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奸细……” 奸细? 虽然不愿意,不过,所有听到白苇这句话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场中默了默之后,却听项寒在大殿中缓缓开口道: “白苇于我大楚有功,然今日,杀害九十六名铁衣卫的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她,她是最有可能的凶手。可功过不能相抵……朕给她三日时间离开大楚,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可伤她、害她、杀她、辱她,三日之后,人人皆可见而诛之……” “三日?”白苇眼神闪了闪,终是没有再回头,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阿紫,笑道,“看来咱们的时间很紧呢。也不知道今日算不算。” 阿紫也是一脸的讶异,她不由回头看向项寒,实在是不明白这位王的用意……三日,也就只够她们跑三四个州县的,根本离不开大楚。 陛下这么说,难道是真的要杀掉小姐吗? 第710章 你就当他在放屁吧 不过白苇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已经缓缓的穿过那些铁衣卫们,向皇宫的门口缓缓走去。而这些铁衣卫,一看到她到来,全都自动自发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她刚刚说的没错……王的话,绝不可以违背! …… 白苇她们出皇宫门的时候,果然没有任何人拦她们,也没有任何人要求她们出示令牌之类的信物。显然,项寒的命令已经由上向下全都传遍了。 而这个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白苇看了看天色,随即笑着对阿紫道:“饿不饿,我知道一处不错的饭铺,咱们去大吃一顿。” “小姐……”阿紫欲言又止。貌似现在不是大吃大喝的时候吧,这个时候她们应该找一匹快马,立即离开楚都,离开楚国,去别的国家才是吧。 “怎么?”看到她的样子,白苇好奇的问道,“你不饿?” “不是不是。”阿紫连忙摆手,“只是,陛下只给了我们三日……” “你……就当他……在放屁吧……”她还没说完,白苇就笑眯眯的说道。 “噗……呃……咳咳咳……”白苇的话,让阿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放……放……放…… 这个比喻真是…… “怎么,这个比喻不好吗?”白苇继续笑,“三日,你觉得我们要骑多快的马,才跑出大楚?” 如果这个时候有车还差不多。 阿紫的脸憋得通红,自然是连忙摇头。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赶快填饱肚子吧。”白苇笑嘻嘻的道,“不过,银子我是没带多少的。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小姐放心,奴婢还带了银票。”阿紫一听,连忙郑重的点头。 今日一看那个侍卫的架势,她就觉得不对劲儿。幸好前几日白苇让她收拾东西,很多银子金叶子她都收拾好了放在了一处。所以拎出来的时候也就顺手拿了出来,没想到此时真的派上了用场。 “阿紫你可真好。”白苇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道,“我看这样好了,日后我就扮作你相公,你就扮作我的小娘子吧。你觉得如何?” “小姐。”阿紫脸色一红,显然,她的脸皮远没有白苇的厚。 “呵呵。那我们就快走吧。这次,我们先去成衣店。” “为什么?”阿紫一怔,“您不是饿了吗?” “这两个地方离得近,而且,我总要扮成你相公,这件衣服真是晦气死了。既然有银子,自然要先换件舒服的衣服了。” “好吧。”看到大路两旁频频向白苇打量来的视线,阿紫也觉得不妥。因为白苇这件衣服太合身了些,不但如此,还是宫装制式,露出了大片的脖颈同胸口。这让很多人看到她后,眼睛已经不会眨了。 于是她不禁叹道:“小姐,您真美。” 白苇愣了愣,随即诡异的一笑:“你想要这件衣服?好呀,等我换了男装,这件就送你了。” “小姐。”又被她说的脸红了,阿紫一跺脚,索性不理她了。 第711章 果然来了 白苇对她嘻嘻一笑,随即转头看向那高大的宫门,眼角却划过一丝冷意:希望下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是她找到时空的入口,回去的时候。 她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再一次回到这里来吧!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笑容,然后拉着阿紫向王都的西市走去。 那里是她第一次来楚都的时候同那些小乞丐们经常流连的地方,也是她除了皇宫外最熟悉的地方。只希望现在他们仍旧在那里! 西市是贫民们聚居的地方,比不得大楚的东市,常常有贵人出入,所以这里的成衣铺子里的衣服,样式都很简单,饭铺里的饭餐也是很家常的。 不过,即便是这种地方,曾经也是大刘他们梦想中的天堂,记得他们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召集手下的小兄弟,大大方方的在这里最有名的“有家饭铺”中吃上一顿,然后摔上一大锭银子,豪气干云的大喊着“别找了”,便扬长离去。 而此时,白苇同阿紫用完了饭菜,又向掌柜的要了一壶粗茶,边慢慢喝着,边看着窗外出神。 以为她还是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伤心,阿紫也不忍打搅。而且白苇说得对,三日是绝对出不了大楚境内的。他们倒不如利用这三日好好地静下心来想想对策。看看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那个刘嘉所说的话,在她看来完全不可信。她到现在也不相信她家小姐会没有理由的杀那么多铁衣卫。难道小姐留在这里,是要用这三天时间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只是,刚刚不是说了,那船上目前幸存的也就只有那个刘嘉和莫丞相了,再有就是当时还昏迷不醒的陛下,她还能去问谁,还能找到什么更有利的证据? 而刘嘉此人,她以前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不是什么滑头的人,且刚刚看他眼神躲躲闪闪的样子,这更让她怀疑。 所以,在她看来,如今,那个刘嘉仍旧是个突破口,只有让他说出当时真正的情形才行。 她刚要将自己的想法向白苇说明,却听白苇突然间一笑,低声道:“果然来了。” “来了?谁来了?”阿紫一愣,急忙向外面看去。 难道是追兵来了? 不可能呀,说了三日后了。 那难道是陛下后悔追了出来? 不过……这好像更不太可能了! 阿紫将视线投向窗外,只是,除了几个沿街乞讨的小乞丐外,午后的街道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她正奇怪着,却听白苇笑道:“在找什么。我说的,就是他们。” 说着,她已经站了起来,拿了刚刚打包好的饭菜,往饭铺外面走去。 阿紫一怔,也急忙跟了出去。 难道小姐说的,就是这个几个小乞丐? 而事实是,白苇果然向那几个乞丐走了过去。 看到一个翩翩公子向他们走了过去,那几个乞丐先是有些惊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随即,在看清了白苇的五官之后,其中一个突然间兴奋地冲到了她的面前,指着她的脸同身上的衣服大声的“啊”了一声,而后竟转头往回跑。 第712章 异常麻烦 不一会儿,就见他从另一条小路上领来了一个个子稍高些的少年乞丐,而这个个高的乞丐,表情同第一个一样,先是惊讶随即却是一脸的欣喜,看到白苇竟立即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道:“小伟子,是你,竟然是你!我以为你早就走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白苇笑了笑,将手中打好包的包子给了他们,开口道,“不知道你们现在多少人,就按原来的人头一人买了两个。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 “够了够了,足够了。”打开纸袋,这个乞丐一脸的欣喜,抬头再看向她,眯着眼睛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够义气。” “哪里。”白苇笑道,“你们现在在何处安身,方不方便带我过去,大刘……他还是你们的头儿吧。” “方便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至于大刘,他也老念叨你呢。快跟我来吧。” 这个个高的小乞丐正是狗子,半年不见,他的身材已经拔高不少,若不是他自己跑来,白苇还真的不敢认呢。 白苇笑着应了声“好”,便带着阿紫跟在狗子的后面,向城郊去了。 而到了晚间,从大刘他们栖身的地方出来,白苇就带着阿紫住进了附近的一个客栈。竟然丝毫没有要离开楚都的意思。 于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皇宫中的某人却坐不住了,除了对负责查探的暗卫叮嘱了一句“仔细盯着”外,再也想不到别的话。 他说的让她三日内离开大楚,是让她在三日内离开楚都。只有她离开了这里,一切才好安排。如果她三日内不离开楚都的话,这件事情将会异常麻烦。 挥了挥手让暗卫出去,项寒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打起了精神,准备处理下一件事情。 他给小风使了个眼色,小风立即会意,急忙到一旁的休息室,将等在里面的莫大人叫了过来。而他已经在里面等了足足有三个时辰了。 “陛下!”他一进来,就跪了下来,而后大声说道,“臣……知罪……” “知罪?”项寒一声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罪,不妨说说看。” “臣……臣……”抬头看了项寒一眼,莫离又重新低下了头,“臣不该假传圣旨,让白苇换上素服……可臣也是怕她一怒之下用那霹雳弹伤了陛下呀!毕竟那东西,即便将这文华殿夷平也不是难事。” “哦?这么说,你是为了朕着想了?”项寒笑眯了眼,“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为朕着想的好事,没有对朕说出来呢?” “臣……臣……”莫离急得额上直冒汗,最终他抬头看了看项寒,再次将头紧紧地贴在了地上,沉声说道,“是臣让宫中准备轮值的铁衣卫们都聚集在文华殿门口的。” “这也是为朕好?”项寒的眼眯了起来。 “臣……臣是不想让陛下犯错。毕竟,白苇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失了民心,失了臣心,失了让大楚一统四国的机会呀!” 第713章 你这是要死谏了? 项寒没理他,仍旧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在白苇离宫之后,派去的那些人呢?那些持着凶器候在客栈外面,以及那个乞丐窝外面的那些人呢?不要对我说,你只是想监视她。” 听到项寒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莫离知道再也隐瞒不了了,咬了咬牙抬头道:“既然已经真相大白,白苇自然是该死,臣派人杀了她,为九十六名铁衣卫报仇有什么不对?” “你杀了她?就为铁衣卫报仇了?”项寒冷笑。 “臣愿意为陛下做一切事情,即便臣犯了大错。有些事情为了陛下好,臣也要做。”莫离又对项寒磕了一个头,随即摘下头上的帽子,大声说道,“请陛下降罪。” “你放心,假传圣旨、抗旨不尊、结党营私,这三个罪名你是跑不掉了。有了你的前车之鉴,对其他大臣,对大楚,绝对有益无害。” 说着,他大声道:“来人,丞相莫离假传圣旨、抗旨不尊、结党营私,现打入天牢,待刑部调查清楚之后,一并定罪。”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有早就候在外面的几名侍卫领命进来,就要将莫离拖下去。 只是,莫离听了项寒前两个给他定的罪名还没什么,听到最后一个,却抬起了头,大声道:“臣没有营私、臣没有结党,臣为的是陛下!陛下……臣对最后一个罪名不服……不服!” “拖下去!”项寒冷声道,盯着这个他曾经最信任的大臣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 而此时,看到项寒似乎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莫离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大了十倍一般,竟然挣开了几名押着他的侍卫的手,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顶在喉间,双目赤红的说道:“臣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被定上结党营私的罪名,为祖宗蒙羞!” “你死在这里?”项寒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他:“你这是要死谏了?” “臣……臣没有……”莫离的眼睛更红了,而且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愤怒。 “太祖皇帝早就说过。死谏的大臣是最自私无比,凭着败坏君主的英名,来成就自己忠君之名……你这是要成就自己的忠臣之名,让世人都说我是逼死忠臣的暴君,好博来千古骂名吗?” “臣……臣没这个意思,臣只是想,只是想……”莫离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而后手中的匕首也“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则颓然坐在了地上。 冷冷的看着他,项寒挥了挥手,让那些上来带他下去的侍卫们先下去,这才对他冷声道:“你不服?你认为全是为了朕?” “臣,对陛下的忠心,苍天可鉴。”莫离立即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的说道。 “那好,我就让你见一个人。”项寒点点头,随即大声说道,“你出来吧。”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个人影从旁边闪了出来,莫离抬头望去,却愣了愣,不由说道:“你,不是刘嘉刘侍卫吗?” 第714章 臣知罪,臣知罪…… 上午的时候,他们才刚刚见过,就是他说白苇是凶手的呀。 刚刚刘嘉已经在后面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看着莫丞相却一脸的复杂。 看到项寒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他沉声道:“莫丞相,白日的那些话,是陛下让我说的。真正杀了那些兄弟的人,根本不是白小姐。是……是惠小姐同恒山的臭道士们!” “你……你说什么……” 莫离听了脸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又看向项寒,喃喃的说道:“陛下,这是真的?” “这一次,你还觉得你做的很对吗?”项寒冷哼,“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凶手是谁,只要有铁衣卫的兵士们在外面施压,我都会将她杀了,无法包庇她?” “臣……臣……”此时,莫离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只是,在想凶手的时候,你的脑海中只有白苇的影子吧。你这么做,也根本是针对她。做了这个局,你只为了一人,你还敢说你没有私心?若是你只为了找出凶手,或者凶手是别人,你还会这么做吗?” “臣知罪,臣知罪。”这一次,莫离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门心思认定了白苇就是凶手的。 明明在项寒他们回去之前,他还上奏折提醒过他,帮他隐瞒的。只是,为何到了如今,却全变了呢。 “好了,如今,你还是到天牢中去反省吧。你的罪名,就等刑部审问之后再定吧。不过你要心里有数,只假传圣旨、抗旨不尊两项是个什么罪名,你就应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吧!” “臣知罪,臣知罪……”直到侍卫们上来将他拖下去,莫离能说出来的,还仅仅是这几个字。随着殿门的重重关上,他这几个字也立即消失在门外。 他被拖走后,大殿中立即安静了下来,小风同刘嘉一时间谁都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小风才敢向项寒求情道:“陛下,他毕竟是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您看是不是……” “你这是要为他求情?”项寒冷笑道,“怎么上午的时候不见你求情?” 小风一怔,立时明白过来……这就是他同阿紫交流心得的时候所谈到的“迁怒”啊,这是来找后账了。 于是他急忙道:“臣当时不敢揣度圣意,而且,当时的情形实在是……” 他是万万也想不到陛下说赶就赶白苇走呀,还那么绝情。这件事情又不像莫离这件事情一样,是明摆着有了结论、调查清楚的事情。 陛下同白苇之间的事情谁敢插手,看看莫离不就知道了。他同阿紫早就觉出来了,处理他们两人间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什么都听他们的,什么都不管。不然的话,到了最后,绝对是被迁怒的那一方。 而如今,看来无为之策也不行了,还要另辟蹊径才是。 第715章 准备上路 不过,最起码他同阿紫琢磨出来的这一套此时还算是有点用处,项寒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开始问刘嘉道:“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清楚了?” “是的,属下清楚了。”刘嘉急忙道,“属下今日所说虽然并非本意,可却也是坑害了白小姐,属下一定会按照陛下的旨意,好好保护白小姐的。” 项寒点点头:“你知道就好。等你们回来……你就去帮小风,他看起来好像最近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 “是!” “是!” 两人齐齐应了,互相对视一眼……这就是把两人的将来的职责定了吗? …… 第二日一早,白苇一睁眼便吩咐阿紫收拾东西,说是准备上路。 昨日那悠闲地半天让阿紫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怔怔的看着白苇,开口道:“小姐,我们今天要上路?” “是呀。”白苇笑了笑,对着铜镜将男子的发髻扎好,还束了一个昨日刚买的男用玉环发箍,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对阿紫笑道,“就剩两日了,我们自然要快些离开大楚了。” “今日,我们要离开大楚?就用两日时间?”阿紫又强调了一遍。 “是呢,所以要尽快了。”白苇笑了笑,就往门外走去。 跟着白苇下了楼,结了帐,出了客栈门后,阿紫本以为白苇会去城门的方向,哪想到她竟然慢慢悠悠的向皇宫的方向行去。这下阿紫更不明白了。 不过从她家小姐以前所做的那些事来看,是绝不会做无用的事情的,这也是她跟定了她的原因。 只是,这一次怎么越发诡异了呢?此时她们的方向已经是在走昨日的回头路了,而且,眼看就要到了皇宫正门前的朱雀大街上…… 就在阿紫以为白苇会再次闯进皇宫的时候,却见白苇一拐,竟然拐上了另一条路,而又是一拐,两人进入了一条繁华的大街。这条街上也是店铺林立,只不过店铺的装潢和里面卖的东西比西市的可要好太多,也要高档太多了。 这处地方阿紫又怎么会不认识,于是更加好奇了:“小姐,我们是要在这里买路上带的东西吗?” “买?为何要买?”白苇笑了笑,“自然会有人送给我们的,你记住,到时候就说自己出来的时候一个铜板都没带,知道没有。” 阿紫嘴角抽了抽……现在说没带?若是昨晚还好说,如今吃饱了喝足了,还在外面的客栈住了一晚,还说自己一个铜板没带,这个谎也撒的太明显了吧。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要不就说昨天全用光了?” “听我的。”白苇眯了眯眼,“你就说,昨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一个铜板都没带。” “这个……” 看了看自己身上以及白苇身上虽然简单,但是料子算得上西市最好的新衣,阿紫最终咬着牙点了点头。 只是,点头之后,她才意识到,白苇说了这么半天,还没有说要对谁说这番话呢。正要再问,却听白苇笑着说道:“果然在这里。这楚都的地图真的很准呢。” 第716章 一起上路 阿紫抬头望去,竟然是王都中用来安排各国使者来访的驿馆。 “小姐,您这是……” 还没等阿紫问出口,白苇已经踏了进去,一进门便笑嘻嘻的喊道:“梵里大巫师,你们是不是刚好要上路了,我跟你们同行可好呀?” 此时,不用阿紫问她也明白了,白苇这是要跟苗人们一起上路呢。 而让她更吃惊的是,此时梵里他们正坐在驿馆的大厅中默默的喝着茶,而他们的身边都是整理好的包裹,竟然真的是一副马上要上路的样子。 而此时,她们看到白苇闯进来的样子,阿紫一辈子也忘不了。这表情混杂着尴尬、吃惊、焦急、慌乱,一个个的脸上都成了表情的杂货铺。再加上他们五颜六色的衣服,真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她家小姐是不是猜的也有些太准了! 终于,为首的梵里首先反应过来,她立即站起来,笑嘻嘻的向白苇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寒暄道:“没想到白小姐穿着男装更是别有一番风情。若是楚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将你赶出宫呢?” 她这一句话,包含了数个意思,若是旁人定然会尴尬无比。只是,在宫中的时候白苇不会输给她,在这宫外,她也不会输,她笑了笑道:“怎么能说赶呢,我可是大大方方的走出来的。若是我如今再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也不会有人拦我,你信不信?” 信,她自然信。 楚王的命令刚出了文华殿,所有关注白苇的人就全知道了这条消息,更知道他们的三日之约。她若是真的走回去,那看守大门的兵士们还真的是不敢将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干笑了两声说道:“不过到了后日……不对,是过了明日亥时之后,你就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了吧。” “错。”白苇摆摆手,认真的道,“既然不是从子时算起,就应该是从我离开文华殿开始。我记得离开那里的时候,日头正好高高的挂在头顶,路过御膳房的时候还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出皇宫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侍卫们刚刚换班吃饭,所以正确的计算方法应该是从昨日午时算起,这样一来,直到后日午时,才到了真正的限定时间。” 梵里万万没想到,如此处境的白苇此时竟然还在同她算这个,当下脸色更难看了。冷哼道:“明日晚上亥时也罢,后日午时也罢。早晚都要到的。不知道白小姐有什么打算呢?” 白苇笑眯了眼:“打算,当然有了。这不,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找我?找我做什么?”梵里冷哼。 “刚刚我就说了。找你一起去苗疆呀。也不知道等我到了那里,梵姐姐回来没有,她欠我的酒,能不能喝上。” “苗疆?你想跟我们一起去苗疆?” 虽然她等到今日,就是为了同她一起上路,可断断不是在这种情形下,她们是要在路上“巧遇”,然后她再以“施恩者”的姿态带着“落魄者”的她一起上路,她应该是她的恩人才是。 第717章 求? 可如今,她找上了她,还如此说,怎么倒像是她借他们的车队跟他们去苗疆游玩的。这种感觉不对呀,非常不对! 她可不要在受了这女人的一番羞辱后,还要任劳任怨的带上她,甚至还要心甘情愿的看着她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想到这里,梵里心中只觉得一股气翻来覆去怎么也顺不了,随即抿了抿唇道:“带上你?以前倒还没什么?不过如今,好像是带了个大麻烦呢……”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身后的老嬷嬷狠狠拽了下衣服,她立即明白了自己似乎说过了,若是这个白苇像她一样心高气傲,受了这番奚落,再也不肯同他们一起上路了,那可怎么办? 难道到时候还要将她求回来吗? 果然,听了她这番话,白苇脸色一变,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这苗疆也没有多远,我自己也不是去不得。” 说着,她对身旁的阿紫说道:“咱们走。” 阿紫也不明白白苇本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竟然一下子变了脸色。虽然跟着她们去苗疆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既然主子有话,这些个苗女说话又这么可恶,她们又怎么能在这里白白受气。当下也是一言不发的就要跟着白苇离开。 而此时,梵里已经后悔了,她自己找上来就找上来吧,总比现在弄僵了强呀。这要是无法向楚王交代的话……那蛊母,连同一个铁矿一个盐矿他们怎么能同时拿到手? 如今,他们不过得了一个盐矿的契约,以当做定金,这种结果已经是让他们喜出望外了。 于是,她不好开口,她身旁的老嬷嬷人老成精,急忙上前一步挽留道:“我们的梵谷香大人经常提到您,您若是就这么走了,让她知道了,一定会怪罪老奴的。” 听了她的话,白苇脚步顿了顿,冷笑道:“不是我不想留,是有人要赶我走。” 听到白苇的话中似乎有松动,这老嬷嬷急忙又道:“那是我们大巫师给您开玩笑呢。您怎么能当真。来的时候,大巫师还嫌路上没有人做伴,都是我们这些老嬷嬷和支一支动一动的侍女们,觉得无趣呢。” “开玩笑?”白苇笑眯了眼,“这么说,你们大天神也经常同你们开玩笑了?” 白苇的话让老嬷嬷立时语塞,急忙看向梵里,而梵里此时已经弄清楚了其中的利害,立即堆起一脸的笑容,上前拉住白苇的手道:“以为你心胸宽大。怎么,连我这种小玩笑,也要当真吗?” 被她牵着手,白苇却并没有任何回应,也不把手拿开,而是笑眯了眼睛:“那我就当是妹妹求我留下了?” 求? 这个字立即让梵里心中气结,但随即她吸取前面的教训,立即笑眯眯的道:“既然以后要一起上路,咱们之间还要分的这么清楚吗?你说是不是,白姐姐。” “那这么说来,我可就不客气了。”白苇终于动了另一只手搭在了梵里的手背上,这让梵里心中稍稍安心了些,以为刚刚那句话产生的不良后果终于消除了。 第718章 补补觉 不过,白苇的下一句话,却几乎让她瞪圆了眼睛。 只听她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明日再上路吧。昨夜那个客栈的床太硬了,你们的房间还没有退吧。赶快给我收拾出一间来,我先好好补补觉。” 说着,竟然松了梵里的手,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看着白苇袅袅婷婷上楼去的背影,梵里的心中就像有只猫在抓呀抓,有把火在闷闷地烧着。心中要多难受,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她怎么从来不知,这个女人除了狡猾、胆大包天外,还如此的无耻无赖。 这哪里是要同他们搭伙上路,根本是把自己当成这队人的主人了。 什么昨夜没睡好,什么明日再上路。 她昨夜没睡好,可知大楚有多少人陪着她没睡好? 因为怕她半夜起来偷溜出城,她一整夜连衣服都没敢脱,还屡屡派人去她住的客栈盯着,并时不时的让人来回报。 而且,她生怕她的什么动静被手下忽略了。每次有人回来,她都要亲自听了才行。这才叫真的没睡好呢。 今日一大早,听说她出了客栈,她立即命人打点行装,准备随时追上去。甚至还要想若是她去了同苗疆截然相反的方向后,碰到她的时候,她该怎么说……是说“出来浏览下大楚风光”呢?还是说“有别的事要办,正好路过”呢? 而今日,当白苇找到驿馆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白苇了……所谓白苇,就是天下第一恶妇、第一狐狸精、第一无耻之人、第一奸猾狡诈卑鄙无耻之辈、第一…… 总之,她可以用自己有生以来学到的所有骂人的语言来形容她! 于是边祈求着大天神原谅自己不够淡定的同时,她咬牙切齿的吩咐道:“听她的,今日不走了,都回去补觉,都回去补觉!” …… “你说什么?”听了回报,项寒正在批阅奏章的手抖了一抖,立即有一大滴墨汁落在了奏章上,他不禁皱了皱眉,干脆放下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到前来报信的刘嘉身边,俯视着问他:“你是说她自己找到了梵里,而且让她明日再走?” 刘嘉将头垂得更低,低声道:“是的。所以那些苗人们也只好明日再动身了。” 虽然事实同他说的有些出入,不过结果也确实是如此。当时他都已经准备好跟着上路了,结果在驿馆中发生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这位白小姐还真是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呀,若是旁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早就离开了吗?可看她的样子,非但不急,还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当时在大殿上是不是听错了:难道陛下说的是三日之内离开“楚都”,而不是离开“楚国”? 只是他此时低着头,却没有发现项寒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无奈的摇头道:“她这是在向我示威呢。” “示威?” 这次刘嘉抬头了,不过项寒已经转回了身,重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隔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就继续盯着吧。他们什么时候上路,你什么时候跟着就行了。” 第719章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是。属下遵命。”刘嘉心中微叹,貌似目前除了这个法子,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不过,若是白苇在大楚呆的时间越长,知道三日之约的人也就越多,到时候她去苗疆的这一路上也就越凶险吧。毕竟,有太多的人想得到她,或者杀了她……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陛下,若是明日他们还不离开……” “笃……笃……笃……” 项寒的指节敲击龙案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越来越清晰,他敲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更不要说现在。若是苗疆使者执意护着她……我也没法子,只好同他们的苗王协商了。” 原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句话还可以用在这里。刘嘉真的是诚心受教了。 心中慨叹着大王同白苇在某方面还真是出奇的相似,刘嘉应了声“是”,便领命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在驿馆中的苗人坐在大厅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却见白苇满面红光的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一看就是昨日休息的很好。 自然休息的好,从她进入房间到现在,她就不曾下过楼,饭菜还是侍女帮着带上去的。这让大厅中的人们既羡慕又嫉妒。 即便梵里说了,要大家好好补觉,可有这么个大麻烦在手,谁又能睡得好。昨晚光守卫的人就增加了一倍。 不但如此,据说还看到不少可疑的人在驿馆周围晃来晃去。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半分也松懈不得。 梵里觉得,白苇这么堂而皇之的同他们住到了一起,根本就是故意给他们找麻烦。这让她对回苗疆这一路的安全越发的担忧起来。 白苇睡饱了、吃好了,眼神也就自然越发锐利,看到大厅中的人们一个个都顶着一双熊猫眼,她怔了怔,似乎很担心的说道:“怎么大家看起来都这么疲惫。要不然我们再休息一天……” “疲惫?哪有,他们是昨夜睡得太多了。”听到“再休息一天”几个字,梵里的肝都颤了三颤,急忙说道,“我们都准备好了,你同你的侍女一辆车是不是?” 若是再休息一天,就像她说的,哪怕明日午时之后才是三日之期的最后。那个时候,只怕他们还出不了王都,就被城里的铁衣卫给暗算了。今日走,最起码王都里的铁衣卫不敢妄动。 “我们两人一辆车呀——”白苇故意将声音拉得很长。 “怎么,你还想一人一辆?”梵里怔了怔,若是这样的话,只怕她的车就不够了,还要重新再找一辆。 “怎么会。”白苇眼睛笑得像月牙,“我是说,我们两人一辆会不会太奢侈了,其实我们不介意同大巫师挤一辆车的。” “不用不用。”梵里干笑着摆手道,“我还要练功,到时候打扰到你们休息就不好了。还是你们两人一辆,你们两人一辆的好。” 笑话,真要同她一辆,只怕还没有到苗疆她就要被她气死了,要不就是忍不住要将她杀掉了事。杀人倒没什么,不过这个人可是关系到回魂蛊蛊母和一个盐矿一个铁矿呢。 第720章 既来之,则安之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白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副样子,再配上她这一身公子哥的打扮,还真是像极了色迷迷的纨绔。尤其是她今日竟然穿了一身很拉风的淡粉。 不过颜色虽然很值得吐槽,她穿上却别有一番风味。真不知她们是从哪里淘来的衣服。明明她们离开的时候她在皇宫旁边看着,什么东西都没拿呀。 既然商定,一行人再不敢耽搁,迅速去后院套车离开。东西都是准备好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吃完了早点离开了客栈,向楚都的西门行去。 白苇他们这辆马车很稳,也很宽大。车中还铺了厚厚的垫子,角落里还放了矮几同烛台。这让她们觉得,若是有吃有喝,就算在这里住上一年也很舒服。 看到阿紫发呆的样子,白苇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地方很熟悉?” 阿紫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苗疆的大巫师竟然在车队中有这样一辆车,很奇怪。” 马车内被布置的很舒适,非常适合白苇养伤。而且在矮几和烛台之外,她还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书橱,书虽然不多,可从露在外面的书脊来看,分明是刚刚在大楚流行的线装法。难道说,这位大巫师没事还要拿着大楚的书看着解闷吗? “既来之,则安之。”白苇笑了笑,一下子半靠在大迎枕上半眯起了眼睛,随后说道,“这么舒服的马车,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一片苦心呢?我要再睡一会儿,你要想要什么直接吩咐他们就是,就说是我要的就行……” 说着说着,她整个人也已经昏昏沉沉了,很快便熟睡过去。 阿紫心疼的给她盖上了一旁的丝被,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松了口气。 别人都道她无礼狂妄,可谁又知道,她此时的身体虚弱到何种地步。昨夜她刚躺在床上就昏睡过去,就像在皇宫中一样,一声不响的,仿佛死了一般。到了半夜的时候才醒来,略略吃了几口冷饭便又继续睡去。 即便如此,早上的时候她的脸色还是苍白无比。这才让她帮她用了些胭脂,总算将脸上的憔悴遮挡了一些。而后,她又让她将衣服换成了能衬得人精神几分的粉色。 见她如此好强,阿紫又心疼又难过。昨夜她偷偷看过她的伤势了,从伤口往外渗出来的血已经越来越多了。她真担心她支持不到苗疆。而且,就算能到苗疆,能找到梵谷香,就一定能去神油池中泡浴吗?若是不能,她一个做奴婢的,又该怎么办? 越想,她越发愁,不由皱紧了眉。 车队马不停蹄的向前匆匆行着,仿佛在赶着什么似的,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只是派人送了些点心和水过来。 阿紫早听说苗人饮食简陋,看到这才刚刚出了王都,就只有这些,她不禁为未来几天白苇的膳食发起愁来。 第721章 冲她来的 不过,这一次她可是冤枉了梵谷香他们。想想看,任谁身边带了这么一个……不定时的、时时为人觊觎的、如今已经四国皆知她下落的大“炸弹”,谁能安心的停下来休息打尖。 而且这些点心也是她们在大楚王都时精挑细选买下来的,专拣好克化的点心送来。若是梵里他们自己,还真舍不得吃,只吃自己准备的干粮。 他们现在只想在明日午时的限期到达之前,尽可能远的离开王都。 不过,他们忘记了。项寒下的命令是三日内大楚之人不可伤害白苇,虽然他们此时还在大楚境内,不过,大楚境内的可不仅仅是楚人。 于是在晚间行到一处山林的时候,护卫的武士便发觉了不对。只是,等告诉梵里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陷入了包围。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三日内不可行动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看到周围的那点点火光,梵里脸色微微发青。 “也许,并不是楚人。”还是老嬷嬷经验丰富,猜了个大概。 “不是楚人?难道是别国的奸细?是大汉、大梁、还是大魏?”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有关白苇的事情,梵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麻烦女人呀! “大巫师,我们怎么办?” 梵里强吞一口气,吩咐道:“去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让人做好护卫。然后找人同他们去谈判,问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老嬷嬷急忙领命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古怪的回来,看到她的样子,梵里心中先紧了紧:“怎么,她出事了?” 嬷嬷急忙摇头,而后看了眼梵里,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还在睡觉。她的侍女说了,让咱们快点把麻烦事处理好,不要耽误了行程,也不要影响到她家小姐睡觉。” “什么!”梵里手一紧,差点把手链揪断了,只听她怒道,“她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她们,我们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没有她们磨磨蹭蹭,我们会这么容易让人发现行踪?” 老嬷嬷不敢应和,又低头道:“咱们的人也着人问过那些人了。包围咱们的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他们说,如果咱们将她交出去,就毫发无伤的派人送咱们离开。不然的话……” “如何?” “不然的话,就连咱们同白苇一起,杀个干干净净。” “杀个干干净净?”梵里露出一丝冷笑,“还真是口气大,问清楚他们的来历了吗?” 老嬷嬷摇摇头,而后又道:“不过,那个人说,这些人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大魏的金刚弩。” “金刚弩?就是白苇做出来的那种可以将霹雳弹射出很远的东西?”梵里倒吸一口冷气。 老嬷嬷又摇头:“那人说不是。只是最原始的弓弩,不会射出霹雳弹,但是速度同劲力却非同小可。还可以连发。” 即便如此,就凭他们这几个人,也无法从这些弩箭下毫发无伤的离开呀。 第722章 一发动全身 “周围还有什么其他人的动静?”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寄希望于托她办这件事情的人,“那人可有说什么?” 结果老嬷嬷继续摇头:“他说已经发消息了,应该会有人来接应。咱们只有……等……” “等?”梵里心中不由焦躁起来,“难道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老嬷嬷正要开口,却突然感到随着“噗”的一声响,车厢上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插在了上面。 她们脸色顿时大变,而随着接连不断的“噗噗”声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她们终于明白是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这是要连他们一起杀掉呢。 “没功夫再等了。”梵里恨恨的咬了咬牙,“跟我杀出去。总不能我们躲在里面,眼睁睁的让他们杀我们苗家的兄弟。” 说着,梵里拿起自己的法杖就要冲出去。 只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外面一声声响起。 梵里同那个老嬷嬷均是吃了一惊。急忙向外面看去。只见在更远些的山坡上,一道又一道的火线向她们周围的林子射去,而随着一道道火光亮起,那些藏在林子中的刺客,全部现了踪迹。不但如此,没有被这一道道火线打在身上还好,凡是被打在身上的,非死即残,抑或是成了火人,在惨叫声中被活活烧死。 看着眼前的一切,梵里有种如在雾中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对身旁的老嬷嬷说:“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大楚的军队来了,那些射火箭的……是不是大楚的军队……” “是……是……”老嬷嬷应着,急忙跳下了车。 只是当她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而是木木的上了车,盯着梵里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看到她的样子,梵里更焦躁了。 “那人说,他们的人来了,只是还没动手。动手的,不是大楚的人。” “那到底是谁。”梵里觉得自己的思绪越来越像腾云驾雾了,“不是大楚的人会是谁?难道还能是白苇自己指挥的?她……她不是在睡觉吗?对了,你刚刚可看了她,她是不是在车中?” 不管怎样,这一切都同她脱不了关系。 老嬷嬷郑重的点点头:“我也跟大巫师想的一样,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第一个就去看她了,她果然还在车里睡觉,我也问了周围的人,她根本不曾离开。” “她轻功那么好,会不会……” “大巫师,她现在正在重伤中,轻功……只怕不那么好施展出来。”老嬷嬷提醒道。 “也对……”梵里一下子坐了下来,眉头再次紧紧皱到了一起,脸上的疑惑已经不再掩饰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呢?” 大魏要杀她,大楚暗地里保护她,还有一只不知名的队伍也在保护着她,再加上她们自己……怎么似乎这白苇一动,西楚大路上的所有人、所有国家都动了起来呢? 第723章 千年的铁木 到了第二日一早,白苇醒来,看到了周围那些苗人的满脸疲惫,以及那些车上的箭痕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由看向阿紫:“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她今日气色不错,脸色也不用再用胭脂遮掩了,阿紫的心总算是松了些,看着苗人车队的狼狈情形,冷笑道:“昨夜有刺客来行刺大巫师。他们有大天神相助,终于把刺客打跑了。小姐要恭喜他们才是。” “刺客来行刺?还有大天神相助?”白苇眯了眯眼,“阿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等好戏,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呢,我可是最喜欢看戏了。” “您以为我没叫吗?” 只可惜叫不醒呀! 知道自己最近睡觉很沉,白苇知道阿紫说叫就一定叫了,于是对她笑了笑就跳下了车。只是一转头看到自己这辆车的外壁上所出现的点点痕迹,却不禁一怔。 她走上前摸了摸,这才认出竟然是箭痕。只是这些箭没有一支刺透车厢的,最好的,也不过是在车壁上留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这是……铁木……”她这才用手敲了敲车壁,确定了制造这辆车的材质。 “千年的铁木。”阿紫幽幽的说道,“西楚大陆上只有五棵,全部被做成了马车。” 白苇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笑了笑道:“我们该去探望大巫师了!” …… 自那以后,凡是遇到有人袭击苗人的车队,白苇便会让阿紫将梵里请上自己的马车,美其名曰为一个人在车中害怕,需要大巫师带着大天神陪着壮胆。 只是每每上来,梵里的脸色都不知要难看多少倍。不说别的,只要看到面前这两个女人在宽大的车厢里优哉游哉的下棋聊天,甚至品茗对诗,再听听车外那一声声的呐喊和惨叫声,她就觉得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白苇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生活,而明明有些事情同他们根本没有半分关系,他们偏偏就要给某些人卖命。 难道不在苗疆,大天神的神力也有限吗? 对于梵里郁闷的神色,白苇看在眼中却从来装作不知。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与人无尤,所以,既然是自己选的,就要好好享受自己选择之后的后果就是。 如此,时间在追杀与反追杀,在被杀与杀人之间缓缓流过,白苇同梵里他们一起上路已经有十天了。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楚汉的边境。经过再三的商量,鉴于这一路上追杀白苇的人大魏的人居多,大汉的几乎没有,他们决定经大汉境内回苗疆。 当一越过楚汉边境,进入大汉的领土,梵里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来的时候,就是经过大汉的,结果因为大汉新王的关系,沿途的大官小吏对他们都很恭敬客气,让他们很是满意。 如今又回到了这里,梵里知道,再怎样,这里也比大楚境内要好多了。最起码,楚人的攻击也不会再有了。 第724章 她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听说到了大汉,白苇也难得的走下了自己的马车,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形,笑道:“没想到又到了这里。也不知道现今的汉王怎么样了。” 听到她开口就提汉王,梵里不屑的撇撇嘴道:“怎么,连汉王你都认识?你的男人不是楚王吗?” 对于在大汉发生的事情,梵谷香并没有事事都告诉梵里,而且,到了后来,她也走了,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老汉王同秦王的突然暴毙,新王的登基,绝对同白苇脱不了干系。 白苇看了她一眼,却笑道:“若是旁人,我不会说什么。不过你是苗疆的大巫师,竟然也问出这种话来?这倒让我感到奇怪了。” “我问这句话又怎么了?难道不对吗?” 白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窈窕的身材,明显发育过剩的胸部,掩口笑道:“那大巫师的男人又是那一个呢?” “你……你……”梵里先是被羞得满脸通红,随即冷哼道,“没有大天神的指引,又有哪一个配做我的男人。我是大天神的使者,自然一切都要听从大天神的吩咐。” 看到她又羞又恼的样子,白苇却并没有放过她,而是笑道:“难道说,若是大天神指引你同一个女子在一起生儿育女,你也一定要听吗?” “女子?怎么可能?女子同女子怎么可能生儿育女?” “如果是大天神说的呢?”白苇故作认真的说道。 “如果是大天神说的。”梵里立即绷起了脸,似乎真的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而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白苇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就算你们大天神说了,这也是不可能的。这还用想吗?女子同女子怎么能生儿育女?除非其中一个红杏出墙呀。” 梵里一怔,突然明白过来,怒道:“好啊,你竟然捉弄我。” 白苇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副样子像是在对梵里说:就是在捉弄你,怎么样? 被她这副样子激怒了,梵里脸色一变,就要转身离开,心中则发誓再也不理这个天下第一恶毒的女人了。 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小妹妹,你不要生她的气,她最喜欢捉弄人了。而她捉弄你,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恨你入骨,要么很喜欢你。你觉得,你应该属于哪种?” 这个声音清越无双,就像是山泉声一样悦耳,像黄鹂鸟一般的动人。梵里忍不住回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却见一个身材晰长的年轻人不知何时闪了出来,正慢慢向她们走来……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向白苇走了过去。于是,她原本打算离开的脚,再也挪不动,脚尖一拧,反而转回了身。 “你是谁?”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奇的问道。 他对她笑了笑,随即看向白苇道:“这你要问她,她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他的笑容让梵里有些意醉神迷。在苗疆,都是些粗犷的汉子,她哪里见过这种温润如玉的中原公子。 第725章 大汉的王 而且就算她之前见过的项寒,虽然他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因为习武的缘故,他的身材体格都很魁梧。根本不像这一个,身材瘦长却显得略有些单薄。若是以他们苗人的眼光来看,只怕山风一吹,他就会倒了。可是,正是这表情、这面容、这体格,凑成了一幅和谐的画,而他,就是从这画上走下来的人。 看到他慢慢向她走来,白苇先是怔了怔,随即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刘邪。”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刘邪的眼中似乎迸出了一道喜悦的光芒,此时,他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便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惊喜的说道:“你想起我了?是不是?我听说之前你出了些事情,很多事情都忘了。可你还是想起我了,是不是?” 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白苇笑了笑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有些人,有些事情,看到了,也就想起来了……” “那你想起了我什么?”刘邪的眼睛现在又大又亮,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晦暗无神了。他仔仔细细打量着白苇,轻声叹道:“真想不到,直到今天,我才看到你真正的样子。原来,你竟然这样美,比画像上的还要美百倍。” 看到他们两个说个不停,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梵里心中很不舒服,她压住心中的火气,慢慢走到了他们两人的身边,笑着问道:“白姐姐,你真的不打算给我说说他是谁吗?” 白苇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十分好奇她会问出这个问题,随即她又说道:“我都说了,他是刘邪呀。” 梵里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她僵着脸颊说道:“刘邪……刘公子是吗?” “哪里是公子。”白苇突然笑眯了眼,“你哪里看出他是公子哥儿了。” 梵里的脸色这次彻底黑了:“不是公子,难道还是小姐吗?” 听到她的话,白苇掩口而笑:“难道这是大天神给你的神谕?” “白苇!”这次梵里真的怒了,即便在“佳人”面前,她也无法维持自己的风度了。 看到她真的生气了,白苇这才收了笑容,郑重的介绍道:“我说他不是公子哥儿,是因为他是王,是大汉的王呀。” “什么?” 梵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人淡如菊的男子,几乎以为白苇又是在骗她了。只是她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这种事情,白苇绝不会骗人。 “他真的是大汉的王?”即便如此,她仍旧又确认了一遍。 “你让他自己说。”白苇笑着看向刘邪,“大巫师不信呢,你快给她自我介绍下吧。” “哦?这就是苗疆的大巫师?”刘邪眼睛一亮,这才再次看向梵里,笑道,“没想到这次苗王的大巫师竟然还是一个少女。” 刘邪的笑容,几乎让梵里呆住了,她只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从没有见过男子有这么漂亮的笑容。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时脑中已经成了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726章 只是为你一人 而此时,却见眼前的美男皱了皱眉头,似乎很好奇的说了句什么,只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做什么。她的脑中只有他的笑容,只有他皱眉的样子,只有他那一双深的几乎要将她吸进去的眸子。 看到她的样子,白苇很快便轻车熟路的诊断出是后世常见的“花痴症”。她笑着重复了一遍刘邪的问题:“大巫师,汉王陛下在问你,你们苗王好不好。他想近期去探望她呢。” “啊?啊!什么?”听到白苇开口,梵里才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颊一红,急忙低下了头,讷讷的说道,“白姐姐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这一次声音真是说不出的温柔,哪里还像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巫师。 白苇看了,又笑着重复了一遍,而此时刘邪却趁她低头害羞的时候,用手在脑袋上指了指,给了白苇一个疑问的眼神。 白苇摇头,表示他猜错了。而此时梵里正好抬起头来回答他们的问题,却刚巧看到他们用眼神交流的样子。立时,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是被什么人揪了一把,酸酸疼疼的。 这让她心中一下子有些心烦意乱,随即一改刚刚的失神,冷冷的行了个礼道:“两位想必还有话要说,我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先聊着吧。” 说完,她一转身,便迅速离开了。 看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刘邪皱了皱眉头道:“她真的是苗疆的大巫师?” “自然是,有国书在身上。我想,这种事情,苗疆也不至于弄假吧。而且据说她来的时候可是也经过你们大汉的地盘呢,你也应该知道吧。” 刘邪想了想,随即哑然摇头道:“想这些做什么。谁是苗疆的大巫师,同我有什么关系。我来,也只是为你一人。” 白苇挑了挑眉,抬头看向他,终于感到今日的刘邪同当初的有些不同了。当初的他,虽然很多事情都会做,很多事情都不输于他人,可从骨子里却总露出那么一股子卑微、一股子不自信。他所会的一切,不过是掩盖心中这点慌张的幌子罢了。 所以当时她才会跟着他去大汉,不想这个同小柯长的一模一样的青年会在宫变中受到什么不必要的伤害。只不过,当她跟着他去了大汉之后,这才发觉,他根本不是小柯,她的骨子里流着大汉皇室的血,他的表现,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好到让她决定远远地离开他,越远越好。 而如今,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在她离开大楚,到了大汉的第一天。这让她怎么能不多想。 想到这里,她笑道:“怎么,你宫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竟然敢就这么出来,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刘邪笑了笑:“自然是处理好了。你就放心吧。如今,我可不是那个什么都让你教,你一走,就不知道如何应付的盲太子了。” 第727章 你最聪明 这更让白苇听出了他的自信,看来这位大汉的王果然是不负众望呀。或者说,是这个位置逼得他越来越像一个王了。 白苇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竟然像是喊杀声,她眼神微凝,而刘邪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他一把拉住白苇的手道:“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有将手抽回来。而随着喊杀声越来越近,刘邪拉起白苇的手就像一旁的林子中跑去。 不过,刚跑到林子口,白苇却站住了。 刘邪焦急的回过头来:“怎么了,跑不动了?要不要我背你。” 白苇摇头:“这里目标太大。进去了,若是有人将这里包围了,我们就很难再出来了。若是有人放火,我们就更出不来了。” 刘邪倒是没想到这些,怔了怔道:“那又该如何,这附近,似乎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呀。” 向左右看了看,白苇指了指旁边那块大石,低声道:“藏到那大石的后面,到了这里,他们不会想到有人会藏到林子口的。” 刘邪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好。还是你最聪明。” 说着,两人急忙向那块大石冲去,而后肩并肩躲在了它的后面。这里背靠山壁,虽然窄,可对两个身材纤细的人来说完全没问题,而且,高度也完全可以将他们遮蔽住。 两人刚刚藏好没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竟然是刺客追到了。于是双双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刺客过去。 白苇说的果然没错,这队刺客赶到后,注意力立即被那树林的入口吸引住了,为首的那个率先就冲了进去。靠林口这边的白苇,甚至看到他头上的缠头一晃而过。 想到可能带这种缠头的民族,白苇的眼神微微一凝,不过,当她又想到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巾的时候,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既然带了缠头,又何必蒙面巾呢?怎么看怎么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她却听到从身旁传来“嘎巴”一声响。她的心中不由一跳,向一旁看去,却见刘邪正满脸歉意的看着她。原来,他刚刚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 而正因为这根枯枝,原本已经追进树林中大半的黑衣人全停了下来。那为首之人也慢慢的向大石的方向靠了过来。 知道他们的行迹已经暴露,白苇心中微叹一声,对刘邪低声道:“一会儿我往树林中跑,你去向别人求救。” 刘邪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了,只是却没有点头。而这个时候,那群刺客果然已经分成两拨,从大石的两边绕了过来。 白苇知道再等的话,就找不到任何空当了,急忙大喊一声:“走!” 说着,率先跳出大石,尽自己最大限度的施展起轻功,向树林中跑去。 这群人被白苇的声音吓了一跳,迟疑的功夫,她已经跑入了树林,几个闪躲间便在树后消失了踪影。 第728章 反正我不离开你 只是,她的轻功也只能用到这个地步了。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她已经觉得腰间伤口撕心裂肺的痛,显然,这番动作下,它似乎已经裂开了。 只是,她刚刚喘口气,却听到身旁传来一阵响动,她一惊,以为刺客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于是目光一凝,立即将匕首持在手中,慢慢的向响动发出的地方潜去。 可就在此时,从树丛中露出一个还挂着树叶的脑袋。而看到这张脸上的黑灰、头上的枯枝,白苇心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邪。 “我不是让你去搬救兵吗?”白苇气急,“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你让我去搬救兵,是因为只要你一出来,他们就会只管你,不管我了是不是?他们的目标是你,对吗?” 白苇眼睛闪了闪:“那又如何。你不去找人,我们在这树林中,早晚会被他们找到的。” “反正我不离开你。”从树丛中钻出来,刘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闷闷地道:“你已经丢下我一次,难道还想丢下我第二次?” 白苇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是说上次?” “除了上次,还有哪次?”刘邪从头上摘下一片枯叶,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还想有几次?” 白苇抿了抿嘴,却没再说话。 而此时,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正是追他们那些人的。刘邪急忙拉住白苇,带着她躲入了树丛中。由于这里的树丛比较茂密,一时间,还真的没有人能发觉他们。 在找寻了一会儿无果后,从外面传来一阵阵叽叽咕咕的说话声,而后只听一个声音用中原口音说道:“去搜索草丛,死活不论。” 说着,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声响起,听起来像是他把自己的武器刺进了草丛中。 白苇知道糟了。不过,若是她也会这样做,甚至更绝。因为,这的确是逼出藏在草丛中“猎物”的最好方法。 而随着“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的藏身之处也即将被这些人发觉。 只是,就在她思索对策的时候,却见一旁的刘邪突然往她身上一趴,将她吓了一跳。而后,她却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 她的心迅速沉了下来。 这个男人……真的好傻……以为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吗? 就在这时,似乎感到自己刺中了目标,只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在这里,杀了他们!” 说着,只听树丛中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响,显然,又有武器刺了进来。 而此时,刘邪仍旧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仿佛对身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到他们的头顶有一声惨叫响了起来。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很快,整个树林中全都是惨叫声、喊杀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当这一切全部都归于静止之后。只听一个声音焦急且恐慌的说道:“陛下……陛下你在哪里,臣……臣来晚了……” 第729章 负责到底? “我……在这里……”听到这个声音,紧紧抱着白苇的刘邪才松了松手臂,似是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们……我们都在这里……” 说完这些,他终于彻底松开了白苇,只是整个人却重重的压在了白苇的身上,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倒…… ……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看着静静坐在车中一言不发的白苇,又想到刚刚她身上的血迹,阿紫焦急的问道,“奴婢不过是回车上给您拿件衣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幸好您没有受伤,不然的话,可让奴婢该怎么办?您……您倒是说话呀!” 从她回到车上到现在,相同意思不同说法的话,阿紫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这貌似是她最唠叨的一回了。只是白苇却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而这一遍后,白苇却终于给了她回应,转头看向她,莞尔一笑:“你都说好多遍了。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再说,你可就成老太婆了呀。” 阿紫气的翻了个白眼,想到当时她赶到时的那副情形,想让她不多想都难。那个汉王就这么扑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而小姐浑身是血,吓都把她吓死了。 不过,幸好汉王无事,他身上穿的软甲帮他挡住了致命的伤害,而小姐更是毫发无伤,不然的话,她可真要回去跳落子海了! 可此时听到白苇这么说,又看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她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小姐,您倒是跟我说说看。您怎么又同那个汉王搅在一起了,他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怎么,你以为是我通知他来的?”白苇一脸的似笑非笑。 “小姐,到现在你还在开玩笑。”阿紫急得跺了跺脚,“你知道刚刚那个楚云帆说什么,他说是你让他家大王伤了,所以要负责到底。” “楚云帆?”白苇眨了眨眼,“就是那个跳到大瓮中装死的小子?” “正是他。”阿紫点头,“以前只知道他是细作,却不知道他这么不着调,我看他就差跑遍四国到处张扬了。” “呵呵,看来你对他倒是印象深刻么。”白苇依旧笑道。 “小姐……你……我,我不跟你说话了。” 阿紫一片忠心却被白苇调侃来调侃去,心中的恼火自然是不言而喻。索性转回身去收拾她脏掉的衣服,再也不理她。 看到她像是真的生气了,白苇这才收了笑容,在她身后低声说道:“怎么,真生气了?” 阿紫依旧收拾衣服,不理她。 于是白苇一笑:“你若是再不回过头来,有些事情我可不同你说啦。” 阿紫身子动了动,似乎有些动摇,而此时却听车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两人侧耳听去,却听到隐隐有人在外面有气无力的大喊:“你们别拦着我,我要亲眼看她无事才行……” 白苇同阿紫对视一眼,而此时之间车门被人敲响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苇儿,你在里面吗?你可有事?可受了伤?咳咳……” 这声音正是刘邪的,只是,此时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马车上静养吗? 第730章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白苇只是迟疑了一下,却听外面传来一个更年轻的声音:“陛下,您快回去。小心伤再加重了。至于里面这位,您大可不必担心,回来的时候我都看了,她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闭嘴!” “陛下!” “闭嘴!” 这个年轻的声音,应该就是阿紫口中所说的楚云帆了吧! 知道自己不能再不开口了,白苇沉了沉声音说道:“我很好,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不要让伤势再严重了。” 说着,她已经推开了车门,正好看到刘邪那张异常苍白的脸。 这张脸原本就比一般的男子白上几分,而如今,更是没有了任何血色。 不过,看到白苇露了头,这张脸上却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只见他笑了笑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也很好……” 说着,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转身的动作太大了,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竟然向一旁倒去。 “陛下!” 楚云帆一看不妙,急忙接住了他,这才没有让他摔到了地上。可再一看,发现他已经昏了过去。 看到自家陛下为见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伤都不顾了,而这个女人还在车上看着。楚云帆立即感到一股怒气直冲巅顶,他抬头看了看白苇,眉头挑了挑道:“我家陛下让你去照顾他。” “你说什么?”阿紫一听怒了,“你家陛下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没听到?” “就是刚刚,你们不在的时候。”楚云帆继续说道。 “你……你倒真会编呀……”这应该是天下最无耻的人了吧,当着别人的面说谎,还真是脸皮厚的可以。 阿紫正要再骂,白苇却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去送送他。” “小姐!”阿紫不依道。 “你放心,送了他我就回来。”白苇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最后还顺便眨了眨眼睛。 这是让她安静的信号,阿紫见了,知道小姐另有打算,只得作罢,而后看着那个楚云帆,大声道:“好,小姐,你送了他就回来,可要记得快去快回。奴婢给您温茶呢。” 楚云帆重重的哼了一声,未置可否,毕竟说让白苇照顾刘邪也只是他一时气话,如今白苇肯送他们回车上,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他再生这个女人的气,也无法再说什么。 送了刘邪回他自己的车上,白苇便原路返回,果然那个楚云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竟然是梵里。 “大巫师怎么也在这里?”白苇半眯了眼,“难道是为了等我?” 借着傍晚的光,梵里仔仔细细打量了白苇一番,冷声道:“你到底有什么妖法?” “妖法?我吗?”白苇眉毛一挑,“你确定你说的是我?” 梵里冷哼一声:“先是大楚的王,现在又是大汉的王,听说大梁也同你有些关系……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让这些男人们一个个都对你神魂颠倒?简直比我们苗疆的情蛊还厉害。” 第731章 笑天下可笑之人 “怎么,你这是想用我去练蛊了?”白苇笑着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你不是那种善于拐弯抹角的人。” 梵里怔了怔,随即看了眼刘邪马车的方向,冷冷地道:“他以为是我们苗人派人杀你。” “那到底是不是呢?”白苇眯起了眼。 梵里摇头:“你让我说,我只能说不知道。现在反王还有一些追随者时常捣乱,若真是他们,我也说不好。” “他这么说,可是那些被抓的刺客身上有什么标记?” “没有。什么标记都没有。”梵里咬咬牙,想到他刚醒来的时候对她的那一番指责,心中就忿忿不平。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受指责的反而是她? 而且,若不是她,白苇这一路行来,就算有铁木做成的马车,只怕也早就被那些刺客杀掉了。 怎么没人看到她的功劳,倒是一出点什么事情,第一个受指责的反而是她。 “那他凭什么认为是你们苗人做的?”此时白苇又问道。 “因为……因为他们中间有一人带着缠头,而且……而且……”说到这里,梵里欲言又止。 白苇眼睛眯了眯,盯着她。她知道,若是能说,她一定会对她说的。 果然,犹豫了一番,她还是选择告诉了她:“他中了蛊,就是从他的伤口渗入到体内的。” “蛊?” “正是。”梵里点点头,“这蛊叫一鸣蛊。若是中了,就必须找我们那特有的一种兰花,要在早上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将它花瓣上的露水采来,而后在太阳升起前服下,才能将这种蛊解掉。不然的话,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在太阳升起的同时,中蛊之人就会大叫一声断了气。” “好奇怪的蛊。”白苇沉吟了一下,随即却抬头望向她,笑道,“这么说来,这位汉王陛下要同咱们一起去苗疆了?也是为了解蛊?” 梵里点点头,但随即觉得有点不太对。什么叫做“也”,难道她承诺的还有别人吗?暗暗承诺的倒是还有一个。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白苇,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而此时白苇却笑了:“来的时候听你嬷嬷说了,你嫌路上闷,这些可好,从现在开始,到咱们到了苗疆,你应该不会再闷了吧。” 此时,梵里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她总觉得,无论做了那个动作,都会让白苇猜出她的心思。这个女人……果然是妖精吧!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白苇笑着问道。 “那你为什么笑?”梵里不服气的回敬道。 “笑?”白苇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却点点头道,“的确是在笑呢……不过是在笑这天下间的可笑之人……” 她后面这句话说的冷淡之极,而说完这些,她立即转身想自己的马车行去,再也没有给梵里回话的机会。于是,梵里的心思更加的乱了! 于是,从第二日开始,梵里的这个车队,又多了新的成员,正是对内是汉王陛下,对外是普通商人的刘邪一行。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去苗疆解掉身上的蛊毒。 第732章 阿紫,住手 而从第四日,刘邪的伤势略有好转后,便由乘车改为了骑马。不但如此,他的身影总围着白苇的车打转。时不时的还同撩开窗口看外面风景的她说些什么。 不过到了第六日,他便再也见不到白苇的人影了。因为她由于腰上的伤出现了急剧的恶化,已经连坐下都困难了。于是便被小丫头阿紫强制命令卧床休息,再不可同一些不相干的人聊天谈地耗费本就不多的精神。 见阿紫将窗帘拉得死死地,白苇忍俊不禁:“我的伤没你所说的那么严重。而且等咱们一到了苗疆,保证他们会让咱们进入大神殿,泡神油浴。” “那也要小姐自己有力气进入大神殿才行。”阿紫仍旧绷了一张脸,“我都打听了,这大神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除了大巫师,就是苗王自己了。而且,他们也只能自己进去,不可以带任何仆从。否则就是对大天神的不敬。” 这一阵子,阿紫已经全打听过了,关于苗疆的规矩自然也知道不少。知道在他们苗疆,所有人都是大天神的“仆从”,进入神殿后,又怎么可以带自己的仆从?所以她估计这神殿即便白苇进得去,她也不见得能进去。谁让她签过卖身契呢, 关于这一点,阿紫一打听到便对她说了,白苇自然也知道。便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既然到了这里,我就不会白来一趟,总要带点什么回去。” 阿紫一怔,总觉得她这番话有些意有所指,正想问她,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他们又被什么人袭击了。 阿紫急忙扣上马车门的暗锁,长剑出鞘,静静的守卫在白苇身边。 自从进入大汉后,再遇到有人遇袭,那个梵里便再也不愿意躲进白苇他们的车里了。阿紫正好落个自在。她正不想对着这个受了别人好处,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小丫头。 而或许是有大汉国王的随行,他们这一路上还算平安的很,连上汉王受伤那一次,这才是在汉境遇到的第三次追杀。 不过,这一次的打斗时间却似乎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些。而且,隔了好久都没有平息下来。阿紫正疑惑着,突然间感到就在马车的周围出现了一阵混乱,而随着马车门传来“喀啪”一声轻响。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车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阿紫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举剑向车门口刺去。而随着她的剑刺出,一个人带着一股冷风,也出现在了车门口,一看到近在咫尺的剑尖,立时吓了一跳。急忙偏头躲开了这一剑。 不过随即,阿紫的第二剑又刺了上来。 “还有!” 那人惊呼一声,又躲了开来,不过躲是躲了,却没有被逼下马车,而是一个闪身躲进了车里。 而此时,白苇也认出了此人是谁,急忙喝止阿紫道:“阿紫,住手。” 第733章 这一路……多亏你的护卫…… 阿紫此时也已经认出了眼前人,但是手中的第三剑却怎么也收不住了,继续向那人刺去,而那人一个转身,干脆华丽丽的往马车上一趴,既狼狈又完美的躲过了这一剑。而且,他这一趴,正好趴到了同白苇视线平齐的位置,看着白苇宛如一湖秋水的眸子,心中荡了荡之余,却不忘嬉皮笑脸的对她抬了抬手,笑着打招呼道:“嘿,妹子。好久不见了。” 见他看起来还是老样子,白苇忍不住笑道:“嘿,司马大哥。好久不见了。” 两人如此打完招呼后,却相视大笑,不过,司马星尘的笑声中挂着一丝隐隐的落寞,而白苇笑到最后却剧烈的咳嗽起来。显然,现在即便是笑,她也不能太过于耗费元气了。 看到原本笑盈盈的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司马星尘一下子爬起,就要去拍白苇的后背,帮她顺气,却不想刚有这个动作,阿紫的剑却又刺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 只听她冷声道:“我家小姐自由我来照顾。司马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进来,不过,现在,你应该下车了。” 说着,也不再管司马星尘,而是收剑入鞘,急忙到了白苇身边,替她拍了拍后背,又将一旁的水端到她的面前,喂她喝了两口。 被阿紫一唬,司马星尘还真的停下了动作,不过在之后却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随后笑着摇摇头道:“妹子,这次,你这个奴婢是真的跟你一条心了吧。” 喝了水,白苇觉得好了些,笑着看着他道:“怎么,羡慕了?” “是有些。”司马星尘笑。 “只可惜,这个丫头可不能送你。”白苇也笑。 阿紫又狠狠瞪他一眼,他急忙摇头道:“我又怎么敢要。” 他自然羡慕,不过却不是羡慕被照顾的白苇,而是阿紫。曾几何时,她的身边可是只有他呢。 而在此时,却听马车外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要什么朕都给你,但你决不可伤害白小姐,否则……否则……”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刘邪。白苇给了阿紫一个眼色,阿紫会意,又给了司马星尘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离开了车厢,对外面的人解释去了。 于是,车厢中一下子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看了看紧闭的车门,白苇沉吟了一下道:“这一路……多亏你的护卫……” 司马星尘从来没想瞒着她,笑了笑道:“还好。不管怎样,我也是用了你的东西。你的东西用来护卫你,又有什么不对?” 白苇听了,抬眼看了看他,见他仍旧是满脸笑容,担心的问道:“不过,你就这么出来了。麟儿怎么办?你现在不是身上一堆的事情……你舅舅他……舍得让你出来……” 到现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山顶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对于她来说,尉迟敬绝对是仇人。可是对于现在司马星尘来说,他却是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助力、唯一可以全心信赖的人。 第734章 了解他的人 不但如此,对于司马星尘将来要做的事情,对于大梁来说……尉迟敬作为一个大梁的将军,绝对没有做错。 她若是说了,对于这么重亲情的司马星尘来说,无异于是当头一棒,让他更加的左右为难。所以,说……不如不说。 “我舅舅,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司马星尘笑了笑,“不过,麟儿最近很听话,别人也不怎么敢惹他,我出来几日,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都是你的功劳吧。”白苇笑道,“大梁的逍遥王,不错的封号呢。” “逍遥王是麟儿,而我,早晚都要……”想到当初两人的计划,司马星尘此时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最近想了很久,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因为他的拖延,白苇才会离他而去。所以,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是到了眼前,他绝不会再说将来要如何的话。 与其说出来,不如做给她看! 就在这时,却听马车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刘邪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白小姐,你真的无事?” 而随后只听阿紫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无事就是无事。我们小姐同朋友在谈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同陛下说话,你不过是一个丫头。” 这次是楚云帆的声音。 “你别忘了,我是楚国人,你们的王可不是我的王。” “你……你别忘了,你们现在是在大汉的国土上。”楚云帆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这还是苗人的车队呢。而且,过了明日午时,可就到了苗疆,到时候,可就都要听苗王得了。” “你们不要吵了。”正在这时,梵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到了苗疆,自然都是我们苗人的客人,我们苗人自然会盛情招待的。现在……白小姐,可否说句话证明你无事,不然我们这位汉王陛下可要急死了。” 听到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司马星尘知道两人说话的时间有限,只得摇头叹道:“我看我还是出去好了。省的外面的那些人吵闹不休,扰到你休息。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绷了绷:“刚刚那波刺客很不寻常,竟能绕过我的眼线。我看剩下这几日要跟着你们一起去苗疆了。” 绕过司马星尘的眼线?那就是很了解他的人了? 白苇心中暗暗有了计较,脸上却笑道:“那自然是没问题。反正这个车队中已经有了个大汉的王了。多一个大梁的逍遥王又如何?你放心,我会让阿紫同梵里说的。” “我说了,逍遥王是……” “你弟弟是吗?”对他的较真白苇无奈之极,摇头道,“知道了,反正都一样……” 此时,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了,司马星尘知道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对白苇嘻嘻一笑,立即打开车门离开了车厢。 而他一出现,首先愣住的是刘邪,他不由皱眉道:“你是……” 之前司马星尘并没有用面具,一直是本来面目,那时刘邪的眼睛虽没有好彻底,不过在后来却也能辨出他模糊的轮廓,所以此时一见他,才会感到十分熟悉。 第735章 同我妹子挤一辆车 看到他苦苦思索的样子,司马星尘笑了笑道:“是我呀。汉王陛下,你怎么连我都忘了呢?在汉王宫的时候,我可是帮你不小的忙呢。” 他这一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刘邪便立即想起来了。只是再想到当初他同白苇关系密切,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脸上还是笑着道:“果然是白小姐的朋友,刚刚……多亏你仗义相助,朕……感激不尽……” “我同我家妹子谁跟谁呀,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这不过是小场面,以前再大的场面我们也一起经历过呢。”司马星尘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他笑着回敬道。 比熟……你还远远不够瞧呢! 刘邪果然脸色一变,而此时司马星尘已经不再理会他了,而是转头看向梵里道:“你是大巫师吧。” “正是。”今日的这场刺杀,才让梵里看清了一直以来帮他们的人的真面目,对他自然也全是好感,此时听他问她,急忙说道,“这位壮士有何吩咐?” “嘿嘿。本公子可能要跟你们一起去苗疆走一遭,就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多余的马车,要是没有,我同我妹子挤一辆车也行。” 什么叫多余的马车!梵里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又多古怪。 现在车队坐人的一共就三辆,其余的都是拉货物的车,全都满满的,根本载不了人。他要车想做什么? 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却不想司马星尘笑嘻嘻地道:“实不相瞒,我这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喜欢住帐篷,找辆马车,白天坐不坐还是小事,主要是晚上拿来当睡床。你们要是实在没有……” “有,怎么没有?”正在这时,却听刘邪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正好还有一辆空车,你拿去用吧。” “陛下……”楚云帆愣了愣,他不记得他们还有空车呀。的确他们除了刘邪那辆车,还带了几辆车出来,不过每个都装得满满的,不是必需品就是送给苗王她们的礼物,又怎么腾得出来。 不过,看到刘邪的脸色之后,楚云帆立即噤声。心中却开始盘算着,该如何收拾,才能将三两盛东西的车减成两辆。 而听了刘邪的话,司马星尘对他使劲拱了拱手,说道:“果然是汉王。那我就谢谢了。” 说完,一转身,又要重新钻回白苇的车。 刘邪一看,脸色又变得难看无比,急忙阻止道:“我这就命人收拾,你稍等片刻就可。不如,先到我车中,我们手谈一局……” 哪想到听了他的话,司马星尘的脑袋摇得却像是拨浪鼓,一脸担心的说道:“我妹子重病在身,我哪里有时间同陛下手谈,白日还是留在她车里照顾她吧。陛下不用着急,我晚上有车睡就可以了,不必着急收拾,现在……才午时呢……” 说着,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而后刺溜一下再次钻进了白苇的马车。 阿紫一看,哪能再让这个人同白苇在一起,也不再理别人,紧跟着他上了车。最后只留下脸色发青的刘邪,以及不时偷偷观察刘邪表情的梵里在外面。 第736章 那就太晚了! 过了好一会儿,梵里觉得不能总这么在外面站着,试探的对刘邪道:“汉王陛下,我车里有美酒,不如与我同饮?正好也到了午膳时间了……” 之前梵里试探的请了刘邪好几次,都被他以有伤在身拒绝了,这一次,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又像前几次一样要拒绝她了,正无趣的打算默默离开。 只是没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却见刘邪已经转回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梵里,用难得温和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梵里先是一怔,随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 第二日午时刚过,他们便越过了汉苗边境,到达了苗疆的领地。而一进入这里,梵里的身份立即就凸显了出来。因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她都受到了当地百姓的强烈欢迎和膜拜。 只要是她的车队经过的地方到处都可以看到匍匐在地、嘴中念念有词的苗人们。甚至有的老人还领着自己多病的孙子挡在了路中央,只求让大巫师摸一摸,赐下些灵药,好让他能在大天神的护佑下平安长大。 而此时,从车帘的缝隙中,白苇看到最多的就是梵里送她的那个小葫芦了。想必也是神油。想到那瓶神油引发的后果,白苇的嘴角不由噙上了一丝冷笑。 也听阿紫说了神油的事情,看到梵里又在散这些东西,司马星尘不禁问道:“这神油……真的能治好我家妹子的病吗?”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中的小葫芦,发现白苇这瓶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神油,阿紫翻了个白眼道:“自然。这几日,小姐的伤就靠这一小瓶神油撑着呢。不然的话……” 想到那越来越深的伤口,阿紫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小姐的伤,实在实在是不能拖了……据说从这里到苗人王寨还有两天的路程,真希望小姐能撑过这两天……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白苇却突然高热不止,连神智都越来越模糊了。阿紫大急之下急忙叫来梵里,她身边的嬷嬷验看后也是一脸的焦急。 “这葫芦里的神油已经没有效果了。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让小姐进入神池,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老嬷嬷看了看梵里,又看了看一旁面若冰霜的司马星尘,这才低下头小声道:“不然的话,就算是大天神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什么!”司马星尘同阿紫俱是脸色大变。 梵里听了也是大惊,脸色难看的说道:“按说,神油的药效应该能撑过明日午时呀,怎么会提前了半日多。而且,就算我们快马加鞭,最快后日午时才能到达王寨呀。” “那就太晚了!”司马星尘沉声道,“我带来几匹好马,就缀在车队后面,我这就用它们驾车去王寨,也许能感到明日亥时末到达。不过,此去王寨,只有我们几个,大巫师有什么信物给我吗?” 第737章 小姐……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梵里想了想,将自己的法杖交给他,开口道:“这是我的法杖,见杖如见人。你们带着它,到了王寨,不必经过苗王,直接去神殿就可。只要出示我的法杖,侍卫们就会放你们进去了。你们放心,大楚的事情我已经写信同苗王说过了,到时候只要再同他知会一声就行了。” “好。”司马星尘将法杖收了起来,随后犹豫了一下,“到王寨的路……” 虽然他们最好找个向导,可如今马车上的人越少才越好。 “你放心,沿着大路一直走,就能到王寨了,不用向导。”梵里说道。 不管如何,白苇在回魂蛊的蛊母到手之前,是万万不能死的。 只是,看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阿紫脸上的神情却渐渐的从震惊转为了疑惑、又转为了警惕。 此时看到梵里他们要下车,司马星尘要到外面驾车,没有任何人发觉不对的样子。她不禁冷声道:“大巫师,你曾经不是说,不会让我家小姐进入大神殿吗?” 所以她才一直寄希望于梵谷香…… “还有司马公子……你怎么知道,大巫师一定会给我家小姐治伤的?” 她低头看了看混迷不醒的白苇……她家小姐是不是同她也想的一样呢? 司马星尘同梵里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了他们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是同时受了一人所托…… 想到那人的所作所为,就连司马星尘都不得不佩服。于是只得对阿紫道:“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等你家小姐好了。我再慢慢同你们说这件事情,而且……”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白苇一眼,随即又说道:“也许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虽然知道此时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紫听了,还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小姐……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不过是谁,也不管是哪个! 怪不得,这一阵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小姐眼中的那丝冷意。 司马星尘抿了抿嘴:“快走吧。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于是,在夜色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突然从车队中疯狂驶出,沿着苗疆唯一的一条大路,向王寨的方向奋力驶去…… …… “啪”烛花的声音将伏在桌案后的项寒从睡梦中惊醒,他摸了摸额头,竟是满头的汗水。此时,他只记得他曾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只是,这梦中情景,他却一点都记不得了。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到了窗边,看着漆黑无比的夜色,心中不知怎的却焦躁无比。 突然,听他冷声喝道:“小风。” “臣在!”小风现在已经化暗为明,日日值守在他的身边,随叫随到。 “你说,他们现在到了何处?” 他说的“他们”小风自然知道是谁,他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随即低头禀报道:“前几日听暗卫回报,估算行程,今日应该已经到了苗疆了。不过若是要到王寨,进入神殿,只怕还要两日的时间。” 第738章 以防万一 “该交代的,你全都给刘嘉交代了?”项寒又问。 “是的。”小风答道,“已经同他说了,要小姐全都好了之后,再将那蛊母交给他们。” “嗯。”项寒点点头。一时间却也想不起什么其它漏掉的东西。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想着自己定下的计划,心中万分希望一切顺利。 他知道,她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多拖上一日,都会要了她的命,所以才会让小风快马加鞭的将刘嘉他们接回来。才有了文华殿中的那一场戏。 只是,她真的能理解他的苦心,在伤好之后,远远地离开他吗? 正想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位置突然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啃噬一般的剧痛。算算日子,三个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那回魂蛊的蛊毒也应该马上发作了吧。 虽然回魂蛊的蛊毒,只要会咒语的人都可以操纵,可是,只有真正施蛊的人,才能够隔着千里也能操纵中蛊之人。 如今看来,施蛊之人正是小八。只是可惜,她却逃走了。 小八对她的恨,他心知肚明,所以,只要有一日她没有被找到杀掉,他一日都不能让她回来。 又将铁衣卫们回报来的内容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项寒皱了皱眉道:“那个刘邪,还跟着他们吗?” “是的。”小风说道,“他为了救小姐,中了一鸣蛊,必须要到了苗疆才能解。所以也就跟着一路去了!” “嗯。”想了想,项寒又说道,“这个刘邪给我留心些。他有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他能救苇儿?我看应该反过来才对。而且,苇儿对他……” 说到这里,项寒没有说下去。 白苇之前的确是帮着刘邪夺了王位,只是,至于动机和原因,不要说他,只怕就连白苇自己也说不出来。 在大汉时,他总觉得白苇看刘邪的时候,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而刘邪当时眼盲,所以根本也注意不到白苇经常盯着他的脸发呆。 白苇说她把他当弟弟,可是先不论刘邪本身就比白苇大。他已经查过了白家的家谱,她根本就没有弟弟。 不过,这种眼神在刘邪的眼睛渐渐恢复了光明后,便再也见不到了。仿佛,恢复了视力的刘邪,就再也没有让白苇发呆的资格般。 虽然这种情况听起来有些诡异,但事实的确是如此。因此对于他,他反而放心很多。 只是,他知道,白苇也知道,刘邪本人却根本不知。他这次突然出现,以及这半年来在大汉国做的那些动作,都让他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动用另一颗棋子的必要性了。 项寒虽然没有说明,小风却回道:“陛下放心,属下一定会多派人手盯着他的,您就放心好了。” 项寒笑着点点头,又想了想,的确是没什么可嘱咐的了,便挥了挥手,让小风下去了。 小风走后,项寒打算继续回去批阅奏章。他必须趁着这几日自己头脑还清醒,将几件重要的事情做好了,以防三个月的时间一到,自己会身不由己。 第739章 你说……什么…… 只是,他看看眼前这一件又一件的大事,项寒心中却微叹……很多的事情,可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为何那回魂蛊的解药,如今一粒都没有了呢?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文华殿中响了起来:“寒儿,你可见过惠儿?” 项寒脊背一紧,急忙抬头向大殿中望去,却见一位穿着雪白道袍的道士,已经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他怔了怔,急忙从龙案后站了起来,对这道士拱了拱手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天心真人手捻长须对他笑了笑道:“我是下山来找惠儿的,听说她最近又闯了不少祸,所以来你这里问问,是不是见过她。” 项寒眼神一凝,急忙走下御阶,诚恳的说道:“徒儿也想找她,只可惜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师父可有眉目?” 天心真人摇了摇头,随即转身,慢慢踱着步子,似是在查看文华殿中的布置摆设,又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衣袂飘飘间,好一副道骨仙风。而他走了大概五六步后,突然间顿住了脚步,沉声说道:“你找她做什么?想杀了她?” 项寒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抬头看向师父的背影,随即又低下了头,低声道:“师父……都知道了?” “我只是听说,她给你下了回魂蛊。” 他此话一出,殿中立即陷入了宁静,落针可闻。 而过了好久,天心真人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想着你的脾气,才猜到的。” 这一次,项寒也开口回答了:“还是师父了解徒儿。多谢师父体谅。”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大殿中又陷入了宁静,师徒二人,竟然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天心道长先开口了:“听说,这回魂蛊的解药如今只剩下了一颗。你却拿它去交换白苇的性命了。这可是真的?” 项寒身子顿了顿,立即抬头看向他,沉沉的“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师父是如何得知的?” “苗人气势汹汹而来,如今却肯心甘情愿带着白苇去苗疆治病。猜也猜出来了。”此时,天心真人才回过头来,盯着项寒叹了口气道,“惠儿有什么不好?我都听你师叔说了,当时还以为你只是色迷心窍,可如今看来……那白苇,难道也给你下了蛊不成?” “师父。徒儿对外声明,只给了苗疆一个铁矿、一个盐矿,并没有提蛊母。若不是有心人探听,这两个矿山,也足够换来白苇的一条命了吧。” 项寒说着,已经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恩师。 听到项寒的话,天心真人终于慢慢的回过身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徒弟,过了好久,才冷哼一声道:“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为师就是那个有心人吗?” “徒儿,不敢!”项寒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天心道长,眼中没有任何惧意。 天心道长也紧紧盯着他,只是看到这个时常在自己面前曲意逢迎的弟子,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他只得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为了你好,那东西决不能落在苗人手中,所以,白苇她……也绝不可以进入苗人的大神殿!” “你说……什么……” 项寒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无比…… 第740章 有埋伏! 在司马星尘的一路狂奔下,三人终于在第二日夜幕降临的时候到达了王寨,而此时,离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 虽然已经到了王寨,但是白苇的状态也越发的糟糕。此时那一点点神油,以及他们上路时梵里塞给她的那几瓶,已经完全不能控制住白苇伤势的恶化了。现在,她腰间伤口已经开始不断地往外冒出血水来,伤口也开始向两旁慢慢的扩大、裂开。 这种情形让阿紫心急如焚,而司马星尘也一样的着急,他几乎是驾着马车闯进苗人的王寨的,结果引来了苗人尾随的一路叫骂外,还引来了他们发射的弓弩。 也就是他们的车比较牢固,不然的话,只怕早就被扎成了刺猬。 不过他们的箭,在看到司马星尘向他们展示的法杖后,全部停了下来。换来的是他们的叩拜大礼,原来,他们以为车中的是他们的大巫师呢。 对他们的叩拜,司马星尘已经不耐烦了,他举着法杖大声问道:“神殿……大神殿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 有能听懂中原话的苗家汉子,听到拿着大巫师法杖的人发问,急忙恭恭敬敬的告诉了他确切的地点,竟然就在离城门不远处的地方。 司马星尘大喜,再也顾不得他们接下来说的那些话,驾着车就往大神殿的方向冲去。 拐了两条街道,就到了大神殿所在的位置,果然同那守门军官说的一样,有一个金色的圆顶,他急忙将车赶到大神殿前面,就要把白苇从车上抱下去。 只是,刚一停车,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以往的经验让他立即伏低了身子。与此同时,几柄冷冰冰的弩箭擦着他的耳朵射向了一旁,而后打到车门上,落到了车子旁。 “怎么回事?”阿紫也正要开门,听到这个声音不对,急忙问道。 “别出来。”司马星尘大声喊道,“躲在里面别出来。有埋伏!” “是。”阿紫听了大吃一惊,急忙闩紧了门,可是看到气若游丝的白苇,心中更是着急。 到底是什么人藏在这里等他们来呢? 而此时,一支又一支的弩箭向司马星尘射了过来,他只能拼命躲闪。只是,当他离开马车后,却发现,那些箭竟然再也没有射向他,而是全都射向了马车的大门。 他突然明白了,他们这不是想杀他,而是想将她们困在车里,只要困到白苇伤重不治,就可以了。 司马星尘不由大怒。白苇病情恶化不过是昨晚的事情,他们也是一路狂奔过来的,那些追着他们的人又怎么能赶在他们的前面。这些人分明是算准了白苇伤势发作的时间,早就躲在这里守株待兔,就等他们到来了。 只是,他心中虽然恼怒,却也知道,这种法子是现在最有效、最省力、也最厉害的办法之一了。 正在这时,却听里面的阿紫突然大喊道:“司马公子,你快进来。” 第741章 就看你们了 司马星尘心中一紧,以为白苇的情况不好了,再也顾不得其它,立即冲向了马车,不管不顾的就要从车门进去。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当他的身体到了车门处,那些箭竟然射到了别处,看样子竟似是不想伤他。 心中的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下一刻,他已经进入了马车中。 只是,一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以及她两颊上那两团不正常的红晕,“回光返照”四个字立即涌向了他的心头。 他心中一紧,急忙到了白苇身边,扶住她:“妹子,你感觉如何?” “好像不疼了。”白苇的眼睛亮的让人揪心,司马星尘的心中却像刀绞一样疼。 他不甘心,明明已经到了门口,为何还要出现这种事情,难道这是天要亡他们吗? 看到司马星尘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白苇却安抚他道:“司马大哥,你先不要担心。我有些话要说,不过只能说一遍,剩下的、以及我的性命,就看你们了。” “你说吧。”司马星尘同阿紫对望一眼,急忙应道。 白苇点点头,先对阿紫道:“可记得我让你做的那些事?” “记得。”阿紫点头。 “一会儿同司马大哥说,现在也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是。” “司马大哥。”吩咐完阿紫,白苇看向司马星尘,“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第一,听阿紫的。” “好。” “第二……”说到这里,白苇顿了顿,“一会儿你要负责驾车,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驾着这辆车向神殿大门撞去。” “让车撞向神殿大门?”司马星尘一愣。 “大哥,现在外面这么热闹,神殿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梵里给你的法杖成了摆设,你觉得这正常吗?所以,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自己闯进去。” “好!”虽然外面全是箭雨,虽然即便是铁木车,也不见得能撞开坚固的大门。只是司马星尘却记得,听白苇的一定没错。他仿佛又找到了当初两人一起闯荡江湖的感觉。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外面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司马星尘心中一喜,知道因为他们狂奔甩下的大梁侍卫同大楚侍卫赶来了。当下心中信心更足。 而此时,白苇刚刚明亮无比的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而后只听她虚弱的说道:“阿紫,我要睡一会儿,等一会儿你们搞定了,将我叫醒就是……” 说着,不待两人开口,她一闭眼,立即再无声息。 “小姐!”阿紫大骇,急忙将手探向她的鼻下,果然是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了,知道再也耽搁不得,急忙对司马星尘道,“司马公子,我们要快,要快呀!”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带了哭音! 司马星尘又何尝不知,当下再不敢耽搁,立即钻出了马车。而与此同时,让他大为奇怪的是,那些箭在看到他出来的一刹那,竟然又射向了一旁。 他一怔,突然有些明白白苇的用意了。 第742章 你说她是不是个祸害? 她虽然狡诈,可是对亲近之人保护的却很好。刚刚她的要求,看起来是让他不顾生死的冲在前面,可现在看来,这些人似乎根本不敢伤害他。 他心中隐隐想通了什么,可是又不敢确认,也没时间确认,只见他干脆站了起来,使劲挥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而后大喝一声:“走!” 几匹马儿吃痛,立即向前狂奔,目的地就是大神殿大门的方向。 只是,马车又怎么能像汽车,随着驾驶人的意愿想撞哪里就撞哪里。几匹马儿开始虽然跑的飞快,可是就要快到大门的时候,却纷纷仰颈长嘶,眼看就要转向别的方向。 不过,司马星尘怎么能让马车转向。他早就防着马儿的这一反应,在它们打算转向的同时,他手中银光一闪,立即划断了车马套。于是,只见马儿长嘶着四散而逃,而马车的车辕却重重的撞到了大门上。 与此同时,只听阿紫大喊一声:“司马公子趴下。” 司马星尘闻言急忙伏底了身子,而在下一刻,只听到一声震天的巨响,竟然是霹雳弹的声音,原来,阿紫竟然也将霹雳弹掷到了大门上。 而被铁木车一撞,又被霹雳弹一炸,大门立即四分五裂,神殿里面的情形立即一览无遗。 此时只听里面传来一阵叽里咕噜苗人的怒吼声,司马星尘抬头望去,却看到面前已经有一排苗人勇士用手中的弩箭对准了他。 他眉毛一挑,立即站了起来,高高举起梵里给她的法杖,大声喊道:“奉你们大巫师的命令,带人去神池,你们还敢阻拦?” 虽然有些人听不懂司马星尘的话,但是她手中的法杖却是人人都认得。不但如此,很多人也知道最近大神殿要来一个贵客,是来泡神油浴的。 此时有听懂司马星尘话的苗人走上前来,又仔细确认了一番法杖的真假后,毕恭毕敬的说道:“不知道贵人在何处,神池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泡浴。” “那就快前面带路!” 司马星尘说着,转身进入马车就要将白苇抱出来,却看到阿紫一张惨白的脸,以及白苇腰间已经全是血的衣襟。因为就在刚刚,她腰间的伤口一下子崩裂了,血连堵都堵不住…… 司马星尘也脸色煞白,但他还是立即将白苇抱起,恨恨的说道:“她以前都说祸害遗万年,你说她是不是个祸害?” 阿紫擦着眼泪,点头“嗯”了一声。而后也随着司马星尘向大神殿中的神池冲去…… …… “师父……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天心真人的话,让项寒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开口,“你是要杀了她吗?” 天心真人摇头:“没必要,算算时辰,此时若是那白苇还没有进入神池的话,只怕就回天乏术了,所以,根本不用动手,只要着人守到这个时候就行了。” “守到这个时候?”项寒眼神一凛,“您是说,让人在神池旁守着,让她无法进入神池?” 第743章 妖星降世 “那些苗人将那里奉为圣地,神池方圆五百尺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藏身,又如何守得了?自然是只守在大神殿外,让他们进不去就是了。” “这个时候?”项寒嘴唇抿了抿,“梵里明明说了,明日午时之前到了王寨就没问题。” “那是她以为。”天心真人笑了笑,“我只消在她的神油里放些东西就行了,这样一来,便会减缓药效。” “连她也不知道?”项寒的眉头皱了皱。 “她怎么会管这种小事?储备神油这种事,都是交给她身边的老嬷嬷去做的。而那些老嬷嬷么……” 天心真人沉吟了一下:“你可知刘邪的母亲当时为了融入大汉,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咱们蜀山的记名弟子?” 项寒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而此时天心真人继续说道:“她倒是说了一些往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对大神殿的事情这么清楚,一个曾经犯了点小错的老嬷嬷,就能为我所用。果然咱们蜀山广招门徒是正确的。” “然后,您再借助宫中的眼线,从她用了神油后算起,算出药效将过的时间。而后再安排一路的追杀,让本来充裕的时间变得异常紧张,直到最后他们不得不单独前往王寨,直到……让她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死……” 项寒越说越沉重,越说心里越难受,最后他抬起头来看向天心真人,一脸愤怒的说道:“师父。白苇做了什么,你为何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呢?她好像……连见都没见过你吧!” “你知道什么。”天心真人一甩袖子,冷哼道,“我夜观天象,九个月前发现多了一颗妖星。本来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半年前,那妖星突然间变得异常明亮,而且直指你们大楚。当时我就猜出这妖星就在你们这里,本是想来提醒你的,哪想到却传来了白苇的事情。不但如此,后来那妖星指向何方,白苇就出现在何方,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师父,这真的是你要杀她的理由?”项寒听了脸色一寒,冷声道,“难道真的没有其它?” “其它?还能有什么其它?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可知,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就是你们大楚开国之前。而且一出两颗,所以那时才会天下大乱,才会生灵涂炭。若是早早的将这妖星除去,绝不会有祸害黎明百姓的事情发生。” “真的只是这样?”项寒脸色更寒。 天心真人一下子顿住了,眯着眼睛看了项寒好久,突然笑道:“寒儿,我的一众弟子中数你最聪明,难道你觉得为师还有别的意思?” 项寒顿了顿,却笑了,摇头道:“师父,刚刚你还提起惠儿,怎么现在就忘了?” “惠儿?你又提她做什么?”天心真人的眼神闪烁起来。 “惠儿一直说,去恒山剑做细作是为了我。师父你说说看,她真的是为了我吗?我记得当时她已经打消念头了,可是去了你的房间一趟,立即兴高采烈的来告诉我,说是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 天心真人抿了抿嘴,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项寒的眼神却越发的幽深了。 第744章 我,可是他们的后人! 似乎没看到天心真人的眼神,项寒又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尉迟敬。师父,我若是没记错,他应该也同您私下见过吧。虽然他是天山剑的,不过,那日我看他在山顶上施展功夫,似乎隐隐的也有咱们蜀山的剑法呢。就是不知道,他同惠儿是不是一样,都是您送出去的‘礼物’……” “寒儿,我说过,你太聪明了。不过,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天心道长的声音突然间变得严厉起来,“而且,你对我说这些……难道仅仅是说来让为师知晓吗?” 只是此时项寒眯了眯眼,却并没有理会天心真人的警告,而是继续说道:“我想这次,您就是找了尉迟敬来帮您吧。想必您认为,他同您一样,都很希望苇儿死。” “你还想说什么,继续说吧。”天心真人说着,藏在袍袖中的手已经慢慢的化掌为拳,仿佛在下着什么决心。 “您想得没错。只可惜您还是忽略了一人。”项寒摇头道,“你想苇儿死,可尉迟敬却有不想让他死的人。而这一点,我想苇儿一定不会放过的,她向来是聪明无比的……” 项寒说着,眼睛突然看向大殿的一个角落,嘴角却挂上了一丝微笑,他仿佛看到了白苇似乎正在慢慢的向他走来。她在对他狡猾的笑着,就像狐狸一般的笑着,他爱死了这种笑容。他觉得,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这种笑容,更配得上这种笑容了…… 相信,等她的伤好了以后,即便没有他,她也一样能过的很好……很好…… “聪明?再聪明的人也不可以同天道抗衡,她本就是个妖孽,而妖孽的下场只有死!”天心真人冷声道。 “妖孽?”项寒冷笑一声:“她若是妖孽,那洞悉天机之人又是什么?师父,难道,您以为您是神吗?可惜,您不是神,她也不是妖孽。你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放肆,你这个逆徒,怎么可以拿我同那个妖孽比,你……你真是疯了、疯了!”天心真人听了大怒,手突然一挥。项寒隔着老远便感到一股劲风扑到了脸上,顿时,便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口中也在同时充满了咸腥。 他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看着那一抹猩红,冷声道:“怎么,师父。今日,您也要放弃我吗?就像放弃皇祖母一样?只是,下一个,您要扶起来的人又是谁呢?难道,为了您心中西楚大陆的所谓秩序,您一定要这样,将所有的暗探细作插遍所有的国家、所有的门派,只因为祖师爷的一句话,认为他的不察,才导致几百年前的那场动荡、才让妖孽入世、才让妖孽搅得西楚大陆混乱不堪,最终偏离了正常的轨道,而是将要渐渐走向毁灭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冷声道:“可是,师父,您是不是忘了。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两个妖孽,可是我们大楚的开国帝后,可是我项寒的祖先……我,可是他们的后人!” 此时,天心道长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项寒冷声说道:“我怎么会忘?我永远也不会忘……” 第745章 离魂 白苇只觉得自己在一刹那间,突然解脱了。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向一个方向飞去,只是须臾间,便到了那处熟悉的宫墙外,而再一闪神,她则到了一处熟悉的所在。 看着眼前熟悉的那人,她笑了笑,就要向他走去。只是心思不过是动了动,却感到一股冷冽的气息直扑向她。她只得先停下了脚步,找寻那气息传来的地方,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正冷冷的看着她……不对,又不像是看向她,而是透过她,看向什么其他的地方。 “你在看我吗?”白苇开口,声音却随风消散了,就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所说的话。 她一怔,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身体、双腿双脚,发现他们竟然全是透明的。 “怎么会这样?” 声音再次随风消散,她急忙看向他的方向,却见他似乎正在对她笑,她的心稍稍安了些。也对他笑了笑,就要再次向他走去。 只是,在下一刻,却见那个老道士动了。不过,他并不是冲向她,而是冲向了他。而随着大群的武士冲进殿中。这个老道士却似乎毫无所惧。因为,此时他已经冲向了他的身边,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周围那些侍卫们看到自己的王被人擒住,全都束手无策,纷纷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那人白苇认识,正是他的的侍卫小风。 小风一脸的怒色,可同样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拿着武器看着那个道士,看着自己的王,嘴中似乎说了什么。 白苇此时也冲了上去,可是,她的手在触到他的那一刹那,一下子穿了过去,她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不仅仅是变得透明了那么简单。 她一脸怒意的看向老道士,心中却迅速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做。 只是,此时,却见他虽然被擒住,却仍旧极其冷静似乎说了句什么。对面的小风似乎愣了愣,但紧接着,这个老道士突然间袍袖一挥,便抓着他向殿外冲了出去。 小风大惊,白苇也大惊,他们一起追了出去,只是白苇更快一些,她紧紧跟着老道,像风一样飞了起来。 不过,眼看着她就要追上了他们,却突然觉得身子一沉,身体竟然向下沉去。她大吃一惊,急忙想像之前那样浮起来,只可惜,越是想这样,她沉的越快。到最后,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一下子落入了冰窟之中。 再看周围,还真的是“冰窟”,是冬日里已经被冰严严封住的落子海,而此时,她已经穿冰而入,到了冰层之下,而且还在继续的向下沉去。 白苇大惊失色,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一股吸力从落子海的最深处传来,似乎在努力地将她彻底吞噬…… 不知向下落了多久。白苇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落子海的湖底。而在她的面前,却是一个黑黢黢的洞穴。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吸引力就是从这洞穴中发出来的。 第746章 两个棺材 只是这个洞穴平常的很,看起来也就是平常湖底经常有的潮汐穴,应该是通向外面的主河流。难道说,这个洞穴要将她吸到皇宫外面的主河道中吗? 白苇犹豫了一下,终于向这洞穴的位置踏出了一步,而这一步,让她再次进入了潮汐穴的吸引范围。她只觉得身子一轻,再次被这吸引力吸引,进入了洞穴之中。 初始的时候,这洞穴里很黑,只是,在过了一段之后,前面突然豁然开朗,竟然连水都越来越少了,白苇大奇,便不再有任何挣扎,任凭这吸引力将她吸过去,最终到了一处锈迹斑斑的铁门。 冰面墙面都可以穿透,又何况只是一个铁门,白苇甚至连停留都没有停留,便向着铁门撞去,而在下一刻,她则已经穿过了铁门,进入了铁门的后面。 而一进入这里,白苇彻底惊呆了。简直以为自己再一次穿越了。因为,她进入的竟然是一个在现代的时候经常见的游戏场。在这场地中,她可以看到篮球场、乒乓球台、台球台,甚至还有羽毛球场地。 这些用具初看起来没什么,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个个都是用手工制作的,十分的精细精美,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在这巨大的活动场中间,停着一辆老式吉普车,虽然陈旧,可是各个部分都保存的很好,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在打理。不过,再走近看去,却见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看起来近期应该没有人再来过这里。 这让白苇响起了白公公所说的宝藏,想起了咏姨交给她的那把钥匙。 只是,就在这时,一股更强的力道从一旁传来,让她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飞到近前,却发现是一处闪着绚烂彩光的窗户…… 不对,比窗户要在大一些……应该说是……一个小门…… “这是……”白苇将手伸了出来,想要触摸那个小门,可是快要接近的时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收了回来。她仔仔细细打量了这个小门一番后,终于将手背到了身后,淡淡的道:“我不能这样走……是现在不能这样走……我还有……我还有……”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股大力将她向后拉去,这种力量同刚刚的不同,十分的蛮横和粗暴,让她甚至能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响起。而她扫向这里的最后一眼,却看到了两个棺材,两个巨大的棺材…… …… “你醒了。”随着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白苇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一张满脸皱纹的老妇的脸。 这老妇身穿一件黑色的衣裙,上面也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丝绦。不过,同年轻姑娘们不同的是,这些彩带、丝绦的颜色要更加暗沉些,做工也更加的沉稳考究。 “你是谁?”白苇动了动,却突然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低头看去,却发觉她此时竟然不着寸缕的浸在一个大水池中……不对,闻这味道、感觉这质地,不是水,应该是油。 “神油?” 第747章 都有谁? 白苇讷讷出声,却听那个老妇笑道:“正是,你现在正是在我们大神殿的神池中,你已经在这里泡了三天了。” “三天?”白苇眼神闪了闪,“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来的时候已经就剩一口气了,若是再晚一盏茶的功夫,即便泡进来,也没有用了。孩子,你的运气很好。” “运气好?”白苇眼睛眯了眯,“并不是运气好就能进得来的。” 那老妇听了一愣,随即摇头笑道:“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若不是我们听信了那些魏人的话,绝不会让他们在大神殿门口抓所谓的刺客。我们真没想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你。” “没想到?”白苇冷笑一声,“也没想到原本第二日到达就无事的我,会在前一夜急匆匆的赶到吧。婆婆,虽然你们认了错,可并不代表我就会接受。这件事情只认错没用,还要彻查才是!” 这老妇一愣,却被白苇的认真逗笑了,随即摇头叹道:“都说白苇狡诈如狐,心思敏捷。我看还要加上一举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才是。” “知道就好。”白苇也不否认,随即在这老妇惊愕的眼神中,动了动身子,又感受了一下神油质感和手感,感觉它同后世的甘油差不多。不过,这是什么东西,现在没有化学实验器材,也没法子验证,所以,就当它是神油吧。 “再有四日,你就可以出去了。”老妇并没有对白苇的无礼计较,大概是已经习惯了梵里的骄纵了吧,只见她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见你的朋友们了。” “我的朋友们?”白苇顿了顿,突然说道,“我之前病的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都有谁跟我来了。婆婆能不能同我说说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眯眯的,同刚刚的样子截然相反。老妇愣了愣,随即却释然了,任谁经历过这种事情都不会太过平静吧,而且,这件事情同她……想到这里,她笑了开口道:“难怪你不知。当时你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浑身是血,抱着你的那个年轻人非要不顾我的阻拦闯进大神殿,我们几个武士都拦不住他。到最后还是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小丫头劝住了他,他这才把你交给我,还恶狠狠地威胁我呢。” “他们是……司马大哥同阿紫吧。”听她讲了当时的情形,白苇便猜出来了,这也并不难猜,毕竟是他们两个将她送来的,并一直陪到她最后。 见老妇点头后,白苇眼角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又问道:“还有谁呢?剩下的人也都来了吧。” “后来进来了两个人,看起来都是武士打扮,不过一个看起来凶些,另一个年龄还不大,看起来倒是很和气,整日里笑眯眯的,也难怪这几日大巫师喜欢同他说话。” 说话笑眯眯,看起来不大? 白苇搜罗起自己脑海中的人名,最终确定了一个人,只是心中还是不太敢肯定,于是便笑着道:“那个很凶的是不是经常跟司马大哥在一起?” “正是。” 第748章 心爱之物 “那一定是司马大哥的侍卫了。”白苇想了想继续道,“而那个年轻的,应该是大楚的使者吧。” “你猜的都没错。”婆婆笑眯眯的点头道,“看来痊愈后,你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了。” 白苇又笑了笑,随即继续说道:“那同你们大巫师一起,在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就一定是汉王了吧。怎么样,他的一鸣蛊有没有解掉。” “自然是解了。来的第二日就让大巫师亲自解了。这几日日日都来殿外等你的消息呢。” 白苇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继续看向这个老婆婆道:“不知婆婆贵姓。” “就叫我罗嬷嬷吧。” “罗嬷嬷。白苇有一事想让你帮忙,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 “有事?什么事?”罗嬷嬷愣了下,“难道是什么急事,等你伤好之后再办不行吗?” 白苇摇头道:“虽然不是什么急事,可我觉得还是应该知会我的侍女一声。烦劳嬷嬷帮我通传一下吧。” “这有何难,小姐请说吧。” 麻烦你告诉我的侍女,我那件破掉的衣裙不要扔掉,那衣服我是很喜欢呢,看看回去后缝补一下能不能继续穿。 “只有这些?”罗嬷嬷一愣,好奇的看向白苇。 “没法子,我就说不是急事,可她若是真的给我丢掉了,我还真不好再找回来。”白苇歉意的笑了笑。 “白小姐放心,这种小事,老奴一定会传到的。”罗嬷嬷笑着应道。 换班的时候,罗嬷嬷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外面阿紫,阿紫先是怔了怔,随即喜道:“您是说我家小姐终于醒过来了?不会再有事了?” 罗嬷嬷点头:“你家小姐没事。再过七日,她就可以出来见你们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阿紫开心的脸都红了,她连忙点头道,“嬷嬷让小姐放心,她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呢,现在就去给她补衣服,绝不会将她的心爱之物丢掉。” 看到白苇让她转达的事情转达到了,罗嬷嬷也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他们等候的地方。 而此时司马星尘才开口道:“阿紫姑娘,刚刚那个嬷嬷说的,苇儿应该是没事了吧。” “自然是没事了。”看到司马星尘到现在还是一副紧张的样子,阿紫笑着说道,“若是那嬷嬷只是说小姐无事,我可能跟你一样,都还有些怀疑,可小姐竟然让她传了那句话出来……” 说到这里,阿紫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可知,小姐这次出来,就带了一件女装。” “那又如何?”司马星尘一时转不过弯来。 “小姐说,最讨厌这件衣服了,又怎么会说喜欢它。可女装就这一件……司马公子,若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司马星尘的眼睛闪了闪,“我猜,这女装……” “一定有问题……”阿紫用更低的声音说道。 …… 转眼,七日之期已到。在白苇即将离开神池前一个时辰,梵里找到了作为大楚使者,却一直藏在暗处,直到到了苗疆才出现在明处的刘嘉。 第749章 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 “刘大人,白苇就要从大神殿出来了,你们大楚允诺我们的东西,也该给了吧。”走到刘嘉面前,梵里抬着下巴问道。 看着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大巫师,刘嘉笑了笑道:“大巫师呀。我不是已经把契约给你了吗?怎么能说允诺的东西没给你呢?” “你们只不过在临行前给了我们转让盐矿的协议,以及在白苇进入大神殿后,又给了我们转让铁矿的协议罢了。你们说过,白苇只要被治好了,就将回魂蛊的蛊母还给我们的。” 刘嘉嘿嘿一笑:“您也说了是在白小姐的伤好了以后,可现在离她出来还有一个时辰呢,从七日前她进入大神殿,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再见到过她,又让我们怎么确定她身体是不是好了?” 梵里皱了皱眉:“她的伤一定会好的。你没听说,这几日她还通过帮她疗伤的老嬷嬷,向她的侍女交代事情吗?虽然事情不大,可越是这种小事,才越能证明里面的就是她,她的伤也在恢复中呀。” 听到梵里的话,刘嘉一下子绷起了脸:“大巫师,不是我们不信您,实在是之前的事情太让人震惊了。白小姐的马车都已经到了你们大神殿门口了。你们的人非但闭门不出,还找了人来伏击他们……大巫师,你若是我,你会这么快就相信你们现在说的话吗?不管怎样,不见到白小姐平安无事,我是决不会将那蛊母交出来的。这……也是我们大王的意思……” “你……你这是想毁约?”梵里听了立时怒不可遏,冷声道,“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你们不把它交出来,就永远也不要想离开苗疆。”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嘉也报以冷笑,“可我更知道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白小姐的伤还没有好,你们却想将蛊母拿走……你们觉得,天下间有这么便宜事情吗?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等白小姐出来再说……” “你真是欺人太甚!”梵里大怒。 “欺人太甚的是你们。”刘嘉也怒道,同时站了起来,“明明说得好好的,你们现在却要提前,难道多等这一个时辰,就会出什么大事不成?你越这样,我反而越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罢,是谁撺掇你来先拿蛊母的……是不是那个……” 刘嘉说着,眼神却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是王寨里供国使们暂住的所在,那个汉王刘邪也说今天一定要到场,看着白苇出关的,不过不知道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这几日,也就他同这位苗疆的大巫师走得最近了。 “这跟你无关。”梵里脸色一变,“他可比你们老实多了。最起码,他不会坑我们的宝贝。” “老实?你哪里看他老实了?说一个王老实?大巫师,你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呀!难道夸他的时候,你没有问问你们大天神吗?” “闭嘴,不许亵渎我们的大天神。” 第750章 她绝不能回大楚 梵里这下更怒了,只见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心平静了下来,而后咬牙道:“好,我就再等你们一个时辰,若是到时候你们还不交出来,可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哼!” 说着,她一转身,离开了等候白苇出来的大厅,往大神殿的门口去了。那里,刘邪正在等她。 “怎么,他们还是不肯给?”看到她一脸忿忿,刘邪急忙问道。 “你猜得没错。”梵里恨恨的说道,“我看他们就是想反悔,而且,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的王,真的中了……” “我们大汉也有大汉的暗探,现在已经查明了,的确是如此。如今那蛊毒应该马上要发作了。你说说看,楚王会将真正的蛊母送给你们?” 梵里听了脸色一变,咬着唇道:“他们要敢耍花招,我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这白苇,也永远别想回去。” “你先不要生气。”刘邪安抚道,“就像你之前说的,你想将她扣下来,可苗王愿意吗?你自己也说了,千虫万毒阵是你瞒着苗王自己研究出来的,就是想赎你母亲的罪。如今看苗王的样子,对一个盐矿和一个铁矿已经很满意了。没准真会将她送回去。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那我又该如何是好?”梵里听了,忿忿的说道,“这一路来,我受了这个女人多少气,怎么能让她们在骗了我之后就这么离开。” 而且,没了回魂蛊的蛊母,这千虫万毒阵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错过了这一次,只怕日后就再也没有将它完成的一天了。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见刘邪笑了笑道,“若是你们苗王真的要放她回去,你就先应了她,然后将她交给我就是。” “交给你?”梵里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恍然大悟道,“你要将她接到你的王宫里去?” 说到这句话,梵里的语气酸溜溜的。 “你呀。”哪想到刘邪摇了摇头道,“这么多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对白苇如何,你看看她是如何对我的?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让她去我的王宫,还不是看在她会制霹雳弹份儿上。你想想看,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苗王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我们若是有霹雳弹在手,又有你设下的千虫万毒阵,还有什么可怕的,到时候再把你的母亲接上,你就算是一辈子都留在汉王宫中都没问题呢。” “你说的……是真的?”梵里眨着眼,“真的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刘邪郑重的点点头:“你现在趁着白苇还没有出来,不如用点手段。我记得你们苗疆有种‘木蛊’,用来控制人最合适不过,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最起码这几个月高枕无忧了。到时候咱们让她说出霹雳弹的制法,顺便让大楚交出回魂蛊,你想想看,这可是一举两得事情呢。” 梵里眼神闪烁了一番,随即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怎样,白苇都不能回大楚。” 第751章 迎娶新的王后 说着,她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就剩下半个时辰了。我这就去看看,就算是以防万一,也不能让白苇就这么容易的摆脱了我们苗疆……” “等等。”她刚要离开,却被刘邪拦住了,只见他原本温文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而后冷声道,“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有另一个办法……” …… 一个时辰之后,大神殿的大门正式打开,白苇也穿戴好了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来到了众人等候她出来的大厅中。 众人看到虽然消瘦,精神却比以前好了太多的她,这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您真的没事了?”阿紫看到她出来,第一个迎了上去,神情激动的说道。 “真的没事了。”白苇看着她笑了笑,“而且内力也恢复了不少呢。” 随着她泡神油的时间越长,因为伤势而阻断的内力流动也慢慢恢复了,这让她大喜过望。不但如此,经过这番大变,她对自己的心法有了一番新的认识。所以在后来的几日中,她边疗伤,边借助神油的力量让自己的武功及内功心法又向上升了一阶,可谓是因祸得福。 所以这次出来,精神才显得特别的好。 “内力也恢复了?”阿紫眼睛更亮,这怕是她今日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了。 白苇再次点头,但随即,她的眼神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刘嘉身上,虽然她早就猜到,可还是冷笑道:“这么说,这次随同苗疆来的大楚使者就是你了?你终于出现了。” 刘嘉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敢看白苇的眼睛,只能低声应道:“正是在下。” “怎么,项寒派你这个证人来押我这个杀人凶手到苗疆吗?”白苇仍旧是一脸的嘲讽。 “白小姐。陛下他……陛下他……” 刘嘉犹豫了好久,才将项寒临行前让他转达的话说了出来:“陛下说。您的伤好了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他要迎娶新的王后了。” “你放心,楚皇宫我是不会再回去了。”白苇眯起了眼睛。 白苇此话,让刘嘉心中又是放心又是难受,甚至还有着那么一点点愤懑。实在是白苇这句话说得太快,也太绝情了。虽然大王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奇怪,对白苇说逐就逐了,可之前可以说是为了欲盖弥彰的送她去疗伤。可刚刚让他转达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却听早就候在一旁的梵里冷声道:“刘使者,你承诺的东西,总该给我们了吧。” 刘嘉一愣,这一次,却是看向白苇的,却见她并没有像之前阿紫转达的口信那样,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样子。于是咬咬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盒子,冷声道:“我们自然是说话算数的,说好了会给你们,就一定会给你们。” 梵里一喜,就要上前去拿。不管怎样,若是能顺利的将东西拿到手,比什么都好,至于她给白苇下的蛊毒,到时候自有说法就是。 第752章 这个鞭子好熟悉 只是,刘嘉刚一将那盒子拿出来,却听他一旁的白苇说道:“那是什么,可否给我一观?” 刘嘉想也没想就递到了她的面前:“白小姐请看。” 虽然之前阿紫来传话,让他见到白苇之前绝不可以将蛊母给梵里,可刘嘉还是想不透白苇这是想做什么。而如今见她要,他自然乐得给她。她要是不出声,他才奇怪。 陛下只让他将这东西交给梵里,却并没有说这东西有什么用,更没有说这东西同他有什么关系,他自然并不知道它的重要。只是当白苇猜到项寒给苗疆的东西中果然有回魂蛊的蛊母后,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计较了。 只见她拿着这个一般情况下用来装首饰的小盒子转了转,便轻轻打开了它。果然看到一个长相狰狞的小虫子正被困在一块金黄的琥珀中。再仔细一看,这虫子的眼睛似乎还在动着,眸子里闪着凶恶的光。 白苇一笑,将它取了出来,而后挂在了脖子上,笑着对阿紫道:“阿紫,我记得我有一件紫色的衣裙同这项链很配,你看是不是。” 阿紫也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项链,却撇撇嘴道:“小姐说什么。您的衣裙配紫色的宝石才好。这条虫子,太丑了。” “可我很喜欢。总有能配上它的衣裙,不是吗?”白苇笑眯了眼。 梵里渐渐听出不对劲儿来,脸色铁青的说道:“白苇,你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快把蛊母给我。” 在临行前,项寒就给他们展示了这蛊母,确认了就是真的,不然此行她也不会这么卖力的保护白苇。 白苇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她:“为什么?” “为什么?”梵里被问愣了,随即怒道,“这是我们苗人的东西,有什么为什么,自然是要物归原主了?” “既然这东西是你们苗人的东西,你们想方设法都要将它追回,那你们苗人带到外面的那些蛊毒呢?你是不是也要负责收回呢?” “蛊毒怎么收回。”梵里更怒,一伸手,腰间缠着的五彩丝绦竟被她持在了手中,原来是一条五彩的皮鞭。 “这个鞭子好熟悉。”看着她,白苇眼睛微眯,“你同鹘赫灵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不用你管。”听到她提到这个名字,梵里更加恼火,“她跟我们,跟我们苗疆,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白苇冷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称你鹘赫梵里呢?” 在神池的时候,她同那个罗嬷嬷聊着天,已经将这位苗疆大巫师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知道她的母亲就是上任反王的大巫师,也是鹘赫灵伯母,所以这个鹘赫梵里同鹘赫灵根本就是堂姐妹,只不过是年龄相差大些罢了。 新任苗王继任后,反王的大巫师自然不能再继续担任这个职位了,而且因为一些原因,她还被秘密投入了地牢,所以新任大巫师,便由他们家族中灵力最高的梵里来担任。而她担任这个职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年龄小,同鹘赫灵没什么关系。 第753章 若不想死,快些将蛊母拿来 不过,虽然没关系,可梵里的心情却极不平静,所以才想立下大功,好摆脱家族的耻辱,这才让她想到了多少代人都无法完成的千虫万毒阵。 却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让她找到了一篇古籍,而那古籍上所书的正是这千虫万毒阵中最关键一环,“人药”的制法。 只是,这一制法必须在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完成,而且还需要回魂蛊的蛊母来引出功效。 而在她向大天神请旨,询问蛊母的下落之时,被告知,蛊母就在大楚皇宫之中。 于是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她根本来不及等梵谷香回来,就立即去找苗王,要出使大楚找寻蛊母。 苗王听了她的话,自然是半信半疑……千虫万毒阵的制法已经失传许久,梵里不过是钻研了几天,便找到了完成的法子?任谁听了也不会相信。 可看了她送上来的古籍,以及她所说的话,还是决定让她去试一试。不过在她临行前却千叮咛万嘱咐了,一定要对大楚国王有礼,不可以强求。若是楚王不允,就先算了,等日后再慢慢想法子。 可梵里年轻气盛,一出了苗疆就将苗王的话忘在了脑后,而且,在进入大汉后,被那些大汉的官员一吹捧,更加的飘飘然起来。所以到了大楚,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对待后,便气恨不已。不但处处咄咄逼人,更是千方百计要将蛊母拿到手。甚至于连白苇的生死,都被她拿来做了交换条件。 这一切,白苇都让大刘他们帮她摸了个清清楚楚。梵里他们大概不知,他们走的这一路,前面都有大刘他们打头阵,帮白苇刺探消息,而当她们到了苗疆之后,大刘更是把这些小道消息串了起来告诉了一直同他们接触的阿紫。阿紫自然在第一时间转告了给了白苇。 所以白苇猜测,苗王初上任,根本不可能跟其他几国交恶,这个梵里处处咄咄逼人,应该只是她自己的意思。而这千虫万毒阵她在恒山上听说之后,在楚宫中也查过这阵法的一些资料。发现根本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完成的阵法。不但如此,听书上的描述,这阵法完成之后一旦发动,十分的可怖恶毒,更是残忍无比。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还是这么邪气的阵法,白苇认为,任何一个有点见识的王,都不会让它真正的完成,这也许就是它至今还没有真正完成的原因之一。 听到她喊出了自己的全名,梵里愣了愣,心中却更加愤怒了,大声道:“白苇,你毁约在前,难道还有理了吗?快点将蛊母给我,不然的话,我定然要你好看。你可知,你在临出门之前喝下的那碗药里放了什么?若不想死,快些将蛊母拿来?” “哦?我出门前那碗药里放了什么?不会是你给我下蛊了吧。”白苇仍旧笑着,只是笑容却越发冷了。 “哼。快给我,给我了,就给你解药。”梵里仍旧毫不醒悟,继续威胁道。 第754章 说吧,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药里能放什么,那木蛊是要自己爬到人身上才行吧。”看着她的眼睛,白苇突然笑了,“只可惜,那东西太笨,还没有爬到我面前,便被罗嬷嬷一脚踩死了。” “你……你说什么!”她说药的确是个幌子,就是为了遮掩蛊毒的品种,此时听到白苇这么说,自然知道自己的计策失败了,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来人,将她给我拿下,将她……将她给我杀了。” “你拿我?还想你杀我?凭什么?”听到大厅外面已经纷乱起来的脚步声,白苇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冷声道,“你不过是个大巫师,不是王。还没权利决定我的生死,我可是你们的王请来的客人。” “你背信弃义,毁弃两国诺言,我为何不能抓你,杀你?” “我何时背信弃义,何时毁弃两国诺言了?” 说着,白苇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刘嘉,讽笑道:“你立诺的是楚王,又不是我,我抢了他的东西,他们还不追究我呢,你们有什么资格?就算真有毁弃诺言那方,也是大楚、也是大楚的王吧!” 刘嘉脸上此时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这是这位大小姐心中不顺,拿他在火上烤呢。只是,就算烤,他不但不能躲,还要为她多加上一把火。于是他只得绷着脸道:“白小姐说的没错。是我们没护好这东西,让她抢了去,我们现在交不出来,自然是我们毁约在先,之后我们会同苗王商量补偿的具体事宜。” “你们……你们怎么能……”看到就在刘嘉身旁闲闲站着的白苇,梵里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终于,再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恨恨的说道:“好,既然如此,你们也就怪不得我了。我这就去见苗王,让她定夺。” 说着,她便大步的向门口走去。 此时,大厅外的脚步声仍就算乱作一团,白苇眼神微眯,突然开口道:“追上她,别让她走。” 殿中的几人立即回过神来,就要追上去。梵里此刻听到白苇的声音,知道她已经发现了端倪,便再也不敢耽搁,立即向门口的方向快步冲去。显然,是要冲出大厅。 只是,就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终于被阿紫追上了,几步跳到她的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冷声道:“看你往哪里跑。” 梵里见势不妙,手中五彩长鞭也挥了出去,却被阿紫灵巧的闪过。可她正要继续向前冲,却听“轰隆”一声,神殿的大门却在此时被人从外面关上了,梵里一怔,立即大声喊道:“快开门,我还没出去,我还没出去呢!” 可是,外面的人哪里还理会她的大喊声,她使劲推了推门,门竟然纹丝不动。 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白苇冷冷的看着梵里:“说吧,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我们的什么计划?”梵里怔了怔,还没有放弃最后一丝期望。 “真要我说明吗?”白苇冷声道,“你同刘邪……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除了给我下蛊外,应该还有吧!” 第755章 没办法 “我……我……” 梵里还没有开口,却听阿紫突然喊道:“这是什么味道,好像……好像是……灯油的味道?” “竟然是火?”白苇又是一声冷笑,“怎么,为了那个什么大阵,你连你们的大神殿都不要了。” “这……这只是外面的大厅,不会伤到大天神的。”梵里咬咬牙。 “是呢。只可惜你现在也要同我们一起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苇语气慢悠悠的,脸上全是笑容,看着梵里的眸子也亮晶晶的,这让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只听她尖叫的喊道:“不可能,他不会伤我的,我们……我们……” “他是不是承诺了日后会永远同你在一起,有了千虫万毒阵后,苗疆就不敢把大汉怎么样,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想,你一开心,将千虫万毒阵的制法也告诉了他吧。” “你怎么知道?”梵里一惊。 “只怕这制法,还同这大火有关是不是?”白苇又笑着问道。 这一次,梵里像是看妖怪一样看着她了,她讷讷的说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你到底会什么妖法?” “妖法?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说了一半,白苇嗅了嗅,冷声道,“看,已经烧起来了。你们是不是想着先用木蛊控制我,然后让我烧了大殿,让苗王再也无法放过我。所以,你事先将侍卫们都调开了吧。刚刚外面那些,都是刘邪的人?” “白苇……”此时,梵里脸色煞白,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力气了。因为白苇猜的几乎全中。只是,她万万也没想到,他竟然将她也算记在内,只要她同白苇一起烧死,苗王就再也无力追查他的下落、追查回魂蛊蛊母的下落,他可以拿着蛊母轻而易举的离开。 是了,就在刚刚,一瞬的功夫,他已经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了。而这蛊母要用,也是要经过高温煅烧,将它烧成金黄色才行的。这还真是……一举多得呀! 烟气越来越大了,几人甚至还感觉到了外面灼灼热气的烘烤,直到此时,梵里才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突然间,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双眼直直的看向白苇,冷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白苇此时倒还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冷冷的道,“该问你大巫师吧。这神殿中有没有密道什么的,让我们好躲进去呀。” “你也知道这是神殿,又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就算有她也不知道,谁让她是一个刚刚才上任的大巫师呢?此时,她终于意识到……无知是多么的可怕。 “这样呀?”白苇看了看周围几人,淡淡的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大家此时的眼睛都看着白苇呢,刘嘉很想吐槽一句:大小姐,别卖关子了,现在可是生死攸关呀! 可临到出口,却很配合白苇,露出了一个沉痛的表情,开口道:“不知。” 阿紫自然也是配合的摇头。 第756章 你们随我来吧 白苇问了他们一圈后,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于是向梵里一摊手:“没法子了,看来只能等死了。” “我才不信你没有别的法子,你……你不是狡诈如狐吗?” “笑话,再怎样也敌不过你们一遍又一遍的算计,你们算计我的时候,想让我逃掉吗?” 梵里一怔。他们自然是不愿的,不过,在他们的计划中,白苇是中了蛊毒,受他们摆布的呀,就算有主意,也跑不了吧。 看到梵里发呆,白苇又一次冷笑道:“怎么。从没想过吧。所以,这一次,你也跑不掉。” 白苇此话一落,却见梵里突然间后退几步,而后一下子瘫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显然,渐渐逼近的死亡,已经让她的精神崩溃了,而此时的她也才真的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感到周围越来越灼热的温度,白苇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而此时阿紫也凑近了她道:“小姐,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白苇摇摇头,然后对她说道:“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带了。”阿紫眼睛一亮,急忙道,“可是让我去……” “不行。”白苇沉吟了一下,“虽然霹雳弹和爆裂弹能将大火炸灭,但是你看看,火势蔓延很快,已经到了房顶了,就算我们能将墙壁炸个大洞,这间大殿便会提前倒塌,到时候会将我们压在下面,烧不死,也砸死了。” “那该怎么办?”阿紫这次也犯了愁,在大殿中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这里空旷的很,什么也找不到。若是大殿塌了,他们肯定会立即被砸死。 白苇此时想着的是躲在墙角处,一般那里是最稳固的地方,他们只有四个人,若是走运,应该死不了,不过受伤却难免了。 她刚要开口,却听一个声音响起:“若是只是找藏身之处的话,老奴知道这里有一处密室可以藏人。”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罗嬷嬷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大厅中。白苇笑了笑道:“罗嬷嬷,我以为你早走了。” “我是不放心才跟进来看看的。”罗嬷嬷笑道,“你们随我来吧。” “好。”白苇点头,对阿紫道,“你先把手里蓝色的霹雳弹放到墙壁附近,我做的这几个,若是周围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会自己炸开的。” “是。”阿紫眼睛一亮,立即以最快速度同刘嘉将这些霹雳弹爆裂弹放好。而后拖着梵里,跟着罗嬷嬷一起下了一处密室。在关门的时候,白苇想了想道:“拿件咱们带来的东西扔出去,省的他们过后找不到我们的藏身地。” 到时候爆炸加大火,定然让这里变成一片废墟,她可不想没被烧死反而被饿死、闷死。 在前世,很多地震中幸存下来的人,不就是因为无法发出求救信息,才会丧失求生的机会吗? 刘嘉依言绑了件玉佩在外面,这玉是中原的样式,在苗疆很少见,而后才同大家一起,进入了密室中。 第757章 雪白 听到白苇的吩咐,罗嬷嬷笑着说道:“没想到白小姐心思这么细。” 白苇眨眨眼,也笑了:“单看外表,我也没看出嬷嬷的话那么多呢。连很多重要的消息都透漏给了我。” 罗嬷嬷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你想知道为何?” “自然。” “好吧。”罗嬷嬷想了想,点头道,“其实是我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白苇眼睛眯了眯,“我怎么不记得。” “我在大神殿中负责给大巫师准备器具的。所以所有她外出带走的神油,都是我来准备的。” “您?您又没有让她交给我……”白苇一听就明白了,她说的是神油的药效问题。 只是白苇没说完,却被罗嬷嬷摆了摆手制止了,而她继续道:“我若是知道,便不会那样做了。” “怎么?” “这神油只有在神池中药效才是最好。葫芦中的药效已经大打折扣。在大巫师上路前,曾经有人拿以前的一些旧事威胁我,让我往葫芦中放些腐败的树叶粉末。我当时觉得量很小,对神油的药效真没什么大的影响。而那人又着实拿到了我的把柄。所以我就按照他所说的做了。结果,却没想到差点害了你没命……” 她说到这里,白苇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伤势发作的时间提前了半天,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这个人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想着置她于死地了,而且还这么隐秘,果然是害人境界的高手。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罗嬷嬷可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罗嬷嬷摇头,开口道:“我只知道他的样子像几大剑派的人。问他是不是天山剑的,若是天山剑的,我是死也不会帮他的。他只说他绝不是天山剑,甚至在我面前杀了一个天山剑的弟子。无奈之下,我只好帮了他。” “几大剑派的人?”如今几大剑派只有天山和蜀山了,还有一个藏剑山庄。既然不是天山,那就只可能是蜀山同藏剑山庄了。 想到这里,白苇突然问道:“那人穿的是什么样子的衣服?难道也是黑巾蒙面吗?” “不是黑巾?”罗嬷嬷摇摇头,“是一身的雪白,连蒙面的面纱都是厚厚的白纱的。” “雪白、雪白……” 白苇脑中有个影子突然一闪而过,只是,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却听头顶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响,紧接着便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们头顶的地板上,而巨响过后好一会儿,才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从外面传了进来:“苇儿!苇儿!你在哪儿?妹子……妹子……” 这声音中隐隐透着焦急,是司马星尘的声音,白苇心下稍安。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没在阿紫身边,她便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又将他绊住了。而绊住他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不过,如今,除了这个人,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这还真是让她有些头痛呢。 但是,即便多了又如何?他们一个个来,她就一个个将他们击败,若是一起,她也丝毫不惧! 第758章 曾经 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这声音中传出一丝惊喜。然后众人只觉得头顶上向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之后没一会儿,密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司马星尘那张布满黑灰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妹子!”看到白苇他们果然在里面,司马星尘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一下子跳进的密室中,不停地说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怎么会?我不过是晚了一会会儿,怎么会……怎么会……” 此时,他又想起了恒山上发生的事情,那一次他也是慢了一步,就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了,而再见到她时,他们已经再无法回到过去。他曾发誓,绝不会让相似的事情在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可这个誓言发了还没几天,怎么可能又出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想到刚刚他是被手下叫去看舅舅发来的紧急军报,司马星尘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看来有些事情,终于到了他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只是,想归想,看到白苇无事,他也松了一口气,转瞬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见他牵起她的手道:“走,虽然我没能来成。可也抓了个有趣的人,我们一起去瞧瞧。” 当看到司马星尘口中所说的有趣的人的时候,白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看着司马星尘道:“怎么?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人?” “怎么?难道不有趣吗?”我抓到他的时候,他还在佯装救火呢。说是要将你救出来,可将他手中的桶拿来一闻,哪里是水,里面曾经盛着的根本就是油。 “哦?”白苇眉毛挑了挑,笑道,“这火难道是他一个人放的?” “自然不是。这里不许侍卫进入,苗疆的侍卫们也被支到了外面,所以一定有人帮他。不过那些人都是有武功的,一看不妙,应该都逃走了吧。只留下他一个,还以为能蒙的过我的眼睛。”司马星尘笑嘻嘻的道。 “原来是这样。”白苇慢慢的坐到阿紫为她准备的椅子上,上下又打量了刘邪一番,见他原本月白色的衣衫,此时已经成了灰黑,脸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眼睛更是被火熏得赤红。 不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道:“刘邪,我不觉得同你有仇,相反,还帮过你,你为何非要杀了我呢?” 此时,所有的事情已经败露,刘邪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冷声道:“你也说是曾经。可是,曾经你既然那样帮了我,为何就一走了之,将我一个人留下。你可知,你们走后的前几夜,我根本连眼睛都无法闭上。整日想的都是如何能做好一个王,如何能不重蹈父王的覆辙?你们可知,当时我有多想你们,多想你们能出现一个帮帮我。只可惜,一个也没有……一个……” “你是大汉的王,我们能帮的已经帮了,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了。”司马星尘看了看他,此时他也算是稍稍感受到了肩负一国重责的那种使命感,听到刘邪这么说,冷声道,“你在享受整个天下的同时,也要付出自己的一切,这就是权力同自由的交换!” 第759章 你抓了梵姐姐? “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刘邪突然间抬头看向白苇,“你知道吗?曾经我想着,就这么一走了之,什么也不管,大汉愿意谁做王,谁就去做。我只想同你……可你,正是你,逼我走上这条路,你又怎么能撒手不管了呢?” “我?逼你?”白苇冷声道,“没人逼得了你。我当时不过是不想让你死掉罢了。你若不做王,此时早就是枯骨一具了吧。” “我不在乎,不过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有的时候,做王也挺好的。”看着白苇,刘邪的脸色渐渐转寒,随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最起码有无数人供自己驱使,想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你……都做了什么?”看着刘邪,白苇心中暗暗后悔,她当时怎么就以为他同小柯一样了呢?明明,这饿狼一样的眼神,小柯从不曾有过,他的眼神向来是温柔无比的。 “没什么。不过是从贤妃宫里发现一些东西,发现这些东西对控制人心很有用罢了。贤妃真傻,这么好用的东西都不用,白白留在地窖里发霉。” “贤妃的东西……”白苇脸色一变,“难道是蛊……” “是,没错。是一种不听从主人命令便会全身发烂发臭而死的蛊。人人都惧怕这东西,所以,他们都对我忠心耿耿,于是,我的命令,再也没有人敢违背了。” 想到大汉朝堂上出现的情形,就连司马星尘都不寒而栗。若是一个王靠这种手段来维持朝政的话……那这个国家也离灭亡不远了吧…… 而此时,却听刘邪继续说道:“只可惜。她的东西太少,我用了没几次,就用完了。于是,大家又开始违背起我的命令了……这……又怎么可以呢?而这个时候,梵姨来了……” 梵姨?梵谷香? 白苇突然想到自从恒山一别,梵谷香便再也没了消息,甚至连苗疆都不曾回。看来那个时候她应该是直接去看她这个小侄子去了,而刘邪他…… “你抓了梵姐姐?”白苇立即恍然大悟道,“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她应该是你最亲的人了吧!” “我哪有抓她,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她,有了她给我作蛊毒,我可以让全大汉国的人都听从我的命令,让他们再也不敢违背我。有谁还能比我更伟大?” “你是不是疯了?”白苇咬牙道,“梵姐姐在何处,你快放了她。你这样做,根本是饮鸩止渴,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的臣民们推翻的。” “推翻?呵呵呵……一群愚民,凭什么推翻我……我都想好了,决定取消大汉国所有的学堂,只有贵族才能读书识字,那样的话,该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景象呀。” 刘邪说着,眼中似乎陷入了一派迷醉,仿佛真的陶醉在了那情境中,异常的满足。 “妹子,你看他……”司马星尘发觉了不对,急忙对白苇道,“他的样子,好像服了什么。” 第760章 运气 “我也看出来了。”白苇点点头道。 “那我们是不是……” 白苇摇头:“现在也许是他说心里话的最好时候了,而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第一次服用,我们先问完想问的,再让他去看大夫吧。” 白苇说得有理,司马星尘也只得遵从。而此时白苇想了想又道:“那你又为何出现在汉楚交界,又为何做局故意救我?” “做局?你竟然知道我在做局?”刘邪听了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笑道,“也是,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发觉不了呢?这也是你后来故意疏远我的原因吧。我说呢,你不可能这么铁石心肠,我都为你受了伤、中了毒,甚至差点死了,你都无动于衷。若真是那样,你可是这四国中最冷酷的女人了。” “我冷不冷酷不用你来评述。”白苇眉毛一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哈哈哈!白苇呀白苇,四国凡是有野心的男人,哪个不想得到你?不然,凭你这副丑样子,谁会多看你一眼……哈哈哈,他们既然能得到你的芳心,让你帮他们,我又为何不能,我又有哪里比不上他们?要说真有比不上的,那就只剩下运气了!” 说到这里,他紧紧盯着白苇,冷声道:“我差的,也只有运气,只有运气!” “所以,你才故意做局,故意救了我,想以此来换我的帮助?”白苇眼神一寒,随即冷笑道,“只可惜,这一路来想要杀我的人,我心里清清楚楚。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然会露出马脚。” 说着,白苇下意识的扫了眼一旁的司马星尘,但很快的收回了目光。但还是被司马星尘发觉了,这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一颗心不由得更沉。 “呵呵,现在你怎么说都行了?”刘邪冷笑一声,“胜者王侯败者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杀了我好了……” “我要杀了你!”正在这时,却听一旁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随即,一个披着头发的七彩身影向刘邪冲了过去,众人还来不及阻止,便看到这个身影已经扑到了刘邪的身上,对他是一番拳打脚踢。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梵里也冲了过来,看到刘邪之后,又哪里遏制得住心中的愤怒,忍不住就冲上去教训他。 刘邪本是同白苇进行着口舌之争,哪里想到突然扑出来的一个人竟然对他上演起了全武行,自然在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异常凄惨。 白苇同司马星尘也愣住了,没想到回过神来的梵里如此的彪悍,一时间之间却也忘记了阻止。而等司马星尘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却被白苇拉住了。摇头笑道:“这位汉王既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我们说再多也没用。没准梵里一番拳打脚踢,能将他打醒也不一定。” 司马星尘一怔,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场中热闹无比的“全武行”,突然意识到,不是白苇想要打醒这位已经走上歧途、死不悔改的汉王,而是心中也想狠狠教训这位汉王一番吧。 第761章 你若不听,可后悔一辈子 不知过了多久,梵里打累了,觉得心中的郁气也出了大半,这才放过已经被她打成“猪头”的刘邪。狠狠的长出一口气道: “你说了那么多,都说白苇对不起你。可我又何曾对不住你,你竟然也要骗我,甚至将我置于死地。显见,你这个人本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你问白苇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你,我觉得她离开的对,她那么狡猾,只怕早就发觉了你的本性了,也就只有我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才会被你骗到底。不过,如今我已经幡然悔悟了,也不算晚。” 说完,她慢慢的走到白苇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开口道:“今日的事情是我的错,也是我对大天神不敬,才会遭受如此惩罚。我一定会向苗王请罪,任凭苗王责罚的。至于其他,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我要的蛊母,早晚也要拿到手。” “哦?那就等你拿到手再说吧。”白苇的眉毛挑了挑,笑着说道,“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手里的这个,是绝不会给你的。我劝你,不如找别的还比较快些。” “别的,什么别的?”梵里一怔。 今日她犯了大错,惩罚是一定的,可能还会向像她的母亲一样,被关进地牢。口中对白苇所说很大一部分都是在逞强罢了。 可是如今听白苇的话,却话中有话,这反而让一心接受惩罚的她有些忐忑起来。 此时刘邪的样子让白苇心情大好,心知经过这番,这个苗疆的大巫师也应该有些醒悟,随即笑道:“我想,你们抓了这大汉的王,是为了让大汉交出梵姐姐吧。” 梵里皱了皱眉:“那是自然,不然的话,只怕他们也不肯放人。” 虽然她同梵谷香不是很亲密,可却也是认同梵谷香继任者的地位的,当今第一要事,自然是要将梵谷香救回来。而救回她最大、最好的筹码就是刘邪了。 白苇又是一笑,突然向梵里凑了过去,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仰……她实在是无法适应白苇的亲密。 见她躲开,白苇笑着摇摇头:“你若是不听,可要后悔一辈子了。” 梵里怔了怔,随即调整好姿势,对白苇道:“你说吧,这次我不躲就是。” 白苇再次将唇凑向她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却见在白苇的话说出来之后,梵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呆滞了,而后脸上却闪出一丝狂喜来,看着白苇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可以问他?”白苇说着,看了看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刘邪。心中微微一叹,刘邪或许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欠了一分运气……只是,他却觉得,与其说他少了运气,倒不如说他登基后的所作所为,将这运气都耗光了。 凭着他父王和秦王给他留下来的各种明卫暗卫,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照样可以做一个太平王。只可惜,这两人的死让他对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了,挥霍了手下对他的信任,更挥霍了他作为王的尊严。甚至用蛊控制人心,才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这大概就是他极度自卑后的反弹,所造成的怀疑一切吧。 第762章 你又在骗小姑娘了 “好,等回禀了苗王,我一定会问他的。”梵里咬了咬牙说道,但她马上又看向白苇,“如果不是……” “那也没法子,我这个可是绝不会给你的。”白苇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她说的坚定,梵里仔细看了看她,突然说道:“难道,你是为他?” “谁?”白苇微眯了眼。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梵里一脸的惊讶,“他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你说的……到底是谁?”白苇再次眯着眼睛问道。 可此时,梵里却不说话了,神秘一笑:“是谁,我就不说了,不过,算起来,今日已经是三月之期了。我会替你们向大天神祈祷的。” 她可没记得她们已经成了朋友,而那人瞒着她,也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想到这里,梵里一笑,像中原的男人那样,对白苇拱了拱手,便要带着刘邪往王寨的主寨行去。那里,是他们的苗王所居住的地方。 只是,她刚一转身,却听白苇突然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梵里身子顿了顿,再次回过头来,却见白苇笑着对她挥挥手道:“还有,你见了苗王可要好好说说。我觉得,大汉不太会一下子答应你们两个条件。” 梵里一怔,随即撇撇嘴,让人抬着刘邪往主寨去了。 此时,同他们一起出来的罗嬷嬷却笑着对白苇道:“那我也告辞了。虽然梵里她犯了错,可她毕竟还年轻,我也要去看看她。” “罗嬷嬷!”白苇笑着叫住她道,“也许等你们大王有了选择,你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个千虫万毒阵还是不要面世的好。” 罗嬷嬷眼神闪了闪,最终又对白苇笑了笑,对她行了个苗疆的躬身大礼,这才说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多谢白小姐。大巫师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比以前好多了。” 说罢,她便尾随梵里缓缓离去。 在她离去的时候,白苇很想问她同梵里是什么关系,最终还是忍住了。不管什么关系,也同她无关了,她的苗疆一行也该结束了。 待出了大神殿,只剩司马星尘同她们主仆三人的时候,他不禁问道:“妹子。你到底在那个梵里耳边说了什么?怎么她不但兴高采烈的,连蛊母都不急着现在同你要了?” 此时已无外人,白苇就算说了,也没什么,于是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她。前任汉王应该没有服下蛊母解毒,那唯二的回魂蛊蛊母,应该就在刘邪手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司马星尘大吃一惊。 “是我猜的。”白苇老老实实的说道。 “咳咳……你又在骗小姑娘?”司马星尘一听,笑着轻咳了两声,尽量严肃的说道。 哪想到白苇摇头:“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难道你不觉得汉王临死前的所作所为、所说的话很奇怪吗?所以我推断,九成这蛊母没有被没用掉。” 第763章 杀了这个妖女 “那剩下一成呢?”司马星尘继续问。 “剩下一成,就有赖大巫师去印证了。”白苇笑了笑说道。 司马星尘明白了。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在骗小姑娘吗? “如果是真的……”正在这时,阿紫开口了,“如果那个什么蛊母真的在大汉国,苗王想要用汉王换蛊母,而不是梵谷香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的话……”白苇一笑,转头看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的司马星尘,“那么其余四国可要注意了,如今的这位苗王可是不能小瞧呢,若是早不动手,让她布成千虫万毒阵的话,日后,苗疆可能会成为西楚大陆不安分的因素之一。你说是不是,逍遥王?” 看着白苇似笑非笑的样子,司马星尘的眼神一下子闪到了一边,但随即又发觉他的反应似乎太强烈了。但是,刚刚他脑中想的事情,的确同白苇所说一般无二。难道说,短短数月的从政生涯,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各国利益关系上扯了吗? 于是低声说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想。” “我可没说你想什么,我只是在问你呢。”白苇笑着道。 “苇儿……”司马星尘虎了脸,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却从一旁的甬道中冲出一条黑影,他手中持着的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向白苇的胸口,三人见状大惊。可白苇此时功夫已经恢复了大半,很容易就躲过了这一剑,三人定睛再看,竟然是刘邪的贴身侍卫楚云帆。 “楚云帆,你想做什么?”阿紫率先仗剑挡在了白苇的面前,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他道。 “做什么?自然是杀了这个妖女。”楚云帆说着,就要再冲上去,可是,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而后身上一麻,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大惊之下,看向出手那人,却是司马星尘。 “放开我。”楚云帆目眦欲裂,“你们抓了我们的王,我要杀了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白苇先开口道:“你们的王没有死。不过是被苗人抓起来了。” “我才不信,那么大的火,我们的王到现在还没出来,一定是你们将他怎么了。快将他放了。” 说着,他恨恨的看向白苇:“我们的王对你这么好,你却勾结这个小白脸害他,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那。我们的王,到底哪点比不上这个小白脸,你倒说说看。就连他为你受了伤,你都不多看他一眼,你可知他有多伤心。” 看来,刘邪的所作所为,白苇同司马星尘对视一眼,司马星尘立即开始替他诊察脉象,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这才道:“他果然没有中蛊。” 楚云帆听了一怔,突然道:“就算我没吃陛下给我的药,我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的,我曾经答应过秦王殿下,一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他这一说,白苇同司马星尘全都明白了,白苇看着他道:“你为什么没有服下那些蛊,这蛊,你们这些身边人应该首当其冲吧。” 第764章 麟儿他很想你 “我……”楚云帆脸色一寒,喃喃的说道:“这些药吃下去之后,刚开始的确是经常做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有一天,我突然间就恢复了正常,大脑也一下子恢复了清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却不敢说,我生怕……可我答应过秦王殿下,要一辈子效忠陛下的。” “那像你这样突然恢复神智的还有多少,你都知道吗?”白苇又问。 “这我怎么知道。”楚云帆的眼神黯了黯,“自从陛下登基以后,人好像全变了。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这样还继续听从陛下吩咐了。而且,一些人只怕跟我一样,即便恢复了神智,也不敢说吧。” “我知道了。”白苇点点头,转头对司马星尘道,“让你的人将他送去见刘邪吧。这样忠心的属下,已经很少见了,只可惜刘邪没有珍惜。” 司马星尘自然依言而行,只是,过后看到陷入沉思的白苇,不禁问道:“妹子,你又在想什么。” 白苇抬眼看了看他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下一步要去哪里。” 去哪里,当然是回楚国了。 阿紫听了,急忙说道:“小姐,我觉得咱们还是回楚国的好,毕竟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而且,那个刘嘉也说了,那整船的铁衣卫根本不是你杀的,是陛下,是陛下他……” 阿紫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诡异,项寒说把白苇逐了就逐了,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如今又出现了之前说的、已经遗失的回魂蛊蛊母。 她总觉得两件事情间一定有什么关系,她们应该回去问清楚才对。 而这个司马星尘,虽然这几日来对她同小姐都很照顾,可是,在她的心中,小姐她同陛下才是不可分割的,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分割的。 司马星尘一听,却有些恼了,冷哼一声道:“阿紫姑娘,难道你忘了项寒之前说的话了吗?我家妹子可是被他驱逐的,而且三日之后人人皆可见而诛之,难道,你让我家妹子回去东躲西藏吗?我看不如……”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但是看到白苇平静无波的面容,却沉了沉心低声说道:“妹子,跟我回大梁可好……麟儿……麟儿他一直都很想你……” “而我……也很想你……” 这是司马星尘藏在最心底的话,同她重逢这么久都没敢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若是他说出了口,白苇却不答应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会在下一刻消失。所以这句话在他胸中盘桓了好久都没有说出口来。而直到今日,他也再不敢提这句话,只好拿麟儿当幌子。 只是,他虽然口中没有说出来,眼睛却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思。阿紫只觉得此话一出,整个场面全冷了下来,她知道此时再无她插话的余地,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白苇,一会儿又看看司马星尘,里面全是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白苇终于开口了:“司马大哥,你说的大梁,是你的国家,却不是我的。” 第765章 我要回家 “妹子,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如今,你若不去我那里,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出海吗? 虽然那里曾是他们共同的目标,可如今,若是白苇一个人先去了,他只怕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暂时也不是楚国。”正在这时,却听白苇继续说道,不过,此次却是看着阿紫的。 这让阿紫的脸色一白,但一双眼睛更加的茫然了:“那小姐打算去何处?” “我?自然是要回家的!”白苇笑了笑,表情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 近几个月来,西楚大陆上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大楚的王生了病,为了冲喜,已经定下了王后的人选,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办喜事; 再就是大汉的王不知为何被歹人掳到了苗疆去,于是苗王得知后,异常的震怒,将汉王从歹人手中救出,并派遣继承人梵谷香亲自将他送回大汉去; 还有大梁的逍遥王不但突然间从一个痴儿变成了绝顶聪明之人,还查清了他父王母后的死因,严惩了凶手,在民间引来一片太子归位的呼声; 最后就是大魏的王在得到了“王印”之后,传召藏剑山庄的庄主司马谏为国师,打算召集其它三国一疆会盟,说是要向天下人展示他所得的王印,实际上就是在向其他几国示威。 西楚大陆上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在这之前,搅得大陆上鸡犬不宁的第一“女魔头”白苇,却似乎销声匿迹了。 有人说她被楚王藏到了后宫中,有人说她死了,还有人说她被苗疆扣了下来,再也不回中原,更有甚者,甚至传说她乘了一只小船飘然远去,到海外寻仙去了。 总之,大陆上的事情林林总总,最近热闹得很,而最热闹的,只怕就是刚刚迎了汉王回归的大汉国了。因为,这位大汉国的国王一回皇宫,就立即藏在了深宫之中,再不肯上朝,朝堂内外一片暗流汹涌,宫内宫外立即展开了一场夺权大战,真是要多激烈有多激烈,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不过,大汉国虽然热闹,位于大汉国的蜀山剑此时却平静的很,他们现在整个剑派忙碌的全是掌门的义女惠儿小姐同她的师兄楚寒的婚礼。同大汉朝堂上的剑拔弩张截然相反,此时全派上下可谓是一派喜气洋洋。 “小师侄。你可要想好了,你真的要娶惠儿那丫头?”天悯道长看着眼前正在默默看书的项寒,再一次问道。 项寒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怎么了,师叔?难道你不想让我娶惠儿吗?为什么?” 天悯道长一下子被问哑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项寒,真的确认他就是自己如假包换的师侄后,这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可真的想好了?我记得当初在汉皇宫,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汉皇宫?”项寒皱了皱眉,似乎是仔细想了想,“我说了什么,师叔不如再同我说一遍吧。我好像都记不起来了。” 第766章 你嫌我丑了吗? “你同我说……你对我说……咳……你让我怎么说!” 天悯道长想了又想,都不知道该从何处对项寒开口,而“白苇”两个字又是掌门师兄明令禁止在蜀山谈论的人名。所以,憋了半天,他才开口道:“你知道现在的惠儿同以前的有了很大不同吧。以前你尚且不多看她一眼,怎么重新上山来后,你却要娶她呢?还有,你的大楚皇宫不要了吗?老是找个替身撑着,会不会有问题?” 听到天悯道长的话,却见项寒合起了手中的书,一脸平静的说道:“有了惠儿,我还要大楚做什么。我们二人一辈子都留在蜀山,都留在师父的身边,又有什么不好?等我们有了孩儿,再让他回去做那个位置,也就是了。” “你说什么?”天悯道长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为了惠儿,你连你的江山都不要了?你……你是不是疯了!你……你到底还是不是我那个徒侄呀,别人也就算了,可惠儿……惠儿她……” “师叔,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对师兄说什么坏话了?” 正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天悯道长身后响了起来,听到这个声音,天悯道长的脊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回过头来后,却满脸堆笑的,对面前那个用厚厚的面纱将脸罩起来的女子哈哈笑道:“惠儿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师叔怎么都没听到你的脚步声呢?” “嘻嘻。若是师叔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我还能听到师叔在背后编排我不是吗?没想到那些长舌妇的所为,师叔也学会了。还真是让侄女儿刮目相看呢。” 天悯道长此时脸上的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得干笑道:“既然侄女儿来看师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不过是带了些点心来给师侄尝尝鲜,如今点心送到,我也该回去了……呵呵……该回去了……” “是吗,惠儿腿脚不便,就不亲自送师叔了,小雅,帮我好好送师叔出去……记住要远远的送,最好能送到师叔的房门口……” 说到“好好”两个字的时候,小八特意加重了语气。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天悯道长呵呵笑着,逃也似地往外冲,而那个叫小雅的侍女,却完全只听从了小八的吩咐,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出了房门,跟他一起往他的房间走去,她的速度,竟然也丝毫不输于他。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小八缓缓的向项寒走去,单从她露在外面的那一只眼睛来看,她此时应该是笑着的,只是眼中的冷意,却是她笑得多开心都掩藏不住的。 只见她走到项寒的身边,低头看着他道:“师兄,师叔是不是又说我什么不是了。” 看着她的眼睛,项寒一笑:“怎么会。师叔那么疼你,怎么会说你不是。他只说现在你情况不同,让我日后好好待你。” “我怎么不同了?”小八撒娇似的扭了扭腰,“难道你嫌我丑了吗?是不是,你肯定是嫌我丑了。” 第767章 师兄何时骗过你 项寒轻轻一抻,让她坐回了自己的身边,又使劲搂了搂她道:“怎么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那个可爱的小师妹。那个为我愿意做一切的小师妹。我又怎么会嫌你丑呢?” “真的吗?真的吗师兄?”就势倒在他的怀中,小八抬头看向他,笑道,“我真的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是不是?” “自然。”项寒笑着点头。 “我若变成这副样子呢?”小八说着,将自己的面巾摘了下来。 立时,她那只盲眼更明显了,而且她脸上的疤痕也完全露了出来。经过几个月的调理,她的疤痕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严重。 来看过的大夫都说她是心思太重,而导致郁火积聚在这里,要想消除疤痕,只要先消除心中的怨气才可以。只是,这几个月来,小八心中的郁气与日俱增,她又怎么能消得了,只会越来越重,如今,已经很少有结疤的时候了。 “这副样子又如何。”只见项寒轻抚着她的脸颊,尤其是在她伤口处流连很久,边抚着边说道,“这伤早晚会好的,等咱们成了亲,师兄一定会带你找遍天下的名医灵药,一定治好你脸上的伤。” “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小八眼睛亮晶晶的,虽然明知道是因为回魂蛊的功用,项寒才会对她言听计从,可此时听到他的话,还是觉得心花怒放,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自然是真的。”项寒温柔的笑道,“师兄何时骗过你。” 项寒此话,让小八脸色一寒,想到这个男人不但骗过他,还不止骗过一次,且次次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心中郁火更盛,狠狠地一推项寒,从他的怀中站了起来,一瘸一拐退出去好远,这才看着项寒咬牙说道:“师兄,你骗了我好久好久,很多次很多次……你还说没骗过我,只这句话,就是你在骗我!” 小八突然间推开他,让项寒一怔,他立即站起来向小八走去,边走边皱着眉说道:“惠儿,我骗过你吗?什么时候?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你倒是同我说说呀。”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小八的情绪在听到他这番话后,更加激动了,她又哭又叫的拍着自己的腿道,“还有这条腿,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才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已经是个瘸子,是个瘸子了,武功什么的再也练不好了,你也要我吗?你也要娶我吗?” “惠儿,这些你完全不用担心。有师兄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你的腿是谁伤的,告诉师兄,师兄一定杀了她给你出气,这样可好?” “是白苇,是白苇那个贱人,是她把我弄成这样的,还有我的耳朵……” 说着,她一抓,头巾立即从头上飘落了,露出了她仅剩的半个耳朵,她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的耳朵也是她弄的,全是她……全是那个贱人……师兄,你一定要帮我杀了她,一定要帮我杀了她呀!” 第768章 恶心 “好好好,乖惠儿,师兄一定帮你杀了她,帮你杀了她好不好。” “不够,杀了她还不够,要将她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好,好!师兄一定将她凌迟处死、挫骨扬灰,到时候让惠儿亲眼看着她死,可好?” 使劲抓住他的袖子,小八眼中的恨意更浓:“师兄,你答应我了,你要记住你答应我了。你一定要把白苇杀了,一定……” “好了好了,不哭了。师兄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项寒说着,轻轻地拭着小八脸上的泪水,慢慢的、慢慢的整张脸也向她靠近了,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小八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下颌却已经微微的抬了起来,似是要迎合他。 项寒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仿佛这张脸是这天下对漂亮的脸了,让他流连忘返,让他欲罢不能。他的心在砰砰的跳着,快速的跳着,跳的生疼,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蠢蠢欲动,让他的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覆在了小八那只红唇上,可就在他要压下去的那一刹那,突然感到一股恶臭迎面扑来,让他的脸色一白,立即放开小八,脸颊立即扭向了一旁,然后不停地干呕起来。 而此时的小八,却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但眼神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在一旁不停干呕着的项寒。眼神却已经有些发木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亲近的时候,项寒出现状况了,仿佛每到关键时刻,项寒似乎都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不同的抗拒反应。第一次是突然间晕倒、第二次是突然间喘不上气来、第三次是突然间狂笑起来……而这一次,轮到恶心呕吐了吗? 静了好久,却听小八尖叫一声,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项寒的房间,边跑遍喊道:“白苇……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而仍在一旁干呕的项寒,伸了伸手想拦住小八未果,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狐疑…… …… 天悯道长在被那个小雅监视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不过在房里呆了一下下,感觉到那个小雅已经走了,便又重新出了房门,去了蜀山上的大厨房。 此时,已经是晚膳之后了,天色已经全黑,是厨房中最清闲的时候。可却也是天悯道长这一阵子最活跃的时候。只见他进了大厨房后,对其他几个厨子不过是略略打了个招呼,便直往里面的一个小厨房走去。这个小厨房做的不是三餐,全是细点,是掌门为了自己的义女的婚礼特意准备的,就等着他们成亲的时候,好好招待前来蜀山庆贺的客人。不过在那之前,负责掌门同小八的一些宵夜点心。 只是,掌门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小八此时又哪里顾得上挑选点心,基本上都是厨房送什么来,她吃什么,也常常是味如嚼蜡,所以也提不出什么意见。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这位得不到主人赏识的点心师傅,在大婚之后可能会被辞退,所以前来串门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第769章 不许下山 不过,有人不喜欢美食甜点,天悯道长却恰恰相反,他是最嗜甜的一个。在偶尔尝到了新请来的点心师傅做出来的糕点之后,便再也不能忘,于是便成了这个小厨房的常客。而那个新请来的厨娘,在闲暇之余,也对他的要求有求必应,想必也是在这山上憋得很了,遇到天悯道长,颇有遇到知音的感觉。 “咦,刘厨娘,今日你又有什么好吃的点心呀。快点给道爷我拿来,我今日晚膳没吃,可就等着你的点心呢。” 刘厨娘是个脸蛋圆圆,身材微福,脸上长满了雀斑的中年女人,听到天悯道长一进门就喊饿,憨厚的笑了笑道:“道爷呀。您又来了?怎么,今日晚膳又没有吃?” “嘻嘻。有你的点心勾着,我还哪里有心思吃饭。你的点心可是比那些晚膳好吃多了!” “呵呵,承蒙道爷夸奖。奴家这手艺也算是没有白学了。”刘厨娘似乎颇有感慨的从烤炉中端出一盘千层酥,递到天悯道长面前,笑呵呵的搓着手道,“呵呵,秘制千层酥,保证又香、又甜、又脆,吃了还想吃。” 看着金黄酥脆的千层酥,天悯道长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二话不说,伸手就拿起一个塞到了嘴里,细细嚼了一番之后,一脸享受的吞下肚,而后又捻起一个塞到了口中,边嚼边含混的说道:“好吃、太好吃了!香而不腻,酥而不散,脆而不干,刘厨娘,你这手可是绝活儿呀。若是等我那师侄大婚之后师兄不留你,咱们一起开个点心铺如何。” “好是好,不过前一阵子我相公病了,手中还真没什么积蓄……” 哪想到天悯道长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我出钱,你出力。我也不要你的分红,只要我每日的点心你日日管够就是了。” “道爷说的可是真的?真肯帮我们夫妻二人开点心铺?” “道爷说话,一言九鼎。只要点心管够管好吃,你想开多大的都行。”天悯道长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敢情好,我今夜就下山去同我相公商量一下。”刘厨娘说着,就解开了围腰,擦了擦手,拿出一个小包袱来,看来收拾收拾就打算下山。 “你今日下山?”天悯道长愣了愣,“你难道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刘厨娘一脸疑惑,“今日不是到了我下山省亲的日子了吗?咱们可是说好的七日可以回家一次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天悯道长摇了摇头道,“掌门师兄有令,在我那师侄同师侄女成亲前的十日内,谁也不可以随便上下山,今日,正好是第十日。” “什么!”刘厨娘愣了愣,随即皱了皱眉头道,“那可怎么办,我相公还等我回去呢,指不定他此时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那也没法子,你现在就算下了山,也出不了山门。而且山门处都已经贴了告示了,你相公若是在山门处等你,就一定可以看到的。” 第770章 “厨娘” “这个……”刘厨娘面露难色,“真的不能通融了吗?” “这是掌门师兄下的命令,当然是令行禁止了。我师兄那人古板的很,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天悯道长说着,又捻了一块酥点送入口中,“不过也就是十天,等十天一过,你就可以回家了。也没什么难熬的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相公的病……” “我看这样,这几日肯定有人得掌门的令下山采买,你把你家住址告诉我,我让他到时候去看看你相公,或者传个话就是了,你觉得如何?” “那就……多谢道长了……”事已至此,刘厨娘还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法子了,只得道谢道。 又吃了几样酥点,天悯道长便离开了。他离开后不久,刘厨娘就抱着一包脏衣服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去河边洗衣服。 院子里大厨房的那些厨子厨娘们,一个个同这个沉默寡言的刘厨娘都不是很熟,在知道她在婚礼后不久就会离开,更没了结交的欲望。所以她路过在院子中聊天的他们的时候,也没有同他们打招呼。 出了大厨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刘厨娘七拐八拐,拐到了山后一处小溪旁。蜀山的山顶处有一处温泉,且是活水,所以从那里流下来的水,在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温的,极适合用来在大冷天洗衣服。 只是,这刘厨娘在将衣服放在溪边后,却并没有立即开始洗,而是微眯了眯眼,看向了山顶温泉流下来的地方。而后只见她身子一纵,整个人就像飞起来一般,向山顶处飘去。 再一看,她哪里是飘,而是脚尖凭一根又一根的树枝借力,几个起落下,便到达了那处山顶,而后身子一闪,立时消失在山顶两块大石的缝隙中。 而在这两块大石的后面,则是温泉的源头,一处水面上洋溢着层层白色热气的温池。 刘厨娘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她的手再浸泡在水池中之后,皮肤上的那一层蜡黄和粗糙立即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嫩白纤细的手。 随着她将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去掉,原本臃肿的身材顿时变得异常纤细,她抬起小巧可爱的足,慢慢的走近温泉中,又慢慢的沉了下去,直至整个人全都没在了泉水中。隔了好一会儿,当她终于温泉中冒出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臃肿同雀斑也同样全然不见了,一张年轻小巧的脸出现在水面上。借着微弱的的月光仔细看去,她的了脸颊上有一道月牙状的疤痕,此时,这疤痕已经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白痕。此时在月光的照耀下,它闪着动人的银光,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熠熠生辉。 轻轻地坐在了池底,只露出一个脑袋,白苇轻轻地吁了口气,她把水往脸上泼了几下,小心的洗起脸上残留的那些用来易容的油脂来。 好在温泉的水比较温热,洗起来才让她省事很多。她决定今晚等那些厨子厨娘睡着了再回去,让自己的皮肤好好透一晚的气……也让“他”好好透透气。 第771章 温泉来人 油脂很油,白苇洗了好几遍,才觉得脸上清爽了些,连带着身体也清爽了。若不是粘那人皮面具的胶让她的脸颊起了疹子,她也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易容。 不过,这油脂再油她也必须用,因为除了人皮面具,只有这种易容法子是对身体最安全、也最温和的法子了。 她可不想用那些矿泥般的东西来做易容,据说有些矿泥是有辐射的,对大人没什么,可是对胎儿却是大大的不利。尤其是三个月以内的胎儿。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地按向小腹,嘴角在微微上扬之后,眉头却难免眉头微蹙了蹙。 这个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呢! 她刚刚定了这个计划,便察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可是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她同阿紫一起应聘厨娘,却只取了她一个,所以阿紫只好在山下等着。 她每七日下山一次,除了同他们互通消息,就是为了要重新易容,顺便好好洗一个澡,休息一下。而今日这蜀山规矩一定,她就只好自己想办法洗脸易容了。 好在这法子不是很难,东西她也随时带着,自己易容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如今离项寒他们成亲只有十日了,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今日蜀山出了这样一个规矩,谁知道是不是冲她来的。 在温泉中泡了好久好久,舒服的白苇都不想动了,大概孕妇怀孕后,都是会犯懒的吧。直到月光被一朵乌云遮住了一半,她再也享受不到充足的月光浴,她这才费了好大的力气,从温泉中走了出来,打算擦干身体后,穿上衣服离开。 只是,她刚刚穿上中衣,却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响动,她一惊,这绝不是野兽的动静。于是她急忙重新悄悄地返回温泉池中,找了一处热气最浓重,也是水面的雾气最浓重的一角,并将自己的衣服藏在了身旁的大石后,然后她将身体全藏在水面之下,只露出鼻孔和眼睛,静静地看向响声发出来的方向。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随即是一阵水声,想必是有什么人也踏入了温泉之中。看来也是夜晚前来沐浴的蜀山弟子。 白苇看看四周,再次确定自己所藏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窄角,平常人洗浴应该会留在池面宽广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什么人会来这里。她的心这才稍安,看来,只要她不发出什么响动,这里白气氤氲,水流淙淙,应该不会被人发觉。 不过,她也不敢大意,仍旧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此时此地,她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她虽然已经上山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却根本没有接近过主殿。只因为她只要一靠近,就感到一股奇怪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冲上去看个究竟,可如今,她不是一个人,所以总要顾虑的再多一些。 幸好有天悯道长时不时的穿梭往来于主殿同小厨房之间,她这才略略了解了这蜀山上的情形,终于知道那种奇怪气息产生的原因。 第772章 男人 原来,除了固定的几处道路外,蜀山其它可能通往主殿的小路上全都有古法所制的机关候着。所以在蜀山上千万不可乱跑,不然的话,一不小心踏入了机关,可就会尸骨无存。 所以,既然不能偷偷潜入,她一个厨娘,又如何能进入到主殿呢?就算做了点心送进去,还不知道会进入谁的口。 这一点他在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就同阿紫他们说了,大家一致的意见是,由白苇先在山上候着,由他们去联络人手,大婚那日,便是他们行动之时。 只是这人手,到底能联络到几人,可就不知道了。 因为直到此时,大楚还没有露出他们的王已经被蜀山绑走的消息,而且,他们在山下停留了几日,一个大楚的兵士都没有看到,更没有看到铁衣卫,仿佛大楚的王从不曾被绑架一般。 这让阿紫都有些怀疑了,怀疑他们的王没有被绑架,一切只是白苇在胡思乱想。 只是,后来蜀山掌门义女大婚,女婿就是她的师兄楚寒的消息,却让他们半信半疑起来。最终,白苇说出了回魂蛊的猜测,他们这才彻底相信。 而当刘嘉发信回去的时候,却得到了小风同之前项寒的吩咐完全不同的命令,就是让他陪着白苇,做她的护卫,永远都不要再回楚宫。 这一切都告诉他,楚宫有变! 水声哗啦啦的响着,表示那人在不停的洗浴中。而时间久了,白苇渐渐适应了周围氤氲的雾气,再借着微弱的月光,她也渐渐也看清了此人的轮廓。 这人是背对着她的,身材高大,宽肩细腰,一看便是男子。虽然雾气弥漫,可白苇还是看清楚了他那一头黑亮的头发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让人忍不住的想伸手抚摸。 想着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好像整个人也要往下滑去,幸好她及时发现,才稳住了身体没发出响动。她暗道糟糕,或许是温泉太热了,她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刚刚就是她打了一个小盹。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来怀孕让她的注意力也渐渐的不能集中了。 她急忙暗暗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睡着。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那人突然身子动了动,竟然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他这是发现了她吗? 白苇精神一紧,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向了大腿内侧。那里有她的匕首,是她即便睡觉洗澡也不肯放下的东西。若是她真被发现了,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祈祷着自己的功夫比较好,能够抵挡住她的进攻吧。 如今,白苇可以毫不惭愧的说,除了几个剑派的老头子,她的功夫在这大陆上年轻一辈中已经少有人能够抵挡了,他若是敢攻过来,那就不要怪她了! 只是,就在她严阵以待的时候,却见那人停住了脚步,竟然将手伸向了岸边一块大石上,而那块大石上,白苇隐隐可以看到一只鸟儿的影子。看它的体型大小,比鸽子要大不少,只是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第773章 你追我,是为了杀我吗 就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原来我在我对面的屋顶上看到的是你。怎么,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单独交给我?咦,果然……”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白苇只觉得大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而在下一刻,她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小步。可就这一小步,彻底将她的位置暴露了出来。随即,她只听这个声音骤然变冷:“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随着一阵风将遮蔽月光的云朵吹散,水面上的雾气也随之吹散了少许,这让她看清了他的脸,同时,他也看清了她的。两人俱是一怔,只是,随着水面上的雾气再次随着风重新飘了回来,白苇那颗跳的越来越快的心,却在听到他的话后,立时沉入了心底。 “白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要杀了你,替我师妹报仇。” 白苇眼神一凛……果然是回魂蛊吗? 而在下一刻,只见她迅速的把水向前一推,阻了他一阻,而后拿起自己的衣服,直接从水中跃出,并向山下冲去。 只是,虽然被阻了阻,却丝毫不影响他追她的决心,他也胡乱披上了衣服,向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一个白色的身影,半分都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一眨眼,便会永远失去了她的踪迹!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着,一种又酸又痛的感觉从心口处弥漫到了全身,让他不能自已。 他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刚刚的直白吓走了她,若是他能像以前那样同她虚以委蛇一番,也许她就不会跑的这么快。明明当时,她看着他,眼睛中根本没有半分要跑开的意思…… 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她不是想杀了他报仇吗?为何这次既不杀他,也没有要跑的意思了呢?若不是他刚刚那一吓,她此时应该还会同他说说话的吧…… 项寒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中陷入了一片混乱,一时对白苇的跑开愤恨不已,恨不得马上抓住并杀了她。一时又后悔自己吓走了她,他不应该那么孟浪才对,而一时他却觉得自己就这么追下去,总有追上她的一天,可追上她做什么,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视线却仍旧没有离开过她半分,万千头绪突然在一刹那被他想了个清楚明白,那就是……追上她,抓住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问他所有想知道的一切…… 而这种坚定同决心似乎让他终于有了目标,他的速度也似乎越来越快了,竟然渐渐地已经开始拉近他同白苇之间的距离。 他虽然明明知道,以白苇的轻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越接近她,他的一颗心却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连那时不时伴随他的心口痛,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小溪边,白苇突然站住了,她转身看着他,皎洁的月光给她的脸颊镶上一层银边,她冷冷的对他说道:“项寒,你追我,是为了杀我吗?” 第774章 他绝不会伤害你的 她停住了,项寒也自然停住了,站在离她几丈开外的距离,同样用冷冷的声音说道:“我追你,自然……自然是要杀了你……” 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痛,可这话就这么说出来了,同时,他上山时随手拿上的匕首不知在何时已经持在了他的手中,已蓄势待发。 白苇微微一笑,随即垂下眼皮低声道:“是小八让你杀我的?” “小八?”项寒皱了皱眉,可是看见她的笑容,他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了,“你是说惠儿吧。” “惠儿?你是这么称呼她的?”白苇摇头叹道,“只可惜人不如名呀。” “不许你诋毁惠儿,你把她害成了那副样子,难道她不该杀你吗?”项寒握着匕首的手越来越紧,只是唯一的一丝理智却让他没有冲上前去,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要问…… “一……”突然间,白苇开口说道。 “你想做什么?” 项寒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一幕异常眼熟,当即发觉不妙,就要向一旁的小溪中躲去。 只是就在这时,却听白苇突然又道:“二!” 而随着她这个字念出声,只见从一旁的小溪中窜出一道水龙,正击向项寒的胸口。他万万没想到,白苇念到二,就有“霹雳弹”爆炸了,不但如此,这爆炸的位置还是他下意识要躲藏的位置,当下,他只觉得胸口一闷,便立时晕了过去。 看他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确实是晕过去了,白苇这才缓缓走回到他的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这才从一个小荷包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的纸包,将里面的棕色粉末含在口中,而后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覆上他的,将这粉末用舌头顶入了他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重新坐到了地上,又抚了抚了他的眉、他的鼻梁以及他的唇,然后站起身来,低头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他,沉声道:“还有六次,希望能在你成亲前全喂给你。我每日都会等你的,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只见她身子一展,立时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这回魂蛊的蛊母要将蛊虫活着磨成粉末,而后再分七次给被施蛊者服下,才能最终解掉蛊毒。这是他们在离开苗疆前,梵里亲口对她说的,他们本想着等项寒大婚露面之后,就想办法将他劫走,然后再慢慢的给他解毒。不过如今看来,似乎用不着这样做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白苇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好半天,这才抚着肚子轻声说道:“你放心,娘亲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父王……他也绝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而此时,项寒也在溪边醒了过来,看到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知道白苇早已经离开了。只是感到嘴中有股苦苦腥腥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很古怪。 第775章 她……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来,发现自己除了胸口被那股水柱重重击中后产生的隐痛外,并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受任何伤。这让他更是奇怪无比。 白苇不是一直想要杀他吗?为何这么好的机会,却不下手呢? 而此时,他突然觉得手中似乎拿着什么,这才想起,这是刚刚他从小雪的脚上拿下来的一张纸条,不过当时只顾着追白苇,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它仔细查看。 只是,当他此时打开纸条后,却见上面只是写着寥寥数字:“她已痊愈,勿挂。” 她已痊愈,勿挂? 项寒将眉头皱的紧紧的,手中的纸条也被他攥成了一团,他看着墨一般的夜空,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她……到底是谁?” ……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弟子下山采办,天悯道长来问,白苇告诉了天悯道长一个地址,然后想了想道:“你就让小道长告诉我相公,就说我在山上很好,差事办得很好,这几天定能把活儿全干完,让他不要挂心。这几日若是嫌闷,就去邻县走访下朋友亲戚,不过不要走远,等下了山,我要同他一起去回娘家呢。” “只有这些?”天悯道长愣了愣,“开店的事情呢?” 白苇笑了笑:“这件事情我还是亲自告诉他好。省的他这几日胡思乱想的,再加重了病情。” “好吧。”天悯道长点头,转身就去叮嘱下山的小道士去了。 看着天悯道长的背影,白苇眼睛微眯,希望阿紫他们能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才是。不过今夜,她还能碰到他吗?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白苇找了个枕头塞在自己的被子中,她便一个人悄悄出门了,目的地还是昨日的温泉。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次碰到他,不过,以他不服输的性子,那里只怕是她最容易碰到他的地方了。 今晚,她再没像昨晚那样,大张旗鼓的冲上山顶。而是到了山脚下之后,沿着山壁上生长的灌木悄悄潜了上去。她这几日借着洗衣服,已经观察好地形了,从这里攀上山顶,会进入一处灌木林中。这样的话,即便他先到了,也不会发现她的靠近。 不过,这样一来,上山的时间却要多出去很多,即便轻功如她,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山顶。 当从灌木丛的缝隙中看到温泉边的那个身影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然早就来了,此时,正站在池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白苇心情复杂,小八肯定已经让他忘记了他们之前的一切了吧。昨夜是趁着他没有防备,才将解药喂入他的口中,那今夜呢,她又该如何给他服解药呢? 正在这时,却听项寒突然间开口了:“白苇,既然来了,还躲躲闪闪的做什么?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吧。” 白苇心中一惊,差一点就现了身形。只是心念不过动了动,却暂时按捺下来。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第776章 雪雕 过了一会儿,只见项寒回过头来,眼神竟然在向四周胡乱瞄着,扫过白苇藏身的灌木丛,也是一瞬即离。白苇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个家伙是想诈她现身呢。 而他这一回头,她也清清楚楚看到了藏在他袖口中的东西,却是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 看来,他也猜出了她今夜要来,而他来,仍旧是为了杀她。 按了按腰间的解药,白苇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再动手。 果然,向周围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白苇的踪迹后。项寒眼睛眯了眯,双手抱肩,靠在了温泉旁的一块大石上,半眯起眼睛闭目养神起来,同时也默默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如白苇,若是她想藏起来,他绝不会发觉,他也不知道白苇今夜会不会还来这个地方。可是鬼使神差般的,他今夜又到了这里。 因为昨日在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说“我每日都会等你的”。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白苇说的,可是,他杀她的心已经越发强烈了,所以即便知道是圈套,他也要找到她……并杀了她。 自从昨日见到她,他感觉他就像牵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全部跟着她动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作为一个王,怎么可以让人随便左右呢? 所以今夜,他来了,他同时也相信,她也一定会来! 只是他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却连她的半分影子都没有看到。难道说,昨晚的那句话,也是她耍他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既愤怒又失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他只能对自己解释说,这惋惜,是今夜杀不了她的惋惜…… 看看天空的月亮,似乎比昨天满了一些。估摸着他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便以为白苇不会再来。他挪了挪脚步,就打算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阵“扑棱棱”翅膀拍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项寒一怔,随即脸上又是一喜,他急忙循声望去,同时伸出自己的手臂,让一只通体雪白的雕儿停在上面,然后笑道:“你又有什么消息要送给我吗?你昨日带来的那张纸条,上面说的是不是师妹?” 白苇这次才看清楚那只鸟儿,正是她初到大楚王都的时候,认出她来的那只雪雕,据说名字叫做小雪的,可以日行千里,是专门用来送信传讯之用的鸟儿。原来它就是昨天出现在温泉池旁的鸟儿? 雪雕“啊啊”的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回答项寒的问话,但随即它开始用嘴巴梳理身上杂乱的羽毛,显然,长途旅行让它很不舒服。 而它这一动,项寒却看到了它的脚踝上竟然又绑了新的纸条。他急忙将它解了下来,展开一看,却见上面又写了一句话:“她已寻至蜀山。” 项寒一怔,再怎样,他也无法将这句话同小八联系起来了,其实昨天那封也一样,惠儿的伤根本就没有好,那纸条上说的又怎么会是她。 第777章 恭贺楚王大喜 他皱了皱眉,看向臂上的雪雕,低声道:“到底是谁让你给我送来这封信的,这里面说的这个‘她’究竟是谁?” 只是,小雪不过是个雕儿,又怎么会知道发信之人的用意,使命一达成,立即“啾啾”叫了两声,从项寒的手臂上飞离,而后一展翅,竟是又往回飞去。 “等等!”项寒看到它向东飞去,那个方向,应该是大楚同大汉的交界处,便想将它叫停。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从一旁的灌木丛中突然发出“嗖”的一声破空声,向雕儿飞离的方向直指而去,与此同时,这雕儿的身子突然一个趔趄,竟然向下直坠了下去。 项寒立时发觉不妙,只是,他正要去救回雕儿,却见从灌木丛中飞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直冲向雕儿坠落的方向。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便见她已经将雕儿捞在手中,又重新飞回了山顶。 看着眼前这人,项寒脸色铁青,他冷冷的伸出手来:“把雪雕给我,我今夜放过你。” 白苇笑嘻嘻的抚着一只翅膀已经抬不起来的雪雕,看了看项寒道:“这鸟儿我喜欢的很,正巧这几日吃素吃多了,回去想尝尝烤雪雕肉。给了你,我吃什么?” “白苇!”项寒几乎被气笑了,冷声道,“我不跟你废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 白苇也冷笑道:“对一个雕儿你都念念不忘,还真是天下第一重情义的人呢?听说你同你师妹要成亲了,我还没有恭贺你新婚大喜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要阴阳怪气的。”看着她怀中的雪雕,项寒心中却有着一分奇怪的感觉。 明明他已经去信交代了侍卫们在大婚前不用打扰他,在大婚后,他自然会回皇宫去。可是这只雕儿来送信,只有他的亲信才能驱动,却并不是他所授意的,他甚至连上面所说的那个“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他必须让这雕儿带信回去询问一番才行。 可如今这个白苇竟然死死抓着雕儿不放,以它为质,定是想要挟他什么。 “我不过是在祝贺楚王大喜。又何曾阴阳怪气了。”白苇边抚着雕儿雪白的羽毛,笑着说道,“倒是楚王陛下,大老远的应约而来,却还装神弄鬼的,想要诈我出来,倒是有趣。我看陛下在同我说话前,还是将袖子中的匕首先扔进温泉中的好。” 项寒眉头一挑,这才知道刚刚他故意说那番话的时候,白苇已经在了。也难为她能藏这么久。于是一改刚刚的郁怒,笑了笑道:“这有何难。” 说着,他从袖中将匕首拿了出来,随手一丢。只听“噗通”一声,匕首沉入了池底。 见他如此听话,白苇眼睛微眯,而后笑道:“看来楚王陛下果然有诚意。不过,您若是将靴筒里的匕首再扔掉,那就更好了。”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她又何尝不知他有将匕首藏在靴筒里以防万一的习惯。即便在小八的作梗下忘记了他们的过往,可是他的习惯却并不是小八的几句暗示便可以改变的。 第778章 很熟悉 项寒自然没想到白苇能猜出他靴筒中有匕首,可她既然说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抬脚,将匕首从靴筒中拿了出来,又是一丢,再次扔到了温泉中。 见他扔匕首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白苇满意的点点头,手一伸,却拿出了自己的匕首,在雪雕的身上比划起来。或许是感觉到了危险,雪雕“啾啾”叫了两声,而后身体便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项寒看了怒道:“白苇,你难道想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白苇听了却笑眯了眼,“听起来,我像是答应你什么似的,可你想想看,我刚刚可曾答应过你什么吗?” 项寒一愣,知道又被她玩了文字游戏,冷声道:“总之,我今日一定要把它拿回来。你若是伤了、杀了它。我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白苇听了突然嘻嘻一笑,“有你的宝贝师妹在,我若是真的落在你们手中,想要落个全尸也难吧。” 项寒皱了皱眉,对白苇的问题选择不答,而后吞了口气道:“你说吧,究竟我如何做,你才肯放过它。” “其实吧……”白苇用匕首拍了拍雪雕的小脸,又引来它一阵颤抖的叫声,然后她继续说道,“其实这雪雕太小了,肉还不够塞牙缝的,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想将它怎么样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想让我送回雪雕,楚王陛下还是把腰间的软剑也扔了吧。不然的话,我这一害怕,手一抖,伤了这个小家伙可就不好玩了。” 知道他袖筒里的匕首,知道他靴筒里的匕首,如今连他腰间的软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项寒看向白苇的眼神多了一层深意。 这个女人似乎对他的一切都很熟悉,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好!”项寒眼神一冷,索性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待他扔了软剑,白苇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视线停留在了他腰间从不离身的鹿皮囊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她又道:“最后,把你的鹿皮囊扔给我,我会立即把这只雕儿还给你。” “鹿皮囊?”项寒愣了愣,将手捂向腰间的鹿皮囊,脸上难掩疑惑,“你要它做什么?” 这里面不过是一些散碎银子以及零碎的东西,又不是什么暗器的袋子。难道说,前几次她都是猜的,这次,不过是猜错了。 “怎么,区区一个鹿皮囊,楚王殿下舍不得吗?”白苇笑吟吟地道,“若是你舍不得就算了,我日后做个雕皮囊就是。” 雕皮囊? 项寒脸色难看无比。他相信他所谓的“雕皮囊”绝不是“貂皮”,而是雕儿的皮。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呀。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差这一个鹿皮囊,只见项寒哈哈一笑,道:“区区鹿皮囊,给你就是。” 说着,他顺手从腰带上将鹿皮囊解下来,扔给了白苇。 第779章 是毒药,你信不信? 白苇一伸手,将鹿皮囊稳稳接在手中,而后按了按里面,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对他贴身的鹿皮囊她又怎么会不熟悉,里面的有些东西,不少还是她放进去的呢,这一点,只怕现在的项寒也不知道呢。 随即,只见她点点头道:“楚王陛下爽利,我自然也不能拿着捏着,这雕儿,还是还给你吧。” 说着,她一抬手,雪雕被她放开,又向前一推,雕儿便扑棱着受伤的翅膀“啾啾”叫着向项寒扑去。 项寒大喜,双手就要将它抱在怀中,可在下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双眼立即被晃的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而在下一刻,他只觉得身子一麻,竟是被人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他又何尝不知是中了白苇的圈套。只是,这闪光弹的效果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同他在那日楚王大婚的时候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白苇,你竟然用闪光弹。真是太卑鄙了。” 他若是没记错,这东西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却可以让人在一盏茶的时间中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大大的降低反抗力。而此时,他不但眼睛看不到,连身子都被点了穴,可以说真的任这个女魔头鱼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在他愣神的功夫,有什么东西长驱直入撬开他的牙关滑了进去。 这东西灵巧柔润,还带着阵阵熟悉醉人的馨香,甚至还有一丝果香,让他在那一刻几乎彻底沦陷,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 但是须臾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在做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同这个伤了他小师妹的女人做这种事情,他可是要杀了她的呀…… 可是,随着他的腰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理智也在同时沦陷了。他只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他无比的留恋、无比的眷恋,他想使劲回忆起曾经有这种感觉时的情形,只是,他的脑中就像他此时眼睛能看到的景物一般,仍是一片空白! 但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让他在沉迷的同时,也对自己深深地憎恶起来。他怎么可以被这样一个女人勾引的不可自拔,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他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一股同昨天醒来时一样的腥味从她的舌尖蔓延到他的喉口,而他刚刚意识到不妙的时候,下一刻,这东西就被她送入了他的咽喉,直滑入腹中。 他大惊,一下子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狠狠地向口中灵巧的小舌咬了下去。却没想到,她已经狡猾的早一步离开了。不但如此,临离开的时候,她还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立时,一股血的咸腥气顺着唇缝渗入他的口中,这让他更加愤怒。 “白苇,你这个荡妇!你给我吃了什么?” “嘻嘻!”一片茫茫的白光中,他只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而后只听她笑着说道,“我说是毒药,你信不信?” 第780章 辣手摧花之嫌 “荡妇,你这个荡妇!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项寒只觉得自己作为王,作为男人的尊严,此时已经被白苇踩了个彻底,项寒闷声吼道。 “好呀!”而在此时,却听白苇的声音里收了笑,留下了如梦似幻的三个字,“我等你!” 此话一出,项寒只觉得身边起了一阵轻风,而后身子一轻,穴道已经被解开,他一下子松懈下来,可周围却再也没了动静。 当他恢复视力后,山顶除了“啾啾”叫着的雪雕,已经空无一人,显然,她早已经走了。 项寒的眼底闪过层层冰寒,他看了地上的雪雕一眼,转身纵入温泉之中,让泉水彻底将他的身体淹没,过了好久好久,才从水面下面探出头来。 他看着昨夜白苇藏身的那处角落,抚着唇角的伤痕,咬牙说道:“白苇,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再把你杀掉!一定!” …… 第二日的清早,蜀山上一片宁静。今日,白苇在大厨房开始准备早饭的时候就忙碌起来,她要准备今日要做的糕点所需要的材料。 今日她想做的是一种夹心的梅花酥。同别的梅花酥不一样,她的每个花瓣中所夹得糕点,并不是单一的馅料,而是五个花瓣,五种馅料,五种口味。这是她昨日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所以一大早便忙碌了起来。 到中午的时候,她做的第一炉梅花酥已经热腾腾的出炉了。当然,所谓梅花酥,也并不是每个都是梅花的形状,而是被她演绎成了各种形状。只不过根据所留出来的填充馅料的位置,而决定每种有多少口味罢了。 所以当天悯道长一进入白苇的小厨房的时候,眼睛都快看直了,口水更是不停的往肚子里咽。他目不转睛的走到了那放着酥点的托盘前,看着这些漂亮的酥点,头一次竟然有不敢下手的感觉。 “刘厨娘,这都是你做的?” “道爷觉得如何?”白苇笑着看着他,“怎么,要不要尝一个?” “好好,尝一个,尝一个!”天悯道长搓着手,却怎么也不舍得下手。这哪里是吃进肚子里的糕点,一个个都是艺术品呀,即便是嗜糕点如命的他,此时也下不了口。 看他只是搓着手,却不肯下手,白苇笑着帮他拿了一个四瓣荷花的糕点,笑道:“这四个花瓣中分别装了玫瑰、枣泥、豆沙和蛋黄,我用桃花汁给它上了色,所以才看起来像真的荷花一样。道爷尝尝,这些都是素的,不会有违清规的。” “真的吗?听起来就很香甜。”天悯道长接了酥点过来,犹豫着从哪个花瓣开始下口,最终还是一咬牙一狠心,从酥点底部开始吃起。 看到他吃的位置那么古怪,白苇掩口笑道:“道爷为何从那里吃起呀?” 天悯道长苦着脸说道:“你以为我想吗?可让我一个花瓣一个花瓣的吃,颇有辣手摧花之嫌,我从底下吃,反正是梗,吃到上面反正也没了荷花的样子,我再继续吃完它。” 第781章 试吃 “呵呵,道爷还真是慈悲心肠呢。” “无量天尊。道爷我向来慈悲的很。不过听你刚刚的意思,这馅料还不只是素馅的?” 咬了一口花底,天悯道长已经彻底被这这个糕点的味道所折服,再也管不了什么辣手摧花不催花了,三口并作两口,将剩下的糕点全塞入口中,而后才心满意足的问道。 “的确。”白苇笑着点点头道,“我听说这次大婚,来的不仅仅是修行的人,所以我的糕点也就不用仅仅局限于素馅了。而且,我师父说了,说起馅料,其实用荤油绊出来的更加的好吃滑嫩酥脆。所以我便想着,婚宴上的糕点,再加些肉馅的。” “你师父真这么说?”天悯道长此时已经开始吃第三个了,听到白苇的话,一脸的惋惜,“那道爷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 “道爷放心,我师父说的是咸口的馅料,不是甜口的。甜口的吗,还是素馅更胜一筹呀。” 天悯道长听了,笑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乐呵呵的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说的没错,来的人里面可不仅仅是道士和尚,咱们总不能让他们吃素呀。你的想法很好,你就按你想的办就是了。” 说着天悯道长又拿起一个四色梅花酥,就要吞进口中,却被白苇阻止了,笑道:“道爷,这就是咸口的肉馅,是用鱼肉同猪肉、牛肉、鸡肉肉松所制,您可是吃不了的。” “啊!”天悯道长听了急忙将点心放下,换了另一个五色的,笑道,“咸的我可有可无,有甜的就行。我说好吃,就一定好吃。” 只是,听到天悯道长的话,白苇却面露难色:“只是,单单是道长觉得好吃,也不过是试吃了一部分,这肉馅的酥点,奴家在山上是第一次做,心里还真没底。” “你是说想找人试吃?” 白苇点点头:“以前我做出来的糕点都是我相公先试吃的,他舌头灵,能给我提出来不少意见。今日在山上,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求有人能尝尝它,若是满意,我在婚宴上就要推它了。听说婚宴上要来不少贵人,若是他们吃得好吃了,日后我到山下开了点心铺,不也有了第一批顾客了吗?” “你说的也有理。”天悯道长捻着胡子点点头道,“不过,这山上满山的全是道士,素馅的还好说,这肉馅的,只怕不好试呀!不如我让人送下山去……” 白苇连忙摇头道:“那可不行,这糕点讲的就是一个新鲜,上次那小道长也到过我家了吧。从山上到我家至少要在路上颠簸三个时辰。到时候再好的酥点也颠散了。所以,我想是不是让我回家一趟……” “嘿嘿嘿,刘厨娘,你原来在打这个主意呀。”天悯道长笑着摇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这真的不行呀,掌门师兄从没有下过这么严厉的命令,就算我是蜀山的长老之一,也不能违背呀。” 第782章 嫌弃 “可是,这糕点谁能试吃下呀?不然我可不敢在婚宴上推呀。”白苇为难的一摊手道。 “那些个大厨房的厨子、厨娘们……”犹豫了一下,天悯道长说道。 白苇摇了摇头道:“道长,来的都是贵人。不是我看不起大厨房的那些大哥大姐们。就算我烤糊了的一盘糕点,他们也绝对会吧唧嘴说好得很。您说,我找他们试,那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 天悯道长一听,也的确是有理,这下犯了难。因为听说他对饮食很有见地,天心真人已经将酒宴点心这方面的事情全交给了他,白苇对他说这种事情,的确是找对了人,他也必须想法子解决。 看到他皱眉,白苇让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道长能不能帮忙?” “只要不下山,你尽管开口就是。”天悯道长一听有了法子,急忙说道。 白苇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听大厨房的那些大哥大姐们闲聊时说,即将成亲的那二位不是普通人,是有大富贵的,而且,他们既然能成亲,那也就不是道士了,帮我尝尝这肉馅的糕点,总没什么为难的吧。只是这两位贵人我是万万碰不上面的,我是想挑几样糕点,让道长帮我带去给他们尝尝,若是好吃了,我就继续做,若是不好吃,我再想办法改进。” 天悯道长听了,眼珠一转,哈哈笑道:“你还真是有心思。你说的没错,他们若是说这糕点好吃了,你这糕点可就有大造化了。况且,既然是他们的婚礼,他们帮着尝尝也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情。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问的,等一有了消息,你就将糕点准备好,我给他们送去就是。” “那……就多谢道长了!”白苇笑眯了眼。 …… 当小八进入项寒的房间时,发现他正在盯着桌子上的雪雕发呆。而一看到雪雕,她的眼睛都亮了,心情也大好,几步走到桌前,开口道:“小雪,小雪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它来了。” 说着,她伸出手来,就要去摸雪雕的毛。 只是,当她刚刚伸出手来,雪雕却突然扑棱着翅膀躲到一旁去了,显然是对她敬而远之。 这自然不能怪它,它虽然是雕儿,本应该食腐为生,可从它出生起,便在项寒身边长大,不要说腐肉,就连不新鲜的肉看都不看一眼。这也让它的嗅觉更加的灵敏。而如今,小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和腐败的味道,这从她一进门它就闻到了,如今她想摸它,它又怎么能不躲。 只是,现在小八的心十分的敏感,看到连雕儿都开始嫌弃自己,心情一下子从大好变成了糟糕透顶。只见她柳眉倒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雪雕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畜生,竟敢嫌弃我,别忘了,你的名字是谁取的,你还敢嫌弃我?我……我……我杀了你!” 第783章 立即给我杀了它 说着,她一眼看到桌上那碗由侍女刚刚给她端上来的热茶,想也不想便向雪雕泼去,边泼边吼道:“我烫了你的毛,把你煮了吃,看你还怎么嫌弃我,看你还怎么……啊……” 可就在那滚烫的茶水就要浇到雪雕身上的时候,却见项寒伸出袖子一卷,那水全都被卷到了他的袖子上,不但如此,他又一甩,有几滴水被甩了回去了,刚巧正滴到小八的手背上。 小八惊呼一声,急忙看向手背,却见已经被烫红了,她抬起头来看向项寒,一脸委屈的尖声喊道:“师兄,为了一个畜生你竟敢伤我。你……你……你立即给我杀了它,我今日要做雪雕汤喝,我要做雪雕汤喝!”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已经几乎歇斯底里了,看着雪雕的眼神,就像在看她的大仇人白苇。 “师妹,不要闹了。”项寒皱了皱眉,“小雪的翅膀伤了,我才将它抱回来的。等它的伤好了,还要帮我送信呢。” “送信?送什么信?给谁送信?”听到这两个字,小八不知怎的突然敏感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大声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想叫人来接你回去,你是不是想悔婚?你……你……好你个项寒,你竟然敢悔婚……” 说着,她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间,恨恨地道:“你敢悔婚,我就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项寒一惊,急忙劈手夺过小八手中的匕首,而她则顺势倒在他的怀中,抽抽噎噎的说道:“师兄,我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丑,嫌我残废了。可是,这婚事是你提出来的,可不是我,你若是反悔,我也没办法,只好一死以全名节。我不拦着你去找如花似玉的妻子,我真的不拦你呀!” 项寒眼神闪了闪,抚着她的头发道:“师妹你说什么。提亲的时候我都想的一清二楚了。怎么会返悔,不过今日你要杀雕儿却是不行,因为……因为我还有信要它传给铁衣卫。” 说出铁衣卫这三个字,项寒心中有一丝愧疚,此时放飞雕儿的最不可能的就是铁衣卫了。他要传话的,是那个给他送纸条的人。只要他有了回应,那么“她”的身份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只是,此时小八情绪极其不稳定,他又怎么对她说,只好先敷衍她一下了。 可是,听到他说出来“报信”两个字,小八要杀雪雕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她见项寒不肯应承,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然后突然对着项寒一笑,开口说道:“这么说,师兄是不会杀掉这只雪雕了?” “惠儿,听话……”项寒说了一般,突然觉得心中有股刺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再抬头看向小八,却见她嘴唇在微微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之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项寒回过神来的时候,却看到雕儿的羽毛已经变成血红色,早就没了气息,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此时,匕首上正在往下滴着鲜红的血。 第784章 你今日没心情杀我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既模糊又清楚,因为他清清楚楚记得,是在惠儿的要求下,他最后终于杀掉了这只雪雕,而模糊的是,明明他连伤都不愿伤这只雪雕一下,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杀掉它? 而此时,却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竟是小八抱住了他的脖颈,欣喜的喊道:“还是师兄对我好,你……你真的杀了它……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师兄真的为我杀了它。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惠儿……我……” “当啷”一声,项寒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脸色苍白,看着桌上那只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雪雕的尸体,只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痛…… 真的是他杀了它,真的是他杀了它吗? 项寒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恶心,从心底发出的,由衷的恶心…… 他推了推小八,疲惫的说道:“惠儿,我累了,你带着小雪,先离开吧……” 今日,看到雪雕血淋淋的尸体,小八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更是再一次印证了回魂蛊的巨大力量,对自己的未来更加的有信心。所以她便没有再在乎项寒的情绪,伸手拎起那只血淋淋的雪雕,笑道:“今日晚膳就是雪雕汤,大补呢,师兄可要多喝些,我这就去给你做……” 只是说着说着,突然觉得项寒的唇角有些不对,不禁皱眉道:“师兄,你的嘴唇怎么了?” 项寒此时哪里还有功夫同她解释,只是摆摆手,却并不回答:“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小八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即笑着点点头,而后一瘸一拐的跑出了门,招呼起门外的小雅,一起往大厨房的方向去了。 她离开后,项寒只感到一阵眩晕,立即坐了下来,但是眉头却紧紧的锁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直看向桌上的那滩腥红的血迹,久久……久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 晚上当项寒再次登上山顶的时候,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顺着香气看去,却见今天竟然是白苇早到了。不过这次她既没有藏,也没有躲,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在温泉边。此时,她的面前有一堆篝火,火上烤着的是两条已经半熟的鱼儿。显然,她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看到她如此悠哉,项寒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向那两条鱼,却一句话也不肯说,而白苇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他的到来,抬眼扫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皮继续看着烤鱼:“就快熟了,还要再等一会儿。” 听到她的话,项寒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坐到了她的对面,冷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吗?” 白苇又抬了抬眼,笑道:“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更知道,你今日没心情杀我。” “我今日没心情?你怎么知道?”听到她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项寒的眼中涌上了更大的疑惑,以及一缕一闪而过的杀机。 “你想吃火大的还是火小的?”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看着已经马上要烤好的鱼,白苇开口问道。 第785章 不信你杀了它 “外焦里嫩的。”项寒也没在乎白苇的不回答,顺口说道。 “还真是挑剔,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可就要再等一会儿了。”白苇笑了笑,率先将一条鱼拿了下来,用自己随身带着的蘸料在上面刷了刷,顿时一股蒜香夹着酸甜的味道扑面而来,让项寒不由得食指大动。 吃了一口,白苇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对项寒道:“你要原味,还是要蒜香的?” 说着,她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烤鱼。 “有什么区别吗?” “原味的只有盐,蒜香的么,自然是跟我一样了。”白苇笑着解释道。 项寒眼神闪了闪,却立即遏制住自己心中的想法,笑着说道:“我还是要原味的吧。” “我就知道你会要原味。”白苇笑了笑,突然将自己放调料的小盒子往下扣了扣,“所以我只带了自己那份。” 项寒一听,只觉得心中一股郁火四处冲撞。显然,他又被耍了。 而此时,却见白苇将一条烤的焦黄的鱼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着道:“呶,这是你的。我向你保证,里面可绝对没有加料哦!” 加料? 略略一想,项寒便明白了白苇所指的的是什么,冷声道:“我还没有问你,前两日,你喂……给我的是什么?” 白苇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道:“我不是早对你说了吗,是毒药呀。你怎么还来问我?” 项寒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是不上半分力气,而紧接着却听白苇闲闲的说道:“虽说这是长在温泉里的鱼,浑身无鳞,味道鲜美,可你若是等它放凉了,山珍海味也没有味道了。你若是不想今晚饿肚子的话,就吃了吧。偶尔信我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项寒怔了怔,轻轻地咬了一口烤鱼,发现虽然稍稍有些腥气,不过却也能勉强入口,不算是难以下咽。而且,再怎样,也比晚膳上的那盆白雕汤让他有胃口。 现在他一想起汤中露出的雕儿的头,他就一阵又一阵的泛着恶心,让他连半分食欲都没有了。所以,那一大盆汤,全部被小八喝下了肚,这让他更加的无法直视她。而晚饭后不久,他就再一次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 看着皱着眉吃着烤鱼的项寒,白苇想到了下午在大厨房看到小八时的一幕。想到那可怜的雪雕就这样成了一盆汤,再想到昨日他是那样的维护那只鸟儿,她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而此时,却听项寒突然问道:“你怎知道我今晚没有吃饭?” 白苇笑了笑:“那雕儿可好?我昨日只打伤了它的翅膀,过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项寒的手顿了顿,一脸愤恨的看着她:“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是我杀了它,所以才在这里等着嘲笑我,是不是?” 看了他一眼,白苇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的鱼,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知道了又如何。又不是我杀了它。而你……” 她突然嗤笑一声:“冲你昨天的样子,我也不信是你杀了它。” 第786章 你不怕我在盐中下毒? 项寒怔了怔,放下了手中的鱼,低声道:“可确确实实是我杀了它。我一闪神的功夫,它就已经死在我的刀下,我甚至听到它的哀鸣声都没有停下手。” “是吗?”白苇抬头又看了看他,再次笑道,“可我还是不信你能杀了它。” 看到白苇如此的笃定的样子,项寒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喃喃的说道:“真的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吗?” “就算是,那也不是你的本意。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下的手吧。”白苇笑了笑,她突然觉得,既然有这种能提前打预防针的机会,她又怎么能放过。 “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下得手?”项寒一怔,白苇这么一说,他还真的像是察觉了什么,只是,那种刚刚抓住头绪的感觉,却像是一阵风一样,转瞬就不见了。 “正如,你现在要杀我。”白苇微眯了眼,“你确定你是真的想杀我吗?” 项寒听了神色微微一怔,随即脸色一沉,冷声道:“我为何不想杀你,若不是你把惠儿害成那副样子,她也不会性情大变。更不会害死雕儿,你说,我为何不能杀你?” 项寒说着,手一颤,烤鱼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入了火堆中,再也不能吃了。 白苇看着烤鱼啧啧有声道:“真可惜,我亲自烤的鱼呢。看来你今夜真的要饿肚子了。” 说着,不再理会项寒,自顾自得吃起自己烤鱼来。 那蒜香夹杂着酸甜,随着篝火的烟火气同温泉的热气一股又一股的窜入项寒的鼻孔中,让他只觉得五内俱焚。他冷冷的扫了白苇一眼,突然间连衣服都不脱,就跳入了温泉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抓出一条无鳞鱼来,而后他拿出随身的小刀,刷刷刷,很利落的将鱼弄干净洗好,而后对白苇一伸手道:“盐呢。” 白苇笑了笑,将自己的盐包扔给了他:“就一点了,你可省着用,这可不是海鱼,不会自己带咸味的。” 说到这句话,两人俱是怔了怔,仿佛都想起了什么东西,可是却全都想不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项寒迅速低下头去,将盐涂到了鱼的内内外外,这才道:“烤鱼要入味才好吃。虽然不是海鱼,可若是入了味,滋味也不会太差。” 白苇也笑道:“怎么,你不怕我在盐中下毒?” 项寒又抬眼看了看她,冷笑道:“是盐是毒我还分得清楚。” 说罢,便认真的烤起鱼来,再也不同白苇说话了。 白苇笑了笑,也不再理他,而是努力将自己的鱼吃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随着烤鱼的香气渐渐的从鱼身上散发出来,白苇的眼睛却越睁越大,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项寒,好奇的道:“真没想到,你一个王,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项寒的得意的笑了笑:“这算什么。在这蜀山上学艺的时候,我可不是一个王,只是一个被流放的王子,身份地位还真的不如很多其他弟子呢。有的时候,自然要自己想办法了。” 第787章 你给我中了蛊……是不是? 白苇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有时候,靠自己,比靠别人可靠多了。” 项寒又抬眼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四国第一女魔头竟然同他的想法相似。当下今晚因为雪雕的事情郁闷的心情轻松了几分,只见他笑着将鱼向前伸了伸:“怎么样,要不要先尝尝,看在你让给我一条的份上,分你一半。这回可就这一条,多了可没有了。” 白苇嘴角微微上扬,却是笑了,项寒被她的笑容晃的一闪神,在下一刻却觉得手中一空,他的鱼已经到了白苇的手中。 “半条怎么够,我可是两个人的饭量呢。既然要送,就把这一条全送给我吧。”白苇嘻嘻一笑,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拿起手中的烤鱼,张口就咬。 项寒看了大怒,急忙绕过篝火追出去道:“你这个妖女,我好心分你一半,你却全拿了去,你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呀。快还给我,我一半也不分给你了。” “呵呵,好小气的男人,我可是分了你一整条呢,你怎么样也要还我一整条吧。只还我半条,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呢。” “你这女人,快还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此时项寒已经追着白苇到了温泉边,眼看就要将她手中的烤鱼抢到了手,所以向前跑得急了些,偏偏白苇此时已经到了泉边,便停了下来。这一冲一停之间,白苇身子一个趔趄,眼看就要倒仰到了泉水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项寒见状大惊,也再也顾不得烤鱼了,一下子将她拉了回来,由于力气太大,让她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中。 当看到各自眼中的彼此,两人俱是一愣。 随着两人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项寒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可即便痛着,他却发觉自己仍旧无法放开她,他的心中有一处地方在狠狠地叫嚣着,让他离她更近些、再近些……直到浑身上下的血脉痛得几乎要从他的身体中剥离出去,他却仍旧停不下来,就仿佛,他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这一刻,而一旦放弃,他又会落入了万劫不复…… 看着项寒认真而痛苦眼神,白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在楚宫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日夜都在一起,即便有的时候她昏睡不醒,也一直有他陪着。午夜梦回之时,她睁开眼睛,往往看到的就是这张脸,这双眸子。不过,这眸子之前装着的是信心同担忧,而如今却是疑惑同深深地痛苦…… 她突然用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项寒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涌出,却又在同时被压入了脑中的惊涛骇浪之中。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而心脏也似乎要在同时炸裂开来。 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痛苦了,他无法忍,也没办法忍……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紧紧抓住白苇的肩膀,红着眼睛说道:“说,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毒药,不对……是蛊,你给我中了蛊……是不是……” 第788章 你背着我见别的女人 白苇原本变得亮晶晶的眸子,在这一瞬间又重新黯淡了,她身子一扭立即脱开他的钳制,将手中的烤鱼扔到了他的面前,冷声道:“看来,我们还真是不适合和平共处。日后,你还是想方设法杀了我吧……”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微蹙,看向一旁上山的小路,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人来了。今日……就到此吧!再会!” 说罢,身形一展已经向山下飘然而去。 “你别走,你……回来……”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项寒的头痛也越来越轻,可心中的怅然却越来越重。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她的离开如此的惋惜和焦急。他听到了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再会,而不是等着她,那就是说,她不会再到这处温泉来了吗?她若不来,他又该到何处去找她,到何处去寻? 她这是再也不肯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吗?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崖边,看向她飘然远去的方向,却连半点影子都看不到了,走得还真是干脆利落,没有半丝拖泥带水呢! 可就在他呆呆的望向她远去的方向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你果然背着我见别的女人,说,她是谁,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项寒只觉得自己一颗沸腾的心立即冷却了下来,他转身,淡淡的看向小八,低声道:“师妹,我没有背着你见别人。” “你还说没有,你还说没有。小雅都听到了。要不是为了在我来之前不被你发现,她早就冲出去杀了那个贱人了。师兄,她是谁,你说,她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没有见别的女人,师妹,你多心了。” 项寒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对小八说,明明他答应了一定会杀了白苇,可刚刚却在同白苇谈天烤鱼,而且还很投契。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一定会将蜀山折腾个底朝天的。他可不想在大婚前再折腾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来。 只是,那个白苇,真的不会在出现了吗? 从这几日她来的情况看,她一定就在蜀山,一定! 而在此时,却见那个小雅像发现什么东西似的,从地上捡起一物递到了小八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姐,这个一定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东西。” 小八一看,却是素布缝成的布包,正是刚刚白苇给项寒的那个用来装盐的袋子。 看着上面绣着的几根蒲草,小八冷笑着看着项寒道:“好,好。你不说是吗?我也不问你。不过,若是我抓到了这个女人,你也不要问我如何处置她。” 项寒眉头皱了皱,正想出声阻止,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现,反而点点头道:“这山上的确就我一人,你若不信,自己查好了。至于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留在这里,毕竟,这处温泉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可以用。你的那些师姑师姐们,常常在白天的时候过来,你……不是也来过好几回吗?” 第789章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听到直到现在项寒还在抵赖,小八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怒意,突然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找到那个女人。虽然用回魂蛊来询问项寒是最快、最省事的法子,可是这一次,她偏偏要凭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素袋交给小雅,看着项寒道:“我希望找到她后,用她的血来做我们婚礼的绣球、喜字,也算是她为我们的婚礼出了一份力了,不知道师兄觉得如何?” “悉听尊便。”项寒淡淡的说道,随即走到温泉边,从地上捡起那一串被白苇扔掉的烤鱼,眼神黯了黯,低声道,“我要回去休息了。惠儿,你要不要我送你回房?” “不用了。”小八冷声道,随即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师兄,事到如今,我是绝不会放弃的。若是有人要毁了我们的婚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狠狠的一转身,带着小雅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 第二日,当天悯道长告诉白苇可以将糕点送去给项寒同小八品尝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悠哉悠哉的的晒太阳。 “刘厨娘,你快些做糕点去吧。我那师侄同师侄女儿说了,要好好品尝你们为他们做的糕点呢。” 白苇听了,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天悯道长施了一礼,笑道:“多谢道长成全。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这东西定要新鲜的吃才是最好的。” “这个么,他们倒没说,不过,晚膳之前,他们都是在一起的,我看你不如那个时候将糕点送去,能让他们两人一起尝到。” “如此真是太好了。”白苇笑道,“奴家这就去做。鲜肉馅的自然要有,不过甜馅的道爷也同我说上几个,好让我做出来给两位贵人,也算是露上一手。” 天悯道长捻着胡子笑道:“你的甜点,不用给他们。只把最重要的给他们做出来就是。反正多了他们也吃不了。就把肉馅的给他们吧。至于其他,我就能全做主了。” “好!好!那奴家就做四种,两荤两素,两甜两咸,全捡最好的做。” “呵呵,快去做吧。此时也要做晚膳了吧,可不要因为让晚膳赶到了前面,让你的辛苦全白费了呀!” “好,我这就去。”白苇说着,迅速进入了小厨房,开始准备起点心来。而在点心出炉之后,她从腰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将它和在了一块糕点的馅料里。正是一块鲜肉馅的糕点。 这糕点正是昨日天悯道长吃的那种四瓣荷花形状,不过这次的馅料却是牛肉松、猪肉松、羊肉松,以及她混了解药的鱼肉松。 小八从不吃羊肉,而项寒最喜欢吃羊肉,所以,这块糕点若是到了他们手中的话,绝不会落在小八的手中,只会是让项寒吃下去。 昨夜她本想在鱼里掺解药,可想到让项寒自己吃下去,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结果果然那鱼掉入了篝火中。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若是昨夜她放了解药,此时解药便已经化为乌有了。所以还是今日让他自己安安心心吃下去比较好。 第790章 当然有 边想着,白苇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不到两个时辰,就做好了所有糕点,甚至连送给天悯道长的糕点也一并弄好了,结果乐得老道士笑的像朵花一般,直夸白苇的糕点铺子前途无量。 东西准备好后,天悯道长便拿着自己那盒,以及白苇送给项寒同小八试吃的那盒,一起往项寒的房间走去。 这个时候,他那师侄女儿九成都会腻在项寒的房中,同他聊天,顺便一起等待晚膳。他也是昨晚这个时候来问的他们,得到他们的满口应承的。 不过,今日他一进房间,却发觉气氛不对。房间中再没有往常小八说起话来的唧唧喳喳声,反而异常沉静。 走近房间一看,天悯道长发现,小八根本不在房中,房中只有项寒一人,正歪在榻上看书。可看他的样子,哪里有一分看书的专注,他分明是在“专注”的发呆! “寒儿,怎么就你一个,会儿没来吗?”小八这个时候没在,这还是项寒回了蜀山之后的头一回呢。 斜了他一眼,项寒先是没有吱声,随后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问天悯道长道:“师叔,你先前……为何说惠儿不适合我?” 听到他这么问,天悯道长自然想到了白苇,可偏偏这个名字除了小八外,其余人根本不允许在他面前提起,于是干笑两声道:“就像我之前同你说的,你以前从未想过要娶惠儿,可一夜之间,你上了蜀山,向惠儿求亲,太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了。所以我想才要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项寒立即抓住了他的话外之意,眼睛微眯,“问清楚我是不是真心的,是不是我心中另有她人。” 有,当然有,不就是那个白苇么! 天悯道长心中重复了好几遍,可想到掌门师兄的叮嘱,他只得摇了摇头道:“你的事情我怎么清楚,我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想让你好好考虑清楚罢了。” 掌门师兄口口声声说白苇是妖孽,一定要除之而后快,而他这个徒侄一夜之间似乎把他同白苇的过往全部忘记了,也只想除之而后快。 他不想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同师兄在蜀山呆了这么久,知道师兄做什么事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也不想深问。而且,提醒倒还罢了,若是他现在将他知道的,项寒同白苇以前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不知道还会引来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毕竟,现在离他们成亲只剩下不到七天了。就算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能如何? “师叔,只是因为如此吗?”项寒眼神闪了闪,“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很多师兄师姐们都不爱理睬我,只有你同惠儿喜欢同我说话,你还经常偷偷的塞东西给我吃。师叔,你真的什么也不肯说吗?” 见项寒开始打感情牌,天悯道长知道再待下去可就真要违背掌门的命令了,于是又“嘿嘿”笑了两声,将手中的糕点向前推了推:“既然说道吃东西……你看,这就是我昨日同你说的新糕点师傅为你们成亲做出来的糕点,竟然还有鲜肉馅的,很是别具一格,你尝尝看。” 第791章 碎尸万段 听到他岔开他的话,项寒知道他不想再说,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师叔,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 “呵呵,呵呵呵……”天悯道长又笑了两声,急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先走了啊!这点心合不合胃口,你明日再告诉我。对了,那个四色荷花的有羊肉馅,惠儿不吃的,你可要记得告诉她。那我,就先走了……先走了啊……” 说完,天悯道长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那副样子,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而他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带着小雅前来的,一脸气急败坏的小八。 看到小八的脸色,天悯道长就知道定是有什么惹恼了这个丫头,对她更是敬而远之了。 可他对她敬而远之,小八现在却看谁都不顺眼。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师叔又来说我坏话了?” “呵呵,师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来给你们送糕点的,就是我昨天同你们说的。师叔为了你们的大婚可是费了大力了。日后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只要师叔不说我坏话,我就谢谢师叔了。”小八冷冷的说着,随即对身后的小雅道,“把那东西给师叔看看,看看他认不认得。” 小雅闻言,立即将那个在山顶捡到的素袋递到天悯道长面前,天悯道长一看,心不由得跳了一下,抬头看向小八:“这是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师叔见没见过什么人戴过这样东西。” 天悯道长听了,眉头微蹙了蹙,又看了那素袋一眼,然后使劲摇着头:“没有……不对,见过……” 小八眼睛一亮,急忙向前走了几步,结果臭气逼得天悯道长差点窒息。 “是谁,谁带过这种东西?” “你大师姑就有个差不多的,不过上面绣的是迎春,你十三师妹也有一个,不过好像是牡丹,像这种兰花的,我还真没见过。” “什么兰花,这是蒲草,是蒲草!” 小八一听,就知道天悯道长没见过同这一模一样的东西,这种素袋人人都有,可她找遍了整个蜀山,连她八十岁的太师姑都问过了,根本没有人有同样花样的,大多数人的素袋上面都是绣着花,最素淡的也是兰花,哪里有只绣几根草的袋子。 “啊,是蒲草呀,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还以为是掐了花朵的兰花呢。呵呵……呵呵……”天悯道长不要意思的笑了笑。 “哼,师叔没见过也不要乱说。不过日后若是见到相同花样的,你一定要第一个来告诉我,这个人,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天悯道长心中一寒,可看小八的脸色,又不像是只说气话,只得道,“她怎么惹到你了,让你这么生气?” “她……她……”小八气的跺了几下脚,“是师兄,师兄他背着我同这个女人私会,我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她……同你师兄私会……”天悯道长大声问道,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蜡黄的、布满雀斑的圆脸。身上随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根本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嘛! 第792章 模糊 小八自己说说没什么,可天悯道长说得这么大声,她的心中立即不爽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师叔是想把全蜀山的人都喊来吗?” “不敢不敢。”天悯道长急忙噤声,“师侄女儿放心,一看到相似的,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一定……” 而在此时,却听他身后传来项寒的声音:“惠儿,不可对师叔无礼。” 一听到这个声音,小八更气了,恨恨的看了天悯道长一眼,又再次看向项寒:“怎么,你就会教训我吗?你又凭什么教训我?” 天悯道长一看,知道这吵架有升级趋势,急忙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他这次离开,却不是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奔了大厨房…… 天悯道长的离开,也没有让项寒同小八之间的火药味降下来,只见小八挥了挥手对小雅道:“你在外面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的,小姐。”小雅应了,立即向一根木桩子一样站在项寒的房门口,而小八一抬脚迈进了门槛,进入了项寒的房间。 一进房门,便看到天悯道长送来的红漆木的点心盒放在桌案上。可她此时哪有心情品尝点心,往桌案边一坐,顺手将食盒往旁边推了推,冷声道:“师兄,那人到底是谁?你还是不肯说吗?” “我早对你说过,没有任何人。”项寒皱了皱眉。他虽然今日没有出门,但是从来往的小道童口中还是知道了。他这个师妹今日可是跑遍了蜀山各处师叔师伯的门下,就是为了要找到这素袋的主人。 只可惜,这蜀山上的女弟子本就不多,她这一番查下来,根本没有任何收获,白白叨扰了各位师叔师伯一番。 虽然大家不问,可她拿着一个女人用的袋子问遍了蜀山上下,单是猜,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一开始没阻止她,是因为他也想知道白苇的下落,可如今,见她闹的越发不可收拾,心中却升起了阵阵反感。他突然间有些奇怪自己上山求亲的动机了,原本在心中坚定无比的事情,此时却突然间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盯着项寒的眼睛,小八心中却异常的挣扎,她今日也去问了义父,问他项寒会不会在中了回魂蛊的情况下骗她。义父虽然这几日很忙,可他却极其肯定的否定了她的想法。说是只要没有解药,项寒就绝不会骗她,即便他心中有不同的想法同意见,他也会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就像他对那只雪雕一样,他不想杀,就说不想杀,绝不会欺她瞒她。 可如今小雅明明听到山顶上有女人的声音,而且还发现了这只素袋,而项寒却矢口否认。这却让她有些疑惑了,难道说她真的冤枉了他,小雅听错了,而那素袋他也并不知情? 虽然昨夜她雄心壮志的想要亲自查明那个女人的身份,可如今,她却不自信起来,她觉得,最稳妥的,还是用回魂蛊的咒语控制项寒说出真相来最快、最准确! 第793章 蛊惑 想到这里,她正要催动回魂蛊的咒语,却见项寒竟然向她走来,她一怔,要念咒语的唇立时停住了。 只见项寒此时的脸色异常温柔,他走到小八身边,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惠儿,我们不要再吵下去可好。再过几日,就是咱们大婚的日子了,你真的确定要用这种状态做新娘子吗?” 小八一愣,想到几日后即将举办的婚礼,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本来她以为这场婚礼再不会有了,可她离开了皇宫,回了蜀山后,却再次看到了项寒,而此时她也被义父告知,项寒的回魂蛊发作了。 当时她的心情仿佛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后,又重新飞上了天,感到所有的一切全都又有了希望,立时心花怒放。 于是,她立即下咒让他忘记有关白苇的一切,只记得她对他的恨,她对她伤害,暗暗给他下了咒语,让他一见到她就杀掉她。 这些之后,她又下令让他只爱她一个,要向她求婚,要娶她,要带她回去做王后。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在抗拒着,可是渐渐的,回魂蛊的力量太强大了,他终于按照她的愿望,在蜀山后的一个山洞中被她彻底蛊惑。真的开始对她一心一意,矢志不渝。 可如今,就在他们快要成亲的时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按说,他是绝对不会骗她的呀! 此时,项寒微微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她,看到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后,又摇了摇头,从她身后的桌案上将那个点心盒子拿了过来,对她说道:“你瞧,这是师叔为咱们大婚准备的点心,让咱们试吃的。这可是招待那些道贺宾客的点心,你难道不想尝尝咱们婚礼的味道吗?” 项寒这句话说的异常窝心,即便小八还在为那个素袋的主人苦恼着,可是听到他这番话,还是觉得心中甜丝丝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了几分。 但这点柔和转瞬即逝,随即她故意将点心盒子往项寒怀中一推,冷声道:“要吃你吃,我最讨厌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了。” “呵呵。”看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项寒的心也稍稍放松了点,摇头笑道,“我吃就我吃,不过,你难道忘了师叔昨天说的,这次糕点有咸味的,还是鲜肉馅的,你真的不想尝尝?” “咸的、鲜肉馅的?”这倒让小八好奇了,“我只听说甜点,还没听过咸点,咸味的点心能好吃吗?” “你可以尝尝看,看来昨日师叔来的时候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昨日天悯道长来,小八连正脸都没给他一个,又怎么会特别注意他说的话,而到了晚上,又发生了山顶的事情,她更没心思想这些了。即便刚刚在门口遇到天悯道长提起,她也只记得让他帮着找人,又怎么会关心他做什么、说什么。此时项寒一说,她才隐隐想起昨晚的事情,撇撇嘴道:“成亲的事情那么多,我又怎么会只记得一件。” 说着,她看着项寒慢慢打开点心盒子,突然眼睛一亮,一伸手便向那个四瓣荷花抓去。 第794章 点心 “这个不行。”项寒笑道,顺手那起另外一个五瓣梅花的递给小八,“你吃这个。” “这个为何不行?”小八那丝敏感的神经又被触动了,偏偏拿起了四色荷花,“我就吃这个,我喜欢这块。” 项寒笑着解释道:“你不吃羊肉,这四色荷花中有一种馅料是羊肉的,你真的要吃吗?” 小八听了怔了怔,可那点好强还是让她无法放下四色荷花,随即撇撇嘴道:“我不吃羊肉的就是,呶……哪一瓣是羊肉的,你先帮我吃掉。” 说着,她把五色梅花推给了项寒,仔细嗅了嗅四色荷花的花瓣,却觉得一股羊膻气迎面扑来,让她一阵阵的反胃,不由皱紧了眉头。 看到她的样子,项寒就知道她受不了羊肉的膻气,随即又将五色梅花递给她:“你还是吃这个吧,那个我来尝就是了。” 虽然只是馅料,可既然是肉馅,就免不了有荤油渗进糕点中,又岂是说不吃就能不吃的? 这一次,小八终于没有再坚持,没好气的将这块糕点扔进了点心盒中,不悦的道:“什么点心师傅,我看也就是徒有其名。等咱们大婚之后,定要将她赶下山。” “呵呵。”项寒笑了笑,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刚刚,他从小八看他的眼神中发觉了一丝狠意,从小到大养成的警惕让他迅速做出了缓解两人关系的举动,于是天悯道长送来的糕点成了最好的道具。 只是,此时见她眼神和缓了许多,就是不知道这种和缓能持续到何时。 边想着,项寒边拿起了小八扔进点心盒中的糕点慢慢吃了起来。这糕点羊肉的味道果然很浓,不过馅料调的也算是精美,比他皇宫中的点心师傅手艺也不差。吃了羊肉馅料的,他继续吃了下去,却是牛肉馅,竟然牛肉味十足,不含有半分羊膻气。 这倒让他暗暗称奇,这块糕点他闻着全是羊膻味,怎么这牛肉馅一进入口中,却半分羊肉味都没有了呢。于是,他开始好奇起下一个花瓣中的肉馅了。 而下一个猪肉馅的也同牛肉一样,各有各自的鲜法,并没有同羊肉馅混到一起。 吃到这里的时候,项寒知道,这位点心师傅的手艺,应该比他皇宫中的要高上很多,他开始好奇蜀山是从何处请来的这位点心师傅了。 吃了猪肉馅的,项寒手中的糕点只剩下一瓣了,他突然迫不及待想知道剩下的这最后一瓣的味道了。 可他正要将点心送到嘴中,却见小八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他道:“师兄,我没想到,这肉馅的糕点竟然味道这么好。” “是吗?”项寒停住了要将点心送入口中的动作,笑道,“我也没想到,看来这位点心师傅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师兄……”小八固然觉得点心鲜嫩可口,可她此时心中还在做着挣扎。虽然刚刚项寒的温柔让她的心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可却完全无法打消她心中的疑惑。 第795章 同你在山顶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不管怎样,她都要好好问问他的,若是没有固然好,可若是真的有,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也不会放过骗了她的项寒的。 她是在楚宫的时候被项寒关怕了,生怕他一回到楚宫就翻脸不认人,再次将她关起来,若是那样的话,还真不如死了的好。这一次只怕就再也没人能把她救出来了。离开楚宫后她听元凛说了水牢的恐怖,她觉得,若是自己再被关起来,一定是那处可怕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抬头看向项寒,看到他笑着的眼睛,将心一横:“师兄,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山顶的女人是谁,你若是喜欢我,就告诉我,我发誓,听到以后决不会对师兄怎样的。” 项寒听了,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一下子将剩下的糕点丢入口中,冷声道:“师妹,你还让师兄说多少遍,没有……就是没有……嗯……” 突然,他感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喉口直淌入腹中,这让他不由得一怔。 而此时,他突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昨日杀掉雪雕之前的感觉一样,他心中顿知不妙,昨日醒来后遗忘的一幕也在同时涌向脑海,他不禁看向小八,果然见她的唇又在微微动着,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在这一刹那,项寒突然间明白了,原来昨日他杀掉雪雕根本就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果然是被控制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到现在才重现在脑海中,这是不是也说明,过了这一刻,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会再一次被遗忘掉? 难怪……难怪……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项寒的心思也在这一瞬变了又变。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牵着,只能听到小八的问题。 “师兄,昨日同你在山顶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听到小八的问题,项寒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出来,可是就在那两个字即将冲出口的同时,一股腥味从腹中直升上了喉口,让他的口中充满了咸咸辣辣感觉,同时也让他似乎被人牵着的大脑在这一瞬恢复了少许清明。 只是,他还是开了口:“师妹,昨日同我在山顶上的女人……” …… 天悯道长几乎是闯进白苇的小厨房的,只是,刚刚到了院子里,便看到她坐在外面闭目养神。夕阳的余光照在她的身上,竟然给了她一种特殊的神秘感,想到小八手中拿着的那个素袋,天悯道长原本已经肯定的心,越发变得疑惑起来。 听到脚步声,白苇转头望去,却见是天悯道长来了,急忙笑着站起身:“道爷怎么现在来了。可是你拿回去的的糕点不合胃口?” 天悯道长低头一看,发现刚刚白苇交给他的食盒仍旧拎在手中,脸上不由得万分尴尬,只得笑着捋着胡须掩饰道:“呵呵,那倒不是,不过是路过,顺便看看,来看看。” 路过? 白苇眼神闪了几闪,并没有揭破他,仍旧笑道:“多谢道爷关心,可是我送去的糕点,那些贵人们不满意?” 第796章 特别的口味 “那倒不是。”天悯道长嘿嘿笑着道,“我给他们了,他们说一会儿就吃。” “一会儿?”白苇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但随即被她压了下来,而天悯道长虽然敏感的觉出了有些不对劲儿,可再看向白苇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而是笑着对他道,“希望贵人们细细品尝才好,这可是他们自己的婚宴呢,可马虎不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天悯道长说着,眼睛却不断地往白苇身上瞄,一脸的心不在焉。 “道爷可还有别的事情?”看到他样子诡异,白苇知道一定有事,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她这里,心中不由暗暗戒备起来。 “这个……这个么……”天悯道长犹犹豫豫的,可看到白苇“憨厚”的表情,最终还是说道,“我记得有一次看到你有一个装东西的素袋,上面的花样很是特别,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的师侄同师侄女儿要大婚,我这个做师叔的也不能什么都不送,听说年轻人喜欢这种东西,就想送他们一对……” “素袋!”白苇心中顿时了然,这才想起昨日给项寒的盐袋子并没有收回来,想是不知怎的被这个老道士看到了,起了疑心。 “是呀,就是素袋。”天悯道长硬着头皮说道。 白苇掩口笑道:“这东西颜色这么素,怎么适合送给新人,就算送,也要送鸳鸯戏水、游龙戏凤、百子图之类喜庆图案的呀。送白色的,太不吉利。” “嘿嘿,我那师侄师侄女儿就喜欢素色的,而且,都是大红大绿的,日后也用的少,倒不如这素袋用的方便呀。” 天悯道长顺口胡诌道,总之,他今日一定要看到白苇将那素袋拿出来才能甘心。 白苇笑了笑,从袖中抽出一个同小八手中拿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素袋,递到天悯道长面前,笑道:“道长说的可是这种?” 天悯道长一惊,看着她手中的素袋,顿时说不出话来。难道说惠儿口中说的那个同项寒私会的女人真的是这个满脸蜡黄的胖厨娘? 看到天悯道长脸上的惊讶,白苇微微一笑:“这袋子并不是单一的,而是有一对儿的。” “一对儿?”天悯道长声音噎了噎,难道说项寒那小子还藏着另外一只?这小子的口味也太…… “正是一对儿。”白苇笑道,“另一只的上面绣着的是山石。而且底料是黑色的,比这只还要略大。” “黑色的?”天悯道长的脑子现在在飞快的转着,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小八。他若是告诉了她,这位刘厨娘不管是不是真的像小八所说的那样,最后都会被那个丫头杀掉。因为这次回来,她的脾气的确是暴戾了很多。 可即便是真的,这个厨娘也罪不至死呀,而且她的糕点手艺也很不错,她若死了,他就再也吃不到她的糕点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先替她瞒着,等大婚过后就将她送下山开铺子。到那个时候,小八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第797章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只是,他刚要说些什么,却见白苇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这素袋我同相公一人一只,是有一次在集市上看到的,你别看我这副样子,我相公可是一个风雅人,他说什么草呀磐石什么的,就让我买了两只,然后我们一人一只。” 这一下天悯道长听明白了,不禁问道:“你是说,这素袋你同你相公一人一只?而且是从集市上买的?” “是的。”白苇点头,“有什么不对吗?道爷?”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相公说的是不是这两句话。”天悯道长又问。 白苇不好意思的一笑,低下了头:“他虽然身体不好,可是文采却是好的,等日后我们有了银子,看好了他的病,他说还要去考官呢。” 看到白苇的样子,天悯道长心中的怀疑立即消了大半。 一买一对,还是在集市上买的,肯定不止她这一个,定有别人也买了同样的。那就是说,丢了素袋的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本来嘛!看看刘厨娘这副样子,再想想项寒那玉树临风的模样,两人怎么也凑不到一块去呀,而且,年龄也相差太多,这刘厨娘看起来年龄能做项寒那小子的婶婶了吧。 若是说到易容,别人兴许还有可能,可这刘厨娘做糕点的手艺可不是现学的,一看就是精于此道很多年,这本事可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成的。 想到这些,天悯道长彻底放了心,笑着对白苇道:“呵呵,想不到你同你相公真是伉俪情深呀。本道爷决定了,送他们的礼物,就这个了,你这是在哪个摊子上买的,我这就让人去买。” “道爷既然觉得这素袋没什么不吉利的,那奴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就在城隍庙门口,每次大集的时候,都会有人去那里摆摊卖荷包素袋什么的。每个花色都有几个,道爷去了,没准能看到更好的呢。” “好,好,下次大集我就让人去,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后日了吧。” “正是。”白苇笑着点头,“这是婚礼前最后一个大集了呢,道爷要是想要买到,这个大集一定要赶上。” “好好,我一定派人去买。”听到白苇将时间地址说得这么详细,天悯道长心中那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送走天悯道长,看着他的背影,白苇嘴角微微上翘。 这素袋是阿紫根据她的名字特意绣出来的,又怎么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仿得出来的。这位天悯道长若是想找这个花样的素袋,可是难了呢。 不过城隍庙么,那里卖荷包素袋的小贩可是不少,尤其是在门口,还是大集,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吧。若要细细的寻,这个老道士没准真能找到合心的呢! …… “师兄,昨日同你一起在山顶上的女人,到底是谁,你倒是告诉我呀?” 看到项寒在她回魂蛊咒语的控制之下仍旧慢吞吞的,小八越来越心焦,她真的怕自己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若是师兄真的像以前那样又骗了她,那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798章 师兄,吻我 她现在只是靠着回魂蛊的力量才能操纵他。若是他脱离了她的掌控,那她以前做的事情不全都白费了吗? 在静静的停了一会儿后,却见项寒对小八微微一笑,沉声道:“惠儿,同我在山顶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你……多心了!” 此话一出,既出乎小八意料之外,又让她欣喜若狂。在回魂蛊的咒语下,项寒根本不可能撒谎,也就是说,他之前也没有骗她了。这让她心花怒放。看来,他义父说的没错,师兄根本不可能骗她。 于是在想到这些后,小八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下来,她一把搂住项寒的胳膊,开心的说道:“师兄,你真的没骗我,真的!惠儿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呀。惠儿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再也不同你吵架了,好不好?” “好!”项寒淡淡的应了一声,顺手搂住了小八的腰。 小八身子一僵,心一下子酥了,这还是项寒头一次主动抱她呢,又是如此的温柔,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一双眼睛更是宛如春水一般,雾蒙蒙的看向项寒,软软的唤了一声:“师兄……” 项寒的手臂紧了紧,只是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等了好一会儿,小八才意识到,在这种状态下,没有她的指令,项寒是很少会做多余的动作的。于是她咬了咬牙,重新看向项寒,柔柔的说道:“师兄,吻我……吻我……我……我……很快就是你的妻了……吻我……” 项寒似乎怔了怔,但随即他还是听话的低下头来,慢慢的向小八的嘴唇压去。 小八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即便她的师兄有这样那样的反应,可是她还可以用这种方法让两人亲近呀……她以前,怎么就这么笨呢! 边想着,她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雅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小姐,晚膳好了,是不是要摆到房间中?” 小八身子一僵,睁开了眼睛,而此时项寒也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仿佛在询问她是不是还要继续。 被外面的声音一打搅,小八哪里还有心情。顿时没好气的喊道:“怎么今日这么早,厨房的人是不是想着快点干完活儿偷懒呀。” 小雅在外面没有出声,面前的项寒眼神也木木的,小八想找人发泄都没有出口,最后只得打了个响指,念了句什么,项寒随着她的响指声,一下子清醒过来,怔了怔,才看向小八,皱着眉道:“惠儿,这次你可是相信我了?我在山顶上真的没有见过别的女人。” 小八这次还有什么不信的,笑着说道:“不信你信谁,晚膳来了,咱们快点吃吧。” 听了她的话,项寒仿佛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道:“虽然点心不错,不过也不能当饭吃,你这身子是要补补了。” 小八听了,羞涩的一笑,立即唤小雅将饭菜送了进来,两人这几日头一次吃了一顿舒服惬意的晚饭。 第799章 牵线木偶 吃了晚饭,又在项寒的房中喝了杯茶后,小八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心中却对刚刚饭前的想法细细筹划起来。她虽然还未经过人事,可也知道她同项寒这种相敬如冰的状态,对两人日后的相处很不利。 可是,即便知道,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总不能去问一辈子都没有成过亲的义父以及蜀山上大大小小的道士道姑们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问身旁的小雅道:“你帮我去找一些洞房花烛时看的书来。” 小雅是她用木蛊控制的侍女,也是那人抓来送她的,据说是哪个剑派一等一的年轻高手。所以,这点事情交给她办,一定没问题。 小雅的眼神停了停,立即领命离去。她虽然也不太知晓那是什么东西,可主人的命令她必须执行,所以,这件事情,她不论用什么法子也要帮主人办成。 领命之后,小雅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而小八心满意足的踱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这几日来最香甜的一觉。 不过,她睡得香甜,却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项寒便紧紧关上了房门,而后脸色苍白的走到后面的净房中,将晚膳全部吐了出来。直到那股腥咸再一次漾上他的喉间,那股呕逆的感觉才稍稍减轻了少许。 他用盆中的冷水洗了把脸,眼睛再次变得清明无比,不过眼底深处却笼上了重重的阴霾。 刚刚的一切,他全想起来了,一点没有落下。包括小八如何念咒语,如何用那种语调命令他,他全部记得一清二楚。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控制了。若不是从喉口及时涌上来的那丝腥咸,他绝对会把白苇名字说出去,而不是当着她的面再次否认。 而后来,当她命令他吻她的时候,无论他的身体和内心是多么的抗拒,多么的想逃离,最终还是按照她的吩咐,缓缓低下了头,吻向她的唇。 在她的命令下,他连心中的恶心都顾不上了,仿佛就是一个牵线木偶一般。 此时,他怎么能察觉不到他被控制了,只是这控制的时间,以及是如何被控制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上山前的记忆仿佛在这段时间变得模糊无比,或者说,是被人故意篡改了! 而篡改之人,必是惠儿无疑! 只是,那股让他保持了一丝清明的咸腥之气,却同前几日白苇喂给他的那东西味道一样,不过这一次,却是混在了糕点之中……那最后鱼肉松的馅料里,绝对掺杂着这种东西! “白苇。既然你不在山上的弟子当中,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项寒的心微沉了沉,眼中闪过一丝冷然。 …… 第二日,当未来新姑爷要来查看厨房对婚宴准备情况的消息传开时,厨房中的人全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而大厨房的头儿,谭总管,更是在最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头发梳的油光锃亮,穿上他最好的直缀,领着厨房的一干人等,就等这位大贵人的到来。 而白苇听到这个消息,却微微一笑,仍旧像往常一样,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后,才默默的站到了众人的最后,将自己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第800章 厨房 此时,离大婚的时间只剩下了六日,该准备的一切食材也该准备起来了。而像一些新鲜食材,此时该定下来的也该都定的差不多了。 略略翻了翻谭总管送上来的账本,项寒看着眼前站成几排的厨房众人,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们厨房的所有人手了?” “正是?” “婚宴的时候,这些人手可够了?”项寒看着那一个个将头垂的低低的脑袋,又问道。 “够的够的。”谭总管鼓着一张胖脸笑嘻嘻的说道,“之前人手紧张些,可一个月前已经从山下找了不少帮手上山。所以这几日虽然紧张些,人手却不成问题,楚公子请放心。” 项寒在蜀山学艺的时候,就是以楚寒为化名的,这个谭总管在蜀山做了大半辈子,几乎是看着这个“楚公子”长大的。 当初项寒刚来的时候,他便知道他虽然身份尊贵,却似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除了一个小厮随身侍候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看他,或给他送吃的用的,所以也没太在意他。 要知道,在蜀山,前来求学的王公贵族们数不胜数,人多了,难免会有些逢高踩低的事情发生,在厨房这种地方,更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所以项寒刚来的那一阵,几乎就没吃饱过,全靠小风同他一起在山上打猎,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这是后来有了天悯道长的关照,有了小八的青眼,他的伙食才好了些,不过也不过是同其他弟子平齐。 只是项寒天资聪明,在一众弟子中越来越出众,慢慢得到了掌门的青睐,他这才渐渐的重新过上了主子的日子。而他的威望,更是在他成为了楚王,重新回到蜀山后达到了顶点。 虽然他用的是化名,可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道消息传到了这些在蜀山多年的老油条们,这才知道这个曾经谁也瞧不起的小弟子如今有了大造化,竟然成了楚王。 所以,这一次谭总管对他们的大婚更是卖力的很。 虽然项寒是在蜀山娶亲,也并没有应承要将惠小姐立为皇后。可是,即便不是皇后,也是皇妃呀,当然怠慢不得。所以这个总管便找来曾经做过皇宫御宴的老厨子,事事皆比对宫廷的规矩菜色来,而他这样做,竟然得到了天心真人的极大认同。甚至还大大奖赏了一番,这让他更加的卖力了。 而此时看到项寒亲自来查看厨房的菜色,又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番? 于是,听到项寒发问,他自然是有问必答,甚至还要多多的答,所以在说完这些后,他又继续说道:“您看,配菜的师傅我们又找了一个,糕点师傅也重新找了一个,就连冷拼的师傅我们也重新雇了一人,至于热菜,有陈师傅盯着,他可是做过无数次御宴的老师傅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这次的宴席比皇宫里的还热闹,还好吃。” “是吗?”项寒微微一笑,随手翻着他递上来的厨子名单,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可是办过魏王寿宴的陈师傅?他可是很难请的,你们真是有心了。” 第801章 三十年的老师傅 听到又被夸奖,谭总管脸上笑开了花:“您过奖了,只是机缘巧合、机缘巧合罢了。” “不过……”项寒此时突然顿了顿,“不过,你们应该知道,这次来参加婚宴的不仅仅是修道之人吧。” 项寒一问他立即明白了,立即哈着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分有素宴,素宴师傅也是新请的,绝对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那就好。”项寒点了点头笑道,“糕点呢,那些馅料可是够了?” 总管一愣,对这个新来的糕点师傅,他还真的不是太熟悉,只因为知道她留不久,所以也就略略问了大体情况,又抽查了几次,觉得她做的还不错,也就算了。毕竟糕点只是辅助,是餐后才上的,就那么几小盘,甚少有人能尝出什么不同来。所以对白苇最近所做的事情,所做的糕点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此时项寒问了,他却不能不答,于是灵机一动,急忙向后面喊道:“刘厨娘,刘厨娘可来了?快来回答楚公子的问话。” “是。”随着他一声唤,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人群的最后面响起。 看到从人群中站出来的那人,项寒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失望……不是她…… 不过此时白苇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低着头对他行了一礼道:“奴家见过楚公子。” “不必多礼。”项寒笑道,“昨日的糕点是你做的?” “正是奴家。” 白苇有问必答,却并不多话。而听到她答了这句话后,便再没有声音,项寒皱了皱眉又道:“那鲜肉馅的点心心思很巧。我同惠儿都很喜欢。” “公子同小姐喜欢就好。” 白苇仍旧是简单的回答,可见她不紧不慢的,总管却着了急,生怕她的木讷得罪了这位大贵人,急忙说道:“刘厨娘的点心好,心思也妙,正是我们这次从山下新找来的。她可是做了三十年糕点的老师傅了。” “三十年?” 项寒怔了怔,再次看向白苇,见她蜡黄的脸色、满脸的雀斑、圆圆的脸蛋,以及臃肿的身材,同他印象中的那人没有半分相似。而如今听这主管说,她已经做糕点三十年了,更是将最后一丝希望也放弃了。 白苇可还不到二十岁,又哪里去做三十年的糕点去。而再想想昨日的那些糕点,绝对不会是出自一个新手。 那这样一来,就可能是在这个厨娘做出糕点后,白苇再下的手了。凭她的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放入糕点中,绝不会是一件难事。 想到这里,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昨日是何时将糕点做好的?” “是申时过半。”白苇继续言简意赅的说道。 “申时过半?”项寒又问道,“你的糕点是怎么做出来的,我怎么吃着同其它糕点的口感不太一样呢?” “是烤出来的。”白苇笑道。 这个时代的糕点大部分还是用锅蒸,烤出来的糕点少之又少,她在这个时候烘烤糕点,可谓是已经站在糕点界的最前端了。 第802章 家里都有什么人? “烤的?”项寒想了想笑道,“我只听说糕点是蒸出来的,烤出来的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可否带我去看看。” 这就是要去查看小厨房了? 谭总管此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想着此时窗明几净的大厨房,他却只能笑着说道:“公子说的是,我也很想去看看呢,不如让小的领路就是了。” “不用了。”项寒笑道,“让刘厨娘领我去就是了。你们不是还要准备午饭吗?若是因为我,耽误了全剑派人的午膳,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谭主管一听,这是不让他跟随了,心中自然又是嫉妒无比。可是项寒有令,他又怎么可能违背,连忙笑着点头道:“那就麻烦刘厨娘带着楚公子去看看吧。你可不要怠慢了楚公子呀。” “知道了,谭总管。”白苇点点头,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随我来吧。” 说着,便走在了前面引路,领着项寒往小厨房的方向行去。 小厨房离大厨房不远,不过是一个在靠外的位置,一个是设在里面,白苇走得很慢,项寒自然也跟的很慢。此时他看着前面那个臃肿的身影,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刘厨娘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白苇回头对他笑了笑道:“奴家是刚刚搬来蜀山脚下的,因为奴家的相公身体不好,听说蜀山这里人杰地灵,空气也好,对我家相公的身体大有好处,所以就来了。不过刚刚搬来不久,就听说蜀山上找厨子,便来碰碰运气,哪想到竟然被录用了。” “哦?你已经有相公了?” 项寒一怔,但随即却发觉自己说了没用的话,这刘厨娘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又怎么会没有相公呢? “是呢,已经成亲快三十年了呢。”白苇笑了笑,微眯了眼睛说道。 看到她微微觑起来的眼睛,项寒竟然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突然又问道:“你们可有子女?” “有呀。”白苇又笑道,“是个女儿,不过早就嫁人了,就留下我同我相公,但她是个孝顺孩子,时不时的还会来看看我们,这一次,她也是同我们住了一阵子才回了夫家。” “哦?你女儿也嫁人了?” 项寒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而这时小厨房也到了,却见白苇往里面让了让他:“公子请进吧。不过厨房这种地方脏污得很,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无妨。”项寒笑了笑,一撩前襟走了进去。 白苇微微笑着,也随他踏进了小厨房的门。 进了小厨房,发现这里地方果然不大,一个烤炉就几乎占了四分之一的地方,而厨房后面是白苇的卧室,也仅仅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案几,项寒环视了厨房一番,发现烤炉就在窗户附近,急忙走进烤炉,看看炉子又看了看旁边的窗户,笑道:“我猜,你昨日将糕点拿出来的时候,一定是放在这里吧。这窗子……当时可是开着的?” 第803章 笑容 白苇怔了怔,却笑道:“放在这里是没错,可窗户却不敢开的。昨日风大,我怕会有灰尘吹到糕点上,是万万也不敢开窗的。风和日丽的时候,这扇窗户倒是总开着……” 说到这里,她故意装作一脸的好奇:“公子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我昨日送过去的酥点上有了灰尘?” “那倒不是。”项寒脸一红,急忙掩饰性的说道,“我只是觉得那糕点那么酥脆,应该是风干过的……咳咳……咳咳……” 他知道自己的借口是多么的可笑,只听过说风干咸鱼,有谁听说过风干糕点的,串一串糕点挂在窗户外面让风吹,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自然知道是他故意找的借口,白苇也不揭破,笑着说道:“糕点怎么能风干呢。要多用油才行。” “油?” 看到项寒面露疑惑,白苇笑着解释道:“自然是油,而且若要让糕点酥脆,猪油最佳,素油的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你昨日送我们的糕点……”见白苇说起糕点来头头是道,连话也多起来了,项寒不禁问道。 “自然全是猪油和面,你没看到天悯道长一口没吃吗?他的糕点全是素油和的,所以口感要差一些。不过他嗜甜,只要甜味够,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成问题了。” 说着说着,白苇的嘴角不禁闪过一丝微笑。那个嗜甜老头,这一阵子可帮过她大忙呢。今日项寒能来,绝对是昨日吃了糕点对厨房起了疑,所以这下她可以真正放心了。如今解药已经喂了三次,还剩四次,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只是,白苇嘴角那丝笑容,却没有逃过项寒的眼睛,他现在只觉得这个厨娘越来越熟悉,尤其是眼睛同笑容,似乎都有着白苇的影子。 不过这里说的影子并不是形状,而是那种感觉。眼睛同唇的样子白苇都用易容术改变了样子,根本同她以前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 只是,白苇却忘了,样子改变了,但是习惯同神韵又怎么能改变,尤其是在一个你无比熟悉的人面前。就像项寒忘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他的习惯还是仍旧存在一样,再具体点,就如他靴筒的匕首同腰间的软剑。 因为习惯问题,她赢了项寒一回,而这次,轮到习惯来“出卖”她了。 就是她的这一个笑容,让项寒压下去的疑云再次升了起来,只见他顿了顿突然道:“刘厨娘笑什么?可是有什么好笑的吗?” 白苇心中一紧,随即急忙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到天悯道长嗜甜的样子觉得有趣罢了。天悯道长真是个好人呢。” “我师叔他……的确不错……”项寒也笑着点了点头。 小厨房不大,项寒看了一圈也就结束了,虽然白苇刚刚那个熟悉的笑容让他的心半信半疑,可他还是更倾向于白苇暗中做了手脚。毕竟那东西的味道他一尝就尝出来了,到时候第一个要查的地方就是小厨房,她呆在这里,岂不是被他抓个正着。 第804章 强人所难 想到这些,项寒决定晚间的时候,再好好回来观察一番地形。白苇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那就一定是对这处地方很熟悉,也许就藏在厨房也不一定。 于是,项寒又问道:“刘厨娘来了这几日,同这里的什么人可是相熟?” 白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没什么熟悉的。大家都说我做完婚宴后就要下山了,不会再留在山上,所以也不怎么同我说话。倒是天悯道长比较关照我,还说等我下山后帮我们夫妻二人开糕点铺子呢。” 想到师叔的样子,以及他这么大力向他推荐刘厨娘的糕点,有这种想法也就不奇怪了,不过这样一来,就又减轻了刘厨娘的嫌疑,而且让白苇的下落更加的扑簌迷离起来。 查看了一圈小厨房,项寒也似乎也没什么收获,便不再久呆,就要告辞离去。可他刚要离开,却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来看厨房,怎么也不叫上惠儿呢?惠儿也很喜欢昨日的糕点呢。” 项寒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随即转头看向小八,笑着说道:“真的喜欢吗?那可太好了,我正想着等咱们回去的时候,让刘厨娘随咱们一起走呢。” 小八是听了项寒一个人来大厨房,而且还同一个厨娘单独相处的消息后,才气急败坏的赶来的。 虽然昨日她已经印证了项寒没有骗她,可是听说他跟一个女人独处,那根敏感的神经又一次被拨动了,所以才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只是项寒转回身,露出了白苇的样子之后,小八那颗想把那个厨娘杀了的心,立即淡了下来。只见她愣了愣,笑道:“原来,这就是刘厨娘呀。” “见过小姐。”对她微微行了个礼,白苇的话又变得言简意赅起来。 小八慢慢走到项寒身边,声音一下子温和了许多,只听她笑着说道:“师兄也是的,应该叫我一起来的。这个厨娘做的糕点真的很不错,真让我们带走也是好事一件。” 白苇愣了愣,随即笑道:“谢谢小姐厚爱,奴家是不会离开蜀山的,因为奴家的相公就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他身体不好,需要在蜀山脚下长住。” 其实小八也就是在看了白苇的样子之后随口对项寒一说,真要到了事头上,还真不见得会带白苇离开。可此时白苇竟然明目张胆的拒绝她,这让她立即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冷声道:“我们看上你的手艺,是你的造化,你不磕头谢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拒绝……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也一并离开!” 小八说着,转头看向项寒:“师兄,这个厨娘我着实喜欢,到时候咱们就带上她上路,实在不行,将她病秧子相公一并带上就是,反正,你那里也不缺住人的地方。” 项寒皱了皱眉,他刚刚也只是一说,这个厨娘反对也就算了,如今听小八的意思倒像是非带不可了。他知道定是厨娘的反对又触及了她的逆鳞,让她非要强人所难了。 第805章 不知好歹的女人 这自然并非他所愿,于是他笑了笑道:“你的想法固然好,可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她又没卖身给咱们,咱们怎么能决定她的去留呢?而且,我那里也有不少好的点心师傅,到时候让他们日日换着花样给你做就是了。” “这有何难?”小八笑了笑,一双眼睛冷冷的看向白苇,“让她签个卖身契就是了。至于她的病秧子相公,咱们也一并买了,到时候替他送终就是!” 即便白苇并没有什么病秧子相公,可是逼着人家卖身,还要咒人家相公死,这种做法不仅仅是无礼之极,甚至可以说是恶毒。 白苇向来不是什么好性子,此时听到她如此说,便冷笑道:“卖不卖身,小姐说了也不算。我同相公自给自足,还到不了自卖自身、辱没祖宗的地步。” 说罢,白苇对两人又行了一礼,一转身,往小厨房中去了。 “你站住。”小八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这个臭厨娘非但不顺着她的意思同他们走,还对她如此无礼,这已经不仅仅是触她逆鳞那么简单了,她一下子追了上去,怒道,“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说着,就要去抓白苇的肩膀。 从她一动,白苇就察觉了。可此时她在蜀山上可是一个只会做糕点的厨娘,又怎么能显露武功。于是心念微动下,她散了身上的真气,身子不过是微微一躲,让小八本来想抓住她肩膀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在小八即将冲出去的一刹,项寒是想阻止她来着,可是心念微动下,却决定静观其变。 他同白苇几乎想到一起去了。不过白苇是想着如何隐藏自己的武功,而他是想着看看白苇究竟有没有武功。 不过,此时看到小八一下子便将白苇抓住了,这个刘厨娘像是真的没有武功在身,便急忙跟了上去,开口道:“惠儿不要冲动……” 只是,他现在冲上去,也已经晚了。只见小八抓住白苇的手臂后,却将她狠狠地向一旁一推,口中恶狠狠地喊道:“真是……不识好歹的女人。” 在白苇的旁边是一个磨盘,此时小八一推她,她又不能运功护身,只得像普通人那样踉踉跄跄的向后面歪去,结果小腹刚好撞到了磨盘的推手上,立时,白苇只觉得一股钝痛蔓延到全身,心中顿知不妙,急忙用手护住了小腹,向旁边斜了斜身子,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可即便没有摔倒,她额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她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的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当下心中大惊。 看到白苇的脸色在一瞬间由蜡黄变成惨白,且紧紧捂着小腹,项寒便知道一定是伤到了,心下顿时懊悔不已。他急忙将又要扑上去的小八一把拦住,冷声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人家不愿意就算了,你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是她先冒犯我的,我看得起她是给她面子,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女人。”小八恶狠狠的说道。 第806章 恶毒 此时白苇哪里还有心情同她吵架,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房中,好好运用内力疗伤。随即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小姐的话恕奴家不能从命。若是小姐不愿意,大可以赶奴家下山,让天悯道爷再找个新的糕点师傅吧。” 说罢,再也不理会两人,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小厨房中走去。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你想就这么走了,真是太无礼了、太无礼了……” 虽然被项寒抓着,小八还是张牙舞爪的向前一窜一窜的,让项寒看了即厌恶又无奈,最后只好说道:“你真想咱们成亲的时候没有糕点师傅吗?若是这个刘师傅真的不做了,或者做得不尽心,这短短六日里,你又到何处去找个同样手艺的糕点师傅?” 项寒一拿大婚说事,小八的理智恢复了几分,随即她吞了口气,恨恨的说道:“好,那等到大婚之后,咱们回楚国的时候,一定要让她跟咱们走。” “惠儿……” “怎么,师兄你不肯答应我吗?为了一个臭厨娘,你就要让我伤心吗?不过是一个厨子,就算我杀了她,又能怎样?师兄,你不是说了,什么事情都听我的吗?” 听到小八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杀机,项寒的心中立即充满了怒意,可此时却不是同她翻脸的时候,他只得先顺着她的话说道:“好,好。我听你的,不过一定要在咱们大婚之后,之前你是万万不可再招惹这个厨娘了,等咱们成亲后,我会想法子让她随咱们去楚国的,不过卖身的事情就不要再谈了。” “好!”小八听了,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却点头同意了项寒的话。 只要她跟他们一起去了,她还在乎她卖不卖身吗?保证到不了大楚,就让她一命呜呼。忤逆她的人,她绝不会让她在活在世上。不过是一个厨娘罢了,弄死她还不跟弄死个蚂蚁一般,就算是白苇,等她在大楚站稳了脚跟,照样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小八眼中闪过的一丝狠意,项寒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此时先安抚下来一时是一时,至于大婚……到时候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晚间的时候,待所有人都睡着之后,项寒穿了一身夜行衣,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再次往小厨房的方向行去。 虽然蜀山的后山同前面那些杂役厨子们居住的地方只有一条大路,其余的地方都被机关庇护着,可在蜀山呆了这么多年,有些小路他又怎么能不知道,所以他很容易便避开了巡山道士们的眼线,到了厨房。 此时,只怕是厨房最安静的时候了。蜀山的厨房不像大户人家的厨房,一天到晚都烧着火,而是到了晚膳后,没什么事情便灭掉了,因为这些道士们完全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所以晚上还烧火,自然是浪费得很。 不过此次项寒的目的地并不是大厨房,而是白苇所在的小厨房。当他到了小厨房后,也不在院子中停留,而是闪到了屋后,也就是他白日里看到的那扇窗子的外面。 第807章 破窗而入 他总觉得,若是要在糕点上动手脚,白苇绝不会是在天悯道长接过糕点后,绝对是在那之前。因为即便她功夫再高,在天悯道长面前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他后来也问了天悯道长,知道他一离开厨房,点心盒子就没离过手,更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奔他的房间来了。 只是,在屋后转了一圈以后,他终究是失望了,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窗子是从里面闩上的,且是活扣,一旦关上,便会自动锁死,外面根本不可能有人打开,而窗纸也全是完整的,并没有人将它捅破。 他细细回想白苇之前的话,又想了想厨房中的布局,想到这个小厨房不过是个木屋,连房梁都没有,白苇更不可能藏在上面下手。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入房间看一看,却听从房间中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破的声音。 项寒一愣……难道说此时白苇就在里面…… 想到这里,他立即破窗而入。 不是他孟浪,而是凭着白苇的身手,若是等他绕到前面从房门中进入,只怕她早走了。 声音是从卧室里传来的,闯进小厨房后,项寒想也不想就往卧室里面冲去。 只是,一推开房门,却见除了坐在床榻上,一脸惊诧的“刘厨娘”外,里面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而此时在床榻前的地板上,有一个打碎的瓷碗,显然,他刚刚听到的响动正是这只打碎的瓷碗声音。 不过,既然已经现身,他再想离开却也来不及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步走到白苇床前,将匕首抵在她的喉间,故意用粗声粗气的声音恶狠狠地道:“不许喊,不然杀了你。” 白苇自从小八离开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连门都不开,糕点更是一个都没有做。就连天悯道长来了,她也借口不舒服将他挡在了门外。 而她也的确是不舒服,上午那一撞,差点伤了她的腹中的孩儿,她是用尽了力气才将他安抚下来,把胎气暂时稳住。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觉得腰酸腿软,一动都不想动。 她知道这样不行,还是需要抓安胎药来,便想着天一亮就找天悯道长来,让他帮忙找药。虽然在这里“老蚌含珠”比较少见,却也并不是没有,她又是有“相公”的人,说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胎气稍稍才安稳下来,她便觉得有些口渴了,就想喝些水,哪想到拿杯子的时候,手一滑,将杯子摔碎了。还没等她下来收拾,便听到有人破窗而入,紧接着自己的房门也被人猛的推开了。 她刚刚全力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儿,对周围的注意自然少了些,更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匕首,随时准备迎敌。 见那人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并用匕首抵住她的咽喉,她的短刀也蓄势待发,若是他敢有什么动作,她一定让他先一步血溅当场。 第808章 果香味 不过,主意虽然打定,但为了稳妥起见,先示弱却是必须的。只听她故意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位壮士,你若想拿什么就拿吧,不要伤害奴家的性命就是。” 听到她声音虚弱,精神也远没有白日时好,想到临走之前小八那一推,项寒便知道定是那时她受了伤,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歉然。 若不是他随口一说,动了小八的心思,小八也不会同这个刘厨娘起冲突,偏偏这个刘厨娘又是个直爽的性子,更惹怒了小八,这才让她下了狠手。 当下匕首尖远离了她一些,虽然还是粗声粗气,可项寒的语气却和缓了许多:“我问你,这几****可在这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影子。” 这话问的奇怪之极,而听了这话后,白苇仔细看了看这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熟悉无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于是,她拿着匕首的手虽然仍严阵以待,却松了几分。而后她弱弱的说道:“奴家不明白壮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问出了口,项寒干脆问到底,想了想说道:“就是一个女子,不到二十岁,脸颊上有一道疤。你可曾见过?” 这不就是在问她吗? 此时,白苇已经肯定了此人的身份,声音虽然仍旧虚弱,但却条理分明的说道:“这位壮士。您说的这个女子我没有看到过,您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吗?” 项寒听了她的话,心中的失望更加的深了,而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果香若有似无的钻入了他的鼻中,这让他怔了怔……这分明是那日在山顶上,从白苇身上传出来的果香味。 他目光一凛,立即看向眼前的这个刘厨娘,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真没见过她?” “奴家真没见过。”白苇仍旧答道。 “你撒谎!”项寒的匕首又向前紧了几分,冷声道,“若是没见过,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同她一样的味道?” 味道? 白苇怔了怔,她还真的是没注意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难道她身上那些故意弄上身的油烟味,也掩盖不了这种味道吗?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却听项寒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将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若说出来,老子便饶你一死。” 白苇眼神闪了闪,知道他还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于是开口问道:“我只是不知道壮士说的是什么味道。奴家整日呆在厨房中,身上除了油烟味,还能有什么味道?您若是说出来了,也许奴家能帮壮士也不一定。” 项寒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是一种果子的香气,是果香味。” “果香味。”白苇一下子明白了,她不由看向墙角,那里有一坛她闲来无事酿的果酒,本打算做点心的时候用的,难道说就是做那酒的时候,身上沾染上的气味? 不过,采果子做酒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到现在还留在身上。 第809章 你……有孕了?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已经被项寒发现,她就要想办法圆过去才行。于是想了想道:“奴家前一阵子到后山山坳里采过野果子酿酒,呶,酒坛子就在门后面。这位壮士若是说果香熟悉,倒不如到山坳去看看,也许那里能找到壮士说的那个女子也不一定。” “后山的山坳里?”项寒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那里有野果?” 白苇笑了笑:“贵派弟子都在山上,甚少下山,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 “好,那你随我一起去。”项寒说着,站起身来,看着白苇,显然是一定要她跟着他一起去了。 若是往日,白苇自然二话不说就跟他去了,而且也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会想方设法喂给他第四次解药。只是今日却是不行,今日,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地躺在床上护着她的孩儿,所以绝对不行。 于是听到项寒的话,她不禁面露难色:“这位壮士,我今日有些不舒服,的确是下不了床,不如……” “我背你去总行吧。”不等她说完,项寒便不耐烦的打断道。 “过两日可以,不过今晚的确是不行。”白苇只得再次拒绝道。今晚她好容易刚刚安抚下了肚子里的孩儿,不要说背,就是用八抬大轿抬着她,她也是绝不会离开床榻一步的。 可是,白苇的事情好容易有点眉目,这个“刘厨娘”却推三阻四的,这让项寒有些恼了,不由冷哼道:“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山坳中也没有什么野果子吧!” 虽然她是受了伤,可他背着她去也不行吗?难道,她一个厨娘,比那些夫人小姐们还娇贵? 此时白苇也有些生气了,冷声道:“壮士不信就算了。奴家今日是绝不会离开房门、离开床榻一步的,你若是不信,杀了奴家就是。反正那处野果林就在那里,又不会跑,到时候壮士慢慢去寻就是了。” 白苇说话很强硬,这让本就不想杀她的项寒更没了办法,于是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得了多重的病,竟连床都下不了。” 说着,却是为她把起脉来。 白苇一看大惊,急忙运起龟息大法,将自己的内力全部散掉,好让项寒无法从脉道中发现她有武功在身。可她这一散功,原本护着孩子的内力也在同时散掉了,一时间,她的小腹又有了那种下坠抽痛的感觉,这让她暗道不妙。 而此时,项寒已经摸清了她的脉象,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你……有孕了?” 趁他疑惑的时候,白苇急忙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回,满脸是汗,到吸着冷气说道:“是又如何?” “而且胎像很不稳。”项寒眼神闪了闪,又想到了上午小八的那一推,明白了这位“刘厨娘”是那个时候伤了胎气,算算时间已经六七个时辰了…… 听天悯道长下午向他诉苦的时候说,这个刘厨娘自从小八走后,就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内,谁喊都不出来,害得他连着两顿没吃糕点了。 原来,她不是仅仅因为生气,是真的病了。 第810章 深夜药香 “这位壮士,奴家今日真的没法给你引路,你不妨自己先去找找看,若是找不到了,过几日再来找奴家,奴家一定给你领路就是。” 白苇此时只想赶快将项寒赶走,她要立即动用内力护住胎儿,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这次就真的危险了。 项寒眼神闪了闪,终于没再说什么,一闪身,离开了白苇的房间。 白苇此时已经痛得冷汗直流,甚至连里衣都湿透了,项寒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急忙摆好姿势,再次运气内力护住胞宫。她现在亟需一碗安胎药,只是现在大半夜的,她又到那里去寻。 而她不过运了一会儿功,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她比刚刚警惕许多,急忙盖好被子重新躺好,可是一失去了内力的温煦,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又再次发起寒来,带的她自己都不停地打着冷战。 她使劲按住匕首的柄部暗暗咬牙……难道说,这一劫就躲不过去了吗? 只是,房门推开,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包东西,冷风一吹,似乎有药香隐隐传来。 白苇一怔,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不由问道:“你这是……” 项寒闷闷地说道:“这个药方我也是以前听师父说过,应该对你有用,炉子在何处?” 白苇这才知道,他刚刚是去给她抓药了,眼中闪过了一丝柔和:“谢谢壮士了,你将药放下吧,奴家自己熬就是。” “你现在不是连床都下不了吗?”项寒不自在的说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本想回房的他,身子一转,竟然向药房行去,凭着记忆,按照白苇的脉象给她偷偷抓了几副药出来,又转身回来给她送药。 在他心中,对今日白苇受伤的事情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歉疚的,因为,若不是他想看这个“刘厨娘”会不会武功,故意没有拦着小八,只怕她也不会受伤。 而刚刚看她的脉象很是不好,不但有滑胎的征兆,还有元气四散的情形,搞不好大人孩子都没了命,所以虽然对自己的举动也很奇怪,但是想到能救下大大小小两条命,他也觉得很是值得了。 看到自己说完话后,白苇不再吱声,项寒在小房间中四处看了起来,果然发现一个泥盘的小炉子,本是作为冬日取暖用的,此时正燃着微弱的火苗,索性说道:“可有熬药的砂锅?” 看到他如此坚持,白苇此时也的确不好下床,只得道:“外面的碗橱中应该有一个,不过要洗一下才能用。” 项寒听了,很快从外面将砂锅找来,并刷好了,将药放在了里面,倒上水,而后慢慢的熬了起来。 他做的这一切十分熟练,一看就是曾经做过许多次的。白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道:“多谢壮士了。” 项寒“嗯”了一声,只是盯着药锅看,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等你的病好了,定要带我去那处山坳。” 白苇一怔,这才明白他还是念念不忘那果香味,眼神闪了闪,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 第811章 心疼你 熬好了药,递给白苇,白苇自己将药服下,这才觉得肚子舒服了一些,而项寒此时指着桌上的另外几包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连服三日应该就没事了。 “真是太谢谢壮士了。”看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嘱咐,白苇知道他这次做了自己不习惯的事情,正别扭着,便笑道,“那处山坳就在山脚处杨树林的里面,轻易没人发现那里。而且冬日的野果子又酸又涩,并没有什么人吃,只能用来酿酒。壮士不如自己去找找看,兴许很快就找到了。若是找不到,奴家身子好一些后,再陪壮士去。” “嗯。你好好休息吧!”项寒说着,转身离开了白苇的卧房,并轻轻掩上了门。 看他终于离开了,白苇才终于松了口气,再次运起功来,让药效集中于小腹,几个周天下来,腹中的小东西终于不再闹腾了,她的腹部也再次暖了起来,她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她却再次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轻响,好像是项寒又回来了。她不禁一头雾水。不过这次项寒只是在外间忙活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而自此到天明,直到白苇不小心睡着了,又再次醒来,门外再没有任何动静。 睡了一觉,又服了药,白苇觉得好多了,便下了床,出门一看,才知道项寒昨夜去而再复返是做了什么,原来他找来几根木条将那被他破坏的窗子钉上了。看那钉子被打进去的情形,应该是被他运用内力生生按进去的,想必是不想在夜间惊醒什么人吧! 看到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子,白苇微微一笑,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低声道:“看来你父王还是心疼你的呢!” ……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悯道长又来了,而此时白苇已经起了身,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天悯道长一进入小厨房,就看到了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不禁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白苇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笑了笑道:“天气冷,只能先这样,今日只好劳烦道爷先帮我找几个工匠来修窗子了。” 看到白苇欲言又止,天悯道长便以为这也是小八弄的,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刘厨娘不用担心。我那个师侄女儿就是任性些,等他们婚礼一过,我立即将你送下山,你不用担心她会阻拦。” “有道爷在,奴家自然是放心的。”白苇笑了笑说道,“就剩五日了,我这就去准备糕点的馅料,有些东西也该做起来了。” “呵呵,好好。不过我听说昨日你似乎伤到了,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白苇摇摇头:“倒没什么,我如今只想赶快做完该做的事情回家看我相公,也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想到自己师兄不近人情的十日禁令,天悯道长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说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去找工匠来,你也快准备吧。” 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看向那封着窗户的木条,不禁问道:“这木条是你自己钉的?” 第812章 天象有异? 听到天悯道长发问,白苇只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怎么了?” 天悯道长哈哈笑着:“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看这木条的钉法有些眼熟罢了。呵呵,大概不会封窗子的人,都是这么钉的吧。” 白苇干笑了两声,急忙送客,嘴中则说道:“呵呵,道长见笑、见笑了!” 她哪里知道,天悯道长看着这木条钉的眼熟,是想起了项寒刚来蜀山的那个冬天,他们两个小的给自己的窗子上钉上的木条。那个冬天很冷,而项寒却被分了一间最远、最破的房子,窗子房顶都透风,他们只好自己动手将透风的地方胡乱钉上,结果当他已进入他们的房间,黑的像山洞一样,冷的像冰窟,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开始看顾起他来。 而如今,白苇的窗子也被封成这样,又怎么能让他不觉得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同白苇告了辞,便离开了。 只是,在他走后,白苇看着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子却犯了愁。 如今离他们大婚只剩下五天了,她还有四次解药要喂给他,看来她要加紧时间了…… 晚间的时候,天悯道长终于再次吃上了白苇做的糕点,可饭后的清茶还没有喝上几口,却有小道童来传话,说是掌门师兄要见他。 以为天心真人是为项寒同小八的婚礼才找他,天悯道长急忙随着小道童去见师兄。可是,让他奇怪的是,这次天心真人见他的地方不是自己禅房,而是占星台,是他经常在夜间夜观天象的地方。 天悯道长神色一凛……既然把他叫到这里见面,那就一定不是为了婚礼的事情。 只是,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他们二人的婚礼更重要的呢? 到了占星台下,天悯道长远远地就开到天心真人站在高高的台上,静静注视着夜空,竟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而小道童将他领到这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天悯道长也到占星台上去。 做了这个动作后,小道童便退下了,天悯道长只得一个人拾阶而上,缓缓走到天心真人身后,唤了一声“师兄”。 “你来了。”天心真人的声音显得异常嘶哑,这让天悯道长十分的吃惊,不由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的疲惫,心中更是吃惊非常。 师兄的功夫在四国数一数二,内力自然也是登峰造极,什么时候都是精神奕奕的,很少像现在这样。他不禁问道:“师兄,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 天心真人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是吗?” 向周围看了看,天悯道长试探的问道:“师兄,您在这占星台上,究竟呆了几日了?” “几日了?”天心真人皱了皱眉,“惠儿同寒儿的大婚还剩几日?” “就剩五日了。” “哦?”天心真人似是一怔,随即说道,“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五日了。” “什么!”天悯道长这一下更吃惊了,抬头看看如墨的天空,“可是天相有异,让师兄如此?” 第813章 新星 哪想到天心真人摇了摇头,皱眉道:“正是突然没了妖星的踪迹,我才觉得奇怪。” “没了踪迹?”这下天悯道长更奇怪了,“您是说白苇她……” “她不见了!”天心真人眸子越发的深邃,“十五日前,我发现在妖星的旁边有了一颗极其暗淡的新星护卫在左右,而之后,那妖星连同新星变得越来越暗淡,自那时起,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妖星旁边有了新星?”天悯道长皱了皱眉,“这是何意?” “我也不知。”天心道长皱了皱眉,“后来我算了又算,又仔仔细细占卜了她消失的位置,发现她应该就在大汉境内。” “什么?她来了大汉?”天悯道长一怔,想到她曾经帮过刘邪,不由道,“那可是到了汉皇宫中。”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便开始密切注意汉皇宫的动静,并让咱们蜀山的弟子一探皇宫中的究竟。哪想到完全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那她是去了何处?” 听到这个问题,只见天心真人微抿了抿唇,沉声道:“昨日,妖星突然现身,她身边拱卫的那颗新星也忽明忽暗的,似乎要消失了,我本以为能再次抓到她的踪迹,哪想到,那颗新星很快便重新亮了起来,而随着它的重新亮起,妖星又一次不见了。而我也只来得及算出她此时应该在大汉的西北部。” “大汉西北部?”天悯道长皱了皱眉,“大汉的西北部连着苗疆,师兄觉得她是往苗疆去了?不过,她不是刚刚才从苗疆离开吗?怎么会又返回去呢?” 天心真人看了看他,随即长叹一口气道:“你别忘了,大汉的西北部不仅仅连着苗疆,还有咱们蜀山剑,还有大魏!” “蜀山?大魏?”天悯道长隐隐明白了天心真人的意思,“师兄是说,白苇可能会藏在咱们蜀山?” 大魏是唯一一个给白苇下了格杀令的国家,若无必要,白苇应该不会去那里,而正像刚刚所说的,白苇刚刚从苗疆离开,凭她以往的所作所为,不在大汉闹出点什么动静,又怎么肯轻易离开? 所以,此时蜀山成了她最可能停留的地方。 而且,这里有项寒,还要同惠儿成亲了。虽然他此时化名楚寒,所谓的楚王还在皇宫中好好地呆着。不过,掌门师兄为了这次婚礼广邀天下宾客,凭着白苇的狡猾,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楚寒是谁? 而在这时,却听天心真人突然说道:“前一阵子,咱们不是为了寒儿同惠儿的大婚找了一些新人上山来吗?既然今日有这番猜测,这几****就将他们的来历查个清清楚楚,一旦有可疑之人,立即带到我的面前。十有八.九他们同白苇都会有些关系。” 天悯道长怔了怔,看向天心真人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些古怪,他不禁说道:“师兄,你不会从同意新人上山就有这番打算吧!而这突然下的十日禁令,是为了让白苇同她的同伙断了联系,是不是?” 第814章 除妖务尽 所以,大婚什么的不过是个幌子,他这位师兄真正要做的,是将白苇引上蜀山。 即便不用观测天相,凭着他师兄的聪慧,也会想到,将项寒大婚的消息散播出去,一定会引来白苇吧。 突然,天悯道长想到了白苇在汉皇宫的所作所为,想到了她说过的“请君入瓮”四个字。 只是,既然如此,他的师兄又为何在占星台上不眠不休的一呆就是十五日呢? 而听了天悯道长的话,天心真人却微微一笑,开口道:“妖星临世,一定要将她诛杀,不然一定会引来更大的祸患。我这几日只是更担心她身旁的新星罢了,想要将他找出来,不然有了这颗新星帮忙,今日我固然能猜到白苇的去向,可她日后的行踪可就不好掌握了。” 日后?一旦进了蜀山,进了师兄布下的大网中,白苇还会有日后。只怕此时他的师兄更在意的是白苇身边的那颗突然出现的新星吧。 想到这里,天悯道长犹豫了一下,不禁说道:“师兄,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兄。” “你想问什么?” “听说楚太祖帝后也曾传是妖星临世,可最后不还是开创了大楚盛世,如今这白苇……师兄为何就不能放过她呢?” “怎么?你心软了?”天心道长脸色一沉,“你可知祖师爷当初放过了楚太祖帝后后,曾经有多后悔。后来一代又一代掌门传下来的教导中,却是一定要除妖务尽。难道你连祖师爷的话都忘了?” “弟子不敢。”天悯道长急忙道,可想了想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只是,这白苇……真的是妖星吗?我从她身上,为何感受不到妖气呢?而寒儿他……” “正因为寒儿迷恋她,才证明她的确是妖星。不然,以寒儿的冷静睿智,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迷得昏头转向,甚至连自己的抱负都差点放弃了。” 说到这里,天心真人不想再说,绷了脸道:“这件事情你若不愿意做,我会让二师弟提前出关帮忙的,你只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听到天心真人话中的怒气,天悯道长急忙说道:“二师兄就快出关了,怎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掌门师兄怎么说,师弟怎么做就是了。” 天心真人听了,这才露出了些笑容,点头道:“你放心,虽然是借着惠儿同寒儿的大婚引他来,可他们成亲的事情是不会变的,所以,你最好在他们成亲前找到她,这样也省的搅了两人的好日子。” “是,师兄。”天悯道长应道,“若是没什么事情,师弟就去准备了。” 天心真人点头,但在天悯道长转身的时候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要是没有头绪,你可以派人去寒儿身边守着,想必那个妖女来了,一定会出现在他左右的。到时候你们守株待兔,一定可以将她擒获。” 天悯道长听了心中一寒,急忙应了,便匆匆离开了占星台。 第815章 我背你 晚上的时候,白苇入睡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响动从门外传来,知道定是有人进了小厨房。不过这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却停住了。 她眼睛微眯,立即猜到了这是谁。 而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她卧房的门被敲响,一个声音在门外低低的响了起来:“刘……大嫂,你睡了吗?” 刘大嫂? 白苇听了心中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轻轻应了一声,穿衣下床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了同昨日晚上一样黑衣人打扮的项寒。 于是笑着说道:“睡不着。壮士是来让我引路的吗?” 项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昨日他摸黑钉起来的那处窗子,开口道:“这窗子修好了?” “是天悯道爷找人帮我修的。”白苇笑道,“你等着,我去穿件衣服,咱们就走。” 说着,她转身回了屋内,拿起一件厚厚的粗布斗篷,披在了身上。 看到她的斗篷又厚又重,项寒怔了怔,不由道:“不如披上我的,我的还轻暖些。” 说着就要脱下身上那件黑色的斗篷给白苇披上。 只是白苇又怎么肯依,急忙躲了开来,笑道:“我身上都是油烟味,再弄脏了壮士的衣服,我还是披我自己的吧。” 说着,又把自己身上的斗篷紧了紧。 看到她如此坚持,项寒也没再说什么,便点点头道:“不是我强人所难,实在是这件事情十分紧急,必须在这几日内解决,你放心,今日我还是背着你去,不会让你累到的。” 白苇想了想,便同意了,一来她现在身体的确不能太过劳累,再来就是,有项寒背着她,对此时无法显露功夫的她来说,速度还能再快些。 于是,出了小厨房,将房门虚掩好后,项寒便将白苇背了起来,在她的指引下,向山下飞奔而去。 一把白苇背在身上,项寒却发觉这位刘大嫂比看起来应该要轻一些,而且身上似乎也软软的,并不像一般老妇那样骨头硬邦邦的,背起来也不算是难受。 他哪里知道,白苇这点重量还要靠她身上的厚披风,若是没有这个,只怕项寒一背上她就会起疑,毕竟脂肪同棉花从感觉到重量,可要差好多呢。 于是,在项寒轻功的辅佐下,两人很快就到了白苇采摘野果子的那片杨树林,并且走了进去。 白苇说的那个山坳就在杨树林中,是一处很低洼的山谷。也许正是因为地势要低一些,很多在冬季都会叶子果子掉光光的野果树,直到此时树梢上还挂着野果子。 待白苇带他进来,项寒才知道“刘厨娘”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并不难寻,若是白日他能来找一趟,即便这个“刘厨娘”没有陪他来,他照样可以找到。 不过,白日里小八常常来缠着他,让他根本不能出来找寻,生怕她起了疑心,知道他在找白苇。那样的话,他想问的话,想做的事可就一件都做不了了。 刚进入山坳中,一股浓浓的果香,伴着一股潮热的气息便迎面扑来。虽然是晚上,可这里仍旧温度宜人,让人很舒服。 第816章 你找我做什么?是想来杀我吗? 项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就是他在白苇身上闻到的味道,他的心跳立时加快了。于是立即将“刘厨娘”放下,头也不回的问道:“就是这里?” 白苇眯了眼睛点头道:“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采的野果酿酒。” “你……”项寒面露难色,虽然知道将“刘厨娘”放在这里不妥,却并不想让她知道他要见的人是白苇。 白苇笑了笑道:“我也乏了,前面有处山壁比较背风,我就在那里等壮士回来吧。” “好,天亮前我一定会回来。”项寒也不赘言,对她点点头,转身便进入了山坳深处。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白苇的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 越往山坳的深处走,湿度越大,温度也越高,等他到了山坳的中心时,头发都已经微微的潮了。 只是,走了这一路后,他却觉得有些失望,因为,这里只有树,没有任何能让人藏匿的山洞。白苇,若是真的藏身在这里,总不能住在果树上吧。 边想着,他不由抬头向一棵最高的果树看去。 可这一看之下,却再也挪不开眼,因为在那棵树杈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影背对着他站在上面。她的身上披着厚厚的白色大毛斗篷,在漆黑的夜晚分外的醒目。 项寒眼睛一亮,不由低声唤道:“白苇?” 那个身影的肩膀似乎动了一下,随即只是向他的方向微微侧了下脸,随即便听到白苇那清越的声音在林中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听到果然是她的声音,项寒悬着的心骤然落了一半,随即笑道:“你以为你不现身,我就找不到你吗?” 树上的白苇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道:“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吧。若不是我现了身,在这林子中,你就能找到我?” 项寒怔了怔,虽然心中知道白苇说得对,可还是撇了撇嘴道:“那也不见得,只要我想找,总能找到你的。” “是吗?”白苇似乎轻叹了一声,随即又道,“你找我做什么?是想来杀我吗?” 白苇的话一下子将项寒问住了,她问的没错,他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要杀了她的。 只是,想到那块糕点,他立即说道:“我只是想问你,糕点里掺的,就是前两次你给我吃的东西吗?” “糕点?什么糕点?”白苇故意装糊涂道。 “就是你在刘厨娘的糕点里掺了东西是吧!”从她的语气中,他就听出她是故意的,项寒恨得磨牙,“一定是你,你不要装糊涂。你怎么做到的?” “嘻嘻。还真被你发现了?怎么样,糕点的味道好不好吃?”白苇仍旧背对着他笑嘻嘻的说道。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项寒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只有一块,我还没尝出味道来,它就没了。” 项寒此话一出,林子中静了很久很久,这才听白苇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 第817章 要解蛊毒,先拿点诚意来吧 项寒此时脸色难看无比,不过还是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你不是说这是毒药吗?你不是说这是蛊毒吗?”白苇又道。 “就算是毒药、就算是蛊毒,我也认了。” 项寒脸色铁青,想到那日自己被操控时,唯一的清明就是那咸咸腥腥的味道涌入口中的时候,他又怎么肯再认为这是毒药? “你真的认了?”白苇的尾音微微上挑,似乎异常惊奇,“这可不像你呀。实话告诉你,这可是天下最毒最毒的东西了,你要是再吃,可就会性情大变,永远没法同你的小师妹在一起了。” 白苇没骗项寒,回魂蛊的蛊母,自然是天下最毒的东西了,若是一次服下,即便是为了解蛊毒,也是极其伤身的,所以才要分七次服下,以缓解它的毒性,。 不过就算再毒,那也要咽到肚子里之后,它的分子可没有小到黏膜渗入的程度。所以白苇才敢用嘴来喂他。 她对他说这些,一是为了试探他,再就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察觉了自己的状况,一心要解开被控制的状态。 否则,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冥顽不灵,好不容易得来的解药被他毁了、吐了,她可就真的没法子帮他了。 解这回魂蛊,只有一次机会,就是一定要在一个月内将解药分七次给中蛊之人服下,中间的间隔也要够八个时辰才行,可谓是麻烦无比。不然,他们也不会想着将项寒绑了再慢慢解蛊了。 而如今,若是项寒肯自己服用解药,那无疑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 “你不用说了,既然我说了,便再不会反悔。而我也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现在的情况,知道要用这种法子来……来帮我的!” 这白苇从在蜀山上第一次见面,便喂了他那种东西,后来还频频现身,要说她是无意来的蜀山,连他自己也不信。 只是,若是她专门为了他来,她同他之间曾经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要想知道,就等解了回魂蛊之后再问吧。”白苇此时已经相信他是察觉了,笑着说道,“解这回魂蛊,要用它的蛊母研磨成粉,分七次让你服下才行。如今,你已经服了三次,还剩下四次……” 项寒正听得认真,却见白苇突然停止了,而后冷冷的说道:“你是真的想解开你的回魂蛊吗?” 听到她口气转冷,项寒一怔,随即也察觉了不对,他急忙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的树影在月光下竟然微微晃动起来……显然有人藏在里面…… 不过,他还来不及解释,却见眼前白影一闪,白苇已经消失了踪影,同时她的声音则在夜空中淡淡的响起:“想要解蛊毒,还是先拿出点诚意来吧……” 项寒脸色大变,急忙大喊道:“你别走!站住!” 只是,白苇哪里肯听他的,她说着,在一阵阵树枝树叶的“沙沙”声中,她的身影同声音全都渐渐消失了…… 项寒正要沿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上去,却听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小徒侄,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818章 起夜需要大家一起结伴吗? 项寒转头一看,却见天悯道长正站在他的身后,显然,刚刚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只是刚刚明明不止他一人,此时却只他一个人现身,显然,其余那些应该就藏在他们身后的树林中。 想到正是因为他,才会把白苇惊走,项寒冷笑一声道:“我也正要问三师叔呢,为何这么晚了,您会在这里?” 天悯道长的脸上异常尴尬,他自然不能说从项寒一离开他的房间,他们就已经跟了上去。从他到那刘厨娘的小厨房,到他到了这山坳处,他们一直都在紧紧跟随。若不是这林子太密,夜晚太静,他们怕跟的近了弄出响动让项寒察觉,只怕在他刚进入林子的时候就已经跟上去了。 不过,晚跟了一会儿,还是让他这个小徒侄发觉。看来他这小徒侄的功夫已经越来越好了,只怕真要交起手来,他也讨不得好去。 看到天悯道长不言,项寒眼神闪了闪,立即明白了,冷笑道:“师叔,你竟然跟踪我?” “寒儿。”天悯道长顿了顿,却不能说是掌门师兄的命令,只得道,“我是半夜起夜看到黑影才跟上的,没想到是你。” “半夜起夜需要穿夜行衣吗?”项寒上下打量了天悯道长一眼,随即又看了看周围,冷声道,“半夜起夜需要大家一起结伴吗?” 他说着,手一扬,几个铜板立即被他弹向四周,随着一阵阵闷哼声响起,立即响起一阵树枝树叶断裂的声音,随即是一声声的惨呼,显然是有人从树上摔了下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藏在树林中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被项寒打了下来。 项寒现在的心情很不爽,超级不爽,若不是他们,他千辛万苦找到了白苇的踪迹,又怎么会这么快丢掉,这一次,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这是不是表明,她再也不会见他了? 而看到项寒一出手就将自己带来的那几个徒子徒孙们打伤,天悯道长的脸也沉了下来:“寒儿,你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你的师兄师弟吗?” “师叔……”项寒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盯着天悯道长,冷声道,“我的脾气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我的事情,不希望别人来插手,就是你……也不行……” “寒儿!”看到项寒这是要翻脸,天悯道长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冷声道,“无论师叔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晚到这里,可是要见……可是要见……” 项寒眼神一凛,这才注意到,除了小八,似乎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白苇两个字,而到了此种情况下,他这位师叔还欲言又止,心念电转间,他却笑了:“师叔的意思是说,我来这里见什么人?那师叔觉得,我到这里应该见的,是什么人呢?” 这一次,项寒彻底将天悯道长问住了,他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那个名字。之前的种种都表明项寒已经不记得白苇了。而如今,他刚刚见的是白苇便罢,若不是的话,他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会不会反而提醒了他呢? 第819章 猴子 就目前掌门师兄除掉白苇的决心来看,与其让他想起她,倒真不如像现在一样,将她彻底忘了对他更好,毕竟,那样的话,他不必再伤心一次! “我怎么知道你要见的是什么人。”脑子转了一大圈,最终天悯道长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见什么人你自己不是比我更清楚。” 听到他翻来覆去的就是不提那个名字,项寒心中冷笑一声,随即一脸淡然的说道:“师叔真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此次的确不是来见什么人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是这句话。” “寒儿……”论嘴皮子,天悯道长绝对不是项寒的对手,听到项寒说的如此笃定,他停了停,只能问道,“那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过了好一会儿,项寒才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了法子。既然师叔如此问起,我只好告诉你了,不过你要保证,绝不可以告诉惠儿。” 不能告诉他那个师侄女儿? 天悯道长眼神闪了闪……难道说,他来见的果然是白苇? 虽然他们刚刚来的时候,除了听到项寒那声大喊外,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可他喊得那句“站住”不也足以说明一切了吗? 天悯道长脸色沉了沉,这才道:“你说吧。只要不是对不起掌门、对不起蜀山的事情,我绝不会告诉她。” “那好。”项寒点点头,“我是那日看到刘厨娘的果子酒很好喝,突然想到民间有很多百姓,在孩儿出生的时候在院子里埋下状元红、女儿红,便想着也为自己同惠儿的大婚亲手酿一坛酒,埋在蜀山上。你知道的……我同惠儿成亲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天悯道长一怔,他万万也想不到是这种理由。不过刘厨娘酿果子酒的时候,他也见到了,的确味道很好。他还笑着说等酿好后要讨一杯呢……而如今,项寒同刘厨娘半夜来了这里,竟然是要酿酒? 这……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转念又一想,不禁道:“那你白天为何不来,非要半夜三更过来?” 项寒故意苦笑一声:“师叔,你觉得,我若是白日来了,能瞒得过惠儿吗?我可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的。” “这个……”天悯道长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古怪。 项寒说的没错,小八这几日几乎天天黏着他,以前还只是午膳晚膳的时候到项寒那里,而现在,她几乎一大早就到了项寒的住处,一呆就是一整天,他这位小徒侄,白天还真是没时间瞒着她做什么事情。 只是,想到项寒最后那一声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问道:“那你刚刚喊得站住,又是喊得谁呢?” 项寒仔仔细细盯着天悯道长,看的他不自在的将眼神闪到了一边,最后他才叹了口气道:“刘厨娘告诉我选果子的法子,只可惜,刚刚看中的一个果子,却被一只猴子先下手为强了,若不是师叔来了,只怕此时我已经追上去了!” “猴子?”天悯道长愣了愣,这次却不肯信了,“猴子怎么会同你抢果子?” 第820章 包袱皮 “怎么不会?”项寒撇了撇嘴,“难道师叔忘了有一种酒叫做猴儿酒,就是猴子酿出来的,味道比酒坊还要好,野趣也足……说到酿酒,只怕猴儿也不输于你我呢。” 这倒提醒了天悯道长,这蜀山的猴子灵性足,有的时候猎人找到猴子的栖身之处后,常常可以在他们的地盘上看到一些被挖出来的土坑,里面渗着清澈的液体,还散发着浓浓的酒香,有胆大的猎人尝了些,味道竟然香醇无比,便取了回家卖给酒楼,就称作猴儿酒。 据说这是猴子们自己用野果子酿的,可遇不可求,所以一旦有了这种酒,价格也很昂贵。天悯道长也曾喝过,还对它赞不绝口。所以现在项寒一说,他立即想起来了。 只是话虽如此,天悯道长看到项寒两手空空,却再次皱紧了眉:“就算是这样,小师侄,你怎么连个篮子都不拿,这又怎么将酿酒的果子带回去呢?” 这倒把项寒问住了,他本就是来找白苇的,又怎么会想着采果子,更不会想到有人会跟踪。正在他心中暗暗思量对策的时候,却听后面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公子,你忘记拿包袱皮了。”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刘厨娘”拿着一个白色的包袱皮站在他们身后。 看到那白色的毛茸茸的包袱皮,项寒眼睛一亮,随即收敛起神色,淡淡的点头道:“多谢刘大嫂了,我刚刚太急了。” 白苇笑着将包袱皮递给他,而后看着天悯道长道:“道爷,奴家也是看着楚公子一片深情的份儿上才瞒着您的,希望您不要怪罪。” 听到刘厨娘如此说,天悯道长心中的疑惑去了八分,而余下的那两分却让他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出声问道:“真的只是为了酿酒?” 紧紧抓着那块白色的“包袱皮”,项寒冷笑道:“师叔不信就算了,不过今夜我好容易找到了此地,不把果子都摘回去,是不会走的。师叔有什么话,还是明日再说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天悯道长,而是和颜悦色的看向白苇道:“刘大嫂,你来了正好,这些果子我还真不好分辨,你就帮我找一些吧。” 白苇笑着点头,转头对天悯道长说道:“道爷,那我就先帮楚公子找果子去了。” 说罢,竟然真的借着月光细细辨认这些野果子,并认真的向项寒讲解着它们的优劣好坏,而项寒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更是按照白苇的话,将果子仔细的摘下,并放在包袱皮中细细包好。那副样子倒像是将天悯道长、将刚刚的不快忘记了。 看着认真选果子的二人,天悯道长也是浑身不自在。冷静下来,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一定不仅仅是摘果子这么简单,可所有的事实却告诉他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被晾了一会儿之后,只见他轻咳一声,笑嘻嘻的凑上前去道:“呵呵,我也想自己酿点酒,刘大嫂不如也教教我吧。” 项寒斜了他一眼,故意没理他,白苇却对他笑了笑道:“奴家荣幸之至。” 第821章 第四次 于是,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三人全都满载而归,尤其是天悯道长,到了后来反而比项寒听得还认真,尤其是在知道白苇可以用酒做一种酒心的甜点后,精神头更足了,竟然摘了比项寒要多得多的果子,说是要用自己酿的酒来做点心。 结果,他虽然没有包袱皮,却把外衣脱了下来,包了满满一大包的果子回了房间。 而项寒则将果子送到了白苇的小厨房,借口是放在她这里才不会被师妹察觉。天悯道长听了,此时剩下的那点猜忌更是放下了一大半,便由他去了,自己则回房补觉不提。 只是,一进了白苇的小厨房,项寒便将那块包袱皮抖落开来,任凭那果子滚了满地都不管。他翻来覆去的看了那包袱皮很久,这才挑着眉头说道:“刘大嫂,这块布是谁给你的?” 白苇此时已经脱了身上厚重的斗篷,小心将里面折好了放进房间中,而后边收拾着滚了满地的果子,边笑着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女子。我正在山壁后避风,她突然出现了,将这个给了我,说是让我交给你,我就只好进去找你了,哪想到正碰到道爷问话,才知道您竟然就是楚公子,便灵机一动,说它是包果子的包袱皮了。” 项寒又看了看手中的布,认出它就是刚刚白苇身上穿着的那件大毛斗篷上的料子。只是他却有些想不明白了……她这是信了他的话,要帮他吗? 也就是说,她刚刚没有走远,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他刚刚同天悯道长说话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怕她就会认为他是在骗她,不会再出现了吧! 这还真是她多疑的作风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定了定,不过转念又一想,突然看着白苇道:“她只给了你这个?” 白苇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摇头道:“对了,那位姑娘还说,这是第四次什么的,让您好好保管。” 第四次? 项寒眼角闪过一丝精光,急忙将那块布对光看了看,又捏了捏,果然看到有一处阴影,而且还鼓鼓的,再看周围,似是被人撕破又匆匆缝了几针封上了。只是这包袱皮毛茸茸的,刚刚又包了一大包的果子,让他没有察觉罢了。 项寒大喜,急忙将它撕开,果然看到一个纸包藏在里面。他将纸包拿出来,凑在鼻前闻了闻,一股咸咸腥腥的味道直冲入鼻中,他的眉角跳上一丝喜色,知道这是第四次的解药。 小心将纸包收好,又顺便把那块毛茸茸的料子也收了起来,项寒想了想,这才对白苇说道:“刘大嫂,若是那个女子再来找你,或是说了什么事情,让你转交什么东西,你就让天悯道长给我送些新做的点心过来,我自然会来找你的。” 若是他能来找她,自然是最好的,这也正是白苇所期望的,于是她笑了笑道:“公子放心吧。奴家定会按照公子的吩咐做的。不过这些果子……您是真的要酿酒吗?” 第822章 男女之间 看到已经被白苇归在一起的野果子,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不过还是点点头道:“刘大嫂就先帮我酿了吧。” 说完他便告辞离去,根本就没有提取酒的事情。 直到他走远了,白苇才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刚刚收起来的那个粗布斗篷翻了过来,抚着里面精致的大毛里子,看着那缺了一块布的位置,喃喃的说道:“还有三次!” …… 这日晚膳过后很久,小八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喝些茶便离开,而是在项寒的房间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提走的事情。 项寒一开始在想自己的事情,想着什么时候白苇会再次现身,所以也没太注意,在听到了亥时的更鼓声响了之后,却发现小八竟然还在他的房中,这倒让他有些奇怪了,不由问道:“惠儿为何还不回房,可是有事?” 小八此前同项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也是心不在焉的,脑海中总想着昨日小雅给她寻来的书册。脸上却一阵热过一阵。她到此时才知道原来男女间应该是这样的,不由自主的将书册上的小人想成了她同师兄,更是神思恍惚无比。此时听到项寒问她,手一颤,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 “惠儿有心事?”看到她的样子,项寒皱了皱眉,再次问道。 小八脸上一热,急忙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而后笑道,“没什么,不过明日开始,就不能来找师兄了,想同师兄多呆一会儿罢了。” 成亲的规矩是成亲前三天男女互不见面,所以,即便小八再想黏着项寒,也不行了,这几日必须回自己的房间准备一应出嫁事宜,只等着三日后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听到是这个原因,项寒的心情却同小八完全不一样,他此时心中可是万分期待明日的到来呢。这三日小八不来烦他,他倒可以去刘嫂子那里等等看,既然白苇能将这东西交给刘嫂子,那就是认定她一定可以交给他,所以,绝对还会有第二次。 而且,听白苇的意思说,这药要分七次给他,如今他已经服了四次,还剩三次,那么剩下的三次一定会找机会再给他,而他同惠儿成亲的日子也只剩下三天了。 虽然白苇没有说,不过,他还是觉得她一定不会让他同惠儿顺顺利利的成亲的……而这,如今也正如他所愿! 不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他又怎么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亲? 只是,他的想法又怎么可以同小八说,于是笑着看向她道:“不过是三天,等这三天过去,咱们就永远也分不开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怕到时候师妹见了我会烦呢。” 小八一听,脸颊更热了,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昨日从书上看到的那些图片来,于是眨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项寒:“师兄真的决定了要跟惠儿一辈子都在一起吗?” 项寒心中冷笑一声,却面不改色的说道:“自然。” 第823章 人尽可夫? “那师兄可是以后都听惠儿的,不会吼惠儿,不会骂惠儿,若是惠儿做错了什么事情,师兄也不会怪责惠儿呢?” 项寒点头:“当然。惠儿为何会问这些,难道师兄现在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小八听了,慢慢垂下头,想好了一会儿,才再次看向项寒,一脸幽怨的说道:“可是惠儿觉得师兄并不是那么喜欢惠儿呢。我们……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同其他人都不一样呢?” “不一样?”项寒眼睛微眯,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然后笑道,“有何不一样?惠儿倒是说说看。” “我……我……”小八此时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她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开口道,“以前,惠儿在恒山的时候,也见过师兄同师姐在一起时的样子,仿佛同咱们在一起的情形不一样呢?” 师兄同师姐? 项寒怔了怔,不知怎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烦躁,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师兄是元凛?那师姐是……” 他隐隐记得江湖上曾经有传闻,说是白苇曾经跟元凛是一对,可后来白苇家变之后,那个元凛便同柳如絮出双入对了,而此时他这个师妹说的师姐,到底是哪个呢? 小八说的自然是柳如絮了,她早就知道元凛对不经常上山的白苇是虚情假意,同柳如絮才是如影随形。看到最多的,自然也是元凛同柳如絮的卿卿我我。 只是此时听到项寒问她,她心念一转,却一脸恶毒的说道:“自然是白苇了。不过这个女人耍了元凛还不够,到了江湖上后同那个汉王以及那个飘渺山庄的司马星尘都不清不楚的,淫.贱的很,怎比得上后来的柳师姐端庄大方。” 小八此话一出,项寒立即想到当日白苇一见面就用唇喂他解药,那时他也喊她“荡妇”来着。只不过后来的种种却让他相信了她的话,那种恼恨便渐渐的淡了。 而此时听小八一说,一种郁火不知怎的却从心底油然而生,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晃动着她在果林中亭亭玉立的身影,在山顶上的语笑嫣嫣,在温泉中那突然出现的曼妙身材…… 他一想到这一切不仅仅是对他一个人,她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脸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来,随即看着小八冷笑道:“惠儿,既然你都骂她‘淫.贱’了,你还要同她一样吗?” 看到项寒沉下来的脸色,小八心中暗暗后悔,后悔不应该为了诋毁白苇,放弃了眼前这么好的亲近机会。 于是,她眼珠一转,急忙摇头道:“惠儿怎么会。惠儿此生只有师兄一个男人,你怎么能将我同那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比,我……” “够了!”听到“人尽可夫”四个字,项寒心中的那股怒火更盛,忍不住就打断了小八的话,心中却纷乱如麻,而后对她摆摆手道,“惠儿先回去吧。这几****要休息好,到时候做一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是了。” 第824章 王的尊严 “师兄……你刚刚才说不吼我的,怎么你转眼就忘了?”被项寒一吼,小八满脸委屈,她慢慢靠近项寒,一下子抓住了他衣袖的一角,眼中含泪的说道,“师兄,惠儿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此时项寒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她,只想她快些离开,更没有发觉她的异样。而等他感觉出脑子昏沉沉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只见小八此时嘴唇微动,似乎正在念着什么。 他顿时知道不妙,知道她又开始念控制回魂蛊的咒语了。 而这一次,她到底想做什么? “师兄,你若是真的爱我,就抱抱我。”而在念过咒语之后,小八开始下命令了,只是项寒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命令。 他心口一痛,而后喉间一股腥腥咸咸的味道涌了上来,让这痛轻了少许,他立时感到安心许多,而后他便装作一副被完全蛊惑的样子,忍着胸口的呕逆,张开了双臂,将小八一下子环在了怀中。 听着项寒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感觉他胸口的滚烫的温度,小八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了。此时小雅守在外面,不会让什么人来打搅他们,她必须抓紧时间才是。 她想着以前偷偷看到的元凛同柳如絮在一起的样子,又温习了一遍昨日从书上看来的那些,狠了狠心又道:“师兄,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吻我。” 这已经是小八第二次向项寒下这种命令了。上一次被晚膳打断了,而这一次已经到了这个时间,再也不会有人打搅他们。 项寒心中只觉得像是翻江倒海一般,虽然身体在咒语的作用下慢慢的向小八靠近,可是心里却一百个抗拒。上次被白苇喂药也就算了,可如今,他却感到一种深深地耻辱感。他现在倒真的希望自己没有服解药了,最起码那样的话,他的脑子不会这么清醒。 于是,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慢慢的俯低身子,慢慢的将唇覆在了那张让自己恶心的唇上,慢慢的在那唇上辗转,感受着仿佛触碰毒蛇一般的滑腻恶心,感到自己的舌慢慢的深入到那张臭气熏天的嘴中,机械的搅动着,听着她让人刺耳的阵阵呻吟喘息,而后再一次的深入、再一次的搅动,再一次的让她呻吟出声…… 项寒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可是,在蛊毒的作用下,在心口那一阵阵仿佛被什么东西啃噬的刺痛下,他根本不能停下来,即便喉口那股腥腥咸咸的味道,能做的也只是让他保持清醒罢了。 于是,他就在头脑的无比清醒中,在心中的极端抗拒下,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吻了她一次又一次……也同时厌恶嫌弃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这种感觉让他发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把这个蛊惑他的恶毒女人撕个粉碎,他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王的尊严! 就在这时,却见小八突然推开了他,他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就在他试图松一口气之余,却见她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声音也变得娇嗲无比…… 第825章 等不到洞房花烛 “师兄,我……我还要……我……我……我等不到洞房花烛那日了!” 说着,她往前一扑,狠狠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将他牢牢地抱住…… 项寒此时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万万也没想到,小八今夜留在他这里迟迟不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心中转瞬变得怒火滔天。 可他此时即便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慢慢的移到了小八的衣带上,只要轻轻一抻,就会将它解开…… 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不用想也知道……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不可以这样,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可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只是,他的手此时根本不听他的命令,已经将小八领口的带子解开了,并且慢慢的向下面的衣带移去,眼看就要解开她胸口的带子。 项寒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下,配合着口中的腥咸,他的手终于顿了顿,而后他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我们……去温泉可好……” 天知道他说这句话费了多大的力气,而之后,他的手又再次不受控制了,转瞬间解开了小八胸口的带子。一瞬间,小八的外衣从肩膀上滑脱了下来,立即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 肩头的一凉,似乎让小八恢复了些清明,突然想到自己若是彻夜不归的留在项寒的房间中,明日蜀山上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的。虽然她不怕这些闲言碎语,可毕竟只剩三天时间了,她总不能让人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连这三天都等不了。 可她又实在不愿意放弃这旖旎的一刻,这让她突然觉得项寒的提议简直是妙极了,于是急忙将滑下肩膀的衣服重新披好,一下子抱住项寒的脖子说道:“就听师兄的,咱们这就去山顶,不过,师兄要抱我去才行!” 她此话一出,也就是换成了另一个命令了,项寒又怎么会不依言而行,于是立即将她抱在怀中,立即冲出了房门。门外守着的小雅看到他抱着小姐要走,就要跟上去,却听小八冷声道:“小雅,我同师兄去山顶看夜景,你不许跟来,就在这里等着。” “是。”小雅应了一声后,果然重新站回到项寒的房门口,又像是木头一般了。 项寒此时心中除了恨,还是恨,即便有夜风从耳边嗖嗖的吹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怀中抱着的“一团”臭气熏天。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权益之计,可是除了这样做拖延时间,他此时根本没有其它的办法。他现在只希望寒冷的夜风能让小八冷静下来,到了温泉后她可以改了主意。 实在不行,他就…… 项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机…… 有了四份解药,他只要有一瞬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也就够了…… 边想着,项寒带着小八已经冲上了山顶,而此时山顶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淙淙泉水的流动声。 第826章 我还真是来的巧呢 到了山顶,到了温泉池边,被泉水的热气一熏,小八只觉得浑身上下更加燥热起来,她抱着项寒的脖子不肯下来,在他的怀中娇嗔道:“师兄,惠儿可是……可是第一次,你……你一定要轻些……” 项寒只觉得“轰”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冲向巅顶,却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愤怒。 可他尽管用了最大力气保持清明,可双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小八的衣带伸去。不但如此,此时或许是山顶上只有两人,小八的胆子也越发大了,在项寒解她衣带的同时,她竟然也开始剥起了项寒的衣服。 眼见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从他们的身上散落下来,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水池中,落在了山石上……这情景,越来越同昨日看的的图册相似了,这让小八只觉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安心。 从她开始蛊惑项寒开始,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因为他虽然对她很好,却从不与她亲近,这让她总感觉少些什么。而如今,看到即将裸呈而见的他们,她的心才稍稍安了下来。 只要她真正成了楚王的女人,有了子嗣,日后就算不再蛊惑项寒了,让自己的儿子上位,那也不错呀,就像殷太后一样。 不过,她绝不会犯同她一样的错误,想当什么皇帝。 做一个后宫的老祖宗,不是比做皇帝要轻松惬意许多? 男女混乱的喘息、凌乱的衣衫、熏熏的潮热之气、迷乱的吻……项寒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漂浮了起来,在眼睁睁的看着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知道再不可挽回,他心中恨意难平。只想着能在迷乱中找到一丝清明,让他可以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 只要有一瞬,一瞬的时间就可以了,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女人…… 就在他奋力让自己的身体听使唤的时候,却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之后,只见他面前的小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软绵绵的歪倒在地,立时不醒人事。 随着她的的倒地,项寒只觉得那只仿佛紧紧抓着自己的心脏手一下子松了下来,虽然在她咒语的控制下他还是有种要剥开她衣服的冲动,可是随着喉口那股腥腥咸咸的味道再次漾了出来,他发现控制住这种冲动也不再是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了! 而在下一刻,他已经抽出了匕首,就要向小八的心口刺去…… 只是,就在他即将刺中她胸口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她死了,你也会被反噬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怔了怔,最终还是收回了匕首,然后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他已经只剩了里衣,还露出了大片的胸膛,肌肤上更是有刚刚激动地小八留下的道道印记…… 他刚要抬头道谢,却听到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此时充满了浓浓的戏谑:“我还真是……来的巧呢……” 这句话让原本想要道谢的他猛的抬起头来,却看到白苇正裹着一件斗篷站在他的面前,不过,此时那斗篷是黑色的,而不是上次的白色。 第827章 离我远点…… 虽然从昨夜开始,他一直想再见到她,可在此情此景见到她,却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他眼神一寒,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身上,随即淡淡的看向她道:“我不信你刚刚才到,你看了多久了?” “没多久,就从你们互相撕扯衣服开始。”踢了踢地上被打晕的小八,白苇的眼皮连抬也不抬,“可是搅了你们的好事?” 重新束好衣服后,项寒抬眼看向她,看到她的脸颊在银白的月光中宛如玉石一般,看上去圣洁无比,也充满了耀眼的光辉,再想想刚刚自己同小八龌龊的一幕全落在她的眼中,他心中要多恼火有多恼火。不由冷哼道:“怎么,难道你也想,所以才打晕了她?” 听到他这句话,白苇吃惊的抬头看向他,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这让他更加的不自在起来。想到刚刚小八说的那些事情,心中的郁火再一次升起,再次冷冷的说道:“难道不是。刚刚看到我们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起了他们,就是那些曾经跟你在一起的男人们?” 这次白苇看他的眼神更吃惊了,甚至还多了一次悲悯,过了好久,她才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们继续。” 说罢,再也不看项寒,转身就要离开! 看她就要这样离去,项寒又怎么肯放她走,他是隔了好几日才这样重新跟她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哪怕是昨天晚上,他们也是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隔了好远,让他甚至连她的样子都看不清。 “你别走。”他急忙冲上前去,将她的袖子一下子拉住了,被他一阻,白苇停了脚步,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他,冷笑道:“我都说了不打扰二位的好事了,你这又是做什么?难道说还要让我看完了再走吗?不过可惜,我没有兴趣,你们还是自己乐自己的吧。” “你没有兴趣?”看着这张沐浴在月色中的精致面孔,项寒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躁动,只见他将她狠狠地往怀中一抻,他的唇则狠狠地压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白苇却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相反,在他的唇压下来的一刻,她还恨恨的咬了他一口,手则使劲推着他,试图将他推开,随即将头扭向一旁,皱着眉头说道:“离我远点……好臭……” 臭! 项寒一怔,而他的眸子也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幽深。 是了,刚刚他才抱那样一个臭气熏天的女人入怀,连他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只是,刚刚他再次嗅到了她身上的果香,这让他只想将这果香狠狠地据为己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身上的臭气全部赶个一干二净……此时,也只有她,才能除掉他身上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吧! 想到这里,任凭她怎么推,他也再不肯放开她,而是冷笑一声:“这还不好办!” 说着,他紧紧抱起白苇,两人双双落入了旁边的温泉中。 第828章 为何不行? 温热的泉水所散发出的淡淡硫磺的味道,在一瞬间搅乱了两人的嗅觉同味觉,被温水密密的笼了全身,项寒将白苇抱的更紧了。 几乎是在他们落水的同时,他的唇再次压了下来,不容她拒绝的霸道的攫住了她的,狠狠在上面辗转、吮吸着,就像是饥饿的人见到了鲜美的食物,就像快要渴死的人,找到了沙漠中的清泉,就像是快要被淹死的人在即将窒息的一刻终于抓到一块浮木一般…… 白苇开始的时候还抗拒着,可是渐渐地却也不再想着拒绝了,实在是这温泉太热了,热的她几乎无法思考,也实在是他的吻太过激烈,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又哪里有时间去想其它无关的事情…… 她只觉得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大楚皇宫中,回到了落霞殿的那张大床上,回到了寝殿旁边的那个浴池之中,他们能看到的只有彼此,能嗅到的只有彼此的气味,能感觉到的只有彼此身体、彼此温度、彼此的唇、彼此的情.欲…… 迷离中,项寒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觉得他似乎曾经天天都活在这种幸福中,都沉浸在这种甜蜜中,只是不知道为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这一切突然中断了,突然从他的脑海中抹了去,抹掉了他的爱和希望…… 想到这些,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本能让他想要将这一切全部留下来,再也不忘记,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身上不断游移起来。 薄薄的衣衫被水一浸,全部都贴在了肌肤上,这让手感更加的奇妙。他使劲用她的衣服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肤,水的润滑让他只觉得他既像是抓住了她的,又像是即将要失去她,这种感觉让他几欲疯狂。 终于,他逐渐讨厌起这些衣服的阻碍,他的唇也由她的唇渐渐的移到了她的脸颊,她的脖颈,而后一路向下……他想扫清一切障碍,想将她彻彻底底的嵌入身体之中,让他们再也无法分离……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水声也越来越响,哗啦啦的,似乎就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动作而存在,两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迫不及待…… 两人似乎已经同这泉水融为一体,水乳交融,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是,就在他分.开她的双.腿,即将进入的那一刻,腹部的一阵抽痛,让白苇一下子从迷离中醒了过来,她急忙向后躲去,摇摇头道:“不行!” 可此时项寒哪里还把持的住,眼看就要闯入她的秘.境,她竟然就这样躲开了、走掉了,他不禁又向前欺去,哑声道:“为何不行?” 白苇又向后躲了躲了,逐渐让自己从情.欲中恢复了冷静,而后再次说道:“不行就是不行!” 白苇向后躲着,身体也随着她的移动有大部分露出了水面,看着她胸口那一点点自己做出的痕迹,项寒的眼睛中既有怒火也有无法平息的欲.火,他再次欺身向前,紧逼不止,仍旧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第829章 滚! “因为……因为……” 白苇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他,可是,就在此时,却见项寒猛的压了过来,冷声道:“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行!” 被他说的一愣,白苇立即被他抓了个正着,而感到他正试图强行分开她的双腿,一股怒意涌上白苇的心头。她长腿一踢,差点踢中他的要害,而后只听“啪”的一声响,项寒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却是被白苇狠狠地掴了一掌。 这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而在下一刻,只听白苇冷冷的说了一声:“滚!” 说罢,只见她身子一纵,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跳出了温泉,而后在周围寻了寻,随手捡起小八扔在地上的一件外衣,嫌恶的皱了皱眉,然后披在身上。 小八的衣服很不合身,穿在她的身上,胸部略紧,可腰部却松松垮垮的,再加上只是外衣,白苇的个子又比她略高,结果连大腿也几乎露在了外面。 可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反而更让人喷血。 不过,将腰带系紧后,白苇微微抬了抬下颌,对项寒冷冷地道:“第五次的解药就在我衣服里面,你自己找吧,现在,还剩两次……” 说完这些,她从腿上抽出从不离身的匕首,慢慢走到小八身边,而后高高的举了起来,眼看就要刺下去…… 可就在这时,却见她往上山的方向看了看,冷笑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说罢,再也不看项寒同小八一眼,一纵身,离开了山顶,向山下飘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此时项寒也察觉了有人靠近,这让他也根本无法去将白苇追回来。他恼恨的狠狠拍了水面一下,哗啦啦的水声响过之后,他的眼中又再次恢复了清明。他冷冷的看了看倒在池边的小八一眼,一伸手,便将她拖入温泉之中。 刚刚做好这一切,却听到天悯道长的声音从小路上响了起来:“寒儿,惠儿可同你在一起?你师父要见她呢!啊……哎呦……” 一到达山顶,看到扔了满地的衣服,天悯道长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再看到双双泡在温泉中的两人,更是连眼睛也不敢睁了,急忙退了出去,边退边说道:“这个……这个,只剩三天了呀,啧啧啧,这两个孩子,唉……唉,我还是去给掌门师兄说,让惠儿明日再去找他吧。” 他的确是派人跟着项寒的,因为掌门师兄有令么,不过,天心真人也的确是想要找小八去说话,他这才寻了来。 可到了半山腰才发现,他派的两个人根本不敢靠近项寒,生怕再像昨晚那几个人似的,断手断脚,便只在半山腰候着。而他自己一上来,竟然碰到了这么一幕,这还真是尴尬无比呀! 看他出现了,又急匆匆的躲开了,项寒的眼角闪过一丝冷意,虽然不知道白苇用了什么法子让小八昏迷不醒,可此时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大忙。他迅速从池中捞起白苇的衣服,竟然真的在她的腰带夹层中找到了一个纸包。 第830章 招惹了他 幸好她包东西都是用的油纸,里面的药物才没有化掉,他算了算时辰,刚好够了八个时辰,于是他立即将药倒进口中。 随着口中那股腥腥咸咸的味道再次升了起来,他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怀中的小八,脸上已经难掩厌恶。 真可惜……看来今日已经无法杀掉她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白苇消失的地方,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心中的感觉可谓是五味杂陈……明明两人可以合二为一,他一开始也没有发觉她的抗拒,可为何到了最后一刻,她却拒绝了他呢? 他的确不该在一怒之下说出那种话来,可是,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欲罢不能的情况下都不可能理智的处理任何事情吧……这又怎么能怨他? 还是说,真的像惠儿所说,她的心中另有他人,才会在那时拒绝了他,才会让他“滚”…… 越想,项寒的眼神越寒…… 就算有别的男人又如何?既然招惹了他,难道她还想全身而退吗? …… 小八在房间中醒来的时候,项寒已经离开了。此时她的脑子中昏昏沉沉的,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多都记不起来了。她只知道自己正在同师兄拥吻着,眼看就要成其好事,可是紧接着后脑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可是,她回来以后,小雅却告诉她,她是被师兄抱回来的,两人浑身都水淋淋的,且衣衫不整。用师兄的解释,就是他们不小心掉到了温泉中,而她的后脑刚好撞到了石头上,这才会昏过去。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摔倒呀?怎么会突然掉到温泉池中呢? 她摸了摸后脑,那里有一个大包隐隐作痛,应该就是所谓的摔倒时撞到的,这让她暗暗皱眉,只能先相信那个说法。 那天的事情既然一时想不起来了,她也就不想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脑后的大包在她成亲那日消不了肿。那样的话,她又该如何梳发髻呢? 正想着,却听小雅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天悯道长来了好几次了,说是掌门要见您,若是您再不去,掌门就要亲自来了。” “只见我一个?”小八愣了愣,问道。 “天悯道长是这么说的。”小雅继续机械的说道。 “我知道了,给我梳妆吧。”小八说着,从床榻上下来,虽然觉得头仍旧晕晕的,可走路却没什么问题,便急忙让小雅给她梳洗。 小雅很快就帮她梳好了头,换好了衣服。而后跟在她身后,缓缓的向天心真人的禅房走去。 天心真人是昨日晚间才从占星台上下来的,当时便想叫小八过来叮嘱几句,却被天悯吞吞吐吐的告知她已经睡了。 再问之下,天悯道长才把山顶上见到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虽然对他们的进展之快也感到很吃惊,可想想他们都血气方刚的,又剩三天就要成亲了,在江湖上有些规矩也就没那么严了,便没再说什么。而且,他也认为项寒同小八早点成其好事也是好事一桩,不必太过严苛。 所以,他找小八前来并不是为了让他们严守礼教,而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第831章 帝王星 进了义父的禅房,小八行了一礼,笑着开口道:“义父终于从占星台上下来了,惠儿真怕您在我成亲的时候不出来喝茶呢。” 天心真人捻着胡须笑了笑,对小八道:“看样子,上次你向我讨过主意之后,你同寒儿的进展还是蛮快的嘛!” 小八脸色一红,随即一脸哀怨的说道:“义父就知道打趣惠儿,别人不知道,难道义父还不知道吗?惠儿不过是一头热,若不是那个……师兄又怎么会多看惠儿一眼。” “呵呵,那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等日后你们有了孩儿,有人能继承了大楚的王位,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义父!”小八撒娇似的喊了一声,脸颊更加的红了。 只是,笑着说完这些后,却见天心真人脸色一肃,刚刚的笑容点滴全无,然后只听他沉声道:“不过,这几日我观寒儿的帝王星,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小八一脸的疑惑,“哪里不对劲儿?” 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天心真人这才说道:“本来你大婚,义父是不想扰你的好心情。一切都交给了你三师叔去办。不过,如今看来,却不得不知会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毕竟你在寒儿身边,比你三师叔的时间要长,也许能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也不一定。” “义父,到底是怎么了?”小八急忙问道,一听有关她同项寒,她的心情自然是着急无比。 “是这样的。自从寒儿中了回魂蛊后,他的帝王星便渐渐的有些黯淡了,本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几日我只顾着找寻白苇的踪迹,忽略了看他的星盘,昨日晚间想起来后一看,却发现他的帝王星比以前明亮了许多,几乎要同以前一样亮了。” “义父,我不明白,这说明什么?”小八仍旧是一头雾水。 “惠儿,看到帝王星越来越亮了之后,我就想到你那日找我来问回魂蛊的事情。这几日,可还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感觉寒儿是在骗你?” 小八怔了怔:“义父,您不是说,只要中了回魂蛊,我如果念了咒语,他就绝不会违背我的命令吗?您这么说,惠儿越来越不明白了。” “傻孩子。”天心真人叹了口气,“他若是中了回魂蛊,自然是不会骗你,不过,若是他解了回魂蛊,岂不是会像以前那样,继续骗你,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小八怔了怔,立时明白了天心真人的意思,倒吸一口冷气道:“义父,你是说,有人给师兄解了蛊毒?可是……怎么会……怎么会解掉的,什么时候?” “没那么容易。”天心真人摇头,“解回魂蛊哪有那么容易,首先要找到它的蛊母,然后要将它活着磨成粉,再分成七次给寒儿服下。我看那帝王星也就是最近才亮起来,还没有到达顶峰,我估计就算有解药,他也只服用了三到四次,不会那么容易解掉的。” 第832章 白苇来了蜀山 “什么,已经服了三四次了!”小八脸色苍白,“我……我这些日子都跟师兄在一起,连吃饭都在一起,从没见过他吃过奇怪的东西,更没有服过什么解药。义父,您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希望我看错了。”天心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只可惜,我观星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又怎么会看错。若不是今日乌云密布,我也一早登上占星台,看看寒儿此时究竟是什么状况了。” “那……那是不是就是说,我控制不了师兄了,师兄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小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声道。 “你放心,只要这七次解药没有全都服下,你一念咒语,即便他再不愿意,他也会听从你的吩咐,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还有什么,义父?”项寒神不知鬼不觉解了大半蛊毒的事情已经让小八够担心的了,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 “我怀疑,白苇已经到了蜀山,而这解药就是她给他的。” “什么,白苇来了蜀山?”此时,小八脸上的表情从担心变成了狠毒,“她在何处,她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呀。不过,来得正好!” 说着,她人已经站了起来,似是要冲出去。 “你先稍安勿躁!”看到她听到白苇这个名字时的反应,比知道项寒被解了蛊毒还要激动,天心真人立时皱了皱眉,“你想就这么冲出去?去问他吗?” 小八愣了愣,随即愤愤的道:“不然如何?您不是也说了,我若施咒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白苇在何处,我除了问他,还能问谁……” “好了!”天心真人脸色沉了下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次次的败在白苇的手上,凡事,你就不能先三思而后行吗?” “我……我……”小八一下子又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那义父说,我又该如何?” “你先不要急,让我先好好想想再说。”天心真人眯起了眼。 …… 第二日天气仍旧阴云密布,仿佛有一场大雨就要降下来。只是项寒今日的心情却不错,今日一整日都没有小八来烦他,让他难得的有了一日的清闲。不过,他等了一天,不但小八没来,天悯道长却也没来,更不要说刘大嫂的糕点了。 想到昨日在山顶上的种种,项寒心中有了隐隐的悔意,只可惜,如今,若是白苇不想见他,他还真的见不到她,更不要说同她解释,向她道歉。 直到到了晚上,外面有道童说,天悯道长来了,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喜色,匆匆迎到了房门前。 只是看到从外面走来的天悯道长两手空空,他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就没了……果然白苇还是没送消息来吗。 看到一见他来,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天悯道长以为他是在在意昨晚的事情,便呵呵一乐,走到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番后,故意绷着脸道:“怎么,看到师叔不高兴?” 第833章 酿酒 项寒强笑了下:“哪里,师叔里面请吧。” 说着,他率先进了房门,而天悯道长则紧随其后,也进入了他的房间。 进了屋子,让小道童去泡茶,两人面对面坐好,项寒尽量脸色和缓的问道:“师叔,不知你来我这里,有何事?” 听到他的话,天悯道长故作惊奇的说道:“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了吗?难得你这里这两天清净……咳咳咳……我是说,这是你成亲前的最后几日了,难道师叔来找你聊聊天也不行吗?” “怎么不行。”项寒静了静心神,笑着道,“在蜀山这么多年,难得师叔对我多加照顾,让我少吃了不少苦头,我心里还是很感激师叔的。” 想到他小时候的种种,天悯道长也深有感慨,捻着胡须说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本来,我对你这桩亲事还是有些不安的,不过……如今,我也算放了心,你既然接受了惠儿,日后就该对她一心一意才是。” 项寒眼神闪了闪,端起小道童刚刚送上来的茶,抿了一口笑着道:“师叔应该最知道我的,我若是认准的事情,一定不会回头。这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正是这样我才担心那! 天悯道长心中暗暗腹诽道,但他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仍旧笑容满面:“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本来前几****说要给惠儿酿酒,我还半信半疑的,如今,我算是全信了。你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听他提到酒,项寒灵机一动,急忙说道:“说起那果子酒,刘大嫂说先帮我将果子浆一下才能开始酿造,也不知道如今浆的如何了,再过两日就是我同惠儿成亲的日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那日之前将酒酿好埋在地下,也好全了我的心思。” “这点,你就放心吧。”听到他还惦记着那酒,天悯道长笑呵呵的说道,“我这次来,也是刘厨娘让我转告你,说是那些果子处理得差不多了,问你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是她帮着你,还是你自己亲手酿造。” 听到是刘大嫂传给他的话,项寒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笑着说道:“既然说了是亲手酿制,又怎么可以假托他人之手,让刘大嫂帮着处理那些野果子已经是偷懒了,剩下的我自然是要自己做了。”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刘大嫂说要帮你酿的时候,我可是没让她动手,就等着你亲自去呢。”天悯道长笑道。 这几日他也时不时的向白苇请教酒水的酿制窍门,可以说是受益匪浅,从中也获得了不少乐趣,他若是项寒,自然也不会放弃这种乐趣的。 尤其是为心爱之人酿酒,这可是一段佳话呢。 项寒故意看了看天色,开口道:“今日已经太晚了,不如我明日再去。想必一日功夫,这酒也应该酿的差不多了吧。” 哪想到听到他的话,天悯道长却呵呵一乐:“就算你着急到今晚想去酿酒,也怕是不行的。” 第834章 为了你们好 “为何?”项寒一怔,不禁问道。 “刘嫂子被请去坐房,今晚是不在厨房的,估计明日午时过后才能回来。你就算去,也要那时才能去,不过,这果子酒我已经酿过了,半日的功夫也就够了。” “坐房?”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让一些成亲有子,家中夫妻和睦的妇人们去新房坐坐,是民间的一种习俗,这样可以让新妇多子多福、夫妻和睦。” “还有这种说法?”虽然长在民间,可项寒毕竟以生活在蜀山为主,所以对一些民俗自然不是很清楚。 “咱们这些道士们和江湖人自然不清楚,还是掌门出关之后提出来的,看来对惠儿他是疼到了极处。虽然咱们这蜀山上成了亲的妇人不多,不过还是想方设法找了好几个出来,偏偏刘厨娘就是一个,所以,今日她是要在你们的新房中呆一晚,等明日坐房的仪式过后,她也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看到项寒若有所思的样子,天悯道长不禁打趣道:“怎么,难道你还真想今晚就找她去酿酒?你是不是也太性急了些。” 项寒听了,急忙回过神来笑道:“怎么会,不过是觉得师父对惠儿实在是太好了,我们日后应该好好报答师父才是。” 天悯道长听了,想到那日在占星台上掌门师兄说过的话,意有所指的的说道:“你要真的明白才好……你师父他……再怎样也是为了你们,为了天下好的……” 想寒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这一阵子有时总会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而这画面中就有他的师父天心真人。可这所有冒出来的画面中,却没有多少是让他舒服的。 虽然他不知道那些画面代表什么,可他却能感觉出,画面中的气氛绝谈不上和谐,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但此时,他的脑海中想的却不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画面,而是另一件事情,这点心思是他突然间从心里冒出来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项寒这里略坐了坐,又说了几句闲话,天悯道长便离开了,等他离开了不久,项寒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衫,也出了门。 刚离开不久,他就察觉了身后有人在暗暗跟随着,不过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向山顶的方向行去。 他这副大大方方的样子,让人一看便以为他又是要去山顶上泡温泉。 而一想到泡温泉,谁都会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八的那点事,不过一日功夫便在私底下传遍了整个蜀山,所以,这个地方,如今只怕除了项寒同小八两人,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再来了,就算来,只怕也要等他们离开了蜀山之后了。 所以,看到项寒竟然来了这里,有了昨晚同前晚的教训,几个跟踪的蜀山弟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上去了,于是,又像昨晚那几个人一样,躲在了半山腰,就等项寒下山。 第835章 夜探 不过,项寒上了山顶,察觉到那些人没有跟上来后,却将外衣反穿,而他衣服的里子却是黑色的。 看着自己已经变成墨色的外衣,项寒自己也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怔了怔,随即讷讷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自从第二次白苇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发觉了那条藏在灌木丛中的“路”,对白苇的轻功暗暗佩服之余,趁着没人时候,他也曾自己上下过几次,可谓是驾轻就熟。 而这一次,这条“路”也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换好衣服后,项寒再不耽搁,顺着那条“路”下了山崖,发现再往前走不远,就是第一次他遇到白苇时被炸晕的小溪,而沿着小溪再往前走一段路,刚好到了离厨房不远的地方。这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他沿着小路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越向前走,项寒的脸色越沉,当他到达白苇所在的那处小厨房的时候,看着黑漆漆的窗口,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略一沉吟,推门进入了小厨房中。 今日是十三,月光正好,银白色的月光透过外面的小窗子照到了卧室的门上,让项寒连灯都不用点。 他走到房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因为这个隔出来的小卧室没有窗户,所以月光只照到了它门口一点的位置,再里面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项寒进了卧房,将房门紧闭,然后凭着前几日自己的来这里的印象,打开自己的火折子,走到桌案前,点亮了油灯。 微弱的灯光让冰冷的房间多了些许温暖,也让他看清了房间中的摆设,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但是这一次,他却将视线放到了放在墙角的那个小小的衣柜上。 他顿了顿,然后走过去,打开了它。 里面的衣服很少,但是摆放的很整齐,项寒翻了翻,发现里面全是中年妇人要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其中就有上次她同他一起去果林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件粗布斗篷。 他看着没什么特别,便将箱子关上了,可是,他刚刚关上,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将箱子重新打开,而后那出那件粗布斗篷,使劲一抖,将它抖了开来。 他先将斗篷外面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而后将斗篷翻了过来,看向了里面…… 抚着里面那一块缺了里衬的地方,项寒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只可惜,他被她烘烤糕点的高超技术所蒙蔽了……什么三十年的糕点师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默默地将斗篷重新叠好放回原处,项寒走到了床榻边,然后慢慢的躺了下来。仰头看着头顶上简陋的床帐,又想到那日他闯进来后,看到的脸色苍白的她,有些话,想问,却发现他根本不知如何问出口。 躺了好一会儿,他的手不经意间伸到了她的枕头底下,却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急忙将它拿了出来,却发现竟是一个素袋…… 而上面的花纹,正同自己那日在山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第836章 有人 他怔了怔,将这素袋凑到了鼻前轻轻嗅了嗅,果然一股鲜冽的果香迎面扑来,让他的心神顿时静了下来。 此时他自然也不会再相信这是酿酒沾染上的那番鬼话……若说谁是这天下第一号的说谎者,只怕非她莫属了……而在几日前,他怎么就会信了呢? 他坐起身,眼睛在一瞬间变得亮晶晶的,立时将素袋塞入怀中,而后又向周围看了一眼,这才吹灭了油灯,离开了…… …… 第二日午时的时候,白苇才从小八同项寒的新房返回了小厨房。他们的新房是设在了蜀山的一所独院中。虽然他们成亲后不会在山上呆多久,不过,天心真人还是特别给他们辟了一个院子,足见他对他们这件婚事的重视。 昨日她被叫去“坐房”,还以为又是小八的主意,想她一定会刁难她的,所以打足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只是,昨晚她同几个厨房的婆子,山上的仆妇去了后,小八虽然臭着一张脸,看每个人都像是仇人一般,却并没有发作什么。而且,除了她,山上的很多道姑同女弟子们也都来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倒像是真的在走仪式一般。 白苇这才渐渐放了心,没有胡思乱想,在司仪的吩咐下,好好地完成了自己份内的事情。 而第二日,她在吃了午饭之后,就被放了回来。 这期间,小八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在新房中留了一会儿,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有几个道士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在布置什么。不过,这里毕竟是修道之人的地盘,这些道士们想做一些道士们该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当回到小厨房后,刚刚进了卧房门,她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灯油味,这让她不禁住了脚步,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她环顾卧房中,除了这丝淡淡的灯油味,并没有发现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她还是站在房门口并不走进去。 她昨日走的时候,天色还亮着,根本用不着点灯,那时房间里自然没有灯油味,为何关了一夜的屋子,如今却有这种味道传来呢? 又静心闭目用内力在房中查验了一番,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这才踏进了房门。 她这间卧房不大,东西也有限,所以查看起来也容易的很,所以,她很快便发觉了床榻上似乎有些皱褶,而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明明将床铺抻得很平整,又怎么会有褶子呢? 她很快意识到,昨夜一定有人来过这里……是有人怀疑她,所以才来查她的吗?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八! 不过随即她却暗自摇了摇头……若是小八的话,今日她怎么还会放她离开,只怕在第一时刻,便已经对她喊打喊杀了吧! 但如果是天悯道长的话,只怕他虽然不像小八那样,此时应该已经早早的在她的房间等着她了。 虽然对这个天悯老道士她并无恶感,可若是让他在蜀山、他师兄,以及她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悄悄送她下山了。 白苇想了想,将手伸到了枕头底下,脸色立即变了。 第837章 这是要到哪里去? 昨日她怕小八瞧见她的素袋会生事端,匆匆忙忙间便将这素袋放在了枕下,而此时,那素袋已经不翼而飞…… 心脏跳了几下后,白苇迅速冷静下来,而后又环顾了这小小的卧室一眼,转头就向房门口走去。 这蜀山,已经不能再留了,她必须立即离开! 只是,她刚出房门,却看到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正看着她…… “刘大嫂这是要到哪里去呀?”看到白苇刚刚进了小厨房,没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脸色也十分肃然,项寒急忙从藏身之处现了身,并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嘻嘻的说道,“不知今日咱们能不能开始酿酒了?” 看到是他,白苇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原来是楚公子呀。您倒是心急,这么早便来了?” 项寒的嘴角微微上扬:“昨日师叔一对我说了,我便盼着刘大嫂快点回来了。毕竟,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今日这酒再酿不出来,可就再也没有机会酿出来了。” 听到他话中有话,白苇心中微微一沉,随即继续笑着道:“怎么会,那果子我已经浆好了,若想酿酒,半天也就够了。我看是楚公子太急着娶美娇娘过门,有些等不及了吧。” 项寒的脸色微微僵了僵,随即又笑道:“自然是有些等不及了。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箭在弦上之时,却硬生生收回,任谁也好受不了。我看刘大嫂就可怜可怜我,快些叫我将那酒酿出来,也好全了我一片真心。” 什么箭在弦上,什么硬生生收回……这话里话外还不是都影射了那日在山顶上发生的事情。 不过这下,白苇的心却平静了几分……看来,昨夜闯进她的房间,拿走她素袋的人已经不用找了,定然是他没错! 想到这里,对他的话中的意思她仿若未觉,笑了笑道:“看楚公子这话说的。若不是惦记着公子的事情,奴家又怎么会这么早回来,还让天悯道爷昨日晚上提醒您。您就放心好了,保证让您今日将酒全酿好了,等明日,您将它们一埋好,就万事大吉了。” 看到白苇脸色变了几变后,又恢复了平静,项寒的脸色却有一丝不自在,只得道:“如此正好,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 说着,也不待白苇邀请,就要往小厨房中走去。 哪想到,他还没踏进小厨房的门,却被白苇拦住了,笑着说道:“这里面可不行,这可是做点心的厨房,若是沾了酒味可就不好了。” 项寒听了皱了皱眉,不禁道:“哪那么容易沾上酒气。” 说着又要往房间里面走。 他今日,身边可是有着数双眼睛,也无法像昨夜那样将他们甩开。不过,他来这里也算是天悯道长知晓的,所以要想说什么话,还是房间里比较安全些。 哪想到,白苇再次拦住了他,笑着说道:“楚公子不知,这些糕点最娇气,真的不能沾酒气,您在这里等着,我这就把果子拿出来,今日虽然阴天,可光线比房间里好多了,干活也爽利。” 第838章 你为何来蜀山 白苇说着,不待项寒说话,率先进了屋,将里面浆好的果子拿了出来,往他的怀中一放,眯着眼睛笑道:“在这院子里就好,我就是在这院子里酿酒的,天悯道爷也是。” 听她提到天悯道长,项寒怔了怔,只得接过白苇递给他的篮子,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既然刘嫂子说院子里好,那就在院子里吧。” 她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要酿酒,首先就是要先让果子发酵几天,之后,再将它捣烂过滤,才可以开始酿酒。 他们采的这种果子浆水很多,外面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白苇初起只是想按照前世自己做葡萄酒的法子试试看,却没想到竟然成功了。所以她教给项寒的,自然也是这种法子。 这果子已经在白苇这里放了几天,如今已开始变软,并散发出淡淡的酒味,此时只要项寒将这些果子捣烂了,过滤好,再连肉带汁水装填到坛子中密封就好。 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制作法子了。 以前前世有密封性很好的瓶子,将它摆在背阴处,隔几日拧开它的瓶塞,放放里面的气体就是了。而如今,这种坛子密封性不好,用来密封的也只是纸。但是有一点好处是,纸张的透气性要更好,里面产生的气体会自动渗出来,不必刻意放气。而且,若是埋在了地下,那味道,可不是现代用酒精勾兑出来的那种酒水可媲美的。 两人在院子中,一个翻捡隔两日需要做糕点的果脯,一个默默地捣着果泥,白苇还时不时的停下手来指点一番,那副样子真是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若不是项寒昨日看到了斗篷,还找到了那个素袋,相信,看到此时的情形,他根本不会怀疑白苇同那个刘嫂子是同一个人……面前这个“刘嫂子”,根本就是一副长辈的样子。哪里有这几日见到白苇时的半丝风情同彪悍! 终于,在忍受了白苇很久很久的“教导”后,项寒开口道:“刘嫂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个问题,他刚在小厨房见到她的时候,他就问过了,可这次问,却跟上次完全不同,而他也不想听到跟上次一样的回答。 只是,白苇像是没有听明白一般,好奇的看向他道:“楚公子,奴家不是早对你说过,奴家还有个相公在山下等着奴家回去,还有个女儿已经远嫁了,我们刚刚……” “好了。”项寒闷声打断道,“你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白苇眯了眼:“那楚公子想听什么?” “我……”项寒眼神闪了闪,侧头看向她,看到她此时已经毫不掩饰的狡黠眼神,却只好无奈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想问什么……你,何必装作不知呢?” “楚公子这么说……”白苇嘴角微微上扬,“我还真的是不知道楚公子想问什么呢。” “你……为何要来蜀山?”终于,项寒决定还是换个问题。 白苇笑了笑:“自然是为了公子同惠小姐的婚事。” 第839章 独角戏 “婚事?”项寒的手顿了顿,仔细盯了她的眼睛一会儿,这才低声道,“你明知道,有你在,这次的婚事,定是不成了。” “不成了?”白苇眼睛眯了眯,又笑了,“楚公子,你可要想好了。女子的名节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既然答应了,若是中途反悔,让女孩子可如何活下去,早知如此,当日,你又何必抛下一切,亲自上山来求亲。你以为成亲这种事情,是说成就成,说不成就不成的吗?” 项寒脸色一变,白苇所说的“抛下一切”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在意识到自己被人控制之后,他也曾试图找到那些日日护在自己身边的铁衣卫,可是根本没有一个人都没有。难道真的是他抛下了一切,甚至连一个铁衣卫也没有带来吗? 项寒此时还想不起来当日的事情,自然知道他不仅仅是抛下了铁衣卫,甚至连白苇也一起抛下了。虽说当时也是为了她好,可对白苇来说,既然抛下,那就是抛下了,没有任何借口。 所以他想了想才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承诺,可一定有原因。我现在只想让你告诉我,究竟在我上蜀山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只身一人来了这里,我的那些侍卫们,为什么一个都没有跟过来……你,又为何会到这里,还有……你……” 项寒低头看了看白苇的小腹,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他却没想好该如何问出口。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话,白苇却眨了眨眼,笑着说道:“楚公子,你是在同我说话吗?可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呢?” “白苇!”被白苇故意装出来的错愕彻底弄恼了,项寒压低声音怒喝道,“你不要装糊涂。你柜子里那可以两穿的斗篷,还有枕下的素袋我都找到了,我知道那晚是我的不对,”可我如今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你还想让我怎样?真要我堂堂一国之君求你吗?” “一国之君?奴家可看不出来。”白苇听了,突然掩口笑道,“惠小姐也这么说您吗?不过公子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倒是真的。” 从在房门口见到白苇之后,项寒总有一种一直在唱独角戏的感觉,仿佛说什么话,都可以让她四两拨千金的抵挡回来。不但如此,从始至终虽然她说了不少话,却没有一句承认自己是白苇,仿佛她就是一个来帮忙的厨娘,在对他不断地提出忠告一般。 此时,项寒真想将手中捣果子的木杵扔了一走了之! 只是,看到眼前那人越来越亮的眸子,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就这样离开。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而面前的这个化装成中年妇人的女子,却是唯一一把可以解开他这诸多疑问的钥匙。 看出了他眼中的一丝不耐,白苇笑着低下了头,仍旧认真捡着自己面前的果脯,边捡边说道:“即便有人帮你又如何,你又怎知当初没人想帮你?可最终你还不是来了蜀山,到了这里要同你师妹成亲。所以,别人帮你没用,还是要看你自己才行!” 第840章 同样的错误 要看自己? 项寒有些不明白白苇的意思了……难道,她这是要让他自己找回以前被遗忘的一切吗? 看到一脸疑惑,白苇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你可知,我同我相公刚认识的时候,我从未想过会嫁给他。” 项寒一愣,随即抿紧了唇,他自然知道白苇口中的那个相公是子虚乌有的,但她这么说,一定是有话要说,他静静地听着就是。 看到他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似在认真聆听,白苇笑了笑又道:“当他向我求亲的时候,我吃了一惊。但我立即拒绝了他。” “为何?”项寒忍不住问道。 “他以为他风度翩翩,家中颇有资财,而我相貌平平,身无长物,所以他来求亲,我一定会答应。” “那最后你不还是答应了?”项寒眼神闪了闪说道。 “是的,我的确是答应了。”白苇笑了笑,“可也要我答应了才行,并不是谁想让我答应,我便要答应,要我自己愿意才行。” 项寒一愣,他隐隐的好像想起什么,可却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得有些出神。 看了看他,白苇垂下眼皮又道:“楚公子,你可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同样的错误? 难道他以前也犯过这样的错误,强迫过她什么吗? 项寒一下子抬起眼睛看向她,却见她已经低下头去,从手中的篮子中捡出来了六个不一样的果脯,放在他的手中,笑着说道:“这果脯很甜,是天悯道长亲自挑选的,楚公子尝尝看。若不是为了你们成亲,天悯道长只怕早就将它们全吃光了。有人说,吃些甜蜜的东西,或许能想起一些已经忘记的美妙的事情,楚公子要不要试试看?” 项寒愣了愣,看了看手中并排放着的六粒果脯……这是,第六次吗? …… “……那我就再同你重复一遍……”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眼前有张满不在乎的脸,而他则哑着声音说,“我说过,你若是那时不走,日后都不要想离开这里……” 而她看到他这副样子,却丝毫不怕,听到他这句话,反而笑眯眯的看向他,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那是你说的,我可从未应承……” “你……好,好,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过,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你想气就气吧,跟你在一起,总要习惯被你气不是……” 他正说着,脖颈却被她的手臂一勾,她那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竟然软软的贴了过来……同时,他那处火热,已经被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住…… 他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般,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已经将眼前这个女人看的更加的清楚,她不是白苇是谁? 他紧紧握住了那只点了火就想逃离的调皮东西,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在她的唇上郑重的回了一吻,随即舔着她的耳垂说道:“可以,是吗?是可以吗……” “……嗯……” …… 这是……这是他上山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一片迷雾中,项寒瞪大了眼睛…… 第841章 美梦 项寒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时而浮起,时而同下面那个男子合二为一,沉沉浮浮中,他仿佛听到自己用一种已经忍耐到极点的声音说道:“……苇儿……我要……” 他知道,这种声音代表他的隐忍此时已经到了极限,而在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毫不犹豫的奋力冲了进去,同时也似乎冲破了什么东西,让它再也无法阻挡他的一次又一次进攻,而这种感觉让他、甚至他的灵魂全都愣住了…… 是了,他本以为她已经同她师兄……却没想到……没想到…… 他只感觉到心中一股狂喜,让他恨不得向天下人宣告他对她的所有…… 而身下那人却紧紧抱住了他,浑身颤抖的紧紧抱住了他,她口中不断低喃着:“痛,好痛,慢……慢一点……痛……好痛……” 可她虽然不断地发着抖,不断地想要躲开那让她痛得不能自已的东西,可到了最后,他却惊喜的发现,她整个人,整个身体,就连她的表情都在回应着他的一次又一次攫取。 只是,看到她痛得皱起了眉头,向来冷酷淡然的脸上挂上了点点晶莹的泪珠,他很想……真的很想放开她,让她不再痛,不再流泪,可此时所有的一切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轻吻着她的脸颊,一声又一声的说道:“苇儿……我不行,我不能……你忍忍,忍一下,对不起……对不起……” 他边说着,却再难自已,他从没感觉到自己如此快活过、如此的满足过,他的浑身上下似乎都在感受着她的存在,而她似乎也同时感受到了他的快乐。 他的快乐到了顶峰,而她也在同时紧紧、紧紧的抱住了他、困住了他,仿佛两人再也不可分割…… …… 场景突然变成了一片氤氲,这情景像极了山顶的温泉,可又完全不像,因为这是在一个华丽的房间里,而此时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愤恨的眼神:“……楚王陛下的金口玉言就这么不值钱吗?” “……楚王?楚王在何处?此时我是你相公。相公就该做相公的事情……” 听到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他才想起来,他曾经最喜欢用这种语气同一个人说话,也只有她才能听到他这种声音,看到他这种表情。 “项寒……”她怒喝,只是她这一扭头,却被早就等候在侧的他趁虚而入,欢喜的噙住了她的唇、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一开始她还抗拒着,可渐渐地她竟然呻.吟出声……而之后,就是他一下下、一下下的深深探入那令人着迷的神奇之境…… 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同在温泉中的感觉也极其相似。不过,那时的他只想急不可耐的留住那一刻,再不想放开,而这里的他却全身心的浸入幸福之中,只觉得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让他欲仙欲死,让他幸福到了极点…… 他突然很嫉妒他…… 而此时,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一句句的问着她: “苇儿……这样可舒服?” “苇儿,你该让我怎么办。上朝的时候我的脑中全是你……” “苇儿……苇儿,你知道我今早多么不想离开你吗?” “苇儿,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我怎么可能在门外等你洗完……嗯……” “嗯……”…… …… “啊……” 项寒猛的睁开眼,一下子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第842章 噩梦 “……你自己若是不想,没人逼得了你……好,如你所愿,我走……” “……朕给她三日时间离开大楚,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可伤她、害她、杀她、辱她,三日之后,人人皆可见而诛之……” 项寒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再也不敢闭眼。很多事情,在楚宫的事情他都已经想起来了。只是,在那梦中的后半部分……尤其是白苇最后对他说的话,还有他自己说的话,每每想起,都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可这个在知道了自己身中回魂蛊、惠儿逃离、苗疆大巫师咄咄相逼的种种事实而做出的决定,却让他毫不后悔…… 毕竟她现在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不是吗? 曾经,大楚是他的全部,不过,那是在遇到她之前的事情了…… 天色仍旧很暗,可项寒却睡不着了,明日就是他同惠儿成亲前的最后一天了,也是他服用最后一次解药的日子,就算有什么疑问,等他服了解药之后,也应该全都想起来了吧。 突然,他眼神一凛,视线看向窗户的方向,却见一个身影从那里闪过,而后他的房门一声轻响,竟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随着一个人影在月光下闪进了项寒的房间,他眯起了眼,随即笑道:“师父,您终于出关了。” 天心真人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今日白天阴云密布,到了半夜天色竟然晴朗起来,他自然要上占星台观星。 而这一看,他却大吃一惊。项寒的帝王星已经越来越亮了,只差一点,它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璀璨……也就是彻底解掉蛊毒。 于是,下了占星台,他直奔项寒的房间。 看到项寒满脸的笑容,同那日在楚皇宫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天心真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此时来你这里吧。” “徒儿……真的不知。”项寒笑着,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披在身上,又慢慢穿好,这才重新看向天心真人,“不过,徒儿猜测,跟师父这次出关有关吧。” 天心真人点点头,缓缓走到了房间中的椅子上,坐在了桌案旁,伸手一弹,蜡烛立即点燃了,然后他笑着看向项寒,点点头道:“坐下说话。” 项寒也笑了笑,一撩袍子坐在了桌案旁的另一个座位上,而后垂着眼皮静静地候在那里,等着天心真人先开口。 天心真人也捻着胡须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看着项寒缓缓的说道:“寒儿,你瞒得了惠儿那个傻丫头,却瞒不了我,也瞒不了占星之术。” “师父说的,徒儿不明白。”抬眼看了看天心真人,项寒笑着答道。 扫了他一眼,天心真人的眼睛眯了起来:“我本可以让惠儿来的,那样的话,即便你再不愿意,也要按她所说的做。” “师父,您到底想说什么?”项寒仍旧笑着。 “寒儿,为师不想让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这件事情……所以……”天心真人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所以,为师已经让人将小厨房围起来了……” 第843章 毁掉 “师父!”项寒听了,脸色这才变了变,人也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师父这是想做什么?” “寒儿,为师已经说了,不想逼你。只是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同惠儿成亲。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项寒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他冷笑一声,“师父,那我又是如何来的蜀山呢?又为何向惠儿求亲,那个时候,你为何不说‘不想逼我’?” 天心真人静静地等项寒说完,这才扫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没有逼你,是你自愿跟我来蜀山的。” “你说什么?”项寒一怔,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嘲讽,“师父,这种话谁会相信。” “的确是你自愿跟我回蜀山的。”天心真人的嘴角撇了撇,“若是你将解药全服了,也应该能想起来了,只可惜你还没有,而且……日后也不会再有……” 项寒的眼神闪了闪,这次却没有再打断他的话,而天心真人继续说道:“你答应同我回蜀山的条件就是不再追杀白苇,也是你让你的侍卫们不要跟来,也不可同你联系……这一点,你可曾想起来了。” 听到天心真人的话,项寒眸子沉了沉,淡淡的道:“我不信您会真的放过白苇。” “所以,你才要跟我一起回来。大概是要看着我,不让我动手吧。”天心真人笑了笑,“你对这个妖女的心思,还真是不一般。” “师父今晚来,不是只对我说这些的吧。”项寒沉了沉心,眉头挑了挑说道,“而且,我一回到蜀山,师父就食言了。您让惠儿蛊惑我,不就是想杀白苇吗?” “蛊惑你,不是我的本意。是惠儿知道后自己做出的决定。那回魂蛊的咒语我也知道,可我何曾用这个命令你做过什么,即便是现在,也是在同你商量着,你说……是不是……”天心真人笑了笑说道。 项寒听了,也展眉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说的……还真是,只是,师父这样做,也是有条件的吧。” 天心真人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我只是想让我的弟子迷途知返。我答应你,日后一定禁止惠儿在对你施咒,这次也可以放过白苇,不过,那最后一次的解药,我希望你能亲手毁掉它。” “毁掉?”项寒愣了愣,却笑了,“师父,你还说不是在逼我吗?” 天心真人冷冷地道:“我只是想让你醒悟。若是日后惠儿不听我的,我自然会惩治她。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这同你没有服下回魂蛊有什么区别?你照样可以回去做你的王,哪怕你不想同惠儿成亲,我也由着你。”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师父,谢谢您没有控制我呢?”项寒的眸子越来越寒,“既然你没有控制我的心,为何不让我将解药服下,那样岂不也是一了百了。” “寒儿!”天心真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异常严厉,“若是服了解药你能立即杀了白苇,我绝不会阻止你解毒。你已经被那个妖女蛊惑了,为师这样做,是为了不让你走上歪路,你可明白。” 第844章 釜底抽薪 “不明白!”项寒一眨不眨的盯着天心真人,大声说道,“对一个时时刻刻想控制自己徒儿的师父,却说不让我走上歪路,师父,您难道不觉得这种说法太可笑了吗?” “我言尽于此。”天心真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声道,“你既然不同意,那我就帮你把解药拿来,你服下就是。不过,在我拿回解药之前,你绝不可以踏出房门一步,我会让人好好看着你的。” 说着,天心真人转身就向房门口走去。 “等等。”待他走到房门口,项寒出声唤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却见项寒正一脸玩世不恭的笑看着他,“师父可要说话算话!” 天心真人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点了点头:“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算话。不然的话,早在昨晚就动手了。” “昨晚?”项寒眉头挑了挑,“昨夜果然不仅仅是坐房那么简单。” “即便我现在查不出妖星的位置,可是,真要亲眼见到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你还是先谢谢我没有将她就是白苇的事情向惠儿说出来吧。那样的话,可就没我们师徒二人现在说得这么简单了。” “师父。”项寒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从山下找来那么多厨子,不只是为了让我同惠儿成亲吧,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想着要将她引上来了吧。因为,您知道她已经拿到了解药,并且一定有法子给我服下。回魂蛊解一半却半途而废,更何况,这是唯一一只蛊母了,毁掉了就再无法解毒。这一招釜底抽薪,您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呢!” 天心真人脸色一寒,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项寒又是一笑:“师父既然不知道,那就当弟子是在胡言乱语吧。不过,弟子最后还有一个请求。”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弟子要再见她一面。”项寒笑道,而后声音立即转冷,“弟子会从她手中将药要过来,而后当着师父的面,将它彻底毁掉。” “果然,那药就在她的手中。”天心真人的眼神闪了闪,“可你若是趁机服下呢?” “师父!”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难道你不知道这药要隔八个时辰服用才能见效吗?而现在……”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笑得意味深长:“而现在离我服药不过才五个时辰,还有三个时辰才可以服用。师父,就算我想骗您,这两个时辰难道还不够您从我这里将药拿走的吗?” 项寒说的没错,天心真人也不再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你的。让你见她一面……不过,若是她不肯将药交出来,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即便拼了全蜀山弟子的性命,也要将她拿下。” “原来……”听到他的话,项寒突然淡淡的说道,“原来师父也害怕白苇的霹雳弹呀。这可真是难得!” “寒儿,你现在就去吧,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仿佛没有听到项寒的话,天悯道长冷冷的说道,而后大踏步的向房门走去,看似要离开。 第845章 契约 “等一下。”看到他要走,项寒再次将他拦下,眯了眯眼睛说道,“我虽然答应了您,可是我需要一个见证人。” “怎么。你还是不信为师?”天心真人的脸色又寒了下来。 “师父,从小到大,这种尔虞我诈我见得太多,我若是将药毁了,你却不肯放她离开,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有个见证人,徒儿我心中还踏实些。” “好,就依你。说吧,你想找谁作见证。” “这个见证人,不如就让天悯师叔来做。”项寒笑了笑,“只要您写下文书,让他保管……哦,对了,就像两国的国书一样,然后等我拿到解药就交给他。等白苇下了山之后,让他当着您的面把东西毁掉,那样的话,你我岂不是都很放心。” “天悯他……”天心真人面露难色,“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师父。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大让步了,难道只是想找一个还算信任的人做中人,你都不同意吗?”项寒冷笑道,“既然如此,我无论毁不毁解药,白苇都无法平安离开,我又何苦让两个人都身陷囹圄,倒不如我一个人解了毒来的自在。” 看到项寒不肯妥协的眼神,天心真人点点头:“好,我这就叫天悯来,我们边走边说。不过,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你知道的,如今不是我杀不了白苇,而是还不想杀她……” “只要找了天悯道长来,等白苇一下山,我就立即让他将解药毁掉,此生我们师徒之间再也不提这件事情,惠儿……我也会娶她……” 说到最后的时候,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即便没了解药如何,他若是想不受人控制,还另有法子,只不过,这个法子却不能在白苇还在山上的时候来实行。 自从服了第六次解药,很多他忘记的事情已经渐渐想了起来,包括一些在大楚皇宫中翻阅的古籍,他也一同想起来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轮已经接近正圆的月亮,嘴角仍旧上扬,随即只听他喃喃的说道:“看来是等不到十五了……” …… 当请来天悯道长,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他和盘托出后,他的震惊已然不是能够用言语来表达的了。 他愣愣的看了掌门师兄一眼,看到他一脸的淡然,想到那日他在占星台上说的话,他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师兄是绝不会放过白苇的,如今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说同他口中的那颗新星有关吗? 试想,等项寒将解药毁掉,即便白苇已经下了山,凭着师兄的本事,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的去处。到了那时,他要再想杀白苇,可就再也没什么人能阻止他了。 而他这个向来聪明的师侄,又怎么会答应这种明明是圈套的条件。 “三师叔,这次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契约立好之后,项寒笑着对天悯道长说道。 看到手中拿着的,两人全按了手印的契约,天悯道长眼神闪了闪,打着哈哈道:“小师侄,你可要想好了,你三师叔我,可也是蜀山的人呢。你就这么信任我?” 第846章 见面 “呵呵。”项寒轻笑一声,转头扫了眼敛眉垂目的天心真人,摆着手道,“三师叔自谦了,在这蜀山上,我若是连您都信不过,只怕就再也没有可信的人了。” 听到项寒的话,天悯道长心中一暖,再次提醒道:“小徒侄,你既然如此说,我定是要当好这个中人的。不过,你同惠儿……” “师叔。”这次项寒的表情异常诚恳,“如今,我也再不瞒你,我定然要让她平平安安的下了蜀山,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在乎。若是有得罪之处……师叔,您就多多海涵吧……” “好了!”正在这时,天心真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时间也差不多了,除非,你不想让她下山了!” “师父,看您说的。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她下山吗?”项寒眉头一挑,冷笑道,“怎么现在师父反倒比我着起急来。难不成,师父还有什么话没有对徒儿说吗?” “哼!明日天一亮,便会有路远的客人上山来祝贺你同惠儿成亲,怎么,难道你想让他们看着白苇这个妖女从咱们蜀山大大方方的走下去,而我们蜀山却没有任何动作吗?” “这个……”项寒摸了摸鼻子,笑道,“师父早说嘛。凭她的轻功,下山不过半个时辰就够了,所以我才不急的。您说的没错,若是想让她安全下山,绝不能让她被别人瞧见,徒儿这就去见她!” 说完这些,他看了天悯道长一眼,诚恳的邀请道:“师叔也跟我同去吧。毕竟,从她那里拿了东西也是要在第一时间交在您手上的,也省的有人再疑神疑鬼的!” “这个……好吧……” 天悯道长从没想到那个脸色蜡黄的胖厨娘竟然会是白苇所扮,虽然小厨房是他常去的地方,可这一次,他却觉得万分不自在。所以刚刚到了小厨房的门口,便再也不肯进去了,只是在外面等着。 只是当项寒进入小厨房后,他用内力在周围暗暗一探,心下却大吃一惊。 在这小厨房的周围,至少布置了十几个不逊于他的高手…… 抓一个白苇,至于出动这么多蜀山高手吗?师兄这哪里像是要放她离开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此时天色仍旧黑着,刚刚他们耽误了近一个时辰,此时离项寒服药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两个时辰中送她离开。 一想到他们此次相见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再见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一番什么情景,项寒不禁皱了皱眉。 边想着,他已经跨进了小厨房的门,却发现卧室的房门是开着的,里面透出了橘色的烛光,显然,白苇也已经醒了。 想想也是,她的轻功那么高,真有人包围了她,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又怎么会继续睡着不理会。 他沉了沉心,缓缓向她的卧房走去,而他一踏入房门,却看到了一张清丽无比的脸,正是已经卸了易容的白苇。 第847章 骗自己,很好玩吗? 看着他踏进房门,白苇眯了眯眼,却笑了:“看来,你成亲用的糕点我是没法子替你完成了。现在再请糕点师傅,也来不及了吧。” 项寒喉间一梗,随即摇头苦笑道:“怎么来不及,若不是你,我的蛊毒怎么会被解了大半。你怕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糕点师傅了。” 白苇嘴角微翘,不过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即又笑道:“我怎么没觉出来你是在夸我。难道是因为外面那些人逼你来的缘故吗?” “苇儿,你走吧!”项寒沉吟了好久才说道,“我师父他答应我,放你离开。” “你师父?你信他?”白苇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他面前,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看向他的眼底,随即她用手指抚了抚他的脸颊,淡淡的说道,“你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想起了一些……”想到之前那些美妙的梦境,项寒又压低声道,“所以你才要快些离开,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离开。” “那你呢?”白苇的眼神仍旧没有离开他的眸子,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等他回答便又道,“你又想像上次那样,让我一个人离开吗?” “苇儿,这里是蜀山……” 他欲言又止,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在感受着她柔滑肌肤的同时,他发觉她的手腕似乎比以前圆润了许多,这让他的心中总算是有些安慰。 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他的头则慢慢靠在她的肩窝上,嗅着她身上不知怎么沾染上的果香,他真想将这一刻永远定格在此时……突然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不可以摸摸他?” 白苇怔了怔,却立即笑了,一朵梨涡出现在她的颊边,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下一刻,他的手腕已经被她抓住,轻轻地拉到了腹部,而后轻声说道:“他一直到很好,除了那次……” “我知道,我知道,那次……那次是我不对……” 想到那日晚间白苇苍白的脸色,项寒的心中懊悔无比。幸好最后没出什么事情,不然的话,这会让他懊悔终生的。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动摇的心思再次变得坚定,他绝不能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他一定要让她们安全的离开蜀山才行…… 想到这里,他的手离开她的小腹,放到了她的双肩上,然后冷静的说道:“你听我说,你现在先下山。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我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便会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大楚,可好?” 只要离开了这小厨房,不被这些高手围着,凭她的本事,她一定能让自己平安下山。 “你让我先下山?你再去找我们?”白苇重复着他的话,眼神却看向门口,淡淡的说道,“是不是,你这么说,才会觉得心里好过些。骗自己,很好玩吗?” “苇儿……”项寒脸色一寒,随即咬牙道,“总之现在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周围的高手全是蜀山的精英,他是不知道你已经……才会对你有所忌惮,若是让他知道了,只怕你连这个房间都出不去了。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脱身……” 第848章 “妖星”的后人 说着,他从身上扯下来一块龙纹玉佩,戴在白苇的脖子上,继续说道:“这东西还有一块,是凤纹的,我让小风保管着,本就是给你留的,你将这玉佩给他看,他就会将另一只给你,这就是大楚皇族的信物。当初,楚宫被大火变成一片废墟,项家的祖先就是凭着这个为信物,再次登上王位。所以,你一定要拿好。” “你想怎么脱身?”接过玉佩,白苇向后退了退,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就想这么放弃了,再也不回去了?是不是?” 项寒沉吟了一番,最后才看着白苇的眼睛说道:“虽然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起来,也不知道我的那些铁衣卫为什么没有跟过来,可如今我却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作为一个王,怎么可以被外人所左右,我既然已经被人控制,便再也没有了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所以,除非有一日我将身上的毒全解了,否则的话,我绝不会再踏上大楚的土地,绝不会再同我的护卫们有任何联系,不然,只会遗害无穷!” 听了他的话,白苇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拿出一只小纸包,放到了他的手心,笑颜如花的说道:“有了它,你的蛊毒不就全解了?” 说着,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嘴角向上翘了翘:“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你就可以将它服下,彻底解掉身上中的蛊毒了。” 项寒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容易就将解药拿了出来,而且还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可这次,这解药却再没有让他感觉到欢喜,反而沉甸甸的,他看了看面前一脸微笑的白苇,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分,心中也万分挣扎。 “怎么了?是不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白苇的脸上笑盈盈的,“只要再有一会儿,你就自由了呢,到时候就可以回你的大楚了。” 项寒此时又怎么不知她是在说反话,以她的聪慧,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而她将这解药交给他,正是让他做决定,是他们一起离开,还是他自己留下来,换得她们平安离去。 她已经猜出了他要做什么,这是让他自己选择! 他忽然想起白日的时候,她对他说过的话,她说“他若不想,没人逼得了他”,她还说“让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难道那时她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他看着她宛如深潭的眸子,心中万分挣扎。他想让她平安离开,而他也只有答应了师父的要求,才能将外面围着的那些侍卫们全都调走。没了这些人,蜀山上根本就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这样,她的离开才能更容易些。 而且,他师父此番将白苇引上山,他可以肯定,最主要的目的只怕就是毁掉解药。 不然的话,就像他所说的,昨日完全可以将白苇抓住。只因为他并不清楚这解药在哪里,才没有轻举妄动。 他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希望呢! 看来对他这个“妖星”的后人,他也同样深恶痛绝。 第849章 你知道,我不想伤你…… 可是本来已经作好的决定,如今他看着这双充满期待的眸子,他却不禁攥紧了拳,将解药牢牢地握在手心。 的确……的确还可以有另外一个发法子让两人全都离开这里。 只要他同白苇要想法子躲过这两个时辰,而后再躲过整个蜀山剑高手的追捕……只要能在这两个时辰中做到这点,他便可以服下解药,到时候凭着他们两人的力量,一定有法子离开蜀山。 而一旦到了山脚下,他便有法子同铁衣卫会合,到那个时候,他身上的蛊毒已解,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了。 这个计策虽然冒险,可是却也不失为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等他们回了大楚,蜀山剑势力再大,又怎么敢同一国之力相抗衡? 看着项寒的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白苇却抚着自己的小腹,笑盈盈的看向他。 此时,她的笑才是真心的笑。只要项寒作出了决定,她就将她所有的布置全告诉他,她是白苇,西楚大陆的第一“女魔头”,她既然有胆子上山,就能保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下山。 而如今,就看项寒怎么做了! “苇儿,我决定了!”将解药牢牢地握在手心,项寒的眼睛明亮无比,“你说得对……我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们同我……”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喉间那股咸咸腥腥味道又腾了起来,像是要阻止什么,紧接着他的心又有了那种被什么东西啃噬着的剧痛,这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似乎要蠢蠢欲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响着一个声音:“杀了她……杀了白苇……杀了她……杀了她……” 项寒心中大惊,急忙用最大的毅力克制住这种冲动,可是他越想克制,这种感觉就越像关在笼子中的野兽一般越想破笼而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吞噬殆尽。 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这头野兽的同时,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突然间停住了。这让他被紧紧揪着的心骤然一松,立时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而除了这湿透衣襟的汗水,刚刚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你怎么了?”看到他脸色一白,要说出口的话也就此打住,白苇便知道事情有变,她淡淡的扫向窗外,冷声道,“你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项寒抿了抿唇,眸子立时变得幽深无比,他的眼睛的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仿佛要将她此时的样子牢牢记在心底一般。他知道刚刚那是警告,而下一次,只怕就不仅仅是警告了。 “苇儿……”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想伤你的……” “我知道……所以呢……”白苇的眸子更寒,“所以你要说的话是什么呢?” 看着她的眼睛,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而此时,他觉得心口又是一痛,那种被啃噬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而他的脑海中出现的仍旧是那个声音、那个命令…… 杀了她,杀了白苇,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段…… 第850章 这……就是我的回答…… 项寒的手越攥越紧、越攥越紧,终于,他一下子张开了手,拿起手心中的那个纸包,凑在鼻前闻了闻,随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他来不及多想,虽后,只见他狠狠地将那纸包向两旁一撕…… 立时,一团褐色的粉末带着腥腥咸咸的味道弥漫到了空中,而这细粉末在半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便立即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散了、消失了,再也没有了踪影…… “这……就是我的回答……” 他使劲吸了一口散在空气中的味道,随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脸色铁青的说道。 “很好。”直到那股腥腥咸咸的味道再也闻不到了,白苇点点头,轻抚着小腹笑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苇儿……”他的心口此时已再没了那股剧痛,但此时他的心痛却比刚刚更甚,他看着她的笑容,咬了咬牙道,“虽然他们……可你,还是要小心……” “这点,就不用楚公子费心了。”白苇眯了眼,“奴家有腿,自然会自己平安的走下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如此疏离,项寒口中有些发苦。 除了回魂蛊的蛊母,还有一个办法让他不受别人的控制,可那法子…… 他的拳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眼神也有一瞬变得深邃。 那法子又如何?为了她,为了她们,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哪怕让他化身为魔……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还用再说什么吗?楚公子?” 说着白苇做了一个向外请的手势,仍旧笑着说道:“你的话说完了,也该离开了。我要准备行装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想要下山还有真点紧张。” 此话说完,刚刚笑颜如花的她仿佛再不存在,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虽然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是向上翘着的,可他知道那不是真的笑。可他现在不能对她解释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 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明白他的苦心,她会重新用那种暖暖的笑容对着他的吧,就像刚刚他即将改变决定的时候露出来笑容一样…… 项寒缓缓的向门口走着,可是就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却见他猛地转回身来,再次冲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将她拥在怀中,然后用自己的唇则紧紧的贴上了她的,虽然此时的唇冷得像冰,几乎要将他浑身上下冻僵,他也完全不在乎…… 辗转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停了下来,看着在他的亲吻下仍旧冷冰冰的眸子,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低下了头,用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的说道:“你若是恨我,那就恨吧。可我终有一日还是会重新站在你面前的。我说到,一定会做到。” 白苇轻轻推开他,又向后退了一步,淡淡的笑道:“真可惜,这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白苇……从不等人!” 说完,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看也不看他的说道:“楚公子,请吧!” 第851章 帮我送她一程 她的眸子中再也找不到任何温度,她甚至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项寒只当她说的是气话,心中暗暗咬了咬牙,在又看了她一眼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现在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蜀山上一等一的高手全部带走! 出了小厨房的门,天悯道长看了房间里面一眼,又看了看项寒,嗔怪的说道:“寒儿,你太冲动了。不是说好了等她下了山再毁掉那解药吗?你现在毁了,难道不想让她下山了吗?” 项寒淡淡一笑,看着天悯道长开口道:“师叔,你真的觉得师父会放苇儿下山吗?即便我毁了解药,凭他的脾气,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然要把把他口中所谓的‘妖女’正法的。”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 师兄的脾气天悯最清楚不过,知道他认准的了事情绝不会回头,这一点,这师徒两人几乎一模一样。可如今,项寒明明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却还是听了他的意思将解药毁掉,他这是想做什么。 “师叔,我如不如此做,又如何让他放下戒心,又如何将外面这群人带走。而且,解回魂蛊的法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笑着说道:“两个时辰后,我就能再见到师叔了吧。” 他这是让他两个时辰后去见他吗? 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天悯道长也不好说什么,看着主殿的方向不禁说道:“师兄以前很好说话的,他甚至不嫌弃我是一个江洋大盗,照样将我收到了蜀山门下。可如今,他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白苇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又何必如此……” “白苇的确不曾做过……”天悯道长的话让项寒眼神一闪,随即说道,“可有些事情或许连咱们都不知道,也许并不是因为她……” 听到他的话意有所指,可此时又怎么是他们多谈的时候,天悯道长点点头:“不管怎样,既然掌门师兄答应了,最起码他自己应该不会为难她。师侄还是暂时放心吧。” 话虽如此,可白苇一刻不离开蜀山,他又怎么能真的放心。于是沉吟了一下,对他低声说道:“师叔。我将他们带走后,劳烦您能送她一程,师侄感激不尽……” 天悯道长怔了怔,侧头看了看他,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他答应了,项寒笑了笑,而后高声喊道:“几位师叔师伯们,劳烦你们带着弟子同我一起去向师父复命吧。” 他话音刚落,却见从周围闪出了几个身穿道袍的身影,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些的走到天悯道长面前开口道:“三师兄,可是拿到了?” 天悯道长只能点点头:“你们放心好了。” “那就好。”这位道长说着,转头看向项寒,沉声道,“楚师侄,我们也是奉了掌门之命,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已经遵守了诺言,我们也自然会遵守,这就同你一起离开去见掌门。” 第852章 临别赠礼 项寒自然知道,没有掌门的命令他们是不屑食言的,于是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天悯道长道:“师叔,那我们就两个时辰之后再见了。” 天悯道长只能点头,而随即项寒便同外面围着的那些人一起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他才重新向小厨房走去。 进了小厨房,天悯道长却看到白苇已经穿戴整齐,看起来她应该是早就准备好要离开了。 看到他进来,白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对他笑了笑道:“天悯道爷,您也来了?怎么,您是来杀我,还是来赶我下山的呢。” “没想到呀,没想到。”看到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她,天悯道长忍不住摇头叹道,“你做糕点的手艺真的把我给骗了,我实在想不到,你的手艺竟然如此之好。” “我早就同道爷说过的。”白苇笑了笑,“不过道爷没有往心里去罢了。” 天悯道长一怔,立时想起当日在大汉国的时候,白苇的确是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后来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项寒眼皮子底下消失,而他也回了蜀山,不要说她,就连他都忘记了。 想到他们在大汉皇宫中做的那些事情,天悯道长忍不住叹道:“难为你还记得。” “我说过的话,自然是记得的。”白苇说着,从旁边的拿出一个食盒,交给了天悯道长,笑着说道,“如今我要走了,道长若是再想开点心铺子,怕是要另找他人了。这是我昨日做出来的最新的糕点,本以为可以派上用场,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行了。道长就收下,当是咱们相交一场的临别赠礼吧。” 临别赠礼? 嗅着从盒子中散发出来的丝丝糕点香气,天悯道长的心更加愧疚了,他抱过食盒,点点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看,你还是快些下山吧。省的……夜长梦多……” 白苇感激的对他笑了笑道:“看来在这蜀山上,也就您还将我看做普通人了,别的人可都把我看做第一女魔头呢。” “女魔头?呵呵。”天悯道长捻须笑道,“有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的女魔头吗?你若真是那种杀人不眨眼,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又怎么能做得出这么清新可口的美味呢?” “有道长此番盛赞,白苇也不枉来蜀山一趟了。”白苇笑着向他拱了拱手,随即道,“那苇就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天悯道长对她点了点头,她笑着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天悯道长才叹了一口气道:“希望下次再见,不是在蜀山!” 说着,他身形一闪,也跟了上去。 既然他的小师侄拜托了他,他又怎么能不帮他。 将她送到山脚,半个多时辰也就足够了,完全不耽误他两个时辰后回山上复命。而且,那解药已经被毁掉了,他此时回去,师兄问起来,他还真不好回答。倒不如消失一会儿的好。 边想着,他的脚步也渐渐加快了。 第853章 山洞 不过,白苇轻功太高,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到她的身影,可此时他却不敢跟得太紧,只做到不跟丢就好。还好蜀山下山只有一条山路,这大大降低了他跟踪的难度。 只是,跟了一阵之后,他却发觉在他同白苇之间似乎多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走得极慢,腿也似乎有些不利落,可她还是锲而不舍的跟着。 而渐渐的,或许是天太黑的缘故,白苇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让这个身影牢牢地将她咬住了。 天悯道长立即打起精神,虽然他看不清夹在两人之间的那人的样貌,可单从背影、走路的姿势、身上披的那件很眼熟的斗篷来看,她九成都是惠儿。 看来项寒让他护着白苇下山是正确的,虽然他带走了蜀山的几乎全部高手,可还有不死心的人,惠儿便首当其冲,她跟在她的后面,一定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些,天悯道长决定先把惠儿拦住,只要将她拦住了,白苇下山的危险最起码少了一半。因为,除了她,他还真想不出来在蜀山上还有什么人一定要置白苇于死地的。 可是,他刚刚起了这个念头,正要动手,却见惠儿身子一拐,竟然沿着通向山后的小路行去。 天悯道长愣了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在前面很远处的白苇,他沉吟了一下,立即向惠儿的方向追了上去。 自从惠儿回来,他总觉得惠儿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所以决不能放她一个人搞小动作,而且,此时她既然知道了白苇的身份,所做的一切难道还会与白苇无关吗? 惠儿的速度很慢,天悯道长跟起来并不费劲,他隐隐记得,这山后面有几个山洞,是专门供蜀山弟子闭关练功用的。 只是,惠儿此时去那里做什么? 而行了没多久,她果然到了山后的那几处山洞的外面,可她并没有停下,仍旧沿着小路一直向前走去,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见她一闪身,进入了一个隐蔽的洞口,立时消失了踪影。 看到她进入的那个山洞,天悯道长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个山洞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可以直通向蜀山的半山腰,虽然很多地方直上直下的,可却比走山路要快上许多。 她这样做,难道是想赶在白苇的前面拦住她吗? 只是凭她的功夫,她应该知道自己不是白苇的对手,又怎么肯单枪匹马的对上她,所以山脚下的人绝不可能是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天悯道长心中一紧,也急忙跟了进去…… …… 项寒在被几个师伯师叔带着见过天心真人之后,他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带着他去安静的地方“等候”。于是,项寒便被带到了后山一处供蜀山弟子闭关练功的山洞中。 不过,一进入眼前这个山洞,他眼睛微眯,发现这个山洞似乎同以前见到的有些不同,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就像他仿佛曾经到过这里一般。 第854章 调虎离山 这山洞中只有一张石床,一个桌案,以及一个烛台,除此以外连被褥都几乎没有。不但如此,在石床四角钉着四个牛角钉,上面拴着粗粗的锁链同镣铐,显然是为了将什么人困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的走近了这张石床,坐到了上面,然后鬼使神差的拿起其中一个镣铐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深…… 刚上蜀山的时候,他曾经在自己的双手双脚的腕子上看到过一个个浅浅的环形痕迹,不过当时被小八敷衍过去了。那时的他对她言听计从的,也就没怎么起疑心。到了后来,随着手腕脚腕上的痕迹渐渐淡去,他也就忘记了。 如今,他总算是找到了造成这些伤痕的真正原因…… 他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冰凉的石床上,感受着它的冷硬,同时很多东西也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他的脑中,那些刚刚回到蜀山时的片段也一段段的回映了起来…… 半柱香之后,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更是在他的嘴角噙上了一丝冷笑…… 本来他只想起了一点儿,而如今,他全想起来了……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为徒儿着想吗? 还有,你处处针对白苇,针对白家,真的只是因为白苇是“妖星”吗? 他沉了沉心,默默感受了一下外面看守他的人的动静,然后站起来,走向山洞的角落。 他翻开一块当做座位用的大石,从下面拿出了一个布包,将它打开后,却是一本薄薄的册子。 他重新坐回到石床上,挑亮蜡烛,而后打开册子,翻到其中一页,默默的看了起来。 …… 进入溶洞后,天悯道长先是仔细聆听了里面的动静,果然听到了一阵轻似一阵的脚步声,正一路向下跑去。他也急忙随着声音跟了上去,沿着这条暗道,一路向下追了去。 刚开始的时候,他怕打草惊蛇并没有跟得太紧,只凭着前面的脚步声来判断惠儿行进的速度同方向。 可是渐渐的,他却发觉了有些不对劲儿,前面的脚步声在幽静的洞中听起来很清晰,也很均匀,这证明此人的轻功很不错。只是,若是以前还没什么,如今,惠儿的腿可是已经残疾了,一个瘸子又怎么会有这么清晰、这么匀称的脚步声,又怎么能施展这么好的轻功呢? 天悯道长一下子发觉了不对劲儿,他不再故意放缓速度,而是全力追了上去,终于在快要到出口的时候追上了前面那个身影。 只是当他抓住她的肩膀,“惠儿”回过头来后,他却看到了一张木然的脸…… 天悯道长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忍不住唤出了声:“小雅!” 看到被发觉了,小雅也停住了脚步,一脸漠然的说道:“道长跟着奴婢做什么?” “你……你……这应该是我要问的话吧!”天悯道长脸色铁青,他隐隐的意识到自己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855章 霹雳弹 “小姐让我下山办事,这条路比较近。”小雅继续一脸漠然的说道。说完,她肩膀一抖,甩掉天悯道长抓着她肩膀的手,就要继续向前走。 “你站住。”天悯道长厉声喝道,“说,你家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小姐让奴婢下山办事,这条路比较近。”小雅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满口胡言!”天悯道长的宝剑已经出鞘,“你若是不说,今日就别想走出这个溶洞。” “小姐让奴婢下山办事……” 正在这时,天悯道长却觉得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颤抖,随即响起了阵阵炸雷。 他一下子愣住了,在这深深地溶洞中,又怎么会有雷声呢?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也顾不得小雅,立即向溶洞的出口冲去…… …… 自古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山既然归于蜀地,它上山下山的路便也只有一条。其余的地方全是悬崖峭壁,狰狞怪石,即便是猿猴只怕也难以开出一条路来。 白苇走在下山的路上,虽然山路难走,但是对她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她的步履异常舒缓轻松的,仿佛这不是黑漆漆的山中小路,而是在逛集市一般。 尤其是在听到了身后那些跟着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她的步履更加的轻松。 不过,她刚刚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到了半山腰的鬼见愁,她却又听到山路两旁有些不寻常的动静。这让她一下子警惕的站住了,警惕的看向响动发出的方向,缓缓的说道:“你们还是出来吧。就凭你们,也能瞒得过我?你们的呼吸声早就出卖了你们。” 只是,她的声音刚落,却听到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路上响了起来,原来,埋伏在山路两旁的不仅仅有人,竟然还有霹雳弹。 这霹雳弹若是在平日,白苇自然很容易躲过,也根本不放在眼中。可如今在这鬼见愁,除了一条仅供两人并肩而行的山路外,路的两旁全是悬崖,非但没有躲藏的地方,稍不留心还会掉入深渊之中,这不禁让她有些束手束脚。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向后闪避着。所以,饶是她轻功卓越,却仍旧被那爆炸赶得异常狼狈。 可不一会儿她却发现,向后躲闪也已经行不通了,因为,在她的后面,她还没有来的及退到的地方,也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原来,早有人在这一路上布下了霹雳弹,就等她到了鬼见愁的中间地段再引燃它们,这样一来,不但阻住她的前路,还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白苇的眼神闪了闪……此人的用心还真是狠毒呀…… 白苇的轻功是好,也躲过了大部分的爆炸,可霹雳弹这东西,又岂是武功好便可以安然无恙的? 终于,随着她身后紧挨着她的一颗霹雳弹爆炸,她终于再也无法躲开,随着一阵硝烟散去,她的身影只是晃了晃便彻底消失了,竟然是坠下了一旁的悬崖…… 第856章 死了!? 而在她落入悬崖之后,爆炸声还是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爆炸同火光才算是彻底平息了下来。 爆炸声刚刚平息,小八便从藏身之处带着几个人闪了出来。她不过是扫了一眼面前布满小碎石、一片狼藉的山路,就立即迫不及待的冲向了白苇落崖的位置。 看着崖下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是野兽的大口,要将所有的一切吞噬般,她立即仰天狂笑起来,笑的甚至眼泪都出来了。 边笑着,她边疯狂的喊道:“白苇呀白苇,死在自己的霹雳弹下是什么感觉,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轻功很好吗?你不是四国第一女魔头吗?哈哈哈……你再厉害,如今也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你的死,是给我同师兄最大、最好的新婚贺礼……哈哈哈……哈哈哈……” “惠儿……是你让人把我引开的?”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冷冷的响了起来,小八怔了怔,而后转头,一脸笑容的看向天悯道长,以及他身后的小雅,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师叔呀,您在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赏了小雅一件我不穿的衣服,又派她下山办事罢了。何谈引开您,我又为何引开您呢?” “你的心思当我不知道?”天悯道长脸色铁青,立即走到她的身边,往悬崖下看了看,脸色更难看了,他抬头看向她,冷声道,“你可知你义父已经答应了让她平安下山,你这么做,将置咱们蜀山,置你义父于何地?” “这是我同她的私人恩怨,又跟义父、跟蜀山有什么关系。”小八听了笑道,“师叔,虽然我唤您一声师叔,可您别忘了,我的名字至今还在恒山剑的弟子名册中。也就是说,我是恒山剑的人。而且,就算我认了蜀山的掌门为义父,我杀了我的仇人,又同义父有什么关系。义父可没对我说她就是白苇,也不算食言吧。她的身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你……你……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天悯道长冷声道,“师兄也默许了你这么做?” “就算义父不同意又如何,白苇,我一定要将她杀掉的。坠崖而死,还真是便宜了她。” 说完,她不再理会天悯道长,而是对一旁的小雅说道:“事情办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天亮的时候便会有客人上山了,看到我在外面抛头露面可不好。” 说着,她再也不看天悯道长一眼,随便留下几个下山找寻白苇的尸体,其余的人便全都同她一起上山了。 这些人走后,他们手中拿着的灯笼也跟着一起离开了,蜀山山路上立时变成一片墨黑。盯着更加漆黑的悬崖下一眼,天悯道长跺了跺脚,也转身向山上行去。 他要将此事告诉师兄,更在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项寒。 白苇已死,解药已毁……真不知道他这个徒侄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如何! 第857章 师弟随意吧 一回到山上,天悯道长便立即去了天心真人的房间,看着在禅床上默默打坐的师兄,天悯道长冷声道:“师兄,我回来了。” 天心真人睁了睁眼,看了看面色不豫的天悯道长,低声道:“如何,可是已经将她平安送下山了?我刚刚听到山路上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响动。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天悯道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师兄,事到如今,您还在装糊涂吗?小八做的事情,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惠儿?”天心真人眼神闪了闪,“她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天悯道长冷笑一声,“她把白苇杀了。” “杀了?”天心真人彻底睁开了眼睛,只是口中却问道,“白苇真的死了?她死前可是有什么人在她身边?或者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状?” 听到天掌门师兄果然最关心的是出现在白苇身边的人,天悯道长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师兄真的是打算将白苇身边的那颗新星引出来,看来他已经肯定,白苇身边出现的那颗新星是比白苇这颗“妖星”更加需要除掉的东西了。 看到自己的师兄宁愿相信星象,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心去判断一个人,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越来越冷酷。天悯道长心中满满的全是失望,想到临别是白苇对他的语笑嫣嫣,想到她送他的那一盒香甜的糕点,他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师兄想找什么东西。不过,惠儿已经派人下山去寻她的尸体去了,相信会有些发现。” “她是坠崖而亡?”天心真人的眼神闪了闪,“听到那一阵阵的爆炸声,我还以为……” “师兄!”天悯道长再也听不下去了,垂着眼皮说道,“不瞒师兄说,刚刚寒儿已经当着我的面将那解药毁掉了,自此世上再没有人能解他的回魂蛊,而如今白苇已死……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此时天心真人已经从禅床上站了起来,他现在急于去找寻白苇的尸体,他相信,既然那颗新星时刻都护卫在白苇身边,此时白苇若是死了或重伤,他也一定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此时是找到他的最好机会。 所以他对天悯道长的话半是敷衍的说道:“这件事情师弟看着办吧。毕竟你也是这件事情的中人不是吗?对了,刚刚小八行事的地方,我听着像是鬼见愁?她……是从那里坠下山崖的?” 看到师兄此时只想确认白苇的死活,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更没有把项寒放在心上。天悯道长心中更寒,于是根本没有理会天心真人说什么,而是又道:“明日寒儿同惠儿的婚礼我是参加不了了。我近日对修道略有感悟,想要闭关三年,等把这件事情对寒儿说明后,就去后山闭关了。” 看到天悯道长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天心真人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冷意,点头道:“师弟随意吧。寒儿被暂时关押在后山的山洞中。” 第858章 她可是已经平安下山了? 天心真人说完,也不再同他说话,而是立时离开了房间,向鬼见愁的方向冲去。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白苇的死活,以及她身边的那颗新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帮着她遮掩她的行迹。除此以外,其余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看着师兄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天悯道长此时才肯承认,以前那个温柔明理的师兄早就不复存在了,他早就不应该再对他抱有希望才对。 他看了看师兄所说的后山山洞的方向,脸色微沉,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尽早的告知项寒。于是他立即向后山的方向行去。 后山离那爆炸的地方最远,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吧! 只是,若要去后山,却必须要经过大厨房前的那条小路,到了门前,天悯道长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最里面的小厨房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刚刚白苇送他的糕点,他还放在小厨房中的案板上。可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糕点仍在,人却已经香消玉殒,真可谓世事无常。 边想着,他已经拿起了那盒糕点,盯着糕点盒子上描绘的双鱼戏珠的图案愣了一会儿,转身出了小厨房,向后山的山洞继续行去。 这貌似是那个丫头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他觉得,还是将它交给项寒的好。 听闻白苇已死,天心真人已经让人将守在洞口的人撤掉了,天悯道长很容易便找到了项寒所在的那个山洞,却发觉这个山洞竟然是蜀山上为数不多的处罚犯罪弟子的山洞,心中立时腾上一团怒火。 他几步走进山洞中,看着正盯着烛火发呆的项寒,冷着脸说道:“他们竟敢这样对你?” 转头看到是他,项寒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笑着说道:“师叔真是准时,两个时辰刚过,您就来了,怎么,苇儿可是已经平安下山了?” 听到他如此说,天悯道长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外面的天色,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也就是说项寒此时本应该可以服下解药,彻底解掉蛊毒的……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告诉他白苇已死的消息。 他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点心盒子往桌案上一放,别开眼睛道:“那丫头的临别赠礼,本来是给我一个人的,不过,我觉得,小师侄也一起尝尝的好。” 看到是个点心盒子,项寒笑了笑道:“小师叔难道不知道,我可是最不喜吃这种甜甜腻腻的东西的。您给了我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听到他话,天悯道长一下子火了,他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你要是此时不吃,以后可再没机会吃到了。” 项寒愣了愣,不由看向点心盒子上的图案,还是没有打开它,反而喃喃的说道:“您说得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也不知道他日再去找她的时候她还肯不肯见我。您不知道,她的脾气最大,我今日惹了她,想要再找她回来,可不容易……” 第859章 以血换血,以毒攻毒 天悯道长听了喉间一哽,涩涩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刚刚为何不同她一起离开,你既然找我做中人,也应该知道,你们若是硬闯,我也拦不住你们的吧。” 项寒听了,抬头看着天悯道长一笑:“不管您会不会拦我们,徒侄都要好好谢谢师叔,有您这句话,我也算是没有白信错人。” 天悯道长听了,心中更是难受,要告诉他的话也更加的说不出口了,只得道:“你现在谢也没用了,如今……如今解药已毁,你打算怎么办?” 绕了个大圈,他决定还是先从这个问题开始说起。 项寒笑了笑,这才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来递到天悯道长面前,开口道:“师叔您看。” “这是什么?”天悯道长愣了愣,接过那册子,却发现项寒给他看的这页上画着的竟然全是没穿着衣服的男男女女,他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将册子合了起来,脸色难看的说道:“师侄,你怎么到了这里,还看这种东西,你……你……唉……” 看到天悯道长的样子,项寒立即意识到他将这东西看成了什么,于是哑然失笑道:“师叔您误会了。您再看看。” 看到项寒一脸认真,天悯道长再次将信将疑的打开了册子,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东西同那种东西的不同。 这册子上的男男女女全是用一种姿势直直的站着,根本没有任何不堪的动作,倒是像是在向人展示什么东西。 看到他一脸茫然,项寒将书页翻到了中间的一页,笑着说道:“师叔你看,这是什么?” 天悯道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在一个用朱砂同孔雀蓝共同绘制的诡异图案旁边,有几行小字:以血换血,以毒攻毒。 而再看到下面的解释内容,天悯道长的脸色立即变了,他瞪大眼睛看向项寒:“你这是想换血?用这种法子来驱走蛊毒?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本书?” 项寒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随即笑着说道:“师叔不必担心,这种法子太祖皇后曾经给太祖用过,效果也很好。我看了这本书才知道,原来……当日太祖立了丽奴为妃,竟然是中了情蛊,所以才会气走太祖皇后。不过后来,太祖皇后却用这种法子将蛊毒解掉,让太祖恢复了本性。” “竟有此事?”天悯道长从没有听到过这种事情,不由又看向这一页,满是疑惑的说道,“这是……你从楚宫中带出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看过?” 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扫了眼他们所在的这处山洞淡淡地道:“那是因为,我在发觉自己快要迷失本性的时候,便将它藏了起来。而在我迷失本性、答应娶惠儿之前,在这山洞中可住了不少日子呢。” 他如此一说,天悯道长猜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不要怨你师父……日后,你若是……看在他是你师父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 第860章 团聚 项寒的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意识到他心中的抗拒,天悯道长也不强求,反正他马上要闭关了,日后在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想再管,于是又说道:“小徒侄,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可是想让我帮忙?你说吧,师叔能帮的肯定会帮你的。” 白苇已死,他帮项寒解毒本就是应该的,若是有解药在手,此时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给他的。 听到他如此说,项寒笑道:“我就知道小师叔会帮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动起来不方便,只是想劳烦师叔帮我找这种空心的野草罢了。” 说着,他翻了一页,指着书册上画着的一副图案笑道:“这种草只有咱们蜀山才有,只有有了这种草,我才能将身上的毒血导出来。”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天悯道长却皱了皱眉;“这可是鬼芯草,它真的能导出你身上的毒血?” 看着书页上画着的那缠成一团团如丝般的,顶端却坚硬如刺的东西,项寒点了点头:“当日,就是太祖皇后寻到蜀山,才找到了这种东西,而后趁着太祖出来巡视的机会帮他换了血,太祖这才痊愈。” “这鬼芯草真有这种功效?我在蜀山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天悯道长吃惊非常,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楚太祖皇后真的上过蜀山?可我怎么听说她是流落到民间了呢?” “小师叔?”项寒眯了眼,“有很多事情,我师父根本不可能告诉咱们。不过,据我所知,太祖皇帝痊愈后,便杀了丽奴,接回了太祖皇后,而从那时起,蜀山同大楚才交恶,还口口声声说我大楚的太祖帝后是妖孽。” “你是说这丽奴……”天悯道长立即意识到了项寒的弦外之音。 “正是。” 不待他说完,项寒便点头肯定道。这些他在白苇走后从太祖皇后的手记中见到过,那个丽奴同蜀山可是大有渊源! 他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山洞中沉默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天悯道长说道:“原来蜀山的除妖务尽还有这段渊源,我倒希望你说的不是真的。” “小师叔。”听到他的话,项寒淡淡的道,“这些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再追究什么。不过眼前,我却希望师叔能帮我将回魂蛊解掉,将毒血全都放掉,只有这样我才能下山同她团聚。” “团聚”两个字说的天悯道长心中一颤,他立时抬眼看向项寒,将眼中的复杂深深地埋在心底。 这一次,他真的再也无法开口了,他又瞟了桌上的点心盒子一眼,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说道:“你找这种鬼芯草是为了同什么人换血吧。到时候师叔跟你换,师叔老了,又没什么人惦记,这么做,也算是……也算是……帮了你!” 他只有这样做,心中才能好受些。此时,他已经决定等项寒将血换完之后,再将白苇的事情告诉他。 现在,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第861章 鬼芯草 项寒眼神闪了闪,点头笑道:“那我就先多谢师叔了。不过,师叔的好意我怕是只有先心领了。” “什么意思?”天悯道长愣了愣,以前做江洋大盗时的匪气流露了出来,“难道你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吗?” 只见项寒笑了笑:“师叔误会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同我换血的,所以,在没弄明白之前,自然只能先谢谢师叔了。” “不是什么人都能?”天悯道长愣了愣,“这也是太祖帝后说的?可是有难处?” 项寒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最难的就是那鬼芯草了,只要找到了它,其余的都是小事。这段日子我虽然浑浑噩噩的,不过也走了蜀山的不少地方,却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师叔,您真的能帮我找到它吗?” 看到项寒一脸担忧,天悯道长一脸的自信:“你才在蜀山呆了几日,自然没有见到过,这东西,好找的很,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多谢师叔。”项寒急忙笑着道谢。 说着,天悯道长又看了桌案上的点心盒子一眼,眼神闪了闪说道:“我看今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前面乱得很。倒不如你在这里潜心研究下换血的法子。” 他若是去了前面,一定会立即知道白苇的事情吧。 天悯道长现在只希望他越晚知道这件事情越好了! 项寒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天悯道长脸上的异样,心中只想着如何将毒血顺利的换掉。他此言一出正合他意,于是笑着说道:“师叔放心,法子我已经琢磨出来了,就等师叔的鬼芯草了。这里清静,我的想法同师叔的也刚好相同。” “好。”天悯道长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 那鬼芯草他的确经常见,不过却是在放置历代掌门牌位的祠堂后面。那里终日被古树遮蔽,即便是夏日的正午也冷清清、阴森森的,且还有人看守着,所以很少有人会去那处地方。偏偏他刚上山的时候,因为犯错,被罚过一阵子的看守祠堂,所以才会知道。 不过祠堂在蜀山正殿后面的一个山头,他要先下了蜀山主峰,再爬上一个山顶才能到。 只是,天悯道长离开之后,项寒原本充满笑意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寒冷。 这鬼芯草他又怎会不知他在何处,他自愿同师父回到蜀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鬼芯草。只不过他现在不方便去拿是真的。 其实,若要换血,这鬼芯草虽然最难寻,却不是最难的一处地方,他的最难之处在于寻找相同“血型”之人。 “血型”这个词是皇后手记上写的,项寒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太祖皇后有解释,说是人身上流着的血液大概分五种,有甲型、乙型、甲乙型和癸型,以及极其少见的异型,除了癸型可以少量换给其它三型、甲乙型可以随意接收其它三型外,其余的都只能接受属于自己的血型。 所以在没有“试剂”的情况下,随意换血输血是一件非常危险地事情。 第862章 放心? 太祖皇后说,若是接受了不属于自己血型的血,被换血或输血的人就会立即死亡。 在这个册子里,并没有说明那个“试剂”是什么东西,项寒后来翻遍了所有大楚皇宫中太祖帝后所著的书,也没有找到。而正在他想从别处下手,且刚刚有了些眉目的时候,他的师父却来到了大楚皇宫兴师问罪。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这让他立即跟着他回了蜀山。 抚着天悯道长送来的点心盒子上的花纹,项寒抿了抿嘴……如今恐怕也只好对不起师叔了! …… 直到天色大亮,天心真人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禅房中,脸色却阴沉无比。 即便他立即赶到了白苇的坠崖处,也派了不少弟子下去找寻她的尸体,可让他这个在蜀山呆了一辈子的掌门人郁闷的是,竟然没有一人能顺利到达崖下。 相反,因为天黑路滑,很多弟子在下崖的时候还差点摔下去,虽然他们都被及时的拉住或者救了回来,但是受伤者不在少数。 这让他暗暗皱眉。虽然从他们找寻的情况来看,白苇只要落入崖中,即便她的轻功已经出神入化,可她也绝不会完好无伤的离开,即便没死只受了伤,藏在山中的野兽也绝不会放过她。最终她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是他心中虽然想得明白,真正要做到放心,却难上加难,他真希望现在就是晚上,能够让他登上占星台一观星象,看看白苇的妖星能不能显现出来,以及那个新星是不是已经现了踪迹。 刚刚已近黎明,星象的位置本就有了变化,而且没一会儿天就亮了,这让他又如何观星。 可今日晚间他还要招待提前到达蜀山祝贺的宾客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登上占星台。 不过,虽然他此时是满腹心事,但一进入禅房,却看到小八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见他进来,软软的唤了一声:“义父。” “你怎么来了?”天心真人皱了皱眉,“还不回去,一会儿那些来访的宾客女眷就要到了。” 今日,小八穿了一身很显身材的桃红色的襦裙,身材看起来凹凸有致,而桃粉的颜色也衬得她红光满面,眸子也盛满了春水,很是动人。 当然,这种动人是在天心真人看来的,他自然摒弃了她一动便一瘸一拐的步子,无视了她那只眼罩,以及刻意忘记了在重重云鬓下遮掩住的只剩下一半的耳朵。 不过,抛去种种不和谐,小八的精神却是无与伦比的好,甚至比项寒向她求亲那天还要好。听到义父的发问,她笑了笑说道:“我是想去看看师兄,听说他昨日晚上又被关进了后山的山洞中,也不知道冷不冷,饿不饿。明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可不能让他出什么岔子。” 听了她的话,天心真人冷哼一声道:“你是想去看他,还是想告诉他白苇已死的事情,故意去刺激他?” 第863章 祖师爷可以瞑目了 被天心真人一下点中心事,小八并不恼,仍旧笑着说道:“看义父说的。有些事情在成亲前解决了不是更好。而且,即便他不愿意又能如何,我还不是想让他怎样就怎样?” “闭嘴。”天心真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在自己正对着大门口的椅子上,盯着小八的眼睛对她说道,“你若是想同他安安稳稳的成亲,最好等明日再告诉他这件事情。你师叔虽然说要告诉他,可我觉得凭他的脾气,他绝不会这会儿说出来。不然的话,此时等在我禅房的人就不是你,而是他了。” “义父,难道你怕他会怎么样吗?”小八听了仍旧笑道,“回魂蛊的解药已经被毁,他还如何逃离我的控制。义父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他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儿来继承大楚王位的。到时候,大楚皇室有了咱们蜀山的血脉,您不就可以高枕无忧,祖师爷也就可以瞑目了?” 天心真人听了神色一顿,眯着眼睛看向她道:“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得知的?” 小八眼珠转了转,笑道:“我是小时候听几位师叔说的,怎么,难道惠儿说的不对吗?” 看了她的眼睛一会儿,天心真人也不打算再多问,摆了摆手道:“不管如何,在你们成亲之前,你最好不要再见他,省的再出什么岔子。我这是为你好,你若是执意不肯,我也没法子,若是明日的婚礼举行不了,那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小八的眼神闪了闪,而后行了个礼道:“惠儿省得,必不会让明日的婚礼出岔子的,义父放心好了。” 小八这次回来,心中很有主意,天心道长听到她这番话,便知道她今日肯定会去山洞中探望项寒,顺便向他宣告自己的胜利的,他也不想再管。 只是想到解药已经被毁,以及他向项寒的承诺,他低声道:“你同他回了大楚我自然管不着,可在蜀山上,你最好将你的咒语收起来,我毕竟是当着你师叔的面同他立了契约,要阻止你念那回魂蛊的咒语的。所以,你看他可以,但是绝不可以念回魂蛊的咒语,不然的话,你师叔若是跳出来作梗,我可不好护着你。” “不让我念回魂蛊的咒语?”小八愣了愣,却看向了一旁的小雅,而后笑道,“我听义父的。不过,若想发动回魂蛊,即便没有我,照样有法子。” 天心真人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可想了想,似乎也并不违背契约,便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小八出去了。 他现在脑海中全想着如何找寻到白苇的尸体,以及找到那颗新星。在他看来,这可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至于其他的小事……毕竟有句话不是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吗? 只是,在小八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住了她道:“惠儿,你那些霹雳弹是从何处寻到的?” 第864章 香不香臭不臭 “霹雳弹?”小八愣了愣,她自然不能说是那个神秘人无偿提供给她的,于是笑了笑道,“是从以前认识的一个大楚的铁衣卫头领手中拿到的,他不知道是我要,还以为是他们的王要呢。所以很痛快的就给了我。” 天心真人的眼神闪了闪,自然知道小八说的话不尽不实,却并没有揭破她,而是捻着胡须眯着眼道:“不管你向谁拿的,一定要小心这个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而且……” 而且,身为四国第一女魔头的白苇,这次死的是不是也有些太容易了? …… 虽然小八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白苇已死的事情告诉项寒,去找天心真人也只是知会一声,可是对于来访的客人们,她却是丝毫也不敢怠慢。 毕竟这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日后她是要到大楚皇宫中居住的。可是多认识些这种人,日后若是有个什么,蜀山不好出面的话,她也好找这些人帮忙。 所以她的脸此时笑的都僵了,一件又一件接受着这些受邀而来的江湖中年轻一代的礼物,一一道着谢,于是半个上午下来,她的脸都已经麻木了。 当她刚刚接受了沧澜山一位女弟子的礼物之后,只听门外传来小道童的一声通报:“天山剑弟子来贺喜了。” 一听天山剑的来了,厅中的各位女客们均是一肃。在这西楚大陆上,谁不知道三剑的大名,虽然如今三剑已经去了一剑,由飘渺山庄顶上。可是剩下的这两大剑派更是在这番动荡中见证了他们的实力。 如今蜀山剑掌门的义女大喜,天山剑前来道贺,两大剑派在此时碰了面,也不知道会是其乐融融,还是剑拔弩张呢? 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恒山剑日渐没落外,天山蜀山两个剑派都为争第一剑派的名头明争暗斗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天山剑的使者会如何。 正想着,只见两名穿着淡蓝色天山剑弟子服的女弟子跨进了房门,她们一进来,很多人都认了出来,她们两个都是天山剑经常出来走动的两个出色的弟子,一个是年青一代中最长的大师姐芷溪,一个是悟性最好、最受天山剑掌门喜爱的颜溪。 看到是她们,小八自然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向她们迎了过去,伸出手笑着说道:“原来是天山剑的师姐师妹们来了。惠儿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只是她刚刚向前走了两步,却见颜溪突然向后退了几步,原本笑着的表情却变成了双眉紧蹙,然后只见她掩鼻对旁边的师姐说道:“师姐,这是什么味道,香不香臭不臭的,真是难闻。” 她此话一出,厅中的气氛立时变得更诡异了。其实颜溪说的话,是所有进入这大厅中的人第一句就想说的。可是想到来的时候师门长辈的叮嘱,全部选择了无视。有的更是运用了龟息大法,屏蔽了自己的嗅觉……因为,就像颜溪说的,这股香不香臭不臭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太难闻了…… 第865章 真的是来道贺的吗? 而颜溪此话一说,小八的脸色立即变了。她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有股怎么也去不掉的气味,所以今日接待客人的时候,特意寻了最好的香料来熏衣服,希望能将这股味道压下去。 可如今听这个小师妹说话,这才知道,她熏了还不如不熏,最起码不会像在这样,想装作不知都不行。 而这个天山剑的小师妹,真的是无意间才这样说的吗? 小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站在颜溪身边的芷溪一听小师妹将实话脱口而出,立即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对小八陪笑道:“惠师妹莫怪,我家这个小师妹最近伤风了,鼻子闻出来的味道总是怪怪的,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才是。” 说着她虎着脸看向颜溪,呵斥道:“什么香不香臭不臭的,真是胡言乱语,是不是临出门前师父给你针灸的力道不够,你的病又犯了?” 在场之人听了这师姐妹两人的对话,均是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什么伤风,这个芷溪师姐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的,伤风的话,应该什么都闻不到才对吧。怎么会闻出怪味。 不过,众人都知道她这是在掩饰她家小师妹的无礼,也就全揭过去了,不再深究什么。只是她家的小师妹却似乎并没有领师姐替她掩饰的情,撇了撇嘴说道:“所以我才奇怪嘛。难道师父将我的鼻子治坏了?我这鼻子此时应该什么都闻不到才对吧!” 她此话一出,很多年龄小的女弟子不由笑出了声。 她们怎能不笑……若是连伤风都能闻出来的味道,那该有多大的味道呀! 于是,小八的脸色更难看了。而那双迎接她们的手也竟然忘记再收回来,僵在了半空中,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真是尴尬无比。 而此时,仿佛才看到她伸出来的手,颜溪一下子将她的胳膊搂住,竟亲热的说道:“这就是新娘子姐姐吧。我师姐闻不出来,姐姐倒是说说看,是不是有很大很大的一股味道呢?熏得我都差点掉头跑了,难道师姐在这房间里呆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闻到吗?” 直到此时,来祝贺的宾客们才隐隐的发觉了不对劲儿,看着此时一脸淡然,嘴角微微上扬,正一言不发看着小师妹举动的师姐芷溪,以及一派天真同小八师姐长师姐短的颜溪,所有人的心全提了起来…… 这对天山剑的师姐妹们真的是来道贺的吗? 小八此时被颜溪紧紧抓着的胳膊在微微颤抖着,同时,她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她使劲往外抽了抽胳膊,却发现她的胳膊被颜溪抱得死紧,根本抽不出来半分,不由得大怒,另一只闲着的手不由自主的高高举了起来,就要打下去,嘴中则吼道:“快给我放手!” 只是,她高高扬起的手却在即将落下的同时被一旁的芷溪抓住了,她笑着看着小八道:“惠师妹不要生气,小颜岁数小,不知道礼数,有冒犯的地方,还望惠师妹能海涵。” 第866章 你……你让我们好找呀! 可是,芷溪虽然笑着,小八却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一个铁钳子夹住了,生疼生疼的,再也动不了半分,而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颜溪的抱得更紧,也是再也动不了了,不由大惊。 这对师姐妹到底想做什么? 在场的众位贺客们可不知道小八已经被这两位师姐妹困住了,只道是她要教训小师妹被做师姐地拦住了。甚至还有人劝道:“小师妹不懂事,惠师姐就算了吧。” 小八此时心中除了骇然只有骇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两名师姐妹了,为何一见面就处处给她下马威。要知道这可是在蜀山上呀,她们就算是再嚣张也该有个限度吧。难道她们不怕下不了蜀山吗? 想到这里,小八心中又硬气了几分,眼神闪了闪,突然大声唤道:“来人,给我将她们拿下!” 她话音刚落,躲在后面静候她吩咐的小雅立即冲了出来,直直的向芷溪颜溪姐妹二人冲了过去。 看到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闪出,而后宛如闪电般到了眼前,芷溪颜溪她们大吃一惊,急忙放开了小八的手臂,向两旁闪去。 而她们虽然向两边闪开了,小雅的身子却毫不停顿的向颜溪的方向冲了过去。显然,短短一瞬的交手,已经让她察觉出颜溪的功夫更弱一些,是这两姐妹的最薄弱环节,所以第一个进攻的自然是她。 只是,众人皆以为,就算颜溪不是对手,最起码也要同这个被唤作小雅的侍女交战几个回合再说其他。可是她们却惊奇的发现,当这个叫小雅的侍女攻过来的时候,颜溪竟然没有任何抵挡,而是只顾着躲闪,似乎根本不想同她交手。 难道说这个叫小雅的侍女太厉害,连天山最具有灵性的弟子也无法抵挡她的进攻吗? 不过,正当众人疑惑着,却听颜溪大声喊道:“师姐,你怎么了,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我是小颜呀!” 与此同时,师姐芷溪也在她身后哑声说道:“师妹,你果然在这里。师妹说了我还不敢相信,你……你让我们好找呀!” 这师姐妹的话让在场之人均是一愣,从这师姐妹中的对话中,她们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她们认识这名叫小雅的侍女,而另一个则是,这个叫小雅的侍女竟然是天山弟子。 只是,一个天山弟子,怎么会沦落到给蜀山弟子做侍女的地步呢? 不但如此,看这小雅的身手很是不错,难道她留在蜀山掌门义女的身边,仅仅是为了做她的保镖?而且还是瞒着师门做别的门派的保镖? 不过,尽管芷溪颜溪两个说得恳切,这个叫小雅的侍女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们一般。不但如此,即便颜溪处处躲闪,不肯同她交手,她的手下却丝毫没有留情,出手招招狠辣,处处不容情。 这让周围的人更奇怪了,于是,很多人都以为是这两名天山剑的女弟子认错了人。 第867章 失踪的雅溪 而看到小雅招招不留情,芷溪颜溪两个知道已经不能只躲闪,不还手了,于是两人相互间使了个眼色,立即一起向小雅攻了过去,一前一后夹击她,让她再没法子专心对付一人。 于是,在两名天山剑弟子的围攻下,小雅终于不敌,被芷溪一掌砍在脑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看到小雅被这师姐妹两人就这样打倒在地,小八立即怒了,向前走了几步后大声叱问道:“你们天山剑想做什么?你们对我的侍女做了什么?” 芷溪颜溪对望一眼,并没有立时回答小八的话,芷溪则蹲在了小雅身边,先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脉象,而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皮,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只见她立时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八冷笑道:“惠师妹,这句话应该是由我们来问你吧。你到底对我的雅溪师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木木呆呆的样子?我刚刚看她脉象,根本是中了苗疆的蛊毒,我若没猜错,她这副样子,应该是中了苗疆的木蛊……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师妹到底同你有什么仇?” 木蛊! 芷溪此话一出,场中立即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了小八。这些目光中既有疑问,也有鄙薄,更有震惊。 若是天山弟子说的是真的,身为蜀山剑掌门的义女,竟然抓了天山剑的弟子作为奴仆,还给她下了蛊,并呼来喝去的…… 这可是一个门派对另一个门派最大的挑衅和侮辱了……那今日的事情绝不会善了! 于是乎,所有的人全都不再出声,静静地看着中间站着的三个人,以及躺在地上的那个侍女,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八只知道小雅是那人抓来让她驱使,并且贴身保护她的,从没有问过她的来历,虽然她也知道她应该是哪个门派的女弟子,可这一阵子,她却从未在江湖上听说哪个门派的女弟子失踪的。 所以今日的来人虽然多,她也有意的让她躲在屏风后面。但是一有了危险,还是不由自主的叫她出来帮忙。 看着对面天山剑的师姐妹二人质问的眼光,她终于明白,她们之所以一来就挑衅,原来是这个原因,原来她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将小雅引出来。 她的心中暗暗后悔叫出了小雅,不过她的心中更加疑惑的是,小雅一直呆在她的身边,怎么会突然间有人发觉了她的踪迹,难道是那人出卖了她不成?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起,便立即被她否决了,她突然想起了前几日让小雅帮她下山找书那件事情,她一下子明白了,看来一定是那次下山让人注意到了她,这才有今日的这一幕。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更加后悔了。 只是,事已至此,她却只能想着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而后只见她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原来她是天山剑的,这下好了,总算找到了她的亲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第868章 救命恩人? 听到她如此说,颜溪却并不领情,冷笑着看着小八说道:“惠师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个么……呵呵,实不相瞒,我是在山脚下发现的她,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是我将她带上山的,而且救了好久才将她救活了,哪想到她一醒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我问她话,她一句也不答,问她是哪里人她也不说,所以只好将她留在身边了。” “这么说,惠师姐还是雅师姐的救命恩人了?”颜溪冷笑道,随即看向一旁的芷溪,“芷师姐,您再把雅师姐中了什么说一遍,看看咱们这位‘救命恩人’怎么解释。” 芷溪的脸上此时也再难寻笑容,她看了眼地上的雅溪,冷声道:“雅师妹应该是中了苗疆的木蛊……” 随后她看向面前的小八,用更冷的声音说道:“而这木蛊蛊入其名,会让人像木头人一般只听从施蛊人的命令……我说的没错吧,惠师妹!” 此时,惠儿已经暗示了一旁伺候的小道童迅速去找天心真人来,一听到芷溪的质问,她却毫不松口的说道:“芷师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凭我的身手,能将雅师姐擒住并中下木蛊驱使吗?我已经说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至于是不是中了木蛊,芷师姐的一面之词就想判定我的罪名吗?再怎样也要等我义父来了,看过了才行吧!” “让你义父来判定我师姐是不是中了木蛊?你真是想得美,谁知道他会不会袒护你?就算判定,也应该有我们掌门来判定,我们掌门最是中允不过。而且,我信我芷师姐,对于是不是中了苗疆的蛊毒,我们天山剑只怕比在座的每一个剑派门派都更仔细,做出的结论都更有说服力。所以,今日,我们一定要找蜀山剑讨个说法!” 听了小八的话,颜溪已经愤怒的不可自已。看到好端端的雅师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比谁都心痛,要知道,她同雅师姐的关系可是最好的。哪想到一觉醒来,她就失了踪,她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被掳走的都不知道。 要知道,这几个月他们天山剑可是将西楚大陆的翻了个遍。可是事关天山剑的荣辱,他们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找寻,只好暗自查访,结果却毫无头绪。 正当她以为再也找不回师姐的时候,却在受命来蜀山恭贺蜀山剑掌门义女新婚的时候,在山下的小镇发现了她。 只是,她的武功招式虽然没有改变,却似乎根本不认识她了,而她跟了她好久后,却在蜀山的山门前被人拦住了,说是蜀山剑现在禁止出入…… 见不到人还好,如今见到了却无法深究,这让她除了更加的心急如焚外,就是满腔怒火了。 不过,幸好第二日她又出现了,这让她欣喜若狂。可是,她虽然现了身,却仍旧当她是陌生人,甚至在发现她跟踪了她后,将她当成了敌人,出手处处不容情,招招都要将她置于死地! 第869章 你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了她师姐不认她的原因,她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此次她上山来,就是要揭穿这个恶毒女人的真面目,为师姐报仇! 想到这里,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看着小八说道:“惠师姐,我是在山下看到我雅师姐的。若不是如此,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有这番遭遇,你口口声声说是在山下救的雅师姐,那我问你,你是何时何地何日遇到的我家师姐?雅师姐当时穿的又是什么衣服,在做什么,身上有没有伤?你倒是同我说说呀,你说出来了,我好判定惠师姐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雅师姐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 小八眉头一挑,冷笑道:“怎么,颜溪师妹这是在审问我吗?真可惜,你还没这个资格。如今,你既然找到了她,就赶快带回去吧,我们蜀山,也就不留客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她的心中此时也是一团火气,暗暗责备那人不会办事,竟然给她弄来这么一个女弟子来,这一次,蜀山剑同天山剑之间可就不能善了了。她还要想法子向义父解释,本来她突然回来就已经让他起疑心了,如今,只怕他更不肯相信她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隐隐有些烦躁。她虽然不知那人放她回来做什么,可如今看来,那人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另有所图,让她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只是,她想走,颜溪却哪里肯放她,只见她一下子挡在她的面前,冷声哼道:“惠师姐,你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你真的想让我替你说出来吗?” “你?你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小八恼极,伸手一拨,想将她拨向一旁,可是颜溪一闪,她这一拨立即落空,反而她自己用力过大,差点摔倒。 她急忙稳住身形,怒道:“你想找死?” “我自然不想。”颜溪冷哼道,“我只知道,恒山剑的柳如絮曾经是惠姐姐的好友,而柳如絮的真实身份么……” 说到这里她故意拉长了声音,环顾了大厅中那些其他门派的女弟子一眼,这才冷声道:“恒山的柳如絮,曾经是苗疆反王的继任人选,你的木蛊,就是从她那里得来的吧!” 这几个月,随着恒山剑的没落,他们剑派的底子也被挖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他们藏匿苗王反王的继承人,以及插手大梁及大楚政务的种种事情。 再加上他们剑派出了个白苇,在恒山剑被大梁军队占领后,更是有无数的人偷偷潜上了恒山,将一些恒山剑这几百年来的龌龊事全都抖落了出来。 于是,柳如絮的身份也自然是呼之欲出。不过,从那时起,柳如絮便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被大梁军队擒了去,还是逃跑了……反正关于她的下落众说纷纭。 不过,众人关心的并不是她的生死,而是她带走的那些苗疆蛊毒。 第870章 蛊惑 对于柳如絮,江湖上有传言,说苗疆反王在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之后,将一些苗疆蛊毒的秘籍交给了柳如絮带走。所以如今新任苗王也在找她。 如今天山剑的颜溪一说,大家这才想到这位蜀山掌门的义女,据说曾经也是恒山弟子,这样一来她认识柳如絮就很正常了,所以,能拿到她的蛊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再往深处想,也许那柳如絮就藏在蜀山剑,甚至于,她从苗疆带出来的秘笈也被蜀山剑全盘接收了。 想到这层,在场之人的眼睛全都亮了。甚至已经有人派人去给本门来道贺的其它弟子报信,想让他们找机会打探一下消息了。 听到颜溪的话,小八愣了愣,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笑道:“颜师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惠师姐,你若是再装不明白,我可要说一些让你明白的事情了。你真的确定要让在场的各位师姐师妹们听到?” 小八眼神闪了闪,眼底此时已经涌上了浓浓的杀机,她笑着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又有什么是怕别人听到的。倒是你们天山剑此次来,只怕不是为了来道贺的吧。今日我们蜀山剑大开山门,迎接各位朋友们,你们若是来道贺的我们自然欢迎,不过,若是来捣乱的,我们蜀山剑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人捏扁搓圆的。” 小八此番话是已经准备撕破脸了,可颜溪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笑着说道:“惠师姐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刚刚,有一件事情你算是说对了,这件事情我们天山剑一定要蜀山掌门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就不信,我师姐在你们蜀山剑呆了这么久,就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用的是天山剑的功夫。即便别人看不出来,难道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心真人也看不出来吗?而若真的看不出来也就罢了,看出来了却不知会我们……惠师姐,听说你义父对你甚好,如今要娶你的也是一等一的乘龙快婿,只是,有的时候,理还是要讲的。难道他的义女是掌上明珠,其它剑派的弟子就是路边杂草?难不成,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也是被蛊惑了不成?” 虽然颜溪说得有理,可是这一次却真的是冤枉天心真人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小雅是天山剑的弟子。 小八是一个人上的山,等小雅被送来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占星台。又怎么知道自己的义女身边多了一个天山剑的弟子。 而等他下了占星台,只顾着处理白苇同项寒的事情了,虽然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却并没有来得及问小八她的来历身世。 “住嘴。”听到颜溪的质问,小八怒道,“诋毁我也就罢了,竟然敢诋毁我义父,你们天山剑今日看来是真的不想善了吗?” “惠师姐,从一开始你就在不断地回避我的问题。怎么,你这是回答不上来吗?我问的也不过份吧。惠师姐是何时、何地、何日在何处遇到我雅师姐的,难道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惠师姐就回答不上来吗?或者……” 第871章 果然是木蛊 颜溪的眼神闪了闪:“或者,惠师姐根本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无法回答,是不是?” 她说着,人已经一步步的逼近小八,将她从门口的位置慢慢向里面逼去,而在她的怒视下,小八步步后退,眼看就要被重新逼回到座位上。 而在此时,小八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意,她的右手突然颤了颤,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了她的手中。而在下一刻,却见她轻轻一弹,便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向颜溪飞去。 在场的那些人,只注意她们两人的表情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更没有注意到那个黑影。 眼看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要落在颜溪的衣服上。 可是,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一直盯着小八一举一动的芷溪却将她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中。 看到小八又要耍手段,她急忙抖出一条白绫挡在小八的身前,而与此同时,那黑乎乎的东西被这白绫一挡,顿时被粘在了上面,再也无法动上半分。 而后,芷溪将那白绫收了回来,看着上面沾着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小虫子,皱了皱眉道:“果然是苗疆的木蛊。” 说罢她冷笑着看向小八:“惠师妹,如今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明白了。你们蜀山……还真是好客得很呀!” 她这个举动,她的这句话不但让场中之人愣住了,更是让小八愣住了。 而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脸颊上立即变得火辣辣的。她怎么忘了,天山同苗疆是死对头,这蛊虫,别的门派或许没有办法防患,可这天山剑这么多年来时时刻刻都在研究着老对手,这白绫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蛊绫,专门用来防止苗人给他们下蛊虫的,很多弟子都将它做成衣服穿在身上。 于是,一看不妙,她立即做出反应,向大门口冲去。 现在,大厅中所有人都在对她虎视眈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离开这里。只要等义父听到消息过来了,一定有法子安抚住她们。 可是,芷溪颜溪两人似乎早就看透了她的想法,她一向前冲,两人便立即挡住了她的去路,根本就不肯让她如愿。显然,她们是要将她困在这里了。 小雅都没有法子冲破两人的联手,又何况是小八。不过两三个回合,她便又被逼了回去。 “来人,来人!”小八见状大惊,急忙唤厅中候着的蜀山剑的道童,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些小道童们,已经一个都看不见了。而任她怎么呼唤,本应守着的门外那些道童们也一个都没有进来支援。 她隐隐意识到了不对,立即看向正笑着看着她的芷溪颜溪,却见她们的进攻,在她唤人的时候丝毫没有停顿,仿佛早就知道不会再有人进来。 小八心中咯噔一下,想到她们就算来也不可能只来两个人,一定还有他人跟随。难道说,那些道童们是被他们困住了? 这可不太妙呀! 第872章 四国第一丑女 就在她一走神的功夫,她突然觉得脸颊上一凉,却是面纱被颜溪挑了下来,看着她脸颊上的疤痕,颜溪愣了愣,随即眯着眼说道:“你脸上的疤痕……你,你难道不是惠师姐,是那个女魔头白苇?” 小八眼珠一转,正要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将同苗疆勾结,动用木蛊控制人心的罪名栽赃到白苇身上,却不想随着她的耳边一阵厉风扫过,她精心梳理的云鬓被芷溪削开了。立时,发髻散了一半,而她那半只耳朵也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人前。 “师妹你可看好了,不要乱说。你可曾听说白苇只有半只耳朵的?” 芷溪冷哼道,随即手中剑花一挽,又攻向了小八。 颜溪愣了愣,随即却笑了:“师姐说得对,都说白苇脸颊上的疤痕状如银月,非但不丑,反而别有一番风情。如今这个惠师姐脸上的疤痕这么深、这么丑,还散发着浓浓的臭气,怎么能同白苇相比。” 小八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拿自己同白苇对比了。此时听了颜溪的话,已经几乎要疯掉了,眼睛也变得血红。 她尖叫一声,完全不顾芷溪的进攻,向已经停了手的颜溪扑了过去,边扑边疯狂的喊道:“闭嘴,闭嘴,你这个贱人,我……我哪点不如那个妖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可是,她这一扑,立即将她腿已经瘸了的情形彻底暴露于人前,颜溪躲过了她这一扑后,盯着她一瘸一拐的腿冷笑道:“还有腿,我从没听说四国第一女魔头是个瘸子的。” 小八此时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热血直冲向头顶,她的太阳穴砰砰的跳着,脑袋几乎要马上炸裂开来。 她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她自己中在自己身上的木蛊也在同时发作了起来,现在,她的眼前所有人都成了白苇的模样,这让她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个干干净净。 而随着她的脸上又是一凉,她的眼罩也被芷溪挑了下来,看着她那一只已经瞎掉的眼睛,她再次冷笑道:“还有呢,她还是个独眼龙。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坏事让人戳瞎了眼。啧啧啧,看看她这副样子,这可以说是四国第一丑女了。师妹呀,你拿她同白苇比,只怕会把咱们的祖师爷笑醒呢。” “师姐说得对,是颜儿错了,您就看在颜儿岁数小的份儿上,绕了颜儿吧。” 是姐妹两个一唱一和,唱起了双簧,将小八贬的一文不值。而在场的其它门派的女弟子们,看到小八这副样子,又想到了她刚刚故作清高,装模作样的样子,脸上的嘲笑再也忍不住了,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的还笑出了声。 如今这个蜀山掌门义女爆出了用蛊毒控制人心的事情,怕是连蜀山都已经容不下她了。 这样一来,明日的婚礼有没有还两说着呢,他们又怎么会有刚刚那种讨好的心思。 场中之人的笑声让小八略略清醒了几分。今日在大厅中的这番折腾,她知道再也不可能善了,可是,她再有能耐,义父再护着她,她又怎么能一下子堵住这么多人的嘴呢? 第873章 你可知,白苇死在谁的手上…… 如今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木蛊,只怕过了今日,这些人在下山之后,便会将这件事情传遍武林。那样的话,她将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正在这时,却听颜溪又突然说道:“师姐,说了这么多,你还漏说了一件呢。” “漏说了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芷溪一脸迷惑,停下对小八的进攻,转头看向颜溪道。 “嘻嘻,您难道忘了白苇是靠什么成名的了?可是霹雳弹呢,霹雳弹一出,不要说是武林中人,四国的铁骑只怕也要闻风丧胆呢。至于这位惠师姐么……啧啧,如今被咱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哪里有叱咤四国,让风云为之变色的威风?” 霹雳弹! 叱咤风云! 闻风丧胆! 四国第一女魔头! 这一个个词汇让小八听在耳中只觉得刺耳无比,她又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又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咄咄逼人的师姐妹,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好,好,好! 要知道,白苇刚刚才死在她的手上,用的就是她们闻风丧胆的霹雳弹! 很好! 不是说她不如白苇吗? 她就让她们亲自感受一下,究竟是白苇厉害,还是杀了白苇的她厉害! 她要让她们永远都记住她的名字! 想到这里,她将心一横,突然间又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向墙壁,然后眼神向一旁沧澜山弟子的方向望去,那里貌似是人最少的地方,还有一扇窗子,从那里的话,她应该能够安然脱身。 想到这些,却见她狠狠的看了眼已经快到眼前的芷溪颜溪姐妹,冷笑道:“这是你们逼我的。你可知,白苇她死在谁的手上……” 她话音未落,只见她一扬手,一颗瓷珠向沧澜山弟子的方向飞了过去。 沧澜山的弟子们此时正看着入神,万万没想到会有东西向他们飞来,大惊之下谁也没来得及躲开。 只是,这霹雳弹就算他们来得及,又怎么闪得开,随着它落在地上,厅中的众人只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即,一团耀眼的火光将沧澜山的弟子全部团团围住,让众人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形。 而这个时候,却听小八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我!” 众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小八已经冲向了沧澜山弟子所在的位置,此时,响声同火光已经全都没有了,只有浓烟将他们团团包围,让人们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情况。 而别人看不清楚,穿过浓烟的小八却根本来不及看,她现在正忙着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将身形藏在浓烟中,而后将手中拿着的所有霹雳弹向身后掷去……掷向那些在大厅中的各派女弟子。 在这些女弟子中,紧随她身后的芷溪颜溪姐妹首当其冲,转瞬便被数个霹雳弹爆炸所腾起的烟雾、火光包围其中,随着大厅中一阵阵的惊叫,她们立即在硝烟中失去了踪影,不知生死。 那一阵阵的尖叫惊呼声让小八心中满意无比,她终于可以将那些可恶的笑容全部消灭了。 只是,这些还不够…… 第874章 全部杀掉 竟然敢嘲笑、嫌弃她? 那她就要让她们付出血的代价! 她身上带着的是杀白苇的时候剩下的一些霹雳弹,本想着以后作为防身之用。可如今,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将今日敢嘲讽她、嫌弃她、鄙视她、知道她所作所为的这些人全部杀掉。 在这个念头下,她身上所带的所有霹雳弹全部倾囊而出! 这爆炸声同火光实在是太密集了,到了最后,连她自己都怕自己被这些霹雳弹误伤,于是,她根本等不到身后的硝烟完全散尽、看清楚大厅中的惨状,便从沧澜山弟子们身后的那扇窗子跳出了大厅。 她早就将退路找好了,不过大厅中那些刚刚才上了蜀山的人们,想在霹雳弹的威力下离开,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不过,她刚一跳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似乎也有人随着她跳了出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转身就向那人刺去。 可那人向旁边闪了闪,却并不还手,而是木木的唤了一声:“小姐。” 原来,刚刚那番闹腾,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小雅,而她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看到小八要离开,所以也就跟着跳了出来。 看到是她,小八松了口气,想到里面天山剑的两名师姐妹这次一定不会再有命回去,小雅还会继续被她驱使,便开口吩咐道:“你做的很好,一会儿如果有人从里面冲出来,你见一个杀一个,一个都不许放跑。” “是的,小姐。”小雅仍旧木木的答道。 不过,就在这时却听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惠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八转头一看,却是自己刚刚派出去向义父报信的道童,于是怒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叫人,为什么一个人没有?”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不是去给掌门报信去了,掌门说……” 好了,小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此时时间紧迫,她只能先将门外弟子的行踪压一压,只见她眼神闪了闪道:“你立即再找些人来,将这些窗子和门钉死,一个都不许放他们出来。” 小道童一愣,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阵阵巨响,脸色苍白的说道:“惠小姐,你想做什么?难道……难道要将她们全杀了吗?” “是又如何!”小八狠毒的说道,“那些人可能将门外的蜀山弟子都杀了,咱们杀了她们有什么不对。怎么,你这是不想听我的吩咐吗?” “我……我……”小道童不敢回话,也不敢拒绝,只能讷讷的说道,“不如问过掌门……” “好。”小八眼睛微眯,随即笑道,“那我就不为难你!” 小道童听了,长舒一口气,急忙想起天心真人让他转告的事情,开口道:“掌门说让您……啊……” 只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却觉得颈间一凉,竟是被人割断了喉咙,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八,手指不由自主的指向她,但马上,他的手垂了下来,而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气绝而亡! 第875章 不甘心 小八踢了踢他,从他身上拿出一个报警的焰火点燃了放入空中,然后转头对小雅道:“守好窗子,等各位师兄们来了,就说天山剑的弟子勾结其他人要攻打我们蜀山。让他们一个都不可放过里面的人!” “是的小姐!”小八讷讷的应着,立即跳上房顶,严密注意着几处窗子和大门,只待有人闯出来,就将她除掉。 而小八对她是无比放心的,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命令道:“等里面的人都死了,你再到后面的山洞找我,我去看看师兄!” 说到“师兄”两个字,小八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今日若是这些人死在了蜀山上,只怕明日他们就真的成不了亲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 不到午时,天悯道长就返了回来,身上背了一大麻袋的鬼芯草。 看到这被他卷成一团一团的鬼芯草,项寒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喜色,开口道:“师叔竟然给我找来这么多。” “这些可够了?”天悯道长捻着胡须说道。 “够了,怎会不够。”项寒笑了笑,“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换血了。” 天悯道长笑过之后,脸上却闪过一丝担心,不由问道:“这换血之事,可不是小事,你真的确定没有问题吗?” 项寒的眸子闪了闪,笑道:“师叔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如今鬼芯草都找到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到项寒信誓旦旦的样子,天悯道长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的话感到安心,反而是深深的不安。他总觉得,他这个小师侄仿佛瞒着他什么。 不过,项寒不想说,他暂时也不便问,如今最重要的是帮他解毒,只有将他的毒解了,他才能安心的去闭关。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若是项寒知道白苇已死,不知道还会不会解毒。 所以,时间紧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一定要在他知道之前,帮他将毒彻底解掉。 于是他笑了笑道:“那好,现在咱们应该如何做?” 项寒想了想,这才道:“师叔能不能帮我找十个蜀山弟子来,最好是年龄身形同我差不多的。当然,找这些弟子来,最好是瞒着我师父,最起码,也不能让他起疑心。” 天悯道长想了想,笑道:“好,这有何难,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便离开了山洞。 而不到半个时辰,天悯道长便将刚刚巡完山的弟子带来了,不多不少,刚好十个。 项寒此时已经将鬼芯草一截截的捋直试好,在每一截鬼芯草的尖刺上都用针刺出了细如牛毫的小洞,并用内力将水逼入中空的草心中,将它们里里外外全部冲洗干净。 他所做的这一切全是按照太祖皇后所记载的法子弄的,唯一一个没有法子照办的,是将它们用水蒸一蒸。 可如今条件有限,他也只能能省就省。 将这些弟子带进山洞中,让他们排成一排站好,天悯道长看向项寒道:“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第876章 究竟想做什么 项寒点点头,绕着这些人走了一圈,略略问了问他们身体的情况和曾经患过的病症。 确认他们一个个的身体都很健康,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天悯道长道:“师叔,您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话要对您说。” 出了山洞,又往外面走了几步,天悯道长急忙问道:“怎么,可是他们的情况有什么不妥,若是不行,我再帮你多找几个弟子,这蜀山别的没有,弟子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项寒笑道:“不用再找了。这十个人暂时是够了,辛苦师叔了,若是不够,我自己再想法子就是。” “暂时够了?什么意思?你究竟需要多少人?”天悯道长皱起了眉头,“你说出来,师叔一定……”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觉得颈后大穴一痛,竟是被项寒击中了那里,他只感到头脑中一派眩晕,晃了几晃,便倒在了地上……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项寒充满歉意,却无比坚定的脸…… 这个傻孩子……他究竟想做什么! 打晕天悯道长之后,项寒又点中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确保他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清醒过来后,便将他藏在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小山洞中,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山洞。 看着洞中站成一排的蜀山弟子,项寒的脸色沉了沉,对于他们,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多说。于是他走到第一个人的面前,突然问道:“你是谁座下的弟子?” 第一个弟子是个长脸的的男子,听了项寒的话,他立即答道:“是在天聆道长座下。” “原来是天聆师叔。”项寒笑了笑,不着痕迹的在他的肩颈处一拂,立即点中了他的大穴,立时,这名弟子非但不能动了,连话也说不出口了,只留一对眼珠不停地转着,里面充满了惊骇。 而此时,项寒已经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第二名弟子的身边了,仍旧问了同样的问题,更是在他回答后,也像对待前一个弟子一样点中了他的大穴。 就这样,他用这个法子,点中了所有人的大穴,而当他走到最后一个个子最矮的小弟子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甚至连问也不再问,一伸手,迅速点中了他的大穴。 到此为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的人都被他制住了。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石床边,拿出一截两头都有尖刺的鬼芯草将自己的衣袖挽了起来,对准那幅图上所绘的一处血脉的位置便刺了下去…… 一阵剧痛从手肘的部位传来,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要知道,这种鬼芯草虽然可以当做后来的静脉输液器来使用,但是再细小的尖刺,又怎么能比得上后世的针头,这不过是一种替代品罢了。所以刺破血脉之痛,又哪里是后世输液输血那种痛能比拟的。 只是,项寒才不在乎这些,感到果然有血液从这鬼芯草中流了出来,他脸上一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第一个弟子…… 第877章 “血型试剂” 的确,他的确是没有那所谓的“血型试剂”,这蜀山也不会有。 可是反过来想,在这里却有一个个活着的“试剂”,只要能找到鬼芯草导出血液,再按照册子上说的法子,将自己的血液经过血脉注入别人的体内…… 那么,只要接受了他的血而不死的人,就可能是同他的血型相同、或者甲乙型之人。 而如果所有人都活着,那就说明,他体内流着的应该是癸型之血。这样的话,那让这些弟子之间互相换血,只要是也能让所有人都不死的血,自然也是同他一样的癸型,也就是他要找的合适的换血之人了。 虽然这个法子很残忍,也可能害死很多无辜之人,可是,既然他师父想将他困在山上,甚至还毁了他的解药,也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心软之人,如今,为了白苇,为了他们的孩子,他就算是化身为魔,也要把自己身上的蛊毒解掉,离开这里! 想到这些,手肘部的剧痛仿佛也没什么了,项寒的嘴角微微上翘……到了那时,像刚刚那种受制于人,竟然差点杀掉他最爱之人的事情,他绝不会再让它发生! 边想着,他已经走到了第一个弟子的面前,看到他惨白的脸色,项寒笑了笑道:“放心,不是很疼。” 说着,只见他右手手臂一挥,这个弟子的半截袖子便被截掉了,他拿起鬼芯草另一头尖刺向他肘部的血脉刺了进去,而后催动体内的真气,把从自己血脉中流出来的血推入到他的体内…… …… 离开了自己的院子,小八只身一人向山后跑去,既然已经知道明日的婚礼无法再进行了,那么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着项寒离开蜀山。 反正他现在还受着她的控制,她让他去哪里,他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这让她越发觉得,给项寒下了回魂蛊,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只是,刚刚到了后山的小路,却见前面有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看到那人的背影,小八愣了愣,不得不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而后低低的唤了一声:“义父!”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义父?”天心真人铁青着脸回过头来,冷声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这是想让武林中所有的门派都将我们蜀山视为大敌吗?” 知道他定是已经知道了大厅中发生的事情,应该也了解了她要杀掉所有人的决心,小八眼神闪了闪,冷声道:“义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蜀山剑好呀。若是让他们下了山,将今日那两个天山剑小贱人说的话传出去,这才是对咱们蜀山剑最大的不利吧……” “闭嘴!”没等她说完,天心真人便厉声喝道,“你说,那个天山剑的雅溪你是怎么带上山的?我已经问过了,她是在天山突然消失不见的,我可不记得你最近去过天山。而那木蛊,也应该是她到了蜀山,你才给她下的吧!” 第878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义父既然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小八不屑的说道,眼神却再次看向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虽然蜀山她已经不能呆了,但是离了蜀山,她照样能跟师兄成亲。 此时,同项寒成亲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已经不再关乎情爱,而是变成了一种执念。仿佛只要他们成了亲,所有的事情便全都可以解决一般。 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天心真人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知道了。我问你,这个小雅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或者说是什么人给你的。还有,你这次回蜀山来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她自己也想知道,可她真不知道自己回来要做什么,那个人放她回来,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让她做,她是回了蜀山之后,看到了项寒才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要嫁给他,嫁给他做大楚的皇后。 于是,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做了。她暗示他将有关他同白苇的一切全部忘记,只记得他同她的恨,只记得她对他的不好,她还要让他亲手杀了那个贱人。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的忘记一切,忘记自己在他们的身上得到的耻辱。 或许有朝一日,当项寒亲手杀了白苇之后,她还会立即解开他身上的咒语,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做了什么,做过什么,欣赏他痛苦的表情……是的,此时的她与其说是爱他,倒不如说是更恨他一些,她就是要让他痛苦,就是要让他痛不欲生,她还要将他看重的大楚也交到自己孩儿的手中,让他一无所有…… 这就是她要做的,只是她从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即便是那人,她也不曾说过。可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回来要做什么了呢? 想到这些,小八笑了笑,对天心真人说道:“义父您怎么忘了,小八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嫁给师兄呢,这一点,不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同您说过了吗?您也很支持呀,还教我如何蛊惑师兄,如何让师兄听我的命令。” “住口。”天心真人冷声道,“我若是知道你竟是这样一个祸害,我绝不会将你留在蜀山。” 此时,小八已经不再掩饰脸上的冷意了,在回蜀山前,那人已经将蜀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她。 她这才知道,项寒之前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义父手里的一个工具罢了。而当时自己年纪小,就这么信了义父的话,以为他是在为自己谋划。可现在想想,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像那人说的,若是她一直呆在项寒身边的话,又有哪个女人能****他们中呢? 于是她也反唇相讥道:“义父,你何曾留过我。当初我的父母被仇人所杀,你接我上山的时候,我的确是在心中将你当成父亲的。可是,您为了让我去恒山剑做细作,花言巧语骗我离开……那个时候,你为何不留留我呢?” 第879章 恶魔 “胡言乱语!”被小八顶的怒极,天心真人狠狠掴了她一巴掌,立时有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这让天心真人一愣,从小到大,他可是从未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呀。 是,她说的没错,可他不是已经在尽力补偿她了吗? 对脸上火辣辣的痛,小八毫不在意,她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这一巴掌算是将咱们父女的情谊打断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留在蜀山剑让你碍眼、让你为难,我会带着他远远地离开,再也不回来。我知道,在您的心中,没有什么比诛妖、比维护西楚大陆的秩序同平衡更加重要的事情。在您的心中,祖师爷的话就是真理,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说罢,她再也不理会呆呆站在原地的天心真人,立时向山后冲去。 如今,他们已经撕破脸了,这里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等见了项寒,她立即让他跟她走。 愣愣的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小八离开的方向,天心真人将手紧紧地握起,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森冷无比。他转回头来,咬牙说了句:“走了……也好……” 说罢,不再看向小八离开的方向,而是向刚刚出事的大厅疾步而去。 不管小八做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做对了,如今,天山剑同蜀山剑绝不能交恶,这件事情,若是一了百了了,的确比别的法子更加彻底! 可是,当他到达大厅,看到那些围在大厅周围的蜀山弟子,又看了看敞开的大门之后,心中暗暗道了一声不妙! …… 看着倒地而亡的六名蜀山弟子,项寒的脸色同他们一样苍白,果然,太祖皇后诚不欺他。若是他贸贸然随便接受了什么人的血,只怕结果同他们也差不多吧。 他拔掉插在肘部血脉的鬼芯草,抬头看向剩下的四名蜀山弟子,嘴角微微上翘的说道:“还有四人,应该够了吧。” 此时,剩下四名蜀山弟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同时还夹杂着隐隐的愤怒。 要知道,这位楚师兄可是所有蜀山剑弟子最崇拜的人之一,只怕除了掌门,就是他了。 可看看他今天都做了什么,竟然在残害同门,还是用自己的血残害同门。此时,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恶魔一般。 看到他们的眼神,项寒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们恨我,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还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就只好牺牲你们了。” 说着,他向这四个人看了一眼,找了一个跟自己体型差不多的,重新拿了一根鬼芯草走向他,而后笑道:“这一轮,就从你开始吧。” 说完,他将鬼芯草的尖刺刺入了这个弟子另一只胳膊的里面,而后将另一头插入了旁边那个离他最近的弟子的血脉中,紧接着,他在第一个弟子身上点了几处催动血流的要穴,让他的血流入到旁边弟子的体中。 第880章 一切……都结束了…… 被输入血液的弟子脸色苍白,他是亲眼看到前面六位师兄在被输入了血液之后,无声息的断了气。本以为他能活着是逃过一劫,可没想到,现在项寒竟然将另一位师兄的血导入到他的体中。 他不知道项寒想做什么,可他却亲眼看到了他的冷酷,看到了他在前面六位师兄死掉之后,没有半分悲悯的眼神。 而随着血液流入他的体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终于,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四肢瘫软,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见他“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竟然就这样断气了。 看到又死了一个,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悯,但是在没有人发觉的时候,他便将它收了回去,只留下了惋惜,然后只见他摇着头着看向输血给这个死掉蜀山弟子的那人道:“原来,你的血是甲乙型的。不过,这样一来,可就有些难办了。” 看着因为接受了自己的血而死掉的师弟,这个蜀山弟子的脸上全是愤恨,他眼睛通红的看向项寒,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可是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坦然面对他愤怒的眼神,项寒冷冷的说道:“你看我也没用,我还是要一个个的试下去的,不过,这样一来,我好像就有些冒险了。” 说罢,他将插在这个弟子血脉上的鬼芯草拔了下来,扔到一旁,又换了一根新的,走向了剩下那两个弟子,看着他们道:“如今,你们有一半生的希望,你比前面几位师兄弟幸运多了。” 说着,他拿出一根鬼芯草插入了这两人的血脉之中,而后他随便选了一人,就让他的血液流入了另一人的血脉。 这一次,过了好一会儿,第三名弟子同第四名弟子都没有什么异状,显然,被输入血液的那人,已经完全接受了新的血液。 看到这种情况,项寒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稍稍露出了些笑容,而后说道:“你们真的很走运。” 他将连着两人的鬼芯草拔下扔掉,看了看剩下的三人,又看了看地上刚刚死掉的第二人,眼中又闪过一丝惋惜。 但随即他又拿起了一根鬼芯草,看了看第四人,眼神闪了闪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你究竟能不能活下来,可就看天意了。” 说着,他将第一人的血又输入到了第四人的血脉中…… 此时,项寒看向第四人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知道,若是此人死了,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告一段落了,他便能找到同自己血型相配之人,若是此人没有死,他就只好再去找些弟子来了,那将会死更多无辜的人! 血一滴一滴的渗入第四人的血脉中,他听不懂项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最崇拜的师兄当成了试验品,而楚师兄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还从这个眸子中看到了悲伤,虽然又被他深深地隐藏下去,可他还是立即抓住了。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一松,仿佛能说话了。他心中一喜,以为这就是师兄说的生……可是,在下一刻,他只觉得身子摇摇欲坠,随即身子一歪,再也没有了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 第881章 都是你杀的? 盯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第一人,又看了看已经面无人色的第三人,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他勉强笑了笑,问道:“你们两个,都叫什么名字?” 说着,他的手指一弹,解开了两人的哑穴。 喉间一松,第一个幸存下来的蜀山弟子立即破口大骂:“楚寒,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你杀了我这么多师兄师弟,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可以。”项寒笑了笑,“不过必须要在我办完所有事情之后。” 说完,他伸手一拂,又重新点中了此人的哑穴。 随即他看向第三名蜀山弟子,是个圆脸的小道士,笑着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也要找我报仇?” 最后幸存下来的这个小道士也是最年轻的一个,脸圆圆的,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稚气未脱。今日他所看到的一切,比他这十六年来看到的一切还要让他恐惧,让他震惊。 他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恐惧了,看着项寒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他讷讷的说道:“楚……楚师兄……我……我还不想死……你放过我好不好?” 项寒笑眯了眼,点着头轻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杀你,相反,若是有人想杀你,我还会杀了他。” “什……什么……”小道士一脸的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的……” “真的……”项寒点头,“日后,只要我活着,就会让你活着,你放心好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青牛,我是刚上山的,师父……师父还没有给我正是取名字……” “好。青牛,日后你就跟着我了,不管我去了哪里,你都要跟我在一起。”项寒笑了笑,直起腰来,转头看向一旁的那个蜀山弟子,淡淡的说道,“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名字,也就罢了。等此间事了,我就放你离开。你随时可以来杀我……” 说完,他就要解开青牛身上的穴道。 他既然已经找到了同他血型相同之人,就要尽快将血换掉,而要换血的话,这个山洞就不能用了,他必须另找更隐秘的地方才行。 只是,他刚刚抬起手来,眉头却突然再次皱起,他低声对青牛道:“不要说话,怕是还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说罢,变解穴为点穴,再次点中了青牛的哑穴。 于是,青牛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变成了惊恐……他以为项寒又改主意了…… 而在这个时候,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山洞外面响了起来:“师兄,你可在里面?惠儿可要进去了。” 项寒眼神一寒,冷冷的看向洞口的方向,而在下一刻,小八满脸笑容的踏入了山洞中。 可是,她刚进入山洞,便被洞中浓重的血腥气惊住了,再一低头,看到了地上那八个再无声息的蜀山弟子,眼中的惊讶更甚。 她抬头看了看项寒,吃惊的说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他们……他们都是你杀的?” 第882章 你这辈子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项寒眯了眯眼,根本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冷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此时你不是应该在前面接待前来道贺的各派女弟子吗?” 只是,项寒的话却没有让小八打住话头,她扫了眼地上的那些尸体,又看了看项寒尚未来得及清理掉的沾满鲜血的鬼芯草,她的眸子闪了闪,笑吟吟的说道:“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草上怎么沾满了血呀?还有,那些死掉的弟子胳膊上怎么都有一个血窟窿?师兄这是想做什么吗?” 看到她起了疑心,项寒冷笑一声道:“想做什么?自然是杀人了,我心情不好,杀了他们,难道也要事先知会你吗?” “杀人?”小八眼珠转了转,“真的这么简单?既然如此……” 小八的眼神扫向了尚站在洞中的两个弟子,笑嘻嘻的说道:“那剩下两个,让师妹我代劳可好呀?” 说罢,她身形一闪,向离她最近的那个蜀山弟子冲了过去。 项寒眼神闪了闪,急忙冲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冷笑着说道:“那就不必了,而且现在我也已经不想杀人了,正要放他们回去。” “放他们回去?”小八冷笑一声,“他们亲眼看到你杀人,你就这么放他们回去?难道你不怕他们将你的事情宣扬的天下皆知吗?” “我既然放他们回去,那就是不怕。所以,这点就不劳师妹费心了。”项寒冷声道。 “不劳我费心?”小八冷笑一声,“我看是有事情瞒着我吧。” “我说了,不劳师妹费心了,师妹还是赶快到前面接待客人去吧!”项寒继续冷冷的说道,但是袖中的匕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滑到了手中,若是小八再敢做什么,他就出手。 不过这次听了项寒的话,小八却不往前冲了,而是向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番,这才冷哼道:“不管是什么,我看都同那个贱人有关吧。不过么……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永远都见不到她了……永远……” 以为她是说自己无法解开回魂蛊,项寒冷冷的道:“世事无绝对。” “无绝对?”听到他这么说,小八立即明白,他果然已经想起了她,果然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她的心中立时闪过一丝愤恨,但随即想到白苇的下场,她却突然“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 直到项寒脸色变得铁青,她这才止住笑,用异常轻松地语气说道:“的确是世事无绝对。谁能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狡诈如狐的四国第一女魔头白苇是死在我的手上呢?而且死后连尸体都被野兽叼了去,连全尸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项寒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你说是谁……死在你的手里了?” 看到他的样子,小八异常满意,她慢慢踱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四国第一女魔头,白家女儿白苇。” 第883章 你以为我会信? 项寒只觉得心中一寒,但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小八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你不信只怕也不行呢……就在刚刚,她下山下到半山腰的时候,被我的霹雳火雷阵炸下了悬崖摔死了……她的葬身之地就是鬼见愁,鬼见愁呀,师兄!你觉得有人掉下鬼见愁,还能活着爬上来?” 鬼见愁的大名项寒又怎么会没听到过,从那里落下悬崖的人,不要说活命,根本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的脸色立时惨如死灰,他一把抓住小八的手腕,冷声道:“我不信……” 甩开项寒抓着她的手,小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笑着看着项寒,自说自话道:“师兄,所以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不要再想着下山同她在一起了。她已经死了,哪有我在你身边的好?没有了她,我们以后一定会过的很快活!” 说着,她的手还大胆的搭上了他的肩…… 她的手让项寒只觉得恶心无比,抖掉她的手,他后退一步冷声道:“她若是死了,刚刚师叔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曾对我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突然转头看向天悯道长送来的那一盒子糕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冷水浇透了…… 是了,天悯道长视糕点如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他最心爱的点心送给他? 他将这盒子糕点送给他,难道因为它是白苇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他让他送她下山,他没有做到,也定然是满腹愧疚,所以对他要做的事情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甚至连问也不问? 只是,白苇若是真的死了,他今日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看到项寒要说的话戛然而止,小八猜出来他定是想通了什么,而此时她也看到了桌案上的那盒子糕点,眼睛眯了眯,笑道:“怎么,天悯师叔没有同你说吗?明明他说了要亲口告诉你呀。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同你说,真是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住口。”项寒的声音越发的寒冷,他扫了一眼小八,淡淡的说道,“一日见不到她的尸体,你的话我一句话都不会相信,你走吧,明日的婚礼取消,我绝不会娶你的。” 听到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小八的心中还是愤怒无比。 她冷冷的看着项寒,咬着牙说道:“你说出来了,你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好,好,好!如今我也不必再忌讳什么了。我就同你直说了吧。明日,你想娶我也要娶,不想娶我,也得娶,这件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你这就同我下山!” 说着,她也不再管那两个小道士,拉着项寒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到了此时,项寒哪里还肯再听她摆布,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在没有弄清楚白苇的生死前,我是不会离开蜀山的。你不是说她落入了鬼见愁吗?我这就去悬崖下面找她,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第884章 果然,她还是恨他的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小八冷哼一声,却笑了,“其实师兄,何必呢,我若是一催动回魂蛊,你还不是要乖乖的同我下山,你真的想弄的那么难看吗?” 听到她提起了回魂蛊,项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可他越愤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越轻松,他眯着眼睛看向小八:“你……可以试试看!” 小八从没有将天悯道长警告她的话放在心中,更何况现在已经确定明日的婚礼再也不可能进行了,她便更加的没有顾忌。 不过,她刚刚要发动咒语,却听身后一个漠然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我回来了。” 小八转回头去,看到竟然是小雅来了。而她此时浑身是血,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 看到她这副样子,小八立即问道:“这么快?那些人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小姐。” “好,很好。”小八冷冷一笑,“现在你要做的是,同我一起带师兄下山。” “是的,小姐。”小雅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项寒的身边。 可是,她刚刚要动手,却听小八突然说道:“等等。你最老实,师兄想听咱们在鬼见愁做过事情,你就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吧。” “是,小姐。”中了木蛊的小雅果然听话,小八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于是便把小八让她做的事,以及在鬼见愁的布置同后来发生的事情,用淡漠的不能再淡漠的声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项寒自然知道在木蛊的作用下,小八下了这种命令,小雅自然不会说谎,可他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她说到最后,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石床上,脸色也变得铁青。 “……那路太窄了,我同天悯道长从半山腰的溶洞到达鬼见愁的时候,白苇刚好掉下去,天悯道长是亲眼看到的,后来掌门也想找到白苇的尸体,只可惜那山崖根本就没有下去的路,很多弟子在找人的过程中都差点从上面摔下去,掌门便只好作罢了……” 小雅那平缓且没有半分感情的声音,却让整件事情听起来更加的惊心动魄…… 而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小八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舒爽过……果然,她还是恨他的…… 只是,她正开心着,却见一柄雪亮的匕首突然从项寒的方向射了出,直射向小八的胸口。 小八虽然时时提防着,却没想到项寒出手这么快,根本躲闪不及,只得微微侧了身子,嘴中大声喊着“小雅”,想要躲开要害。 只是,项寒这愤怒下的一击,最终还是让小雅拦住了,显然她时时都在戒备着。 只听“叮当”一声响,他的匕首被小雅打偏,擦着旁边那个蜀山弟子的脸颊深深地钉在了后面的洞壁上。 “小雅,还是你好。” 被小雅又一次救了,小八仍旧心有余悸。她看了眼项寒,决定再不同他废话,若想欣赏他的痛苦,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如今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同他下山,找个地方把亲成了……她突然很想看看项寒在洞房花烛夜时的脸色了,一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 第885章 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她就要念动回魂蛊的咒语。 而项寒在此时却像是突然间冷静了下来,只见他突然神色淡漠的说道:“你不用念咒语了,我同你下山就是!” “你真的肯同我下山?”小八显然不信,刚刚他还要杀了她呢。 “我要去鬼见愁。”项寒扫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要去看过了才会相信。” “呵呵。”小八笑眯了眼,“反正我们下山也要经过那里,你的条件还真是简单。” “如何?”项寒眉头挑了挑,随即冷声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我的回魂蛊已经解了大半,你要想完全控制我是不可能的吧。我自愿同你下山,你可是要省不少力气的。” 小八皱了皱眉,这也许是她最想不到的事情了。天心真人那日曾对她说了,回魂蛊解了大半,就意味着她控制他的力量也减弱了大半。虽然到最后她仍旧能让他听她的,可是所需要费得力气同心力也会多出去不少。 这也是天心真人不希望她再控制项寒的原因之一。 因为,若是被控制者奋力反抗的话,她即便能达成目的,最后恐怕也要受不轻的内伤。 她有的时候都在想,她义父根本是故意让白苇将解药给项寒的,好让她控制他的力道减弱,这样的话,他们两个就没法子齐心协力对付他。 不过,这也只是她想想罢了,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她控制项寒的力道却是的的确确减弱了。 而如今,在其他门派的弟子发觉、蜀山乱起来之前,她还是尽早带着小雅离开的好,若是再让小雅碰到什么天山剑的人,只怕又要引起一场风波了。 想到这里,她点点头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项寒抿了抿嘴,看了看旁边仍旧一动不动的两个小道士,以及地上的那八具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而后淡淡的对他们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要跟小八一起离开。 若是白苇已死,他身上这毒解不解,还真的没什么必要了。 不过,就在他们就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小雅突然问道:“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办。” 小八斜了他们一眼,冷声道:“杀了。” “是。”小雅应着,提剑就向两人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到两人面前,已经到了洞口的项寒却返了回来,挡在他们身前道:“不可以。” 这下小八有些不明白了,她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八具尸体,冷笑道:“难道师兄想让他们报信吗?你可是杀了八个同门弟子呢。你真的想让他们宣扬的天下皆知?” “这是我的事情。放过他们。” 他之前是不得已,如今既然已经找到了同他血型相同之人,他再不想杀人,或让人因他而死。所以,他一定要保住他们。 “这我倒不明白了。”小八越看两人越觉得可疑,刚刚进入山洞时看到的那些沾着血的鬼芯草所产生的疑惑,更加强烈的涌上心头。 第886章 饿了 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她脸上却笑道:“那好,我就听师兄的。” 说着她便转身向洞外走去,可是随着她转身,两把匕首射向了那两个蜀山弟子,直取他们的咽喉。 轻功用不了,可她这暗器的功夫可是所有功夫中最好的,既然她打定主意,又怎么会放过这两人。 只可惜,她出手虽快,在了解她的人面前,这些小把戏根本就没用。看到她在转身的时候眼角闪过的那丝杀机,项寒便知道她绝不肯罢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他只有一人,又怎么拦得住两把匕首,于是他挡在一人身前,用胳膊拦住了第一把,而另一只手却抓住了第二把。 钉在他手臂上的匕首很深,立时便有血流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将第二把扔在了地上,而后才将手臂上的那把拔下,也同样扔在地上,之后才淡淡的说道:“我说过,放过他们。” 虽然小八此时也很想将这两人杀掉,可是看到项寒坚定地眼神,却只能暂时放弃,她又看了这两个小道士一眼,牢牢记住他们的样子,这才笑了笑道:“好,就听你的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被小八的眼神一扫,这两个蜀山弟子感觉她比项寒还要让人毛骨悚然,他们感到难受的并不是她丑陋的面容,而是她那种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就仿佛看他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项寒抿了抿唇,看她的样子,知道暂时她不会做什么了,转头对身后那个圆脸小道士低声道:“你是叫青牛吧。你听着,等我们走了以后,不管蜀山上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你都不要再理会,走得越远越好。听到了没有?” 青牛听了,瞪圆了眼睛,而后使劲眨了眨眼睛。而此时项寒又看了他旁边那人一眼,还是对青牛道:“他也是,到时候,你就把我的话也告诉他吧。” 青牛再次眨了眨眼。 项寒说完这些,又歉意的一笑:“若是真的……我怕是护不了你,看来只能食言了。” 说完,他的眼角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头也不回的向山洞外面行去。 小雅跟在他的身后,看了看那两个小道士,又看了看桌案上那个点心盒子,皱了皱眉,从一个死掉的蜀山弟子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襟,将那盒点心用包袱包好,紧紧捆在了后背上。 出了洞口,看到小雅身上背着的包袱,小八愣了愣,皱着眉道:“你拿这个做什么?” “饿了。”小雅的脸上仍旧淡漠无比,淡淡的回答道。 “真是没出息。”小八不屑的轻嗤一声,没再理会她,而此时项寒看清楚了小雅后背上背着的东西,却愣了愣,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只是,三人才刚刚离开洞口不久,却从两旁的道路上突然闪出几个人影来。以为是蜀山巡山的弟子,小八后退两步,冷声道:“什么人,竟然敢挡住我的路?” 第887章 是你? 可是,当她看清楚眼前之人时,却是被惊得又向后退了两步,大睁着眼睛指着她们说道:“你……你们,怎么会是你们……你们不是……” 说着,她的脸上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禁看向身后的小雅,哪想到她刚一回头,却有一把匕首抵住了她的咽喉,紧接着,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说道:“惠师妹,我劝你还是老实些的好。” 原来,拦住她的人竟然是她以为已经被炸死的芷溪颜溪,而身后用匕首抵住她咽喉的,竟然是刚刚还对她唯命是从的小雅! “小雅,是你?你骗我,你已经将蛊毒解掉了?”小八大惊。 小雅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对面的芷溪、颜溪两人,开口道,“师姐、师妹,师父师叔他们可是来了?” 颜溪笑着说道:“这次是怀清师叔来了,现在正同天心真人在前面叙话呢,这不,天心真人说了,让咱们把惠师妹同楚公子一起叫过去呢,说是有事情要问。” “好久不见师叔了,我还真是有些想了,咱们就同惠师妹、楚师兄一起去吧。” “那是自然。”颜溪笑着说道,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小八身上,淡淡的道,“请吧,惠师姐。” “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看着她们甚至连衣服还是原来的,根本没有任何被炸伤、炸破的痕迹,小八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只是,显然两人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颜溪笑嘻嘻的说道:“惠师姐,你怎么了?我们怎样才算是不奇怪呢?” “你……你们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小八恼怒的说道。 “我还真不明白。”芷溪此时也淡淡的开口了,她扫了小八身旁的项寒一眼,随即立即将目光收回,“好了,大家都别耽误时间了,你们蜀山掌门同各门派的代表都等着咱们呢,去的晚了,可是大大的不礼貌呢。” 说完,她同颜溪一左一右挟着小八,头也不回的往蜀山剑的正殿走去。 被她的眼神一扫,项寒就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随即却立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一旁的雅溪,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雅溪笑了笑,从身上解下那个包着点心盒子的包袱,开口道:“陛下可要收好了,再不可丢掉了。” 说完这句话,她对项寒行了一礼,便立即也追上芷溪她们,往蜀山正殿的方向去了。 项寒怔了怔,却并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将手中的点心盒子打开,却看到了一块同上次他吃的一模一样的点心,他愣了愣,急忙将它拿了出来,在鼻前闻了闻,竟然连馅料都同上次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原本的那块藏着解药的鱼肉馅是咸咸腥腥的味道,而这次的鱼肉馅咸腥气几乎没有,有的只有浓浓的甜香…… 看着手中的点心,项寒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异常幽深…… 第888章 以命偿命 蜀山的正殿中,此时已经济济一堂,不但很多今日提前赶来恭贺蜀山掌门义女新婚大喜的门派弟子们全在里面,而且,那些原本不该今日赶来,甚至没有说要来的的门派们也来了不少。 除此以外,据说还有很多门派已经到了山下,正在向山上赶来。 坐在正座上的天心真人此时脸色难看的不是一点半点。本来,若是他的义女真的成亲,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他一定会开心不已,因为这正证明了他们蜀山剑的实力。 可现在,他却开心不起来,当他赶到小八打算炸掉的大厅时,看到了敞开的大门,以及守在这大门外的那些,本应该在正厅用茶、甚至刚刚还并没有出现在蜀山的各派弟子们,他便知道不妙了。可还未等他想到对策,这些守在厅外的客人们便将他团团围住,非要让他给他们一个说法才行。 为什么蜀山剑掌门的义女,要杀掉前来恭贺她新婚之喜的宾客? 于是,所有人便都随同他来了正殿,同时,还让人去找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蜀山剑掌门的义女惠姑娘去了。 所以,当小八他们来到正殿的时候,原本乱作一团的大殿立即变得鸦雀无声,等候已久的众人,目光全都投到了这个丑陋恶毒的女人身上。 小八走了没几步,终于澜沧山的一名女弟子憋不住了,一下子跳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女人,安得什么心,我们好心上蜀山来贺喜,你竟然这样对我们。给天山剑的雅师姐下蛊就罢了,让天山剑察觉了,你非但不知悔改,还想将我们炸死,你……你,你好恶毒的心呀!” 这个澜沧山的女弟子一开口,场中立即一片哗然,当时在厅中的,自然是一脸的义愤填膺,而当时不在厅中,甚至还不曾抵达蜀山,只是在上山后才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们,全都难掩脸上的震惊。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在前几日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后才匆匆赶来,同前来祝贺弟子根本就是刚刚才碰面,可一上山,就听到了这件事情,又联想到他们想讨个公道的那件事情,脸上的表情在震惊之余,又多了一分鄙夷。 在天山剑的弟子去找小八之前,天心真人是万分希望她已经离开了,那样的话,有些事情他还好办些。哪想到,小八让他们堵了个正着,这让他的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冰寒。 只听他清了清嗓音说道:“各派的师兄师弟们,今日在我蜀山发生了这种事情,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既然发生了,我们蜀山剑也不会推诿责任,定然给各位一个交代。就看各位要什么样的交代了!” “交代?”这次还是澜沧山的弟子开口了,“天心真人,如今我们差点被你的义女害死了,我们还能要什么样的交代,自然是要以命偿命了,所以,就看天心真人舍不舍得了。” 这是要让他杀了小八了。 第889章 栽赃嫁祸 天心真人的眼神沉了沉,随即看向小八,冷声道:“惠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各个门派几乎要喝其血、啖其肉的眼神,小八的眼睛闪了闪,随即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哭着说道:“义父,是白苇给惠儿的那些东西,也是她让我在今日找机会杀了各派弟子,想挑起蜀山同各门派的嫌隙的,惠儿……惠儿也是无可奈何呀,她……她说,惠儿若是不肯听她的,就要杀了……杀了我师兄,让我做望门寡,一切……一切都是那个妖女逼我的,还请义父同各派师叔师伯们明察……” “一派胡言。你怎么证明是白苇做的,难道你还让她出来对质吗?”颜溪听到这个女子到现在还想着颠倒黑白,不由怒道,“她不在这里,自然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那颜溪师妹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小八反唇相讥道,“而且,我师兄可以为我作证,刚刚他就是被白苇困住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那我雅师姐呢?你又怎么说?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打算给我用木蛊的,你还想抵赖?” 哪想到听到她的话,小八又笑了:“有谁听说过中了木蛊可以自己解开的。刚刚可是你们的雅师姐用匕首逼着我来这里的,试问,若是她真的中了木蛊,又怎么能对施蛊之人不利,木蛊无解,你应该知道吧。你师姐失踪可够了三个月?现在她不到三个月就清醒了,那就说明她中的不是木蛊,而是别的。而且,我就算刚刚真的用了木蛊又怎么样,那可也是被你们逼的,当时的情形,我也是为了自保。” “你……你真是厚颜无耻。”看到她在众目睽睽下,就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颜溪怒不可遏,冷声道,“雅师姐她是因为……” “小颜。这位惠师姐说的没错。”正在这时,却听站在颜溪一旁的芷溪开口了,“若是让她心服口服,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确这些证据不足以证明雅师妹中了木蛊。” “师姐!”颜溪急得跺了跺脚,“难道就这样让她逃过了。” “逃过?”芷溪神秘的一笑,“她刚刚不是还说,是白苇困住了她的未婚夫,让她来炸死我们的吗?那我们不如就问问她的未婚夫。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好,那就问问她的未婚夫。”颜溪咬牙道。 小八一听,立即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听出了那是项寒的脚步声,她悄悄地垂下头,开始念回魂蛊的咒语。 只要让项寒承认是白苇困住了他,那么她的嫌疑就可以洗掉一半了。虽然白苇已死,众人再也无法怎么样她,不过,她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此时帮她顶些罪名,也算是还些利息吧。 边想着,她已经将回魂蛊的咒语念完,心中默默下了命令,让项寒将所有的事情全推到白苇的身上。 第890章 你是谁? 终于,项寒的脚步声停住了,就在她的正后方,于是她立即加强了咒语的速度。她本以为项寒这一次应该会抗拒她的控制,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也异常的轻松,她很容易就毫无阻碍的下了命令。 她心中一喜,难道说义父说的话是假的,就算项寒解了大半的回魂蛊,她仍旧可以轻松的控制他? 义父果然又在骗她。 而此时,却听天心真人用威严的声音问道:“寒儿,从昨日晚上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你,惠儿说的可是真的?” 从站出来以后,项寒的眼皮一直都是垂着的,此时听到天心真人的话,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嘲讽……果然,到了此时,他还想着要力保他的义女。 天心真人眉头一皱,而下一刻,项寒却已经再次垂下了头他,盯着小八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师父您怎么忘了,昨日半夜的时候,您就来了弟子的房间商量事情,怎么能说您从昨夜就没见过弟子呢?” 天心真人脸上一寒,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小八,见她仍旧没有抬起头来,显然并不准备让项寒就这件事情附和他,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却只得淡淡地道:“那惠儿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白苇用你要挟她,打算将所有来道贺的客人们杀掉?” 小八的确没有向项寒下达附和天心真人的命令,此时见天心真人吃瘪,心中隐隐的还有一丝痛快。 不过,听到天心真人这么问项寒,她急忙又将咒语念了一遍,把命令也重新下了一遍。甚至还想着若是不行,就让项寒公布他楚王的身份,来增加他所说的话的可信性。而这次,她的命令仍旧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只是这次,天心真人问过话之后,项寒脸上的嘲讽更浓了,他轻嗤一声说道:“师父年纪大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记不起来了。我的确是被困住了,不过不是被白苇,而是被师父您呀……对了,不只只是师父,还有咱们蜀山剑功夫最高的几位师叔们,他们将弟子关在后山的山洞中,直到今日早上,白苇的死讯传来才离开,师父,这么重要的事情,您怎么全都忘了?” 他的话一出口,首先是小八的身子颤了颤,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他,当她看清楚后面这人的确拥有项寒的眼睛、项寒的眉毛、项寒的唇……的确是她师兄无疑后…… 她却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向他扑去,边扑边说道:“你是谁?你不是师兄。你是不是带了他的人皮面具?我师兄呢?师兄在何处?” 躲开她扑过来的身形,项寒皱了皱眉道:“师妹,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师兄,就凭我说了真话,没有按你的指令回答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说,是白苇囚禁了我,是她要杀各派的弟子?真可惜,我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就在刚刚,你得意洋洋的对我说,你已经在鬼见愁将白苇杀了,用的还是霹雳火雷阵,她掉下了鬼见愁,再也活不过来了呢!这一点,天山的雅溪师妹也应该可以作证吧!” 第891章 怎么做到的? “啊!啊!你……你……你怎么,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八一下子明白了,这些话是刚刚她才对项寒说的,尤其是“霹雳火雷阵”几个字,就连小雅也没有听到。能这样说的,肯定只有项寒无疑了。 可既然是项寒,却再也不受她的控制,那么原因便只有一个…… 小八的脸一下子白了,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一路上他们身边只有这几个天山剑的女弟子,若真的是……她们是怎么在她眼皮底下做到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师兄,师兄……”小八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哀戚,再也寻不到一丝刚刚的趾高气昂,盯着他的眼睛颤着声音说道,“你是怎么了,难道是被人蛊惑了不成?怎么会这么说,明明……明明是白苇呀,明明是她以你要挟我,你现在这么说,将至我于何地呀……” 听到小八此时的语调,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向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可以让天山剑的弟子替我把脉,看我是不是被人蛊惑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眼前白光一闪,有一条白色的东西在他面前打了个旋儿后,又重新离开了,他怔了怔,立时看向那白光回去的地方,却是芷溪的方向。 而此时,她已经将蛊绫收了回来,看着上面那只才见过一次的木蛊蛊虫道:“楚公子也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我在,只怕这次又麻烦了。” 原来,刚刚小八趁着接近项寒的时机,竟然是想向他再次施放蛊虫,好继续控制他,果然是防不胜防! 看到蛊绫上捉住的木蛊,项寒面不改色的说道:“多谢芷溪师妹了。” “不客气。”芷溪笑着答道,随即对小八挥了挥手中的蛊绫,笑道,“惠师妹,这一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又是众目睽睽,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此时,小八将芷溪吃了的心都有了,她恨恨的看着她,冷声道:“天山剑今日果然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谈不上,不过,既然惠师妹的婚礼参加不了了,那么,的确是有一件多年公案要同蜀山剑的天心道长磋商一番,毕竟,这件事情让我们天山剑受了多年的影响,想要忽略它,都不容易。” 说着,她看向坐在靠天心真人最近座位上的天山剑的怀清道长,笑道:“师叔,那件事情是现在解决,还是等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 怀清道长是一个脸盘方正,面色黝黑的道士,而他的人也同他的样貌一样,十分的耿直,听到芷溪问他,他点了点头,大声道:“一件归一件,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说。” “是。”芷溪应了,转头再次看向小八,冷笑道,“惠师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杀我们,又为什么将这件事情嫁祸给白苇,还有就是,我的雅溪师妹,你是怎么将她掳走的,同伙又是谁?还望惠师妹能清清楚楚的回答我们。” 第892章 你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看着咄咄逼人的天山剑弟子,又看了看一旁再也不看她一眼的项寒,小八知道今日大势已去,再也无法脱罪,她干脆再也不遮掩什么,环顾了厅中的那些人一眼,又看了眼最前面脸色铁青的天心真人,知道他也保不了她了,于是甩了甩头,冷冷地道:“是,是我杀了白苇,也想炸死你们。谁让你们一个个都嘲笑我、嫌弃我,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死无全尸。” 听到她就这样承认了,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一脸震惊的看向她。而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各门派女弟子们也是一脸的义愤。她们之中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存着嘲讽她的心思,她竟然只因为自己的猜度就想要了她们的命,真是狠毒无比。 小八即便不承认,天心真人也没法子再保她什么,更何况她承认了。于是他看了周围那些门派的客人之后,冷声道:“既然如此,虽然她是我的义女,我也不能徇私,我就将她先暂时收押,等同你们的掌门商量之后,再定她的罪名,各位觉得如何?” 场中静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人附和天心真人的话,这让他眉头暗皱,不由又环视了周围一眼,用更大的声音重复道:“不知在座的各位,觉得如何呀?” 这一次,点苍派的一名长老站了出来,对天心真人拱了拱手道:“并不是我等不同意真人的建议,实在是我们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想要询问真人,想要询问蜀山,不知道真人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答案?” “哦,你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认出这名长老并不在贺客名单中,应该是刚刚才到蜀山的,天心真人的眼睛眯了起来。 点苍派长老没有立即回答天心真人的话,而是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几名其他门派的管事,互相点了点头,这才道:“我们有些话想问真人的义女,不知道真人能不能允许?” “有话问她?”天心真人看着殿中这些人,心下暗沉,口中则说道,“她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咳咳。今日的事情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我们想问的,是其它的事情。” “哦?”天心真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那你们就问吧。我也正好听听看。” 点苍派长老道了谢,走到了小八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这才问道:“我记得曾经在恒山剑见过你,你原来是恒山剑的弟子?” “是又如何?”不知道这位老头子问她这些做什么,小八冷冷的答道,而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摆脱此时的困境。 如今带项寒走已经不可能了,她只能一个人离开,就是不知道那人还会不会收留她。 她正想着,却听这名长老又问道:“那你在恒山剑呆了多少年,在蜀山剑又呆了多少年,又是如何认蜀山掌门为义父的呢?” 小八愣了愣,看了前面的天心真人一眼,见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恒山剑的弟子,就不能认蜀山剑的掌门做义父了吗?” 第893章 细作 “怎么,不能说吗?”听到小八的话,这名长老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脸上也挂上了一丝冷意。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小八眼珠转了转,开口道,“我是受伤后被天心真人所救,才认他做义父的。不过还没等我回到恒山,恒山剑已经被大梁军队踏平了,虽然我想救出师父他们,可是毕竟能力有限,只得先借居在蜀山剑。” 这是她回蜀山后同天心真人商量好的,不然的话,若是让人知道蜀山掌门义女却托身一孤女做了恒山剑弟子,想让人不多想都难。而如今,她已经走投无路,只剩下天心真人这一棵大树还可以让她靠上一靠。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拆他的台。 “不对吧。”可是,听了她的话,这名长老却突然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去恒山前,就已经是蜀山掌门的义女了。而你离开恒山后不久,恒山剑木秀于林的秘密就曝露于天下,随后便被大梁轻易剿灭了。” 此话一出,天心真人同小八俱是一惊,他们对望了一眼,可还没来得及交换信息,却见这名长老拿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后,将视线停留在其中一页上,而后递到小八面前,冷声说道:“惠姑娘,这上面的说的就是你吧。你的父母同蜀山掌门有旧,在被仇人追杀而死后,你被蜀山掌门领上蜀山,认作义女。只不过几年后你却出现在恒山剑,还说自己是孤女。做了恒山剑掌门大弟子林楚平排行第八的弟子。而之后,你突然从恒山剑消失,再然后就是木秀于林被公布于天下,你又重新回到蜀山,正式成了天心真人的义女……” 说到这里,他将册子收了回来,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没错吧,惠姑娘。” 此时,小八已经哑口无言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这册子上所说的她的身世,全都是真的。 可是,他们这些被派到别的门派的弟子,身世秘密只有天心真人一个人知道,就是怕他们卧底的门派知晓了他们的身世,对他们、蜀山剑不利。 而今日,这个老头竟然拿着那么厚的一本册子……她刚刚略略扫了一眼,这上面的人名不止一个,难道说,这些人名都是蜀山派到各门派弟子的名单吗?若是这样的话…… 此时看到小八久久不语,这名长老已经知道不必再问了,只见他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坐在上座的天心真人,冷声道:“今日前来,虽然并不全是为了真人义女的婚事,可我们点苍派还是带了礼物来,希望天心真人能够笑纳。” 他说着,手一挥,几个人点苍弟子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上了大殿,当木箱重重的放在地上,他将木箱打开之后,天心真人却看到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点苍弟子被堵着嘴放在其中。 而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天心真人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因为这个弟子正是他派去点苍派的细作。 第894章 另一件事情 天心真人眼神微凝,盯着那箱中弟子,轻轻皱了皱眉。 怪不得最近这几日他传回来的书信言之无物,原来……他根本就是已经被发现,并且被擒住了。只怕最近来的那几封信也不是他所书,是有人冒充了他们的笔迹。 而此时,点苍派长老看也不看那木箱中被五花大绑的人,对天心真人施了一礼道:“我们点苍派虽然没有恒山剑家大业大,可有些东西还是能拿的出手的,所以还望真人不吝笑纳。” 说完,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到了上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再也不发一言。 只是,由他抛出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后,在场的各派长老、代表、掌门们,却再也按捺不住,他们一个个的都学着点苍派长老的样子,给天心真人一一送上了礼物,无一例外,全部是人,不过,这些人中,有的还活着,有的人却落下了终身残疾,而有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到这二十几个或活、或残、或死的人被推到了大殿上,天心真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生,他第一次有种想钻进地缝中的感觉,他实在不明白,他派出去的人,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都被发现了,而且他事前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觉察到。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而看着眼前这些被推出来的细作卧底们,项寒的眼角却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的眼神不由得向离他不远的芷溪看去,却见她眼皮微垂,嘴角却微微上勾,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当大殿中终于再也没有人将细作拎出来之后,点苍派长老的眼神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靠上位置的怀清道长,开口道:“怀清道长,我记得那册子上也有你们天山的弟子呀,怎么,难道你们没有抓住他吗?” 哪想到怀清道长对他笑了笑道:“长老放心,我们天山怎么会容得下这种叛徒,早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将他逐出师门了。不过,我们天山向来不会赶尽杀绝,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生路?”点苍派长老眉角挑了挑,“他还活着?” “还活着。不过,他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甚至也没有回蜀山,至于去了何处……” 说到这里,怀清道长看了看天心真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想有人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也更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 “那怀清道长这次来是……” “我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要找天心真人的。” “另一件事情?” “是的。”怀清道长半眯了眼睛,“事关我们天山剑同苗疆的恩怨,可有了这次的事情,以前的一些不解之谜全都解开了,所以,我们才想来这里好好问问天心真人,看看他是不是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 天山剑同苗疆? 那可是水火不容的两方呀,可听这怀清道长的意思,仿佛这也同蜀山剑有莫大的关系。 第895章 嫁祸 算算时间,苗疆同天山剑交恶应该是百年前的事情,难道说,从那个时候起,蜀山剑就开始搞这些动作了吗? 这蜀山剑的历代掌门,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此时,天心道长若是还不知道这时有人故意给蜀山下绊子,岂不是白做了蜀山掌门这么多年。而如今看来,这捣鬼的人,只怕就是这怀清道长、就是天山剑。 于是他笑了笑道:“大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这些人是我们蜀山派去的吗?” “天心掌门,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敢相信。可是几日前,我们几个门派同时接到一个同样的册子,上面写的就是这些人的名字,不但身世写的异常详细,就连他们身上的胎记伤疤都写得一清二楚,这让我们怎么能不信。所以才要来蜀山向掌门问个明白。到底这些人……是不是同惠姑娘一样,都是蜀山派到我们那里的?” “同样的册子?还是在这个时候?”天心真人冷笑一声,“不会这点小把戏就让诸位入了蛊吧。这分明是嫁祸。” “嫁祸不嫁祸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这次来却是要蜀山掌门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此时,听了天心真人的话,有人用鼻子哼道。 在大殿中发生的一切,虽然打了天心真人一个猝不及防,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准备。更何况他派这些细作去,只是为了搜集消息,还真的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在以前,蜀山细作在各派做到高级长老,寿终正寝的也不是没有。从这一点上来说,蜀山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不过此时,群情激昂之下,却不是最好的说话时间,况且,这次的事情,他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找出幕后之人。 于是,天心真人笑着说道:“不但你们要交代,我蜀山也需要一个交代,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不遗余力的诋毁蜀山。不过,今日大家怕是已经乏了,我也需要问弟子一些事情,所以我看大家不如先静下心来想一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将咱们玩弄于鼓掌之中。我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住处,既然明日的婚礼可能要取消,我看各位不如在蜀山上多住几日,等下山的时候,我想这件事情也就彻底解决了。” 众人都是各派的精英,又怎么不知道蜀山掌门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只是点苍派长老刚要反对,却听天山剑的女弟子芷溪率先开口了:“天心师伯。我看还是解决了一桩再解决一桩吧。虽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过这惠师姐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是不是可以先把她带下去。不然,看到惠师姐在这里,大家谈起话来,总归是不自在。” 芷溪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点头赞成。有谁能看着想杀自己的凶手就在眼前,而不愤怒呢……在他们看来,这蜀山掌门的义女仅仅关起来还是太便宜了她,就凭她狠毒的动机,也该将她碎尸万段才对! 第896章 疑惑 只是,或许是受了地上那一片或死或伤的细作的影响,已经有人不再愿意让天心真人自己处置小八了。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弟子的声音:“我觉得关就不必了吧。既然她已经认罪,想要杀掉我们,不如就地处置了的好,也省的夜长梦多。” 这个女子的这番话,立即引来一片赞同。 “就是就是,杀人偿命。她的确该死。” “没错,偌大一个恒山剑说完就完了,谁知道跟奸细有没有关系。这种事情,还是处置的干脆些好!” 又有人说道:“这种恶毒的女人,早点死了也是好事,省的她再害别人……” 大厅中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下子大家将矛头全集中到了小八身上。 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些都是小门派,此时受了这么大的侮辱,虽然对蜀山剑恨之入骨,可是如今这天山剑摆明了不想同他们一起找蜀山剑麻烦,要单独同蜀山剑理论,所以,此时他们将一腔怒火全都转嫁到了小八身上,感觉只有杀了她,才能一消他们心中的怨气。 所以,刚刚明明有可能逃过一死的小八,这一次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她死! 这么多人的怨念,让小八骤然感到大殿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她恨恨的看了一旁的芷溪一眼,若不是她突然将她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她也不会落到这种处境。 可是,她绝不想现在死,虽然白苇死了,可她还没有看到项寒痛不欲生的样子呢,又怎么可以这样死掉,她要活得好,她要比白苇、比项寒活的都好。 于是,只听她冷笑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让我血债血偿,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杀了谁,谁死在我的手上。我现在正糊涂着,若是我杀了人,总有伤亡吧,可现在,尸体在何处、伤者又在何处?” “怎么,你想杀我们,我们就不会躲开吗?难道就要等死不成?难道我们一个个都是木头人、都是傻子,呆呆的任你杀?”听到她的话,颜溪不由怒道。 而芷溪也冷笑着说道:“我们没死,是我们命大。你敢说,当时不是想将我们全都杀死?若是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让雅师妹带人守在门窗外面,只等着我们一逃出来就将我们一个个全都杀了?哼,若不是雅师妹及时醒了过来,没有动手,我们如今一个个都是尸体了。” 听到她提到小雅,小八不禁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小雅中了她的木蛊,一定要听她的命令的,可为何竟然突然解了。不是说这木蛊没有解药吗?必须够了三个月才能自行解开,可如今,小雅无比清醒的就站在她的身后,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收回视线,她又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芷溪,和不远处站着的颜溪,心中疑惑更甚。 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们并没有换衣服。可是,若真如她们所说,她们是想方设法才在霹雳弹的威力下保住了性命,也不应该如此的平静淡然呀。 第897章 非杀不可 最起码衣服总要破几处,脸上也该挂些彩,伤者也该有几个吧。 可如今看来,那些在大厅中的女弟子们一个个都精神得很,她能记住的几个也没有换过衣服,衣服也像她们来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连白苇都能炸死、连她都惧怕、最后让她落入悬崖的霹雳弹,却奈何不了这几个低阶的女弟子吗? 若是真这样的话,已经不能说是奇怪,而要说是诡异了! 正在这时,却听芷溪又开口了:“怎么,是不是后悔没带能杀掉白苇的那些霹雳弹来?你若是将那些霹雳弹带来,只怕我们一个都逃不了了吧。只可惜,这种机会再也不会有了。我看,你不如说出剩下的那些霹雳弹的下落,兴许在座的各位掌门长老们看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能够饶你一死。” 此时芷溪离小八最近,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其他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当芷溪将声音故意放大后,她说的这段话立即进入了其它人的耳中。这让一些人立即茅塞顿开。 是了,能将四国第一女魔头白苇杀掉的霹雳弹,又怎么会杀不了几个武功平平的女弟子呢? 这么说来,这个蜀山剑掌门的义女,曾经做过恒山剑弟子,同白苇有过最近距离接触的女子,一定还私藏着什么。 没准……就是制作霹雳弹的秘密! 她不是说白苇死在她手上吗?也许她临死前将什么东西留给了她也不一定。 再加上之前所说的柳如絮的蛊毒,众人突然觉得,若是能让这个惠姑娘开口,说出来这两样东西的所在,比杀了她可有意义多了。 于是,芷溪的话立即引来一片附和声: “就是就是。若是他能把霹雳弹同蛊毒的法子交出来,也算是诚心认了错,反正也没有真的死人,给她一个教训也就是了。” “没错。这东西留在她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可若是她没了这东西,还真是不足挂齿,交出来也就算了。” “那就交出来吧,不过一个女娃娃,还被毁了容,也怪可怜的。交出来就饶她不死吧。” …… 大殿中的人们一下子都变得慈悲起来,仿佛就要做天大的善事一般。 这些人的反应,全在芷溪的意料之内,她笑了笑,重新看向小八,低声道:“师妹,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日后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只是,小八听了这些人的话,脸色却变得煞白,什么蛊毒、什么霹雳弹。这些东西她怎么会有? 这些可都是柳如絮同白苇的东西呀。即便她身上还留着些蛊虫,可是也只有寥寥数只,哪里能满足得了这么多人的胃口。更不要说霹雳弹她现在是半颗都没有了。 这个天山的芷溪,哪里是要救她,分明是让她再无翻身之日。若是别人没想到蛊毒同霹雳弹,天心真人若是给她求求情,毕竟没有死人,也许最后也不过是关她几年罢了。可如今,她若是不交出蛊毒同霹雳弹,那可就是继续心怀不轨,继续想找这些人寻仇,他们是非杀她不可的。 第898章 局 小八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她恨恨的盯着芷溪说道:“我不过是给你师姐用了木蛊罢了,并没有伤她性命,你为何处处将我推至死地,你……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我到底同你有什么仇?” 听到她的话,芷溪却挑眉一笑,嘴角立即绽放出一朵梨涡,随即听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我就是想看你在江湖上狼狈逃窜,人人喊打的惨状,要说仇……你应该庆幸我的心大得很,不然的话,可就不仅如此了……” 芷溪这句话,除了透露了自己的目的外,其余的信息半丝都没有露。可是从她的眼睛中,小八却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种奇怪的情绪……是一种猫儿在玩弄到手的耗子时的那种感觉,这比单单要杀她的那种感觉更让她觉得恐惧,更让她觉得战栗。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芷溪已经直起了身子,状做惊讶的说道:“什么,惠师妹你可要想好了。那些可都是身外之物,难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将他们交出来吗?这样的话,我可是帮不了你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提高了声音,这一下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立即,大殿中又炸开了锅。因为在他们看来,小八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因为霹雳弹同蛊毒毕竟是两样很难得的东西,有人得了不想交出来倒不是什么奇怪的。可如今这个惠姑娘连命都快没了,却仍旧不肯将他们交出来,那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她交不出来是真的向她所说的,没有呢?还是另有缘故。 于是一些人的眼光立即看向了仍旧稳稳坐着的天心真人。 这个惠姑娘不肯交出这两样东西,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拿着这两样东西的人,应该另有他人。 而这个“他人”,只怕不用怎么想,大多数人都已经猜出来了。只是,能让蜀山剑掌门看在眼中的东西……众人对它更期待了。 从刚刚一些小门派将细作推到他面前的时候,天心真人坐的还是很稳的,虽然脸色难看些,可是此时,当众人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却觉得坐如针毡。 这两样东西虽好,可却是最惹祸的东西。不过,虽然惹祸,若是蜀山真的得到,却不至于保不住它。只是,这种保住也要建在越少人知道越好的份上。 但是此时的这种情形,先不要说他根本没见过霹雳弹,即便他知道小八给项寒下了回魂蛊,并有些木蛊,但是也仅限于知道而已,他还真没有亲眼见小八用过。 可如今,这些人将怀疑的眼神全投到了他的身上……他忽然觉得,今日的事情绝不简单,虽然将细作全部暴露,是一件对蜀山的里子面子都很难堪的事情,可是,如今这件事情的发展走向却越来越诡异了,让他都理不出头绪。 他不由又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怀清道长,越发的肯定是他捣鬼了,不然的话,还有谁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 第899章 弃子 弃子 就在这个时候,小八已经被众人的眼神压的喘不过起来,终于爆发,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你不要胡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那霹雳弹……我早就用完了,现在一个都没有了,又拿什么给你们,还有那些蛊毒,我身上只有几只木蛊用来防身,至于其他,我更是一个都没有。我就算想给你们,也拿不出来呀。” 天心真人一听,知道坏了,若是小八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沉默着,或许这些人渐渐的声音也就淡了下去。可她这么一喊,更显得心中有鬼了,倒像是一种托词,让他们更起了怀疑。 而且,不但是对她的怀疑,更多的是对他对蜀山剑的怀疑。 于是只见他将脸一沉,冷冷地道:“惠儿,各位掌门是给你一个机会,快点将霹雳弹同蛊毒拿出来给他们,我们蜀山不屑于这些东西。只要给了他们,为父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小八愣了愣,脸上更着急了,再也顾不得之前已经要同天心真人断绝父女关系,着急的说道:“义父,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那回魂蛊、那木蛊我都只有一点,这您是知道……” “闭嘴!”听到她此时已经口无遮拦,天心真人立即打断她的话。 “义父……”被他一吼,小八愣了。 而此时却听天心真人继续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什么事情还不是你背着我弄得,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将天山剑的雅溪徒侄带回到我们蜀山剑的呢。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我们蜀山同天山剑同气连枝,你这么做,让为父如何向天山剑交代。” 看到天心真人的眼神,小八立时意识到这是他在撇清自己,他这是要丢下她不管了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立即涌上一层寒意,求生的本能让她的头脑立即澄清无比,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义父不知道?这可怪了,这回魂蛊咒语的用法还是义父对我说的呢,还告诉我种种关键之处、控制人心的要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师兄留在蜀山这么久……”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项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师兄,你现在是不是都想起来了,当初可是我同义父一起让你忘掉以前的很多事呢。为此,义父还特意将你关在了后山洞中,锁在了石床上,就是让你不能随便乱跑乱动,至今,你丹田处的真气还被他阻着,除了轻功,其余的功夫有九成用不出来吧。不然的话,你只怕早就离开这里,回你的国家了,是不是……” “你住嘴!” 天心真人说着,已经从座位上直冲向小八,狠狠掴了她一个耳光后,顺势点住了她的哑穴,让她再也不能出声。 随即,他有异常复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惠儿,你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为父本以为你会醒悟,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不但不认为自己错了,还要处处诋毁蜀山,为父……真是认错你了……” 说着,他的手高高的抬起,就要往小八的天灵盖上拍去。 他这一掌若是拍到了小八的头颅上,会立即让她脑浆迸裂而死。 他这是已经不想留下她,铁了心要杀了她呀! 第900章 百口莫辩 看到天心真人眼角闪过的那一丝杀机,小八立即后悔了。只是,她后悔的不是说了这么多的话,而是为什么早没有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推到蜀山剑的头上,那样的话,她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所作所为的替罪羊…… 可现在在想这些,却已经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掌向她的头顶压下来,静静等待头骨碎裂的命运……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小八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向后一拉,天心真人的那一掌没有落在她的头顶上,而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只听到自己的肩骨传来一阵“咔吧咔吧”的碎裂声,一阵剧痛从肩膀处传向了全身……她立时知道,她这个肩膀彻底的废了…… “你做什么?”看着身手突然变敏捷了的项寒,天心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冷声道,“为师在处置逆徒,难道,你想阻着为师清理门户吗?” “徒儿不敢。”项寒笑得异常温和,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天心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此时在他的心中,想杀项寒的心思,绝对比想杀小八要强百倍。 可如今他却不能杀他……最起码在这蜀山之上,他不能杀他! “徒儿只是觉得师妹好像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师父就将她的哑穴给点了,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最起码,也要让她将想说的话全都说完吧。”项寒笑眯眯的说道。 天心真人听了,心中只想呕血。 他故意点了小八的哑穴,就是不想让她在胡言乱语,可他刚刚出手极快,一般人绝对没有注意到他的出手,只要他立即将小八杀掉,便再不会有人能看出她已经被点了哑穴了。可如今项寒这么一说,明明可以遮掩过去的事情却被暴露于人前。 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做,他也肯定会认为此人心中有鬼。 项寒这一挑明,已经让他彻底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境地。 他知道,项寒绝对是故意的! 刚刚小八控制的失灵已经意味着他已经脱离了回魂蛊的掌控,而如今他这么做,绝对有他自己的理由…… 只是,他哪里知道,在项寒心中根本就是巴不得小八就这么被天心真人杀掉。 他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就是刚刚看到芷溪似乎要出手阻止,于是,他的四肢先他的大脑一步做出了行动,就是帮她将小八救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救这个恶毒的女人,可是,她只要想,他就一定会帮她做到。 有了项寒先她一步出手,芷溪自然就停住了即将迈出去的步子,同时也将自己打算出手的行动隐藏起来,掩饰似用手抚了抚衣角。 随即,她抬起头来向项寒点了点,却没有对他说什么,而是对天心真人说道:“天心真人太性急了吧。我们这些苦主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杀掉惠姑娘呢,您就打算亲自动手了?虽然说她是您的义女,可虎毒还不食子呢,您这样做,真是伤了惠师妹的心呀!只怕,也伤了所有蜀山弟子的心吧!” 第901章 一同审讯 听到芷溪对他冷嘲热讽,天心真人眯起了眼睛,冷声道:“我们蜀山的事情,不劳天山剑置喙。我们清理门户,跟天山剑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芷溪又是一声冷哼,“难道只许你们蜀山将弟子送去别的门派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允许我们插句嘴吗?天心掌门的规矩还真是自私自大的很那!” “你……闭嘴!”指着芷溪的鼻子,天心真人怒斥道,“我怎么做,不劳你一个黄毛丫头来费心!” “是,真人说的是。我的确是个黄毛丫头,不过,这大殿中可不仅仅是我这种黄毛丫头吧!”芷溪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怀清道长,“师叔,您说呢?” 听到芷溪的话,怀清道长在沉默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开口了:“天心掌门。有些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就像你刚刚说的,不如等大家问清楚了再做定夺可好?” 怀清道长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他的话一出口,天心真人还真不好拒绝。 只是,如今他同小八已经等同反目,若是再让她说话,难免会说出一些不利于他,不利于蜀山的事情来,那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天心真人沉了沉心说道:“怀清道长说的没错。刚刚的确是我急躁了。不过,她既然是我的义女,如今做下这种错事,我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至于大家所说的霹雳弹和蛊毒,我蜀山剑根本没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私下藏起来了。所以,等我从她口中问出这两样东西的下落来,一定会向诸位公布,诸位以为如何呢?” 经过了安插细作、杀人灭口的事情,天心真人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了。于是,此时天山剑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很多小门派的人都开始看向怀清道长,显然,是想让他能带大家讨回公道。 大家的期待,怀清道长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看了看天心真人,又看了看周围其它门派的弟子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天心掌门,并非我们不信任你。实在是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我看不如这样,这位惠姑娘,就由我们其它几派的弟子一同看守,不过,自然也是在你的蜀山之上,还有这些人……” 他看了眼大殿中那些被揪出来的细作,继续说道:“这些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如那本册子上所说,都已经被带上了蜀山,我看今日已晚,就明日大家一同审讯吧。等一切有了眉目,我们再离开蜀山。不过,到那个时候,若是真的同蜀山有关的话……” “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天心真人眯了眯眼,看了怀清道长一会儿,冷冷的一笑。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那就依道长所说。今日之事实在是诡异无比,明明大家是来参加我义女婚礼,却不想竟然带了这么特殊的礼物来。不过我们蜀山剑做事问心无愧,正好也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有大家作见证正好。” 第902章 不是他,又是谁? 怀清道长点头笑道:“有天心真人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而且,我刚刚也说了,我们天山剑也正好有些事情需要问天心掌门,只怕一时半刻也走不了。” “哦?”天心真人眉毛一挑,“那可巧了。” 说着他又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那些人,话中有话的说道:“虽然这些人有近二十个,一个个盘问下来需要很长时间,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蜀山也可以细细的查明究竟。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嫁祸我们蜀山。” 天心真人说后面两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怀清道长眼神闪了闪,最后还是回了他一个笑容。可看到他的笑容,天心真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看到怀清道长一出面,蜀山剑总算做出了让步,这些门派的弟子们对天山剑更信服了,于是纷纷按照怀清道长所说,每一个门派都出了一个弟子看守这些细作同小八。 至于看守的地点,众人在协商后,决定就放在蜀山剑的主殿之后,那里有一个禅堂,本是用来让蜀山剑弟子们参道用的。 计议已定,大家便行动起来,由蜀山弟子带领着,各派被派来看守奸细的弟子押着这些人往正殿后面走去。各门派的弟子同长老们也都在天心真人的安排下,被带到了各自的住处,只等明日开始审问这些人。 于是,今日的事情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天心真人回到自己的禅房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将蜀山所有的大红帐子扯了下来,而他则一个人坐在禅床上闭着眼睛打坐。 凡是知道今日蜀山上发生的事情的弟子,没有一个敢来打搅他,而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房间中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这才睁开眼睛。 看到来人,他眼角寒光一闪,冷声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离开了呢。” 项寒笑了笑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这种关系蜀山生死存亡的时候,我又怎么能一个人离开?” “生死存亡?你也知道生死存亡?”天心真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冷声道,“我可不认为那些册子会自己跑到那些人手中。” “师父以为是我将册子送给的他们?”项寒又笑道,“师父,我这一阵子可在蜀山呢,还同大楚断了联系,不要说我不知道您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我知道,我又如何动手脚?还是捡这个时候?” 天心真人的眼神闪了闪,他知道项寒说的没错,直到昨晚,他身上的回魂蛊还没有完全解掉,也不可能下得了蜀山,这件事情的确不太可能是他做的。只是,正因为这样他才奇怪。 凭项寒的聪明,一定能猜到蜀山这些年做过些什么,甚至也有能力查清那些人的身份。可如今他被困在蜀山,同小八成亲的日子又是到了蜀山之后才定的,根本不可能提前报信…… 只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沉吟了一会儿,天心真人突然道:“你走吧。日后也不要再上蜀山了。” 第903章 同我一起去个地方 “师父,这是要将徒儿逐出师门吗?”项寒冷笑一声说道,“又是什么理由。”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做这个蜀山弟子?”看着他,天心真人冷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解掉的回魂蛊,不过,就算解了又如何?你不会变,我也不会改变初衷。你应该庆幸今日来了这些人,否则的话,你以为你能走得这么容易?” “可是因为白苇已死,师父已经达到了目的?”听完天心真人的话,项寒立即幽幽的说道,“师父可记得几个时辰前,您是怎么答应我的。” “你都知道了。”天心真人撇了撇嘴,“我是想今日放过她,可惠儿……” “惠儿?”项寒冷笑道,“她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您害的。” 说着,项寒坐到了天心真人的对面,笑着道:“师父,虽然你对我不仁,可我也不能不义,毕竟蜀山是我生活了数年的地方,如今看到他突逢大难,总不能撒手不管。” 心真人的眼睛眯了起来:“管?你想怎么管?你能怎么管?” “很简单。”项寒笑道,“蜀山掌门掌派不利,退位让贤……这个理由即全了蜀山的里子,还全了蜀山的面子,只不过,要委屈师父一人了。” 天心真人听了,立即站了起来,用手指指着项寒怒道:“逆徒,这就是你说的主意?” “师父,这是最好的主意了。”项寒动也没动,“难道师父还有更好的主意吗?” “滚!你给我滚!”天心真人指着门口大声吼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逆徒。” “果然,师父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荣辱呀。帝王尚且还要为天灾人祸下罪己诏,又何况一个小小的掌门。我看,三剑的名气太大了,连心也变得大了。师父小心日后连这条路都没得走了!” 说完,项寒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不过,出了天心真人的院子,项寒并没有下山,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往各门派居住的静心堂走去,刚刚走到静心堂的门口,却见一个身影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到了门前,那人眉毛挑了挑,笑道:“竟然楚师兄来了,可是天心真人有什么话要嘱咐我们吗?” 项寒用微笑作为回答,随即道:“芷溪师妹这是要到何处去?” 芷溪又笑道:“小颜执意要去守着惠师妹,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了,这不,天色晚了,我不放心,所以想去看看。” “你们师姐妹的感情真是好,我们蜀山自叹不如呀。”项寒听了叹道,“对于在我们蜀山发生的事情,我也发现了很多疑点,而且也找到了一些可疑之处,不知道芷溪师妹能不能同我一起去个地方?” “地方?哪里?”芷溪眼睛眯了眯,“可是能洗清你们蜀山的嫌疑?若是那样的话,我这就去叫师叔来?” “不是。”看到她转头要回去,项寒急忙将她拦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一脸诚恳的说道,“恰恰相反……我不日即将离开蜀山了,可这件事情总该有人知道……所以,芷溪师妹可否同我一起去。” 第904章 白苇葬身此处 “这个……” 芷溪面露难色,而此时项寒又道:“今日离开蜀山,我便再不会回来了,芷溪师妹真的不愿意随我一起去吗?” 说此话的时候,项寒再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焦急同恳切,芷溪想了想,便同意了。 于是项寒在前面领路,两人一前一后走蜀山的小路,由项寒带领着,却是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项寒就蜀山的各处风光都对芷溪说了一些,仿佛是带她出来观蜀山夜景的。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芷溪都是但笑不语,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可是项寒却越说越兴起,当他们走到了通往后山的小路旁时,他指着那条小路笑着说道:“这条小路可以通往一个溶洞,那溶洞陡得很,有的地方几乎是直上直下,蜀山的很多弟子都借着这块地方练习轻功,我也练过。而且这里可以一直通往半山腰,虽然危险,却也是下山最快的一条路。” 听到他介绍的如此详细,芷溪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完全是一副尽地主之谊的样子,便笑道:“真的是很多人都知道?那这里岂不是很热闹。” “怎么会。”项寒眸子闪了闪,“若是轻功不好,要想从这条路下山,可不容易。而且这条路若是不熟的话,也不容易。” 说到这里,项寒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口说道:“芷溪师妹的轻功如何,要不要试试看,我可以带着你。” 芷溪扫了他一眼,将眼神挪开,随即淡淡的道:“不是很好,我们还是走山路吧。” “我以为师妹的轻功很不错呢。不过,师妹的轻功不好,总有轻功好的,比如雅溪师妹……这次,可真是委屈她了。我真没想到,惠儿会做出这种事来。若是早知道她是天山剑的师妹……” “楚师兄,离你说的那处地方还有多远?”打断他的话,芷溪突然问道。 虽然被打断,项寒却并不恼,笑了笑道:“若是不走这条路,可就要时间长一些了,芷溪师妹跟我来。” 说完,他立即带着芷溪向前面走去。 芷溪的脚步顿了顿,也继续跟了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到了一处极为狭窄的小路上,这条小路两面皆是深渊,刚刚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可谓是险要无比。 看到这条路,白苇眼神眯了眯,淡淡地道:“这就是楚师兄带我来看的地方?” “正是。”到了这里,项寒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转而变成一种郑重,他回头看了眼芷溪,开口说道:“听说,在今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白苇就葬身在了此处。” “白苇?那个被称作四国第一女魔头的白苇吗?”芷溪眼神闪了闪,脚步却停了,笑着看向项寒道,“我们早上来的时候也经过了这里,只看到它的险要,却并不知此事,没想到就连白苇都葬身在此处,看来日后我们下山的时候可要小心再小心了。” 第905章 金蝉脱壳 “也难怪芷溪师妹什么都看不出来。”项寒听了,却笑道,“这路面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甚至连碎石屑都没有,又怎么能被人看出来呢。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很奇怪。” “哦,什么?” “听说那白苇是为了躲避霹雳弹的威力,才掉下深渊,到现在都没有将尸体找到,可是……” 说到这里,项寒一下子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芷溪,突然说道:“可是,霹雳弹的威力我见过,真正发作起来,不要说这么窄、有时候风雨大些便会中断的小路,就算是用花冈岩铺就的地板,都会被炸裂,而这小路,竟然会完好无损……” “楚师兄说的话芷溪越来越不懂了。”不等项寒说完,芷溪又将他打断了,“难道师兄不是为了白日那些奸细、不是为了惠师妹才带我来这里的吗?怎么突然谈起白苇来。” 她的话让项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却犹若未觉,继续说道:“白苇……同这次蜀山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吧。我都听雅师妹说了,充其量,她不过是你们蜀山的惠小姐害死的另一个人罢了。死者已矣,如今的事情同她又能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让项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终于开口道:“木蛊,是不会自行解开的,一定要够三个月才能自己解开。我想,这就是你不想让惠儿死在我师父手里的原因吧。” 芷溪顿了顿,随即笑道:“楚师兄在说什么?雅师姐身上的蛊已经解掉了。即便你们没法子,可我们天山剑同苗疆明争暗斗那么久,自然也找出些法子来,所以,惠师妹是不是死,同我雅师姐没有任何关系。” “好,就算这件事情你说的有可能,那么……”项寒笑了笑又道,“前几日,这蜀山除了惠儿,就数中了木蛊的雅师妹能自由行动了。所以,她若是想在这鬼见愁做什么手脚,也是容易得很吧……” “楚师兄……”芷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怎么又扯到我雅师姐身上了。我们是今日见她中了蛊之后,才给她解的,在这之前,我们只是在山下见了她,她甚至还将我们当仇人。可偏偏那几天蜀山不接见外客,我们便只好向离得最近的师叔传讯,让他在今日同我们一起上山。楚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们天山剑布置的,目的就是为了上山找茬吗?楚师兄,你觉得我们有这个必要吗?” “天山剑自然没这个必要。”项寒向她走近了一步,“可是你……白苇,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够金蝉脱壳,用天山剑女弟子芷溪的身份站在这里。而这几日的小雅……是阿紫吧!” “白苇?”芷溪冷笑一声,看了看一旁的深渊,“不是已经掉下去摔死了吗?楚师兄,你这么说,可有点不合适吧。为了脱你们蜀山的嫌疑,把一个死人拉出来挡在前面,有失你们蜀山剑的威风呀!” 第906章 让你的孩儿管别人叫爹 “你这么说,是再不想同我有任何干系了吗?”项寒又向前走了一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抹掉一切?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 “我要回去了。”芷溪听了,眼神闪了闪,决定不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转头就要走,“楚师兄还是等头脑清醒一些再说话吧。” 看她就要这样离开,项寒却也没拦她,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低声道:“好,你既然不肯承认就算了。我也信你的话,就当白苇已经死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当得知你死掉的消息后,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下去找你,如今,你既然说你不是她,我也不必再等下去,亲自找她也就是了。” 说着,只见他纵身一跳,竟然就这样跳入了深渊。 芷溪虽然已经转身离开,可身后的动静却在时时注意着,当她听到项寒这么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离他十步的地方,而等她转回头来,却只看到他的一片衣角隐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 她愣了愣,急忙冲了过去,等她弯腰看向他落崖的位置的时候,能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哪里有他的一丝影子。 她怔了怔,小声喊了两声:“项寒!项寒?” 可是,久久都没有人回答她,她停了一会儿后,立即开始用更大的声音喊道:“项寒!你……你这个混蛋,我才不信你就这么死了,快给我出来。” 只是,她这声喊后,小路上仍旧静悄悄的,那漆黑一团的深渊同样也没有回应,有的,只有风吹过崖壁岩石缝隙的时候传来的阵阵呜咽。 等了好久好久,她也没得到回音,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盯着那漆黑的深渊,讷讷的说道:“懦夫,你这个懦夫。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对待你的孩儿的吗?” 随即她狠狠的揪了一把崖壁上的草,扔进了深渊中,随即咬着牙说道:“我才不信你就这么跳下去,你给我出来,出来呀!你若是再不出来,等我下了山,立即让你的孩儿管别人叫爹!” “你敢!”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从崖下弱弱的响了起来,“我的孩儿,自然要管我叫爹,你敢让他管谁叫爹,我就敢让谁断子绝孙……哎呦……快……快,拉我一把……” 白苇怔了怔,但她立即将手向崖下伸去,果然摸了一会儿,便摸到了一节藤蔓,同今早阿紫给她准备的那种一模一样,都是从崖缝中长出来的,极为坚韧的一截藤蔓。 不过,今早准备的那些,是经过她反复试验,又自己试过多次的,因此用起来驾轻就熟,也很安全。而如今,项寒握住的这根,显然是临时准备的,不但不好抓,甚至于还很细。细的白苇只觉得胆战心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白苇终于将项寒从崖下拉了上来,而他一跳上小路,第一件事就是将白苇抱在怀中,而第二件事情就是将手按在她手腕上,替她诊脉。 第907章 一辈子不松口 在确定她腹中的孩儿以及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他这才一下子将她紧紧拥住,低声道:“好险,好险,差点就真的掉下去了。” 虽然早知道项寒此人绝不会如此轻生,可刚刚还是将白苇吓了一跳,尤其是叫了好几声都听不到他的回应之后。 明明笃定他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心,竟然也在那一瞬间动摇起来。 否则,她也不会说出那种话来。 只是,在发现项寒果然没有真的跳下去,而他抓住的那根藤蔓十分的脆弱之后,各种担心、愤怒、气恼、气恨全都涌上了心头,如今项寒这么一说,这些感觉一时间立即爆发出来…… 她一下子推开项寒,在他愣神的功夫,又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而下一刻,她的嘴狠狠地咬在项寒的脖颈上…… 在白苇将他推开又拉回来的那一刹那,项寒是无比开心的,可是随即颈边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可这剧痛,并没有让他推开她,相反的,他反而更加拥紧了她,一动不动的,紧紧抱着她,让她咬个过瘾,让她咬得解气……最好,她这次咬住了他,就一辈子都不再松口。 不知过了多久,白苇突然觉得自己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这才突然惊觉,急忙松开了口。 可一抬眼看到眸子中仍旧噙着笑容的项寒,她狠狠地将他向后一推,而后向后退了几步,狠狠擦了擦嘴角,冷哼道:“疯子,你自己一个人疯吧!” 说罢,转身愈走。 这一次,她刚走没两步,便被项寒从身后抱住了,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自己颈边的剧痛,他的双臂紧紧禁锢着她,仿佛吻不够一般轻轻吻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你可知伤了朕的龙体是什么罪?是要判终身监禁的,朕就判你监禁,就禁在朕的身边,期限是……一辈子……” “你做梦吧。”白苇怒道,“白苇……早就掉下悬崖摔死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唇已经被一个霸道的吻堵住了。压抑了很久的感情在这一刻迸发出来,这个吻辗转翻覆的持续了很久、很久……他从后面紧紧拥着她,颈项交缠,耳鬓厮磨间,让这条阴森狭窄的小路充满了醉人的旖旎。 他的吻从她的唇,移到了她的脸颊、她的耳垂、她的下颌……又开始向下不停地吻着她的脖颈,吻着所有能吻到的地方,一刻也不肯放松。这轻吻引起的阵阵战栗让白苇不由自主的靠在了他的身上,仿佛这几个月的焦虑紧张在这一刻全都放了下来。连她的心在这一刻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陷入迷醉。 她一下子转回身,使劲抱住他,狠狠敲打着他的后背,恨声道:“若是有下次,我保证你再也找不到我。” “我知道……我知道……”项寒悬了很久的心,在这一刻才终于彻底落了下来,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道,“有了这次,还不够吗?可是,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最起码小风……” 第908章 这才是你做的? “那也是你解毒之后吧。在你解毒之前,你可是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许联络你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白苇一脸郁怒的说道,“你这个王还真是做的自在,若不是小风他们忠心,你觉得,你如今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是呢,若不是他们忠心,我又怎么会有这种胆量……”项寒笑道,但随即他却像是反应了过来,吃惊的看向白苇道,“你……都知道了?我明明下了命令,我没有回来之前,让刘嘉带你走得远远的,离我越远越好的呀!” “他若是听了你的,你觉得,我此时还会在这里吗?”白苇说着,又想将项寒推开。 看到她又要恼了,项寒急忙将她再次紧紧的拥住,半哄着的说道:“娘子不要生气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接下来蜀山的事情我就全听你的可好?保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白苇眯起了眼。 “那是自然。”项寒笑道,“不知娘子想让为夫做什么呢?” “你要做的,就是下山!”白苇想了想,开口道。 “下山?”项寒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情愿来,“那你呢。” “我?”白苇笑了笑,“我自然是留在山上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眼神闪了闪:“很快,我也就下山了,你在山下等我就是,而且……这件事情过后,我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 “而且什么?什么事情?”看到她欲言又止,项寒皱了皱眉,知道这个丫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没什么。”白苇笑了笑,“等我下了山再告诉你……” “有什么是现在不能说的?”项寒可不愿意两人刚刚重新在一起了之后,又要立即分开,他打定主意,若是白苇不说出原因来,他绝不会再离开她半步。 直到此时,他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就这么下了山,会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所以,他才不肯这个时候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项寒却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他不由向山顶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在山顶炸裂开来,不但如此,他们即便是在半山腰,还隐隐听到了那巨大的爆炸声。 “这是……”项寒吃了一惊,立即看向白苇,“这才是你做的?” 看着山顶上那一团又一团的火光,白苇嘴角向上翘了翘,淡淡地道:“没错。不过,这里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你看着它们就这样消失,会不会心里难受?”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让我半路下山?”一团团的火光像花儿一样在项寒的眸子中绽开了一朵又一朵。映的他的眸子晦暗不明。 白苇抿了抿嘴:“抱歉。可是,你不觉得,在这大陆上,这些剑派可以动摇一个国家的根本,这是很不正常的吗?” “你不必赶我下去。”看着她,项寒笑了笑,伸手一摸,从腰中拿出了一支焰火,立即放到了空中,看着那点亮蓝色的光在空中发出璀璨的光芒后,便立即消失在夜色中,他重新收回视线看向白苇,“其实,我们想的都一样。”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蜀山之所以这么强,是因为大汉太弱了!” 第909章 掌门去哪儿了? 这晚的爆炸声将蜀山上的所有人都惊到了,幸好此时天色刚黑了不久,还没有什么人睡着,所以爆炸一响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从屋子中跑了出来,聚集在了蜀山山顶上的一块空地上。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还认为这样做是小题大做,就算爆炸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是所有的屋子都被炸到吗?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脸色全部变得煞白,因为真的是所有的屋子都爆炸了,尤其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静心堂,此时早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若是再晚出来一会儿,在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 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扔霹雳弹的人,他们只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看到了一团又一团因爆炸腾起来的火光。 不但如此,今夜的风也异常的大,在风的威力下,就连很多没有被炸得很厉害的屋子、楼宇,也被火焰燃着了。若是有人此时远远的从山下看向山顶,就会发现,蜀山坐落着蜀山剑的那个山头已经被彻底烧着,就像是一根燃着的火把。 白苇同项寒赶回山上以后,便立即回了属于自己的队伍。白苇仍旧回了天山剑,而项寒则站到了蜀山剑的那群小道士中。 此时,这些小道士们有的拿着水桶,有的拿着大扫帚,看样子是想救火。 可是爆炸一声连着一声,火也没有任何规律的四处燃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救起。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全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此时,有一个小道士大声喊道:“掌门,掌门呢?掌门现在在何处?” “我找过了,掌门没在自己的禅房中。”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句。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呀。”又有人哭丧着脸问道。 “其他师叔师伯们呢?他们在何处?”又有人问道。 “师叔师伯们都带着自己的弟子救火去了,只是,这爆炸连连,连靠近都不行,万一踩上霹雳弹,可就完了。”又有人沮丧的说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任它烧着吗……” 只怕到不了天亮,蜀山上所有的东西便会全部烧光,一样不剩了吧。 “掌门……这件事情还需要掌门定夺……”所有的人都不想送死,于是,这件事情又被推到了不知所踪的天心真人身上。 “可掌门到底去哪了……”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惊慌的声音喊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惠姑娘,是那个女人放了霹雳弹,她果然还有很多,果然是她!” 白苇既然已死,一个死人又怎么能施放霹雳弹呢?更何况还是威力如此巨大的霹雳弹,所以,放霹雳弹的人,只可能有一个人,那就是被关起来的天心真人义女。 而如今既然有人看到她在这里出现,那么,施放霹雳弹的人还用问吗?一定是她无疑。 这个女人,这是想将这蜀山上的所有人全部炸死呀,以为这样就可以遮掩她、遮掩蜀山的所作所为了吗……果然是恶毒无比! 第910章 逆天的东西 此时又有人喊道:“那个女人进入一个溶洞后就不见了,想必是从密道跑了,狡猾、真是太狡猾了,天心真人还没有见到吗?他到底去了何处?这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吗?若是同他无关,他又何必躲起来?难道他也想让我们死?” 项寒静静地注意着眼前的一切,他自然知道白苇没死,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这是要像毁掉恒山剑一样,也把蜀山剑毁掉吗? 不过,凭她敢作敢当的性子,真要毁掉蜀山剑,绝不会拐这么大一个弯,推到小八身上。她真正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白苇,将她正好也向他这边看来,而且还对他笑了笑,紧接着,她慢慢退出天山剑弟子的队伍,转身向一个方向快速行去。 这是让他跟着她吗? 项寒边想着,也退出了蜀山剑弟子的队伍,尾随她而去。 到了无人处,白苇停了下来,项寒自然也追上了她,虽然四周无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白苇笑了笑:“在蜀山呆了这么久,对这位天心真人的习惯我也听说不少,他既然不在禅房中,那么就只可能在一个地方。那地方幽静得很,正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所以,有些事情在那里解决也好。” “你说的地方是……” “占星台!”说到这里,白苇的眼神闪了闪,看向项寒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那个真正陷害我们白家的人是谁吗?” “还用我说吗?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看着她的眼睛,项寒沉声道,“没错,我能杀了项飞报仇,登上大楚国王的王位,全是靠了蜀山剑的支持,他们帮我练兵,帮我练铁衣卫,帮我传递、隐瞒消息。” “蜀山对你的帮助,可算是全力以赴呀。”白苇的眸子闪了闪说道。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也很感激他们……直到……”项寒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直到知道皇祖母竟然是蜀山派到大汉皇宫的细作,我对他们的感激便半分都没有了。” “你皇祖母?”白苇愣了愣,“还真看不出来,原来她也是有武功的。可从未见她同蜀山有过什么联络呀?” 项寒摇摇头:“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发觉。直到惠儿有一次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从很久以前,蜀山就开始想方设法插手大楚的事情了,远在他们插手各门派的事务之前,包括白家的叛逃,以及那次火烧楚宫,同他们都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同你们大楚……有仇?”想来想去,一个江湖门派却几百年来都掺和在一个国家的内务政务中,除了这种可能,她想不到别的。 “说道仇,也有一些。不过,更多的是以卫道士自居。他们觉得大楚皇宫中有逆天的东西,所以才要千方百计潜入到后宫中,好找寻那样东西。” “逆天的东西?”白苇心中一动,她不由想到白公公临死前所说的那处位于皇宫中宝藏,难道说,就是那个? 第911章 你到底是谁? “那同我们白家又有什么关系?”白苇又问道,“我们白家既然已经离开了大楚,还在大梁为相,就是同大楚彻底没了瓜葛,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这……就要问我师父了。”项寒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摇了摇头,“当时那证据也是他给我的……其实,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他给我的那东西,有可能还真是真的。” “你是说,白家真的通敌?”白苇眼神闪了闪,随即摇头道,“可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想,就算我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估计白……我父亲也不会告诉我。” 几番同白薇较量下来,白苇认为白薇没那么深的城府,即便她这一阵子搞了些小动作,只怕也是因为死后受了些刺激所致,从她以往的记忆来看,她活着的时候,可真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想事、处事的方式也很傻很天真,不然也不会被元凛同柳如絮骗的团团转,到最后还死在他们的手上。 两人边小声说着,脚下却也没有停下来,已经到了占星台下。他们施展轻功拾级而上,刚刚到了占星台上,就看到一白一青两个道士正站在台子上对峙,显然,两人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会儿了。 此时,只听天心真人怒道:“怀清,你这个小人,你做了什么,快点让开。” “天心真人,我早就说了,那件事情你若是不说明,就别想离开这里。虽然我不见得能打败你,可是同你大战几百回合是没问题的,你若不想等到天亮再下去,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早同你说了,我不知道。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难道你还想让我问先人遗骸不成吗?” “问先人的遗骸倒是不必,我只想问你,乙亥年三月十二,你的师祖道林真人到底身在何处?到底是在蜀山,还是在苗疆?” “我说了我不知道。” 天心真人冷道,此时他已经看到了率先上了观星台的白苇,眼神一闪,手腕突然一抖,一道寒光向白苇迅速射了过去。 据他所知,在天山此辈的弟子中,根本不会有人能躲开他的这一刀,但是,躲不开归躲不开,在同他对峙着的怀清道长却是能救的。而且,这名怀清道长是出了名的爱护弟子,显然,他这是想围魏救赵,只要怀清一闪开,他就可以立即冲下观星台。 只是,怀清道长并没有动,而白苇也没有呆呆的任他射中,她身形只是一闪,便以曼妙无比的身法躲开了这一击,这让天心真人大吃一惊。 怀清道长自然不会担心白苇会躲不过,此时看到的也的确是如此,他看着天心真人冷笑道:“对小辈下如此狠手,天心掌门还真是冷血冷心的很。” 天心真人人老成精,又怎么会看不出白苇所用的并非天山的步伐,反而像是恒山剑的轻功,他怔了怔,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你到底是谁?” 第912章 您说错了 此时,项寒也上了观星台,刚刚那落空的匕首,此时正在他的手中,他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天心真人,嘴角则挂上了惯常的那种笑容:“师父,我早说了让你退位让贤,你偏不听。不过过了今晚,您想不退都不成了。” “逆徒,你还没有滚!”看到他,天心真人心中更怒,怒喝道。 “这件事情不解决,我怎么能安心回大楚。”项寒冷哼道,“如今蜀山剑都乱成了那副样子,师父竟然还在占星台观星,对蜀山的百年基业、对蜀山剑的弟子全然不管,我想,不要说普通弟子,就算是师叔们,也应该不乐意了吧。” “闭嘴,我先杀了你清理门户。”天心真人说着,就要冲过来。 只是,他的脚步刚刚挪动了一步,就被怀清道长拦住了去路,他仍旧是黑着脸问着那个问题:“天心掌门,只要你答应告诉我实情,我立即放你离开,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蜀山的事情就怎么处理。” “怀清,你让我说多少遍。当年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就算真的如你所说,我当时不过才几岁,又有谁能记得那么清楚。你这么做,不是所问非人吗?” “我问你,是因为你当时是当时你是道林真人身边的小道童,难道你的师祖到底那几日在不在蜀山你都不知道吗?更何况,那几日武林中发生了大事,我就不信身为道林真人的身边人,你会不知道。” 听到他连他当时的身份都说出来了,天心真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紧紧盯着项寒道:“你还说不是你,这种事情,我记得只同你一个人说过吧。” 项寒摸着鼻子笑了笑:“师父,这不能怪我,而且,也真的不是我。我不过是怕被人操纵后会做下错事,将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录下来罢了。后来,为了让它不至于遗失,便让手下人将它在我死或者失踪之后交给可靠的人。徒儿若是好好地在皇宫中呆着,是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你……你……”天心真人怒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开始算计为师,算计蜀山剑了,我……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 “师父……您不带我走,又何来这种事情。你若不是怕我被她迷惑,又如何会带我走?您若不是想处处对她不利,我又何苦跟您回蜀山?”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眯,扫了旁边的白苇一眼:“而您,若不是自作聪明的想把她引来蜀山,大力撮合我同惠儿,她又怎么‘应邀’前来……又怎么会有惠儿的被抓、各细作被发现,以及今日蜀山剑的大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紧紧盯着他,天心真人颤着声音说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甚至她死了也不放过我,仍旧要毁掉蜀山?” “师父。”听到他又提起白苇的“死”,项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您说错了。” 第913章 白家的女儿必须死 “我哪里错了?” “就算您羽化升仙了,她也不会死!”项寒说着,一下子抓住了站在身旁的白苇的手,看着她笑道,“你说,是不是?” 项寒这番话,已经彻底证明了白苇的身份,天心真人心中的那一丝担心也终于成了现实,他恨恨的看着白苇同项寒,冷声道:“妖星果然是妖星。不过,我的乖徒儿,你也别得意,你应该知道楚太祖帝后是突然间从皇宫中消失的吧。如今妖星临世,你又怎知她不会像楚太祖他们一样突然消失?” 天心真人的话让项寒脸色一寒,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这也是一直以来他最担心却不想面对的问题,但他口中却道:“若是真如师父所说,她既然总会消失,您又何必非要杀掉她。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因为……她是白家的女儿。”天心真人看着白苇冷声道,“只要白家有了女儿,在她二十岁之前,天下一定会出现大乱。她姑姑那个时候,不就是如此?幸好她及时死了,不然的话,又岂是大梁一国出现动荡?即便如此、大楚、大汉皇宫中还不是有了乱相。难道我要看着天下让一个女人弄得大乱吗?” “真是一派无稽之谈。”正在这时,听清楚他话的白苇站了出来,缓缓的走向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声道:“听道长这么说,不但我们白家的灭门之祸同道长有关,就连我姑姑的死也同道长有关了?” “是又如何?”看到白苇渐渐逼近,天心道长却笑了,捻着颌下的胡须缓缓地道。 此时,他目光如炬,身上雪白的衣衫随着占星台上的强风猎猎飘动着,再衬着远处的星光,他的样子,真像是即将飞升的仙人一般。 只是,这派道骨仙风的感觉却在他下一句话后,让人如坠冰窟。 “蜀山剑的历代掌门,全都以除妖诛魔,维护人间正道为己任,几百年来,都是如此,而蜀山掌门在位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决不可让白家的女子活过二十岁!” 说到这里,他突然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离他只有五步远的白苇,猝不及防之下,白苇的肩膀被他抓了个正着,而紧接着,他却将她往占星台下推去! 这占星台建在蜀山最高的山崖上,在蜀山众弟子眼中,那是通天的所在,若是从这里掉下去,只怕比那鬼见愁更甚。 显然,天心真人这是要亲自置白苇于死地了。 天心真人突然发难,虽然几人早有防备,可是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肆无忌惮,用这种激烈的手段。 项寒怎么会让白苇有事,自然是立即冲了上去,想拉住她。 而怀清道长也立即冲了过去,不过,他的目标不是要拉住白苇,而是要阻止天心真人。 只是,白苇虽然被天心真抓住了肩膀,并狠狠向后推了出去,但让天心真人万万也没想到的是,在他的手掌挨上白苇肩膀的同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也突然从他的手心传遍了整个胳膊,而后是全身上下。 第914章 睚眦必报! 紧接着,他却觉得自己手掌一滑,白苇竟然像泥鳅一样躲开了他这一推。不过,即便她已经躲开,可她还是装作被他推到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的向后面倒去。 于是,在项寒抱住她的那一刹那,天心真人清清楚楚看到了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突然间,他的心中闪过世人对白苇的评价:白苇此人,狡诈如狐、诡计多端、睚眦必报…… 睚眦必报!果然是睚眦必报! 原来,这个白家的女子同以往的那些完全不同,真是一刻都不可松懈呀…… 可是,他现在想到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观星台下的深渊吸住了,就这样立即跌了进去…… 原来,她靠近他,是故意引他来推她的,她的胆子果然大的可以!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跌入了这深渊,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他也只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他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虽然已经认命,可心中却全是不甘……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陷落一直陷落,直到落入悬崖的最底端,直到粉身碎骨的时候,却感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让他陷落的身体立即顿住了,而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向他伸了过来,冷冷的声音也在同时响起:“师父,把你的手给我。” 拉着他衣袖的人是怀清道长,而让他把手递过去的,却是项寒。 看着崖上的这两人,天心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将自己的手递给项寒,却听白苇冷冷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你们可要想好了。就算要将他救上来,也要先问明白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不然的话,等他被救上来了,可就会翻脸不认人了。” “苇儿,不要说了。”看到天心真人伸向他的手在这一刻又缩了回去,项寒立即说道,“不管如何,先将我师父他……救上来吧。” 白苇撇了撇嘴,不屑的将头转向怀清道长说道:“怀清道长,你真的不想弄明白贵派同苗疆的恩怨吗?” “白姑娘。”怀清道长沉吟了一下,“他不说就罢了。楚公子说的没错,现在……还是先将他救上来吧。” 他此时已经感到自己的抓着的这截衣袖再慢慢的向下滑,若是天心真人再不把手交给项寒的话,只怕到时候衣袖一断,谁也救不了他了。 “道长还真是菩萨心肠呀。”白苇冷哼一声,脚步往项寒的身后挪了挪,随即看向他,“你呢?你别忘了,他可是要杀我呢。你真的要救他?” “苇儿,我知道你的苦心,刚刚……你是故意的吧……”项寒沉吟了一下,缓缓的说道,“不过,他毕竟是我师父,而且,他现在也的确不能死……” 没错,天心真人一死,蜀山就会陷入混乱,他便可以不战而胜。 可天心真人再不好,他也是他的师父,曾经,他一度将他当做自己父亲的化身。 第915章 我不奉陪了 即便他再利用他,他再禁锢他,他再看他不顺眼,让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摔死,他还真的做不到。 而且,在这占星台上蜀山掌门坠崖而亡,若是没人知道便罢了,若是有人知道了、甚至只是捕风捉影,今日在蜀山发生的一切,其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以白苇聪慧,她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呀。她虽然睚眦必报,可事事都是以大局为重的,怎么今日倒泛起了小心思。 而此时,白苇又突然开口了:“项寒,你是要你的师父还是要我,你若是要我,就立即过来,你若是要他,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 项寒一怔,他没想到白苇竟然会开出这样的条件,难道真的是被怒火所蒙蔽,失去了理智,一定要杀了他师父为止吗?可他的心,她能不明白吗?为何要苦苦逼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也闪过一丝恼火,不过却仍旧心平气和的说道:“苇儿不要闹了,等把师父拉上来,我再好好同你谈……” “不用了,你不用再说什么了,你想救他就救吧。你以为只有你们大楚会将军队化整为零埋伏的蜀山之下吗?你别忘了,大汉可不止一个邻国,这么好的机会又有谁会放过。大汉亡、蜀山倒,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本来我还有个法子让你将整个大汉都收归大楚的版图,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你就……” 说到这里,白苇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你就好好地孝敬你师父吧。我白苇,就不奉陪了。” 说着,白苇一转身便要离开。 项寒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白苇此时怎么会说出这番绝情绝意的话来,可此时,在犹豫了半天后,天心真人终于抓住了项寒伸出去的手,他根本无法、也不能去追她回来,只得大声阻止道:“站住,你要去哪里?刚刚你对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白苇冷笑一声:“司马大哥说能给我们白家平反昭雪,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不过如今看来,也不用犹豫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罢,她的脚步再也不停留,沿着占星台的阶梯,向下面走去。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缓缓的走着,可是在走了四五步后,突然间施展起轻功,向下面飞奔而去,转眼间便将身影隐没于黑暗之中! “你站住,给我站住!” 项寒听了急忙喊道,可他此时根本不能放着天心真人不管,只得先耐着性子同怀清道长一起将天心真人拉上来。而后立即站起来,就要向占星台下冲去。 “等等!”只是,他刚冲到阶梯口,却听怀清道长在他身后将他叫住了。 “什么事,道长?”项寒此时脸上有些不耐烦,实在是白苇刚刚的情形太奇怪了,而且,她轻功比他强的多,她若是真的走了,这大晚上的,他还真的追不上她。 看到他一脸的焦急,怀清道长沉吟了一下道:“我只是想提醒楚公子,刚刚在那处崖壁上似乎有人。” 第916章 来了 “有人?”看向怀清道长指着的那处崖壁,项寒愣了愣,看起来那里离这里足有十几丈。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我想白姑娘也应该发现了,不过,等白姑娘离开了,那崖壁上的人也似乎消失了。” 项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凝重,他对怀清道长抱了抱拳,低声道:“多谢。” 说罢,他不再耽搁,沿着占星台的阶梯,向下面飞奔而去。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天心真人一眼。 只是,等他冲下山崖,冲向蜀山剑的正殿,除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一团接一团的火光外,他再也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白苇的声息和踪影 他甚至连天山剑的颜溪都问过了,结果除了知道她的“雅师姐”也同样不见了外,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白苇,还有她所易容的芷溪,以及扮作小雅的阿紫,仿佛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项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一瞬间,他的神色有些恍惚,难道说刚刚真的是他在做梦吗? 正在这时,却听有人突然间在人群中大喊了起来:“糟了糟了,汉军来了,他们……他们是来剿灭蜀山剑的!” 来了! 项寒脸上一肃,这比他预料的可要早得多了。 而此时,却见有几个人影靠近了他,他身子一动,匕首已经握在手中。而此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陛下,属下来迟。” 听到这个声音,项寒的心松了几分,转头望去,却是扮作了小道士的小风。几月不见,他似乎黑了,也似乎瘦了,就连唇边也长出了短短的胡茬。此时看到他,眼睛亮亮的。 “你们来了。”项寒点了点头,随即眉头皱了皱,“你们可看见一个天山剑的女弟子下山?不对……应该是两个……” 小风怔了怔,同带来的几个铁衣卫对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项寒的话,此时他们的王不是应该问布置的如何吗?怎么却问两个天山剑的女弟子? 不过,虽然疑惑,可大王有令他们自然要好好回答,小风急忙回禀道:“属下已经上山一会儿了,不过刚刚上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项寒知道问也白问,凭白苇的功夫,若想避开他们,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他沉吟了一下,这才问道:“山下,可布置好了?” “早就布置好了,就等陛下的信号了。”听到项寒问起山下的布置,小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晶晶,连声音都大了几分,“陛下……真的没事了吗?” 项寒点了点头,像是回味什么似的说道:“今日我便将最后一次的解药服下了。那些巫医说的没错,果然最后一次服下的应该是回魂蛊蛊母的头眼,同它的其他位置不同,它的味道虽然也是腥腥咸咸的,可是闻起来却香甜的很……” “陛下……陛下……” 看到项寒说着说着,心神却似乎飘到了别处,小风急忙唤了两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项寒抬头看他一脸的担忧,笑道:“无事,你不用担心,既然已经布置好了,咱们就一起下山吧。” 第917章 有生之年决不食言 “是!”小风急忙应道,不过随即他又在他的左右看了看,试探的问道,“白小姐她没有同您在一起?” 那解药在白苇手中,他们的王既然解了毒,也应该见到她了呀。 没想到项寒脸一肃,冷声道:“你布置的时候,可还发现什么其他的异状。” “其它的……”小风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你说就是了。”看到他的样子就是有话要说,项寒吩咐道。 又向项寒的周围看了一番,仍旧没有发现白苇的身影,小风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山下,不但有我们的大楚的军队,大梁的军队也来了。他们是白小姐……” “我知道了。”项寒眸子沉了沉,“我们千里奇袭,一点风声不露是不可能的,而大梁比我们近,他们发现也不奇怪,只是……大汉朝堂也没有什么异动吗?” “是的。”关于这一点,小风倒是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 “那就好。”项寒沉吟了一下,这才道,“那我们就走吧。” “是。”小风应着,又向项寒身后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最后只得收回视线,老老实实的跟在项寒的后面,就要往山下走去。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寒儿。” 项寒一愣,转回头去,却看到天悯道长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若说蜀山之事,让他最愧疚的就是欺骗天悯道长,以及那八个蜀山弟子的死了。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向天悯道长走去。 到了他的面前,他笑了笑道:“看来我的内力到底比不上师叔,这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呢。” 天悯道长闪过一丝晦暗不明,他上下扫了项寒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大火,冷冷的说道:“这么说,她没有死了?” “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项寒的眼神闪了闪,“我也一定会找回她。” 随后,见天悯道长只是看着他不说话,项寒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今日之事,我定然不会推诿,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我也是不得已,可我毕竟是害了他们。从现在起,我自请离开师门,蜀山弟子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 听他说了这些,天悯道长又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看到他仍旧不言,项寒向他拱了拱手道:“师叔……不,天悯道长,若是无事,我先下山了,我刚刚说的话,师叔就代我转达给师父、转达给其他蜀山弟子吧。” 说罢,项寒带着小风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正在这时,天悯道长叫住了他,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复杂的说道,“今日,蜀山突遭大难,有不少蜀山弟子罹难,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从今日起,我将到后山闭关,再不过问蜀山之事。青牛同青离两名弟子将随我一起闭关,直到我参透道法为止。” 项寒听了,身子一震,看向天悯道长的眼神中既有不解又有感激,最终他又向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叔了。不过,如今我要做的一些事情,师叔若是不满意了,可以随时出关,我项寒说的话,在我有生之年决不食言。” 天悯道长这次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在一片火海同爆炸声中,又向后山缓缓行去。 第918章 会盟 大楚景武元年,大汉国国王刘邪想效仿大梁,剿灭雄踞于大汉境内的蜀山剑,结果军队刚刚上到半山腰,便被早就布置好一切,等他到来的大楚同大梁军队两面夹击。 军队主帅被生擒,所有军士则在半山腰被包了饺子,全军覆没。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人们才从楚梁两国共同发布的公告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原来蜀山剑的掌门发觉了大汉国国王的企图,早一步通知了曾在蜀山学艺的大楚国王项寒。 为了解救师门之厄,他同大梁的逍遥王定下盟约,一起偷袭大汉,保住蜀山。这才有了在蜀山上的一幕。 而奇袭了进攻蜀山的大汉军队之后。楚梁两国立即让压在同大汉交界的大军侵入大汉境内,经过一番攻城略地,不过二十几日,便将整个大汉纳入各自手中,以恒山同蜀山的连线为界,将大汉一分为二。 最后,大梁军队在逍遥王的带领下侵入了大汉皇宫,将藏在后宫中的汉王刘邪活捉,带回了大梁。 这场灭汉的战争短短一个月便结束了。原本在四国中不是最弱的大汉,却被大楚同大梁联手打败。战后,楚汉两国却没有将各自所占之地立即纳入版图,而是不约而同的划了一个州出去,在大楚,叫做北汉州,在大梁叫做南汉州。 大梁将大汉废帝刘邪封为南汉候,而大楚则找来了汉王的另一个儿子刘蟠封为北汉候,也同样扣在楚都。于是,南汉北汉成为两国屏蔽大魏同苗疆的屏障,一时间,西楚大陆上的四国变为三国,北为魏,中为楚,南为梁,一时间呈三足鼎立之势。 最终,签订盟书的地点定在原来汉楚梁三国的交界的恒山上。 虽然恒山剑已经被大梁剿灭,可将山上的一些建筑休整之后,这里成了一座真正的道观,作为签约之地最合适不过。 大梁派来的是逍遥王,而大楚则是原来铁衣卫的首领,现在征西大将军南风。 在找到自己的妹妹之后,小风也立即回家乡认祖归宗,恢复了本来的姓氏。不再是铁衣卫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了。 对于他,司马星尘自然是非常熟悉,虽然以前在大汉的时候,小风一露面便被项寒派出去调查司马星尘的身世,可后来的种种接触,又让他怎么不明白,此人是楚王项寒面前的第一红人。 盟约很快便签好了,之后便是大梁准备的酒宴。看到坐在自己身旁,人也比以前成熟干练很多的南风南大将军,司马星尘举起酒杯,笑着问道:“将军今日前来,贵国陛下可曾让你带话给我吗?” 小风眉毛挑了挑,对司马星尘这种故弄玄虚的话感到万分鄙视。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众人底细早就摸了个清清楚楚,他的心思他自然也猜了个清清楚楚。于是不屑的哼道:“陛下只说让我同逍遥王殿下礼尚往来,不可无礼,却也不可有损国威。” 司马星尘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又看了小风一眼,轻轻饮了口杯中紫红色的酒水,又笑道:“南将军觉得这酒如何呀?” 第919章 未婚妻 小风虽然酒喝过不少,可这种紫红色的酒还是头一次喝。他以前只听说过,大洋那边的番人能将葡萄酿成美酒,而且味道极佳。虽然西楚大陆上也能找到这些舶来品,可为数不多的一些也被藏入了宫廷,根本让人连见都见不到。 于是听到司马星尘如此问,以为他是在显摆,不过他还是肯定的说道:“不错。” “真的不错?那南将军就帮我带给楚王一些吧。听说他已经选中皇后了,不日即将大婚,只可惜本王也要成亲,无法亲自道贺,便只好用这些酒水聊表心意了。” 说着,他一挥手让人抬出了八个小酒坛来,让他们一一放在小风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又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未婚妻酿的,若有不妥之处,就只能请楚王海涵了。” 小风正要让手下将这八个小酒坛搬下去,听到司马星尘的话,手不由得一颤,看着这八个酒坛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复杂起来,随后,他放下手冷冷的看着司马星尘道:“逍遥王,您再说一遍,这酒是谁酿的?” “是本王的未婚妻。”司马星尘笑了笑,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很好。那末将就代我们大王谢谢王爷的未婚妻了!”小风咬着牙说道。 “故人有喜,聊表寸心,何来一个谢字。”司马星尘云淡风轻的说道。 蜀山奇袭之后,逍遥王就宣布了给大梁已故白丞相平反的消息,同时还向世人公布了白丞相在世时,同逍遥王立下的婚书,并定了两个月后就将举行婚礼。按照白丞相的遗愿,迎娶白家小姐白薇。 此事一宣布,西楚大陆上一片哗然。因为,此时已经有了四国第一女魔头白苇已死在蜀山的传言,而之前都说白苇正是白家的女儿白薇,同楚王项寒关系暧昧,甚至还在他的后宫中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如今大梁逍遥王诏告天下,要娶的人是白家的女儿白薇……难道说,白家有两个女儿吗? 但不久后,又有传言在市井中流传出来,说是白薇在家中遇难后,就被大梁的将军尉迟敬所救,一直到她的伤养好,全都安安静静地躲在将军府。根本不曾踏出大门半步,之前叱咤西楚大陆的女魔头白苇,不过是同她名字相似罢了,被以讹传讹,才会将两人合二为一。 如此一来,倒比之前的传言更容易让人信服。本来嘛,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就成了女魔头,还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女魔头。这件事情只要说起来,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乎,市井中结合逍遥王的突然清醒,将白家小姐同逍遥王的故事传出了数个版本,很多人一至认为,是白家小姐治好了逍遥王的痴病。 而清醒后变得益发英明神武的逍遥王则以身相许,在完成了征汉大事后,立即同白小姐完婚。 于是,各种版本从大梁的大街小巷一路传来,当小风将这些流言摆在自家陛下的案头时,他立即便可以看到他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额角不断蹦着的青筋。 第920章 要听哥哥的话才是 于是乎,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已经不在宫中当值,他还是很厚道的提醒几个曾经的铁衣卫兄弟,让他们近几日小心。而往往他的感觉都正确无比,事实证明,那几日众人办错事受责罚的几率要比平时高上三到五倍不止。 而此时,看着面前这八个酒坛,小风也感到自己额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疼……这是这位逍遥王殿下在向自家陛下挑衅吗? 白苇是谁,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若是将这酒送回去,只怕大臣们办错事受罚的几率要高上三五十倍了吧。 恒山会盟之后,两国的使臣便都回了自己的国都。而一进入自己的王府,司马星尘便听到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从后院中传来,这笑声让他安心无比,他立即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院子里,几个丫头正陪着麟儿踢毽子。 “紫姐姐,你踢得好高呀。” 抬头望向被踢的高高的毽子,却被阳光晃了眼,照的麟儿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只得低下头,结果毽子自然没有踢到,轻轻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毽子,麟儿欢快的将它捡了起来,正想踢回给阿紫,可是眼珠一转,却换了方向,一脚将毽子向另一个方向、向另一个人踢去。 麟儿玩的正兴起,所以踢得力气也很大,再加上众人没想到他会突然换了方向,看到那毽子向一人的小腹直飞过去,纷纷惊呼出声。 而在此时,却见一个身影飞了过来,一伸手便将那毽子捞在手中,而后虎着脸看着麟儿道:“麟儿,哥哥是怎么对你说的,不是让你保护好白姐姐吗?你这是在保护她吗?” 一看到司马星尘出现了,麟儿向他做了个鬼脸,而后转身躲到了阿紫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说道:“我想白姐姐跟我玩嘛,这次白姐姐回来,都不陪麟儿玩了。” 司马星尘将毽子扔给一旁的阿紫,绷着脸说道:“这次?这次你白姐姐她……她不舒服,自然不能同以前一样,麟儿,你要听哥哥的话才是。” 听到司马星尘责备,麟儿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司马星尘,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后转身向院子外面跑去,边跑边说道:“哥哥爹爹同姐姐娘亲都不喜欢麟儿了,麟儿讨厌你们,讨厌。” “麟儿……”看到他哭着跑了出去,白苇有些于心不忍,对阿紫使了一个眼色,阿紫立即会意,于是扫了司马星尘一眼,立即跟在麟儿身后追了出去。 其余的侍女看到麟儿走了,也急忙对司马星尘同白苇一起行了一礼,然后默默退下了。 直到她们下去了,白苇才站起身来嗔道:“司马大哥,你对麟儿太严厉了。他不过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罢了。” “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伤了你而不管吧。” 上次对麟儿伤了白苇的事情,司马星尘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他老觉得,若不是这件事情,白苇也不会离开他,更不会同项寒…… 第921章 你这是故意打岔吗? 可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日,白苇能好好地站在他面前,哪怕是有一瞬,只能有几日的温馨,他也知足了。 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白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兄弟两人的事情,她早晚要离开的,日后就是他们二人朝夕相处了,若是能形成一个让她放心的相处模式,她也能走得安心些。 想到这里,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抚了抚自己的茶杯沿,突然说道:“我听说酒窖里的葡萄酒少了八坛,可是你将它们拿走了?” 白苇此话一出,司马星尘脸上的怒气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一种讨好的笑容,他笑嘻嘻的走到安几另一边的座位坐下,柔声细语的说道:“的确是多拿了一些,实在是你酿的葡萄酒好喝极了,我送人也面上有光不是……” 不过,听了他的话,白苇却眯着眼睛笑道:“你拿酒送人我不反对,反正也喝不完,不过,你是不是拿错了?” “拿错了?怎么会?”司马星尘一脸的惊讶,“难道酒窖中的酒不一样吗?我拿的不是葡萄酒?不对呀,我记得你说过,刻着字的坛子就是葡萄酒呀。” 说到这里,司马星尘喃喃的将坛子上的诗句念出了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呵呵,好诗,好诗,这没想到,我家妹子的文采还是四国中一等一的呢。” 白苇嘴角撇了撇,冷声道:“你记错了,这不是我说的,是大楚的太祖皇后说的,我……可做不来这种诗句……” 其实太祖皇后也做不来,不过她比她记性好多了,能记住那个可能已经要消失的朝代的句子……不过,这首诗配这酒还真是合适…… 思绪飞扬,不经意回到了那个奔放的时代,白苇的思乡之情也微微泛起了波澜。但是转瞬,她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被司马星尘将话题岔开了,于是她收回自己的思绪,又看向司马星尘,淡笑着说道:“司马大哥,你这是故意打岔吗?” “打岔?打什么岔?”司马星尘又开始装糊涂。 白苇笑了笑:“我记得我明明指着那几坛同你说过,那些酒酿坏了,之所以还留着它们,是因为,它们假以时日后可以变成……” “好了好了,妹子。”司马星尘知道怎么也隐瞒不过去了,急忙摆着手求饶道,“我发现,自从你有了我外甥,人也变得越发唠叨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呵呵,呵呵呵……不过想到他的样子,嘻嘻,妹子,我这个做哥哥的,是不是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气呢?” “出气?”白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出什么气?” “若不是你生气,你来我这里的原因,为何不告诉他?”司马星尘撇了撇嘴,“为个老神棍将你扔下,还真是混账的很。” 原来他以为是这个原因,白苇恍然大悟。 第922章 同盟 只可惜她现在心中一点都不气,她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她没有时间。 不过,或许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气的吧。不然也不会来了这里这么久都没有给他消息,一方面是不能,而另一方面就是不想了…… 想到这里,白苇又笑道:“这么说,你真的是故意的咯?” 司马星尘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只是干笑了一声,而下一刻白苇却笑眯了眼睛道:“不过,想想他此时的样子,应该很有趣吧……” …… “……古来征战几人回……古来征战几人回……” 看着酒坛上刻着的小字,项寒一眼便认出那是白苇笔迹,应该是她在烧制坛子的时候亲手刻上去的吧。 抚着这几行小字,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那日他一下山,便遇到了跟他们同样目的的大梁军队,虽然有了他们相助,对付大汉的各个明军隐军省力了很多,可最后却不得不同他们平分大汉的疆域。 只是,不管是大梁军队的出现,还是将大汉纳入版图,都并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一个可以听他的话,任他驱使的大汉国。为此,他连下一任的国王都准备好了。就是他从大汉带回来的刘蟠。之所以选他做大汉国的下一任王,是因为他根本不是大汉皇室的血脉,有了这个弱点,他就一定可以被他驱策。 可大梁的出现,却让他这一计划彻底落空了。他只得到了大汉一半的领土,而刘蟠也只能做这一半领土的北汉候。人却还要押在楚都做人质。 只是,当盟书订立,南汉北汉各有归属之后,项寒才突然发现,似乎这样的结果比之前更好。 若是他贸贸然吃下整个大汉国,先不论大梁会如何,单是北方的大魏,就一定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必会在他没有将大汉国完全接纳之前,趁机打击大楚。 到时候,凭着大魏此时的实力,以及大楚同大魏接壤的事实,它们就会成为大梁的屏障,先不要说刚刚吞下的大汉领土能不能保住,以大魏一直以来的野心,难保他们不会在吞了大汉之后再将矛头转向他们大楚。 到时候,若是大梁站在他这边还好,若是他同大魏沆瀣一气,只怕最后被吞掉的只有他们大楚国。 而如今,大汉名存实亡,大梁同他平分了大汉的领土,无形中便将梁楚划入同一阵线,所以,即便大魏再不甘心,在梁楚面前还是会有些忌惮,不会贸贸然的出手得罪其中一方。 白苇这是……在给他找同盟吗? 只是,既然如此,既然她是为他着想,为何从她离开蜀山的占星台后,他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踪迹,即便他知道她就藏在大梁的军队中,她也对他视而不见,让他找不到她。 直到前不久,司马星尘宣布了他的未婚妻是已故白丞相的女儿白薇,他这才知道她的下落,她的决定…… 但是,在蜀山上的一切并不是他的臆想,明明她已经答应了他不再离开,可为何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全变了…… 第923章 酒 没错,当时白苇想杀他的师父,他是阻止了她,可是就连看到蜀山大火都会对他说“抱歉”的她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当时的心情?更不可能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后来怀清道长对他说山壁上有人,而这些人随着白苇的离开而离开了。他便知道,当时的反常一定同山壁上的那些人有关。 只可惜,白苇走了,那些人也不见了,他又到何处去寻?而且事后他也爬到那山壁上检查过,除了几个软靴形成的脚印外,没有任何线索,而这种软靴,在街面上比比皆是,要想凭着这几个脚印找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曾经一度,他有一种想冲去大梁找她的冲动。可是大楚经过一番内乱外乱,再加上他这个王被带走那么长时间,已经出现了很多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白苇说得对,他不能只靠别人的忠心来治理自己的国家,而一个王也不能总是在外面,否则真要应了白苇那句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让自己的孩子喊别人做爹吗? 他万万也没想到,白苇在蜀山怒气冲冲说出的一句话,竟然会一语成畿…… 项寒眼神微凝,抚着坛壁的手移到了坛子的封口处,轻轻一挑,封条便被撕开了。 他拍开坛子的泥封,将坛子中的酒倒入了面前的白玉杯中。 只是,这酒的颜色还算说得过去,但将其凑到鼻前一闻,项寒却皱紧了眉头,随即他放下杯子,重重的一拍桌案,大声唤道:“南风,你给我进来!” 打发了别人出去避难,南风却是万万不敢离开的。听到项寒唤他,语气中还夹着浓浓的气急败坏。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难道说这酒的威力比任何有关那个女人的消息都大得多,让自家陛下即便没有由头也要找人发作一番吗? 想到这种可能,小风除了暗叹自己倒霉外,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入了大殿,而后对项寒行了一个大礼:“陛下有何吩咐。” 项寒此时已经怒容满面,他指着桌案上的酒,大声道:“这酒,你从拿到手中后就是这个样子?” 小风一怔,不由抬起头,看向桌案上的那坛已经开了泥封的酒,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跪了下来:“正是,微臣不但找专人看护,自己也对它寸步不离,逍遥王将它交在微臣手中是什么样子,递到陛下的桌案上的就是什么样子。” “好。”项寒点点头,“将其它几坛也都搬上来。” 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将入了酒窖的酒一一搬了上来。八坛酒在项寒的桌案上分成两排摆了一溜。项寒一个坛子一个坛子看过,发现上面都有白苇刻下的诗句。而后他抿了抿唇,将所有坛子的泥封全部拍开。 一坛酒或许还没什么,可是这八坛酒全部打开后,即便小风离了很远,他也隐隐意识到了不对。 第924章 醋 趁着项寒脸色难看的盯着酒坛发呆的时候,小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即明白自家大王为什么这么怒气冲天了。 这空气中飘着的哪里是前几日喝过的葡萄酒的香气,分明是……分明是醋味么…… 想通其中的寓意,即便小风心中紧张的要命,生怕自家陛下下一刻会发飙,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味道……还真是附和大王此时的心情呀…… 醋……醋…… 这几日凡是有白苇的消息传来,这大殿中飘着的不都是这种味道。而且,再想想陛下的脸色,小风只觉得此时大殿中的味道尚不及那时的十一。 这个司马星尘,还真是狡猾的可以……他这是在向他们陛下、向大楚耀武扬威吗? 满殿的酸味让项寒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他的拳头紧紧攥着,小风真怕他下一刻就会将桌案掀翻,心也一直提着不敢放下。 “哈哈哈!” 只是,过了好久,坛子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却传来了项寒的大笑声,可小风觉得,与其听这笑声,还不如听坛子碎裂的声音更让他舒服。 而项寒笑过之后,嘴角却挂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着下面的小风,淡淡的说道:“将这些酒给我封好,重新放回酒窖。” 哎? 小风立即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嘴角虽然挂着笑容,眼角却闪过层层冷意,紧接着,只听他缓缓的说道:“南将军,你立即带领十万大军秘密前往楚梁交界处,即日启程。” “十万大军!”南风吓了一跳,这可是大楚能调用的一半的兵力呀,难道陛下这是要出兵攻打大梁吗? 难道说……他要……抢亲! 小风只觉得脊背处有一串串儿的凉风窜了上来…… …… 这日午后,司马星尘出去办事了,麟儿也午睡没有醒来,白苇就带着阿紫在王府后面的花园中晒太阳。 在冬日中,午后的太阳是最暖的,不过却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所以每到这个点,只要天气好,她都会呆在外面。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鱼肝油之类的给她同肚子里的宝贝补钙,所以只好靠阳光直射来促进体内钙质的吸收了。 “小姐你也是的,厨房中准备了那么多安胎药你都不用,偏要大冷天的在外面受冻。” 虽然是一天中最暖的时候,可是外面的冷风一吹,阿紫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大梁在大楚的南边,虽然冬日里天气的温度比大楚要高一些,可是湿气却很大,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雨,今日才刚刚放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一阵阵阴冷的寒气迎面扑来。 “怎么,你很冷吗?我倒觉得还好呀。”或许是怀孕的缘故,相对于冷,白苇觉得她更怕热。 低头看了看她还没有显怀的肚子,阿紫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低了些,轻声细语的说道:“我以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若是怀的男孩,男子阳气足,母亲就像是怀里揣了个小火炉,是不会怕冷的。小姐肚子里可定是个太子呢……” 第925章 白牡丹 “嘘……”白苇用手指在唇边比了比,笑道:“就你清楚,怀孕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我的宝贝呢。” 阿紫听了也笑了,而白苇脸上的笑容竟让她看的有些发痴,不禁说道:“小姐笑起来真好看。以前,您怎么就不多笑笑呢?” “以前?”白苇一怔,“以前我没笑过吗?” 阿紫使劲点点头,而后绷了绷脸说道:“呶,就像奴婢这副样子,让人见了就觉得冷冰冰的。现在么……嗯……现在的小姐,笑起来好温暖……” “温暖?”白苇听了又笑了,“我也发现了……” “小姐也发现了?”阿紫以为白苇是在附和她的话,瞪大眼睛说道。 “我是发现,我家的小阿紫越来越能说会道了。”白苇笑嘻嘻的说道,随后就要用手捏阿紫比以前圆润了些的腮帮子。 在逍遥王府的这段时间,是自从他们离开楚都后最悠闲地一段时间,再加上冬天本就容易发福,阿紫的脸也变的圆了很多。 发觉白苇的意图,阿紫急忙向一旁躲闪,可她躲得再快,却没有白苇的手快。而且,因为她这一躲,白苇不由自主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竟然给她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两个粉扑扑的指印,非但不突兀,反而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正在这时,却见从远远的小路上走来一个身材佝偻的白胡子老者,见到白苇便要行大礼,被阿紫拦住了,笑着问道:“刘老头儿,你到这里来找小姐,可是有事?” 阿紫一拦,正好正面对着这个刘老头儿,而看到她的脸颊上的指印,这个老头的眼睛却有些发怔,直到阿紫问了两遍,他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那个小老儿侍弄的白牡丹开了,小姐说那牡丹开了要第一时间叫您知道,所以,听到您来了这里,便来向小姐禀报。” “哦?白牡丹……已经开了吗?”白苇的眼神闪了闪,却笑了,“难为刘老爹还记得,就请前面带路吧。” “是的,小姐。”刘老头说完,又看了看阿紫,却被阿紫狠狠瞪了一眼,他急忙收回目光,在前面领路,带着白苇他们往花房去了。 刚到花房门口,阿紫便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道:“小姐真要进去?我看不如让刘老头将花搬出来的好,这花房呀,一进去里面就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要是熏坏了小姐可怎么办。” “那可不行呀,阿紫姑娘。”刘老头听了急忙摆手,“这白牡丹本是开在夏天,现在能开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我将它搬出来,被这冬日的冷风一吹,只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花朵凋谢的问题了,只怕整棵花都冻死了。所以决不能搬出来呀。” “无妨的。”看着阿紫一脸的嫌恶,白苇笑了笑,“只是你闻不惯里面的味道罢了,我倒是闻着里面的青草味很舒服呢。你既然不愿意进去,就在外面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了。” 第926章 刘嘉 “这个,好吧。”阿紫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后,便使劲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等小姐。” 说着,她柳眉倒竖的看着刘老头儿,大声吩咐道:“刘老头,你可要看好了小姐,若是摔着碰着,即便小姐饶得了你,王爷也饶不了你。” “阿紫姑娘放心吧。我今早就把暖棚中收拾好了,所有的杂物也全都除去了,小姐绝不会有事的。” 白苇笑了笑,将身上的斗篷给了阿紫,便尾随刘老头进入了暖棚中。而当刘老头领着她走到了暖棚正中的位置,到了一株白牡丹的面前时,只听白苇看着白牡丹却头也不回的问道:“可曾查出来了?” 刘老头的声音压低,却一改刚刚的苍老,变得年轻无比,却是刘嘉,只听他说道:“属下按照小姐给的脚印形状查过了,发现果然有两人的脚印同这脚印的大小相似,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是公认的关系很好的朋友,往往出任务的时候也经常一起的。” “那他们的武功如何?” “武功么……属下还不曾试过。”刘嘉沉吟了一下,“不过,听说他们执行的任务没有一次是失败的,武功应该不错。” “只是武功不错还不行。”白苇微眯了眼睛,“你记住,武功无所谓,关键是看他们的轻功如何,要看他们能不能……毫不费力的登上绝壁……” “毫不费力的登上绝壁?”刘嘉沉吟了一下,“若是只考校轻功的话,属下倒是有法子不惊动他们。不过可能要等上几日才行。” “三日可够?”白苇问道。 刘嘉默默算了下,点头道:“足够了,属下这几日晚上就去准备。” “嗯。”白苇满意的点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看着刘嘉笑道,“你这几日可同大楚联系过?” 刘嘉心中一紧,急忙点头道:“小姐说了不让,属下又怎么可能这么做,陛下说了,让属下一切唯小姐的命令是从。” “真的没有?”白苇半眯了眼。 “没有。”刘嘉急忙摇头,“真的没有。” “那你前几日去刘记书坊做什么去了?”白苇笑盈盈的说道。 刘嘉心中一凛,急忙单膝跪下:“属下当时的确是想进去看看。只是犹豫了一番,还是放弃了,小姐说的没错,此时我们不宜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刘嘉犹豫了下,继续开口问道:“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我……我只是在那书坊的门口转了几圈,并不曾进去,而且,那一带也并不是只有那一家书坊……” “我不知道你去过那里。”听了他的话,白苇摇头道。 “小姐,那你刚刚是……”刘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白苇眼神微闪,随即抿了抿唇道:“我只是听说刘记书坊被查封了。而你,似乎曾经说过,经常会去那一带的一个花市买花籽罢了。至于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导致书坊查封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927章 来者不善 虽然白苇的推断很简单,其中一半还是连猜带诈,可听在刘嘉耳中却宛如炸雷一般:“小姐,您是说,因为我的原因,那家书坊才被查封了?” 白苇摇了摇头笑了:“真是你的原因,你以为你这个王府的花匠还能同我在这里说话,只怕不等你离开书坊,就已经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了。而这王府中……” 说到这里,白苇的脸上挂上一丝冷笑:“这王府中只怕也不会再消停了。” “属下明白了。”刚刚白苇的话给刘嘉敲响了警钟,看来这次真的只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调查这件事情了。 “你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只有你一人从那艘船上活着离开。”白苇点点头,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怅然。 她的怅然不是因为那些死去的铁衣卫们,而是因为,除了记得怎么离开那艘大船,怎么落水的之外,在那艘船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她还是想不起来。 难道说这就是那个白薇藏起来的东西吗?只是,她藏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过,听到白苇的话,刘嘉却以为她仍旧为那些死掉的铁衣卫弟兄们难过,便宽慰道:“小姐放心,等咱们回了大楚,我一定再把当日发生的一切告诉其它弟兄们,绝不会再让您受委屈了。” 知道他理解错了,白苇却并不点破,只是笑了笑道:“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次我们不可有任何闪失,而且,想要人接应我们,估计也很难。” “属下,明白了。”刘嘉立即点头,“属下一定以小姐马首是瞻,一定会保护小姐平平安安的回到大楚。” 同刘嘉将事情交代完,白苇就要离开花房,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阿紫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您……您不能进去,小姐在里面……啊……” 听到外面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白苇急忙往暖棚门口走去,可还未到门口,却见暖棚的棉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了,走进来一个披着孔雀蓝斗篷的女人。 她一进入暖棚,便将斗篷帽子摘了下来,而后下巴微抬,描画精致的眼睛斜睨向白苇,过了一会儿,只听她轻嗤一声说道:“这就是白家的女儿?我怎么以前从没有见过她?” 白苇眉头微皱,细细在脑海中搜寻着白薇的记忆,却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于是也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真是巧了,我也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呢……” “大胆!见了本公主竟敢不跪,谁给你的胆子?”白苇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这个女子厉声喝道。 看来来者不善呀! 白苇嘴角向上扬了扬,笑吟吟的说道:“公主?哪一个公主?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既然是公主,总该有玉碟在身吧,不如您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你……好大的胆子。”被白苇噎的说不出话来,这名女子对身旁的两名老嬷嬷说道,“去,给我掌嘴,我若不说停,谁都不许停。” 第928章 规矩 “是。”她的声音刚落,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老嬷嬷从她的身后闪了出来。 看着两个的身形,绝不像是一般伺候人的嬷嬷,倒像是专门负责刑罚的嬷嬷。 白苇眼神闪了闪……看来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呀…… 只不过,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公主,又是哪个公主,又为何突然闯进逍遥王府呢? 她可不记得白薇曾经在大梁的时候惹过什么公主,而她自己,自从重新返回了大梁之后,也一直都是闭门不出,什么人都不见,又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所以,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闯进这里,为的一定只有那个人…… 想到这里,白苇看着那两个嬷嬷笑了笑说道:“你若真是公主的话,便应该知道,逍遥王是最讨厌别人强迫他的。你觉得这么做,他会高兴?我看,只会适得其反吧。” 这个女人愣了愣,随即怒道:“去,去给我把她的嘴撕烂。” “是。”两个嬷嬷又应道,随即一脸狞笑的向白苇走来。 对于白苇来说,不要说两个,就是十个、百个老婆子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现在她可是娇滴滴的白府千金,曾经的丞相府大小姐,若是用了武功,只怕立即便会被人怀疑。 虽然很多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过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能少一个人知道,她就能多做出不少事情。 所以,在没弄明白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前,她的武功还是藏起来得好。 她看向暖棚外面,看到阿紫在门口露出的一片衣角,心中微定……只怕这个丫头同她想的一样吧。 此时,那两个满脸横肉的老嬷嬷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其中一个“格吧格吧”的掰着手腕,冷笑道:“在惠灵公主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就让嬷嬷我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说着,她伸手就向白苇的脸上掴去。 只是,若是别人,看到她们要打她,多半一开始会跪着求饶,即便不求饶,在巴掌即将掴下来之前也会想法子躲闪的。可这次,这个行刑的嬷嬷却有些奇怪,因为面前这个女子不闪不躲,唇边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即将挨巴掌不是她,而是别人一般。 不过,即便心中有疑惑,这个嬷嬷的手却没有停,眼看就要掴到白苇的脸颊上。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白苇另一边,打算在她躲闪的时候拉住她的另一个嬷嬷,不知怎的脚下一歪,竟然就这样向打人的嬷嬷倒了去,而她这一倒,刚好倒在打人的嬷嬷掌下。 于是,这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摔倒的这个嬷嬷的头上,这让她倒地的速度更加快了,基本上是被打人的嬷嬷一巴掌砸到了暖棚中的地上。 而她这一倒,却刚巧不巧的倒在了一片玫瑰花丛中,立时,玫瑰花上面的刺扎了她满头满脸,她立即“嗷嗷”的怪叫起来。 打人的嬷嬷万万没想到会这样,而在她一愣神的功夫,突然觉得膝盖一痛,而后腿一软,竟然也向一旁的花丛中倒去。 第929章 可惜呀,可惜…… 她倒下的结果是惹来第一个摔倒的嬷嬷又一番怪叫。 她这一压,让原本扎在她身上的刺扎的更深了。而且,也许是疼痛刺激了她的力量,她的身子狠命一拱,立即将压在身上的那个嬷嬷拱到了一旁。 于是,后面摔倒的那个嬷嬷,也无法幸免的扎了满头满身的玫瑰花刺,顿时像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从头至尾,白苇都一动不动,反而是嘴边噙笑的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嬷嬷先后倒地,而后又像刺猬一般扎了满身的刺的。 而此时看到两个嬷嬷的惨状,惠灵公主也呆住了,她本是想让两人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的。却没想到,人还没有教训,她们自己却搞得灰头土脸。当下怒不可遏的喊道:“废物!” 此时两个嬷嬷哪里还顾得上听她说话,已经跳着脚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后惨叫着拔着身上扎着的刺。 看到她们两个都摔倒了成不了事,惠灵公主怒气冲冲的走了上来,仿佛是要亲自动手。 她比白苇略高,身材也比白苇稍稍发福,所以对于一个比她瘦又比她矮的女子,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刚走到离白苇三步远的地方,却突然觉得脚腕一痛,竟然也像那两个嬷嬷一样,像滚葫芦似的滚入了旁边的花丛中。 她的皮肤可比那两个嬷嬷嫩多了,痛觉也敏感的多,所以一倒入那花丛中,她立即发出一声尖叫,几乎要把房顶穿破了。 白苇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抚了抚小腹。刚刚小腹仿佛动了动,看来这个女人制造的噪音把她肚子中的宝贝吓到了。 这让她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我正等着公主教诲呢,怎么公主倒自己赏起花来,而这赏花的习惯么……啧啧……还真是高贵的很那……” 说着她淡淡的对身后的刘嘉道:“刘老爷子,看来你这花种的不错,不但招蜂引蝶,连公主都被吸引了,看来我要好好的赏你了!” 刘嘉听了心中暗暗好笑,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白苇的嘴皮子了,知道是这几个女人将她惹恼了。于是急忙用苍老的花匠声音说道:“小姐过奖了,赏不赏的小老儿倒不在乎。不过,这可是我精心培育的西域刺玫瑰呀,如今……唉!真是可惜,可惜呀……” 听到这个老头儿非但不帮她们,反而心疼起玫瑰来,惠灵公主已经气得脑袋发蒙,看到白苇提着裙子从她的身边走过,立时恶从胆边生,伸手就向她的裙子拉去,想将她也拉倒在花丛中。 只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白苇的裙子边,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痛,当下手掌耷拉下来,再也抬不起来了。 而此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暖棚中响了起来:“刘老头儿,这是怎么回事,惠灵公主怎么摔在咱们家的暖棚中了?” 大家抬头一看,却见司马星尘正站在暖棚门口,一脸的铁青。而看到是她,惠灵公主那扎满了玫瑰花刺的脸上立即淌下泪来。 第930章 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本来花前月下、美人垂泪,应该是一个极美好的场景。此时虽然没有月下, 却也算是在花前了,但这美人垂泪的滋味可就别具一格了。 因为,此时的情形已然不能用美好来形容,应该用捧腹来形容了。 看到白苇无恙,且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司马星尘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再看向那三个倒在花丛中的女人。尤其是看到惠灵公主那一张扎满了刺,却满脸泪水的脸后,司马星尘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指着惠灵公主的脸问刘嘉道:“刘老头,我记得玫瑰是要掐枝种植的吧,玫瑰刺应该长不出玫瑰吧。” “王爷说的没错。”刘嘉对司马星尘一直是戒备的,所以听他问话,只是用最简单的话来回答。 听了他的话后,司马星尘指着惠灵公主笑的更厉害了:“那惠灵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往脸上种玫瑰花吗?还是带自动浇水的玫瑰花。” 司马星尘此话一出,本以为凭着泪水可以让司马星尘一顾的惠灵公主立即变得无地自容,此时两个嬷嬷看到主子也摔入了花丛中,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急忙一左一右将惠灵公主扶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看着面前站在一起的两人,惠灵公主只觉得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身上的刺痛,几步走到司马星尘面前,指着白苇的鼻子说道:“这个女人以下犯上,冒犯本公主,本公主要将她交到宗人府去处置!” 看到在他面前惠灵公主还如此的嚣张,司马星尘冷哼道:“你闯入我的王府,进入我的后宅,跑进我家花园,指着我未婚妻的鼻子说她以下犯上……惠灵公主,你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是被猪啃过吗?” 司马星尘这番话让白苇也忍不住嘴角向上翘了翘,更不要说在后面低着头,忍得肩膀不断颤抖的刘嘉,以及从暖棚外面阿紫突然迸发出的那一声轻笑了。 白苇转头看向司马星尘,看他一脸的不屑,眼睛几乎连扫也不扫惠灵公主一眼,心中却好奇无比。她记得司马星尘以前对女子可是很温柔的,红颜知己也不少。一张嘴更是能把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怎么今日他面对惠灵公主,竟然是这副模样,这可同之前的花花公子大不相同呀。最起码,她觉得,若是今日的事情放到以前,司马星尘绝对会用一张甜死人不偿命的嘴将这个女人高高兴兴的哄出去,而不是现在剑拔弩张,咄咄逼人,半分颜面都不留。 只是,让她更奇怪的是,听了司马星尘的话,这个惠灵公主非但不恼,就连声音也在一瞬间软了下来,脸上更是没了刚刚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抽抽噎噎的哭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可她对我不行礼,这不是大不敬吗?若是她一开始就给我行礼,我又怎么会为难她?” 听到她同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小猫一样娇滴滴的声音,白苇立时被眼前这个惠灵公主变脸的本事震住了…… 不过,用这种口气同司马星尘说话……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第931章 泼妇 “小姐才没有。”正在这时,却听阿紫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从司马星尘的身后站了出来,先是对他们福了福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公主一来了就气势汹汹的,还将奴婢推倒了,而且奴婢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她进去之后,小姐就向她要玉牒,是她不肯给。还让两个刁奴去教训小姐。若不是这暖棚中路滑,两个刁奴摔倒了,只怕小姐早就被她们打了。” “可有此事?”司马星尘眉头皱了皱,看向惠灵公主,“公主殿下,我这王府是你说闯就闯的?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听到阿紫的话,惠灵公主立时恼羞成怒,脸色又变了变,再也不是刚才那副泪水盈盈的样子,而是指着阿紫的鼻子骂道:“贱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等着……” 说着,竟然撸了撸袖子,就要向阿紫冲去。 只是没有司马星尘就算了,如今司马星尘就在她们面前,那两个刁奴可是知道厉害的,急忙拉住了惠灵公主,低声劝道:“公主,不要跟这些贱民一般见识,您……您可是金枝玉叶,岂不是自降身份。” 哪想到惠灵公主听了,仿佛更来劲了,仗着有两个嬷嬷拉着,使劲向前一冲一冲的。不过,她这次的目的不是阿紫了,而是白苇,她指着白苇骂道:“你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骚狐狸,竟敢迷惑逍遥王,你等着……等着……本公主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听到她泼妇骂街般的话,白苇只觉得瞠目结舌。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她在西楚大陆上的各国中穿梭不停,公主见过不少,可是像这种粗鄙愚蠢、骄纵蛮横的公主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真的是大梁皇室的公主吗? 她看着怎么像是从市井出来的泼妇呢?还说教她规矩,应该被教规矩的是她才对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司马星尘,却见他也在皱着眉头,而后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紧接着,只听他说道:“够了!惠灵公主,这是我的王府,不是皇宫。即便是皇宫,也不是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得,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说完,只听他冷声道:“来人,送客。” 他话音刚落,便从暖棚外走进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走到了惠灵公主面前,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说道:“公主,请吧。” 送公主,不用侍女婆子而用侍卫,这也算是对她的极不尊敬了。只是让白苇没想到的是,看到这几个侍卫进来了,惠灵公主甩开两个嬷嬷,几步走到司马星尘面前,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般的说道:“王爷,您可是生气了?我……我也是太生气了才会……” 只是,她的手不过碰了碰司马星尘的衣袖,便被他甩开了,而后冷冷的说道:“公主还是请回吧。” 被如此明显拒绝着,惠灵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她眼珠转了转,却看向了白苇,而后只听她尽量用平心静气的说道:“白小姐,这次是我失礼了,是我……是我没有及时表露身份。” 第932章 私生女 白苇但笑不语,心中对这个惠灵公主却有些看不明白了。 看她的样子明明气愤得很,却能在司马星尘面前装作一副委委屈屈,小鸟依人,胸怀大度的模样,也算是不容易。 可既然她可以装模作样,刚刚又何必是那副泼妇骂街的样子呢?她这副样子,即便不是司马星尘,换一个别的男人,只怕也会被她吓跑的吧。 若说刚刚她天性使然,白苇觉得不像,可若说她是故意为之,白苇觉得更不像了。这让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光。 看到白苇不理她,司马星尘也是黑着脸,惠灵公主吞了口气,继续说道:“过几日我在豫园办了赏梅大会,白姐姐若是有空便来看看吧,你好久都没回梁都了,很多姐妹都很想你呢。” 白苇根本就没想着要去什么赏梅大会,不过她如此说,她只得笑着说道:“我会考虑的。” “好了,公主该回去了。”此时,司马星尘也发话了,“日后我这王府,公主还是少来为妙,今日的事情,我会向陛下禀报的。” 惠灵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随即她咬咬唇,泪水涟涟的看着司马星尘道:“逍遥王还真是狠心呢。难道您忘了当初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了吗?那个时候,可是我在哪里,王爷就在哪里呢。” 说着,她又恨恨的看了他身边的白苇一眼,这才带着两个浑身是刺的嬷嬷,出了暖棚离开了。 等她走了之后,司马星尘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对白苇笑道:“都怪我,早该让他们拦着她才是。” “这个人,我似乎并不认得她。”白苇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记得大梁皇室中有这样一位公主。” “你当然不知道。”司马星尘撇了撇嘴道,“她一直长在边疆,大将军乐尚你可听说过?” “难道她是乐将军的女儿?”白苇想了想说道。 大梁的乐尚将军是几乎同尉迟敬齐名的名将,只是听说几个月前他在汉梁边境被刺客偷袭,丢了性命,只遗下一女,而梁王感念乐将军一辈子赤胆忠心,便将他的女儿从边关接了回来,封为公主。 只是,乐将军虽然领兵很好,私生活却糜烂无比。他直到死都没有成亲,而被他承认的女儿,是一个同边境处的寡妇私通所生。 当然,既然将人接了回来,很多事情也都抹平了。于是乐小姐便从一个乡野私生女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的公主,真算得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么一想,刚刚这位惠灵公主的行为举止就很好解释了。不过,听她的意思,似乎同司马星尘还是旧识,口口声声说以前怎样怎样,这倒让白苇更加奇怪。 “听她临走前说的话,你们之前认识?” 司马星尘听了,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麟儿。” “麟儿?”白苇怔了怔,“怎么都没听他提过?” “你知道的,麟儿的心智就像三岁的孩童。之前她刚来大梁的时候,麟儿不知怎的就同她很投缘,特别嘱咐了王府的守卫,她可以随意进出王府。而后来大概是看不起麟儿是痴儿,所以她根本就不理会他。这是最近才……” 第933章 圣旨 原来以前是不屑,现在是看到“逍遥王”不但不呆不傻了,还英气逼人,甚至逼得梁王步步后退,这才贴了上来。 白苇笑了笑道:“麟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他呀。”司马星尘撇了撇嘴,“都说了他是三岁的孩子了,只怕他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了,我们回来这么久,我还从没有听他提过这个惠灵公主。若不是今日他们依照他以前的命令放了她进来,而后又去通知了我,只怕我也不知道有这等事呢。” 在路上他听侍卫们略略提了这件事情,他这才恍然大悟,从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惠灵公主,她就不断地在他身边晃,他还以为她是个花痴公主呢。却没想到竟然同麟儿有关。 只是,之前她不理麟儿,如今看到逍遥王恢复正常了又靠过来,这样的女人,再有真心也有限。所以,以一个哥哥和一个家长的立场来看,他对这个惠灵公主十分的厌烦。 看到他蹙着眉头的样子,白苇笑了笑道:“怎么,为麟儿抱不平了?” “哪有。”司马星尘撇了撇嘴道,“那个傻小子,你就算为他杀了人,他也浑浑噩噩的。” “呵呵。”白苇笑了笑说道,“本来我是不想参加她那个什么赏梅大会的,不过如今看来,就算是为了麟儿,我也要去看看了。” “哼。你不必理会她。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司马星尘摇了摇头,牵起白苇的手腕,低声道,“这暖棚虽暖,可毕竟比不上房间中,你还是快回去吧,真要冻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姐,我来搀您。”司马星尘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紫已经上前一步,抢先搀住白苇的胳膊,对他笑了笑道,“还是奴婢扶小姐回房吧。王爷应该还有事情忙吧。” 司马星尘一怔的功夫,阿紫已经扶着白苇往前走了四五步了。让他同她彻底拉开了距离。司马星尘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淡淡的一笑,也跟在她们后面离开了暖房。 白苇由阿紫搀着,同司马星尘边走边聊的往后院走去,刚刚要拐上通往后院的小路,却见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从前院的方向跑了过来,见到司马星尘行礼道:“王爷,将军大人来了,还带来了圣旨。” “哦?我舅舅来了?”司马星尘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一旁的白苇。 白苇则笑道:“那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是。” 司马星尘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却听那个小丫头又说道:“小姐留步。将军大人说了,这圣旨要小姐同王爷一起听听呢。” “哦?我们两人一起?” “是的。他还说了,这圣旨同王爷和小姐的亲事有关。所以让你们最好一起听听。” 白苇听了眉毛一挑,不由看向司马星尘,见他也是微微皱着眉:“什么时候陛下管起我的事情来了,之前他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奴婢不知,只知道将军大人让两位一起去听听。” 第934章 诱.惑 司马星尘又看了白苇一眼,白苇则笑道:“一起去就一起去吧,正好看看梁王怎么说。” “嗯。”司马星尘只得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前面的院子走去。 这逍遥王府虽然是大梁国王特地赐给逍遥王的府邸,可是,麟儿当时是那种情况,这府里的大事小事,基本上全是尉迟敬派人搞定的。就连护卫也是他调拨的自己的人,所以在司马星尘回来之前,这王府中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只听尉迟敬的话。 而司马星尘回来之后,虽然尉迟敬叮嘱了所有人,要听逍遥王的话,很多奴仆的身契也全都交给了司马星尘,可是这些人还是不太把司马星尘放在眼中。 直到司马星尘做成了几件大事,先是在金銮殿上一鸣惊人,由痴儿变成神童,将以前效忠他父王的老臣笼络了一番,再就是在征讨大汉的战争中,为大梁打下大片江山,这才让王府中的侍卫仆人们刮目相看,对他从心底恭敬了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尉迟将军掌管王府已经多年,积威仍在,所以每次来,下人奴仆们都勤快得很,就连说话对答,也都像是在对待真正的主人一般。 当白苇他们到达正厅的时候,尉迟敬已经将近几日的事情向旁边伺候的奴仆们问了个遍了。看到白苇他们跨进房门,他眉毛挑了挑,笑道:“你们来的倒是快,惠灵公主已经送走了?” 看来这些奴仆们对尉迟将军还真是知无不言呢。白苇眼睛微眯,同司马星尘一前一后走向尉迟敬,笑道:“尉迟将军可是说有圣旨给我们?” 尉迟敬见她不回答他的话,上来先问圣旨的事情,不由皱了皱眉,淡淡地道:“正是。” 说着,他转头看向司马星尘,仍旧问道:“惠灵公主来,说了些什么?” 虽然现在看来,恒山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司马星尘应该还没有得知。不过,尉迟敬却不认为这种事情白苇会忘记。虽然不知道那日她是如何负伤、又是如何离开的。可后来应该是被楚王所救,这才落入大楚的后宫之中。 他本以为,如此一来,白苇必不会再为他们大梁所用,正想找个机会除掉她、除掉楚王。却不曾想,兜兜转转中,白苇竟然同楚王反目,反而跟着司马星尘回了大梁。甚至还答应履行白丞相生前定下的婚约。 这对大梁来说的确是件好事,而他这一阵子时刻注意着逍遥王府的一举一动,发现白苇也没有同大楚有过什么联络,仿佛是铁了心等在梁都,准备嫁给司马星尘一般。 越这样,尉迟敬就越觉得奇怪,越想知道白苇此时在想什么。实在是之前白苇所做的一切太过惊世骇俗,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在西楚大陆引来这么大的震荡。 可即便再有怀疑,这一局他也必须赌下去,实在是因为白苇此人,以及她手中的霹雳弹的诱惑太大了。 第935章 虚与委蛇 听到尉迟敬问他,司马星尘回答道:“舅舅,这件事情你问的正好。我也想问你呢,麟儿是什么时候同惠灵公主认识的?难道她还不知道我已经不是麟儿了吗?” “惠灵公主此时是大王面前的红人,她若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你只要记得不要太得罪她就是。我记得以前你对女人不是很有办法吗?怎么我听说她刚刚出去的时候,脸都花了,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是让司马星尘对这个惠灵公主虚与委蛇了。 司马星尘只当没听到尉迟敬的话,摆了摆手说道:“不提她了。舅舅,你说带了圣旨来,还一定要我们两人来接,不知道圣旨上说了什么,是不是大王想反悔了?” “他最是好面子,既然答应了,最起码他自己是不会反悔的,你们就放心好了。”尉迟敬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也不打开,递到司马星尘的面前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又看向白苇,低声道:“你们一起看吧。” 白苇笑了笑,也不推辞,站到了司马星尘的身边,等他慢慢展开卷轴后,两人一起向卷轴看去。 而此时,尉迟敬则默默注意着两人的脸色,尤其是白苇的脸色。 看完之后,司马星尘的眼角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他扫了眼旁边的白苇,低声道:“原来这不是给我们的圣旨,而是给礼部的。大楚……要派使者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正是。” 尉迟敬眯了眯眼,眼神又向白苇脸上扫去,发现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平静无比,甚至嘴角笑容也从头挂到了尾。他知道,想从她的表情看透她的心思是不行了,只得暂时放弃,然后看向司马星尘道:“楚王派使者千里迢迢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们两国又刚刚结盟,想必大王一定会款待他们,所以,他想找一个对大楚熟悉的人来接待使者。他向我提起了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舅舅。”司马星尘笑了笑,将圣旨重新卷好,而后笑道,“我可是新郎官呢。你让我接待大楚使者,我怎么成亲?我看不如舅舅去比较好。” “就算是新郎官,你又有什么事情。所有的礼节事务有无数人为你操持,你到时候只要换上喜服拜天地就可以了。在这之前,你招呼下大楚使者,也没什么困难的吧。” “舅舅……” 司马星尘还要再说,却被尉迟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看就这么定了。再过几日大楚使者就要前来。你在这次出征大汉的事情中同他们合作愉快,看起来他们也很信任你,你就带着他们到处转转吧。至于其他,你完全不用担心。” 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显然是想离开。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白苇。 看到他要走,白苇眯了眯眼,开口道:“尉迟大人等一下。” 尉迟敬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何事。” 第936章 回白家 白苇笑了笑,转头看了司马星尘一眼,随即说道:“听说白家的宅子已经发还了,我想搬回白家去住。” “你要搬回去?”尉迟敬眯起了眼,“为何?麒儿对你不好吗?” 司马星尘也吃了一惊,之前白苇可没有对他透过任何类似的意思,他不禁道:“妹子,这是为何。可是因为今日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说过……” “大哥误会了,即便没有今日的事情,我也早想对你说了。不过之前白家的宅子还没有被发回来,我才没有提。虽然,在这里你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回去住,毕竟,留在王府总有些不方便。” 司马星尘还要说什么,却听白苇旁边的阿紫开口道:“王爷,我看您就答应了小姐吧。虽然你们已经有了婚约,可毕竟还没有成亲,就这样住在一个宅子里,好说不好听呢。若是再像今日一样,闯进来些乱七八糟的人,指着我们小姐的鼻子骂,我们小姐可吃不消呢。” 阿紫此话一出,将司马星尘的话堵了回去,就连尉迟敬也不好再说什么。 落难的时候暂居还好说,如今已经沉冤得雪,宅子也发还了,若是一个未婚女子还留在一个未婚男子的家,尤其是这两人还有婚约……这样的确会招来不少风言风语。 “阿紫心直口快,希望尉迟将军不要介意,不过,白家的宅子发还了,我回去住才是正途,到时候一些礼仪也好进行下去。”阿紫的话说完,白苇也开口道,脸上仍旧是笑盈盈的。 “那……就依白小姐所言吧。”沉吟了下,尉迟敬点点头道,随即他看向司马星尘,“至于护卫同下人,你就帮着想想法子吧。” 白家一倒,很多老仆或被流放,或被发卖,发卖的有了新主人,自然不好回来,流放的么,很多都死了或者是消失了踪迹,也不见得能回来了,所以若是白苇想回去住,下人们是要重新找的。 只是,听到尉迟敬的话,白苇却笑着拒绝道:“多谢将军了,下人我还是自己去人市上寻吧。这样还能放心些。” 尉迟敬的眼神闪了闪,又深深看了一眼白苇,却笑了:“既然如此,白小姐就自便吧。” 说完,他便甩开大步离开了。 尉迟敬刚走,司马星尘便抓住白苇的手腕着急的说道:“妹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说同我一起回大梁报仇吗?如今你搬回了白家,哪里有在我王府里住着联络起来方便。” 白苇还没有说话,阿紫先开口了:“王爷,我们小姐的确是回来报仇的。不过,就是报仇,也不见得同王爷一起呀,住在您府上,实在是有太多不方便了……” “闭嘴,我还没有问你。” 此时司马星尘哪里听得进去,只想着白苇就要离开了,就像前几次一样再次离开他的身边。 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觉得自己即将抓住她的时候,她都会在下一刻离开,每次每次,都是如此。 第937章 他会舍得? “司马大哥。”看到司马星尘怒气冲冲的样子,白苇急忙说道,“我只是觉得白家应该有些我们家被陷害的线索,住在那里,应该更好搜寻证据罢了。” 白苇这么一说,司马星尘才觉得心中好受些,可他还是不想让她回去,他沉吟了一下道:“那也不用回去呀。你可知白家的宅子好久都没有人住了,还死过不少人,阴森森的,对你的身子很是不利,以前好还罢了,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 白苇听了,笑了笑道:“再破再烂,白家也在那里居住了百年。我听人说过,养胎的话,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会更好。而且我之前也找人看过了,那里只闲置了一年多,只要让人打扫个三两天便能住人了。而且说到搜寻证据,哪里有住在那里面方便呢?” 白苇说的话,里里外外全是理,由不得司马星尘不同意。而当时白苇答应他回大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找梁王报仇。 若不是梁王有心灭白家,就算是铁证如山,白家也不会有事,更何况,白苇现在还知道了嫁祸白家真正的幕后之人正是天心真人,且项寒说,白家通敌可能确有其事,所以她更要弄个清楚了。 另外,她搬回白家老宅,也的确还有自己不便告诉她人的原因,就是白公公口中所说的那处位于楚宫中的宝藏。 她记得自己曾经梦到过一处奇怪的地方,隐隐的她觉得那里熟悉,应该是在楚宫,可她就是想不起来,所以才想回白家老宅一探究竟。 也许,白家正藏着大楚皇宫中的秘密。 白苇计议已定,司马星尘再不情愿也没用,只得立即派人去白家打扫收拾,打算三日后白苇能回到一个能住人的家。 对他的这番帮忙,白苇自然没有任何理由、也不想推脱,便满口答应了。于是,司马星尘开始找人收拾,白苇则带着阿紫离开前厅往后院走去。 本是只想出来晒晒太阳,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多事,即便是她,也有些乏了。 回了自己的房间,白苇躺在了屋子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阿紫帮她沏了一杯茶,又帮她盖上薄被,燃上炭炉后,便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绣一只小鞋子的鞋面。这鞋面很小,只有手掌大小,可阿紫却在上面绣了五毒花样,很是精美。 这是她为白苇腹中的孩子绣的,算算日子,婴儿出生的时候,应该就在端午前后,用这个鞋面刚刚好。 不过,她绣了几针后,却突然问道:“小姐,逍遥王真会像他之前所说,等您报了家仇,就让您离开大梁吗?” “哦?你为何这样问?”白苇睁开眼,看向阿紫,笑着问道。 阿紫摇摇头,低头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鞋面,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您看今日,您不过是想搬回白家去住,逍遥王便控制不住的失态了。若是它日,您报了仇,打算回去的时候,大梁同大楚虽然称不上万里之遥,可是比白府同王府的距离可远多了。他那个时候会舍得?” 第938章 哪里也不去 白苇听了,眼神闪了闪,却笑了,看着阿紫说道:“真没想到,小阿紫现在除了会听命令,也会自己思考了呢,果然是聪明了许多。” “小姐,我在同你说正事,你还打趣我。”被白苇一夸,阿紫的脸反而变得通红。 “我是说真的,阿紫越来越聪明了呢。”白苇又笑道。 “我也说真的。”阿紫此时也不恼了,只是盯着白苇的眼睛说道,“小姐,真要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您……不会是再也不打算回大楚了吧。” 白苇也不再笑了,摇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回家。” “回家?”这是阿紫第二次听她说这两个字了,但她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家,不由脸色一变,“小姐是真的要留在大梁,要回……白家……” 哪想到白苇继续摇头:“不是白家,那里本就不是我的家。”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仿佛要睡着一般,阿紫想要再问,可看到她这番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的陪着她…… …… 司马星尘既然答应了,动作就会很快,不出三日,白府便被打扫好了。白苇便捡了一个日子带着阿紫回了白家。 一进入白府大门,一股熟悉的气息便迎面扑来,她不由顿住了脚步,看向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院子。曾经从白薇的脑中读取的记忆,也一幕又一幕的在脑海中回放起来。 “小姐,怎么了?”看到她站在门口发怔,阿紫开口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不开心的事情自然有,她刚刚甚至还感到心口的一番悸动,不过,却不是她白苇的悸动,而是白薇的。显然,触景伤情,这位白家大小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这正是白苇想要的,不让她想起些什么,自己的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进行。 于是她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我以前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又回了这里,感到有些造化弄人罢了。” 说完,她的脚步不再停顿,立即直奔后院,向白薇以前住着的鸿鹄楼行去。 要说白家,对白薇这个女儿还真是娇贵的很。鸿鹄楼不但是整栋宅子中地方最大的院子,就连里面的摆设也都是一等一的珍品。 看到墙上的那一幅幅名人字画,院子中的湖石小池,以及鸿鹄楼后面那处种满奇花异草的小花园,白苇不得不叹息白家对女儿的用心之深。要知道,这还是抄家之后的院子,虽然有一部分东西发还了,可是,大家都知道的,抄家吗,又怎么可能全都入库,肯定要遗失一部分东西的。可即便如此,如今入目的这个鸿鹄楼也算是白苇见过的最精致、最舒适、最华丽的所在了。 就连阿紫进入了鸿鹄楼后,也吃了一惊。她在宫中当了多年的宫女,一看便知,这鸿鹄楼是按照宫中的规矩布置的,显然,白家的人应该是有过让白苇进宫的打算的。 第939章 向来只有咱们拿别人的 坐在白薇以前的绣床上,白苇感觉极其的舒适,这让她也很满意,于是她抬头向阿紫笑了笑道:“这后面应该有一处暖阁,反正咱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我也就不给你分房间了,你就睡在那里吧。” “是。”自从来了大楚,阿紫日夜都不肯离开白苇的身边,此时这个安排正合她意,于是在白苇的催促下,她急忙到后面布置自己的休憩之处去了。 白苇刚想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好放到柜子里,却突然听到窗户被人敲响了。 她愣了愣,立即走到被敲响的那处窗户处,推开了它。 结果窗子一推开,立即有一个笑嘻嘻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妹子,哥哥帮你收拾的房间可满意?” 白苇转头又看了番房间中的各种摆设,不禁说道:“这是你亲自帮我收拾的?” “那是。”司马星尘抬了抬下颌,无比骄傲的说道,“你不知道,那些当初抄了你们白家的人有多可恶,你们家的东西,只有两成入了府库,其余的都被他们私吞了,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让他们将东西吐出来的。即便如此,很多东西因为进了黑市也不好再找回来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到时候哥哥帮你买。” 原来是这样,她刚进来的时候还奇怪呢,竟然有八成的东西被还回来了,原来竟是如此。不过让人吞了又吐出来,司马星尘这样做,一定很难,也一定得罪了很多人吧。 但想归想,对他的好意白苇又怎么会不领,于是眯着眼睛笑道:“那就多谢司马大哥了。这样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其余的也就不用再找了。” “是吗?” 看到白苇的笑容,司马星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貌似从前他哄那些红颜知己的时候,曾做过比这还过分还肉麻的事情,却从没感觉不自在,可如今哄自家妹子,却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看到她笑了,他的心中真是比吃了半坛子蜂蜜还要甜,于是又接着道,“你满意就好。你放心,那些人即便不交还回来,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向来只有咱们拿别人的,又怎么能让人将东西从手里拿走呢。想要拿走,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想到两人那段日子在江湖上做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情,白苇也笑了:“可不是呢。看来,销声匿迹很久的‘雌雄大盗’又要重出江湖了。” 听到她提起“雌雄大盗”几个字,司马星尘的眼睛一亮,立即想到了当初在江湖上肆无忌惮的日子,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冲口而出道:“妹子,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咱们还……” 只是,说到这里,他却戛然而止。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他就要像之前答应她的那样,送她回大楚了吧,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而再过不久,他们的孩儿就要诞生了,到时候,他们三口人就会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第940章 赏梅大会 到那个时候,他就成了多余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大梁,虽然有他的舅舅、有麟儿,可她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失神。 “大哥……”白苇眼睛微眯,低声唤道。 而就在这时,却听阿紫的声音从暖阁后面传了出来:“小姐,暖隔里好像没有放着值夜用的垫子,要不要奴婢找一个过来……” 听到是阿紫的声音,司马星尘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色复杂的说道:“妹子,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让他们到王府中来要即可。” 说完,身子一闪,便从窗口消失了。 自从那日他对阿紫疾言厉色之后,阿紫就一直看他不顺眼,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一番。 而看在白苇的面子上,他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所以,这几天一见了阿紫他就躲开,套用白苇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合理避免冲突。 司马星尘刚刚消失,阿紫就从后面的暖阁出来了,看到白苇站在窗口,急忙上前将窗子关上,把她拉回到床榻旁,嗔道:“小姐,你站在窗口着凉怎么办,现在不比从前,你可不是一个人呢。” “阿紫,你说得很对……”对阿紫的唠叨白苇仿佛没听到一般,她突然淡淡的说道…… …… 搬回白府没多久,便下了一场大雪。雪刚刚停了,白苇就正打算去人市看看,挑几个下人,将从王府带出来的人打发回去。可就在此时,她接到了一张大红鎏金的帖子,竟然是惠灵公主派人送来的,帖子里说要邀请白苇参加几日后在豫园举办的赏梅大会。 近日又是搬家又是下雪,又是找寻人手,白苇早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此时看到这帖子,她不禁皱了皱眉。 若是说前几日她还想着替麟儿去会会这个惠灵公主的话,那么今日,经过这番忙碌后她却不想去了。实在是时间紧迫,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需要细细安排才行。 可她刚要回绝,司马星尘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大氅出现在了大厅中,看到白苇手中拿着的帖子,笑道:“若不是你想去,这种地方我才不行去呢。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那个惠灵公主胡来。” “你已经答应了?”白苇愣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必理会吗?” “是呀,可是你当时不是说了想去看看吗?所以帖子一送来我就答应了,打算陪你一去的。”说到这里,司马星尘脸色变了变,“怎么,你又不想去了?那好,我这就去回绝了他们。” “你刚刚答应了人家,现在又回绝,岂不是很不好。”白苇皱了皱眉,“你在大梁刚刚站稳脚跟,这样会让人以为你狂妄的。” “那又如何。我就是狂妄了,他们能奈我何?真以为谁都稀罕做这个王爷呢。”司马星尘将身上的大氅一脱,顺手搭在了椅背上,随即不屑的说道,“反正你不去,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看到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又犯了牛脾气,白苇眼神闪了闪,笑了笑道:“那豫园的梅花可好看?” 第941章 视线 这豫园的梅花在大梁很是有名,每到梅花开放的季节,会有很多达官贵人租用这里召开宴会。 虽然召开赏梅大会不一定要在一个地方,不过惠灵公主第一年来京城,又被推举为这次大会的东道,所以为了扩大影响和社交圈子,在女官的建议下,自然也选了这里。 赏梅大会有一个规矩,就是前来参会的每一个客人都要将自己能寻到的最好的梅花做成插瓶带到大会上,到了大会的最后,会有专人评定梅花的好坏,选出魁首,由大会的东道主颁发奖品。 虽然参会的客人非富即贵,对奖品不感兴趣,可这彩头好呀。很多被授予魁首的客人都会受到与会众人的关注。有很多小姐都是因此被一些贵人注意上,最后有了不错的归宿。 所以,这个赏梅大会,其实是上流社会贵族圈中变相的相亲大会。 可越是这样的大会,越让人趋之若鹜,尤其是今年有传言,突然恢复了神智的逍遥王也要带着未婚妻参加这次大会,于是,一时间梁都中的绸缎铺子、以及各种花店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谁不知道这位逍遥王爷恢复神智后,非但人越发的丰神俊朗,还连连立下大功,就连梁王也对他颇为看重。 所以,各位小姐们纷纷把“未婚妻”三个字自动屏蔽,脑海中只剩下英俊无比的逍遥王,很多都用了浑身解数打扮自己,想在这位传奇一般的王爷眼中留下印象。 就算不能成为正妃,侧妃、甚至妾也好呀,只要进了王府,难道还没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一天吗? 所以,当白苇在司马星尘的陪伴下,一同从马车中下来的时候,她收获的不仅仅有羡慕还有浓浓的嫉妒。 只是司马星尘对这一切似乎毫不在乎,眼神只停留在白苇身上,扶着她下车,拉着她的手目不斜视的往豫园里面行去,仿佛在门口碰到的那些盛装前来的小姐们完全不存在一般。 看到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想到他曾经过着的那种放浪不羁的生活,白苇心中暗暗好笑。看他此时冷面的样子,哪里还像曾经在百花中穿行而过的高手呢? 只是,她正要跨进豫园的门槛,却感到一股奇怪的视线从身后的一个方向传来,她不由回过头去,看向街道对面的一个拐角。她刚刚的感觉决不会有错。不过,此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看她顿住了脚步,司马星尘也停住了,顺着她的眼神望了望,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没事。”白苇摇摇头,回过头来,对他一笑,“大概是我看错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嗯。”司马星尘也笑了笑,帮着白苇整了整领口的斗篷带子,又拉着她往豫园中走了去。 殊不知,司马星尘这样同她耳语,又帮她系带子的小动作惹了多少人眼红,一时间,白苇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更加的热辣了,就像要将她烤熟再拆吃入腹一般。 第942章 游戏 进了园子,宾客们便被分为男女分开落座,以梅林为界,男子在梅林的西边饮酒作诗,女子在梅林的东边聊天赏梅。为了让各位客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女子这边的桌案全部放在了梅树之下,此时尚有残雪留在园子中,不过因为铺了厚厚的垫子,所以女孩子坐上去并不冷。 不但如此,微风一吹,梅林中的梅花花瓣落了下来,将各位客人笼在了一片花瓣中,如梦似幻间,就仿佛只身进入图画之中,让人沉醉其中。 白苇的座位就是被安排在一棵梅花树下,离着惠灵公主所在的主桌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 她本以为这次惠灵公主将她请来一定是为了报上次的仇的,可是宴会开始到现在,击鼓传花的游戏都进行了好几轮,她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在各位小姐中不停地穿梭着、寒暄着,仿佛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一般。 倒是有几个白薇曾经熟识的小姐凑了上来,同她聊起以前的事情,而聊到她们一家的惨死后,还时不时的抹着眼泪,替她唏嘘感慨一番。那副样子倒像是真的为她家的遭遇惋惜一般。 其实,要不是她们在唏嘘感慨之余,还时不时的问她关于司马星尘的事情,白苇还真的会认为她们是在为好友抱不平呢。于是一番虚与委蛇下来,白苇只觉得比捣平平恒山剑还要累。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看似管事的丫头站在了主桌下面,对各位到会的小姐们宣布道:“男宾那边出了主意,说是要跟各位小姐们一起玩投壶呢。不知各位小姐们意下如何呀。” 虽然众人今日的终极目标是司马星尘,可是今日来的贵族子弟也不少,很多小姐还是不肯傻傻的一棵树上吊死、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的。所以男宾那边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各位小姐们的同意。 只是,一说这投壶的规矩,众人却暗暗咂舌,因为这次的投壶法子同以往完全不同,竟然是要男宾女宾各抽一人组成一组,两人一起合作才行。 这次投壶的规矩很简单,就是由选出来的男宾女宾抽签分组,抽到一起的那组男女,男子站在梅林外一片空地的一边手持弓箭,将没有箭头的箭射向放在场地中间的铜壶中,若是这一箭射进去倒还罢了,若是射不进去,射到了铜壶的那一边,女宾便要快速的跑过去,在箭落下的地方拾起箭投入铜壶中。这样一来,即便男宾没有射中,但是女宾投中了,也算是中了一支。投到最后,入壶最多的一组算赢。 这法子虽然新奇,可是若是遇到了狡猾的登徒子,故意将箭射到了自己的脚底下,难道还要让各位小姐们到他们脚底下捡吗? 当下,一些家教严的女孩子便打了退堂鼓,于是,小姐那一边立时留了很大的空地,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人敢站出来。 白苇也不想参加,而且对这种游戏也没有兴趣,可是她刚要退到人群后面去,却不料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推,推到了场地中央。 第943章 投壶 白苇眼睛微眯,她明明记得后面是阿紫,可回头望去,除了几个来参会的小姐外,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 而此时,却听到主座上惠灵公主开口了:“白小姐的胆子果然大,本公主真是佩服至极呀!”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白苇微微一笑,对惠灵公主说道:“不过是游戏罢了,有什么胆大不胆大的。要我看,真正胆大的是出这个主意的人呢。你看看来参会的这些小姐们,都不是很踊跃呢,我若是站出来了,也算是给公主捧场,若是没人参加,那公主该有多失望呀。” 惠灵公主脸色一沉,她承认,出这个主意就是为了让白苇出丑,所以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主意的实用性,更没想到会冷场。所以白苇这么说没错,虽然她是被推出来的,她还真是要感谢她。 因为一见白苇出来了,司马星尘又怎么能呆在男宾那边不露头,也站了出来,而他一站出来,女宾这边凡是有些心思的小姐们全都站了出来,心中全盼望着一会儿抽签的时候能同司马星尘抽在一组。 于是乎,原本已经有些冷场的游戏,因为他们两人的出列,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众人的热情也空前的高涨起来。 惠灵公主也没想到这游戏最终会变得如此,一想到这些小姐们如此踊跃的原因,她只觉得心中比刚刚更呕了。 不过,她也总算是把白苇拉到了台前,一想到这个,她心中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于是立即让参加游戏的公子小姐们各自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分别装入两个铜壶中,由她一边一个的抓出来分组。 不出白苇所料,她同司马星尘果然没有分到一个组中,同她一组的是一个面容猥琐,名字叫做黄山的宗室。而同司马星尘抽到一起的,则是一个四品翰林的女儿,当她知道自己同逍遥王一组的时候,差点尖叫着晕了过去。 分组完毕后,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组出场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青衣公子,而他的对面,同他一组的则是一个穿着鹅黄斗篷的小姐。她站出来之后,很是不甘心的看了眼那个抽中了司马星尘的翰林小姐,又哀怨的扫了眼对面的司马星尘,然后认命的看着对面的公子,只等他把箭射出来。 大梁的公子们从小接受贵族教育,自然是六艺皆全,所以射箭根本难不倒他们。只是射中目标虽然难不倒他们,那也要靶子竖起来才行。 如今作为靶子的壶口是朝天的,距离也不是很近,所以要想一箭射进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位公子想了想,便将弓拉开三分之一,冲着铜壶的另一边射去,只期望射的地方离铜壶近些,这样他的搭档才好将落地的箭轻而易举的投入到铜壶中。 而他这个法子似乎很奏效,箭在离壶口三步远的位置落地了,而此时对面那个鹅黄衣衫的小姐快步走来,轻轻松松的便将箭投入到壶口中,立时场中响起一阵掌声,显然,对于这种开门红,大家都是喜闻乐见的。 第944章 把戏 被周围的掌声所鼓励,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也似乎很开心,唇边含笑,脸颊上也红扑扑的,看着对面那个青衣公子也顺眼了几分。在回归本队的时候,还对他微微一笑,这让这青衣公子觉得振奋无比,暗暗期待起下一轮的到来。 接下来的两轮,男子这边纷纷效仿青衣男子的法子,尽量将箭射的离铜壶较近些。 只是,这射箭之术,本就是参差不齐。若是让众人拉满弓射中靶子还好说些,可若是向第一个公子那样,将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却不容易。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公子均因为所射的箭离铜壶太远,同他一组的小姐们都没能将箭投入壶中,所以这第一轮只能算零分。 而第四组,就轮到司马星尘这一组了,对面的那些小姐们纷纷将视线投到了已经站在场地中央的逍遥王身上,看到他身长如玉,丰神俊朗,一双桃花眼还泛着盈盈水汽,仿佛在看着她们每一个人…… 于是,他还没开始射箭,对面便传来一阵阵的掌声。 而他对面同他分到一组的那个翰林小姐,更是从眼中送出阵阵秋波,双颊也红扑扑的,仿佛成为他未婚妻的人不是白苇,而是她一般。 白苇也在对面的那些小姐中看着司马星尘,而司马星尘的视线也在同一时间定格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只见他微微一笑,立时将弓拉满了。 看到他将弓拉的满满的,同前面三个公子哥所作的完全不同,在场众人均是吃惊万分。 这弓足有三十石,若是拉满了,早就跑到百步之外了,而这铜壶离男方那边也不过三十步,若是这样射出去,只怕箭已经射到对面那些小姐身后的很远处了。试问,若是射到了那里,就算是那个翰林小姐让箭长出翅膀,也飞不进铜壶中呀。 而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却见司马星尘竟将拉满的弓对准了头顶处的天空,几乎是垂直着将箭射了出去。 他这一举动让场中所有人都愣住了,根本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可是,他们不明白,白苇却是清楚地。这同他们在海上通大魏的船队遇到时道理一样,只不过当时她将箭射向天空是为了抵消空气的阻力,用抛物线的道理将箭射得更远,而现在,他则是想将箭射的近一些罢了。 于是,在他将箭射向空中,又缓缓的将弓放下,看向她这一边的时候,白苇对他又是一笑,代表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把戏。 而看到她了然的笑容,司马星尘则对她狡黠的眨了眨眼,也是一笑。 白苇的在人群中,所以各位小姐对她的笑容并不是太注意,可司马星尘正站在场中央,他的一举一动又早就是众小姐的焦点,所以他这一眨眼以及一笑,全都落入了那些小姐们的眼中。 立时,种种嫉妒和不甘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白苇。 要知道,司马星尘自从回了大梁便以冷面王爷著称的,可越是如此,越杜绝不了他身后跟着的狂蜂浪蝶。 第945章 梅林最深处 而如今,她们看到他的冷面破碎,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一个刚刚平反的罪臣之女,种种酸气立即在女子这边弥漫开来。 不但她们,这个游戏的始作俑者惠灵公主,此时也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长长的指甲也几乎要抠进扶手中去。 但随即,她的的手松了下来,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狠厉,同时,嘴角则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一箭是逍遥王为了未婚妻故意放空,正想叫下一组时,却听一阵轻响从空中传来,大家惊愕的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点从空中几乎是垂直着落了下来,而后只听“当啷”一声,一支箭稳稳地插入到场中的铜壶中,箭尾晃了几晃后,便再也不动了。 场中静了一下,随即立即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次,不但是对面的女宾,连司马星尘后面的男宾都开始鼓掌了,显然对司马星尘的机智及射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在佩服之余,众女宾投向白苇的眼神也更加的复杂。 这次选出来的游戏的男宾女宾共有八组,白苇这一组分在了第六位。司马星尘的射术在场中引起轰动后,第五组的男宾显然没有司马星尘的信心同箭术,仍旧依着第一个男宾的路子将箭射的离铜壶很近。 可是虽然他力道把握得很好,同他一组的女宾也将箭顺利的投入到了壶中,可这些跟司马星尘的比起来,吸引力可就小多了。 众人纷纷盼望着第二轮的投壶快些到来,想再睹逍遥王神箭的风采。 第五组射完后,便轮到白苇同那个叫做黄山青年宗室出场了。而此时,她却看到阿紫从场外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的焦急。 “刚刚你去哪里了?”虽然马上就要出场,可白苇看到阿紫还是忍不住问道。 “奴婢刚刚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所以……所以就追出去了,结果却将他追丢了。” “奇怪的身影?在何处?” “就在那边梅林的最深处。” “梅林最深处?”白苇微眯了眼,你怎么会去了那里? “我……我……”一时间,阿紫不知道该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白苇说出来。 看她面露难色,这里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白苇沉了沉声音道:“从现在起,不可再离开我身边半步,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是。奴婢遵命。”阿紫急忙应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对面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白小姐是不想同在下搭档吗?为何到现在还不出列呢?” 循声望去,说话者正是那个同她一组的黄山,他此时正半眯着眼睛,用鼻音说着话,脸上则充满了调笑。 听到被他点名了,白苇笑了笑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怎么会,我不过是交代我的侍女一些事情罢了,怠慢了公子,实非我本意。” “哼。我量你也不敢。”黄山的鼻子轻哼一声,“好歹本王也是个宗室,跟逍遥王又有什么不同。你怎么对他,自然应该怎么对本公子了。” 第946章 越来越好玩儿了 这句话说的别扭无比,也充满了浓浓的挑衅同敌意。 什么叫怎么对待司马星尘也要怎么对他? 难道说她若是嫁给司马星尘,也要嫁给他吗? 白苇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有些明白,为何她会同他分到一组了…… 黄山的确是大梁皇室的一个闲散王爷,是继承了司马星尘伯父的爵位,本来也是个王,由于前一阵子犯了错,才被暂时削了爵。虽然他以前做王爷的时候,根本没有半分实权,可是大梁对皇室十分的优渥,这便养成了他游手好闲、拈花惹草的性子。 在司马星尘回来之前,可以说是梁都的小霸王一个。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司马星尘回来之后,还像招惹麟儿一样去招惹他。 于是在被司马星尘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不但没占到便宜,连爵位都被削了,所以他在梁都销声匿迹了很久,直到今日的赏梅大会才重新出现。 只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正好让白苇同司马星尘的对头分到一起呢? 而看到黄山在此出言不逊,已经回到男宾中的项寒不由皱了皱眉,只是,他刚要站出来说话,却被白苇一个眼神阻止了,只得放弃了站出来的打算,依着白苇的意思先静观其变。 而此时白苇却笑着看着黄山说道:“黄公子,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小女愚钝,不如您说明白些的好。” 黄山怔了怔,他没想到白苇会装糊涂,难道这个女人以为他还会给逍遥王留面子吗?想到这里,黄山猥琐的一笑:“白小姐不明白没关系,等下来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聊,本王……咳……本公子一定会为小姐答疑解惑的。至于现在嘛,我看还是不要扫了主人的面子,赶快投壶吧。” 在场的各位宾客一听,全都纷纷看向司马星尘,若说刚刚这个黄山是挑衅,现在可就是对未来的逍遥王妃赤裸裸的调戏了。果然,司马星尘的脸色也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只是马上,他沉下去的脸色又重新笑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黄山,里面有着说不出的玩味。 而在此时,却见黄山已经拿起了弓箭,不过他不是向前方射去,也不是向天空中射去,而是手一垂,箭从弓上脱落,软趴趴的掉了他的脚下,还有一半的箭尾落在了他的鞋面上。 他看着搭在鞋面上的箭,阴森森的对着白苇一笑:“哎呦,本公子脱手了。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还要劳烦白小姐过来将它捡起来了。” 白苇眼神微寒,随即笑道:“黄公子果然不善于射术呢。这要是让你上阵杀敌,只怕死的都是大梁的兵士吧。” 看到白苇只是说话,却并不过来,黄山不耐烦的说道:“怎么,白小姐不过来捡箭,是想认输吗?可本公子不想认输呢。本公子倒觉得这个游戏蛮好玩的。” “认输?”白苇笑了笑,“怎么会,我也觉得这个游戏蛮好玩儿的,而且,越玩越好玩了。” 说着,她慢慢的向男宾的方向走了去,而此时,原本站在男宾前面的司马星尘却不见了,也不知到了何处。 第947章 配合的“天衣无缝” 众人的视线此时全都集中在白苇身上,看到她不紧不慢的往男宾那边走去。虽然很多人的眼中都是幸灾乐祸,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是担心的,这些人中以男宾居多,实在是黄山在梁都中的名声太差了。 于是便有人小声嘟囔道:“打不过逍遥王,却为难他的未婚妻,还真是小气得很。” 黄山这边正洋洋得意着,却听到这种话,立即瞪着牛铃一半的眼睛扫向一旁声音发出来的位置,脸色阴沉的喊道:“谁,谁说本公子。有种给我出来,出来……” 只是,他正在找着寻说话之人,却突然觉得膝盖后的腘窝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不但如此,小腿也不受他自己控制的踢了出去。而他这一踢,搭在鞋面上的箭也被他踢开了,刚巧不巧的向白苇的方向飞去。 这一脚的力度刚刚好,而将箭踢了出去之后,黄山只觉得自己的另一只腿同样的位置也是一痛,而后他的双腿都用不上劲儿了。就这么直愣愣的摔了个屁墩。 他的样子异常狼狈,而他此时还正是整个会场的焦点,所以一看到他好好的站着竟然也能摔个跟头,周围的宾客们全都忍不住的发出了阵阵大笑。这让黄山更加的恼羞成怒,他恨恨的看着身后,大声喊道:“什么人?是谁,是谁暗算我。” 只可惜,还没有等到回答,便听到白苇不卑不亢的声音在对面响了起来:“这法子好,黄公子是自己想起来的吗?” 说着,众人只听“当啷”一声,白苇已经把箭投入了铜壶中,原来,刚刚黄山踢出去的那一箭,刚好落入她的手中,而此时她也刚刚走到了铜壶边,两人“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看到第一支箭就这样被白苇投入了壶中,自己想羞辱她的打算也落了空,黄山已经忘了自己被人暗算这回事了,只是阴沉沉的盯着白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得意,还有两次呢。” “呵呵。”白苇掩口笑道,“看来黄公子真想赢了这个游戏呢,那小女就陪公子玩玩儿。” 而在此时,司马星尘却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男宾中,听到白苇的话,也笑嘻嘻的说道:“黄公子真是会开玩笑,刚刚本王还以为你斤斤计较以前的事情,要为难我的未婚妻呢,却没想到竟然是吓唬我们。黄公子的胸怀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呢。” 刚刚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黄山这一脚踢得诡异,而他自己更知道司马星尘说的是反话,搞不好搞鬼的人就是他。只是,此时无凭无据,又被他们两人抢白了一番,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子找到话来反驳,只得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阴着脸,只等着下一轮的到来。 场中经过这一番变故,气氛更加的活跃起来。不过好在第七组第八组的宾客们没有像黄山这么猥琐,反而因为他的原因,对同他们一组的女宾们更加的恭敬起来。这样一来,第一轮的投壶,也算是在皆大欢喜中落下了帷幕。 第948章 别出心裁 第二轮开始,众人投壶的次序又重新抽签决定,而这次,司马星尘抽到了第一个,白苇这一组却抽到了最后一个。 这一轮,有了上轮黄山的事情,司马星尘的精力全放在白苇这边,所以一上来也不再想新的花样,还是像上次一样将箭射向了天空。 只是,这一次他从把弓拿在手中,到箭的射出,几乎是一气呵成,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箭便稳稳地从天空中落入了铜壶中,漂亮的赢了第二轮。众人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场中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爆发出了比刚刚更加激烈的掌声同叫好声。 而此时,那个同司马星尘分到一组的翰林小姐却欲哭无泪。她本以为同逍遥王分到了一起,会成为整场的焦点,若是能同王爷说上几句话,一定也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印象。才好再考虑进一步的事情。 只是现在看来,跟逍遥王在一起的时候,众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这两次投壶,她根本连脚也没有动一下,仿佛都是逍遥王一个人表演,有没有她根本就无所谓。 而即便白家小姐没有同逍遥王分在一起,她的存在也无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反而更衬得她渺小可怜。而让她更受不了的,是周围那些原本艳羡的目光如今却变成了彻底的嘲笑,偶尔有几个投过来的目光中,看她也像是看小丑一样。 这让她在退下后,紧紧盯着白苇不放,恨得不得用眼睛在她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只是,此时白苇却没工夫理会她的眼神,因为第二轮马上就要结束,即将轮到了她同黄山这一组了。 这一次,黄山在自己的周围做好了布置,让自己带来的小厮书童侍卫们围成一个半圆护在他的身后,让人再不可能从后面偷袭。而后他才缓缓举起了弓。 第二轮,他可不想让白苇再在他的脚底下捡箭了,实在是他的腿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谁知道再把这个女人引到自己面前,身上还会出什么状况。 想到这里,他把视线投到了主位上的惠灵公主那里,估摸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嘿嘿一笑,就要把箭射到她的脚下。 虽然他不学无术,可对这射箭倒是比较有天份,不然的话也不会同惠灵公主商量出这个主意来了。 若是他让她到公主的脚下拾箭,让她在公主面前弯腰,公主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弓拉满,便要将箭向惠灵公主的方向射去。 只是,他的箭还没转过来方向,却突然觉得两个手臂双双一麻,而后双手同时松开。于是,失了控制的弓同箭,仿佛从他的手中蹦着离开了。可还没等弓落到地上,箭已经打着滚儿的飞了出去。刚巧不巧,就落在铜壶的边上。 这一次,白苇走得更从容了,从铜壶边上捡起箭,而后看着黄山掩口笑道:“黄公子,您这投壶方法真是一次比一次别出心裁,若是有个花样投壶比赛,您肯定能得魁首。” 第949章 不知死字怎么写 边说着,她轻轻一掷,箭又落入了铜壶中,在场宾客中立时传来阵阵掌声,伴随着的还有低低的讥笑声。 看到这一次自己的打算有一次落空了,黄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本想出这个主意让白苇同逍遥王出丑,却没想到,连着两次,出丑的都是他自己。他一转头,看向刚刚才回到男宾队伍中的司马星尘,对旁边的手下低吼道:“不是让你看着逍遥王吗?你们怎么看的。” “属下……属下……”他的侍卫很想说根本就找不到逍遥王的影子,怎么看,可是看到黄山的样子,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得道,“属下知罪。” “看我回去怎么罚你们。”黄山狠狠的说道,而后试着抬了抬胳膊,竟然没有半分力气,脸色更难看了,怒道,“废物!” 而后他又试了试,可是手臂还是抬不起来,只是虽然抬不起手来,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得对旁边的侍卫说道:“爷的手动不了了,快给爷看看。” “是。”侍卫仔细看了看他的手,看到他脸上没有半分痛苦的样子,不禁奇道,“爷,看样子是脱臼了,只是……您真的觉不出来疼吗?” “废话。快给爷安上。”听到只是脱臼,黄山不由松了口气,甚至开始庆幸起没有感到疼痛来。 被他一骂,侍卫急忙帮他把胳膊安上了,不过,在复位的过程中,黄山仍旧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而在侍卫帮他把胳膊安好了之后,他的手臂立即能动了,只不过是双臂感觉木木的,还是感觉不到疼。 至此,三轮投壶中,已经进行了两轮。八组中有四组都投进了两支箭,有一组只投进了一支,于是两箭都没有投中的自动退出,场中只留下了五对宾客,进行最后的比赛。 而第三轮,又再次进行了次序的抽签,这一次,白苇这一组被安排到了第二,而司马星尘则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 次序一定下来,阿紫不禁对白苇说道:“这个黄山真是蠢,竟然想跟小姐作对。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阿紫。”白苇低声嗔道,“不用理会他,不过是小把戏罢了。你还是好好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形,不可再像刚刚那样乱跑了。” “是的,小姐。其实刚刚我离开,是因为看到了……” 阿紫的话刚说了一半,却听场中响起一阵掌声,原来是第一组的宾客终于将第三支箭投入了壶中,正是第一轮时的青衣公子同鹅黄斗篷的小姐。他们经过几轮合作,配合的已经相当好了,所以这一次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将箭投中了。 而且,不但箭投中了,那个鹅黄斗篷的小姐,目光也不再只停留在司马星尘身上了,注意力渐渐转到了自己搭档身上,也算是无心插柳。 不过,还没等他们下场,却听黄山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了没有,该我了,把他给我快点拉开……快点……” 第950章 只有认输了 他的无礼让青衣公子对他怒目而视,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对主人的位置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这才退到男宾中间。而此时黄山已经急不可耐的挤了出来。 他看着白苇咬牙切齿的说道:“白小姐,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咱们可要好好的抓住机会才是。” 白苇笑了笑,也站了出来,对他慢慢的说道:“是呢,日后再找黄公子这么合拍的搭档可是不容易呢。不过,黄公子,你确定你的手没事吗?还拉得动弓,射的了箭?说来说去,这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你若是不行了,我只好随你弃权了,可不要强撑着呀。” “你才不行了。” 身为男人,这句话是软肋所在,听到白苇的话,他原本还有些麻木的手,也立即不再在乎了。只见他一伸手,让侍卫递给他一柄一百石的强弓,而后冷声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我本想出口气就放过你们,可如今看来……哼哼……” 说着,只见他突然将弓抬起拉满,速度比前两次要快上数倍,而后将箭尖直指白苇的胸口。显然,她这一箭是想射向白苇。 箭虽然已经被拔了箭头,可是箭杆仍在,用强弓把没了箭头的箭射出去,虽然不容易死人,可若是由天生神力之人用强弓射出,内伤是一定会受的。 而显然,看到他将那把强弓拉的满满的,定然有着百中无一的天生神力。真要让他将这一箭射中,白苇若是一个普通女子,只怕照样性命不保。 只可惜,白苇并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她又怎么会毫无准备的就站出来。看到他将箭尖指向她,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一粒珠子已经被她扣在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黄山的脸色突然大变,而后大叫一声,立即松开了弓。而后整个抱着双臂倒在地上打起滚来。而这一次,由于他的弓拉的太满,弓箭松手后,箭照样射了出去,虽然偏离了一些轨道,可还是冲向白苇的方向,不过这次射向的方向不再是她的胸口,而是她的小腹。 白苇眼神微眯,正要将手中的珠子弹出去,好让箭偏离方向,可是她还没有出手,却听一阵破空声传来,她脸色微变,而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击中了那柄射向她的箭,箭尖立即改了方向,向后上方飞去。 之后,只见那箭深深地钉在了一棵梅树上,箭尾颤动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在场的宾客全被眼前的这种情形惊呆的,这次黄山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上来就把箭尖指向白苇,而紧接着就倒地惨叫。所以直到此时,很多人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苇眼神微闪,立即将手中的珠子收了起来,而后看向插在身后梅树上的那柄箭,并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将它拔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纹丝未动。 于是她冷笑着对还在地上惨嚎不已的黄山说道:“黄公子好神力,黄公子好箭法,不过小女根本拔不出箭来,更不要说将箭从这么远的地方掷进铜壶中,所以这一次,咱们怕是只有认输了。” 第951章 神秘人 说完,她身子一转,理也不理黄山,回到了女宾中间,而后她扫了阿紫一眼,低声说道:“你刚刚在梅林深处,碰到的到底是谁?” 阿紫脸色一滞,正要将刚刚的情形简略说出来。却不想眼前身影一闪,一个人已经到了两人面前,却是司马星尘。 他一来就立即抓住白苇的手,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没想到那箭还是飞过来了,怎么样,可是受伤了?” 说着,他上下左右的看着白苇,发现果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稍稍放了心,转头看向仍在地上哀嚎的黄山,嫌恶的低声说道:“只是废他一双手,还真是便宜了他。” 看他的样子,果然并不知道刚刚箭头转向的事情,白苇眼神闪了闪,看向在地上打滚的黄山笑道:“是你做的?在上一轮?” 司马星尘撇了撇嘴。自然是他做的,上次那个黄山就轻而易举将弓箭拉开了,他立即意识到他的力气很大,所以才用法子封了他的穴道,同时还让他的双臂脱臼一座掩饰。 若是他不再用力气还好,修养个几个时辰就可以恢复正常。可他若是起了不轨之心,用足了力气,穴道便会立即被制,让他的双臂的筋腱紧紧揪在一起。 他若是再不顾一切的用力,他的筋腱便会自己断掉。 很多武林中封人内力,不让仇人使出武功,就是这样做的。 这样一来,不用武功就是等死,若是用了武功,双手的手筋便会自己断掉,而后彻底废掉。而双臂一被废,也就只剩下等死的份儿了。 如今,黄山强拉开一张百石的大弓,强弓拉满之时,也就是他的筋腱断裂之时。现在,他的筋腱已断,只怕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不过,他虽然计划的不错,黄山也不能再作乱,但他没想到这箭在他筋腱断裂后仍旧射向了白苇,一时间来不及阻止,只好本人冲了过来。 但幸亏白苇早有准备,将那箭尖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偏了,否则的话,若是白苇是一名普通女子的话,只怕照样会被黄山重伤。那样的话,他岂不是后悔莫及。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司马星尘的后背上渗出一层冷汗,同时心中也庆幸不已。 不过,他以为是白苇改变了箭尖,但实际上,只有白苇自己知道,改变箭尖的另有其人,正是那个阿紫口中的神秘人。 只是,那人不现身,她也不好贸贸然透露他的存在。毕竟,从现在发生的事情看来,那人应该不会对她不利。她若是告诉了司马星尘,让他再也不现身,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白苇又笑道:“看来你点穴的法子越发的出神入化了。” 不过这次,司马星尘一脸急切的冲了过来,甚至顾不得男女大防,对白苇的关切更是溢于言表。这让女宾这边的人更加的嫉妒了。而近距离看到逍遥王的真容后,她们更是无法自拔,恨不得立即就扑上去。 第952章 我应该认识她吗? 可面前这位美男根本连眼风都没有向她们扫一扫,眼中只有他的未婚妻一人。 这又让她们心中又酸又涩,于是,很多女子都开始打退堂鼓了。 看这两人的样子,只怕要插入他们其中,会很难很难吧! 只是,有些人有自知之明,有些人却执迷不悟,看到两人在这里说话,却有一个人走近了他们,而后笑道:“逍遥王殿下,就快该咱们了,您是不是先回去准备下?” 这话让正在说话的两人一愣,白苇转头看去,却看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此时她正一本正经的看着逍遥王,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下。她微微一笑,停止了说话,看向司马星尘,想看他如何回答。 这边的动静,一直是所有人的焦点,就连受了重伤,在地上惨叫的黄山,都没有将人们的注意力分出去多少。故而,大家都是一副想看好戏的样子。 只是,让人万万也想不到的是,司马星尘听了这个女子的话,转头望向她后,眉头却紧紧的蹙了起来,而后只听他说道:“你是谁?” 此时,只怕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对这个女子更有杀伤力了。她可是这一次投壶游戏中逍遥王的搭档呀,但此时他竟然问她是谁! 也就是说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没有正眼看过她,原来,她连个摆设都不是。 于是乎,在司马星尘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那些原本嫉妒这位翰林小姐的女宾立即发出一连串的讥笑,让这位小姐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可是听到周围那些女宾的笑声,却听司马星尘撇了撇嘴,很不屑的又说了一句话:“怎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我应该认识她吗?” 他这一说,一阵阵低低的讥笑,立时变成哄堂大笑,而听到他的话,那个翰林小姐再也没有脸面留在这里了,恨恨的瞪了白苇一眼,转身分开人群跑开了。 看到自己莫名其妙便被人记恨上了,白苇只觉得无奈之极,看着仍旧不明所以的司马星尘,她只得道:“那位小姐说的没错,你该回男宾那边了。” 只是,还没等司马星尘点头,却见黄山的几个侍卫从对面跑了过来,对司马星尘施了一礼道:“王爷,我家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您是不是该去看看?” “我?我去有什么用?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现在该找的是大夫吧。”司马星尘眉毛一挑,“我未婚妻差点被他的箭射中,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找我来,是不是找错人了?” 其中一个听了司马星尘的话正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拦住了,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我知道我家爷今日的确有些莽撞,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也是……” “不要说了,就一句话。”这次刚刚那个被栏住的侍卫开口了,“逍遥王想这件事情怎么办?我们家爷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告到陛下那里去,您也不好过吧。” 第953章 被大雁叼走了 “放肆!”司马星尘冷哼一声,“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这么同我说话,还如此出言不逊。我还是那句话,去找大夫,大夫若说这件事情同我有关,你就算是闹到云霄宝殿我也奉陪,可若不是……今日我未婚妻的帐,还要同你们好好算算呢。” 他的话刚说完,却听对面传来一阵阵喊声:“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这两个侍卫听了,对望一眼,只得无奈的向司马星尘拱了拱手,而后急忙回去了,他们回去后不久,大夫就让人将黄山抬了下去,显然是要到后面医治。 直到骚动结束了,司马星尘才重重的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所谓。” 说完,他才对白苇说道:“那我先回去了,等一会儿你别乱跑,我们一起回去。” 白苇点了点头,司马星尘这才重新回去了。 而过了没一会儿,游戏继续开始,司马星尘是最后一个出场。 此时,他哪里还有玩游戏的心情,只想着这一切快点结束,所以仍旧是向空中放了一箭,只等着这一箭入壶,就结束这不知所谓的游戏。而众人也皆以为他这一箭也应该像前两箭一样,稳稳的落入壶中。 那样的话,即便今日有人同他一样都入壶了三箭,从精彩程度和困难程度上来看,他也应该得的了魁首。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司马星尘这最后一箭射入空中后,在空中停留的时间竟然比前两箭都要长。 一开始,众宾客还以为他是在玩什么花样,心中都是无比期待。只是,过了好久好久之后,空中除了传来几声鸟儿单薄的叫声外,却再也看不到箭的影子。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司马星尘这最后一箭,没能完成完美的收官,而是把箭射飞了…… 只是,即便是射飞了,也该有落下来的一刻吧。只是为什么等了这么久,那箭还没有落下来,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次,不但是各位宾客,就连司马星尘也觉得诡异无比了。 而在这时,从女宾中传来一声充满稚气的声音:“咦,逍遥王殿下的箭难道是被大雁叼走了?” 各位小姐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偎在一个比她个子略高的女子怀中,天真的看向天空,一脸认真的说道。 白苇眼神闪了闪,却笑道:“这位妹妹真聪明,看来是王爷射的太高,让过路的大雁叼走了呢。” 大冬天的,大雁早就缩起来了,要不就是飞往了南边,哪里会闲来无事出来叼箭玩。 大家一下子明白这是白家小姐在给逍遥王遮掩,心念电转间,立即响起一片附和声: “没错没错,王爷神力,射得太高了,才会让大雁叼走了。” “是呀,王爷真是咱们大梁第一神将呀。” “王爷的箭术简直是大梁……不,是西楚大陆上的第一人……” “……” 种种种种,所有的声音全是在赞誉司马星尘箭术高超,英武无比,仿佛这样就能把将箭射丢的尴尬给遮掩了一般。 第954章 他们? 只是,听到这些人的赞誉,司马星尘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看向白苇,孩子气的抿紧了唇,而白苇却向他笑了笑,这让他更加的郁闷了。 他虽然不上心,可力道却是把握的很好的,根本不可能将箭射丢,到底那消失的箭跑到哪里去了呢? 投壶的游戏结束,那青衣公子同鹅黄斗篷的小姐竟然意外的获胜,两人各得了一块品相不错的玉佩,这让他们欢喜无比。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此时惠灵公主请来给黄山看病的太医传出话来,说是黄山公子因为最后一次用的弓太强,他却没那么大力气,所以反被强弓所伤,筋腱全都断了,日后的生活只怕连自理都难。 太医有了如此推断,自然将逍遥王的嫌疑彻底洗清了,大家在同情黄山之余,更是暗骂他不自量力……强拉弓箭就是,同逍遥王较量更是…… 而这件事情很快也被众人抛到了脑后。投壶的游戏结束后是午宴。再之后稍停一下就会到今日的重头戏,挑选梅花插瓶了。 不过,今日的规矩又有的少许改变。惠灵公主有令,说是对自己带来的梅花不满意的,可以到豫园的梅园中挑选几枝梅花,以期让今日的赏梅大会更加的有趣。 这对一些到会的小姐们来说,可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好事。要知道,豫园的梅花闻名梁都,她们带来的那些,很多都不及这里面的十一,若是能从这豫园中采到几枝,可比她们从外面带来的获胜几率要大很多呢。 于是,很多小姐连午宴都只是匆匆吃了些,便带着人,满园子的找合意的梅花去了。 白苇此次来本就是凑热闹,夺不夺魁首同她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别人都心急火燎的去了园子中,她倒是乐个自在,坐在桌案前慢悠悠的品尝着饭后送上来的梅花糕。 这梅花糕的做法比较简单,仍旧是将梅花花瓣同面粉混在一起蒸熟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她在蜀山上做的那些。 吃了几口,她便没了胃口,竟然开始想念起蜀山上自己小厨房中的那个烤炉来了。也不知道日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盘一个,到时候烤给她的孩儿吃,想必他们也一定很喜欢。 只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用了“他们”这个词的时候,却不禁一怔,随即,她的唇也轻轻的抿了起来…… “小姐,我看我们不如早些回去吧。”正在这时,她旁边的阿紫突然开口了。 “既来之则安之。”白苇转头看向她,“等结束了我们再离开吧。”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刚刚又发生那种事情,谁知道那个惠灵公主还会做出什么,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你害怕?这可不像你呀。”白苇眨了眨眼笑道。 “奴婢怎么会害怕,只是……只是……” 阿紫犹犹豫豫的,思考着怎么告诉白苇。不过,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却听白苇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第955章 道歉? “您知道?”阿紫瞪大了眼睛,“您真的知道?” “当然知道!”白苇笑着,却抬头看了看天,继续说道,“反正也快结束了,我们结束了再回去吧。” 听到白苇这么说,阿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静静地站在她的一旁,只是心中却敲起了小鼓……小姐真的知道她要说什么吗?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向白苇他们这边走来,看到白苇后,先对她行了一礼,而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可是白小姐?” “你是谁?”白苇没开口,阿紫先挡在了她的面前,“你找我家小姐有什么事情?” “我……我是我家小姐派来的,她说……说有话要对白小姐说。” “你家小姐?你家小姐是谁?凭什么我家小姐要听她的?”看到此人十分可疑,阿紫不禁说道。 “我家小姐是王翰林的独女,就是,就是刚刚同逍遥王殿下一起投壶的王小姐。”听到阿紫的话,这个丫鬟急忙解释道。 “王小姐?”白苇眼神闪了闪,这才开口道,“你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她说想同白小姐说一些事情,说是要给小姐道歉,所以让我来请小姐过去?” “道歉?”白苇听了却笑道,“她何错之有,又为何向我道歉?而且,之前我似乎一句话都没有同她说过吧。” 这个丫头听了白苇的话,更觉得无地自容了,将头也垂的更低,而后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白小姐就不要明知顾问了,我自小跟小姐一起长大,知道她有的时候孩子气一些,不过却从没有过什么坏心眼。这次她是真心实意的,可是您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即便道歉,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您就当是迁就她一回吧。” “迁就她?她同我们小姐是沾亲呀,还是带故呀?我们小姐为何要迁就她?”阿紫听了,冷笑一声,“告诉你家小姐,若是想道歉,就到这里来说,若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有话还是咽进肚子里吧。” “你……”被阿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小丫头的脸色越来越白。 不过,此时看到她的脸色,白苇却想了想说道:“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小姐,您不能去呀。”阿紫心中一惊,她在宫中也算是呆过一段日子,对一些把戏知道的也很清楚,往往出事,就出在人落单的时候。 这个小丫头口口声声说她家小姐要向自己主子道歉,还说脸皮薄什么的,明明就是找僻静处设了圈套让白苇往里面钻。 越是这样,她家小姐就越不能去,去了一定出事。 只是,白苇却对她摆了摆手道:“既然王小姐有诚意,我就去会会她,看她怎么说。” “小姐……”阿紫听了还要再劝,却被白苇的一个眼色给制止了,她只得收了声,低声应了一声,“是。” 而听到白苇要去见她家小姐,这个丫鬟却一脸喜色,急忙道:“那我就先代我家小姐谢谢白小姐了,请您随我来。” 说着,她急忙在前面带路,领着白苇同阿紫向梅林深处行去。 第956章 亲如姐妹 此时的梅林中处处可以听到那些来采梅的小姐的嬉笑声,显然,惠灵公主这个决定很适合大家的心意。 不过此刻白苇却顾不得林中的美景,只是跟在这个丫头后面慢慢的向无人之处行去。 而阿紫虽然不情愿让白苇过来,可是此时丫头的职责却是履行的很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这个丫头说着话,这才知道他叫小欣,已经跟在王小姐身边十几年了。 据说再过不久,王翰林就要认她为义女,给她一笔很大的嫁妆,将她嫁出去。 “看来你同你们家小姐亲如姐妹呀,从很小你就在她身边照顾了吧。”白苇听了,笑着问道。 “是的,我家小姐对我很好。”小欣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笑着说道。 “我家小姐也对我很好呢。”听到她的话,阿紫也开口说道。 笑着看了她一眼,白苇嗔道:“是呀,好到你都敢管我这管我那了,我真是怕了你了。” 她说的是这一阵子阿紫借着她身子不便的机会,几乎成了一个唠叨的老太婆,整日在她耳边说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能吃,什么都要管她一管。 听到白苇话中的嗔意,阿紫一脸委屈的说道:“小姐,这不能怪我,您知道的,您的身子……您的身子比较弱,不精心调理怎么行,难道您以为奴婢真的想同老妈子一样整日在您身后磨嘴皮子呀。” “看看,还说不管我,你听听,这又管起我来了。”笑着点了她的额头一下,白苇佯怒道。 而看到这主仆两个的样子,小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但这点羡慕随即被眼中的冷意所替代,然后只听她似是叹了一口气似的说道:“白小姐主仆才是真的好呀……” 三人边说着,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少了,渐渐地她们只能听到自己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了。 终于在到了一处暖阁前后,小欣对白苇行了一礼,指着暖阁里面说道:“我家小姐就在里面等白小姐。我家小姐脾气犟,奴婢实在是不适合在里面听您们谈话,所以还请白小姐自己进去吧。” 白苇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要走进去,可是看到阿紫也要跟着她进去,小欣一下子拦住了她道:“阿紫姑娘,我看您也同奴婢一起等在外面吧。有你在,我家小姐只怕也不会开口的。” 对她的话阿紫才不放在心上,笑道:“我从来不离开我家小姐左右的,小欣姐姐想留在外面,就自己留在外面吧。” 说着,她也尾随着白苇也向暖阁中走了去。 看到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暖阁中的身影,尤其是看到阿紫那紧紧跟着自家主子的急切的脚步,小欣幽幽的说了一句:“看在咱们都是下人的份上,我提醒你了,你不领情……日后,可别怨我……” …… 这个暖阁虽然不大,可是却分成了里外两间,白苇同阿紫刚刚进入外间,却并没有看到王小姐的身影,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则一起向里间走了去…… 里间同外间有一个竹帘相隔,不过她们刚刚拨开珠帘,却感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迎面扑来。 第957章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香气甜腻无比,在江湖闯荡了很久的两人又怎么闻不出来。 紧接着,走在前面的阿紫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而白苇则紧紧地捂住鼻子退了出来。不过,这一退,却感到身后有几股气息拦住了她的退路,转头望去,竟然是三四个面容猥琐的男子。 她眼神一凛,立即向一旁的墙角退去。 而随着竹帘被重重的扯下,一个身影被两个人搀了出来,正是刚刚被太医诊断出双手废了的黄山。 看到是他,白苇眼神闪了闪,冷声道:“黄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可也是王小姐让你来的?” 此时的黄山脸色惨白,双手都被绷带挂在脖子上,软趴趴的半点力气也使不上。他自然知道太医的诊断,可是他以前不止一次拉开过一百石的强弓,怎么可能这一次竟然把筋腱扯断了。 再想到之前自己的手被司马星尘弄脱了臼,心中已经认定此事必与司马星尘有关。 要知道,太医的诊断可是他一辈子都用可能抬不起胳膊了,他的手已经废了,也就是说,他同司马星尘已经结成了死仇。 而对死仇的未婚妻他还用客气什么? 听到白苇的话,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要怨,你就怨逍遥王吧……” 说着,他一挥手,对那几个形容猥琐的男子说道:“你们谁先来?” 其中一个穿着绿色锦袍的男子看起来是这几个人的头儿,听到黄山的话,上下打量了白苇一眼,笑嘻嘻的说道:“今日既然黄大哥不方便,小弟自然是要将黄大哥那份力也一起出了,所以自然是小弟先来了。” 说罢,他边解着自己的腰带,边淫笑着向白苇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呵呵,这位小姐不用怕,小生会很仔细的……我们的弟兄们也会很仔细的,定会让你欲仙欲死……呵呵……呵呵呵……” 看到他步步比今年,白苇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反而笑着问他:“既然是王小姐请我来的,我少不得问你们一句,王小姐现在何处?” “她在何处?”这个绿袍男子笑着看了看左右,而后几人一起大笑起来,然后只听他说道,“她不过比你早来了半个时辰,白小姐你说,她现在该在何处呀?” 白苇听了心中一沉,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于是淡淡的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早有准备了?而内应,就是刚刚那个叫小欣的丫头吧!” “呵呵,呵呵呵……小姐还真是聪明呢,不过,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绿袍男子又笑道,“但是,小生可以向你保证,你的下场可要比她好多了……” “我在想……”只是白苇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既然她敢卖主,还是勾结外人,那就一定不会让她家主子活下去吧……” “咦?” 听到她的话,绿袍男子的脚步不由顿了顿。而就在此时,却听白苇突然说道:“阿紫,我们来晚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第958章 女杀神 她的声音还没落,便见一道身影像风一样从内室中冲了出来,正是阿紫。 而在这些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绿袍的男子只觉的颈间一凉,而后就这么倒在地上,断了气息。 对于曾经是大楚铁衣卫的阿紫来说,只要一出手那就是一条人命。最近呆在白苇身边,日子过得太悠闲了,如今有了让她发挥的时刻,她又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 不过看到那个绿袍男子一眨眼便死在了她的面前,白苇皱了皱眉道:“留活口,我还要留着他们当证人呢。” “知道了,小姐。”阿紫应着,手中的匕首已经****了另一个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因为阿紫这一刀,已经将他的肩膀彻底废掉了。 阿紫又将剩下几个男子全部放倒在地,立时,暖阁中传来一片鬼哭狼嚎声,有的人想要跑,却又被阿紫一刀毙命,而后她冷冷的说道:“小姐说要留活口,不过我倒是觉得,活口……留一个也就够了……” 她此话一出,则是赤.裸.裸的威胁,当下那几个受了伤的男子再也不敢动了,只是一个个的缩到了墙角,看着阿紫瑟瑟发抖……在他们眼里,阿紫哪里还是一个小丫头,根本就是一个杀神,还是个女杀神! 看到他们都老实了,阿紫这才缓缓走到了黄山面前,冷笑着看着他道:“从刚刚我就看你不顺眼了。如今你落在我手里,想怎么死?” 黄山万万没想到,白苇身边的小丫头竟然是个高手,此时看到暖阁里一地的鲜血,和两具尸首,心中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自恃身份,觉得阿紫不敢杀他,于是头一抬,狠狠的说道:“有种你杀了爷,爷就不信,你一个黄毛丫头……啊……” 只是,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脚腕一阵剧痛,毫不逊于他此时手腕的疼痛,而阿紫看着他冷声道:“想欺负我家小姐,你还真不够格,我看,你的手废了太便宜你了,这只脚,我也留下了……” “你……你做了什么……”黄山听了大惊,急忙向自己的脚看去,他想动动自己的脚腕,却完全是徒劳,当下脸色惨如死灰。 “没做什么,挑了你的脚筋罢了。”阿紫冷笑着说道。 “什……什么……”黄山听了脸色大变。 而在此时,却见阿紫左右看了看搀扶着他、已经瑟瑟发抖的两个侍卫,冷声道:“你们是自己放开他,还是让我把你们的手腕砍断……” 两个侍卫一听,立时吓得同时松开了手,于是,废了双手,又刚刚被挑断了一根脚筋的黄山马上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了。 此时,阿紫欺身而上,一脚踩住黄山仅剩一条的好腿,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笑道:“黄公子,至于你这条腿,就要看我们小姐要不要了。若是她想要的话,没法子,我也只好留下了!” 第959章 你过界了…… 黄山听了,脸色立即惨如死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白苇,看到她眼中噙着的盈盈笑意,眸子里面全是惊恐。 就在此时,那两个被阿紫吓走的侍卫,其中一个人眸子闪了闪,悄悄地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就要向阿紫的背后刺去。 可是他的身子不过是一动,手腕却突然一阵刺痛,当即耷拉下来,再也动不了了,匕首也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一粒圆溜溜的珠子滚落在地上,直到滚到了墙角处,才终于不动了。 “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白苇笑着说道,“你还是留着一只手,到时候搀你家主子吧。” 这个侍卫的脸色立即惨如死灰,长期习武的他怎会不知,刚刚那一下,自己的这只腕子也废了。只是,到底是谁出的手,怎么出的手,他根本没看清,在他心里,还是不敢将这一招归给白苇,仍旧只想着是阿紫的功夫出神入化。 看到自己侍卫的偷袭也被对方一击即破,黄山知道再无希望,只听他颤着声音说道:“白小姐,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为难你同逍遥王了,再也不敢了!” “为难?”听了他的话,白苇冷笑一声,“你又岂能为难得了我们?只不过……这一次,你过界了……” 说着,白苇给了阿紫一个眼色,阿紫会意,脚下一使劲,只听一阵闷响,而后是黄山的一声惨叫,在这声惨叫之后,他两眼一翻,竟然是痛得晕了过去。 他的两个侍卫想冲上来却又不敢冲上来,一脸的焦急,而看向白苇同阿紫的却是恐惧。 看到他们的样子,白苇冷笑道:“我现在没时间同你们蘑菇,我问你们,王小姐现在何处?” “她……她……”两个侍卫脸色一变,相互对望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若是告诉了她,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再让她的侍女将他们杀了。 可就在他们犹豫的功夫,阿紫的刀已经再次逼近了黄山的脚腕,冷声道:“如今,他这条腿断了,若是接上,养上百日,还能走上两步路,不过,若是我将他这只脚的脚筋也挑断,可就不仅仅是接上那么简单了,只怕他一辈子都要被你们背着过活了。你们可要想好了。” 听到阿紫的话,其中一个侍卫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他们将她……嗯……那之后,那个小欣就让他们将她抬到池边去了,然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就只是静静地躲在这里等你们来了。” “池边?”白苇眼神一凝,“可是这处梅林中的梅花池?” 随即她想了想又说道:“那里此时肯定人很少,水面上应该结冰了吧!” “就是那里。”这个侍卫说道,“不过我听那几个人说了,在把人放到池边后,他们还听那个丫头的吩咐,将水面敲了个大洞……” 这是要将她抛入池中? 第960章 把腰带全都给我解开! 白苇想了想,又道:“那个小欣,可是让这几个人自己去的池边,而她自己则先去找我们了?” “应该是这样。”那侍卫听了,急忙道,不过随后皱了皱眉,“不过现在,她已经应该到了池边了吧!” 若真是如此,可就有些来不及了。 心念电转间,只听白苇突然冷声道:“你们现在都听好了,把腰带全都给我解开!” 白苇此话一出,不要说房间中的几个男人,就连阿紫也吃了一惊,她不由看向白苇,一脸的惊讶。 只是此时已经刻不容缓,白苇顾不得同她解释,而后继续下命令道:“快点,不解的我就砍断他的手。” 说着,她又道:“阿紫,将他们的腰带都收了。” “是,是的小姐。”阿紫脸颊发热的说道。 房中的几人根本不知道白苇要做什么,只能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于是除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黄山,其余几个男子全都解开了腰带,并颤着手将它递到了阿紫手中。 拿着这几个颜色各异的男子腰带,阿紫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用了好大的内力,才让脸颊上没有涌上血一般的红晕。 她家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呀! 而在几人将腰带交到阿紫手中之后,白苇又下命令道:“现在,你们立即跑到梅花池边,若是有故意拖延的,我立即断了他的腿。若是有人敢逃跑,我就立即挑了他的脚筋。” 白苇一声令下,几个男子再不情愿也要照办。于是,黄山的侍卫一马当先,拎着自己的裤子就往梅花池边跑去,剩下几个更是生怕自己被白苇认为是故意拖延,也拎着裤子撒腿就跑,一时间,梅林中几个男人拎着裤子争先恐后跑路的的场景颇为壮观。 而白苇同阿紫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向梅花池冲去,而且几乎是同他们同时到达梅花池的池边。 当到了梅花池前,看着那一片被破冰后,仍旧晃动着的水面,以及池岸边的几个脚印,白苇的心稍稍松了松,随即命令几个男人道:“去,下去把人给我捞上来。” 此时可是数九寒天呀。而他们眼前的这个小池,因为池面上冻了冰,已经成了冰窟,这个时候跳下去找人,可能非但人找不到,连自己都要找不到出口搭进去。 而看到他们的犹豫,白苇冷哼一声:“她若是死了,你们也不用活了。所以,现在是你们自己选,是跳下去淹死,还是让我的侍女将你们踢下去,抑或是将你们一个个杀了,再填入这冰窟中呢?” 几个男人听了脸色惨白……这还用选吗?跳下去救人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救不上人来,可就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了呀! 于是,这几个男人将身上的外衣一脱,也再也管不了自己的裤子会不会掉了,一个接一个的跳下了冰窟捞人! 而直到此时,阿紫才明白了白苇如此做的缘由。 “小姐,你这是要他们老老实实救那个王小姐上来?” 若是绑了他们,或是点了他们的穴,他们跑的速度可没这么快。 第961章 给我家小姐做主呀! “嗯。”白苇轻轻应了一声,“还有没有命在,就看她的运气了。” 说着,她看了看通往梅林外的那条小路:“很快,便会有人来了。” 几个男人在冰水中呆了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男人从冰水面上冒出头来,手中拖着一物,大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来帮把手。” 很快,在几个男人的连拉带扯下,一个脸色已经青紫的女子被拖了上来,正是王小姐。 白苇几步走上前去,用手在她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发觉已经气息皆无,她犹豫了一下对旁边的阿紫说道:“阿紫,可还记得我曾经教你的急救术?” 阿紫点点头:“当然记得,小姐您先闪开,让奴婢来。” 白苇听了立即闪到一旁,而阿紫则按照白苇之前所教的法子,给这位王小姐做起了人工呼吸。 周围那几个男人从没有看到人用这种法子救人,不觉的有些呆愣,但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偷偷瞥着阿紫扔在地上的腰带,打算拿上自己的腰带走人。 只是,经过刚刚一番救人,有几人的裤子早就沉入池底不见了,此时他们又冷又狼狈,就算是拿上自己的腰带离开,他们这副样子,在这冰天雪地中也不太好藏身。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小姐,小姐,你原来在这里!”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已经扑了过来,而后使劲将阿紫推向一旁,抱着王小姐大声哭道:“小姐……小姐呀,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您怎么就……是谁……是谁害了你呀!”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人,将这几个可疑的男人给我抓起来。” 于是乎,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将那几个男人全部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连嘴都堵上了。 看到这些人出现的这么及时,白苇眉毛微微一挑,先是看向扑在王小姐身上的小欣,冷笑道:“小欣姑娘,我的侍女刚刚正在救你家小姐,你把她推开,难道是想让你家小姐死吗?” “你胡说。明明是你害了我家小姐。你又怎么肯让你的侍女去救她?”小欣柳眉倒竖,指着白苇大声说道,随即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惠灵公主,哭着说道,“请公主殿下给我家小姐做主,我家小姐明明约了白小姐来梅林中谈事情,却被……却被害成这个样子,公主,您一定要给我家小姐做主呀!” “什么?在我的赏梅大会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惠灵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来人呀,给我……” “我看谁敢动!”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而后一个身影挡在了白苇面前。 他先是回头看看白苇道:“你没事吧。” 白苇点点头,随即看向地上仍旧被小欣死死护着的王小姐的“尸体”,淡淡的说道:“不过,这位王小姐再不救,可就真的要死了。” 第962章 铁证 司马星尘看了眼地上死死守着王小姐尸体的小欣,对身后几个人说道:“将她给我拉开。” “是,王爷。” 这几个是司马星尘新提拔上来的亲兵,对他惟命是从,当下几步上前将小欣从王小姐身边拉开,任凭她使劲抓挠厮打也不还手,而后他们将她带到司马星尘面前说道:“王爷,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司马星尘看向白苇,似是在问她的意思,白苇则对阿紫说道:“继续吧,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司马星尘来了,白苇这边就并不需要她多费心思,阿紫立即领命,对王小姐继续施救。 看到司马星尘竟然赶来了,惠灵公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明明派人将他绊住了,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脱身了呢? 不过,如今这王小姐已经死了,他就算来了,也没用了。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道:“王爷这是做什么?难道因为白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就如此纵容她吗?非但不惩罚她,还让她的侍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亵渎死者遗体,您这么做,可是有些糊涂呀。” 惠灵公主此番话,倒让白苇对她刮目相看了。这才像是一国公主的口气。只是,那日她在王府暖房中表现出来的愚蠢和粗俗,只是做给她看的吗? 司马星尘听了惠灵公主的话,冷笑道:“公主此言差矣,第一,这王小姐到底死没死,还不知道,第二么,白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我自是信任她的,所以,她想的就是我想的,谈不上什么纵容不纵容。” “你这是要护她到底了?”惠灵公主眼睛微眯,随即咬着牙说道,“逍遥王可要想好了,如今可是铁证如山。” “铁证?铁证在何处?我怎么没看到?”司马星尘冷笑道。 “小欣姑娘,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对王爷说说,让他听听,他的未婚妻都做了什么。” 此时小欣还被司马星尘的亲兵押着,听到惠灵公主的话,她眼神闪了闪,委屈的说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白苇眼睛微眯,看到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笑道:“放开她,让她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亲兵看向司马星尘,他便点了点头。 一被放开,小欣眼神复杂的扫了眼王小姐所在的位置,而后立即跌跌撞撞的向惠玲公主跑去,到了她面前,一下子跪倒,抽抽噎噎的说道:“公主殿下。刚刚小姐让我去找白小姐过来,说是要同她有话说,奴婢便依她的话叫了白小姐来这梅林中的暖棚中。不过,小姐的话似乎并不想让奴婢听,便让奴婢在外面转转,再回去找她。我依着小姐的话在外面转了大半个时辰,可是一回来,却发现暖阁中已经空无一人,而且还……还凌乱无比,后来奴婢顺着暖阁外那些凌乱的脚印一路追过来。哪想到刚靠近这梅花池边,便听到小姐的惊呼同落水声。奴婢本想过去看看的,可是突然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当下觉得不对劲儿,这才决定去找人来。之后,奴婢刚巧碰到了公主,剩下的事情,公主应该都知道了……” 第963章 毒心 说到这里,小欣恨恨的看着白苇,一脸愤恨的说道:“一定是白小姐怨恨我家小姐今日同逍遥王殿下在一起,才会害我家小姐的,那暖阁中……暖阁中……” 说到这里,小欣像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般,大声说道:“虽然这件事情事关我家小姐名节,可我不能让小姐不明不白的死了……” 说着,她从袖笼中那出一团东西,指着上面的点点血渍,声泪俱下的说道:“这是今早我家小姐来豫园的时候穿的贴身之物,可我却在暖阁地板上发现了它……这上面还有……还有……” 说了这些后,她不再说下去,而是开始对着惠灵公主砰砰砰的磕起头来,边磕边声泪俱下的说道:“公主,我家小姐死得冤枉呀。定是白小姐心胸狭窄,让那几个男人将我们小姐给……事后又怕我家小姐说出去,这才杀人灭口,不然,冻得结结实实冰面怎么会破了一个洞,白小姐又怎么会同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一定……一定是他们把我家小姐丢入池中的……” 听完小欣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白苇的嘴角微微上扬,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想,你在你家小姐面前,一定是乖顺无比吧,她也不会知道你竟然有这样一张利嘴,更有一颗肮脏无比的毒心。” 小欣脊背紧了紧,就当没听到白苇这番话,继续对惠灵公主磕了两个头,哭着说道:“公主给我家小姐做主呀,一定要把害死我家小姐的人绳之于法。到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您问问那边的几个男人,一定能知道真假。” 惠灵公主看着她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一旁的司马星尘:“逍遥王以为呢?”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问清楚了?”司马星尘抿了抿嘴,淡淡地道。 “那好,把他们给我押上来。”惠灵公主难掩脸上诡计得逞的笑容,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 而随着她的命令,那几个男子便全被带了上来,排成一排,站在她的面前。 她看了看眼前这些快要冻僵的男子,又嫌恶看了看几条赤条条的大腿,皱了皱眉头道:“我可不想听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我问你们,若是是,你们就点头,若是不是,你们就摇头。听到没有?” 这几个男人已经快要被冻僵了,浑身打着冷战,听到惠灵公主的话,只能连连点头。而听到她如此审问,白苇眼睛眯了眯,嘴角则挂上了一丝冷笑。 而此时,只听到惠灵公主开始问第一个问题:“是谁把你们放进这豫园中的?” 几个男子一听,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的嘴可是堵着的,这种问题可不是点头摇头就能回答的。 “我就这么问吧。是不是这次赏梅大会的宾客把你们放进来的?” 于是,这几个人听了连连点头。 而在这时,却见惠灵公主看了白苇一眼后,开始问第二个问题:“你们对王小姐,可做了那种事情?” 第964章 他们过界了 几人听了,又是点头。 “可是在那边的暖阁中?” 几个男人还是点头。 “可是你们帮着把王小姐抬到这里,又把梅花池上的冰凿开的?” 继续点头。 “是你们把王小姐扔进这池子里的?” 这一次,几人齐齐摇头,表示不是他们。 “那是谁?”惠玲紧接着问道,但随即她又补充道,“你们就说,将王小姐推入池中的是谁吧。是男人?” 又是摇头。 “那就是女人了?我说的没错吧。”惠玲公主立即抬高了声音,“那这个女人是不是就在此地,就在你们周围的这群人中?”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紧盯着白苇不放,而那些随她一起来宾客们,也将视线投到了白苇身上,难掩脸上的惊讶,而这惊讶在看到这几个男人点头后,立即变成了震惊…… 他们本来不信,可此时看到这几个男子的回答,又想到刚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站在白苇身后,一副唯令是从样子,都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难道说,真的是这位白小姐吃醋,才会叫人毁了王小姐,还要杀人灭口吗? 惠灵公主这种问法,根本就是设了圈套让几个人往里面跳,故意将嫌疑指向了白苇。这一点,白苇能看出来,司马星尘自然也能看出来。只是,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观察着白苇的一举一动。 见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讽笑,便知道她根本不屑惠灵公主所说的这些罪名。而且,他也知道,若是她想让这几个人开口作证,洗清她身上的嫌疑,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而现在的一切表明,她并不愿意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 所以在惠灵公主问话的时候,他低声问她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白苇扫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他们过界了。” 司马星尘听了她的话,立即闭口不言,而人则冷冷的看向了惠灵公主。四国第一女魔头这么说,那就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而此时,当惠灵公主问出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立即让人将几个男人押下去,并得意洋洋的看向白苇,笑着说道:“白小姐,如今也没法子了,看来您要去刑部走一圈了,不过,应该不会太慢,刑部的官差大概已经在路上了。” “公主的问法还真是特别呢。”白苇笑了笑,转头却看向一旁的阿紫,见她已经站了起来,对她点了点头,又说道,“我看,我们不如将王小姐抬到暖阁再施救,这么冷的天,若是不快点保暖的话,即便救过来,也会立即冻死了吧。” 听了她的话,小欣先是一怔。刚刚她冲过去的时候,明明摸着王小姐的手已经冰凉,浑身僵硬,甚至连气息都没了。根本就是死透了,白苇这么说,倒像是将她当活人一般照顾。就算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让她家小姐起死回生吧。 想到这里,她故意颤着声音说道:“白小姐,你……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家小姐就是你害死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再亵渎她的遗体,你要是想把尸体搬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第965章 王小姐已经醒了 说着,她整个人又要扑向躺在雪地上的王小姐。 “大胆!”就在这时,却听白苇厉声喝道,“从一开始你就我呀我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王家的规矩,是王翰林的规矩?我听说王翰林最是讲规矩不过,难道他从没有教过他家的婢女要自称奴婢吗?到底是他没教过,还是你从没想过要做这个奴婢?” 说着,她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吩咐阿紫道:“阿紫,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丫头,她家主人不会教,我倒要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做规矩。” 阿紫应了声“是”,而司马星尘给了刚刚那几个亲兵一个眼色,他们立即又冲了过去,将小欣牢牢地抓住、架起,而此时阿紫也到了她的面前,活动了下手腕说道:“本姑娘之前都是被人教的份儿,如今还是第一次教人,说若是轻了重了,还望小欣姐姐多多包涵……” 话音未落,她一巴掌就往小欣的脸上掴去,而后一下重似一下的重重打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儿,便有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而她的脸颊也渐渐变得肿胀无比,就像猪头一般。 刚开始,小欣还一声声的叫着,可是渐渐的,她的嗓子喊哑了,声音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尖利,逐渐变成闷哼。 而白苇此番举动,却让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宾客们瞠目结舌。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女人。如今几乎已经铁证如山了,她不但毫不认错,反而打起了关键证人来。 于是有人忍不住喊道:“白小姐这是想把证人打死吗?逍遥王,难道你就任由她胡来?你这是将大梁的法度置于何地?” “是呀。到时候把证人打死了,白小姐就可以脱罪了,王爷打得真是好算盘。” “逍遥王殿下,还是先让白小姐住手吧。打死了,就更说不清楚了!” “……” 一开始声音还小,可是渐渐的,随着阿紫毫不留情的打下去,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劝解的行列中。声音也渐渐的由劝解变成了不满,以致最后的愤怒。 只是,对这一切,白苇同司马星尘全都当做没看到一般,阿紫也极认真的履行着主子交给她的任务,重重的掴着小欣的耳光。 而趁这个时候,司马星尘已经找了几个可靠地婆子,连同几个亲兵一起,将王小姐往暖阁的方向抬去,直到有侍卫从暖阁的方向回来,在司马星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此时,惠灵公主却没有加入到声讨白苇同司马星尘的行列,她的眼睛在一眨不眨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到司马星尘听侍卫说了几句话后,脸上一派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皱了皱眉,也对身后使了一个眼色。于是,立即有人悄悄地退了下去,往暖阁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却听白苇开口道:“好了,够了。” 白苇命令一下,阿紫立即住手,同时恭恭敬敬的退到了白苇的身后,此时白苇才笑着说道:“王小姐已经醒了,就在暖阁中,咱们一起去问问吧。她的话才最可信,不是吗?” 第966章 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白苇又看向惠灵公主,继续笑道:“那几个证人,只怕公主也要带上了,到了暖阁,他们也可以开口说话了,到时候一问便知。” “好,那就依白小姐吧。不过,暖阁太小,我想别的人就不用去了吧。只找几个同王小姐相熟的客人去便好了。” “那怎么行。”白苇笑眯了眼,“现在有多少人,就要去多少人,若是暖阁盛不下,那就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惠灵公主不知道白苇想做什么,可听到身后那些宾客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只得点了点头。 而此时,脸已经高高肿起的小欣,听到自家小姐醒过来的消息,整个人都似乎呆住了,她愣愣的看向暖阁的方向,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若是她家小姐没死,她该怎么办? 她顾不得脸颊上的剧痛,焦急的看向惠灵公主,似是问她怎么办。却得到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这让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了。 她暗暗咬了咬牙……这一次,她家小姐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而就在此时,却见几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惠灵公主说道:“公主,刚刚那几个男人被一个蒙面人杀了……公主……” “真是废物!”惠灵公主佯怒道,“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日后好做证人吗?” “属下无能……不过……刚刚那人武功很高,若不是属下跑得快,只怕也被他杀了……他的功夫很好,属下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是什么人?” “属下……属下不知……” “不知?” 惠灵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宾客中便有人说道:“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此话一出,在宾客中又传来一阵乱纷纷的喧哗声。 白苇眼神一凛,却笑道:“这么说,就剩王小姐一个证人了?她若是再死了,可就再也没人能洗清我的冤屈了呢。” 惠灵公主听了,觉得异常诡异,仿佛白苇是专门要对她说这些话似的,而小欣听了,眼睛却一亮…… …… 从梅花池到那暖阁的距离并不远,,缓缓走过去的话,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不然的话,刚刚那些男人也没法子及时将王小姐从水池中捞上来。 只是,人一多了,就不能像刚刚那样狂奔了。不但如此,走在最前面的白苇同司马星尘却似乎有意放慢速度,还不时的对周围的梅花指指点点的,竟然品评起这周围梅花的好坏来。 这让小欣心中急不可耐。此时,她的脸已经高高的肿胀起来,看上去可笑之极,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她也好好休息。就在她着急无比的时候,却见惠灵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向她慢慢靠了过来,低声道:“公主说了,让你先从小路过去。” “会不会引人注意?”她早想这么做了,却怕别人发现她不见了,会怀疑。 “你放心好了。”说着,这个嬷嬷递给小欣一件大斗篷,似是心疼的看着她的脸说道,“公主体恤你,让你用斗篷遮一遮。” 第967章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小欣立即明白过来,急忙接过斗篷披在身上,将头脸身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之后才谢恩道:“多谢公主了,奴婢只希望能尽快将伤了我家小姐的凶手捉住,除此以外别无所求。” “你放心好了。有公主同逍遥王在,会给你们王家一个公道的。”那嬷嬷故意大声说道,显然是要让最前面的白苇同司马星尘也听到。 只是此时两人却根本没留意她说些什么,白苇看了看周围的梅花,又看了看地上的雪,突然笑道:“若是能在雪中赏梅,一定很美吧。” 司马星尘看了看那一树树的梅花,以及从周围慢慢升起来的雾气,也笑了:“没有雪,雾里看花也不错。”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周围的那些雾气竟然越来越浓了,转瞬,就将进入梅林中的这些人团团围住,三步之外都看不到人影。 这雾气在别人看来诡异无比,可在小欣看来却是天赐良机。只见她身子一闪,立即进入了梅林中,几步拐上了一条小路。而与此同时,一个侍女立即披起同她一模一样的一件斗篷,也是一闪,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 这梅林中通往暖阁的小路,小欣之前也走过几回,在决定要做这件事情之后,也有意的又探了几回路,所以对这梅林熟悉无比。 虽然此时雾气弥漫,已经让她看不清楚前路,可她还是凭着印象往暖阁的方向行去。 惠灵公主给她的这个弥补的机会,她绝不能放过。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她家小姐和老爷要将她一个妙龄女子远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小官做填房,她说什么也不能听她的……所以,这也怪不得她了…… 只是,她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却越走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因为,渐渐地,她已经连三步远的地方都看不到了,她的眼前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连一步远的地方都看不到。 这让她着急万分。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在梅林中迷路,既然雾有起来的一刻,便必定有落下的那时。她现在只怕别人会赶在她的前面到了那处暖阁。 那样的话,若是她家小姐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小欣,我对你不薄,你为何害了我之后,又想杀我?” 小欣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一愣,当她听出来这是王小姐的声音之后,立时大惊失色。她向左右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就连这声音是从何处传出来的都不知道。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对着周围的雾气喊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只是,这个声音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又再次开口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连你的嫁妆都让爹爹给你出了,还给你找了户好人家,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第968章 王小姐已经断气了 这个声音不提这件事情还好,她一提,小欣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怒色,她用嘲讽的声音说道:“是呀,是很好的一门亲事,嫁给一个七品的小官,还是以小姐的身份嫁过去的,的确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呢!只是,你们可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让我嫁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还是填房,家里的的孙子都快跟我一样的年纪了,你们这是为我好?你们是知道,那老头的侄子是盐道的主事,才要把我送过去拉拢他……既然他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嫁?” 她的话让这个声音沉默了一下,随即又响了起来:“可你杀了我,你觉得,杀了我,就可以改变你的命运吗?” “呵呵,小姐,你在这里做嫁给逍遥王的春秋大梦,你大概还不知道,老爷早就给你相中了一门亲事,对方清贵无比,连庚帖都换了,就是怕你闹的不可开交,才会瞒着你。本来我想着陪着你嫁过去也就算了,日后若是能当个姨娘什么的,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可你们竟然想这么打发我,就别怪我会出这种手段了。只要你死了,我成了老爷的义女已经成了定局,到时候,也许我就可以代替你嫁过去呢。老爷是绝不会放弃这门亲事的,就算我没资格做正室,到时候一个贵妾也是跑不了的,岂不是比跟在你后面要风光很多吗?” “原来是这样。”这个声音越发的冷了,“所以你就要先毁我名节,再杀了我?只因为我是你的绊脚石?” “很快,就不是了……” 小欣说着,突然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已经听出了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了,于是那处惠灵公主给她的匕首想那个方向使劲扑去。 她从小跟着王小姐,自然知道她手无缚鸡之力,自己完全可以将她制住,到时候,她杀了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队伍中,谁也不会怀疑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只是,当她拿着匕首冲向那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之后,却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浓雾竟然消失了大半。 不但如此,当她看到了眼前那人,以及她身后的那黑压压的一群人,顿时懵了。 而此时白苇却冷笑道:“若不是王小姐显灵,我还真不知道天下间竟然有这种‘好’丫头,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下王小姐的冤屈得雪了。” “这是怎么会回事?”小欣愣神的功夫,已经有亲兵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递到了司马星尘面前。看到这把明显不是小欣这种丫头能用的起的匕首,他冷声道:“这把匕首不是凡品,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怎么会……怎么会……刚刚那是……”小欣的目光呆呆的,她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惠灵公主,讷讷的说道,“刚刚同我说话的,不是我家小姐吗?你们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王小姐?”白苇幽幽的说道,“王小姐已经断气了。” 第969章 到底是谁? 虽然她用最快速度赶到了池边,还让人将她捞了上来,只可惜,天太冷了,王小姐也在池中呆的有些久,最终在恢复了呼吸须臾后,还是死了,最终也没能救回来。 “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小欣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那刚刚同我说话的,到底是谁?” “我们也很奇怪。”白苇淡淡的说道,“这梅林中突然起了雾,不过,很快就淡了,再然后就只有你所在的这块地方雾气浓重无比。不过,虽然看不到,可我们却清清楚楚听到了你说的话……更听到了王小姐的声音,我还以为她自己跑出来了,结果正好有人来报,说王小姐已经断了气,而且是刚刚断了气……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跑进梅林来。因此,这梅林中同你说话的人,有可能是王小姐的……” 说到这里,白苇没再说下去,但其他人的脊背却冒上了一层冷意。刚刚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一切都是这个丫头搞鬼,这才明白了冤枉了白苇。 只是刚刚的情形也同白苇说的一模一样,浓雾过后,他们发现这个叫小欣的丫头不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可是,当听到那团浓雾中传出来的对话后,心中自然震惊无比。 紧接着,便有人从暖阁那边过来禀报,说是白小姐终于没捱过去,还是去世了,这一下,他们的心中只剩下惊惧了。这是已死的白小姐显灵,来惩罚恶奴吗? 只是想想,他们便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欣只以为是王小姐从暖阁中跑出来找她对质,万万也没想到竟然是她的鬼魂找她来了,当下脸色铁青,人也站不住了,立即瘫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四周,讷讷的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看她的尸体,看她的尸体……” “再看,她也活不过来了,你若真想找她,相信不久就会见到她吧。”白苇笑了笑说道,随即她话锋一转,“不过,凭你一个奴婢,我可不信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说吧,帮你杀掉你家小姐,骗我去那处暖阁,又想方设法嫁祸给我的人……到底是谁?还有……” 她说着,掂了掂手中的匕首,扔到了小欣的面前,笑道:“刚刚逍遥王问的,这匕首是谁的。这绝不是你能有的,难道说,这是你偷得不成?” 小欣此时的胆子已经全吓破了,身子也瑟瑟发抖,眼神也一下一下的向惠灵公主的方向瞟去,可是此时看到她的眼神,惠灵公主心中就算有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就在刚刚浓雾起来的时候,她身上一麻,竟然连动都不能动了,话也再也说不出来。 只是她就站在这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寻常,更不要说替她解穴了,她就算心里再着急,也没有用。 而此时看到小欣的眼神在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扫,她立即知道糟糕了,她这是要把她供出来吗? 就在她想方设法思忖对策,想让周围的下人侍卫们注意到她的异样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股甜香吹来,原本淡下来的雾气竟然又渐渐的变浓了。 ———— 一百万字了,有推荐票的同学帮忙推荐下吧(*^__^*)…… 第970章 我家妹子放过你才行 一瞬间,梅林中的众人又一次看不到了彼此。而这次,同刚才小欣的情形有些相似,竟然连一步之外都看不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都不要乱动,或许等一会儿雾就散掉了!” 众人听着有理,全都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只是每个人都感到心惊肉跳……难不成,这是那个王小姐又要显灵了不成? 她这次,是想做什么?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惠灵公主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人拎了起来,她想叫叫不出声,想挣扎也完全动不了,心中不由大骇。 而随着后背一阵剧痛,她终于落到了地上,而随着喉咙一松,她立即咳了两声,竟然能说话了。 随即她向周围一打量,脸色却立即大变。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梅林中的暖阁。 再向周围看去,这暖阁中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两个人同她一样倒在地上,一个是小欣,一个则是黄山。 而在他们的前面,站着几个人,却是白苇同司马星尘以及阿紫他们。 看到是他们将她掳到了这里,惠灵公主的心略略平静了些,她厉声喝道:“逍遥王,你这是要做什么?绑了本公主前来,难道不怕陛下怪罪你吗?” “惠灵,你现在还拿陛下来压我,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司马星尘冷冷的说道,“不过,今日就算我想卖陛下的面子只怕都不行,这次的事情要我家妹子放过你才行。” “你家妹子?你妹子是谁?”惠玲的眼神闪了闪,明知故问道。 白苇笑了笑,开口道:“若是惠灵公主不知道我是谁,又何必想方设法在我眼前掩盖,还处处针对我呢?难道是看我格外顺眼吗?” 惠玲公主垂下头,沉声道:“你说的我不明白,我掩盖了什么?我又何时针对你了?” “公主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件事情我们也可以日后慢慢算,如今咱们要算的,是王小姐的事情。”白苇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而此时她的眼神投向了暖阁里面,那里停放着王小姐的尸体。虽然之前她同这个小姐没说过什么话,可并不代表她一定要死,更不要说是这种死法。若是他们不找到她头上,也就算了,既然找到了她头上,她就不能不管。 “王小姐?”惠玲的眼神闪了闪,“她的事情不全是她的婢女做的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是呢,表面上同你们是没有关系。不过……”说到这里,白苇的声音冷了冷,“不过,你们过界了……” 说着,她不再理会装傻的惠玲公主,也不看已经吓傻了,在一旁发呆的小欣,而是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来,走到了黄山的身边,俯视着他说道:“我若没猜错,那些男人是你帮着找来的吧。而欺负王小姐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是不是?” 此时黄山早就吓破了胆,看着白苇颤声说道:“你……你想做什么?我不是把什么都说了吗?我现在就连唯一的一条好腿都断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第971章 一次把你喂个够 白苇摇摇头,冷笑道:“我现在的脾气比以前好多了,不过,你做的事情过界了,这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着,她将手中药瓶微微倾斜,将它里面的一种棕色粉末倒入黄山脚腕处、被阿紫挑断脚筋的伤口中,这棕色的粉末一粘到伤口,立即化了,迅速渗入到他的伤口中不见了踪影。 而与此同时,一股奇香从黄山的身上飘了出来,勾的人馋虫大动。就连白苇身后的司马星尘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白苇笑了笑道:“是梵姐姐在离开大汉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好玩的东西,没什么大用。” “好玩儿?怎么个好玩儿法?”司马星尘又问道。 而此时黄山闻到自己身上飘出来的味道,心中不知怎的却惊骇无比,而又听到白苇说苗疆什么的,更是将他吓了一跳,再结合之前有关白苇的传言,他瞪大眼睛说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妹子,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个好玩儿法?”司马星尘斜了黄山一眼,继续问道。 “这东西是梵姐姐新培育出的一种蛊虫,并不能让人中蛊什么的,但是任何东西只要撒上了它,便会立即散发出香味,让人馋虫大动,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在他们苗疆,她想着用这种蛊虫来治疗小儿的厌食症呢。” “这有什么好玩的?”司马星尘撇了撇嘴,随即看向黄山,“就算他浑身散发出香味又如何?你又怎么给王小姐报仇呢?” “你看着。” 白苇说着,拿出另外一个瓶子,从中间拿出了一粒黄色的小药丸,先是走到了惠灵公主面前,笑着看了看她,而后才走到了小欣前面,面色复杂的看着她道:“若不是你家小姐有了更好的夫婿,只怕你也不会这样吧。说来说去,你说别人辜负了你,其实却是你私心作祟。你在我面前都‘我、我’的自称,也是你家小姐纵容的吧。只可惜,她以为是对你好,却养成了你贪婪的性子,最终害了自己……” 说着,她捏住小欣的下巴,将那粒药丸丢尽了她的口中,冷声道:“既然你这么贪婪,那就一次把你喂个够吧。” 说完,她对司马星尘身后的那些亲兵们说道,将他们三个都关进里屋锁起来,有什么仇,就让王小姐自己报吧。 跟来的人没人知道白苇要做什么。难道说只是将他们三个人关起来,就能为无辜的王小姐报仇吗? 那些宾客们不知,可他们却知道的,王小姐刚被抬入这暖阁,就已经死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那个恶婢的耳光,为的就是让他们在梅林的雪地上撒上石灰。满满一梅林,全都被他们洒遍了。 而之后,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那梅林中立即充满了雾气,弄得都看不到人。只有他们这些内力轻功绝佳的习武之人,才能通过听风辨位找到方向。在梅林中穿行。 第972章 索命 至于王小姐的声音,也好模仿,这位白小姐身边的丫头,貌似就是个中的高手。 所以,什么王小姐的鬼魂前来索命,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一切都是他们王爷同他的未婚妻搞出来的。 而如今,这位白小姐口口声声要为王小姐报仇,却只给这三个人吃了两种药,就把他们同王小姐的尸体丢在一起不管了。难不成那两种药是用来招回王小姐的魂魄前来索命的? 不过,主子有命,他们也只有遵从的份儿,当下按照白苇的要求,将三人反锁在内室中。 在进入内室之前,惠灵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她恨恨的说道:“若是我能活着出来了,定让你不得好死。” 白苇笑了笑:“虽然我很想第一个杀了你,不过公主一定能活着出来的。至于出来以后的事情……咱们就等你出来以后再说吧!” 说着,再也不理会她,亲自将内室的门口用铁链锁好,而后便同司马星尘离开了暖阁,向众人停留的地方行去。 算算时间,那里的雾气也应该快要散去了! 他们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雾气就渐渐散去了,虽然这一次的时间比上次长多了,众人已经等得胆战心惊,可再转念一想,他们又没有害王小姐,就算有了雾气又能怎样,她就算找也应该找她的仇人吧。而随着雾气渐渐散去,各位宾客又重新看清楚彼此之后,他们也算彻底放了心。 不过,此时也有人发觉了不对,第一个发觉不对的就是惠灵公主的嬷嬷们,只听他们尖声喊道:“公主,公主殿下呢?她的人呢?” 同时,也有人发现了失了踪的小欣,不禁说道:“那个恶婢也不见了。” 若只是个恶婢不见了还好说,连公主都不见了,这还了得,于是在雾气散去之后,豫园中所有的人都开始找寻惠灵公主的下落,只是将园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白苇他们自然没有义务提醒他们,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装模作样的找寻。不过在找寻的间隙,司马星尘还是不忘问她,她给小欣吃的是什么。 白苇听了皱了皱眉,抚着小腹讷讷的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实,我真不想用那个东西,可不知怎的,一听说王小姐早就没了母亲,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我就觉得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听她这么一说,司马星尘更加的好奇了,可看白苇不愿意说,也不好强问,只得让自己的人提醒搜寻的人,还有暖阁没有找。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虽然大家经历了今日的事情,早就没了赏梅的心情,可是由于公主失踪,所有的人都不被允许离开,所以他们现在只想快些找到惠灵公主,不管她是死是活。 所以,被人一提醒,人们这才想起放置王小姐尸体的暖阁还没有去。于是乎,所有人立即行动起来,向暖阁处寻去。 当人们到达暖阁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可是到了门前,听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进去。 第973章 撑破肚肠而死 今日在梅林中,王小姐显灵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豫园的上上下下,而且越传越邪。 若是那失踪的几人真的就在这里的话,谁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只可惜,主子丢失了,下人们却不能就这样在外面看着,于是,惠灵公主的一个嬷嬷被推了出来,让她同几个侍卫,首先进入这暖阁中。 这嬷嬷平日胆子很大,不然也不会这次被推出来,只是,当他们进去之后,不过是须臾,便听到一阵惊恐的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那个嬷嬷同几个侍卫全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跑到门口,她还由于双腿颤抖一下子跌倒在地。 看到她这副样子,惠灵公主的其他侍从们一下子涌了过来,急切的问道:“公主呢?公主可在里面?” 这个嬷嬷木木的点点头,而后“哇”的一声狂吐起来,几乎连胆汁也吐出来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以为她中邪,大家更急,可是此时问,她又没法回答。 而当这个嬷嬷吐完之后,才脸色惨白的说道:“哎呦,我的妈呀!哎呦我的妈呀!”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可是……可是公主出了什么事?”看到她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家更急。可是,听到暖阁中仍旧静悄悄的,又不敢贸贸然进去。而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嬷嬷才颤着声音说道:“公主就在里面,好像没事……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狂吐起来。 听说公主没事,而这个嬷嬷又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一些下人的胆子稍微大了点,几个人就要一起进入暖阁中,而司马星尘此时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到白苇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便开口道:“还是本王带人进去看看吧。” 说着,带着几个亲兵,再次走进了暖阁。 而当他进入暖阁,走进内室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情形,这才明白刚刚那个嬷嬷为什么会狂吐不已了,因为,此时室中的场景……实在是太恶心了…… 王小姐的尸体仍旧像之前他们安置她的时候一样,静静地平躺在内室的长榻上。不过,此时内室的地上却多了两具血淋淋的尸体,一具身上血肉模糊,到处都是抓痕、齿痕,很多地方都被撕扯着露出了白骨,就像是被野兽啃噬过一般…… 而在这具尸体的旁边,则躺着另一具尸体,就是那个小欣的。此时她双目圆睁,嘴上脸上全都是血,嘴角还挂着一块撕扯下来的肉皮,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扯烂了,露出了鼓鼓的肚腹。肚腹上全是血淋淋的抓痕,中间的部位已经被她抓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沟,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被她自己扯断的肠子……而这被她自己抓开的肚腹中,还隐约可以看到一只尚未被嚼烂的人耳。 看她这副死状,应该是被撑破肚肠而死,而撑死她的东西,就是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的血肉…… 司马星尘一下子明白白苇喂给那个恶婢的东西是什么了! 第974章 笑容 这种情形,不要说是别人,就算是他,也觉得恶心无比,更明白了她不进来的缘由。但是恶心归恶心,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他的心中却隐隐的有一种痛快。 若是世上所有恶人都因为作恶落得如此下场,只怕这世上就都成了好人了吧! 而此时,他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转头望去,却见惠灵公主正神色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三具尸体,身子微微晃动着唱着什么。仔细听那调子,倒像是童谣。 她的身子既然能动了,就说明她的穴道已经自然解开,不过她竟然还不离开,反而唱起了歌,这种诡异的情形只能让他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惠灵公主……疯了…… “公主,公主!”看到这番情形,几个胆子大的嬷嬷连忙走到惠灵公主身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说道,“公主,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先离开这里……” “不要碰我!”只是,这个老嬷嬷的手指刚刚碰到了惠灵公主,她的身子瑟缩一下,却立即尖声喊道,“滚!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鬼,有鬼……有鬼呀!” 她的声音越喊越大,越喊越凄厉,越喊越让人毛骨悚然。众人这才想起在两具恐怖无比的尸体后面,还有另一具尸体,王小姐的尸体。当下屋内的人觉得脊背更寒了,偏偏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屋内不多的几个火把的照耀下,王小姐的脸忽明忽暗的,让人想看都看不清楚。 而随着“喀啪”一声火把的轻爆声响起,人们眼前一亮,王小姐的脸一下子看的清清楚楚,大家竟然看到她的唇边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而随着火把再次变暗,这笑容又似乎消失不见了…… 此时,人们觉得脚后跟都发寒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诡异的所在。可是,不管众人怎么劝,怎么拉扯,惠灵公主就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是有人的力气大了、拽的很了,她就会高声尖叫,连抓带挠的,让人根本近不得身。 惠灵公主的人实在没了法子,其中一个嬷嬷看到在一旁看着的司马星尘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孔武有力的亲兵,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恳请道:“逍遥王殿下,能不能您来帮把手?我们……我们实在是不方便……” “你们不方便,本王就方便了吗?” “可是,怎样也要将她拉出去的,不然的话,这个样子,刑部的仵作都没法子验尸。” 司马星尘冷哼一声,随即扫了一眼惠灵公主,淡淡地道:“本王试着劝劝她,若是不行,你们就另想法子吧。,。” 这个嬷嬷闻言大喜,只要逍遥王答应了,日后有个什么,她们也好交代了,于是连连点头:“那就麻烦王爷了。” 司马星尘点了点头,慢慢踱到惠灵公主身旁,仔细看了看她的样子,看到她目光呆滞,经过这一番折腾,头发也全都披散了下来,端的是狼狈无比,便皱了皱眉道:“惠灵公主,你若想留在这里就留吧,我们可要走了。” 第975章 小公子,你真好看 他的话冷淡无比,不像刚刚那些嬷嬷似的哄着,根本就是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的,仿佛听不到她的回答,下一刻转身就要走了一般。 那嬷嬷听了脸色一变,以为逍遥王只是敷衍她们,他若是就这样走了,就凭她们几个婆子,还有谁敢留在这处阴森恐怖的暖阁。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留住司马星尘,却见惠灵公主突然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了司马星尘一会儿,突然间傻呆呆的说道:“小公子,你真好看。你是谁家的呀?” 司马星尘一愣,皱着眉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那个嬷嬷,淡淡地道:“看来我也无能为力了。你们慢慢劝,我先回去了。” 说罢,带着几个侍卫就要离开暖阁。 如今他已经能完全确认这个惠灵公主彻底疯掉了,这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虽然他不知道白苇为什么会笃定这个惠灵公主一定不会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她疯了,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吧。难道说这就是白苇的目的,是想让这个惠灵公主吓得不敢开口。 只是,他刚走没两步,却感到身后有一阵风扑来,速度极快,甚至连护卫在他左右的亲兵们都没有拦住。 他身子略顿了顿,微微一闪,便闪过了这一扑,侧头一看,竟然是惠灵公主。他的眼睛微眯,刚刚这一扑,可不像是不会武功的人的速度。来梁都这么久,他可没听说过惠灵公主会武功呢。 而惠灵公主一扑没有扑到司马星尘之后,用哭音委委屈屈的说道:“小公子,你为什么要躲呀。你不是很喜欢跟在我身后的吗?还让我去你家玩儿,现在我来找你玩儿,你怎么又躲开了呢?” 这一次,司马星尘的脚步彻底停住了,他转头看了看惠灵公主,随即皱了皱眉,而后对一旁的亲兵们说道:“将公主从这暖阁中请出去吧。” 说是“请”,可司马星尘的意思谁还不知道,自然是想尽一切法子将惠灵公主带离这里了。 只是,虽然惠灵公主对司马星尘的态度还算是温和,对别人却仍旧是又踢又挠,凶悍无比。而她是金枝玉叶,这些亲兵们也不能像刚刚对待小欣那样对她生拉硬扯,到了最后,还是司马星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拦腰抱起,把她带出了屋子。 不过,说来也怪,尽管惠灵公主对其他人十分凶悍,司马星尘一抱起她,她立即像一只小羊一样,也不抓,也不闹了,竟然乖乖的温顺无比。 只不过,在出了屋子司马星尘放下了她之后,她怔了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又像小孩子一样哭闹起来。 这一下子,她的下人们算是找到了其中的关窍,急忙拉住司马星尘,希望他能帮她们将惠灵公主送回去。 司马星尘正想拒绝,却听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了起来:“不如,你就去送送公主吧。” 他转头一看,却是白苇,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默默的站在了他的身边,看着惠灵公主淡淡的说道。 第976章 谁? “我若去送她,你怎么办。”司马星尘皱了皱眉头,盯着在地上撒泼耍赖的惠灵公主说道。 “可目前看来,只有你能送她了。”惠灵公主的疯癫不像是在作伪,不过能持续到何时就不知道了,虽然她觉得这个教训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轻了,只是目前,她也只能做到如此,还不到算账的时候。 盯了白苇的眼睛一会儿,看她不像是说反话,司马星尘想了想说道:“好吧。我把她送回公主府就回来。你回白府,这一路可要小心。” “大哥放心吧。”白苇笑道,随即又深深地看了地上的惠灵公主一眼,转身向豫园外面走去,剩下的事情自有人处理,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情了。 虽然说对白苇同阿紫的功夫放心,可司马星尘还是让自己的几个亲兵亲自护卫白苇回白府,同时还承诺等一从公主府回来,就去白府看她。 这一路上,果然平静的很,只有车轮碾压白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快到白府的时候,车中陪着白苇的阿紫却听到车顶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心中一跳,看着闭目养神的白苇,低声道:“小姐,那豫园里……” “不用说,我都明白。”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苇便打断了她,微微翘了翘嘴角道,“我们回去再说。” 阿紫听了,只好先做罢。不过一回到白府,经过一番折腾,一直等白苇沐浴完毕已经打算休息了,她也一直没有机会向她提起这件事情。而这时,有人来报,说是逍遥王那边似乎在公主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今晚应该不会过来看她了。着人传话,让她好好休息,他明日一早再来看她。 如此,她再没什么好耽搁的,立即将阿紫赶回到后面的暖阁,自己则上床休息。 只燃着一根蜡烛的房间中,一片昏暗。白苇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睛,完全睡不着,而躺了没一会儿,却听窗户“笃笃笃”被人敲响了。 声音很轻很轻,若是不注意听,几乎发觉不了,甚至以为只是风吹着枯枝的声音。 可白苇却听出了它们之间的不同,她沉吟了一下,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那声音消失了,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她的幻觉一般。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盯着那窗子,眼睛一眨不眨的。而过了须臾,果然那声音再次响起。 “笃笃笃……” 这一次,比上次的声音略大,白苇眼神闪了闪,立即站了起来,赤着脚就向窗户走去。 走到窗口,她沉吟了一下,低声问道:“谁?” 外面静了静,却听到司马星尘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妹子,是我。” 听到是他,白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轻轻打开了窗子。只见司马星尘就站在窗外,脸上仍旧带着笑容,静静地看着她。 “司马大哥,你怎么来了?你刚刚不是说不来了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还穿着临别时的大氅,白苇不禁问道。 第977章 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不是吗? “是呢。本来说是不来了,可还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赶来看看,看过了就放心了。”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准备睡了,司马星尘的脸上露出一丝赧然。 白苇心中一热,笑道:“我没事的,你放心吧。那个惠灵公主……” “你放心吧。”司马星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去她的公主府看过了,她的房间也去过了,心中已经略略有了数。你……早就知道她有问题吗?” 白苇想了想,这才道:“也不是很早,以前我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粗俗的公主。可今日所见……我猜,那日她一定是故意那样做,好让我对她放松警惕的。这样,今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就可以全都归到一些小事上。” “小事?什么小事?”随即,司马星尘的眸子闪了闪,突然冷笑道,“对他来说,什么又算是大事呢?” 白苇听了,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他也应该早就猜出来一些了吧。 恒山上如此、苗疆如此,到了这梁都,也是如此。司马星尘不比谁笨,只有他愿不愿意想,愿不愿意追根究底…… 看到白苇久久不言,司马星尘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的房间扫了一番。即便在窗口,他也感到房间中的暖气一阵阵的迎面扑来,若是能进到房间中,只怕应该更暖吧。他这才想起,从白苇搬过来以后,他还没有一次正式接到邀请进入她的房间呢。 虽然知道这于理不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身处一室也是大大的不妥,可不知怎的,他胸口一热,突然说道:“妹子,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谈。” 白苇怔了怔,随即摇头笑道:“今日太晚了,司马大哥有什么话想说,明日我一定登门造访。” 听了她的话,司马星尘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阵失落。但随即他还是笑道:“那倒不必,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明日再找你来就是。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认真盯着白苇的眼睛说道:“苇儿,那夜在恒山剑,我下山寻你的时候,发现你曾经同人打斗过,不知道那人他……” “司马大哥想听什么?”听到他这么问,便知他已经有了怀疑,只不过是想从她口中的得到印证罢了,她不由笑问道。 看到她充满笑意的眸子,一时间,司马星尘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了,沉吟了一下,这才道:“我在想,在恒山的时候,没有把你弄丢该有多好。”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白苇仍旧笑着说道。 “也许不会过去……”司马星尘突然说道,随即他看向白苇的小腹,小声说道,“这个孩子需要一个父亲不是吗?我可以……” “大哥……夜深了。”白苇突然打断他的话。 白苇的话让司马星尘一下子回过神来,而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忘了,他有更好的……” “大哥,天好像要下雪了。”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白苇再一次提醒道。 第978章 怎样你才肯留下? 司马星尘一惊,看着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里面,而自己则裹着厚厚的大氅站在外面,他才惊觉,急忙帮着她就要把窗子关上,边关边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在风口站着,快回去,快回去吧,都怪我……都怪我……” 越说,司马星尘觉得越懊恼,今夜他本来不想来的,可到了逍遥王府门口,头脑一热,还是来了,可来了又如何,说的全是一些语无伦次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边想着,他在窗外已经将窗户紧紧地关上了,而此时在房中的白苇却听到他在外面喃喃的声音响起:“苇儿,要怎样你才肯留下呢……” 这声音像是说给他自己的,只是却让她刚好听到了。她的眸子一黯,也站在房间中一动不动的。直到过了很久,确认他已经离开了,这才缓缓走到自己的床榻前,重新躺了下来。 而此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冻僵了,胸口也冷冰冰的。直到在被子中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了过来,但还是手脚冰凉。 冷掉的身子被屋中的热气一熏,白苇变得昏昏欲睡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又一阵敲击窗子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窗子。 而此时,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她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下了床,向窗口处走去,走到床边,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司马大哥,你该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外面并没有听到任何人回答,相反的,那敲击窗子的声音反而越来越大,也更加的急促。白苇怕吵醒后面暖阁睡着的阿紫,沉吟了一下,将手搭在了窗户上,而后微微抿了抿嘴,将窗子一下子打开了…… 可还没等窗子完全打开,便看到一个黑影迫不及待的从窗口跳了进来,下一刻,白苇已经被他拦腰抱起,而他的唇已经紧紧地压在了她的上面,紧接着的就是一番狠狠地吮吸、辗转…… 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同时却小心翼翼的闪开她的小腹,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她的床榻旁,将她轻轻地放在上面,而他自己则侧躺在她的身旁,用他的腿使劲困住她的,不让她乱动,而他自己仍旧认真的吻着她,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她“嘤咛”一声,似是已经动情,他这才急忙放开了她,看到她已经褪到腰间的上衣,以及他自己的、已经不知道何时被甩到地上的外衣,和那处已经蠢蠢欲动的所在,脸颊涨得通红的说道:“这么冷的天,你竟敢光着脚在地板上走,还敢把自己搞得浑身冰凉。真以为我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白苇的脸上的红潮也稍稍退了几分,而后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没有猜错,也没有认错,悬了很久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这才笑嘻嘻的说道:“不如此,你怎么抱我进来呀?” 第979章 窗子怎么开了? 项寒听了一愣,随即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引来了她的一声痛呼,随即只听他恨恨的说道:“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放过你。你在蜀山上说走就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白苇一听,知道他这是要翻旧账,撇了撇嘴,推了推他道:“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何时不要你了?”项寒听了眸色渐深,本来已经松开的手却又渐渐收紧,再次拉近了她同他之间的距离,“明明是你跑掉了,你从占星台上跑了,我追都追不及。而你下了山却又去了大梁的军队中,跟在了那个家伙的身边,我就算是想见你,都见不到……刚刚若不是……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刚刚看到他就在他的窗前,一颗心忐忑无比,生怕她让他进了屋子,那样的话,今夜他来这里,他千里迢迢从大楚赶来还有什么意义! 一想着刚才的情形、刚才的担心,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种危险的光,白苇心知不妙,以为自己逗他逗得有些过火了,正想再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却不想他的唇再一次压了下来…… 但这一次,他的目标却不再是她的唇,而是她裸露的细白脖颈……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他的,永远都是,谁也不能,也别想将她带走…… 白苇只觉得颈间一痛,一点殷红如火的吻痕便清清楚楚的印到了上面。 显然,这只是惩罚的开始,紧接着,他的吻开始在她的颈间疯狂的亲吻吮吸着。很快,他的掠夺让她从颈间到胸口全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粒粒殷红的草莓,甚至还在慢慢的向下蔓延着…… 这吻,让吻得人越发的不能自已,而让被吻得她也娇.喘连连,几乎忘记了呼吸。 眼见两人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阿紫的声音将神识迷乱的两人一下子打断,两人这才发觉自己有多荒唐,听到阿紫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下意识的,白苇一下子将项寒拉到了床榻的里面,再用棉被将他紧紧地盖上,同时放下了帐子,而后才哑着声音故作镇定的说道:“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嗓子有点难受罢了。” “是吗?” 阿紫一脸疑惑,正要去掀开白苇的帐子,看个究竟,却被她阻止道:“你回去睡吧。大概是地龙烧的太热了,让人不舒服,明日叮嘱他们不用那么卖力。” “那……我去给小姐倒杯水吧。”白府的地龙不知道是怎么装的,尽管外面数九寒天,房内却可以穿春衫,比在逍遥王府的时候还要暖,不要说小姐,有的时候她半夜也会被浑身的燥热热醒。 “好吧……”犹豫了一下,白苇又道,“将它放在外面的案子上吧,想喝的时候,我会去取。” “这……是……”阿紫的眼神闪了闪,决定还是听白苇的话,可是走到桌边,却感到一股冷意袭来,几乎让她打了个哆嗦,转头一看,不由皱眉道,“咦,窗子怎么开了?” 第980章 这还不简单 白苇一听,这才想起,项寒刚刚进来的时候,只顾着荒唐,却忘记关窗子了,便急忙道:“是我嫌热打开的,这屋子……也太燥了……” 她此话还没说完,便感到被子下面的项寒动了动,而后一只手很不老实的将她的手抓住,放到了一处火热的位置上,让她的脸颊更加的燥热。 听了白苇的话,阿紫皱了皱眉道:“小姐,就算热,你也不该把窗子打开呀,这样很容易伤寒的。” 说着,便顺手将窗子又关上了。 做完这些后,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白苇帐子外面的案几上,这才满脸狐疑的看了床帐一眼,这才按照白苇的吩咐,重新回自己的暖阁去了。 阿紫刚刚离开,项寒一下子就从被子中冒出头来,再次抱住白苇,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为何要瞒着她,今日在豫园她就知道我来了。” “你是想让她看到我们在这里?还这副样子?”指指项寒凌乱不堪的衣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胸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随手整了整衣衫,白苇恨恨的说道,“你不要脸面,我可要呢。” 根据她对阿紫的了解,即便此时,项寒想留在这里同她在一个床榻上也不容易,阿紫现在眼睛全盯在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儿身上呢。此时此刻,项寒也讨不了好去。 只是,听到她的话,项寒却笑嘻嘻的说道:“这还不简单,你等着。” 说着,他竟然跳下床榻,往后面去了。 “你想做什么?”白苇想拦,却没有拦住,只得眼睁睁的看到他去了暖阁的方向,而不过须臾,便又重新返了回来。 “你做什么了?”看他一脸的得意,白苇担心的看了眼暖阁的方向。 “没什么,一点点蒙汗药加昏睡穴罢了。” 蒙汗药加昏睡穴? 还真是双管齐下呀,这还没什么? 这位楚王陛下怎么也变得越发的没下限了,不过是怕被阿紫瞧见,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小声些不就好了? 不过,经过阿紫这么一打岔,两人之间总算能正常的说些话了。但说是正常,却是项寒将白苇搂在怀中,边说着,还边不安份的啜着她的耳垂同唇角。这让白苇时不时的提心吊胆,却又无可奈何。每每她想抗议,项寒总拿蜀山剑的事情堵她,让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也是,虽然当时她发觉有人想对救天心真人的怀清道长同他不利,想试着引走他们,也的确是成功了。可之后,在梁军中,她的确是一直没同他联系。而到了后来,大汉被灭,她到了梁都,却发觉逍遥王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一些人的监视之下,她又不便同他联络了,这才一直推到了现在。 “嗯?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对吗?把我一个人扔在山顶上,二话不说就走了,就算真有理由,你也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的担心?” 将白苇的手紧紧贴在胸口,用自己的腿压着她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到她原本冰凉的手脚慢慢的暖了过来,项寒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一下下的吻着她的耳垂,含混的说道。 第981章 家 “当时……当时人有人在对面的山壁上用金刚弩瞄准你同怀清道长呢,我若是不离开,他一定会将你们杀了的。”白苇被他弄得面红耳赤,轻喘着说道。 “杀了我?他凭什么杀我?”此时,项寒已经玩够了她的耳垂,改为在她的耳边呵气,但眸子却越发的深邃,“我记得你当时说,司马星尘在山下等你,你去找他了。就凭你这一句话,他们就放弃了杀我?放弃了杀大楚的王,放弃了杀掉嫁祸楚王欺师灭祖的打算?凭什么?他们是谁?你当时一定猜到了吧?” “他们……他们……哈……好痒……”被他弄得心猿意马,却还要同时回答他的问话,白苇只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难受得了,而在这种“刑罚”之下,她根本就没有编故事的心思,反正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便老老实实的说道,“别呵了,好痒呢,我同你说还不行吗?” “那就快说。”项寒的舌尖已经扫到了白苇的耳廓上,这小巧白嫩的耳似乎让他爱不释手,他开始不断的拨弄起来,那副样子,反而像是对白苇的回答不怎么在意了一般。 这种挑.逗让白苇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串串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可那种痒痒的感觉又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种又难受又舒服的感觉此起彼伏,一波又一波的煎熬着她,她亟需说出一些话来转移项寒的注意力,于是立即说道:“那尉迟敬自大的很,我不如此做,他一定会先杀了你,嫁祸给我,再找机会将我也杀掉的。虽然我不怕他,可当时,你们正在救人,我一个人又怎么能护得住你们三个……自然……只好……啊……”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了?”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但随即却不安分起来,他仍旧在她耳边呵着气道,“就像我刚刚说的,好到连知会我一声都做不到?我记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难得住四国第一女魔头的吧,只看她……想不想……” “喂……我……”被他弄得心猿意马,可偏偏又什么都做不了,白苇心中又气又恨,心中把“项寒大混蛋”几个字暗暗念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突然间,项寒的手游移到了她的小腹处,这让他的攻势顿了顿,随即他不再刻意挑.逗白苇了,而是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小腹,感到那里已经微微隆起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真的显了行迹,他心中的郁火一下子熄了下来。 他用自己的大手捂住她的小腹,在她耳边哑着声音说道:“苇儿,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可这次,能不能听我的,现在就同我回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去……可好?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不用再操心了。如今,楚宫中已经再无隐忧,咱们可以留在家里,平平安安的等孩子出世……” “留在家里?”白苇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家……” 第982章 再杀他一次就是 “是呀。”项寒看到她的样子,以为她动摇了,急忙趁热打铁道,“等回去之后,我就立你为后,等咱们的孩儿生下来,就是太子。日后,我们就像太祖帝后一样,只有彼此,而且,绝不会再出现丽奴那样的女人,可好?” 白苇听了心中一跳,她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又低下头,笑了笑:“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项寒怔了怔,随即认真的说道,“是我自己想的,怎么了?而且在楚宫的时候,看到你的样子,我还猜不出来么?” 那副提到丽奴就咬牙切齿的样子,分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妒妇”,在项寒看来,当时她定是把自己同太祖皇后看成一体了,可这也恰恰说明,那也是她最在乎的事情。 “你才猜不出来。”不过,白苇听了,却叹了口气笑道,“或者说你猜出了其一……” 还有一个,就是她万分的想回去自己的年代,想看看小柯如何了,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只可惜,这些是万万不能同他说的。楚宫她早晚要回去,可却不是现在,现在么……她抚了抚小腹……她这样算不算是对这对父子的补偿呢? 看到她的神色又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让项寒心中很不舒服。有时候,明明他觉得已经抓住了她的心思,可在下一刻却又被她狡猾的全盘推翻了。 可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要将她带回去,再不能让她身处险地了。以前他没有理由,可如今,作为她腹中孩儿的爹爹,他有一万个理由要求她回去。 不过此时,却见白苇眨了眨眼睛说道:“不是我不想回去。其实,我一下蜀山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即上山同你说个清楚,可是却又不行。我一直留在大梁的军队中,不肯同你联系,虽然也有一点点气你,可其实……其实也是怕会突然间决心动摇了,毕竟,我的时间没有多长,在显怀前,只有不到两个月。在那之前,若是被人发觉了,只怕再难以离开大梁了……” 看着白苇一脸的认真,项寒愣了愣,眼中却划过一丝狂喜:“这么说,你并不只是因为气我救了我师父,才会迟迟不联系我?” “他是你师父,你愿意救,我还拦得了你,气归气,气过了,也就想通了……你自己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他若是再出什么坏主意,我再杀他一次就是了……” 再杀他一次就是了…… 项寒听了一怔,随之哑然失笑……只怕只有她这个四国第一女魔头才能想到这个法子……果然,也只有她才能有这个自信。 他一下子握住了白苇的手,眉毛挑了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跟我回去了。我们……我们天亮就走吧……” 哪想到白苇一下子抽回他握着她的手,摇头道:“我来这里自然有我的理由。我问你,除了我,在如今的梁都,你还有几颗钉子?这几日梁都热闹得很,我虽然闭门不出,可是还是知道,他已经开始针对大楚的细作了吧。” 第983章 不是我的醋 项寒一怔,随即摇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来了,你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有你在?”白苇笑了笑,“我若是走了,有他舅舅在,司马大哥只怕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大楚了,现在梁王手里还有多少权利,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司马星尘?”又想到刚刚看到的白苇窗口的那一幕,项寒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抱着她的手也松了松,冷冷地道,“刚刚……我可是听某人说了,正争着做我孩儿同娘子的爹爹和相公呢。” 白苇只觉得这酸气快要把天花板顶个洞了,眼睛微眯,淡淡地道:“看来那八坛子醋送的还真是对了,只可惜就是少了点。” 一想到司马星尘让人送来的那八坛子醋,又看了看白苇微眯的眼睛,项寒心中的郁火略略平息了些,毕竟此时他家“娘子”还在他自己的怀中,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他立即又将她搂紧了些,故意委屈的低声道:“怎么,这你也知道?你是生生想看我笑话?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知道,挑衅的可不是本王,我可没招他惹他?不过么……” 项寒眸子闪了闪,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白苇,满脸的委屈立即变成了洋洋得意:“只可惜,本王从来不觉得那醋是我的,从一开始,我就把他看做是刚刚在窗口吹风受冻的某人的。” “不是你的?”白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他把他的醋送给我,我就一定要接吗?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我要做的不过是把他的醋收进酒窖里,等他来大楚参加咱们孩儿的满月宴时,在他面前齐齐打开,生生酸死他。” 不知怎的,想到项寒所说的场景,白苇忍不住“噗嗤”一乐,总算是将刚才蔓延到脸上的冰川化开了。 看到她笑了,项寒也算是松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还是希望他好的。” 听到他的话,白苇身子蜷了蜷,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低声道:“不管怎样,司马大哥对我……一直都是好的……” “嗯……”项寒轻轻地应了一声,“若不是他这个身份,我也想将他留在楚国……” 留在楚国? 白苇眼睛眨了眨,抬头看向他,想到初始的时候,她发现两人极其合拍的时候,对他们两人猜想,却又笑了,眯着眼睛道:“是呢,那个时候你们的感情可好呢。” “感情好?”项寒不解,“哪里好了?” “就像兄弟一样。”白苇又眨了眨眼,“很有爱的那种兄弟呀。” 项寒一怔,随即便明白了白苇的意思,这才知道当初她一直把他们两个往一起撺掇,是这么个意思,当下恼了,狠狠揪了她的鼻子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今日的事情本王暂且记下,等你将咱们的孩儿平平安安生下来,看本王怎么办你!” 白苇抿唇一笑,看到他一脸的隐忍,眼珠一转,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他那处火热…… 第984章 红绡帐暖 项寒身子一震,这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时候,貌似就是她勾.引的他,让他一发不可收拾,甚至顾不得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的痊愈,便一次又一次的同她共赴云雨。 可上次还可以说是情难自已,可这次却是万万不行了。算算她此时还没有到三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当日在蜀山上还差点出事,所以此时是万万不可以的。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哑声道:“不行,你的身体……” 白苇狡黠的一笑,故意绷起脸道:“怎么,现在知道我的身体了,当日在蜀山的温泉中,你又是怎么说的?我不提,可不代表我不介意。” 想到自己当日听到小八挑拨后说的混账话,项寒只觉得一个头变得两个大,急忙抓住她的手求饶道:“娘子饶命,是相公错了,相公当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对娘子又渴慕的很,偏偏娘子在最后一刻却……当时那种情形,就是神也会发狂吧……嗯……” 只可惜,白苇似乎没有打算饶过他,手上于是一使劲,让项寒几乎憋得血管都要爆掉,他恨恨的看着白苇,咬牙切齿道:“说你睚眦必报,你还真是……嗯……” 发觉他抓着自己的手越发的收紧,白苇将唇靠近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项寒的眸子变得益发深邃,抓着白苇的手也渐渐地松了开来…… 红绡帐暖,在一片旖旎中,漫漫冬夜终于悄悄的过去了…… …… 第二日,随着一声铜盆落地的声音响起,楼外守着白家小姐鸿鹄楼的侍卫们差点闯了进来。走到近前之后,才听到阿紫解释,说是她的手滑,将铜盆打翻了,没有什么大事。 昨日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夜晚却比以前冷得多,这些侍卫是司马星尘派给白苇的,最是忠心不过,守卫也异常的仔细。所以,一想到昨夜除了自家王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便也放了心,纷纷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 可此时的阿紫,看着坐在窗前,气定神闲整理着衣裳的某人,眼睛却连眨都不会眨了。到底昨晚……是什么时候,这位主儿跑进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司马星尘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不过后来她也像白苇一样沉沉睡去,直到听到动静起来给白苇倒水,才对紧闭的帐子有了一丝疑惑。 不过当她当时可是没往好处想,回了自己的暖阁,便打定主意不睡了,非要弄个清楚不可。可是随着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她不得不睡了过去,直到今早发觉了蹊跷,佯装给白苇打水闯进来后,才被眼前的这人吓到了,失手打翻了铜盆。 在门外的那些侍卫们退去之后,项寒笑嘻嘻的看着阿紫道:“阿紫,这阵子辛苦你了。等咱们回去了,朕一定好好的奖赏你。” 听到他的话,又看到一旁正在对着镜子慢慢梳理头发的白苇,阿紫一脸的古怪,忍不住问道:“陛下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985章 大哥就大哥吧 “这个么……是昨日晚上。”看到这个阿紫跟了白苇后,似乎再也不怕他了,此时反而隐隐有了质问的口气,项寒心中叹了句有其主必有其仆,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怎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阿紫摇了摇头,随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可是,陛下如今也应该知道小姐的情况,最是操劳不得。您若是体谅她,最好日后有奴婢在身边伺候,这样小姐有个什么不舒服,奴婢也好及时相助。” 项寒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恨的看着阿紫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朕当成色中恶鬼了吗?还要在旁边伺候,我同你家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别人伺候。” “陛下,这里不是大楚,奴婢可以不听您的话的,即便是在大楚,还有小姐在,奴婢自然是先听小姐的,这也是您当初交给我的任务呀。” 项寒被她噎的一愣一愣的,在一旁装模作样梳头的白苇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阿紫道:“小阿紫说得好,这位楚王陛下呀,就是缺人管,不然,也不会老扔下自己的国家不管,一个人跑出来玩儿了。” “苇儿,你以为我跑出来是为了谁?你若是不想让我跑出来,趁早跟我回去才是正事。” 这一点倒是甚合阿紫的意思,可她看白苇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想必昨夜他们这位楚王陛下也没有成功游说了她,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给你们去拿早饭吧,今日,看来要多拿些了。” 早饭之后,项寒便问白苇今日的行程,听到她打算去人市找一些奴仆,当下眼睛一亮,笑道:“咱们真是想到一起去了。这白府地方好是好,可人却不好,实在是麻烦得很,昨夜若不是这个缘故,我早就进来了。” 不过虽然他晚来了一步,还看到了那么一幕,可让他更庆幸的是,他也因此更加确定了她的心,也算是无心插柳吧。 “怎么,你有安排?”白苇眉毛一挑,“我这白府的下人,几乎全是从逍遥王府借来的。有一些是司马大哥给的,不过还有一些,就不那么干净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只好到时候将他们全退回去了,你若是有人选,正好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你司马大哥给的就能放心?”听她大哥大哥叫得亲热,项寒暗暗撇了撇嘴。 “我大哥给的怎么就不能放心了?”白苇微眯了眼,“若不是你来了,我还想将他们全留在身边呢。” 看到她的样子,知道他在这方面同她是暂时无发达成共识了,项寒只得笑道:“好了好了,大哥就大哥吧,不过你说的也对,如今,即便是你大哥的人,也不好留在身边了呢。咱们这就去人市找人,你到时候听我的就是。” 叫大哥总比叫别的强,有这声称呼在,它日他们大婚的时候,他这个大哥不但要老老实实的来赴宴,连大礼都不能少,也许那个时候他藏在酒窖里的“酒”就可以提前派上用场呢。 第986章 人市 暂时想通了这些,项寒就再也不计较了。等白苇坐着车出了门之后,也出了白府,而后在一个僻静的所在悄悄钻进了白苇的车。 看到他毫不顾忌的就钻了进来,白苇没什么,阿紫倒吓了一跳。看了看外面那些守卫着马车的侍卫们,不禁小声问道:“陛下,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项寒在唇边比了个手势,低声道:“在这里,叫我楚公子。” 说完,他洋洋得意的说道:“我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自然有人帮我就是。” 听到他这么说,白苇不禁问道:“难道整队楚使全都提前到了?这样是不是也太明显了些。” 项寒摇摇头:“哪会,你就放心好了。只有我先到了,不过我并不是一个人,至于其他人么,还在后面慢慢的磨蹭呢。想必在那日之前会赶到吧。” 他是死也不会说出白苇同逍遥王大婚这几个字的,在他眼里,那根本是不存在的日子,所以统统用“那日”来代替。 几人正低声说着,人市已经到了,由于这里是比较高级的人市,所以马车什么的还是可以驶得进去的。于是车夫鞭子一挥,马车便驶进了熙熙攘攘的人市。 这里的人市,基本上是梁都的几个大的牙行控制的,专门提供一些高级的奴仆婢女给一些大户人家。 虽然这些奴仆卖身为奴之前的身份比不上官家的那些,可是一个个也都是清白人家出身,随后又经过细细调.教才敢赶来人市上卖。 一般情况下,都是牙行派人送到各户人家中,让他们挑选的,可是白苇却不太想这样,因为这样实在是太容易被人做手脚,于是她才决定亲自到人市上来挑选。 只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可这样一来却也歪打正着,等来了项寒,这让她挑选起奴仆来更加放心了。 进了人市后,白苇先让车夫赶着车在集市上转了几圈,做出细细了解行情的样子,这才选中了项寒说的那几家牙行,按照他的指点,挑了十个女仆、十个男仆。 这些男仆女仆一个个面黄肌瘦,若不是项寒提前打了招呼,她还真没想到他们一个个都是刚刚才打进大楚的密探。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挑了几个长相看起来端正些的、顺眼的男女仆人各四名,只等事情一结束,就签了放奴书让他们回家。 如此一圈下来,已经到了午时,白苇带着近三十个奴仆,也不好在外面多作停留,就打算回去白府。 不过,马车刚刚才驶离人市,白苇同项寒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妹子,你怎么亲自来挑人,也不同我招呼一声?” 白苇一怔,看了项寒一眼,他立即躲入了马车中一个从窗外看不到的角落,待他躲好后,白苇才掀开了车帘,笑着对司马星尘道:“这点小事,怎么敢劳烦大哥,不过是一些做杂事的奴仆,我自己也就能挑选了。” 岂料,她的话刚刚出口,却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白小姐这么做,可是对逍遥王府送过去的奴仆不满吗?” 第987章 山匪伏击 听到这个声音,白苇的心微微一沉,转头看向开口那人,又笑道:“尉迟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白府若想重新振兴,只靠逍遥王府送上来人可不行呢。再说了,逍遥王府的人手也紧张,这些人走了,早晚也要再添人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添进白府。” 尉迟敬听了,微微一笑,看着司马星尘道:“王爷,未来王妃这是在为你们逍遥王府打算呢,还真是贤惠的很呢。” 司马星尘笑了笑,低头温柔的看向白苇,虽然他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可只是想想,心中便开心得很,便低声道:“天冷路滑,你又何必亲自出来,我找人送到白府,你挑选不也是一样的吗?” 白苇笑道:“想出来透口气罢了。这梁都,我也有好久不出来逛了,如今一出来,变化还真是大呢。” “你若想逛,日后等天气好了,我陪你出来,虽然有侍卫跟着,可如今梁都不太平的很,你还是要小心些。” 白苇点点头,算是知道了,随后看出他们似乎是刚刚下朝,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脱掉,不禁好奇的问道:“今日的朝怎么下的这么晚?往日不是巳时刚过就下了吗?此时……已经是午时了吧……” 司马星尘同尉迟敬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尉迟敬对白苇开口道:“刚刚得了消息,说是大楚的使臣在半路遭到了山匪伏击,如今生死不明,不过,据说事发地全是血迹,只怕那些人全都不好了。” 白苇心中一紧,若不是昨夜项寒已经出现,她一定会认为他就在失踪的使者之中的。 其实,从尉迟敬让司马星尘接待大楚使者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猜到了,他这次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尉迟敬是不是也猜到了。 若是他猜到,还发生这种事情,那么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她眼睛微眯,同时故意让自己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淡笑道:“尉迟将军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楚使臣的失踪同我有关吗?” 看到白苇的样子,尉迟敬自认为猜对了她的心思,随即捋着胡须淡笑道:“我并没有说这件事情同白小姐有什么关系。只不过白小姐问起,我回答罢了。” “哼!”白苇轻轻地哼了一声,对司马星尘道,“既然你们有事情要忙,那就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狠狠地一放车帘,让车夫赶着车往白府去了。 “妹子……”司马星尘骑马欲追,却被尉迟敬拦住了,他勒了勒马缰,淡淡的说道,“舅舅,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慢慢的同她说吗?” “这又有什么不同?她不还是一样知道了?”尉迟敬眉毛挑了挑,看了看白苇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司马星尘道,“麒儿,你要记住,你想要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抓在手中,即便是不择手段,也要将它抓在手中,只有这样,它才会真正成为你的,不然的话,有些东西,你一辈子都得不到。” 第988章 倒不如不得 “舅舅,我知道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司马星尘的脸上闪过一丝郁怒,挣脱开尉迟敬的手,就想追上去,只是,只追了两步,眼神却被脚下白苇的车刚刚碾过的车辙吸引住了。 他不由得一愣,随即立即抬起头来,双眉紧蹙的看向白苇的马车。 “怎么不追了?”看到他停了,尉迟敬驱马赶上他,看到他紧皱的双眉,自己的眉毛也蹙了起来,虽然他刚刚阻止他追她,可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很不喜,不禁道:“可是怕了?” “怕?”司马星尘转头看向他,冷笑一声,“舅舅,从小到大,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 说罢,一打马,却是转头往自己的逍遥王府去了。 尉迟敬怔了怔……刚刚司马星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从小到大?什么从没怕过…… 他说这话的口气,怎么像是对另外一个人…… 想到那个已经消失的人,他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 白苇回到鸿鹄楼的时候,项寒已经等在房间中了。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下车藏了起来,却没想到竟然比白苇更早回到鸿鹄楼。 碰到司马星尘后,两人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因为在离开他之后,他们立即感觉出身边多了不少功夫远比周围那些侍卫更高的人在身边出现,为了稳妥起见,项寒只好等这些人在进入白府消失后,才悄悄的从马车中潜了出来。 此时看到白苇进来,立即皱着眉道:“我今早布置他们去人市的时候,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结果到了午时他们就知晓了,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这么说,他们是特意针对你的了?”白苇坐到了他的对面,眉头微蹙,“你说,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他们都已经开始动了!”项寒冷声道,“而且,我的人决不能白死……” 晚间的时候,白苇将逍遥王府送的人全送了回去。刚巧当时尉迟敬也在,看到她连司马星尘给她挑选的侍卫们都送回来了。他捻着胡须说道:“她这是生气了?” 司马星尘挥了挥手,让回来的仆役侍卫们全都下去,而后若有所思,对尉迟敬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直到尉迟敬又问了一遍:“麒儿,你说,她这是想做什么?” “舅舅。”这次,司马星尘转头看了看尉迟敬,笑道,“她中午的时候不是说了么,这些人早晚都会回来的,这有什么奇怪。” “麒儿。”尉迟敬的眼神闪了闪,“你确定她会嫁给你吗?” 司马星尘眉头一挑,淡淡的道:“这是她亲口答应的。” “你真的不介意?”尉迟敬继续问道。 “介意什么?”司马星尘的眸子沉了沉,又笑道,“舅舅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最赞成咱们两家履行约定吗?又何出此言。” “白苇此人,心甘情愿固然好,强求的话却一定不好,倒不如不得。” 第989章 “以后”是个大骗子 尉迟敬沉吟了一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司马星尘:“若不是你眼里没有别人,你以为我会费这么大的周章,只想让她心甘情愿?” 司马星尘抬头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嘴角挂上一丝讽笑:“原本不用费这么大周章的,我们本来打算远渡海外的,那个时候,这西楚大陆上没有白苇,大家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司马星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尉迟敬却绷起脸:“这种昏话不要再提,海外那些蛮夷之地有什么好去的,哪里比得上西楚大陆的富饶繁华?” “呵呵。”司马星尘轻笑道,定定的看着尉迟敬道,“舅舅没去过,怎么知道海外不好。舅舅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愿。” 尉迟敬脸色一沉:“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是为你好。” 只是,司马星尘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似乎根本不愿意予以理会,尉迟敬正要再说,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随即麟儿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哥哥爹爹,姐姐娘亲呢?我怎么没看到姐姐娘亲,她不在房中,她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又不要麟儿了?” 边说着,麟儿已经闯进了房间中。只是,原本一脸的害怕担忧,在看到屋子里的尉迟敬后,马上迅速的收起,立时收住脚步,慢慢的挪到了司马星尘身旁,怯怯的叫了一声“舅舅”。 尉迟敬原本要对司马星尘说的话,在看到了麟儿后,只得先收回了肚子中,他轻轻的哼了一声表示应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冷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过,麒儿,我说的话,你可要牢牢记住,不要日后后悔。” “舅舅慢走。”司马星尘未置可否,起了身,将尉迟敬送到了门口才返回来。 而此时,见尉迟敬走了,麟儿才扑了过来,抓着司马星尘的袖子说道:“哥哥爹爹,姐姐娘亲哪里去了?我要找姐姐娘亲。” 司马星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你白姐姐先回家住几日,等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过几日,姐姐真的会回来吗?”麟儿一脸认真的问道。 司马星尘立时为之语塞,他抿了抿嘴,看了麟儿一会儿,突然笑道:“你是不是很想白姐姐?” “是呀,我都好几日没看到她了。”麟儿委屈的撇着嘴说道,“可问下人们,他们只说以后她就会永远我们在一起了。可麟儿不要以后,就要现在。以前,嬷嬷也总是骗我,说以后会如何如何,却没有一句实现的,‘以后’就是个大骗子,我才不要信。” “‘以后’是个大骗子?”司马星尘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麟儿说的没错,‘以后’就是个大骗子,没有什么比它更狡猾的了……”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麟儿,开口道:“既然你这么想白姐姐,明日我就带你去找她玩儿可好?” “真的?”麟儿眼睛一亮,“不是以后?” “不是以后,就是明日。”司马星尘点点头,“明日你早些起来,大哥带你去看你的白姐姐。白姐姐家……很好玩哦……” 第990章 周公之礼 第二日一大早,白苇刚刚吃过早饭,便有人来报,说是逍遥王来了。 她看了看项寒道:“你在房中等我,我去前面见司马大哥。” 项寒此时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就能在司马星尘面前表露身份。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江湖上的小贼,而是大梁的逍遥王,于是笑道:“真看不出他这么有礼。” 知道他还在对前晚的事情计较,白苇笑道:“你也可以有礼的。” 项寒眉毛一挑,从一旁的妆台上拿起眉黛,帮白苇轻轻地扫上,随即笑道:“是可以有礼,周公之礼么!” “噗!”一直在旁边伺候的阿紫听了笑出了声,看到两人都看向她,她急忙肃了肃神情道,“好像不止逍遥王一个人来了呢。” …… 白苇一走进大厅,麟儿就扑了上来,拉着她的手不断摇晃道:“白姐姐,你去哪了,想死麟儿了,你走,怎么也不同麟儿说一声。” “我是想说呀。”白苇笑眯了眼,“可我那天早上向你辞行的时候,怎么都叫不醒你,便只好走了。” 麟儿听了,知道是自己睡懒觉的缘故,并不是白姐姐不要他了,一下子开心起来,拉着白苇的手不放道:“白姐姐,你早说嘛,麟儿最喜欢跟你一起了,麟儿同你一起住好不好。” 白苇一怔,看向他身后的司马星尘,只见他笑了笑拉开麟儿道:“再过几日,你白姐姐就嫁进逍遥王府了,到时候,你想同她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 他的话让麟儿手舞足蹈,白苇却是一愣,看着司马星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到底会不会嫁进逍遥王府,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让麟儿空欢喜一场,又何必? 她刚要说些什么将话圆回来,却见司马星尘对她眨了眨眼,她只得先将话咽回到肚子中去。 而此时,麟儿又走到白苇面前,抓着她的衣袖道:“白姐姐,我听说你家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玩儿呀?” “好玩儿的地方?”白苇又看向司马星尘,却见他笑着说道,“你以为你的白姐姐像你这么贪玩吗?你问她,还不如去问阿紫,她肯定知道不少好玩儿的地方。” 白苇抿了抿嘴,知道司马星尘这是有话要对她说,带麟儿来,不过是个幌子。于是立即笑道:“阿紫,你带麟儿去白府各处转转,他要想玩什么,想吃什么,全都拿给他。” “是的,小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的司马星尘,阿紫笑吟吟的到了麟儿面前,半骗半哄的说道,“我还真的知道一处好玩的地方,王爷请跟我来吧。” 麟儿一听有好玩儿的,暂时也将他的白姐姐忘到了脑后,笑着对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阿紫往后面去了。 麟儿走了之后,白苇让其他下人也下去了,大厅中只留下她同司马星尘两人。她这才好奇的问道:“司马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还要拿着麟儿做幌子?” 第991章 太残忍了些 司马星尘沉吟了一下,而后缓缓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关咱们的……婚事……” “婚事?”白苇一怔,立即看向司马星尘,但马上低下了头,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笑容,“大哥,关于这件事情,我来梁都前不是已经同你商量好了吗,我回来,只是为了……” “为了报仇?”不等她说完,司马星尘便接口道,随即他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不过你大仇得报之时,也就是大梁国王殒命之日,也帮我一起报了仇。在那之后呢?梁王已死,我们再没有阻碍,为何不能成亲?” 听到司马星尘的话,白苇眼睛眯了眯,淡淡地道:“我以为大哥应该明白的。” “明白?我自然明白。”司马星尘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白苇面前的,双手本想伸出去,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紧紧握了起来,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说要报仇,要杀了大梁的王给你们白家报仇,我信你。你说报了仇之后要回去,我也依你。你说婚礼是假的,我也由着你。我总想着,我们以前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生死与共,所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想怎样,我也全不反对。只希望你开心就好。可你呢,你真的还像以前那样信任我吗?” “司马大哥!”白苇一惊,她从没见过司马星尘这副样子,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这样过。他今日来,就是想同她说这些吗? 司马星尘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定定的看向白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紧接着他说道:“我承认,我想永远同你在一起。曾经,这愿望也差一点就实现了。是我自己没有抓住,让它从指缝中溜走。而且……还不止一次……”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难道我做的这些还不够吗?难道还要我亲手将你送到别的男人的手中?眼睁睁的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女人?白苇,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司马大哥,你若是在意的话……”看到他的样子,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她说道,“我可以离开这这里,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过,有些事情……” “苇儿,你怎么就听不懂呢?”这一次,司马星尘的眼中划过一丝伤痛,“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是,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瞒着我,能不能别把我当成一个外人?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难道这一点,你也不能信任我吗?” “司马大哥。我没有不信任你。”白苇心中一沉,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可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你若是不作出决定,你若是知道了,心中只会更痛苦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作出决定?”不等她说完,司马星尘又道,“你以为我是傻瓜?你以为我是瞎子?你以为我的耳朵聋了吗?一个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他就算是被烧成了灰,我也仍旧能认出他来。” 第992章 大错特错 说到这里,他突然将视线定格在了白苇曾经受了伤的腰间,沉声道:“那日在恒山剑,同你交手的人就是他吧。他也来了恒山,他没有因受重伤在将军府养病是不是?” 白苇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可司马星尘也不管她是不是回答,又继续说道:“你去苗疆治伤,这一路上的伏击也几乎全是他做的是不是?包括那支守在大神庙门口的军队,也不是什么大魏军队,而是他带来的吧。事后我从苗人那里找到了一柄金刚弩,它根本不是大魏的东西,而是经过改良的,所以,只可能是大梁,对不对?” “司马大哥,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听到他几乎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猜出来了,虽然白苇早知道有这一日,还是沉吟了一下道,“他毕竟是你的师父,是你的舅舅,是你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不管你怎么想,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对于大梁、对于你们兄弟两人来说,他做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呵呵,哈哈哈……”听到白苇的话,司马星尘突然笑出了声,他看着白苇,摇着头道,“曾经,有人说你是天下心肠最恨的女人,我还不信。可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没错……” “是,我就是天下心肠最狠的女人。所以,司马大哥可以回去了……”白苇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司马星尘又摇了摇头,盯着她的眼睛涩涩的说道:“可你想过没有。我知道的这些以后,还帮你至此,还让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时时事事都依着你……难道,这就不是我的选择了吗?若是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带你离开,永远都不回来,就去大洋的那一边,就像以前我们计划的一样……难道这也不行吗?” “司马大哥!”话已至此,白苇知道两人间最后一点窗纸也被捅破了,她的态度若是再晦暗不明,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于是她盯着司马星尘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曾经,我也想赌一赌的,可惜,你我的赌运太差……如今我已不会再赌了,你就算做了庄,又有什么用?” “曾经……曾经……”司马星尘想着以前那些日子,嘴角挂上一丝苦笑,而后他看向白苇,“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缘故吗?” 白苇默默地,没有再开口。 司马星尘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终于,他咬了咬牙道:“没错,你说的没错,舅舅也说得没错。错在我,错在我太优柔寡断了,总想等到你心甘情愿的一日。可如今,我知道了,我真是大错特错!” 说到这里,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盯着白苇的眼睛说道:“如今,我也不再犹豫什么了……” 说着,他抬头向大厅周围看了一眼,冷声说道:“婚期不变。不管你是不是要报仇,我那日都一定会抬着花轿来白府迎亲。而那日……” 第993章 第三人 他又扫了大厅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不希望昨日坐在你车中的第三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的话,我定让他有命来大梁,没命回大楚……不管他是谁?” 马车中的第三人?白苇眸光一闪,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昨日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发觉呀? 只是,不待她问,司马星尘说完这些,不再多发一言,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麟儿就在你这里住几日,等成亲那日,让他同你一起回逍遥王府。” 麟儿可以说是司马星尘最重视的亲人之一了,他竟然将他留在了白府,只是用行动告诉她,无论是什么借口、什么人,都无法阻止他的决定吗? “他走了?” 司马星尘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中,项寒的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她急忙回过头去:“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中等着我吗?” 项寒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谁知道麟儿那孩子怎么了,认准了你的鸿鹄楼有好玩的东西,将那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连房梁都让人爬上去了。我还怎么藏下去,只好出来了。” “没有被什么人发觉吧?”白苇急忙问道。 项寒皱了皱眉,这也正是他最奇怪的地方,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眼睛”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就在刚刚,他还感觉到有人在监视着白府呢。不过他不想让白苇担心,摇头笑道:“不曾。” 沉吟了一下,白苇有些恍然,她神色复杂的盯着司马星尘离开的方向,低声道:“原来,他就是要把你逼出来,让你听到他的说的话。他的话……你全都听到了吧……” 项寒点头,该听的他一字不拉的全听到了,司马星尘最后那几句话,就像是故意给他下战书一般,这是要让他迎战吗? 他笑了笑道:“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不过,咱们要做的事情要加紧了。大楚使臣被杀,如今咱们能动用的力量,明处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只能靠暗暗查访。你在梁都呆了这些时日,可曾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需要查探?” 白苇想了想道:“以前的确是没有,不过,如今,倒有一个地方咱们需要好好查查。” “哪里?” “惠灵公主府。” “惠灵公主府?”项寒的眼神闪了闪,“就是那个在赏梅大会上被你吓疯的惠灵公主?她……是装疯?” 白苇摇头道:“不像。不过,正因为此,才觉得可疑。” “其实,咱们想到一起去了。”听了白苇的话,项寒却笑了,“你可知我昨日让人跟踪尉迟敬,发现他去了何处?” “难道……”白苇眼神闪了闪。 “正是……正是惠灵公主府。”项寒点头,“你的感觉没错,惠灵公主肯定有问题……” 项寒还要再说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阿紫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王爷,王爷,您慢点。” 紧接着,一道身影闪进了大厅中,却是麟儿。 此时,项寒再躲也来不及了,而且他也没想再躲下去,而是对麟儿笑了笑:“逍遥王,好久不见。” 第994章 姐夫不能吃 麟儿才不在乎别人称呼他什么,他只在乎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的来历。他的眼睛在厅中寻找了一番,发现已经没了司马星尘的踪迹,不禁大声说道:“哥哥爹爹呢?哥哥爹爹去了哪里?姐姐娘亲,这个人是谁?” 一听到这两个称呼,项寒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看到一脸懵懂的麟儿,决定称呼还是先从“娃娃”抓起,于是立即从身上解下一个材质上乘的鱼佩递到麟儿面前,笑道:“是姐夫,叫姐夫。” “姐夫?姐夫是个什么东西?”对项寒的玉佩,麟儿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他,同时慢慢的……慢慢的向白苇靠近,而后在她耳边小小声的问道:“姐姐娘亲,姐夫是什么?能吃吗?” 被他囧的哭笑不得,白苇抬头看了项寒一眼,笑眯了眼睛说道:“姐夫不能吃,不过姐夫可以给你好吃的。你想吃什么,让他给你买呀。” 只可惜,或许是血浓于水,麟儿对项寒似乎有着隐隐敌意,听到白苇的话,立即大声说道:“才不要,我有爹爹哥哥给我买,才不要什么姐夫给我买东西。姐夫什么的,最讨厌了。” 白苇一听,险些笑喷,就连一旁的阿紫也忍俊不禁,就连项寒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立即明白了,司马星尘将麟儿留在这里,才不是什么“不顾一切”,而是他在故意给他们捣乱……对了,一定是捣乱,一定的…… 只是,笑过之后,阿紫却走到了白苇同项寒面前,一脸郑重的低声道:“小姐,刚刚麟儿在鸿鹄楼里翻来翻去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一处机关,或许,就是小姐要找的地方。” “什么?”白苇瞪大了眼睛,“有这种事情?” 她不禁看向麟儿,。 “是麟儿无意间碰到的?” “是的。”阿紫急忙说道,“虽然咱们之前也找了,可是这鸿鹄楼还没有开始搜寻,只是着重找了书房那一处,真没想到,这密室就在鸿鹄楼里。” 白苇眼神闪了闪:“还有谁知道。” “鸿鹄楼不许外人进的。目前就我同麟儿知道。如今,您同陛下也知道了。” “好的。”白苇点点头,“你看好麟儿,我这就去看看。” “是的,小姐。”阿紫急忙道,“我先给您带路。” 这是白苇搬回白家的目的之一,白家实在是有太多的秘密了,所以密室这种专门藏匿秘密的地方一定存在。 不过,在她脑海中白薇的记忆里,这鸿鹄楼虽然规模宏大,装修精致,可是却从没有同密室联系起来。她不觉得这种事情白薇会可以从记忆中抹去,所以只以为她住的这鸿鹄楼没有密室之类的东西。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白丞相原来的书房。 可如今,这鸿鹄楼竟然发现了密室,那就有两个可能,其一就是只有白薇不知道,而第二么,那就所有的白家人可能都不知道。 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个密室里藏的东西,可就有趣了。 第995章 惊喜 被阿紫带到密室入口所在,阿紫便哄着麟儿出去了,这个机关入口原来真的是在一个地窖,一个储存东西的地窖里。就在地窖一角的一处破桌子下面,只要转动桌子的桌腿,秘道的门就可以打开。算不上隐秘,机关也很简单。可也正是让人容易忽略的所在。 真不知道这种地方麟儿是怎么找到的。不过也只有麟儿这种孩童心性的人,才会没事转动桌腿吧。 不管怎样,密室既然已经找到,她的心也放了一半,便同项寒两人打开密道口,进入了地窖下的密室里。 白苇以蜡烛开路,顺便试验里面的氧含量。可虽然里面的氧含量不少,但是味道极糟,处处都是一股腐败的味道,仿佛几百年都没有打开过一般。 而拿着火把进入这密道中后,白苇同项寒却大失所望。因为这里面很小,而且破破烂烂的,到处都蒙着一层土,哪里像是藏宝藏的地方? “这里,是地窖下面的杂物室吧。”项寒皱了皱鼻子说道。 这个密室简陋无比,根本不能同楚宫下面那条四通八达的密道相比,也难怪他会看轻。 说实在的,白苇也有些失望,不过看到墙角处那一排排的高大书架,她的心中才稍稍有了些希望,举着火把缓缓走近它们,开口道:“大概是白家人将这里当做可有可无的地方了。放的大概也是他们认为的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吧。” 看到她举着火把费力的看着书架上那些书的名字,项寒的眼神闪了闪道:“你回大梁,难道还想从白家找什么东西?” 白苇回头看了看他,沉吟了一下道:“的确。我的确是想找些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白家的秘密太多了,而白家一被灭族,很多东西都要永远成为了秘密。我若是不现在找的话,只怕日后就更找不到了。” 看到白苇一脸的郑重,项寒抿了抿唇,笑道:“有事为夫服其劳。既然娘子想找东西,为夫就陪你一起找。” 说着,他向周围看了看,将火把架在一个旧书案上,也帮着白苇在这书架上翻找起来。 不过,这一翻找,首先吃惊的却是他,看着书架上那一卷卷的孤本,他看着白苇激动地说道:“这些……这些都是传说在楚宫大火中烧毁的东西,怎么全都在这里?虽然有些东西并不是很贵重,可是……难道说这是楚宫大火的时候,白家从宫中抢救出来的?” 对这些往事,白苇并不是太清楚,可看到项寒兴高采烈的样子,她觉得即便这次她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发现,他若是能开心也是好的。 而此时,却见项寒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道:“苇儿,这些……我可不可以带回大楚?” “既然是你们大楚的东西,带回去也是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可以的。”白苇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又翻了几本书,项寒心中更是激动,心中开始默默地思考着该如何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 第996章 地图 笑着看着他,白苇的手中也没闲着,一本本的翻着这些书,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 不过,当她刚刚把一本书从书架上抽出来的时候,却有一样东西从两本书的夹缝中掉了出来。她急忙将它捡起,打开,却立即愣住了。 “怎么了?”项寒将头凑了过去,却看到白苇正拿着一张陈旧的牛皮发呆。再一细看,竟像是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图?”项寒拿到手中,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皱着眉说道,“怎么这么眼熟?” 白苇转头看向他:“你没看出来吗?这是你们大楚皇宫的地图呀!” “楚宫的地图?”项寒皱眉,“可是怎么不太像。” “当然不会完全一样。”白苇笑了笑,“这是大楚皇宫被焚烧之前的地图,跟现在新皇宫比起来,自然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了……咦……” 说到这里,她自己像是想通了什么,急忙从项寒的手中拿过来这张地图,凭着自己的记忆搜寻着之前在大楚皇宫中看到的新地图,以及密道的地图,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苇儿,你想到什么了?”看到她竟然如此的兴奋,项寒心中反而有点不安,急忙问道。 白苇抬头看了看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后,指着一处地方,开口道:“这里应该是落子海吧。” “嗯。”项寒点头,“落子海的位置似乎没变,不过好像比现在的要小一些。” “的确,现在的落子海比这图上的要大得多,不过,有一处地方,似乎连形状都没有变化。就是这里……”白苇说着,指着一处靠近落子海边的空白处说道,“我记得,这里在新地图上,也是一片空白。” “你这么说,倒真的像是这样。”项寒也努力想着现在的大楚皇宫,“这个地方,好像也没有密道通过。” “这里……我记得是水牢的位置吧。”白苇又说道,同时眼睛闪了闪,“可我记得水牢是紧挨着落子海的呀,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地方空出来?” 在这个时代,即便有地图,要想精确测量从水牢到落子海的距离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众人只以为水牢里的水是从落子海里引进来的,因此它一定是紧靠着水边的。但是也只有白苇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水道的东西。这两张图一对比,空出这么一大片地方来,那水牢的水只有通过水道才能被引进来。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从水牢到落子海中间这一处距离,一定有什么东西藏着。 “苇儿,你想到了什么?”看到白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项寒沉声问道。 看了看他,又想到了白公公的话,她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也许你母亲遗体的下落能找到了。” 关于他母亲的遗体,一直是项寒心中的一根刺,本以为拿下太皇太后就能得知他母亲遗体下落,哪想到后来才知,真正知道的竟然是死去的白公公。 第997章 大楚帝后传 可死者已矣,他再也问不出来什么,只好继续在皇宫中苦苦搜寻,但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又怎么能安下心来,只能一再的搁置。 如今听到白苇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终于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只见他一下子将白苇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开心的说道:“苇儿,你真聪明,等咱们回了宫,就可以去找母亲的遗骸了,到时候,把她的牌位请进太庙,咱们就可以在她的面前成亲了。” 白苇眼神闪了闪,想要告诉他的有关密道的其它事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到项寒此时如此的兴奋,她觉得还是不要将那里也可能是太祖帝后回家的唯一通路这件事情告诉他。 毕竟,现在什么都还没有确定,不是吗? 也许,那里只是一个密室而已呢,跟她在梦中见到的所在完全不一样。 不过……在梦中,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处地方就在落子海下面,而再想想那日她陷入落子海底时飘动的方向,也似乎正是这边。 “苇儿,难道你不高兴吗?”看到白苇的笑容不达心底,项寒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将她放下,皱着眉摸了摸她的脉象,又抚了抚她的小腹道,“可是不舒服了?也是,这里灰尘太大,我看你还是上去休息吧。由我来就好,我保证将这些东西一个不落的全送回大楚,到时候你就可以慢慢的看了。” 白苇笑了笑,点头道:“好,那我先上去休息,你慢慢看吧。若是有什么发现,别忘了对我说。” “那是自然。”项寒笑了笑,亲自将白苇送回了房间,这才重新回到密室之中。 看到满室的孤本,项寒心情无与伦比的好,他甚至觉得即便这次来了大梁铩羽而归,若能带回白苇以及这些白府密室中藏着的东西,也算是名列大楚史册的大功一件了。 将国乱时失去的东西重新找回,这比任何东西都能让百姓对当今的朝廷更加信服、信任,也让他这个王做的更加有价值。 所以,他让人将这密室用火把照的亮如白昼,自己也毫不嫌弃那些书画上的灰尘,亲自一本本的仔细翻阅起来,直到深夜,被人提醒了数次,才恋恋不舍的决定看完手上这本后再回去休息。 此时,他的手中是一本手抄的大楚帝后传,讲述的内容同现在宫中所存的完全不一样,很多地方,若是他没有看过太祖皇后的手记,只怕也会一笑置之,以为是后人杜撰的传奇。 可正因为他先看了太祖皇后的手记,才发现这本所谓的野史,记载的东西才是同真正的历史最相似的。因为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丽奴的入宫,她施展的蛊术,以及她的死,乃至后来蜀山掌门的震怒,誓要诛尽所有白家女子,同白家世世代代为仇下去。 看到这里,项寒觉得这本书白苇一定喜欢看,便决定带出密室交给她。想必她看到这本传记,一定很开心。一想到这些,他的心思飘了一半,便要合上书本带着它离开。 第998章 爆点 只是没想到,这书一合上之后,他却发觉封底有些奇怪,仿佛比一般的纸张要厚。他愣了愣,立即将这本书凑向了火把仔细观察。发现后面这几页大概是因为受潮的原因,竟然粘到了一起,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密室中的书,他一本也不想毁掉,更不要说让书页粘起来。 经过百年的时间,这些书的纸张已经发黄发脆了。稍有不慎,里面的内容便会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当下,项寒不敢耽搁,急忙坐到了桌案前,拿出随身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要将这几页粘住的纸张重新分开。 边做着,他心中边想着,等将这些东西搬回大楚之后,一定要找翰林院的那些老学究们将它们誊抄一遍,以防不测。 只是,虽然他的匕首薄如蝉翼,可是对这几页粘起来的书页却似乎没什么用。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收起了匕首,仔细看向这几页书页,发现它们竟然不是因为受潮才粘到了一起。而是被人有意粘了起来。 显然,是有人不想让别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可又不想将它们毁掉,这才做了这番手脚。 项寒的脸色沉了沉,仔细闻了闻那几页书的味道,隐隐的有股树叶的味道,难道说此人是用树胶将它们粘起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就好说了。 边想着,他边从腰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些液体在自己的帕子上,而后顺着粘住的那几页书页的侧面小心的擦拭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几页书页终于在项寒的细心地擦拭下分了开来,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对这几页的内容分外好奇起来,便一页页的翻了下去。 可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看到的最后,他的脸色几乎变得铁青。 最后,他狠狠的将这本书摔在了桌案上,而下一刻,他却又猛的将它重新抄起,毫不犹豫的凑到了一旁的火把上…… …… 白苇左等项寒不回来,右等项寒不回来,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一个人躺在了她的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安了心,眼睛也不睁的就把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项寒的怀抱温暖而宽厚,她窝在里面很是舒服,就仿佛这个怀抱是为她定做的一般,让她安心。 不过,今晚项寒却没有像前两晚那样同她说个不停,也没有就这样睡下。当她一缩进他的怀中时,他的手开始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着。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抚摸很舒服,让她心绪也更加的平静,几乎要再次沉沉的睡去。 可是渐渐地她觉出了不对劲儿,他的抚摸突然间变得又快又急,那种力道,简直要将她揉进身体中去。 这让白苇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只能抗议似的轻哼一声,原本往项寒怀中凑过去的身体也下意识往外挪了挪。 可她没想到,她往外这一挪,就像是点燃了爆点一般,竟然被他大力的重新拉回到怀中,下巴撞到了他的胸口下,立时生疼。 第999章 掠夺 这让她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急忙睁开眼睛,虽然光线昏暗,可她确定自己面前的的确是项寒没错。而下一刻她突然觉得胸口一凉,亵衣已经被他剥去,峰顶处则被他狠狠地噙住。 这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哑着声音道:“你怎么了?这是……” 可话还没有说完,一根修长的手指已经伸入了她的口中,拇指则轻轻抚着她的唇,一下一下的,让她心颤,让她完全忘记了说话。 而之后,只感到噙着她峰顶的唇,带着一路凉意,带着一路柔软,慢慢的向下移去,轻柔却不失霸道的一直向下移去,那种温柔的感觉几乎让她心碎,可其中的霸道却也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她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只得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 可还没等她的想好对策,随着下面一凉,那濡湿冰凉的柔软深入到她的秘密所在,她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也似乎化成了一滩春水,全部融化在那团柔软中。而就在那呵护让她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的时候,她那里已经被蛮横的侵入了。 原本融化了她的温柔,瞬间变成了蛮横的掠夺,那一下下入侵告诉她,同前两日的克制不同,今日的他似乎已经无所顾忌。 她大惊,哪里还顾得想没想到对策,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 可她的腿不过刚刚一动,便被他的狠狠压住…… 她的手刚刚抬起,却被他立即固定在身侧,让她无法反抗他的掠夺…… 而接下来,却是更加凶猛的攫取……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一定发生了什么! 白苇一下子冷静下来,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但此时的他已经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只怕她越反抗,他就会越狂暴,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不再继续刺激他。 于是,想通这节,她让自己尽量放松身体,忍着身体的不适,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同时尽己所能的让他也尽量放松,而后哑着声音柔声道:“怎样都好,别……别伤了他……” 她的话让他一下子怔住了,随即,她只感到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充盈到她的体内,他紧绷的身体也在同时软了下来,一下子伏在了她的胸口……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终于结束了。 而此时,他像是突然才发觉了一般,一下子从她的身上下来,而后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她,同时用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隔了好久,他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却再不敢把被子掀开。亲吻着她露在被子的外面的额头,一下下的,就像是做错了的孩子一般,讷讷的说道:“苇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我,可我真的怕……” 听到他道歉了,白苇才算是真的放松下来,知道他已经恢复了理智,虽然满心疑惑,可一股疲倦却在此时再次袭来,在他的不停地道歉声中,她终于沉沉的睡去。 而在她即将睡着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他吻着她的唇角小声说道:“苇儿,你不可以走,你答应过的……” 第1000章 事情大条了 早上的时候,白苇睁开眼睛,项寒已经不见了,问阿紫,说是又去了密室中。 白苇眉头微皱,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而看到白苇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上的那点点痕迹,阿紫也很担心,试探的问道:“小姐,这白府地方很大,不如给陛下另收拾一个房间。” 想到昨晚的情形,似乎是在她的身体往外挪了挪之后,才会引燃他的爆点,白苇沉吟了一下道:“还是算了,等等再说吧。” 随后,看了看床上的那一床被子,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如先多加一床被子好了,夜里太冷,一床被子不太够用。” 看了看床榻上那一床几乎能有两个床那么宽的被子,阿紫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 早饭的时候,项寒还是没有出现,只让人将饭菜送到了密室中去,这让阿紫更加担忧了。她实在是不明白,昨夜还好的如胶似漆的两人,今日怎么突然像是一个躲着一个。 她昨晚的确是听到些动静,可再大的动静她也不认为楚王陛下会置自己的子嗣于不顾。而且他还特别在乎她家小姐,又怎么可能伤了她? 她正在这边冥思苦想,却听麟儿的声音从楼下响起:“白姐姐,我来找你玩儿了,你来陪麟儿玩呀。” 话音未落,他就闯进了房间中,脚步毫不停顿的冲向了坐在餐桌前的白苇。 看到是他,白苇的心也轻松了许多,对他招了招手道:“麟儿还没有吃早饭吧。姐姐这里还有好多,一切吃呀。” “好。”麟儿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坐到了原本项寒应该坐的位置,伸手就要拿盘子里的糕点。 只是,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糕点,便被白苇拦住了,笑着说道:“先洗手才行。阿紫,给麟儿把手擦干净。” “是。”阿紫应着,立即拿了湿巾来,开始给他擦手。 一番忙活下来,麟儿却向四周看了看,好奇的看向白苇道:“姐姐娘亲,那个坏人呢?” “坏人?”白苇一怔,立即明白他指的是项寒,立即笑道,“他呀,他在你昨天发现的那个房间中看书呢,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麟儿眼珠转了转,突然说道:“姐姐娘亲,你为什么不同哥哥爹爹在一起?反而要跟那个坏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我都看到了,你让那个坏人进屋,而我要进你的屋子,必须有阿紫陪着才行,为什么我不能单独同你在一起,就像那个坏人一样呢?” 被麟儿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白苇也不知怎么回答了。麟儿虽然心智形同孩童,可毕竟不是真正的孩童,所以,有些事情比真正的孩童还难以解释。 于是,白苇想了想,这才说道:“日后,麟儿也会找到一个这样的人的,你们有共同的屋子,共同的愿望,就算有朝一日你们分开了,不管隔多少时间,你们还是会重新在一起的。” ———— 一千章了,求推荐,求打赏,各种求(*^__^*)嘻嘻…… 第1001章 那就多谢了 “不管隔了多远,都会在一起?”麟儿愣了愣,“姐姐说的我不明白。此时我在姐姐娘亲的房间中,我们隔得也不远,我们就不算是在一起吗?” 白苇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说的是心。不管隔了多远,只要心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呢……这些,日后等麟儿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只是,麟儿想了想,却摇头道:“姐姐说得好难懂。我只知道,喜欢姐姐,我就愿意姐姐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既然心都在一起了,为什么姐姐的人不同我在一起呢?姐姐不同我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姐姐的心是同我在一起的……” 麟儿的话让白苇愣了愣,麟儿这番听起来逻辑混乱的话,细细品味却又有道理的很,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就在此时,却听项寒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原来是麟儿来了。” 说着,他唇边含笑,慢慢的向白苇他们走了过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只是她只顾着同麟儿说话,只顾着沉思,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他们刚刚的话他听了多少。 看到他虽然是同麟儿打着招呼,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白苇急忙收回了视线,夹了一根青菜放到了麟儿的碗中,笑着说道:“快吃,吃完了我送你回逍遥王府。” 虽然昨日司马星尘那样说,可是白苇想了又想,还是将他送回去的好。麟儿的身份实在是特殊,若是有人像上次一样,再拿他做文章,虽然她一定会将他保护的妥妥帖帖,可这几日她会很忙,将他托付给侍卫,她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一听要送他回去,麟儿怔了怔,立即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笑嘻嘻地道:“我才不回去,回去了就我一个人,都没人陪我玩儿。还是姐姐这里好,有姐姐娘亲,有阿紫,还有那个坏人,还有好多密室,麟儿才不要回去。” 听到他竟然把密室都列入了好玩儿的范围中,白苇哭笑不得,可麟儿不走她又不能强赶他离开。更何况昨日司马星尘还说出那样的话来,让她心中也开始掂量,能不能顺利将他送回去了。 于是她看向项寒,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专人负责他的安全的。” “那就多谢了。” 白苇笑着道谢,可谢过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们之间好像从没像这会儿这么生疏过,即便是在蜀山剑,她化妆成厨娘的时候,他们似乎也从没有过这样。 听到她道谢,项寒也是一愣,而阿紫则是满脸的惊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是想弄明白,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夜之间,无所不谈的两人竟然生分到如此地步。 尴尬的静默过后,项寒干笑两声说道:“那个……昨夜那密室中的书还有一些我没有看完,我继续去看了,有事的话着人叫我就是,午饭同晚饭也麻烦阿紫给我送下去了。” 第1002章 跟我回去 听到他对她说话的时候竟然用了“麻烦”两个字,阿紫只觉得脊背上寒毛直竖,低头看看白苇,见她只是应了一声,便低下头喝起了碗中的白粥,没有一丝要挽留的意思,心中更想弄个明白。 只有麟儿,似乎没感受到气氛的尴尬,夹起一块竹笋送入白苇的口中,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问她好不好吃。白苇只能点头,可再抬起头来,项寒已经从房门口消失了。 午饭晚饭都是阿紫送到密室中的,可项寒动的很少,似乎已经被密室中的书籍彻底“迷”住了。看到他看书看得那么仔细,阿紫也不好打扰他,只得退了出来,只留他一人在里面。 只是,到了亥时,项寒竟然还丝毫没有要回房的意识,仿佛已经沉浸在书中无法自拔了。 不过,亥时过半的时候,却见阿紫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密室中,看着司马星尘惊慌的说道:“陛下,小姐说肚子疼,可奴婢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诊了脉也看不出什么,您……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项寒脸色一白,手中的书立即掉落在地,而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冲出了密室…… 只是,他刚刚到了鸿鹄楼的楼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鸿鹄楼的窗口飞了出来,往白府外面去了。他怔了怔,想也不想的也跟了出去。 此时,梁都的街道上还有残雪,屋顶上也白皑皑的一片,积雪尚未化去。可即便雪夜难行,那个身影却轻巧无比,在屋顶上迅速奔跑着,脚下没有半丝的停顿。 项寒想跟上她不难,但是若想追上她却不容易,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她,而在认清了她奔跑的方向之后,他心中也有了谱,便同她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尽量不让她发觉。 终于,到了一处门口燃着八只大红灯笼的朱漆大门时,她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之后,立即翻墙而入,而项寒也紧跟着她翻了进去。 只是,他一翻进去,却立即失去了她的踪影,这让他心中微微发沉。可他刚要找寻,却突然发觉身后有动静,大惊下急忙转身,却有一柄匕首已经向他刺了过来,他险险的才避过这一刀。 只是,这一刀刺过来之后,却没有后继的招式,袭击他那人立即收手了,而后他听到白苇的声音用古怪的强调问道:“怎么是你?”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发觉了有人跟踪,所以才要故意诱他进来。 “你怎么来了。”压低声音,她走到他的面前。 “这正是我想问的。”项寒眼中闪过一丝郁怒。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她来做什么,可是,她也不想想她此时是什么情况,贸贸然就闯了进来,还是一个人,她真以为这里是任她来去自如的大楚皇宫吗?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跟我回去。” “为什么?”甩了甩他的手,没有甩开,白苇抗议道。 “你说为什么?快跟我回去。” 第1003章 后院 “既然来了,我才不回去。而且,咱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吧。”白苇低声道。 本来她计划着今晚夜探惠灵公主府的,只是项寒非但白天不露头,就连晚上也迟迟不回来。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出来探查,却不想他也跟来了。而现在,他们都已经进了公主府了,又怎么能半途而废。 只是,项寒此时一是恼火她不顾忌自己的身体,二是恼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竟然一个人来,视他如无物。所以卯足了力气要将她拉回去,当下说道:“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他想想吗?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后悔都来不及。” 看到他的视线停在了她的小腹,白苇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当下压抑了一天的恼怒爆发出来。只见她脸一绷,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冷笑道:“你昨晚为何不这么说?” 项寒一怔,而趁他愣神的功夫,白苇身子一纵又跳上了房顶,头也不回的沿着房顶往后院的方向奔去。 被她一句话钻了空子,项寒气的暗暗跺脚,可也只得跟在她的后面,往后院的方向奔去…… 同前院松懈的守卫不同,一进入后院的范围,两人就明显感觉出这里的不寻常。他们几乎处处可以感觉到高手的气息,只得躲避着这些人的气息,藏身在一棵柏树上。 这会儿,项寒再也无法说回去的话了,只能同白苇暗暗地伏在树上,默默注视着院中的动静。 此时,后院的正厅中灯火通明,且里面人影闪烁,看情形应该有客人在。而在正厅的周围,还有几个身着便衣的人在默默守候着,一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普通人,更不像是公主府的人。 虽然听气息,知道他们的功力远不如他们,可他们此次来只是为了查探,并不想多惹事端。再说了,不管里面的人是谁,也总有出来的一刻,他们完全不用着急。 这梁都中谁不知道,惠灵公主如今重病不起,概不见客。可如今,这么晚了,仍旧停留在这大厅中的人,又是谁?又是来见谁的呢?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厅中的蜡烛突然闪了闪,随即门开了,一个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此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将头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让人根本看不清楚样貌。 白苇眼神凝了凝,转头看向项寒,却见他点了点头,她立即明白了此人的真正身份,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 项寒使劲握了握她的手,似是安抚,又似是在提醒她不要冲动。她斜了他一眼,将手立即缩了回来,视线再次投向出了大厅的那人身上。 而此时,又有另一人从里面闪了出来,他倒是没有全副武装,树上的两人很快便认出了他。原来,他竟是在项飞死后,从楚宫中消失的路公公。 白苇皱了皱眉。对于项寒来说,或许路公公是从楚宫消失的,可是对白苇来说却不是。她最后一次同他打交道,是元凛他们想擒住她的时候。可之后,她离开了大楚,便再也不知他的去处了。 第1004章 赌输了 此时,只听路公公笑着对那披着斗篷的人拱拱手道:“尉迟将军,那在下就恕不远送了。” 白苇眉毛一挑,看来他们没猜错,此人果然是尉迟敬。 只听尉迟敬轻哼一声:“只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你们的人,也太没用了。几具尸体就吓疯了。” 听到他的嘲讽,路公公也不恼,微微一笑道:“尉迟将军此言差矣,并不是我们的人没用,实在是那个白苇太厉害,再加上有逍遥王帮手,我们若是胜了,只怕将军就更不舒服了吧。” 路公公的话让尉迟敬的神色好了些,但随即他又重新绷起脸道:“若不是你们一开始就瞒着她白苇的身份,她也不会自己撞到她手里。既然你们不信她,又何必派她来。真是太儿戏了。” 路公公尴尬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们真没想到她会同白苇撞上。而且她此番举动也并没有告知我们,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匆忙间来到梁都了。这一点,是我们的失策,我家大人刚刚也向将军道歉了,所以还望尉迟敬军海涵,不要因此影响到我们两国间的大事才是。” “我自有分寸。”尉迟敬沉声道,随即向他拱了拱手,“那我就告辞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会让人来联络你们,在麒儿大婚前,我不会亲自出面了,以防被他发觉。” 哪知路公公听了尉迟敬的话,眉毛却抬了抬,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尉迟将军真的以为那个白苇会嫁给逍遥王吗?” 尉迟敬的语气中闪过一丝不悦:“已经定了的事情,路大人又想说什么?” 此时,两人边走边说,已经走到了白苇他们所藏的那处柏树下面,所以他们的谈话声两人也听得更清楚。而此时听到路公公的声音,白苇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事,她看了看项寒,又看了看树下那人,隐隐猜到了路公公口中的那个“大人”是谁。 听到尉迟敬的话,只听路公公轻笑一声说道:“其实,尉迟将军心里比我们都清楚,您这次,只怕要赌输了呢。那大楚使者的尸体我们都一一查验过了,并没有楚王的。” 尉迟敬眼睛微眯:“他没来不是更好?” “呵呵。”路公公掩口笑道,“您怎知他不是已经来了?我听说白苇已经搬出了逍遥王府了呢……您呀,您在蜀山的时候,真应该将他杀了一了百了呢。” “我怎么做,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尉迟敬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告辞!” 说罢,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大步的往后门处走去。 看着他气势汹汹而去的背影,路公公撇了撇嘴,一转身回了大厅,而后,只见他同另一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往后面的寝室走去。 虽然离得远,可白苇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她看了看项寒,却见他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眼神交流了一下,立即从树上跃起,小心翼翼的跟着他们往后面去了。 第1005章 假的 等他们进了房间,她同项寒轻轻地纵到了屋顶上,悄悄地揭开一块瓦片,然后用起龟息大法,一起向房间中看去。 此时,房中的二人已经将外面的大衣服脱去,白苇更容易认出他们来,路公公暂且不说,他对面的人她也看的一清二楚,正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司马谏。 看来,他们两个人早就勾结到一起去了,不然的话,凭着路公公同姬月桐的仇,他也不会依附在司马谏身边。 刚刚一听到路公公说话,他立即想到了那个在楚魏边境,同那个将官说话的声音。当时她没想到那个披着斗篷的竟然是他,想必当时司马谏没有带他出海狙击项寒,他急于想知道刺杀的结果,才会找熟人打听的吧。而从当时的情形看来,司马谏只怕早就同大魏皇室勾结起来了。 此时白苇的功夫已经同当日第一次碰到司马谏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而司马谏自从被白苇的霹雳弹弄得走火入魔了之后,武功也一直没有进益。此消彼长间,司马谏这个敌人已经远没有当初可怕了。而项寒的功夫也在这一年中有了进益,所以更没将他放在眼中。因此两人一用龟息大法,房中的路公公同司马谏根本察觉不到房顶有人。 两人一进了房间,司马谏就坐到了桌案后,而路公公则自觉自动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帮他轻轻地按摩起了双肩,边按着边说道:“庄主,我看您就不要担心了,尉迟敬此人刚愎自用,他若是认定了白苇是祸害,就一定不会改变主意,咱们只要在一旁瞧着不就行了。” 司马谏轻轻地拍了拍路公公搭在他肩头的手,沉声道:“若是只这样就好了。我也看出来了,这尉迟敬对这两个小崽子重视无比,不然的话,也不会只为了赌白苇一个心甘情愿,白白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若是能在蜀山上杀了楚王,杀了蜀山剑的掌门,杀了天山剑的怀清道长,如今的情形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苇狡诈如狐,的确不容易左右,我们日后再慢慢想办法就是。”路公公安慰道。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司马谏听了,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屋子中转了几圈,冷哼道,“大王已经要凭着王印召集各国会盟了。他是已经真的相信手中之物就是王印了。可是,你也知道,那哪里是什么王印,虽然难得,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玉印罢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这东西从千里之外那个小城镇中带到藏剑山庄的,连我也唬了过去。不然的话我也不会犯下这欺君之罪,想方设法的弥补了。” 听到他的话,路公公撇了撇嘴道:“还不是那个姬月桐,为了向大王邀功,将藏剑山庄拉了进去。亏您在大楚的时候拼命将他救了出来,可看看如今,眼看就要害死你的也是他。” 房间中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司马谏长叹一口气:“我当日若不救他,又如何取得魏王的信任,如今藏剑山庄也不会同三剑齐名了。” 第1006章 汲汲以求 “那又如何。难道你藏剑山庄就怕他魏王不成。我看呀,魏国虽然势大,可当今魏王却是个糊涂的,目光短浅的很,远远比不上你那个好儿子,更比不上楚王项寒。如今大汉被楚梁两国一瓜分,只怕他这个霸主的地位马上就要易主了。当日在蜀山,咱们也看到了,蜀山可是控制了楚国数年呢。您现在不比那蜀山剑差,为何非要屈居人下呢?” 路公公的话让司马谏沉吟了好一会儿,直到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才沉声道:“你说的是没错,可如今却不行。” “怎么不行?” “如今楚梁两国联手,大魏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控制一个小小的魏国又有什么用?” 说着,他一下子拉住路公公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膝上,叹了口气说道:“当日在楚国一见到你,我就无法忘怀,这才将你救回,你也是最知我的,这么多年来,我汲汲以求,难道只为了一个大魏吗?” 想到这里,只见他恨恨的咬了咬牙,脸色阴沉的说道:“若不是那小子忘恩负义,如今同这大梁谈判也不会如此费力,也不用看尉迟敬的脸色了。” 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路公公轻轻地帮他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低声道:“如今,也不晚。虽然他不承认,可只要有楚王项寒在,他就绝不会让大梁同大楚结盟。只要有这点,就足够您施展了。” 说到这里,却听路公公娇笑一声,直笑的白苇同项寒脊背发寒,而之后只听他说道:“若是那尉迟老儿那么聪明,也不会在数年前着了您的道了,只怕他现在都不知道,当初那个主意是您给梁王出的吧。现在还把您当师兄看待,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吗?您对他可是……” “闭嘴,不要说了。”只是,就在这时,却见司马谏的脸色一绷,一下子将他推开了,冷声道,“以前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说罢,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背对着路公公说道:“你先回去吧。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路公公一听,嘴一撇,满脸委屈的说道:“跟你一说他,你就恼。你以为人人都同我一样知道你的心意吗?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想在这大梁娶妻生子,这不是在你心口上扎了一刀吗?你骗走他的心上人,又将他姐姐的儿子一个掳走一个弄成白痴……难道都这样了,你现在还忘不了他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做那些事情,忍气吞声的在一旁看着他不就好了……” “闭嘴,不许再说了!”只见司马谏身子一闪,人已经到了路公公的面前,而后“啪啪”两声脆响,却是狠狠掴了他两个耳光。 而后,他卡住他的脖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路公公,冷声道:“你若是想死,就继续说下去。” 路公公现在就算敢,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被憋炸了,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向他扑了过来…… 第1007章 不足挂齿的小人物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谏才松开了手,路公公一下子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而此时,司马谏重新看向了窗外,再次说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再去找你。” 这一次,路公公可不敢再造次了,幽怨的看了司马谏一眼,抚着脖子,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了去。 他走后好久,都不见司马谏有什么动作,白苇同项寒对视一眼,知道今日他们已经得到了不少惊人的消息了,没必要再留下去,便打算立即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楚王陛下同未来的逍遥王王妃呀。你们在这里,是为了赏雪景吗?” 白苇同项寒俱是一惊,急忙向一旁闪去,再看向刚刚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一个二十上下年纪,穿着月白色衣衫,头发松松散散披散在身后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这个人两人从没有见过,可他却能一眼认出项寒,看穿穿着夜行衣的白苇。 项寒心中一沉,淡淡的看着他道:“你是谁?” “我么,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但是两位在西楚大陆可是大名鼎鼎,今日见到两位,在下可真是荣幸之至呢。不过,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屋顶,你们二位找这个地方看景,可不太合适呀。” 看到此人对他们的来历了若指掌,对自己的身份却讳莫如深,白苇同项寒更好奇了。 不过,此时不是他们追根究底的功夫,刚刚经过此人一番嚷嚷,已经惊动了下面的侍卫。 不但如此,他们只觉得身后一阵风响,随即司马谏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真的是楚王同白苇?” “当然了,师兄。难道你还不信我的眼力吗?”这个男子笑嘻嘻的道,“我是最善于易容的,他们这点伪装,又怎么能瞒得过我?” 师兄? 看着司马谏一脸的大胡子,又看了看这个青年唇红齿白的模样,项寒沉吟了一下,却笑了:“我若是没猜错,你是不是天山剑的第二代弟子,被人称为玉面狼的清岩道长呢?” “呵呵,没想到楚王殿下还知道在下的名字,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呢。”清岩笑嘻嘻地道,“不过道长什么的就算了,好端端的,将人叫老了。” 说着,清岩还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显然,他对自己的容颜和年龄身份的在意。 项寒笑了笑道:“我记的天山剑说了,再不管四国之间的事情,清岩前辈此次出现,难道是奉了天山剑掌门的命令吗?” “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命令?”清岩故作不解的又抚了抚了自己的下巴,笑嘻嘻地道,“就算有也是最近吧。不过可惜,我早就答应我这个师兄要供他驱策三年了,就算有,我也没法子了。” 供司马谏驱策三年?还口口声声唤他师兄。 白苇又联想了刚刚听到的司马谏同路公公的对话,一下子恍然大悟,看着清岩道长冷声道:“看来司马庄主也是天山剑的了?真没想到,天山剑也掺和到这四国的浑水中来了。” 第1008章 银角,银鱼 “嘻嘻,怎么会,我那个师兄最是迂腐,将祖师爷的话奉为圣旨,又怎么会违背。我不过是刚巧偷偷溜下山来玩儿,又刚巧欠了司马师兄一个情罢了。等还完了,只怕我还要到祖师爷面前请罪呢。” 他这么说,就是要将天山剑撇清喽? 不过,若是天山剑真的没有牵扯进来,也是一件好事。 而在这时,却听到司马谏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声:“杀了他们。” 清岩道长听了撇了撇嘴,看向白苇同项寒道:“你们也听到了,是他让我杀你们的,我也没法子,所以日后若是要索命,可千万别找我,要找他,知道吗?” 说着,却见他一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柄银色的匕首,拿着在白苇面前晃了晃道:“丫头,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白苇看到他手中的匕首一愣,急忙也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柄,发现两柄竟然一模一样,心下自然好奇无比。而看到她的样子,清岩道长笑嘻嘻的介绍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把同我这把,本来是一对的,一个叫做银角,一个叫做银鱼。结果若干年前,被恒山剑连银鱼带心法一并盗了去,我们天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一柄银角了,实在是可怜的紧。如今也好,杀了你,让两柄匕首归到一处,也算是为咱们天山做了一件好事。” 听到他的口气如此狂妄,白苇冷笑一声道:“你……可以试试看。我也觉得我的银鱼太孤单了,若是给她找个伴也算不错。” “哈哈,你这丫头,伶牙俐齿,比另一个有趣多了,我喜欢。只是可惜,你就要死了呢……” 另一个? 白苇眼神闪了闪,但此时她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清岩道长已经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司马谏也同时冲了过来。 白苇同项寒此时已经背靠背的站在了一处,看到两人同时冲了过来,自然知道情形不妙。 虽然他们对司马谏的功夫知之甚深,可是对于这个清岩道长,他们心中都没有底。 世上皆传,这个清岩道长武功高深莫测,更有人称他为天山第一人。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功夫同资质是天山剑目前弟子中最高的。 之所以有这种传言,是因为凡是挑衅他,同他交过手的,都很少能活下来。即便活下来了,也是听到他的名字就为之色变,讳莫如深,而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也在江湖上消失了踪迹。 清岩道长行踪成迷,白苇同项寒都是只听过他的名字,没见过他的人,更不要说同他交手了。真不知道这个司马谏用了什么法子将他请了回来,还让他供他驱策三年的。 想到这里,白苇低声对项寒道:“在这里不行,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分开跑,出了公主府,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 公主府中没人理会,可他们毕竟是大魏派来的人,最是见不得光,出了公主府,最起码在“人和”上他们也能打平了。 第1009章 跑 项寒岂不知这是最好的法子,下面那些小喽喽他并不放在眼里,出了公主府也可以很快地将他们甩开,可是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个清岩道长,若是出了公主府,他跟着他跑开还好,若是跟着白苇,他还真是不放心。 所以明明知道这是最妥当的法子,却不想提出来。不管怎样,只有白苇在他眼前,他才能彻底放心。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白苇快速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一怔,立即明白过来,而下一刻,白苇已经跳出了战圈,向公主府的外面飞奔而去。 事已至此,项寒也只能听从她的建议,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果然,见他们两人分开跑后,司马谏向项寒追了去了,而清岩道长则追向了白苇,看来他对白苇手中的银鱼还真的是感兴趣呢。 白苇的轻功独步武林,即便是蜀山轻功最好的项寒也只能勉强跟得上她。所以清岩道长虽然轻功也不弱,想要追上白苇,却并不那么容易。 只是,白苇出了公主府之后,却并不是回自己的白府,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清岩道长初到梁都,对此处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所以,只能勉强辨认出白苇逃离的方向是北方,于是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出去。 或许是天冷路滑的缘故,白苇虽然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可是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清岩道长从没有同白苇交过手,看到她此时的情形,只以为是江湖人以讹传讹。说什么白苇的轻功独步武林,实际上不过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心下顿时多了些轻视之心,心中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对白苇那么重视了。 对于此次白苇来梁都做什么,虽然他还没有猜出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她绝对不敢使用霹雳弹。若不是如此的话,她就不会以白薇名义回到梁都了。若是她一旦用了霹雳弹,等于向世人告知,白苇就是白薇,那样一来,司马星尘千方百计的洗白白家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而如今看来,没了霹雳弹的庇佑,只会一味逃跑的白苇,根本不足为虑。 眼看他离白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就在这时,白苇一个转身,却从房顶上落到了街道上,而后继续向北方狂奔。 难道是内力不足,不能支持她在房顶上行走,所以她才会重新落回到地面上,好让她自己省力一些? 想到这里,清岩道长生擒白苇的信心更足了,立即脚下加力,用更快的速度向白苇追了过去。 眼看着他同白苇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了,只要他脚下再加把力,一伸手就可以将白苇擒住。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白苇身子一转,却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清岩道长暗骂一声狡猾,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进去。 只是,一进入这条街道,他却完完全全怔住了,眉毛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花街。此时,这里虽然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仍旧有浓妆艳抹的女子们在楼上倚栏而望,找寻着街上可能成为她今晚恩客的男人。 第1010章 花楼 正犹豫的时候,清岩道长却看到白苇在离他三丈远的位置笑吟吟的看着他,见他发现了她,只见她将身上的夜行衣一脱,面巾一摘,露出里面的一件素裙来。而之后,她身影一闪,进入了旁边的一处花楼中,立时消失了踪影。 清岩道长怎么肯让她就这么跑掉,想也不想便追了进去,只是,一踏进这间花楼,却差点被里面混着汗臭的劣质胭脂味熏了个跟头。让他恨不得不再理会白苇,转身离开。 对于从小到大在天山那种地方长大,又有着严重洁癖的清岩道长来说,哪怕是吸进这里的空气,他都无法忍受。 只是,等他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努力让自己不吐出来之后,却见眼前有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晃动起来,立时,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浓了。 原来,看到一个面若冠玉的青年走了进来,花楼中的老鸨同姑娘们立即像见了鱼儿的猫一般,立时涌了过来。 “公子!” “公子好~~~~~” “公子,让奴家来伺候你……” “……” 一连声嗲声嗲气的问候之后,便开始有姑娘对他动手动脚起来。有些大胆的甚至还扯着他的袖子直往楼上拉,简直将他当成了老天爷送下来的大餐一般。 是呢,对于一群如狼似虎、见惯了粗人的姑娘们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看起来青涩无比的“小公子”看起来更可口的呢?若是能同这种细皮嫩肉的公子爷春风一度,只怕让她们倒贴钱也愿意。 所以,尽管清岩道长的真实岁数已经能够得上她们其中某些人的爷爷了,可他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想犯罪,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你们都给我滚开!” 被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们一碰,清岩道长连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将她们碰过的衣服现在就扔掉。而在这乱哄哄的一片喧闹声中,他再想找寻白苇,却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白苇不敢用霹雳弹,清岩道长又怎么敢对这些普通的妓女用武功,那样的话,引来官府的人,只怕对他们日后的计划极为不利。所以他已经尽力忍着不杀人了,只想脱离这些女人的包围赶快离开。 突围中,他的心中对白苇更恨。 事到如今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是故意引他到这里来,好让她自己趁乱脱身。可即便知道了也晚了,反而是他要想法子脱身了。一想到这些,他更有种想把白苇抓住,将她碎尸万段的渴望。 可是,他想走,那些姑娘们却哪里肯放他,再说,又有谁听说过,进了花楼的男人能在天亮前离开的。若是真有这样的男人,只怕这间花楼也不用做了,直接关门大吉就是。 所以,他越是想走,那些姑娘们撕扯的就越厉害,不但如此,趁着他只顾往外冲,顾不得其它的间隙。很多姑娘都对他上下其手,大吃豆腐。更有人将手伸进了他的腰间,竟然是想找他的钱袋。 第1011章 累了,休息下 清岩道长立时大怒,正想不顾一切的用内力将这些女人震开,却突然觉得伸向他腰间的那只手似乎十分不安分,在摸了他的腰间后,转而向他的袖筒中摸去。 而在清岩道长一闪神的功夫,那只手已经得手,清岩道长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了。 只见那人在得手后迅速离开他,向后退了一丈有余,随即晃了晃手中的东西,笑嘻嘻的说道:“道长果然宅心仁厚,知道小银鱼寂寞,便送了银角过来,多谢了。” 说完,她笑了笑,便将刚刚的得手的银角好好地收回到袖筒中,转身就向门外奔了去。 清岩道长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向巅顶,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隐藏身份、不找麻烦,身上一阵,散发于体外的内力将身周的那些女子弹飞了去,有几个离他近的姑娘,猝不及防间被他弹到了一旁的柱子上,便立即血流满面,不省人事。 花楼中静了静后,这些姑娘看到满头满脸是血的同伴,立即尖声叫了起来,大呼着“杀人了”、“杀人了”…… 清岩道长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喊什么,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脸色铁青的冲了出去,然后毫不停留的向白苇离开的方向追去。 …… 这一次,白苇的速度似乎比刚才快了些,可是估算了一下各自的脚程,清岩道长还是有信心将她抓住。 此时,他也不再想活捉她还是杀了她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抓住白苇……将她千刀万剐…… 只是,本来让他极有信心的事情,在追了白苇一段时间之后,他却疑惑了,因为无论他速度多快,白苇同他的距离总是保持在十丈左右,若是有什么地方耽搁了,他甚至还能感到她竟然放慢了速度,似乎在等他。 他心下大骇,立时再不敢小瞧白苇的轻功,她如此收放自如,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的轻功远远地高于他…… 可一想到这点,他心中更怒,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女魔头刚刚故意放慢速度,就是要将他引去花楼,好偷走他的银角吗? 越这样想,清岩道长越呕,越想将白苇抓住碎尸万段……闯荡江湖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戏弄!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就在他加紧了步子,打算一鼓作气追上白苇的时候,却见她竟然停在了一处高大的墙根处,竟然不再跑了。 清岩道长一惊,怕她有诈,也急忙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她,冷声道:“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呀?” 白苇看着他一笑,却突然坐到了墙根处的一块大石上,托着腮,心不在焉的说道:“累了,休息下。” 有了之前的事情,清岩道长又怎么敢轻易信她,他向四周看了一番,希望发现一些端倪,可是除了黑漆漆的夜色以及高大的城墙外,这附近连棵树都没有,更不要说能藏人的地方了。 白苇突然停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第1012章 想跟道长说说话 这么想的,清岩道长也是这么问了。他向前跨了一步,冷声道:“妖女,你到底想做什么?快快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我刚刚不是对您说了吗?”白苇笑了笑,“我累了,所以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道长难道不知道累吗?那些姑娘身上的味道……可好闻?” 白苇不提还好,她一提,清岩道长立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那股劣质香粉的味道一股一股的往他的鼻子里钻,让他心头泛起一阵阵的恶心。不但如此,再一想到刚刚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那些肮脏的女人摸了个遍,更是有一种立即就找地方好好沐浴一番的冲动。 可若想达成所愿,就必须速战速决,立即将这个妖女杀了或者擒住,否则的话,他只怕还要忍受好久。 想到这里,他又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他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却立即收了回来,冷笑的看着白苇说道:“想激我?说,你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看到他谨小慎微的样子,白苇抿嘴一笑,看来她没有猜错,这位清岩道长是一个极度自恋、极度洁癖、极度龟毛、极度多疑的人,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她从大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笑道:“道长还真是谨慎呢,难道您以为脚下埋着名震四国的霹雳弹吗?只要您一踩,就会‘砰’的一声,将您炸上天?” 清岩道长脸色一沉,白苇还真猜对了,他还真的是怕她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用那霹雳弹,那样的话,尽管野外有亮光有响声,可毕竟远离闹市,影响可以降到最小。 而似乎看出了清岩道长的担忧,白苇又是一笑,看着他说道:“道长担心什么,您可以不用一步步的走过来呀,您的轻功那么好,这么一点点距离,您一跳就跳过来了,就算您脚下真的有霹雳弹,也奈何不了您呀。况且,您脚下真的没有。那种东西,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我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清岩道长怒道。 白苇越是如此,他越要想清楚再行动,像刚刚那样大丢脸面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了。 而此时,白苇却幽幽一叹,开口道:“其实,我也是想同道长说说话,劝劝道长。就是不知道道长肯不肯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清岩道长决定先以静制动,现弄明白这妖女的意图再说。 “也没什么,我只是对道长口中的另一个丫头感兴趣罢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若没猜错,她也应该是恒山剑的吧。” 知道她是将刚刚他说的话听进去了,清岩道长冷哼一声道:“是又怎样。” 白苇眼神又闪了闪:“那将雅溪师姐掳走的人,也是您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山剑中她在同辈女弟子中功夫最好,帮我个小忙也没什么吧。”清岩道长不屑的说道。 “可您忘记问师姐愿不愿意了吧。”白苇幽幽的说道。 第1013章 圈套 “能帮我的忙,是她的荣幸,就算不愿意,又能如何?”清岩道长撇了撇嘴。 “那您忘了知会天山剑的掌门这件事情呢?”白苇又问。 “我的事情,师叔向来不过问。”清岩道长理直气壮的说道。 白苇一下子觉得,同一个自大到不知道犯错为何物的人说话,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这个清岩道长是真的不知道人情世故,还是狂妄到了视所有规矩于无物了呢? 想了想,白苇又说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大魏国师司马谏指使的吗?您就这么听他的话?若不是您亲口说了,我还真的以为您中了苗疆的蛊毒,时时事事受人摆布呢。” “苗疆的蛊毒?呵……”清岩道长冷哼一声,“能对我下蛊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 “那……”这个时候,白苇突然拉长了声音,大声的问道,“那……若是苗疆以前的继任人,恒山剑的柳如絮呢?若是她对你下蛊的话……嘻嘻……我觉得清岩道长就没那么容易避开了吧!” “柳如絮?关她什么事?”清岩道长皱了皱眉,刚刚他们应该说的是小八的事情吧,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柳如絮,这个丫头此时提柳如絮,到底打什么主意? 而就在这时,却听白苇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道长的心思,一切还不是为了她?可您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就算拼了命将她救出去又能怎样?难不成,您为了她还要还俗不成?不管天山剑的掌门对您又多重视,天山剑的弟子还俗只为了一个苗疆的女子,只怕谁也不会容许吧。” “你到底在胡言论语些什么?”清岩道长脸色发黑,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天山、什么苗疆、什么还俗,你到底想说什么?” 哪想到听了他的话,白苇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清岩道长,您这么做太不值得了。就为了让梁都大乱,好让逍遥王同尉迟将军的队伍进宫护驾,顾不得她,你就想到了这种行刺梁王的法子。我是说你痴好呢,还是该说你傻呢?” “你……你闭嘴!”此时,清岩道长已经被白苇的胡言乱语气的浑身发抖了,身形一闪,就向她冲了过去,再也顾不得什么霹雳弹不霹雳弹,自己会不会中她的圈套了。 而看到他冲了过来,白苇说了最后一句话,只听她大喊道:“清岩道长,你……你竟然真的寻来了霹雳弹,你……你真的不听我的劝告,想要进宫行刺梁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吗?” 此时清岩道长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了,他赤手空拳的扑向白苇,冷声道:“我要做什么,不用你管,你还是先想想,见了阎王该怎么向他求情吧。” 只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让他的眼前一下子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在下一刻,他只听到一声巨响,一股热浪迎面扑向他,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向后推去。 第1014章 被猫儿戏耍的鼠儿 不过,在眼前闪过那道白光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上当了,急中生智下就想抽身而退,这才没让爆炸威力伤了他的要害。 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衣衫也已经破碎了,胸口也在这股大力的推动下隐隐发痛,显然是受了内伤。其实,这还是他暂时还没有看清楚他此时的样子。若是看清楚了只怕会把他气得伤上加伤。 因为他的一袭白衣此时已经被爆炸的气浪刮碎了,变成一条一条的,夜风一吹,便迎风舞动起来,分外的飘逸,分外的拉风…… 可白苇竟然用了霹雳弹还不是让他最心惊的,让他更心惊的是,就在他的眼睛即将能看清楚东西的时候,却听一阵阵呐喊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应该就是白苇所靠的那堵高墙的上面……只听这些声音喊道: “抓刺客,有人刺杀大王了!” “他说他是天山剑的清岩道长呀,抓住他,抓住他!” “他还带了那个四国第一女魔头所造的霹雳弹,大家小心,小心哪!” “抓住他,他要刺死大王,救走苗疆的妖女呀!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发出这些声音的人呼吸重浊,一听就是普通人,可再普通,也架不住人多呀,更何况他此时不但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连身体也受了内伤,这些人就算是缠,也能将他缠死。 到了这个时候,清岩道长哪里还顾得上杀白苇,只有趁着那些人没有下来的时候迅速离开。可临走的时候,他却仍忘不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恨恨的问了一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抬头看着城墙上那些涌动的火把,白苇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到了现在,道长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皇宫的外墙呢?虽然只是一个偏门……不过么,刚巧这里有一个守城兵士的休息室呢,您说的话,大概他们全都听到了吧。” 直到此时,清岩道长才明白这四国第一女魔头的真正用意,她这是要先他一步让他在梁都无法立足呀。她这是要挖掉司马谏的墙角,让他这步暗藏的活棋,变成一步只要一动,就会处处受制的死棋呀! 果然够狡猾,果然够奸诈,果然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只是,他现在再想什么都没有用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可是他还没有动,却感到身边一阵风刮过,让他大吃一惊,用刚刚恢复了少许的视力向风吹去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身影已经到了他十丈开外的位置,与此同时,白苇的声音响了起来:“清岩道长,这么多兵士呢,我可打不过,就先走一步了……” 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听她的声音已经到了二十丈之外,这让清岩道长倒吸一口冷气。只凭这速度,他就完全无法跟上,他这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在耍他了,清岩道长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只被猫儿戏耍的鼠儿…… 这一次,他输得一败涂地…… “妖女,你等着!”清岩道长狠狠地说了声,也立即放开步子,往黑夜的深处奔去了…… 第1015章 不可以…… 他走了好久,才听到城墙上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吗?” “这是她的主意。”另一个男声淡淡的说道,“她也知道,我只要去找了你,司马谏一定不会再跟,而你,也会跟我来到这里。” “那又如何?”第一个男声再次响起,“她会留下来?你会将她还给我?” “她本不是你的,何谈‘还’字……”另外那个冷冷的说道,“而且,我也绝不会让她离开我。” “是了,你说得对。”第一个男声冷笑一声,“大婚之日,就请你多喝几杯水酒吧。” “我大婚的时候一滴就都不会沾。倒是你……我会给你准备些特别的东西……” “哼!”冷哼一声,第一个男声没了动静,而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同白苇往同一个方向奔去…… …… 项寒回到白府的时候,白苇早就回来了,甚至还洗漱好了,躺在了床榻上,貌似睡着了。 房门是虚掩的,项寒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阿紫正在帮着白苇整理换下来的衣服。 看到项寒进来了,阿紫心虚的向他行了个礼,发觉他并没有就她刚刚骗他的事情怪罪什么,心下先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奴婢先下去了,陛下同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叫奴婢过来即可。” 项寒点了点头,此时他自然知道刚才阿紫是故意骗他上来的,用意不言而喻,是为了撮合他同白苇。貌似他们白天闹的有些生分了,才会让这些下人们担心。 只是,此时他最关心的已经不是阿紫善意的谎言,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白苇的身体。 再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她本来胎像就不太稳,还经过这一夜的狂奔,尽管有惊无险,却也让他担心无比。 天知道他在城墙上等她来的时候心情有多着急,生怕她被那个清岩道长伤到了,直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的眼中,他这才放下心来。 想到这些,他慢慢的走向床榻,而后坐在床边,看了会儿蒙着被子,似乎已经睡着的她,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被子,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查探她的脉象。 哪知道,他的手刚刚碰到被角,却见白苇身子动了动,一个翻身,竟将被角牢牢地压住了。 项寒一怔,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少许,可是这一次,白苇身子一滚,竟然将所有的被子全都滚在了身上,让项寒想掀开,都无从下手。 项寒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更大了。 他哪里知道,见他一进来就要掀她的被子,刚刚两人在公主府的时吵架的一幕又涌上了她的心头,生怕他会像昨晚那样发疯。 所以,他越是想掀她的被子,她就越肯定自己的想法,被子也裹得越紧。到了最后,她已经从里面将被子死死地揪住,说什么也不让他掀开。 而此时,她再想装睡已然是不可能,只得睁开眼睛蹙眉道:“不可以……” 第1016章 非常手段 她想告诉他,他的被子已经放在了脚边,他若想睡觉,盖自己的被子就是。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只听“滋啦”一声,好好地锦被竟然在两人的撕扯间项寒撕成了两半。原来,大急之下,他也不知怎的,竟忘了控制力道,力气大的连锦被都耐受不住了。 撕裂被子的刺耳声音让两人俱是一怔,而这一下,白苇再没有锦被所依仗,手腕也暴露了出来,项寒立即向白苇的手腕抓去。 只是,两人同样都是习武之人,他的动作快,白苇的动作又怎么会慢? 只见她一下子躲开了他的手,避向了床里,嘴中则怒道:“你想做什么?现在明明不可以做那种事情,你昨晚做了今天还要……你真成了色中恶鬼不成?” 说着,想着昨晚的担惊受怕,心中立即愤愤不平起来,一伸脚,向项寒的肩头踢去。 雪白的脚丫正踹在项寒的肩膀,虽然力道不重,可却也足够让他胆战心惊,想到今晚的惊险,生怕她这一用力再动了胎气,于是他一下子握住她的脚腕,恨声道:“你想做什么,都这样了,你还敢用功夫,还跑的像飞一样,还敢一个人夜探公主府……还不让我察看,难道你真想孩儿出事不成?” 听到他又提起腹中的孩子,白苇更恼怒了:“我怎么了,昨晚是谁如狼似虎的对待我、对待咱们孩儿的。若是出事,也是你的缘故,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恨你一辈子。” 刚刚在公主府,有些事情不好说,只能点到为止,如今只有两个人了,她还有什么顾忌的,声音也越发的怨愤。 提起昨晚的事情,项寒的气焰先弱下去一半。可他此时只想帮她诊脉,看看她的情形究竟如何。如今在这大梁,她怀孕的秘密必须严严的守住,所以他根本就不能找外面的大夫,只能靠自己。若真有个什么不妥,他才不再管她愿不愿意,就算用绑的,他也会立即将她带回大楚。 而经过了今夜的事情,更让他下定了决心。这个女人一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一生起气来,什么都听不进去。看来有的时候,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了。 正如此时见她躲了又躲,根本不让他近身,情急之下,项寒再也顾不得许多,也没心向她解释,立即扑到她身边,不顾她的脚乱踢乱踹,忍着痛,这才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探之下,他才是终于放了心,白苇的脉象虽然虚火旺盛,可胎却稳得很,显然,刚才的一番追逃,并没有影响她的胎气。 可就在他沉吟的时候,只觉得手背上一痛,竟是被她狠狠抓了一把,他一下子愣住了。 而看到自己在他手背上留下的那几道抓痕,白苇也愣住了。 这一痛,项寒立即明白了,白苇这是以为他又会像昨晚那样对她。而昨夜……他的举动也的确是太过火了,她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第1017章 八卦 只是,在得知了那件事情,知道她随时都可能离他而去之后,他又该怎样做,才能证明她是在他身边的,她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呢? 可这些即便说了,又能怎样?反而会让两人越来越不开心,越走越远,就像白天的时候一样,倒不如……惜取眼前…… 突然,项寒的眼睛闪了闪,而后,他将手背上的伤痕凑到嘴边,用舌头轻轻舔了舔,摇了摇头道:“若是让这西楚大陆上,仰慕四国第一女魔头的人们知道,白家大小姐若是急了,也会像普通女人一样,又抓又挠又咬的话,也不知道他们的幻想会不会就这么破灭了……” 白苇也没想到自己会用出这么低端、这么大众、这么没有水准的招式,可偏偏这么简单的招式,他一个蜀山高徒还没能躲过…… 她眼神闪了闪,一伸手将另一条被子紧紧裹在了身上,抿了抿嘴,重新躺下,没好气的道:“你自己再去找条被子吧,我困了,先睡了。” 说着,往里面挪了挪,背对着项寒,再也不肯理会他了。 直到此时,项寒才发现床上竟然多了一条被子,其中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他的眼珠转了转……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到底没有将他赶出房呢? 想到这里,他淡淡的一笑,和衣躺在了床榻上,而后就像昨晚一样,连被子带人将白苇抱得紧紧的,随后闭上眼睛说道:“睡吧。” 白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没一会儿,就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一早,梁都中的大街小巷就传出了关于天山剑第一人,玉面狼清岩道长的巨大八卦。于是,本来只是在武林中有着大名气的清岩道长,一下子成了市井间人人皆知的人物。无数个关于清岩道长的传奇故事,立即风靡了梁都的各大茶楼书场,以至于很多茶楼老板出重金找人续写续集。 听到阿紫眉飞色舞的讲起听来的段子,白苇没想到昨夜那一番折腾,效果竟然会这么好。 “小姐,您不知道,昨夜的事情现在都被大街小巷传遍了。都说有个天山的道士来到梁都后,却去了花楼,可是他一个方外之人逛花楼也就算了,还不给肉资。不给肉资,人家老鸨还能不吵吵几句,结果他一怒之下杀了好多姑娘,花楼里的血,都把地面染红了。所以现在花楼报了官,官府已经将那个道士的画像贴了出来,说是要将他缉拿归案,让他填那几个姑娘的命呢。” 这么快画像就贴出来了?白苇眉毛挑了挑……司马星尘的速度还真是快呢。 “可不,一大早就贴出来了。”阿紫笑着说道,“不过,罪名可不是逛花楼霸王了肉资,杀了几个姑娘,罪名可是谋逆之罪呢,说是他想行刺梁王,所以才要追捕他,将他缉拿归案。” “呵呵。”白苇听了笑眯了眼,“我倒觉得,清岩道长应该会更喜欢这个罪名呢。” 第1018章 好玩儿的游戏 看到白苇的样子,阿紫又笑了:“小姐不知道。这第二个罪名有了第一个的铺垫,如今也变得不简单了呢。” “怎么不简单了?”白苇这次倒有些好奇了。 虽然她的确是打的让清岩道长不能随意被驱策的主意,最起码,在梁都时不能让他太过自在,可是却没有太想败坏他的名声。 毕竟她同天山剑的怀清道长也算是合作过,对这个老道士她还算比较有好感,即便是看他的面子,她也不想让天山剑太过尴尬。 “呵呵,小姐,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消遣奴婢呢。”阿紫掩唇笑道,“您在宫墙外说的那些话,不知怎的被那些守城的士兵传了出去。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清岩道长之所以要刺杀梁王,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想要趁乱将心上人柳如絮救走呢。这一下子,天山同苗疆往年的恩怨又被翻了上来,还多了好几个版本,市井间甚至还有人可怜这一对‘苦命鸳鸯’呢!” “这是真的?”白苇眉毛挑了挑,“我当时只是想让别人相信他的动机,还真没想这么多。不过,这样一来,日后见了怀清道长,可有的要同他解释了……” 边说着,白苇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此时,她只要想想清岩道长的脸色,便觉得捧腹……也不知道那个从内到外都打着“我是大龟毛”玉面狼如今会不会气的跳脚…… “姐姐娘亲,什么叫‘苦命鸳鸯’?”正在这时,一旁静静听着她们谈话的麟儿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开口问道。 白苇同阿紫怔了怔,互望了一眼,全都笑了,直笑的麟儿双颊发红,一脸的忿忿,不由抗议道:“白姐姐为何不回答我的话,难道我问的问题很好笑吗?哼,我不问你们了,我去问别人。” 说着,就要往密室的方向跑去,显然,他口中的别人竟然是项寒……这倒让白苇没想到,从这几日他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应该最讨厌他的吗? 不过,他还没有跑几步,便从前院跑来一个丫头,一脸焦急的对白苇说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白苇立即收了脸上的笑容。 “门外……门外有很多兵士,将咱们白府包围了,说是……说是要捉拿奸细。” “捉拿奸细?”白苇眉毛挑了挑,“是什么人,要搜谁?” “他们没有说,只说要进来捉拿奸细。不过带兵的人,好像……好像是尉迟将军……” 尉迟敬!那他想要搜查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白苇的心略沉了沉,转头吩咐阿紫道:“让他躲一躲。” 阿紫立即会意,急忙去通知项寒了,而此时白苇拉着麟儿的袖子,和颜悦色的说道:“麟儿,你是不是最听姐姐的话了?” 麟儿茫然的点点头:“麟儿最听姐姐的话。” “好,那一会儿一定要听我的。姐姐教你一个好玩儿的游戏。”白苇眼中精光一闪,低声吩咐道…… 第1019章 奸细 白苇刚出了院子,远远地便看到有人领着一队军士向鸿鹄楼的方向直奔而来,那领头之人,不是尉迟敬是谁。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的迎了过去,挡在尉迟敬的前面,开口说道:“尉迟将军,不知此次你带兵来到白府,想做什么。” “闪开。”尉迟敬目光微闪,低声喝道,同时想要绕过白苇,闯进鸿鹄楼。 只是,他想绕,白苇又怎么肯让他过去,立即闪到同一方向,再次拦截了他,冷声道:“尉迟将军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这一次,尉迟敬没有再往前闯,而是站住了脚步,冷笑的看着白苇:“这还用我说吗?当然是来抓人。” “抓人?”白苇下颌抬了抬,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这白府中,全是一些安分守己之人,不知道尉迟将军要抓的是谁?为何要抓他?若真的是我看走了眼,带了不该带的人进府,我绝不徇私,一定亲手将他捆的结结实实的送到将军的面前。” 听到她的话,尉迟敬冷笑一声:“抓谁?自然是抓混入我大梁的奸细。我也不用白小姐绑他出来,他在不在里面,我一搜便知。” “奸细?”白苇听了,突然间闪到了一边,笑着说道,“尉迟将军早说呀,你若是早说了,我怎么会拦着您。” 说完她对身后那些跟出来的仆从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尉迟将军要抓奸细,你们一定要尽全力帮他将混进咱们府中的奸细找出来,若是有了功劳,本小姐日后一定重重的赏他。” 听到仆从们全都大声应了一声“是”,她笑着看向尉迟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开口道:“尉迟将军请吧。您一定要帮我们把每一处角落都搜清楚了,可不要让奸细混进来呀。” 看到她由刚刚阻挡,变成了一副全力支持他的样子,尉迟敬反而不着急往鸿鹄楼走了,上下打量了白苇一番,眼神闪了闪道:“你真的知道我要抓的是何人?” “您不是说了,是奸细么。”白苇笑道,“昨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也难怪将军今日会如此的紧张。” “昨夜?昨夜的事情……”尉迟敬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说昨夜的事情?” “是呀。”白苇故作惊讶的说道,“难道将军不知道吗?不是说昨夜天山剑的清岩道长杀了几个花楼的姑娘,还想进宫刺杀梁王,还说他是为了救走柳如絮。我们一早就听说了呀,难道将军不知?不会吧,我听说他的画像都贴满了大街小巷了,将军又怎么可能不知?” “你说的是他?”尉迟敬半眯着眼睛说道,“你真以为我要抓的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白苇笑了笑,“天山剑地处大魏,他千里迢迢从大魏来到咱们大梁,难道同魏王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他不是大魏的奸细,又何必要刺杀大王?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还是苗疆的女人才会这么做……呵呵,不过是些市井传言罢了。清岩道长修道多年,又有天山第一人之称,怎么会为了一个苗女做出这种事情?” 第1020章 小聪明 “的确,他的确不会这么做……”尉迟敬冷哼一声。 若是他真的为了柳如絮而来,只要让司马谏同他知会一声就是。反正现在麟儿的木蛊已解,柳如絮早就没了用处,他倒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好吧,不知不觉中,听了那些流言,尉迟敬也不知不觉的将这个传言的可行性考虑过了。 只是,当司马谏传信给他,说项寒已经到了大梁,如今就同白苇在一起的时候。有关清岩道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完全被他抛到脑后了。他现在只想证实司马谏的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就像路公公所说的,他这一局已经赌输了…… 不过,即便赌输了,在梁都,在他尉迟敬的地盘上,也并不是不能弥补……只需要将楚王杀掉,一切便都结束了。 可如今看到白苇只字不提项寒,反而认为她要搜清岩道长,还如此的配合,他心下便有些疑惑了。对于司马谏他也不是全心信任。毕竟他曾经做过蜀山插在天山的细作,司马谏还因此被一同逐出师门。若说他能全心信任他,不自己留一手,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再仔细一想,若是项寒真的在白苇这里倒还罢了,他要同大魏联手的事情便再无顾忌,就连白苇也可以一并杀掉。可若不是的话,惹到了这个四国第一女魔头,让她一走了之的话,麒儿那里他都没法子交代,这样反而让大魏坐收渔人之利…… 白苇之才,大魏也是垂涎已久呀。 而此时,却听白苇又开口了:“是呢,我也同将军想的一样。所以,既然这位清岩道长不是为情所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大魏派来的奸细,是专门奔着刺杀梁王来的!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尉迟敬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小聪明。” “小聪明也罢,大智慧也罢。其实我这么认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说说看。”尉迟敬又问道。 看了看他,白苇一脸自信的说道:“如今,大汉已灭,大梁同大楚又是刚刚才结成的盟友。咱们两国一结盟,自诩为四国霸主的大魏定然不喜,所以才会派人来大梁刺杀大王。其实我想着,只怕不仅仅是刺杀大王,就连前几日大楚使者被山匪截杀之事没准也是他们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我们两国的不合,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清岩道长,一定是大魏派来的奸细,这一点毋庸置疑。因此……” 说到这里白苇顿了顿,身子又向一旁挪了挪,笑道:“将军这是国事,抓捕奸细人人有责,所以,就算我再不愿意,也不会拦着您的。只希望你让手下的手脚轻些,我这鸿鹄楼里的东西重新找回来,可不容易,希望您也不会看着逍遥王白辛苦一场吧。” 关于司马星尘重金收购鸿鹄楼遗失的东西一事,尉迟敬早就知道了,想到里面的东西都是自己这个外甥从外面一点点的帮这个女子寻回来的,他的心顿时变的又酸又软。 第1021章 自家人 想到这点,他不由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若是找不到那个‘奸细’,我会立即带兵离开。” “我自然放心。”白苇眯起了眼。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尉迟敬一挥手,手下的兵士们全都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鸿鹄楼,细细的搜查起来。 而此时阿紫已经悄悄地站到了白苇的身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白苇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让阿紫也跟着尉迟敬搜查去了。 其实,尉迟敬听了这个消息后,生怕项寒跑掉,便匆匆赶来,实在是有些莽撞了。先不论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有没有效果,可就算是搜到了又能怎样。如今梁楚两国关系正好,他这么做,就等于撕破了脸皮,想要暗地里联络大魏,徐徐图之的计划也要泡汤了。 如今,白苇给他的这个理由正是个好借口。他要搜查尽管搜查,只要别说是要搜捕大楚的王,说是搜捕大魏的奸细,只怕遇到的阻力会小上很多。 进入了鸿鹄楼,白府的下人们果然都很配合,让打开哪里就打开哪里,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一个个将帮着大将军搜查奸细作为最重要的工作一般,实在能称得上是大梁百姓的楷模了。 只是,在他们的全力配合下,尉迟敬越搜越觉得没意思,越搜越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实在是这鸿鹄楼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他们搜了半天,什么也搜不到。 此时,陪着他搜查的阿紫笑着说道:“大将军,前几日我们在这鸿鹄楼下看到一个密室,将军要不要也去搜一搜。” “密室?”尉迟敬的眉毛不由皱起,“领我去看看。” “好的。”阿紫笑着,带着他去了刚刚发现的那处密室,指着下面的那些书说道:“这里面都是白家保留下来的一些孤本,是小姐无意中发现的。若是别人,自然不会带他们来这里,可小姐说了,对大将军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不能瞒着您,更不能放走奸细。不然的话,若是到了别家,将军也不好自圆其说了,咱们自家人自然是要先以身作则的。” “自家人……先以身作则?”尉迟敬一愣,皱着眉道,“什么意思?” 这下,倒换阿紫不解了,她看着尉迟将军好奇的说道:“怎么,难道这搜查奸细,不是整个梁都中都搜查吗?将军先搜查自己外甥未婚妻的宅子,也是为了堵那些人的悠悠众口吧。更何况我们家小姐还是逍遥王的未婚妻,只搜查咱们白家,却不去搜查其他贵族的宅邸。岂不是让逍遥王同我们家小姐脸上无光?” 看到尉迟将军默认不语,阿紫故作吃惊的说道:“将军,不会是让我猜中了吧。这……这怎么可以?我们白家刚刚被抄过家,如今又被将军带人搜查,这不是……这不是……” 说到这里,阿紫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的看向尉迟敬:“将军,是不是逍遥王得罪你了?才让你拿我们白家出气?我劝您一句,你们舅甥的事情,千万不要牵扯到我们家小姐。您是知道的,我们家小姐本是不想回来的。若是……若是让她知道,您是故意针对他们,只怕……” 第1022章 大公无私 “胡说八道什么!”尉迟敬高声警告道,“你是下人,做好下人的本分就是。不要动不动就胡思乱想。” 说到这里,他黑着脸,咬着牙说道:“既然连白府都搜了,这梁都还有哪家是不能搜的。你猜得没错,先搜这里,就是要堵悠悠众口,让他们反对不得。” “这个,皇亲国戚就不会搜了吧,毕竟……”阿紫又想说什么。 “我说了连白府都搜了,谁也逃不了。除了逍遥王府,哪个府邸都逃不过。” 说完,只是在密室中扫了一眼,便转身出去了,阿紫也急忙跟在他的后面,立即离开了…… 出了鸿鹄楼,白苇正带着几个丫头坐在院子外面喝茶。看到尉迟敬出来了,急忙笑着站起来迎向他道:“尉迟将军可是搜到了?” “不曾。”尉迟敬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认定自己被司马谏他们愚弄了。 正如刚刚阿紫所说,若是只搜了白家不搜其他人家。会让别人怎么看刚刚被洗白的白家,又让人怎么看逍遥王,怎么看他们舅甥之间的关系。 今日若是出了白府没有任何动作,只怕很快便会有人出来向他试探了,这对于如今的情形很不利。 他们刚刚才在对梁王的交手中站了上风,若是传出他们舅甥不合的流言,只怕一部分已经动摇的人,会重新投回到梁王的那一阵营。 所以,今日搜查了白府后,就算他再不愿意,就算会引起众人的不满,他也必须将其它达官贵人的宅邸搜个遍。 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白府的高人一等,才能显出逍遥王府的与众不同。 而且将两个府邸放在如此超然的位置,反而会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立即作出决断。 一消一长间,尉迟敬知道,自己在司马星尘大婚前的这段时间,又有事情要做了! “哦?那可是藏到了别的地方,不如将军也到白府的其他地方也搜搜看,将他抓到了,我也好放心。”听到他的话,白苇继续大公无私的说道。 “不用了!”此时听到白苇问他,又想到她刚刚的配合,他一脸尴尬的说道。 今日他突袭白府,还瞒着司马星尘,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此事,会如何怨他。看来与公与私,搜查“大魏奸细”一事都要势在必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舅舅带着兵士们来此地,不知想做什么?” 尉迟敬一愣,循声望去,却见司马星尘穿着上朝的朝服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鸿鹄楼里面。 司马星尘的功夫尉迟敬又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进入鸿鹄楼,只怕非他莫属了。只是不知道他已经在一旁看了多久。 尉迟敬老脸一红,正想回答,阿紫却率先答道:“尉迟将军是想搜查昨夜的大魏奸细呢。” 尉迟敬点了点头,可还没等他开口,却见司马星尘突然绷着脸说道:“既然搜完了,舅舅就请离开吧。” 说完,却再也不看他一眼,一伸手,将鸿鹄楼的院门从里面关上,再也不理会尉迟敬了。 第1023章 您自己问他比较好 司马星尘此举可以说是十分无礼,可尉迟敬却无法生气,因为,他立即明白了,他这是猜出他的心思……生气了? 尉迟敬的脸色有些僵硬,而此时白苇看着紧闭的院门也万分奇怪:“这个……王爷为何要生气?难道他不想抓住奸细吗?” 白苇的话,尉迟敬也没法子回答,只好看向阿紫,阿紫抿了抿嘴,一脸笑容的对白苇道:“大概王爷不想让人搜查这里吧。” 白苇沉吟了一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向尉迟敬道:“将军也是公事公办。您放心,我会好好劝他的。您还是快些做正事去吧。” 白苇如此善解人意,让尉迟敬更加的无地自容了,他嘴唇抿了抿,低声道:“你不介意那日在恒山……” 白苇眼神闪了闪,一脸诚恳的道:“我早就同司马大哥说过,您做的事情没有错,只是想着为大梁好,为他们好。他大概一时间还转不过弯来吧。” “他都知道了?你告诉他的?”尉迟敬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白苇摇摇头:“你太小看司马大哥了,是他自己猜出来,找我印证的。” “他说什么?”尉迟敬急忙问道。 白苇看了看紧闭的院门,笑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您自己问他比较好。” 同样也看了看院门,尉迟敬咬了咬牙:“我还是等忙完了再问他吧。” 说罢,对着白苇拱了拱手,带着兵士们扬长而去。 过了好久,等有人来报,说是尉迟将军已经带着手下的兵士离开了,周围那些监视的人也撤了大半之后。阿紫才同白苇一起回到鸿鹄楼,小声问她道:“小姐,你确定尉迟将军不会亲自找逍遥王印证?” 斜睨了她一眼,白苇笑道:“尉迟敬此人太过高傲,却也有些优柔寡断。若是他不知道司马大哥已经知道了他做的事情,或许还会找他,可一旦知道,没有完全的把握同心理准备,他是不会贸贸然见他的,不然只会觉得尴尬。而且,最近呀,尉迟将军可有得忙呢,你以为这梁都中的达官贵人们,都像咱们一样那么好说话?” “虽然如此,小姐也太冒险了,若是那个尉迟敬真的下去密室细细搜查,岂不是就糟糕了。幸好他只是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便离开了。那地方可是能一下子藏下两人呢,若要细寻,一定也不难发现。” “呵呵,这可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说的话让他心神不宁的,他也不会如此粗粗看过便作罢呀。” 听到白苇的话,再想到今日的惊险,阿紫不由佩服的叹道:“小姐,我算是知道为何您在四国的围堵下还能在西楚大路搅得风起云涌了。” “你这是在拍马屁吗?”白苇笑道。 阿紫摇摇头:“我是说真的。跟您这么久,我觉得,您最厉害的不是您的武功、不是您的霹雳弹,而是您算计人心的功夫。真是一算一个准呢。” 第1024章 也太会钻了吧 “人心?”白苇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人心岂是那么好算的。我连自己的都算不出来呢。” “小姐……”阿紫眼睛闪了闪,有些不明白白苇的话。 而在此时,却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从厅中响起:“姐姐娘亲,我扮哥哥爹爹扮得像不像……像不像……”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冲到了白苇面前,摇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我说话的语气像不像呀!我舅舅没有发觉吧。” 此时说话的正是穿着司马星尘衣服的麟儿。 司马星尘帮着白苇收拾白府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一些衣物留在了客房中。其中正好有一件朝服,只是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看到他一副“摇着尾巴”求赞赏的样子,白苇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像,怎么不像,差点连我也唬住了呢。你舅舅也一定没有看出来。这样玩,是不是比单纯的捉迷藏好玩多了?” “嗯。”麟儿立即点了点头,“下次我还要这么玩,姐姐陪我一起呀?” “好呀。”白苇笑眯了眼。而看到她的笑容,麟儿兴奋地往她的怀里钻去,真的就像一只小巴狗一般。 只可惜,他的脑袋不过动了动,后颈却被一个人拎了起来,当下抗议的手脚在空中乱舞,等那人将他拎到一旁的椅子上放下后,他才看清楚身后那人,不由攥着拳头抗议道:“坏人。你为什么把我拉开。” “你姐姐她身子不方便。”项寒幽幽的说道,眼睛却看向麟儿刚刚意图钻入的位置……这小子,也太会钻了吧! “我可以保护姐姐。”麟儿继续抗议的握拳。 “保护她?”项寒不屑的撇了撇嘴,“保护他之前,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说着,他转头对阿紫道:“王爷的点心时间到了。” 阿紫立即会意,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将麟儿哄走了。可虽然惦记着糕点,麟儿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向项寒示威似的挥了挥拳,结果被项寒彻底无视了。 他们走后,他才转头看向白苇:“你明明可以不把麟儿推出来的,这又是为何?” 白苇笑了笑:“推出来又怎样?” 项寒沉吟了一下:“一旦尉迟敬知道你骗了他,很快就能猜到我就在你这里吧。而刚刚你即便不让麟儿出面,他也会如你所愿,四处搜查大梁贵族的府邸的,反而不容易被他察觉。” “猜到又如何?” “他一旦猜到,就会同你立即反目。恐怕会完全投向司马谏那边,同大魏联起手来对付你我,对付大楚。” 白苇笑了笑:“即便我不这么做,他也会这样做,早晚是要同大魏联手的。虽然我说他优柔寡断,但是一旦有了决断,就不会再改变。除非我真的嫁给司马大哥,他才会暂时放弃同大魏联手的打算,不过,也只是暂时……大楚,永远是他心中的一颗刺,有他在,楚梁反目,是早晚的事……” 第1025章 我们成亲 到了那时,大楚南有大梁,北有大魏,两国若是夹击,大楚的处境可不太妙,即便强悍如项寒,开始的时候也一定会吃亏。 到那个时候,西楚大陆的****必不可少,而处于中间位置的大楚一定会首当其冲,成为这场动荡的主战场。 项寒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明白了白苇的意思,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这是为我?” 白苇抚了抚小腹,脸上闪过了一丝温柔的笑:“不是为了你们,我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等我们成了亲,这一步可就不能用了。” 这还是白苇头一次在项寒面前提成亲的事情,项寒怔了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一下子上前,抓住她的手惊喜的说道:“你……你这是愿意做我的皇后了?” 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白苇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儿不明不白的生出来吧。” 在这里,私生子的名声可不好听。虽然她不在乎,可若有朝一日她离开了他们,她可不想因为这个,让他受半点委屈。 虽然现在,对于是不是离开,她已经有些动摇了,可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听到她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项寒的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可是这一切同以前的情形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往好的地方想的。于是看着她的小腹笑了笑道:“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了。” 说着他的手轻轻覆上了白苇的小腹,眼里是无尽温柔。白苇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后却放松了下来,嘴角也微微向上扬了扬。 坐到白苇的身旁后,项寒略略收了收眼中的温柔,手却依旧舍不得离开她的小腹,低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尉迟敬发动的时间只怕就要提前了。” “就是让他提前。”白苇慢慢的将头靠在了项寒的肩膀,“只要让他拿定了主意,提前了又如何,咱们照样占了先机,也好早些回去。” “早些回去?”项寒身子一僵,不由自主想到了那本册子的最后几页,抚着白苇小腹的手也顿了顿,但随即他却笑着应和道,“是呀,早些回家,也好早点准备咱们的婚事,你也好静静地养胎。” …… 果然,自从在白府吃了“司马星尘”的闭门羹后,尉迟敬便再没有去过逍遥王府同白府,即便是上朝的时候遇到了司马星尘,也不怎么说话。而后来几日,他几乎连朝都不上了,请了旨一家一家的搜查“大魏奸细”。 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所谓的大魏奸细就在公主府老老实实的窝着呢。他就算是搜遍了这些王公贵族们的府邸,也搜不到他。 可是他本就没有抓清岩道长的心思,做这些不过是想全了白府的脸面、逍遥王府的脸面罢了。因此,明知是走过场,他也要做,就当是对那日莽撞从事的弥补了。 这一日,终于搜到了公主府,尉迟敬特意捡了白天的时候过来,脸上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指挥着手下散到公主府各处,细细的搜寻起来。 第1026章 平分天下 这几日,司马谏不止一次送了消息来,要求同他面谈,都被他一一拒了。因为他实在是气恨他利用他的做法,害得他不能好好准备司马星尘的婚事,还要四处奔波的抓“奸细”。 不过,今日他亲自上门,司马谏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立即让人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请到了后院的客厅中,想问问他,这几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他不理不睬的。 既然来了,尉迟敬自然也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冷笑着看着坐在上位的司马谏,淡淡的说道:“师兄可是担心我会抓走清岩师弟?您放心好了,念在我们曾是同门的份上,你只要别让清岩师弟撞到我那些手下的面前,我是不会将他带走的。” 听到尉迟敬的话中充满嘲讽,司马谏的眉头皱了皱,身子向前欠了欠说道:“师弟,你何出此言呀?什么大魏奸细,您现在最应该抓的是楚王项寒吧。” “楚王项寒?他在哪里?你把他叫出来让我抓走就是了。” 听到司马谏的话,尉迟敬一脸的讽笑。这几日他已经暗暗地派人去了大楚,查探楚王到底在不在宫中。这才知道,原来楚王真的在那使臣队伍中,不过可惜,司马谏派人偷袭,他受了伤,这才不得不回大楚。也就是说,在麒儿大婚的时候,就算他想,也来不了大梁,无法同白苇见面了。 在探知了这个消息后,他的心立即放了一半。他以为,是大魏故意漏了这个消息不告诉他,就是为了迫使他们快些结盟。所以,虽然这并没有完全打消他同大魏结盟的念头,可是却也打算晾他们一晾。 听到尉迟敬的话,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司马谏猜测,定是什么事情让他以为他们在骗他。于是沉吟了一下,将那日他离开之后,清岩道长同白苇交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尉迟敬听了,久久没有说话,随即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当时同白苇在一起的正是楚王了?” “的确。”司马谏点点头,“不瞒师弟,后来他们两个分头跑,我追项寒追到了逍遥王府附近,便不见了他的踪影,而清岩师弟则是吃了白苇的大亏,至今都不敢公开露面,只怕日后天山剑那边也要想个法子才能交代过去。” 不过,听到逍遥王府几个字,司马谏后面说的话尉迟敬全都没有听进去,他冷笑一声:“师兄这是让我搜查逍遥王府了?师兄为何不直说让我搜查大梁皇宫呢?” 说罢,他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司马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他,让他一下子又翻了脸,只得快走几步拦住了他道:“师弟,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要走。我何时让你去搜查逍遥王府,何时让你去搜查大梁王宫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楚王现身,就一定会留在白苇身边,留在白府中。我们要尽快将他擒住才是。只要擒住了楚王,大楚便会分崩离析,到时候,咱们两国平分天下,岂不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第1027章 不错的男人 “极好?”尉迟敬冷哼一声,“是对你们大魏极好吧。如今三分天下我觉得也不错,谁知道到时候吞了大楚,你们大魏的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我们大梁?你们大魏的胃口,从你们得了王印开始,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与虎谋皮的事情,我怎能不小心再小心。” 司马谏听了一愣,实在不明白,几日不见,怎么这个尉迟敬的态度变得如此强硬。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两国联合瓜分大楚的事情还谈得极为投契的。不过几日时间,怎么他的口气就仿佛一下子全变了? 而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尉迟敬已经大踏步的离开了…… …… 一转眼,离白家小姐同逍遥王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五天了。而此时,尉迟敬终于完成了对梁都奸细的“搜捕”工作,安安心心的帮着司马星尘准备起婚事来。各种聘礼也在此时陆陆续续的抬进了白府,铺满了整整一个大厅。 看着那一个个装的满满的朱漆柜子,白苇转头看向项寒,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咱们成亲的时候,我的聘礼可不能比这些少了。” 看到她俏皮的样子,项寒心中一动,笑着说道:“你想要什么,趁现在快些说出来,省的到时候我拿不出来,你再反悔。” 白苇笑了笑,不再说话,盯着那几个红漆箱子,有些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道:“这些箱子抬进来的时候,听说把扁担都压弯了,希望里面放的不是大石头。” 项寒的眼神闪了闪,故意走到那箱子前面,用手使劲敲了敲那箱子,听到箱子的声音发闷,笑着说道:“不会是石头,而且每一个都满满的。若是石头的话,不会是这种声音,应该是发脆的。” “你不打开看怎么知道?”白苇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说不是就不是,不信你可以打开来看看。”项寒笑道,随即一伸手,就要揭开箱子上的封条,想帮白苇打开。 “不用了。”看到他的动作,白苇急忙阻止道,随即又看了那几个箱子一眼,“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也会原封抬回去的。” 说罢,她转回身去,走出放着聘礼的大厅,不再看那些箱子了。 项寒几步追上她,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直到要到鸿鹄楼的门口了,才开口问道:“你……可是怕他伤心?” 白苇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他,撇了撇嘴道:“我这种冷血冷心的女人,有什么可让他伤心地,离了我,他应该开心才对。” 她又想到了上次司马星尘离开的时候同她说的话,当时他气的很,这么久了也没再来看她一眼,想必一定是很恨她吧。 “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想的?”看到她为另一个男人患得患失,项寒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他低头看了看她,见她一脸落寞,虽然很不甘心,最终还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他……其实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第1028章 我比他更强一些 这还是白苇头一次听到项寒夸奖司马星尘,虽然说话的时间地点有些诡异,可她从没有听他夸过别人,还是司马星尘,几乎算得上是他的头号对手。 看到白苇一脸好奇的看向他,项寒有些别扭的说道:“我是实话实说,怎么说实话也不行吗?” “没有。”白苇怔了怔,却笑了,“我只是很吃惊罢了。” 或许是被白苇的笑弄得有些不自在了,项寒别过头,绷着脸说道:“这有什么吃惊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还想说什么?”白苇又笑道。 看着她如花的笑颜,项寒一下子将她拦腰横抱在怀中,也笑道:“我还想说的是,即便他不错又如何,我还是比他更强一些……所以,有的时候,行动力比时间有用多了。” 随后他健步如飞,向鸿鹄楼的方向奔去,而到了鸿鹄楼下,他甚至连门都不走,纵身一跃,飞向了窗口,却是从窗口跳了进去。 看到他光天化日就发疯,被他放在床榻上之后,白苇锤着他的胸口笑骂道:“大白天的,你发的什么疯,让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项寒从来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听到白苇的话,反而笑嘻嘻的说道:“笑话什么,咱们身边的人若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早就被我支到别处去了。反正他们也是要带回大楚的,先让他们适应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眼珠一转,却呵起了白苇的痒来。白苇同人交手从来是生死相搏,何时碰到过如此无赖的打法,而且却也无法还手,当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脸颊都笑红了。 红霞晕染的双颊让她显得更加秀色可餐,也让项寒越发的不能自已,他半拥着她,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样多好。你笑起来,可比你绷着脸的时候漂亮多了。” 抚了抚自己发热的脸颊,刚巧碰到了自己伤疤的位置,虽然此时这道疤已经远不如以前显眼了,略施薄粉便可以将它遮住,可这会儿白苇却觉得它十分碍眼,不由撇了撇嘴道:“你这么说,是说我平时就不漂亮了?” 说着,她推了推项寒,佯怒道:“我可不能整天挂着一张笑脸,你不觉得假,我还觉得累呢。” 看到她又耍起性子,项寒心中暗叹,果然是孕妇的脾气比以往大得多,以前可不见她如此矫情过。 不过想到她只在他的面前露出这一面,他立即变得心满意足。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道:“怎么会,你累了,我也心疼呀。我只是想对你说,日后你只在我面前笑就行了,千万别对着外人笑,不然的话,我在处理国事之余,还要想方设法对付一干不相关的人,实在是头大的很呢。”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夸大其词的拍自己马屁,可白苇听了还是觉得心中熨贴的很,当下,因为对司马星尘的那一丝歉意所导致的难过,也暂时烟消云散了…… 第1029章 姐姐别害羞 两人又在床帐中腻了一会儿,却听到阿紫的声音在楼下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麟儿的声音。 “我怎么不能上去了?我就要上去,我还要让姐姐娘亲看看我这一身衣服好不好看呢。” 两人听了一惊,急忙跳下了床,白苇还不自在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抻了抻自己的衣服,自认为没什么不妥才算稍稍安了心。 刚弄好这一切,麟儿便闯进了房间,看到站在屋子里,神情颇不自在的两人,先走到白苇面前,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番后,好奇的说道:“姐姐娘亲,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就要学着丫头们的样子,将手覆在白苇的额头上。 不过,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白苇,项寒却从一旁闪了出来,干笑着抓住麟儿的手道:“你姐姐她没有发烧,不过是屋子里太热了。” “热的话应该出汗吧。”麟儿满腹疑惑的说道,随即仔仔细细看向白苇的脸,“姐姐脸上没有汗呀。” “不是每个人热的时候都会出汗的……”轻咳两声,项寒偷偷瞅了眼白苇面若桃花的脸颊,有些神不守舍。 “为什么?”麟儿继续锲而不舍得问道。 看到两人的样子,阿紫不得不解围道:“没什么为什么,王爷可见到过小黑出汗?它热的时候都是伸着舌头的。” 小黑是白府后院养的一条看门狗,麟儿最喜欢同它玩了。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太妥当,可是情急之下,阿紫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总不能说她的这两位主子,大白天便在床帐中做这做那吧。 白日宣淫呀……岂不是更会教坏小孩子? 果然,阿紫这么一说,麟儿便明白了,笑嘻嘻的拍手道:“原来是如此。白姐姐同小黑一样呀……” 说着,他又向白苇走了两步,使劲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竟然说道:“白姐姐别害羞,来,舌头伸出来发发汗,麟儿不会笑话你的……” “……” 一下子,房间中变得鸦雀无声,阿紫看着脸上表情古怪的白苇,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而项寒想笑却又不敢笑,一下一下的看着麟儿,又一下一下的看向白苇,脸上的表情也僵硬无比! 白苇只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出来,可是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终只好在麟儿面前认输了,生硬的转了话题道:“麟儿。你这身衣服真漂亮,从哪里找来的呀?” 项寒同阿紫纷纷对白苇拙劣的转话题技术表示无比的鄙视。可貌似除了这样做,也没有其它别的法子让麟儿不再纠缠白苇出不出汗的问题了。只得纷纷沉默以对。 不过,白苇这招虽然生硬,对麟儿却有用的紧,只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紫底金线的华丽外衫,在白苇面前转了一个圈说道:“姐姐看,麟儿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麟儿穿什么都好看……”他这件衣服也是司马星尘留下来的,延续司马星尘一向喜欢出风头的风格,从质地到用料到花样都非常的华丽夸张。 而麟儿长的同司马星尘几乎一模一样,他穿上了他的衣服,也一样的好看。 第1030章 上次那个好玩儿 自从上次骗过尉迟敬之后,麟儿就似乎特别喜欢穿司马星尘的衣服,不但将他留在这里的衣服试了个遍,还着人到外面订做了一整批,现在几乎是一日一件的轮番穿着。 而今日,只怕是又发现了合心的衣服,来白苇这里显摆呢。 不过,白苇本来是笑着看着麟儿的,可是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麟儿,根本就是司马星尘。她不由怔了怔,讷讷的说道:“司马……” “他们两兄弟真的很像呀。”此时只听项寒摇头叹息道,“不愧是双胞胎,难怪尉迟将军会认错人呢。若是我,仅凭三言两语也认不出他们两个来。” 是呀,麟儿是痴儿,不出三句话便会让人看出端倪,这也正是那日尉迟敬来的时候,白苇不让麟儿多说话的原因。 想到尉迟敬,又想到了大厅中摆满的聘礼,白苇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项寒道:“尉迟大人何时还会再来?” “两日后吧。”项寒想了想大梁的风俗,“那个时候他会来抬嫁妆,应该会亲自来。” “好,虽然只有三日了,可我们还来得及。”白苇沉吟了一下,立即将麟儿拉到身边,笑着说道,“麟儿,下次你舅舅来,你想不想吓吓他呢?就像上次一样?” “就像上次一样?”麟儿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拍着手笑道,“好呀好呀。上次那个好玩儿。” 说着,他一下子绷起了脸,装模作样的说道:“舅舅带着兵士们来此地,不知想做什么……既然搜完了,舅舅就请离开吧……呵呵,咯咯咯……” 学着学着,麟儿笑的前俯后仰,几乎直不起腰来…… …… 成亲前三日,尉迟敬果然来抬白苇的嫁妆。 如今,他在大楚的探子传回信来,说楚王的伤很重,几乎下不了床,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更不要说来大梁参加婚礼了。 这个消息让他满意之极,虽然截杀大楚使臣并非他做的,是司马谏带人做的,可对这一点,他还是很感谢司马谏的。想着等司马星尘同白苇大婚后,再去找他们重新磋商之前商讨的问题。晾了他们这一阵子,火候也应该差不多了。 白苇的嫁妆也是司马星尘帮着准备的,她一搬回来,嫁妆也同她一起搬回来了,现在不过是从库房中拿出来,重新搬回到逍遥王府罢了。 总体来说,今日的事情不是太繁琐,尉迟敬只要带人将东西搬走即可。 他在大厅中陪着白苇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的人便来回报,说是东西都装好了,可以回逍遥王府了,他就起身告辞。 如今嫁妆同聘礼全都走过了,又没有楚王捣乱,白苇嫁给司马星尘,已经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加的志得意满了。 不过,他刚刚踏出后院到了前院,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前面不远处。他不禁一愣,开口说道:“麒儿,你怎么也来了?这于礼不合呀。我知道你着急,不过三日之后就是你们大婚的日子。这几****是不能见白小姐的。” 第1031章 舅舅欺负我 只是他的话没有让“司马星尘”的眉头松开一分,而他想向他走过去时,却见他后退了几步,进入旁边的一个月亮门中,站在门中间,看着他道:“舅舅带着兵士们来此地,不知想做什么?” 尉迟敬一愣,看了看身后那些抬着嫁妆的兵士,又看了看眼前的“司马星尘”,不解的说道:“做什么?我是来帮白苇抬嫁妆呀。抬到逍遥王府中,你们三日后可就要成亲了。” 只是,司马星尘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又开口道:“既然搜完了,舅舅就请离开吧……” 尉迟敬脑中灵光一闪,而后只觉得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嗡”的一声响,紧接着是手脚冰凉。 他立即想起来了。这两句话是他那日来白府搜查项寒的时候司马星尘说的。当时他也这副表情,这副腔调。说的他心中难过好久,更是满心愧疚的带着人搜遍了梁都所有的达官贵人,得罪尽了人,只为了不给他们的婚事造成不良的影响。 而如今……而如今……听到这两句同那日一模一样的话,他立即猜到了当日发生了什么,更猜到了他们这样做的用心。 只见他几步来到麟儿面前,一把撑住两扇像上次一样、正要关闭的门,冷哼道:“麟儿,你是麟儿对不对?上次也是你对不对?” 看到自己没有像上次那样将房门关上,麟儿一下子变得很焦躁,尽管尉迟敬用手臂撑着,他还是试图将门关上,仿佛只要关上了,这次又会像上次一样,将舅舅再骗过去一般。 所以一看自己怎么也关不上门了,他撇了撇嘴说道:“舅舅,我要关门呀,你干嘛不让麟儿关门……不好玩儿……这次一点都不好玩儿……” “你说什么?”尉迟敬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他立即抓住麟儿的手腕,冷声道,“你再说一遍。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说!” 麟儿怔了怔,看着脸色铁青的尉迟敬,心中立即涌上一丝惧意,而后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舅舅坏,舅舅真坏,不陪麟儿玩儿,不让麟儿关门……呜呜呜,我要去告诉姐姐娘亲,就说舅舅欺负我……” 说罢,趁着尉迟敬一愣神的功夫,一转身,往鸿鹄楼的方向去了! 麟儿跑开,尉迟敬却没有追他,而是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鸿鹄楼的方向很久很久……久到喜庆的乐音吹奏了一遍又一遍,久到他带来的侍卫忍不住来提醒他。 他这才终于回过了头,神情动作僵硬的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他的侍卫已经跟他日久,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主子此时的心情超级不爽,幽深的眸子底部正在孕育着可以吞噬一切的暴风骤雨,当下再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一步步的往白府的大门外走去。 终于,在他们出了白府的大门,所有随行人员也各就各位,连尉迟敬也上了马之后,喜乐也再一次吹奏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尉迟敬大笑起来…… 第1032章 我不急,有人急 这笑声让他的侍卫听着毛骨悚然,不由看向他的主子,却见他家主子的的视线正放在身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抬着嫁妆的队伍上面。 此时,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尉迟敬一声令下,便要向逍遥王府行去。 止住了笑声,尉迟敬阴沉着脸收回了放在嫁妆队伍上的目光,转头看了看白府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宅子大门上挂着的“白府”两字…… 突然间,他又是大笑一声,一甩马缰,大声喝道:“我们走!” …… 晚间的时候,公主府后院的大厅中又变得灯火通明。在一张宽大的桌案两边,坐着两个中年男子。在岁数看起来稍大的那个男子身后,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他看看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人,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很快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一言不发。 司马谏看着对面面沉似水的尉迟敬,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师弟竟然还记得我在这里,我以为,这几日,你将我忘了呢。” 尉迟敬冷哼一声,沉声道:“我到了这里,你应该高兴才是。我既然来了,就说明你的目的达成了一半了。” “哦?”司马谏眉头一挑,“怎么,你是相信我了?” 尉迟敬抿了抿嘴:“没错,你说的没错,楚王项寒的确在梁都。” 司马谏听了,眼神闪了闪,却在没有上次的急躁之色,笑着说道:“尉迟将军可是已经确定了?可不要再过几日后,又找我们兴师问罪起来。” “哼。”尉迟敬冷哼一声,“我只想知道,你们想要如何做?” “想要如何做?”司马谏笑了笑,“如何做,之前我已经同尉迟将军说过了,不过是想要楚王项寒的一条命罢了。难道到现在尉迟将军还不想杀了他吗?” “他是一定要死的。”尉迟敬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却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让麒儿同白苇的婚事泡汤,关于这点,不知道师兄有什么好主意?” “泡汤?”司马谏的眼睛眯了眯,“师弟不是一直在撮合他们吗?如今,眼看就要心想事成,为何要改了主意呢?” “呵呵。”尉迟敬笑道,“我改了主意又如何?怎么,你们不想吗?若是我们大梁得了白苇,对你们大魏可是不小的威胁呀。” “那也要你们真的得了才行。”司马谏冷笑道,“若不是她心甘情愿,倒不如不得。” 两人对视一眼,立时心照不宣……没错,白苇此人若是不能得,必须杀掉,否则的话,将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隐忧。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停了停,司马谏眉毛一挑:“这么说,师弟是想先留楚王一条命了?” “总该有个轻重缓急,他的命,我不急,到时候,总有人比我急!”尉迟敬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他们耍的团团转,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师弟的意思是……”司马谏立即明白过来,但他却不说出口,只等尉迟敬先说出来。 第1033章 谁是刀 尉迟敬也不理会他的小心思,冷声道:“没错,白苇必须死……还必须是楚王项寒因爱生恨,亲手杀死的……” 司马谏眉毛微蹙了蹙,随即唇角上扬,眼底则闪过一道精光…… …… 尉迟敬走后,司马谏沉吟了一会儿,对身后的路公公道:“今日太晚了,明日一早,你让清岩道长来我这里,我有事情要拜托他。” 路公公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自从上次的事情惹怒了司马谏后,他的话少了很多,对司马谏比以前的仰慕又多了一层敬畏。 可是,看到他不发一言,只是点了点头,司马谏却觉出了他跟以前的不同,扫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后,淡淡的道:“你的喉咙,还在痛?” 听到司马谏的话,路公公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一下子抓住司马谏的袖子,哑声说道:“不痛了,早就不痛了。是我先惹怒了您,您……不要再生我的气才是。” “你呀……”司马谏拍了拍他的手,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以为今日的事情咱们该如何做?” 路公公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我不敢说。” “但说无妨。” “那好,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我的气,若是说错了什么,您可不许再像上次那样……” 司马谏摇了摇头:“你放心,再不会了。” 看到他的确是想让他开口,路公公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庄主,咱们这次来,可不是给尉迟敬当刀用的,他应该是咱们一把刀才对。” 司马谏赞许的点点头:“你继续说。” 看到他并没有不悦,路公公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这个尉迟敬对他的两个外甥真是呵护之极,一点儿委屈都不想让他们受。可他现在又恨白苇入骨,恨她水性杨花,觉得她配不上他的外甥,所以才会起了杀心,想要一了百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又不想自己做这件事情,所以才让咱们做。咱们不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了。” “你说的没错。”司马谏沉吟了一下,“不过想要成大事,总要有些付出才是,哪有那么多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我不是说不能做,而是咱们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为什么不用……” “更好的法子?”司马谏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未明的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路公公。 被他这种眼光一看,路公公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下去,急忙闭住了嘴,而看到他噤若寒蝉的样子,司马谏想了想,却说道:“你继续说。” “您真的让我继续说?”路公公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您说的。” “说吧。” “那我可说了。”路公公咽了口唾沫,索性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本来,若是尉迟敬杀了楚王,楚梁两国必定反目,没了楚王的大楚也会混乱不堪,到时候尉迟敬想跟咱们结盟要结,不想也要结,这主动权是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的。” 第1034章 只有这些,还不够…… “而且,他杀了楚王后,白苇也定然同大梁反目,这样的话,日后若是咱们大魏想再进一步,她也不会成为阻碍。这对咱们大魏本来是很好的……只可惜,尉迟敬没能杀了楚王,相反,此时他非但不想先杀楚王,反而要先杀白苇,还让咱们动手……” 说到这里,路公公顿了顿,看着司马谏的眼睛说道:“这样一来,对咱们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怎么个不妙?”司马谏继续问道。 从司马谏的脸上看不出他心中的任何情绪,可是,如今话已经说到了嘴边,又哪里有再咽回去的道理,路公公舔了舔嘴唇沉声道:“若是这样,不管咱们做的多么天衣无缝,若是白苇一死,逍遥王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先不论他是不是能查出来是咱们动的手,可那样的话,咱们一定是陷于被动,手上被尉迟敬拿到了一个大把柄。就算楚王被逍遥王杀了,等日后两国谈判的时候,仍会让咱们束手束脚的,反而是尉迟敬有了主动权,可以随便的开条件。” “你说的很对。”司马谏点了点头,“毕竟是两国间的事情,不能像私事一样想怎样就怎样。陷于被动……很不好……” 听到他的话,路公公眼神闪了闪,一下子跪了下来,对司马谏诚恳的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大人想听便听,不想听就当我胡言乱语,还望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你先起来。”司马谏伸手虚扶一下,“起来再说吧。” 司马谏的举动给了路公公几分鼓励,他急忙站起来,开口说道:“大人,若是白苇不是死在项寒手上,而是死在别人手上呢?” “别人手上?”司马谏眼睛微眯,“你继续说。” 路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舔了舔嘴唇,继续道:“然后,这个杀了白苇的人又死在了楚王手上,而且,这个人还是逍遥王最重要的人之一……” 说到这里,他笑了:“若是那样的话,根本就不用咱们出手,只消梁楚两国热热闹闹的打上一场,咱们到时候再收拾残局,岂不是更好?” 路公公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便立即闭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司马谏,生怕他再向上一次那样,突然暴起。 只是,此时的司马谏却似乎陷入了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低喃道:“最重要的人……” 看到他在沉思,路公公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打断他。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的话司马谏全听进去了,不但如此,他隐隐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司马谏绝不可能不明白,他却让他说出来,只怕其中另有深意…… 而此时,却听司马谏长叹一声道:“你说的很对,正像我刚刚说的,若想成大事,的确是应该有所付出。如今,也到了我不得不决断的时候了……” 说着,他看着路公公一笑,而后低声说道:“不过,只有这些,还不够……” 第1035章 麟儿 嫁妆抬走之后,接下来的几日本来应该是喜娘们来给新娘子梳妆打扮、教授规矩,再就是一些闺蜜好友们来探望新娘子,为新娘子添妆。 不过白苇并没有请喜娘进白府,就连逍遥王府为她请来的那些,也让她婉拒了。 而且,一向不怎么在梁都露面的白家小姐本就没什么闺中好友,更不要说有些人家在白家倒了之后落井下石者众多。所以这次回来,除了赏梅大会那次,白苇也并没有参加什么聚会,结交好友。 因此,添妆者更是寥寥无几。所以这几日显得白府分外的冷清,连一丝自家小姐要出嫁的样子都没有。 如此又过了两日,在第二日的一大早,阿紫替白苇梳妆的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苇低声问道:“昨夜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是的,小姐。”阿紫回答道,“我们已经在屋前屋后都布置好了,只要一有人进入白府,我们便会立即察觉。只可惜,这两晚平静的很,什么都没有发生,连之前的人都撤掉了,仿佛就等着小姐出嫁呢。” 白苇皱了皱眉:“这倒奇了。按说他那么疼他的两个外甥,若是知道了麟儿的事情,一定会对我恨之入骨,决不会让我嫁入逍遥王府的……” 阿紫的眼睛闪了闪,犹豫了一下说道:“您说,他会不会想在您嫁进去之后,再……” 白苇摇头:“尉迟敬此人傲气的很,在这点上绝不会妥协,在得知了我骗他后,不会让我进逍遥王府的大门的。”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又问道:“这两日,府中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别的事情?”阿紫想了想说道,“府中知情的人,全都在帮着戒备呢。不知情的也在忙碌您成亲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你可是发觉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看到她的样子,白苇开口问道。 “奇怪倒算不上……”阿紫摇了摇头,看着白苇说道,“小王爷……您打算什么时候将他送回去。” 为了好区分,现在阿紫管司马星尘叫王爷或者逍遥王,对麟儿则以小王爷称之,省的混淆了称呼。 “麟儿……” 白苇眉头微皱,这倒是个问题,当日司马星尘将他留下的时候,说让他随她一起嫁入逍遥王府。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嫁进去,又怎么让他随她一起。 而等此间的事情了解后,她就要同项寒立即回楚国了,他今日一大早就出了门,为的就是安排他们回去的事情。 如此一来,麟儿什么时候回去?怎么回去?怎样才能让他不伤心……成了让她极为头痛的大问题…… 想了想后,她又问道:“麟儿现在在何处?” “他……”阿紫面露难色,“他说要去拿您同逍遥王大婚时定制的礼服。据说,他订了好几套呢……说今日午膳不用等他了,他将衣服试好后才会回来,搞不好午膳就在外面吃了。” 第1036章 喜欢这种感觉 麟儿对华衣的兴趣,从上次骗过尉迟敬就种下了,虽然前两天他被尉迟敬识破,可也正因为此,他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这上面。 她昨日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好像他为哥哥爹爹同姐姐娘亲的婚事准备了五六身衣服,几乎两个时辰就要换一身,实在是费尽了心思。 听到阿紫的话,白苇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明日……若是还不行的话,就让他随铺床的嬷嬷回去,反正只差一日了,司马大哥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小姐……”想到这几日司马星尘连个面都没有露,阿紫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您说,逍遥王会让您同陛下回去吗?若是他不肯……后日,可就是你们成亲的日子了……” “所以,咱们不能再等了。”白苇眼中厉芒一闪,“明日,若是他们不来,咱们就去找他们……”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嘴……虽然她很想以静制动,可他们既然不动,先发制人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午时的时候,麟儿果然没有回来,项寒也没有回来,午膳是白苇一个人吃的。 饭后,她便回到房中小睡。 如今,她腹中的胎儿已经马上要满三个月了,虽然不细看不容易察觉。平日她又穿着宽大的衣服遮掩。可是或许是腹中胎儿大了的缘故,如今她越来越嗜睡了。若是平时没事的时候,她晚上睡得很早,午睡有的时候也能一口气睡一下午。 这几日,每每她白天睡觉的时候,项寒便会从密室中拿出一卷书来,守着她默默地看书。所以,往往她一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而到了晚上,她睡着之后,项寒便会出门,联络留在梁都中的大楚细作商讨事情,直到很晚。 可不管多晚,项寒都会回来休息,而只要他一回来,她就会被他拥在怀中,只有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才会继续沉睡。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渐渐地,那日晚上项寒的突然发疯被白苇忘到了脑后,也就只当那日他欲.火难平了…… 本来嘛,在现代的时候,妻子怀孕,对丈夫就是一种严峻的考验。在古代这种普遍三妻四妾的地方,让他守着她过完这几个月,也的确是够难熬的,而且,再难熬也要熬…… 至于其他的原因,白苇现在真的是懒得想。因为这一阵子,她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生个孩子傻三年,白苇觉得这个俚语在她的身上得到了深切的体现…… 她现在不是不能动脑,而是懒得动脑……太累…… 但是,如今在梁都,群狼环伺,她又不得不算了又算。她现在只希望这件事情快点结束,而后回到大楚,再次过上那种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只是,这日午睡,她却没能得偿所愿的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是被阿紫叫醒了。 睁眼看到她一脸的惊慌,白苇皱了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阿紫一脸焦急的说道:“小姐,不好了,小王爷他……他不见了……” 第1037章 不是不动,是大动 “什么?”仅剩的那点睡意,也立即被阿紫的这句话吓没了,白苇一下子跳下床,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不见了?跟着他的那些侍卫们呢?他们不都是司马大哥为他精挑细选的吗?还有那些暗卫,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会不见的?” “小姐您先别急,您先看这个。” 看到白苇这么着急,阿紫先说了句话安抚了一番,随后拿处一张信笺,递到她的面前:“这是在云裳阁的更衣室中发现的。小王爷……小王爷应该是那些人,从那里将他掳走的……” 接过阿紫递过来的信笺,白苇看了一遍皱了皱眉,随即抬头看向她:“这真是从更衣室中发现的?” “是的。”阿紫急忙点头,“咱们要不要赶快告诉逍遥王,让他在全城搜捕那些人。” “告诉他?告诉他麟儿在外面被人掳走了,目的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利,为的只是让我同他不能成亲?” 白苇冷笑一声,将那张信笺狠狠地丢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几步走到桌案后面,拿起一支笔,蘸好了墨,就在桌案上的纸笺上快速写起了什么。 只是,写了几个字后,她却皱了皱眉,将写好的纸笺凑到一旁的火盆上烧掉了,而后双手托腮,盯着紧闭的窗户发起呆来,这一盯,就是一炷香的功夫。 看到她在一旁发呆,阿紫一句话都不敢问,只能静静的候在一旁,等她吩咐。 白苇在发完呆后,却皱了皱眉头,看向阿紫道:“项寒呢?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奴婢不知。”阿紫听了急忙说道,“大概忙完了,就会回来了吧。” “我知道他忙完了就会回来。”白苇又看了眼案几上她刚刚看过的信笺,却突然笑了,随即摇头道,“此人还真是煞费心思。阿紫,那张纸条上的字迹,你可觉得眼熟……” 从一开始拿到这张纸条,阿紫就发觉了,只是却一直不敢说出来,此时听到白苇问她,她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纸条上的字迹,颇似陛下的。” “没错。”白苇笑着点点头,“几乎同他的一模一样,不过嘛,你若是注意,也会发觉稍许不同……” “您是说……”阿紫倒吸一口冷气,“是有人故意模仿陛下的笔迹写下这个字条,目的就是为了将小王爷的失踪嫁祸给陛下?” 白苇点头:“我以为他们没有动,可如今看来,他们哪里是没动,而是大动呢。项寒的字迹可是很少能看到的,除非他们看过他批阅的奏章。可他批阅的奏章全都是宫中封存的。发到大臣们手中的,全是翰林院的人誊抄后的副本……” “您是说,有人买通了大楚翰林院的人……” “不是。”白苇摇头,“你忘了,在成为楚王之前,他可是王爷呢,那个时候他的字可没有这么重要,想要弄到一些还不容易。” “可陛下做王爷的时候留下的墨宝,后来也都送入宫中封存了呀?” 第1038章 妖女,你还想骗我? “不一定是墨宝,可能只是几张小小的字条,而且是不欲让人得知的那种字条。”白苇说到这里,笑了笑,“这让我想起了之前见到的一个人……” “谁?”阿紫急忙问道。 “路公公。” “路公公?”阿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有死吗?” 随即她恍然道:“若是他的话,这东西还真不难找,以前陛下同他秘密联络过一阵呢。” “那就对了。”白苇的眼神闪了闪,“看来这件事情同他是脱不了关系了。” “您是说,这件事情是路公公做的?”阿紫眉头皱起,“可是,他为让您不要同逍遥王成亲,取消后日的婚事呢?” 白苇笑了笑:“你说,我要将这张字条交给司马大哥,他会如何想?” “他?”阿紫怔了怔,眉头皱得更紧,“想必他第一个便会怀疑,这件事情是陛下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挠您同他的婚事。” 白苇点头:“最起码一开始的时候,他会这样认为。” 说到这里,她的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而若是麟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他连我都不信了,我们最后只有反目成仇一条路。” 听到白苇的话,阿紫吃了一惊,急忙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寻小王爷吧。若是晚了,小王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糟糕了。” 白苇摇摇头:“去哪里找?” “您不是知道路公公的藏身之处吗?”阿紫急忙说道。 “我就算知道,又如何。你以为他们还会呆在原地让我找到吗?只怕早就走了。” “那……”阿紫一时间也没了法子,她现在只希望项寒快些回来,若是他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了想,白苇叹了口气:“没法子了,为了麟儿的安全着想,只有先对司马大哥说了。若是他想怀疑,那就怀疑吧。” 说着,她又拿起笔,在纸上匆匆写了几个字,将它晾干折好后递给阿紫:“你立即将这个还有那张字条送到逍遥王府,一定要亲手交到司马大哥的手中,若是他不在,你谁也不可信。我先带人出去找找看,最起码,先看看那处云裳阁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小姐。”事不宜迟,得了白苇的命令,阿紫立即带着信连同那张字条出了白府,往逍遥王府去了。 只是,阿紫刚走,便有不速之客不清自到。他一看到白苇,就怒气冲天的说道:“妖女,麟儿呢?你把麟儿弄到哪里去了?” 看到头发凌乱的尉迟敬,白苇便知道他是匆匆忙忙赶来的。想必经过上次麟儿冒充司马星尘的事情后,这尉迟将军也在他身边安插了钉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她刚刚得知消息之后,便立时赶来了。 白苇沉吟了一下笑道:“尉迟将军何出此问?麟儿今日去云裳阁取衣服去了,说是要晚点回来,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吧。” “妖女,你还想骗我?”尉迟敬说着,大踏步走向白苇,冷声道。 第1039章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将军何出此言?”白苇眉毛挑了挑。 “你当我不知道,麟儿被人抓走了,而抓他的人正是楚王,你……你……你真是个孽障,我……我早该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才对!” 白苇听了脸色一沉,冷哼道:“尉迟将军,我敬你是长辈,对你好言相劝,可你也要知道自己是在何处,在我们白府如此出言不逊,难道你以为我白苇是纸做泥捏的吗?上次你气势汹汹的来搜查我们白府,我看在你是公事的份上没有同你计较。而如今,你又上门来侮辱我。您可是不喜我嫁给逍遥王?既然如此,那我不嫁就是!” “妖女,你闭嘴!”尉迟敬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白苇的鼻子说道,“你以为我真不知你的心思?说,麟儿在哪里?你若是说了,我就给你一个全尸,否则的话,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我说了,麟儿去拿衣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将军大人还是稍安勿躁,静静地等他回来才是!” “好好好!”尉迟敬怒极反笑,他冷声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以麟儿为要挟,离开麒儿、离开大梁,同楚王双宿双栖。好,如今你率先撕破了脸皮,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只听他高声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里围起来。” 而后他又一招手,冷声道:“随我一起,将她擒住。” 他话音刚落,却见从他身后的位置跳出几条黑影来,正是那日随同他进入公主府的侍卫,只见这几人连同尉迟敬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一起向她攻了过来。 白苇这几日身子本来就越来越重,再加上在屋子中,轻功施展不开,又是被几个高手围着,一时间竟然处于了下风。 她眼神一凛,知道此时已经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冷声道:“全都给我出来,将这些人给我拿下。” 随着她一声令下,只见刚刚还一脸慌乱,看起来一副想逃之夭夭的仆从们,仿佛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睛也在一瞬间变得炯炯有神,而后一起向围攻白苇的这几人冲了过来。 同这些人一交手,尉迟敬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妖女。这几个人仆从被她从人市买回来的时候,他也在场,当时根本就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今日一看,竟然一个个全都是高手。而且上次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他们会武功,想必他们全都用了龟息大法来掩藏自己的武功。 只是,这龟息大法又岂是所有人都能用的。若不是武功达到一定的造诣,根本不可能用出来。正如现在陪他一起围攻白苇的这几个侍卫,已经算是他将军府中顶尖的了,可是也只有一半的人能使用龟息大法,而且还是初级。 如此一来,场中的形势高下立判,不一会儿功夫,尉迟敬带来的那几人便被白府的仆从们生擒了,纷纷将他们打晕了,扔到了一旁。 第1040章 凭什么 尉迟敬是带了兵士来,而且还不少,可是他们全都不会武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将白府暗暗的包围起来,其它的一概做不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想着将白苇同司马星尘无法成亲的影响降到最小。本来,司马谏答应了他,明日会趁着人多,出手对付项寒同白苇。只是今日麟儿突然出了事情,实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只得一面联络司马谏,一面亲自带兵前来。 当得知麟儿可能是被楚国的奸细掳走,且条件是取消白苇同司马星尘的婚事的时候。尉迟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苇同项寒搞的鬼……知道他已经看破了他们的阴谋,便先发制人,要以麟儿要挟他同司马星尘,好放他们离开。这才一怒之下赶了过来,想在司马星尘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将白苇擒住,问出麟儿的下落。 可如今看来,对方早就有了准备,仿佛就等着他跳进圈套中了。如今这情形,不要说抓住白苇,找到麟儿,只怕连他自己都要折进去,被这个妖女擒住,好要挟司马星尘放人了。 这么一想,他的注意力便有些分散,再加上在擒住前面几人之后,其余几个仆从已经腾出手来,同白苇一同对付尉迟敬,所以几个回合之后,便被白府的仆从齐心合力擒住,并点中了他的穴道,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尉迟敬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在身体无法动弹之后,冷冷的看着白苇,厉声喝道:“妖女,有本事你杀了我。麒儿一定会看穿你的真面目,替我报仇的。” 只是,此时见他一被擒住,白苇却不着急了,不紧不慢的走回到大厅中央的位置,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面,冷笑的看着尉迟敬道:“尉迟将军,除了让司马大哥报仇外,你还想让他做什么?你觉得,让司马大哥的心中充满仇恨,对他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你在帮他选择前,可曾问过他是不是愿意?” “我们舅甥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妖女来插嘴!”尉迟敬脸色铁青,“我看你还是杀了我,不然的话,等下一次,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尉迟将军,你怎么还是听不明白呢?”白苇摇了摇头叹道,“你是如何想的,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之所以没有在司马大哥面前亲自拆穿你,是因为我知道,您是司马大哥唯一的亲人,你虽然所做的一切都让我不舒服,甚至让我愤怒……可是,正因为您只是为司马大哥着想,没有一丝一毫是为自己着想,我才暂时容忍了您。只是……” 说到这里,白苇眯了眯眼睛:“我虽然可以远远的离开您,可以暂时容忍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司马大哥面前同您虚与委蛇,可是,这却不代表着您可以左右我的决定,左右我要走的路,左右我的人生,甚至让我把命都交给您……” 说了这些后,白苇不由轻嗤一声,冷冷的看着他淡笑道:“总之一句话,您……凭什么……” 第1041章 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尉迟敬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如此的嘲讽、如此教训,这让他怒不可遏! “还没听清楚吗?”白苇冷哼一声,“司马大哥同您有剪不断的血缘关系,您同我是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天下所有人的神,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你所想的发展,都会如您所愿吗?” “你这是说我刚愎自用、不自量力了?”尉迟敬脸色铁青。 “我可没有这么说。”白苇冷笑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她眼神一凛,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看了看尉迟敬,低声说道:“比如……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您所愿的吗?你以为,所有的一切会按照你想的发展吗?人心……可是最难以揣测的东西……” 可她话音未落,大厅中却突然飘起一阵诡异的香气,直让人昏昏欲睡。 白苇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喊道:“糟了,这个尉迟老匹夫竟然还带了迷烟,大家快……快……” 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却见她身子摇了摇,一下子扑倒在旁边的桌案上,不省人事。 而此时大厅中的其他人也在这阵迷烟的作用下,摇摇欲坠。不过须臾,便纷纷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或许是穴道被制的缘故,再加上自身功力深厚,尉迟敬竟然没有像别人那样晕倒,虽然浑身无力,脑袋也昏沉沉的,但是却并没有倒下。 只是,他的心中此时却充满了惊骇,因为,这迷烟根本就不是他放的。而且看着也不像是白苇,不然的话,她的人也不会中招了。 而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门口的位置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弟,幸好我来得及时,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尉迟敬的心稍微松了松,冷声道:“没事。” 正说着,司马谏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关心的问道:“真的没事?” “我没事。帮我把穴道先解开。”尉迟敬又开口道。 “先不急。”哪想到司马谏却并不急着解开尉迟敬的穴道,而是看向白苇的位置,笑嘻嘻的说道,“白小姐,我知道你服了蜀山剑的冰蟾散,一般的毒药迷药都奈何不了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装了,不如坐好了,同我们说说话吧。”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白苇的睫毛颤了颤,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随即抬眼看向司马谏,眼珠转了转后,重新坐好,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是司马庄主呀,刚刚,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想来偷东西,才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谁是小贼?”白苇的话刚说完,却听一个充满郁怒的声音大声说道:“你这个妖女,我今日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我的银角呢?还给我。” “咦,清岩道长也来了?”看到司马谏身后跟着的那人,白苇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还以为道长回天山了呢?这一阵子都没见过您抛头露面呢。” 第1042章 交换 若是平日,白苇此话并没什么不妥,不过是一般的寒暄客套,可经历了那个令清岩道长心碎的一夜后,他的好名声彻底没了,他又怎么听不出来,白苇这是在暗暗嘲讽他。 只是,事已至此,他的名声已经无法立刻挽回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杀了这个妖女泄愤。不过,他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却被司马谏制止了,只见他笑着说道:“师弟,先不用着急,她的命早晚是你的,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她,等我问完了,你想怎么杀她都行,就算是将她大卸八块,师兄都不会管你。” “那你快问。”自从那夜之后,清岩道长时时会心烦气躁,此时也是如此。 司马谏清了清嗓子,向白苇的方向走近一步后,这才开口道:“妖女,你说,那本《火雷秘笈》到底在何处?” 《火雷秘笈》? 听了司马谏话,白苇心中忍不住想发笑。看来还真有人把小八的胡言乱语当真了。竟然问她《火雷秘笈》的下落。这么说,这位藏剑山庄的庄主,也一定没少往恒山剑跑了。 不过,此时他既然有求于她,也是一件好事,她也正有话要问他呢。 只见白苇笑了笑道:“原来司马庄主是想知道那本《火雷秘笈》的下落,而且已经认定了它就在我手中了?” “你可以不说,你死了以后,这世上再没有白苇,更没有《火雷秘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司马谏冷声道。 “呵呵。这么说,我说不说无所谓了?”白苇笑出了声。 司马谏脸上一寒,对身后的清岩道长说道:“清岩师弟……” “等等!”正在这时,白苇突然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它的下落,不过能不能看懂就看你的悟性了。只是……” 听到白苇松口,司马谏心中狂喜,可是脸上还是装作淡淡的样子,冷道:“只是什么?” “只是……”白苇笑了笑,“我可不能白告诉你,你若是想知道,也要拿秘密来换。” “秘密?”司马谏眯起了眼,“什么秘密?” “呵呵!”白苇笑了笑,随即脸上一片肃然,“也许对你来说不是。不过,对我来说是,那就够了。” “你说说看。”司马谏眼角闪过一道精光。 “我只想知道我的姑母是怎么死的,她又为什么同你去飘渺山庄。据我所知……”说到这里,白苇顿了顿,“据我这几日在白府上下查探,我姑母之前已经有了心上人,甚至还……不过,她的心上人,绝不会是你,你是怎么将她骗走的?” 白苇此话一出,司马谏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愠怒。 关于白雪的事情,是藏剑山庄的大秘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他甚至还因此将飘渺山庄的名字彻底改成了藏剑山庄。 即便是司马星尘,也不过是只知道这么一个人,并没有见过她。所以,即便有人知道她去了所谓的飘渺山庄,却也不可能找到她的下落。 第1043章 她的孩儿呢? 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只镯子竟然引起了咏姨的注意,从而让她找到了白雪的下落,因此,司马谏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于众人面前。 白苇是白家的人,此时想知道自己姑母的死因,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可惜,这件事情虽然平日他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诉她,可是今日,在尉迟敬面前,他却觉得恼火无比。因为白苇这一提,就仿佛是将他剥光了放于他的面前一般。 果然,听到白苇的问题,司马谏只听到身后的尉迟敬沉声道:“师兄,你怎么从没说过,她是跟你离开的?你只告诉我,她同人私奔了……” 司马谏立时反应过来,白苇这哪是要同他交换秘密,根本是在揭穿二十年前的秘密。 不过,此次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取舍。如今,既然白苇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他说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于是他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脸色苍白的尉迟敬,缓缓说道:“我不同你说,也是为你好。若是你知道她如此的水性杨花,岂不是要更伤心了?即便如此,自从她离开后,你也像变了个人一般。师兄……又怎么忍心……” “那我……岂不是要多谢师兄了……”尉迟敬的声音益发的寒冷,眼睛已经不再盯着白苇,而是一眨不眨的看向司马谏。 “这个……这么久的事情,不提也罢。”司马谏继续笑着答道。 “那师兄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死于何时?又是因何病而死,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也好让师弟高兴高兴!” 尉迟敬缓缓的说着,声音也微微发颤,语气中哪有半点高兴样子,反而越发的寒冷了,甚至让周围的空气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个么……”司马谏眼神闪了闪,“时间这么久了,我都忘记了……” “时间久了?忘记了?呵呵!”尉迟敬突然轻笑出声,“师兄……还真是健忘呀……” “我听司马大哥说过,好像司马夫人到了岛上不过三年,便去世了。”正在这时,白苇插嘴道,“尉迟将军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他。” “三年?三年?”尉迟敬喃喃的说着,思绪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她走了三年后,我才娶得妻,她可是那时死的?” “大概吧。”司马谏干笑两声,“师弟当时志得意满,佳人在怀,我却丧偶,实在是不想找师弟的晦气。” “找我的晦气?” 尉迟敬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只可惜他此时穴道受制,不然的话,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 而在此时,却见白苇眼珠一转,又开口道:“我姑母去世后,她的孩儿呢?为什么我在岛上只见到了司马大哥,并不曾听说他还有哥哥或姐姐,而且岛上也没有他们的坟墓,他们到底……” “闭嘴!”白苇的话让司马谏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冷声道,“哪里有什么哥哥姐姐,你胡说些什么?” 第1044章 我的心有多痛? “怎么会是胡说?我这鸿鹄楼原本是姑母住的,我在书房中找到了姑母以前写的东西,好像是一封信,就夹在一本书的中间,里面略略提了她此时的处境,还说她的父亲要送她入宫,他万不得已只得离家出走,找寻孩子的父亲……只是,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却没有说明,所以,我以为是司马庄主呢。” 这封信的确是白苇在书房中找到的,所以对于姑母的突然私奔才算有了一些了解,但也像她之前所说的,她一开始真的以为孩子的父亲就是司马谏呢。可上次在房顶上听到的一切,立即让她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所以,此次才会作为交换的秘密提出来。而目前看来,她猜得应该没错。 而此时,不待司马谏再次开口,尉迟敬已经率先开口了,他冷声道:“你可是在一本《漱玉词》中发现的这封信?” “正是。”白苇点点头,“只可惜我现在脱不开身,不然的话,定然会将它拿给将军过目的。”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尉迟敬的眼中闪过一丝失神,声音也越来越弱,“只要你将它放回了原处,我自然能找到……” 白苇眼睛又眯了眯,随即笑道:“好。我还真的将它放回了原处呢。尉迟将军自去寻来,我不会让人进入书房打搅你的。” 尉迟敬的嘴唇抿了抿,却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司马谏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只以为你帮着梁王害了我姐姐一家,所以才对你起了戒心。明知麒儿在你岛上,只得每次偷偷的教导他武功,让他长大后好自己报仇。只是,我没想到,在那之前,你就已经开始陷害我们一家了。我……还真的是有一个好师兄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冷声道:“你说……她的孩儿……他到底在何处,你……你把他如何了?” 此时,司马谏已经不再进行任何伪装了,只听他冷笑一声道:“那个孽种,我怎么会留?不过一碗堕胎药罢了!” 他的话刚说出口,厅中顿时陷入一片冷寂,不要说尉迟敬,就连白苇也暗暗吃惊,吃惊于司马谏的心狠。到底有多大的仇,才会做出这种夺人妻、杀其子的事情来呀,就连她,也不过以为是姑母因为忧虑太过,才导致失掉孩儿呢。 可事实就是事实,什么也比不上一碗堕胎药让人觉出这件事情的残酷…… 沉默了好久之后,只听尉迟敬再次开口了:“我不明白,即便我曾经在天山剑做过细作,却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将被逐出天山的怨气撒在我的身上,我也能理解,可她……却不曾招惹过你吧,你又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司马谏冷哼道,“我不过是想让你也感受一下被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罢了。你可知,当知道你是蜀山剑的细作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可知,当你笑嘻嘻的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时候,我的心又有多痛?” 第1045章 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 尉迟敬的脸上此时只有震惊,可没等他将话说完,司马谏继续冷声道:“我为了你,成了天山剑的弃徒。而你,却告诉我,等你出征归来,就要向最心爱的人求亲,要同她永远在一起……你同她永远在一起,我又该怎么办?所以,我被你背叛了,就要让她对你十倍、百倍的背叛,我的心因你的背叛有多痛,就要让你的心也十倍百倍的痛……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听明白司马谏话中的意思后,尉迟敬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现自己的心情了,他从没想过他的师兄会有这种心思,更没有想到,他背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伤害他的家人、伤害他最爱的人事,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他从来不知道…… 而就在他满脸错愕的时候,却见司马谏突然释然的一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过,如今,这些已经微不足道了。我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完这些,他不再理会震惊无比的尉迟敬,转头看向白苇,半眯着眼睛说道:“丫头,我的秘密已经说完了,你该告诉我《火雷秘笈》下落了吧。” 听到他还念念不忘《火雷秘笈》,白苇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我是真的没有……” 似乎早就料到了白苇会这么说,司马谏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不过,今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我也觉得舒心很多,也就不计较了。所以,可以让你死的舒服点……” 哪想到白苇不等他说完,突然摆了摆手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司马庄主又何必打断我。” “你还想说什么?”司马谏皱了皱眉。 “我是想说,《火雷秘笈》我是真的没有,不过么,王印我倒是真的有,就是不知道司马庄主想不想要了。” “你说什么?”这一次,是尉迟敬同司马谏同时开口,尉迟敬看了司马谏一眼,又看了看白苇,“怎么,魏王手中的不是真的王印?” 白苇点点头。 看到白苇的样子,尉迟敬突然间大笑起来,看看司马谏、又看了看白苇,几乎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司马老贼,你……你……你终究是算不过一个小丫头,若是魏王知道王印是假的,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还能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国师?” “闭嘴。”司马谏阴森森的说道,随即转头看向白苇,“你又诳我?” “我是不是诳你,司马庄主先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再做定夺也不迟。”白苇笑眯眯的说道。 “好,就让你把话说完。”此时司马谏的耐心已经磨尽,他看了白苇一眼,突然抽出长剑,抵在了尉迟敬的咽喉,随即冷声道,“你这次若是再骗我,我就先杀了他。”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撇了撇嘴道:“司马庄主,你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这个尉迟将军刚才可是要杀我呢,你用他来要挟我,是不是搞错了?” 第1046章 失之交臂 “没错。”司马谏冷声道,“我就不信,在知道了你姑母同他的关系之后,你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即便没有你姑母,还有那个小兔崽子。若不是如此,他岂会活到现在?凭你的本事,他即便不死,只怕也早就身败名裂了,还能让你帮他保守秘密那么久?” 听到他的话,白苇未置可否,撇了撇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司马庄主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即便你不要挟他,我也会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你说的,你这样又何必,很难看呢。” “不要废话,快说!” “好吧。” 白苇耸了耸肩,随即便将同咏姨的相认的原因,以及从她哪里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直说的司马谏的脸色越来越白。 说完之后,白苇看着一脸愤恨的司马谏冷声道:“其实司马庄主是太着急了。若不是您囚了我姑姑,他日,咏姨一定会寻上门去,将王印归还给她的,只可惜……” 说到这里,白苇摇了摇头:“只可惜,司马庄主掺和了大汉王宫的事情那么久,还不惜将自己扮成苗人,结果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大概没想到,那王印,离您就在咫尺之遥吧!” “你……不要再说了……” 司马谏的声音更加冰寒,他握着匕首的手背上已经冒出了一根根的青筋,似乎在使劲隐忍着……他没想到,他此时所追求的东西,竟然也同他失之交臂,若是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对那个白家的女人好一点,也许就能真的拥有王印,也不必像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难受无比! 不过……他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将匕首更靠近了尉迟敬,冷笑着看向白苇道:“既然如此,你就把王印交出来吧。否则,尉迟将军可就要立即死在你面前了……” 哪想到白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尉迟敬,突然笑了:“真可惜,我早说了,这招没用,我还真不能交给你!” “你真的不要他的命了?”司马谏一声冷笑,匕首尖端更加靠近了尉迟敬的咽喉,“你要知道,若是他死了,你同楚王可就永远出不了大梁了。” 白苇眼睛微眯:“我赌你杀不了他呢。”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司马谏目露凶光,随机点头道,“好,我先解决了他,再来解决你。” 说着,他看向尉迟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师弟,我之前的确不想杀你。可如今你必须死,等你死了之后,咱们的恩怨就一了百了了。” “要杀就杀吧。”尉迟敬冷声道,“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你不杀我,日后我必会将你千刀万剐。” “好,那就别怨我了!”说着,司马谏的匕首就向尉迟敬的咽喉处划去。 只是,眼看他的匕首就要割断尉迟敬的喉咙,却突然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的匕首立即落了地。随即虎口处的血喷涌而出,竟然是被人用内力震裂了。 第1047章 我跟你的仇,还没完呢 司马谏大吃一惊,大愕之下,看向出手那人,眼中闪过一道怒意:“清岩,你想做什么?” 清岩道长撇了撇嘴:“你忘了,他也是我师兄呢。” “可他已经被赶出师门了。”司马谏怒道。 “你不也是。”清岩道长耸了耸肩,随即走到尉迟敬身边,几下就将他的大穴解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司马谏,无可奈何的说道:“当初,你们在天山救我的时候,我可是给你们两个人的承诺,而不是一人。所以,三年之约尉迟师兄自然也包括在内。” 司马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们……你们早就有勾结了是不是?”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司马师兄,我若同尉迟师兄是勾结的话,同你又是什么?我可以听你的吩咐,却不能杀了他,那样的话,我这承诺不就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我不过是想快点完成承诺,离开这里罢了。这梁都的味道可真难闻,不过欠人人情的味道也不好受。” 司马谏被清岩道长噎的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却听到白苇一声轻笑:“清岩道长,若是尉迟将军让你杀了司马庄主,司马庄主又让你杀了尉迟将军,你该当如何呢?” 若那样的话,他的所作所为可就是自相矛盾了。 清岩狠狠地瞪了白苇一眼:“死丫头,他们我杀不了,我还可以杀你。我跟你的仇,可还没完呢。” 白苇闻言装作害怕似的吐了吐舌头,随即笑道:“好呀,你可以试试呀。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清岩道长又被激得大怒,身子一闪,就向白苇冲了过去,显然是要除之而后快。可他本以为白苇怎样也要躲一躲的,哪想到,看到他冲过来,白苇竟然一动没动。正错愕着,却听尉迟敬突然大吼一声:“不许杀她。只要你不杀她,你就算是兑现了你的承诺。不然的话,你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清岩一怔,眼看就要刺到白苇胸口的剑生生收了回来,站在离白苇五步远处,不甘心的看着她。 而此时,白苇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看着清岩道长眯眼道:“道长果然守诺呢,不过,你若是此时不杀我,日后可就没有杀我的时机了。” 司马谏此时,已同尉迟敬已经战在了一处,不过却被他的话提醒了,立时大声喝道:“师弟,只要你杀了她,你欠我的情,也就一笔勾销,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也不再有什么三年之约。” 清岩道长听了,垂下的剑尖又向上抬了抬,可他却没有冲上去,而是眉头紧蹙的看向白苇……貌似,无论他答应了哪个,都会违背对另一人立下的承诺,这可让他为难至极呀。 终于,他作出了决定,转头看向司马谏同尉迟敬,又看了看司马谏身周那些帮他一起对付尉迟敬的大魏侍卫们,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冲向了他们,几道白光闪过之后,司马谏的人全都被他撂倒在地,生死不明。 第1048章 公平竞争 尉迟敬大惊,跳出战圈看向他道:“清岩,你疯了不成?” 清岩道长将剑往旁边的漆柱上一掷,冷声道:“从现在起,你们两个谁能活下来,我就听谁的。不过,可不要耍什么阴私手段,要公平竞争,不然的话,我会出手解决他。” 到此,此间的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由本来两方的对立,变成了如今的四方混战,而且还偏偏是旁人都没有法子插手的乱局。 白苇微微一笑,不禁抬头看向门外的天色……这个时候,按说阿紫应该已经见到司马星尘了吧。 本来在白雪的事情清楚之后,尉迟敬就恨不得除司马谏而后快,此时清岩的话就仿佛是催化剂一般,让他更加的悍不畏死起来。 而司马谏的功夫本来同尉迟敬不相伯仲,甚至还略胜一筹。可一是那次走火入魔后他元气大伤,刚刚才恢复了少许,二是自己右手的虎口刚刚被清岩道长伤了,所以此时的他自然处于下风,频频受制于尉迟敬,打得异常的狼狈。 于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经被尉迟敬刺伤多处,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渗了出来,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而反观尉迟敬,虽然也是浑身是血,不过,那些血却很少有自己的。 如今的情形,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司马谏被尉迟敬杀掉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而此时,却听白苇在清岩道长身后低笑道:“道长也狡猾的很呢。同怀清道长完全不同。” 清岩道长的肩膀动了动,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丫头,咱们的仇可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我的名声可全被你败了个一干二净。” “呵呵。”白苇掩口笑道,“道长,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在乎虚名的俗人,而且,你的名声若是我想……也好恢复的很……” “哼!”清岩道长冷哼一声,“你就祈祷尉迟敬胜吧。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呵呵。”白苇微眯了眼,“如今这种情形,只怕谁胜了也杀不了我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清岩道长才冷声道:“狡猾。” 随即,再也不理白苇了。 只是白苇却没有停止说话,继续说道:“道长,我在姑姑房中,不止看到关于尉迟将军的内容呢,还有关于……” 说到这里,白苇突然不再顾着已经竖起耳朵听她说话的清岩道长,立即中断了下面要说的话,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只怕,若不是你。我姑姑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司马庄主呢。谁让……你们师兄弟亲如手足呢?” 清岩道长身子一僵,但随即却立即放松下来,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丫头,你真的不到二十岁吗?” 白苇眼神一凛,随即却笑道:“我是白家的女儿,这一点,清岩道长早就知晓了吧,所以才会对司马谏的事情感兴趣,是不是?还有……” 说到这里,白苇眼中闪过一丝未明的光:“雅溪师姐的木蛊也早就解掉了对不对?对你们天山剑而言,这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第1049章 鹬蚌相争 这一次,清岩道长沉吟了很久才开口道:“天山剑绝不会像恒山同蜀山一样……而且,楚太祖皇后对我们天山剑也曾经有过大恩……你们就放心好了。我此次下山,不过是解决一些旧事。我们刚刚所谈论的东西……你就权当从没说过、也从没听到吧……” 直到此时,白苇才相信这个清岩道长是一个真正的长者,而正与她猜测的一样,如今,这所有的事情,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江湖之事同朝堂政事彻底分开……想必,马上就会彻底实现了吧! 而就在此时,尉迟敬剑花一挽,狠狠地削向了司马谏的右臂,随着一声惨叫,司马谏的右臂被活生生砍了下来,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到了大门的方向,司马谏的肩膀立即血如泉涌。 尉迟敬的眼角闪过一道寒光,只见他手中的剑白光一闪,却向司马谏的左肩削去,显然,他并不想让他这么痛快就死掉! 司马谏痛得几乎要晕过去,可眼看着尉迟敬的剑又向他削了过来,他不得不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那剑即将落下的一刻,他突然说道:“尉迟敬,你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全会一丝不落的加在麟儿身上,你若是想让他死,你就继续动手吧!” 尉迟敬一愣,眼看就要挨到他左肩的剑立即停了下来,而后只听他怒不可遏的说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绑架了麟儿,我明白了,你……这是要嫁祸给楚王,好让我们鹬蚌相争是不是?” 司马谏只是看着他冷笑,却一言不发,而白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怒不可遏的尉迟敬,笑嘻嘻的说道:“尉迟将军,这次你算是猜对了。你想让他们做刀,我看他们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呢。我们两人中不管是谁被对方杀死了,都会让梁楚反目,更不要说,把麟儿的失踪嫁祸给楚王。到时候麟儿一死,只怕梁楚就会结成死仇,尉迟将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不会想不明白呀!” “不要说了。”尉迟敬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剑从司马谏的左肩移到了他的咽喉处,冷声道:“说,麟儿在哪里?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嘻嘻,呵呵呵!”司马谏突然笑了起来,“还是让我来说吧。只要你放了我,我就保证你那个好侄子毫发无伤。” “你做梦!”尉迟敬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藏匿这大梁的逍遥王。” 哪想到司马谏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尉迟敬的话,他的眼睛突然恶狠狠扫向白苇,冷声道:“又或者,你将白苇杀了,我就让人把你的好侄子放回来。” 白苇眼睛微眯,淡淡的看着司马谏:“司马庄主,看来你是恨我入骨呀!宁愿自己死,也要拉我做垫背。” “若不是你,司马星尘在我手中攥着,赶都赶不走,还怕这个老匹夫不妥协?”司马谏的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光,“只要你死了,他们舅甥一定反目,就算将那个小白痴放回来,又能怎样?” “你……在说谁是白痴呀?”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凉凉的声音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第1050章 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这个声音让尉迟敬一怔,司马谏也皱着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是房梁之上。而随着一道身着绚烂的孔雀蓝衣衫的人影闪过,司马谏眼睛一花,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麟儿今日就是穿着一身极为拉风的孔雀蓝衣袍出门的,这点尉迟敬的侍卫们早就对他详细告知了。此时看到这个影子,他脸上一喜,不由唤道:“麟儿……” 但是唤出口后,却发觉不对,又看了看他,却立即笑了,摇头道:“是麒儿!” “是你!”司马谏的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司马星尘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眼前这人养了他快二十年,他也祈盼他的关注二十年,只可惜,到头来才发觉,他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对一个工具,他又能投入多少的感情呢? 司马星尘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尉迟敬面前,对他笑了笑说道:“舅舅放心,麟儿没事,现在好好的在逍遥王府中呢,安全得很。” 看到他穿着麟儿的衣服出现,尉迟敬已经猜到了几分,如今听到他肯定了他的猜测,心中悬着的那颗心立即放了下来。 随着他的眼神再次转到了司马谏身上,他冷笑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要把你做成人彘,让你疼够九九八十一日再死。” 说着,他手中的剑再次向他的左肩削去。 只是这次,他却被司马星尘拦住了。 “麒儿,你做什么?”尉迟敬怒道。 “舅舅,我有几句话问他。”司马星尘沉吟了一下道。 “等我将他的双腿双双手削掉之后,你再问他,我保证他不会死的。” “尘儿,你就是这样对待为父的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了为父!”而在此时,司马谏突然开口道。 “闭嘴。”尉迟敬怒气更盛,“你不过是想让他作要挟大梁、要挟我的工具罢了。我这些年去岛上教他武功,早就发觉了,你根本不把他当儿子看。你说这些,是想让他饶了你?是不是?” “原来,这些年偷偷教他武功的是你呀!”司马谏冷哼道,“好,很好!” 尉迟敬又要冲上去,却被司马星尘再次拦住:“舅舅,就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吧。等说完了,您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 尉迟敬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随即终于垂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好,你快问,就在这里问。” 司马星尘沉吟了一下,看着司马谏,眼神复杂的说道:“司马庄主,我已经知道,导致我父王母后身死的那场宫变,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他们的死也同你脱不了关系,就连麒儿也是因为你偷偷地在他的药里下了毒,才会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什么,就连麟儿也是他做的手脚?”尉迟敬脸色一白,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 这一阵子,司马星尘回大梁后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暗暗调查清楚了很多事情,有的甚至连尉迟敬都没有告诉。 第1051章 你做了该做的 “你都知道了?”司马谏冷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司马星尘,“所以,你打算杀了为父,来报你生身父母之仇吗?” “我不该杀了你吗?”司马星尘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 “我劝你还是让你舅舅动手的好……咳咳……”司马谏轻咳了两声,嘴角漾出一缕血沫,“我养了你快二十年,让你衣食无忧,过足了少庄主的风光,让藏剑山庄上上下下都认你为主,你如果亲手杀了我,比起生恩,我给你的养恩,也足够让你担个弑父之名了!” “弑父之名?呵呵……”司马星尘眼神闪了闪,突然轻笑起来,又向前走了一步,伏低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司马庄主,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费尽心力只为了博你一顾的司马星尘吗?我现在,是大梁的逍遥王!” 说到这里,司马星尘的嘴唇抿了抿,重新站直身子,盯着司马谏的眼睛说道:“现在,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可曾真的将司马星尘当做你的儿子?哪怕一日!” “好,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过,你要先回答我的。”司马谏眼中精光一闪。 “你想问什么?”司马星尘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 看了看他身后,司马谏皱了皱眉道:“既然你不是麟儿,自然也不会受制于他,而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想问的是,他……现在在何处,怎么样了?” 他? 司马星尘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在问被派去抓麟儿的路公公。原来,在他的眼里,他还不如一个同他不清不楚的阉人。 突然,司马星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问了,他已经给了他答案。 “到底,你把他怎么样了?”看到司马星尘的样子,司马谏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为现实才是。 “他?”只听司马星尘冷笑一声,“我这就送你去找他……” 说着,只见一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司马谏的胸口,正是属于大梁曾经的太子,黄麒的那一把! 司马谏的脸色随之一僵,但随即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在司马星尘将匕首抽出的同时,歪倒在地,气绝而亡! 看着他的尸体,司马星尘的脸上一片苍白。而尉迟敬也没想到司马星尘会亲手解决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连清岩道长,也不过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司马谏的尸体,便又重新垂下了眼皮,也不再多发一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星尘只觉得一双温暖而纤细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脊背僵了僵,回过头,看着白苇笑了笑:“我没事。” 白苇的手并不曾放下,而是看了看地上倒着的司马谏的尸体,低声道:“你不过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而已。这样一来,他也能少受些苦。” 司马星尘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此时,尉迟敬向他走了两步,看着他一脸复杂的说道:“如今,你也算是大仇得报了,下一步,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第1052章 我有话对你说 司马星尘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舅舅。” 不过,听到他的回答,这一次尉迟敬却看了看白苇,看着她却对他说道:“这次我不逼你,你若是不想做……” “舅舅,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司马星尘回答的斩钉截铁,而与此同时,白苇的手也从他的肩头离开了。 随着她手的离去,那点暖意也一并被带离,点点凉意从他的肩膀一直渗入了他的心里……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这件事情是告一段落了,可他们的事情又该何去何从呢? 正在这时,只听白苇在他身后说道:“我看大家不如先移步到鸿鹄楼吧,这里太乱了些,阿紫不在,我去让人清理一下。”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尉迟敬,笑道:“若是尉迟将军想现在去书房的话,也没关系。” 本来尉迟敬已经打算离开了,可听到白苇这句话,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带头向后面的鸿鹄楼走去。 清岩道长眉毛一挑,笑着看向白苇:“我也去?” 白苇笑了笑,又看了看前面的司马星尘:“现在可是您同大梁的逍遥王面对面谈事情的最好机会。若是您想洗清您的罪名,可全靠他了。这点,他可是最拿手的。” 司马星尘脊背僵了僵,转身看向白苇,脸色复杂的说道:“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白苇眯了眯眼:“我刚巧也有呢,不如今日就将它一并解决了。” 司马星尘沉吟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说完便大踏步的向鸿鹄楼的方向走去。清岩道长笑了笑,也紧随其后往后面去了…… 到了鸿鹄楼,立即有下人给他们奉茶,而尉迟敬一来,就被丫头们领到书房里去了。 只是,刚刚抿了一口茶,司马星尘突然间惊觉,立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风一般的向鸿鹄楼的外面冲去。 清岩道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抿了口手中端着的茶,轻叹一口气道:“极品云雾呀。既然谈不成了,也算你有心吧……” 当司马星尘重新回到大厅时,里面早就没有了白苇的影子,尉迟敬的那些刚刚被迷晕的侍卫,仍旧躺在大厅中央,白家的奴仆却已经没了踪影。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士兵正在打扫地上的血迹,显然,司马谏的尸体已经被他们抬走了。 司马星尘脸色一寒,抓住一个兵士问道:“白小姐呢?你可曾看到她?” 那个兵士愣了愣:“她只说让我们过来收拾刺客的尸体,等我们进来之后,就没见到她了。” “她?让你们来收拾?”司马星尘咬牙,“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那个兵士脸色一白:“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我是看到白小姐拿着尉迟将军的令牌过来,才听令的,难道将军……将军他……” “将军没事。”司马星尘咬牙切齿,看来她早有预谋了,随即深吸一口气道:“这里不用管了,将这几个人弄醒,随我一起追。” 第1053章 不用谢 这个兵士一看司马星尘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依令而行,可是,司马星尘带着尉迟敬的侍卫还没有出白府大门,远远地便看到逍遥王府的管家骑着马向白府疾驰行来。 司马星尘神色一顿,冷声道:“可是麟儿出了什么事?” 管家下马行礼,连忙道:“小王爷没什么事,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不过刚刚阿紫姑娘来了,非要见王爷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禀告,属下拗不过她,就让她见了小王爷,只是没想到,她将一封信往小王爷手中一交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属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所以才急忙过来找您。” “信?”司马星尘一愣,“拿来。” 管家急忙将信送上,司马星尘打开信,看到果然是白苇的笔迹,只是上面只写着四个字:不用谢!后会有期! 原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扮成麟儿的事情了…… 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今日离开! 将信揉成一团,司马星尘恨恨的说道:“给我追!” 尉迟敬带来的兵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司马星尘一声令下,只能紧紧跟着他向梁都的东门行去,出了东门就是通往大楚的官道,要想离开大梁去大楚,只能从这里出城。 只是,还没到东门口,远远地便看到前面人头汹涌,还有很多人在城门口驻足仰视。 司马星尘眼睛微眯,冷声道:“让他们闪开。” 很快便有兵士去疏导那些堵在城门口的百姓,百姓们一听说是司马星尘要带兵出城,立即闪开了一条路,只是,刚刚去疏导百姓的兵士却一脸惊诧的回来,对司马星尘禀报道:“殿下,好像出大事了。” “出大事?”司马星尘眼睛微眯,“出什么事了?” 兵士连忙道:“东城门上好像挂着几个……几个大臣的头颅……” “大臣的头颅?”司马星尘眉头一皱,“先随我过去看看。” 待他来到城门口,看到城墙上那几个人头后,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在每个头颅的下面除了写着他的姓名、年龄外,更多的是他们此生所做的恶事。不用看上面的字,司马星尘也能猜出所写的内容。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年辅佐梁王登基,害死他父王母后的罪魁祸首。如今,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梁王的左膀右臂。而且,这其中的几个隐藏得很深,就连尉迟敬也不知道他们是梁王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他的盟友。 这些事情也司马星尘做了这个逍遥王之后暗暗查到的,只可惜,他们现在还没有同梁王彻底翻脸,所以才投鼠忌器,暂时放他们逍遥,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一定是最先被拔除的障碍! 而如今,竟然有人提前替他拔除了,的确是省了他不少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因为这些人的突然被杀所引起的在朝堂的动荡,以及同梁王最后一层窗纸的捅破……他要稳定朝政也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了! 第1054章 哪有力气难受 司马星尘立即想到那信上写着的“不用谢”三个字…… 她这是在帮他,还是在警告他……或者两者都有呢? 正在此时,却听身边一个侍卫说道:“殿下,咱们还追不追?” 司马星尘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往东去的官道,又抬头看了看城门上的那一个个狰狞的头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严查刺杀几位大人的凶手。” “是!” “同时,城中执重丧,所有喜事庆典全部停办,为几位大人送行!” “是!” 说完这两条命令,司马星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东边的官道,一扯马缰,大声说道:“跟我回去!” “是!”众位兵士齐齐应道。 进了城门,走了没多远,司马星尘远远地就看到等在路边的尉迟敬,立即策马上去,轻轻唤了声“舅舅”。 看了看东门的方向,尉迟敬淡淡的说道:“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司马星尘咬牙道。 “那怎么还这副表情。” “舅舅。”司马星尘恨声道,“她以为只给我留下七个字,就结束了吗?” 此时尉迟敬的脸上似乎早已没了以往常常出现在脸上的那丝阴翳,嘴角微微上扬地道:“这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舅舅都会支持你的!” 司马星尘眼睛微眯,突然高声唤道:“管家可跟来了。” “属下在。”管家急忙来到司马星尘面前。 “附耳过来。” 管家立即将耳朵凑到了司马星尘身前,他立即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而越听,管家的脸色越难看,眼睛也瞪得越大。 待司马星尘将话说完之后,他一脸的难以置信:“王爷真的要这么做?” “你都听清楚了?”司马星尘没有回答他的话,口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 管家身子一震,立即领命道:“属下这就回去收拾,马上出发。” “很好。”司马星尘的嘴角向上翘了翘,随即脸重新绷了起来,对身后一挥手:“众位将士听令,今日就算把梁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刺杀几位大人的刺客抓到,而且……死活不论……” “是!” …… 白苇是从南门离开梁都的,他们刚走没多久,梁都的城门便全部封死了。她同阿紫与先一步赶到城外的项寒回合后,便一直向南行去,走了三日之后,才向东一拐,往海的方向行去。 他们早就打算好了,这次要借海路返回大楚,而且密室里的东西也先他们一步运往海边装船,只等他们一到了,便上船回楚。 只可惜,这次的海上之行对白苇来说却不那么好受了,她竟然晕起船来,躺在舱房里连床都下不了。 这让项寒后悔不已,虽说他也知道定是怀孕的缘故,不过人家都说三个月之内反应才厉害,怎么白苇反而是过了三个月,肚子都显出来了,才开始反应呢。 结果,阿紫的一句话让项寒更加的自责,对白苇也更加的呵护备至。 阿紫说:小姐前三个月哪里有力气难受。 第1055章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呀,先是被项寒故意逼去苗疆,而后是在蜀山上帮项寒解蛊,紧接着是去了大梁,破坏了梁魏的秘密结盟,让大楚近期免除了后顾之忧。 这一桩桩一件件,几乎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谁能想到,这些事情让她在三个月内全部实现了。 于是,当后来发现白苇看一些话本之类的书,竟然会暂时忘却晕船的时候,项寒恨不得将沿途路过的所有书斋中卖的小说话本全给白苇搬来。 终于,海上之行结束了,他们终于踏上了大楚的地盘,虽然还不方便显露身份,可是一辆宽大舒服的马车却是必不可少的。虽然白苇已经不再晕船,可这一路来在船上养成的习惯暂时还改不了。 于是她的马车后面专门跟着一辆放书的车,只要想看书,随时可以从后面那辆马车上去取。 又翻完了一本话本后,白苇将书一合,眉头微蹙了蹙。 一旁正在看奏折的项寒,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笑道:“怎么,这书不合你胃口?” 白苇摇了摇头,撇嘴道:“讲来讲去就这些套路,没什么新鲜的。” 项寒哑然:“这种书还能有什么新鲜的,不过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把戏罢了,无聊的紧的。而且,里面的男角女角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也白痴的紧。” 白苇听了嘴角微微上翘道:“你是说我无聊了?你是说我白痴了?” 看到她又是一副要发飙的样子,项寒心中暗道不妙。前几日由于晕船的缘故,白苇的脾气大得很,而现在看来,虽然船不晕了,这脾气还是没有恢复,于是嘿嘿笑了两声:“怎会。娘子帮为夫做了那么多大事,怎么可能白痴,为夫巴不得你歇歇心、养养神呢。”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拉住白苇的手,将一旁的话本就是往一旁一踢,笑着说道:“无聊就不看,你若想看,等咱们回去,我让大楚最好的书者给你写段子,保证你不无聊。而且,你现在有孕在身,老看书,也伤眼睛。” “可是……”白苇的眉头蹙了蹙,“我不看书,能做什么?” 以前她可从没过过这么悠哉省心的日子,整天的生活紧张刺激得很。 现在猛一闲下来,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很惬意,渐渐地就变得无聊透顶了。 看到她落寞的样子,项寒急忙说道:“自然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白苇眼睛一亮,“不如我把哑弹搞出来,那东西不声不响就能炸倒一大片人呢!” 项寒脸色一白,嘿嘿笑道:“好固然是好,可如今,自从假王印的消息传出后,就连大魏也不敢在咱们边境挑衅了,更不要说大梁,貌似,你即便做出来,暂时也用不到呀。” 白苇柳眉一竖:“什么话,现在用不到,不代表以后用不到,你用不到,不代表咱们的儿子用不到。我总要给他足够防身的东西才……才行……” 第1056章 七八个 差一点,白苇就说出了“才能离开”四个字,还好在最后一刻发觉换了词。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项寒,见他仍旧是笑嘻嘻的望着她,丝毫没有发觉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中暗暗蹙了蹙眉……貌似,她现在离开的决心越发的拿不准起来,以前,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曾像现在这样,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而听了她的话,项寒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你若想做便作吧。不过不是现在,那东西你比我清楚,稍有不慎便会爆炸,我觉得,即便你想做,等咱们的孩儿出世之后你再做就是,不急于这一时。” 项寒说的有理有据,白苇也反驳不得。而且这些她早就想到过了,不然也不会人有这几日她闲的发霉,却什么事情也不做,只能看无聊的小说打发时间。 看到白苇不说话了,项寒又笑道:“而且,你又怎么肯定这胎一定是个男孩儿呢,也许是个女儿。这东西,等咱们的儿子出世了再做,也不晚呀。” 白苇眼睛闪了闪,却并没有接话,顺手拿起了有一本书,打算继续看。可此时,项寒却一下子将她用在了怀里,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一啄,笑嘻嘻的道:“而且,两个也不够,我就你一人,你总要给我再生个七个八个,让咱们大楚皇室繁繁荣荣的才最好不是?” 七八个! 白苇心中不知怎么竟觉得酸酸的,但随即她将项寒推向一边,佯怒道:“七八个,你当我是母猪吗?” 项寒忍俊不禁,呵呵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随即看到白苇脸色一变似乎又要发飙,急忙道:“没七八个,四五个也行呀。” “项寒!你再说。”白苇粉拳轻握,作势要打。 “那三四个,三四个总行吧!”项寒笑嘻嘻的躲开。 “我才不生,要生,你找别人去生。”白苇脸颊通红,怒气冲冲的说道。 看到她竟然害羞了,那副粉颊含春的样子让他心神大荡,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她揉进怀中狠狠地疼惜一番。这让他心中不由得暗道不妙,只得故意绷了脸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真的去了。” 白苇恨恨地伸脚向他踢去,却被他灵巧的躲过,而后一闪身,真的下了马车了。 他下去之后,阿紫才跳上车来,看到犹自在那里生闷气的白苇,不禁觉得好笑。她感到自从白苇怀孕之后,脾气越发的像小孩子了,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冷面罗刹,难道说怀孕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她的性格,不过在四处奔逃的日子里,只得将它压下去,只向人展露冷血的一面。 “小姐,下午茶时间到了,您想吃些什么?奴婢给您去准备,昨日的桂花糕可好?我今日又让他们准备了。” “那个刚吃还好,后面便有些甜腻了,可有清口的茶点?”白苇心不在焉的说道。 “藕酥也有一些……”阿紫又道。 “阿紫……” “嗯?” “他去了何处?” 第1057章 不管她是谁,跟我都无关 阿紫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白苇说的是谁,差点笑出了声。于是强忍着笑意,故作好奇的问道:“小姐的说的是谁?” 白苇狠狠瞪了她一眼:“还能是谁,你家大王。” “陛下呀……”阿紫故意拉长了声,可看到白苇一副恶狠狠地样子,再不敢玩笑,笑嘻嘻的说道,“他呀,应该是去那辆车上了,您知道的,有些人从都城来了。” 自从上岸后,常有从都城带消息来的铁衣卫,而且不分昼夜,所以,为了不打扰她,项寒特意收拾了一辆车在中间缀着,只待有人来的时候,到那里去叙话。 白苇说过没必要,可项寒却非要坚持这么做,还没好气的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了,又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真容,这可于礼不合呢。” 听了阿紫的话,白苇立即会意,想必项寒早就知道有铁衣卫这个时候会来,才会到前面那辆车上去的吧。果然又是故意作弄她。 可转念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以前这种把戏她从不在意,如今为了他的一句玩笑话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却是前面发现一条小河,车队要先去饮马。 马匹被牵走,刚巧白苇也在车里呆的闷了,听说前面的小河很清澈,便让阿紫扶她下了车,打算四处走走。 以前她可听说了,三个月后,孕妇要多多走动才行,这样才利于产后体型的恢复,才利于孩子的生产。 在这个没有剖腹产和现代手术室的古代,生孩子可是等于过一道鬼门关呢。她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好。 同阿紫走了一会儿,便有小丫头送来下午茶,果然是藕酥。看了看那几块洁白如玉的糕点,白苇笑道:“我去送些给你们大王,午饭他吃的不多,想必现在也该饿了。” 阿紫笑了笑,从那个小丫头手中接过盘子,跟在白苇身后,往项寒同铁衣卫谈话的那辆马车缓缓走去。 只是,走到离那马车还有十丈远的时候,白苇却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个浑身笼在一团黑衣中的铁衣卫出现在眼前,对她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夫人可有事?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搅,所以,有什么话,还是让卑职转达吧。” 白苇皱了皱眉:“我自己去就是了,不用你来转达。” 说着,又要向马车走去。 哪想到,她刚刚迈了一步,那个铁衣卫却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她。 阿紫见了脸色大变,立即挡在白苇面前:“大胆,你可知她是谁?” 哪想到那人脸色一肃,冷声道:“不管是谁,大王的命令是圣旨,无论谁都不可以违背。军令如山,我听令行事,不管她是谁,跟我都无关。” “你,你……”阿紫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到底在谁的手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倒要问问他,这手下是怎么教的?” “我以前就在风将军麾下,才转到铁衣卫来,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一个小小的侍女,对陛下的铁衣卫竟敢如此无礼!” 第1058章 棒槌 “我……我是……”阿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算是明白了,这是刚刚才进入铁衣卫的“棒槌”,根本不认识她,更不认识白苇,只认命令,所以才敢挡住她们不让她们过去,若是别的铁衣卫的话,一定不会拦住她们的。 此人如此无礼,阿紫不由大怒,便想着大闹一番,将陛下引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家伙。哪想到念头不过才动了动,白苇却看了看前面的马车,笑了笑说道:“阿紫,这位侍卫恪尽职守,有什么不对的。把藕酥交给他,咱们回去吧。” 白苇有令,阿紫自然不好再违背,将手中的托盘狠狠往那个侍卫的手中一放,冷冷的说道:“这是给陛下的,你可不许偷吃。” 那个侍卫点点头,对她保证道:“放心,等银针验过毒之后,我一定将它亲自送到陛下手上。” 还银针! 还验毒! 阿紫翻了个白眼,彻底认定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棒槌”了,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冷哼道:“那你慢慢验吧。” 说完,转身扶住白苇,忍着气道:“小姐,外面风太凉,咱们还是回马车上去吧。” 白苇点点头,看向那个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刘大龙,他们都叫我大龙。”刘大龙瓮声瓮气的说道。 “很好。你做的很好。”白苇笑了笑,转身跟着阿紫一同离开了。 不过,她们走了没一会儿,看到她果然再也没有回来的意思,刘大龙才抹了抹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奶.奶.的,这种守卫的活真不好干,下次可不要被炸上天了。” 说着,双手捧着托盘,脚下丝毫不敢停顿往马车奔去…… 看着矮几上放着的糕点,项寒的眼神晦暗不明。 小风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看到他的样子也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项寒才开口道:“我让你找的那处所在,你真的找到了?” “是的,陛下。”小风急忙说道,“我找几个匠人,将两幅图一对比,果然找到了。” “可派人下去查看了?” “还不曾。”小风连忙道,“只等陛下亲自下去查看了。” “嗯。”项寒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那几块藕酥,低声道,“你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来守卫,也算是不容易了。” “大龙此人粗中有细,又是新面孔。而且只要是为您的安危着想的,想必白小姐也绝不会怪罪。” “嗯。”项寒又犹豫了一下,突然问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陛下请问。”小风急忙道。 “我在蜀山的时候,那雪雕,是你放的吧。上面的字,也是你写的,对不对?” 小风闻言,立即行了一个大礼:“陛下恕罪,是微臣自作主张,没有听陛下的命令,微臣回去,一定去铁衣卫的行刑处领罚。” “我何时说过要罚你。”项寒伸手虚扶一下,让小风平身,随即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要放雪雕,还要写上那几个字。我当时不是对你说了,任何有关她的消息,一率不可传上蜀山的吗?” 第1059章 这点,我不如他 小风默了默,却开口说道:“陛下说的没错。若是作为属下,微臣应该听您的命令,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可是作为一个亲眼看着您同她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人,微臣同阿紫一样,都不可能看着您连她安好的消息都不知道。或许你当时看字条的时候,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微臣一直相信,就算被蛊毒所控,您的心也比一般人要坚强得多,在心底的某一处,也一定会安心的。而且……” 说到这里,小风再次跪拜道:“这西楚大陆上,除了白苇,微臣觉得,没有任何人能配的上陛下,能配得上我们大楚皇后的位置!” 项寒沉吟了一下:“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陛下。微臣说的都是心里话!” 小风的话让项寒沉吟了很久,终于,他再次让小风平身。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你现在就回去,将那处入口堵死……” “什么……”项寒的决定让小风吃了一惊,难道陛下让他们想方设法找到那处密室,就是想将他堵死吗? “不!”还没等他问为什么,却听项寒又继续说道,“不是堵死,是将整个密室全部填埋,要全部填平了,一点痕迹都不可露出。” “一点痕迹都不能露?”这让小风更吃惊了,“陛下……那里面可能有您……” “你听到了吗?”没等他说完,项寒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到项寒坚决的样子,小风立即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自主就把这件事情同白苇联系起来了。貌似,每次他们大王做出令人吃惊的事情时,都是同她有关,当下立即重重的点头。 而等他正要领命离去的时候,却听项寒再一次补充道:“一定要填埋的天衣无缝,而且,必须在我们回去之前将这件事情做好,一天也不许差!” “是!陛下!”小风立即肃了肃神情,像以前那样,风一般的离去了…… 他走后很久,项寒才慢慢的捻起托盘中的一块糕点,缓缓放入口中。那香滑酥软的糕点入口即化,鲜香无比。可是,这糕点滑下喉咙的时候,他却觉得有股苦味蔓延在口中。他皱了皱眉,却又拿起一块糕点来,盯着它,就像是在看着白苇,然后只听他低声说道:“苇儿,这一点我不如他。你会怪我吗?” …… 阿紫陪着白苇往自己的马车缓缓行去,走了没几步,白苇却在一处被严严守着的大马车前停住了,好像若有所思。 “小姐,怎么了?”看到白苇神态有异,阿紫问道。 白苇笑着摇摇头,随即说道:“这可是那些从白府的密室中找到的东西?” “正是。”阿紫笑了笑,“这可是意外之喜呢,谁能想到,咱们大楚丢失的东西,竟然在大梁白府的密室中。陛下……对它们也宝贝的很呢……” 阿紫说着,一侧头,却看到白苇的眉毛微蹙了蹙,不禁问道:“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第1060章 换口味 白苇的眉毛立即重新舒展,笑道:“那几日事情太多,我都没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我看,剩下这几日也不用再给我找话本了,我看这里面的孤本消遣时间罢了。” “如此甚好。”阿紫听了,立即眉开眼笑,这几日她可是亲眼看到,那个刘嘉因为找不到好看的、新奇的话本被项寒呵斥了,若是小姐能看这些书,他的日子也能舒服些。 听到阿紫也赞同,白苇点点头,转身向这辆车走去,而看守这辆车的侍卫们可不像刘大龙一样“棒槌”,很快让开了路,阿紫扶着白苇上车,挑了几本传记才下了车,回了白苇那辆华丽的马车。 直到晚膳的时候,项寒才回来,一进来就对白苇嘻嘻的笑道:“娘子刚刚送的糕点真是好吃,你怎么知道为夫午膳没吃饱呢。” 此时,白苇正倚着一个大迎枕,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见他进来,理也不理他,撇了撇嘴继续看。 见她这副样子,以为是她还在意那个刘大龙的无礼。于是他急忙凑到她身前笑嘻嘻的道:“刚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我已经跟小风说了,等回去,就把那个刘大龙调去马厩看马,让他再也不能碍你的眼。这样娘子可消气?” 白苇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他一心为了保护你,又有什么错。你要是真罚了他,才是错呢。” “呵呵。还是娘子知书达理。”项寒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然后得寸进尺的凑得更近,“我日后一定好好吩咐他们,挡谁也不能挡你呀……咦,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又找到好看的……” 话说到这里,项寒已经看清了白苇手中拿着的书,脸色不由一变,连话都忘记说了。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眼神闪了闪,装作没有注意的笑道:“是那些你从大梁带回来的孤本。反正那些话本我也看腻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是呀,呵呵,的确没错。”项寒笑了笑,坐在了她的旁边,也向她手中的书看去,边看边说道,“这是……大楚刚开国的时候所著的书?” “是呀。这本书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原来大楚刚开国的时候是那种人情风貌,跟现在截然不同,真的很有趣呢。”白苇笑着,随即又将视线从项寒的脸上收回,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项寒眼神闪了闪,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等回了宫,书房中有一本《大楚风物志》,里面介绍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不但有开国的,还有各种风俗习惯的演变,好玩的很,我小时候还没有去蜀山之前就喜欢看了,保证比话本、比这本书好看得多。” 说着,他一把抽出白苇手中的书。 白苇正看到有趣的地方,却被他抢了书,不由自主的想抢回来,却刚巧扑到了他的怀中,而后他的唇立即压了下来,在她的唇上辗转很久很久才恋恋不舍得离去。 第1061章 难道你疯了不成? 此时白苇也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一双含着春水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怒道:“你是故意的。” “自然是。”项寒又笑嘻嘻的在她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你家相公好容易办了正事回来,你不说给相公宽衣摆饭,反而抱着一本书对相公不理不睬的,你说……你该不该被惩罚?” 说着,似有不甘的又向她的唇角吻去。 他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吻她,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敢做,生怕她腹中的胎儿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可是,两人整日呆在车中,同处一室,同床共枕,他又除了她不想要别人,就像是一把干柴架在火上烤了又烤,煎熬无比。 除了太祖皇帝,没有那个皇帝会像他这样被架起来烤吧。就算是没有三宫六院,像这种时候,用来纾解这种需要的几个妃子侍女也是少不了的…… 而且,太祖皇帝还有个丽奴呢…… 渐渐地,项寒的吻越来越投入,白苇也被他吻得浑身软了下来,这让他更加的欲罢不能。 可是,他到底是还保留着一线理智的,在某处剑拔弩张的同时,一把抓住白苇的手,将它按在了上面,哑声道:“苇儿……” 白苇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必是前几次让他食髓知味,想要退而求其次了。 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帮他,而是抽回手,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又故意磨蹭了他那里几下,低笑着在他的耳边轻笑道:“不要。” 被她又摩挲了几下,项寒险些缴械投降,可此时听到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脑火,咬牙切齿的道:“就为今日的事情,你这个小妖精就这么残忍的折磨我吗?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现在就……” “现在就如何?”用手指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划了一下,白苇盯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道。 项寒的喉结动了一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冷声道:“难道你疯了不成?” 看到他眼中几欲喷出来的欲火,白苇“咯咯咯”的笑出了声,微微抬了抬头,在他的耳边呵了一口气后,对他低声说道:“听说,三个月后就可以了,如今,已经快四个月了呢?” 项寒眼睛一亮,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骗你做什么,他也是我的孩儿呢。不过要……啊……”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觉得胸口一凉一痛,却已经被他扯开了衣带,唇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胸口肆虐起来,让她既痒又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 他捧着她因为怀孕而变大不少的浑圆,肆意的改变着它的形状,简直爱不释手,他俯下身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嘴中含混不清的说道:“苇儿,你真好……” 白苇喏喏的应着,渐渐地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下面一凉,项寒的声音在头顶处哑哑地响起:“苇儿,我会轻轻的,轻轻地就好……” 第1062章 受得住…… 他的话音未落,她只觉得自己的最私密之处被不留一丝缝隙的涨满了,而后是缓缓的、缓缓的极为坚忍轻动着…… “苇儿,这样可还受得住?” 她知道他在怜惜她,在怜惜他们的孩儿。只是,这样的话,比起刚刚的那种情形,更加的煎熬,对他是,对她也是! 突然,她一下子抱住他的腰,眼神迷离的看着他,哑声道:“受得住,受得住,再……再快一些也受得住……” 项寒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更加幽深,他的双手撑在白苇身体的两边,慢慢伏低了身子,看着白苇失神的眼睛,低低的说道:“好,你若受不住,就开口……就开口听到了吗……” 说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渐渐地白苇觉得自己连心都被撑得满满的,她紧紧抱住他的腰,一句又一句,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受得住……啊……受得住……受……啊!啊……受得……啊……” …… 这晚,两人都没有吃晚膳,白苇是因为累极睡着了,而项寒则是因为手被她压着,不敢动,只得陪着她一起睡。 项寒心中其实是担心的,不过,过后却没发现她有什么不适,不过是睡的更沉了一些,这让他放了一半的心。而另一半,也在白苇精神奕奕的在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被他彻底放下了。 看到她真的没事,此时他才有空回味起昨夜的滋味,立时,又感到某处蠢蠢欲动了。 看着白苇晶晶亮的眸子,虽然心中无比渴求,可他却更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如今情况特殊,能有昨夜,已经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可不能再像在皇宫的时候那样昼夜不休。 而那几次之后他也是懊悔无比,毕竟那时白苇还有伤在身呢。 所以,这次一感到不对劲儿,他立即抽回自己已经发麻的手臂,笑嘻嘻地道:“我让阿紫来给你洗漱,昨夜没有住上客栈,也不知道今早的早膳能不能入口,我要盯着点才行。” 说罢,迅速穿上衣服下了马车。 被他一说,白苇才想到昨夜应该是进入到最近的一个镇子休整的,因为那里还有些距离,才决定在晚膳后才起程。可是因为没有项寒的命令,整个车队全部在荒郊野外露宿了一夜。 而再想想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就连白苇也感到脸颊隐隐的发热。 于是,在阿紫进来后,白苇的目光全都放在了被她胡乱抄起来的书本上,连头也不抬一下。 只是,她不抬头,阿紫却开口了,只听她口气古怪的说道:“小姐……” “阿紫,早膳可好了?” 阿紫一怔,点点头道:“好了。” “那就端上来吧,我有些饿了。”白苇立即说道。 阿紫又是一怔,随即一脸自责的说道:“都是奴婢的错,小姐昨晚没吃晚膳,早膳应该立即端上来的。奴婢这就去拿……” 阿紫不说还好,她这一说,白苇立即有种想钻进书里去的冲动……这个丫头一定是故意的,一定…… 第1063章 后悔莫及 只是,一想到昨夜的滋味,她也不禁有些出神……她的这具身体,仿佛在怀孕后更敏感了呢……而想着想着,她的脸颊又再次烫了起来。 直到阿紫拿着晚饭回来,白苇才从出神状态中清醒过来,可看着饭菜,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想到同样是没吃晚膳的项寒,不自在的问道:“他呢?” “陛下在外面,说一会儿就来,让您先用。”阿紫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 “我还是等他一起吧。”说着,白苇低下头,继续看书。 只是此时,看到她的样子,阿紫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道:“小姐……” “怎么了?我先看会儿书再吃饭不行吗?”白苇隐隐的有些赌气的意思了。 听出白苇语气中的不悦,本着作为一个奴婢该有的职责,阿紫再也顾不得其它,终于开口道:“小姐,你的书,从刚刚开始,就拿倒了……” 刷地一下,白苇的脸颊立即涨成了番茄…… …… 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原本计划昨天半夜到达的小镇,从这里往西有两日需要在山中行驶,根本遇不上像样的客栈,只能露宿。所以,他们决定在这里住到第二天早上,补充好这两日的给养后再上路。 这个客栈早就被项寒派人包下来了,钱也付了,所以早就打扫好了,就等他们入住。 一住进来,项寒就把白苇一个人留在寝室,自己则去外屋批阅奏折。似乎在有了昨晚的事情后,项寒白日工作起来更加的勤奋了,显然,他是想将大把的时间留在晚上,同白苇独处。至于独处的时候做什么?这还用问,自然是做两人都爱做的事情了! 于是,又是一夜.销.魂后,第二日一早两人又起晚了,让这个车队整装待发的足足等了他们两个时辰。 这一下,白苇觉得自己彻底没脸见人了。以至于在后来的几日,她连马车都不下。而看到了她的样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项寒哑然失笑,随即每日都体贴的给白苇带两三本孤本过来,让她在车中消磨时间,以资“鼓励”! 而每次看到他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样子,白苇都恨得咬牙切齿。 她敢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因为一日两日晚也就算了,这剩下的几日他们几乎天天都起晚,有好几次,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在一旁托着腮笑吟吟的望着她,应该是早就醒了。 可这个禽.兽,既然早醒了,为何不叫醒她,让她日日出丑呢?这几日,虽然只是短短的从客栈门口走上马车的过程,她都觉得周围的人看她的的眼光越来越异样,就连阿紫也是。 显然,他们已经将她当成了红颜那个祸水了吧! 白苇已经开始后悔将这常识告诉项寒了。 可是,她也没想到,此人竟然食髓知味,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难道,他不知道她是一个孕妇吗? 她也想过让他无法得逞,可孕妇敏感的神经让她往往是最先深陷其中的那个,也让她每次都后悔莫及…… 第1064章 也不一定 终于,他们离开了山区到达了平原,再有三日就该到达楚都了,白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等回了皇宫,这个家伙就应该没这么胆大了吧。否则弹劾的奏折岂不是会像雪片一样飞上他的皇案。 果然,一听说只有三天就到楚都了,项寒一脸的惋惜:“就剩三天了呀!” 白苇听了不由火大,她已经好久没有下车散步了,还不是因为他太过荒唐。他倒好,竟然乐不思“楚”起来,本来七八天的路程,愣让他拖足了半个月,这还不够吗? 想到这里,白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是再敢拖,我就自己骑马回去。” 看到白苇真的怒了,项寒也立即收起一脸的怅然,急忙道:“怎么能拖,多少国家大事等着我去处理呢,我可是归心似箭呢!” 归心似箭?有这么归心似箭的吗? 白苇暗暗咬碎一口银牙…… 两人正说着,却听外面有人低声禀告道:“陛下,风将军来了。” 项寒听了眼神一闪,低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说完,他重新笑嘻嘻的看着白苇:“我去去就来。” 说着,一撩车帘下了马车,往那辆议事的马车去了。 项寒刚走,阿紫就怒气冲冲的上了车,看到她的样子,白苇不由笑道:“怎么了,谁惹你了?不对,应该说谁敢惹你呀?” “小姐。”听到白苇发问,阿紫恨恨的说道,“小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明知道上次那个棒槌对小姐无礼,这次还带着他来,不但如此,我刚刚稍稍靠近了议事的马车,又被他赶了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又是他?”白苇先是一怔,随即笑道,“他做的对呀,你有什么可气的。” “若不是他做的对,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阿紫不服气的说道,“我刚刚可真的是不小心才靠近的,他就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以为我真想偷听什么秘密似的。哼,真是个棒槌,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姐不知道的,不用小姐问,陛下都会告诉小姐。” 阿紫的这句话,立即提醒了白苇,她的眼睛立即微眯起来,似笑非笑的说道:“也不一定哦!” “小姐……”看到白苇又一次露出了这种狐狸一般的笑容,阿紫心头一跳,莫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吧! …… “如何?可将它填平了?”看着小风,项寒开口问道。 “陛下,基本上……基本上填平了!”犹豫了一下,小风开口说道。 “基本上?什么意思?”项寒眼睛微眯。 沉吟了一下,小风开口道:“微臣已经按照陛下所说带人下了那密道,可是走到尽头,却是一个铁门,无论怎样也打不开,只能靠霹雳弹炸开。只是,若是炸开了,可能会引得落子海里的水倒灌,那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微臣只让人填埋了通道,铁门后面的东西,微臣没有去看,也没有将它填上。不过,通路都堵了,应该也不会有人进去了……” 第1065章 看花 项寒眼睛微闭,若是水倒灌,那就意味着……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你先回去吧,先把现在的痕迹清理干净。究竟该如何做,稍后我会飞鸽传书给你的。” “是!”口中答应着,小风心中却暗暗吃惊。 难道,即便那里面可能有木贵妃遗骸,他家大王也没有改变将它填埋的主意吗? 又问了小风几个朝中的问题,项寒挥了挥手,就让他离开了。又隔了一会儿,他才返回白苇的马车。 只是上了车,却发现她竟然不在车中,车中只有阿紫一人,不禁问道:“她去了哪里?” 阿紫闻言笑道:“小姐说这一阵子在车上闷坏了,下车透透气。” 项寒怔了怔,随即失笑,他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不下车,可他根本是故意的。不这样的话,怎么拖慢车队的速度,又怎么让她老老实实呆在车中,不去乱走乱跑。 若不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前一阵子又有些累到了,他真不认为自己能瞒她那件事情瞒这么久。 虽然白苇没有说她回大梁白府的另一个原因。但他就是知道,她回白府,绝对同他发现的那本书的最后几页有关。 而有了第一本,他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本。所以上次白苇自己去找书看,才会让他吓了一跳。 从白府带回来的东西,他不舍得全都毁掉,可他现在又没有时间将这些书一一看过。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她困在车中,而她想看书的话,他帮她找来就是了。 他给她的书,都是他看过的,他可以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随即他问道:“她去了何处?” 他刚刚从放着那些孤本的马车旁经过,可以确定,她肯定没在里面。 “小姐听刘嘉说前面一个山谷有些这里特有的野花,便打算一个人去那里看看。她走的急,怕您担心,才让我留下来给您报信的。” “特有的野花?”项寒愣了愣,“我怎么从没听过?” “是刘嘉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的。”阿紫笑道。 “他带着她去了?”项寒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是的。”阿紫点点头,“不过他告诉了我大致的方位,我可以带陛下去看看。” “哦?”项寒撇了撇嘴,“好,带我去看。” “是。” 阿紫应着,率先下了马车,项寒也紧随其后。而后在阿紫的指点下,他们向山脚的一处地方行去,边走,阿紫边说道:“说是拐过前面的山脚就到了呢。” “嗯。”项寒轻轻应了一声,脸上却看不出喜怒。 等项寒同阿紫走远了,白苇才从藏身之处闪了出来,却已经换了一身利落的打扮。看了看离她不远处的那一辆用来议事的马车,眼睛微眯,而后纵身跳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借着树冠的遮掩,几个起跃间便到了马车旁边。 此时,小风已经带着刘大龙离开了,看守这辆马车的只有几个侍卫,以及马车的车夫。此时,他们正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说着话。 第1066章 孕妇适用 她轻轻向远处扔了一粒石子,趁着侍卫同车夫被吸引走注意力的功夫,一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马车中。 今日,若不是阿紫提醒,她还想不到自己一直觉得别扭的地方……这辆议事用的马车,这么久了她还一次没上来过。而要说项寒能瞒着她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在这辆车上发生的事情了。 进入到马车中,细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车夫还在车旁同几个侍卫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潜入。她眼神微微一凛,迅速扫了车厢中一眼。发现这里的摆设同她那辆马车上的摆设真是天差地别。 这里只有一个旧书架、一个旧书案,以及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和几本散落在桌案脚的奏折。而项寒坐着的地方,也不过是有一个旧垫子,看起来,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仓促间布置的,的确是一个临时的办公场所。白苇甚至还看到了几个颇为眼熟的折子,是项寒曾经在她的车上批阅过的。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他的确没什么故意瞒着她的? 白苇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虽然她很想就此离开,可最终她还是没有走,而是挪到了书架的位置,细细的看起上面摆着的那一层层的书来。 结果发现这书架上的书也大部分都是史书传记,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到第三层时,一本厚厚的、包着厚厚书皮的书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 眼神微闪间,她已经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只是,当她将那本书打开以后,却立即被囧的双颊通红,暗自骂项寒不知所谓。 原来这竟然是一本彩绘的春.宫.图,里面画的男男女女栩栩如生,动作也惟妙惟肖。不但如此,每幅图的下面还配着好几页的说明,详细介绍了这种姿势的特点、难度系数、适用时间,真可谓是解释详细,图文并茂。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而看到其中几幅感觉熟悉的图下面明明白白写着的“孕妇适用”几个字后,白苇有种吐血的冲动。她知道为什么她感到熟悉了,因为……她根本就是他的实践对象,有好几晚,他就是按照这幅图上所描绘的姿势折腾她的,直折腾得她筋疲力尽。 越想白苇越羞恼,狠狠地将这书往车上一掷。 书籍砸在垫子上传来“咚咚”的声音,随即又弹到了一旁,传来“哒”的一声。 白苇一愣,眼睛立即眯了起来。她用手指轻轻扣着坐垫的位置,又扣了扣马车内的其它位置,当发觉自己的确没有听错之后。她一下子将坐垫掀开。 立时,一个小小的暗格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苇心中一沉,立即找到了暗格机关的位置,轻轻一按,暗格的小门就打开了。 而一本书正躺在暗格之中,白苇犹豫了一下,将从里面拿了出来,并立时打开。 草草翻了一遍后,终于翻到了书的最后一页……当她看到书最后被人故意撕掉的那几页的位置时,眸子一下变得幽深…… 第1067章 你真是对得起我 阿紫带着项寒刚刚拐过山脚,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匆匆往回返的刘嘉。 项寒看了眉头皱了皱:“怎么就你一人,白小姐呢?” 看到项寒也来了,刘嘉急忙行礼,随后满头大汗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明明白小姐跟我一起走的,可是走了没几步,她嫌我走得慢,就甩开我自己先去了。可等我刚刚赶到那个山谷时,却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便打算回去看看,看她是不是看完花先我一步离开了。” 项寒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转头看向阿紫,冷声道:“是她派你来缠住我的?” 阿紫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的说道:“小姐的确是吩咐奴婢在车厢中候着陛下的。她也的确说了要去看野花,陛下不信阿紫,总要信刘嘉吧。” “你们主仆的把戏,我还能不知道。”项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而他的心中不知怎的突然跳得很快,让他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这让他来不及找阿紫算账,也没有再理会刘嘉,纵身一跃,转身向来路奔去。 他不知道白苇这样做是为什么,可他心中不安的很……因为她这么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当他赶回车队的时候,仿佛心有灵犀般,第一时间便冲向他用来议事的那辆马车。 看到他去而复返,侍卫们同车夫急忙向他行礼。 他顾不得理会他们,几步走到车前,用手一推,车门立即开了。 车帘扯下,不但是项寒,就连那些侍卫们也全都大吃一惊。 因为,此时白苇正坐在桌案后,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案上放着的一本书。 离得较远,项寒一时间看不清楚她手中的书是什么?可他的心却急速的跳了起来! 而此时,白苇也将目光从书上收回,抬头冷冷的看向他。 “苇儿,你怎么在这里?”项寒声音干涩,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得扯了扯嘴角,开口道。 看到是他,白苇眼睛眯了眯,随即轻轻一笑:“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你不是说过,这大楚我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项寒急忙道,随即看向她手中的书,“你看的……是什么?”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案上平铺的书,白苇又是一笑:“你说呢?” 项寒此时越发的摸不着底了,他沉吟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白苇嘴角上扬,“你不知道,它怎么会在你的车里?” 项寒立即为之语塞,他让自己的心迅速平静下来,而后想了想,又笑道:“苇儿,你想问什么?” 说着,他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 关上车门,项寒就要去拉白苇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她看着他,愤愤不平的说道:“项寒,这几日……你可真是对得起我!” “苇儿。”看到她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发觉了什么,项寒就想夺过她手中的书,却被她一闪,给闪开了。 第1068章 鸽子 项寒心中一紧,急忙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若是同你说了,你一定会……” “项寒!”还未等他说完,却被白苇抢去了话头,她同他保持一定距离,甩着手中的书本,恨恨的说道:“原来,这几****躲在这车里的时候,你竟然在看这个……” 说着,她狠狠一甩,手中的书立即被甩到了项寒的面前,他急忙将书捡了起来。只是当他一看到是那本春.宫.图,心中顿时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我会怎样?”白苇眼睛眯了眯,“你倒说说看,我会怎样?” 项寒眼神闪了闪,却笑道:“我正是不知道你会怎样,才不同你说,而如今你既然知道……我们回你的车中再说可好?” 白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下了车,而项寒收起那本书,也紧随其后,随她一同向她的马车行去…… 晚上的时候,他们借宿在一个小镇的客栈中。而晚膳又一次被两人拒之门外。 阿紫已经习惯了,索性也不再打扰他们,自己回房间睡觉。 而到了半夜的时候,项寒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睁开眼睛,却见白已经起身下床,将他的衣服收拢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苇儿,你在做什么?”项寒睡眼惺忪,含混不清的说道。 “没什么。”白苇笑了笑,“就是有些饿了,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项寒的睡意一下子失了一半,从床上起身,边穿衣服,边看着白苇笑道:“是我的错,怎么能老让你饿肚子?日后,我让他们送些甜点来,也省的你大半夜起来找吃的。” 白苇眼神闪了闪,笑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项寒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他一离开,白苇的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迅速在两人的衣箱里翻找起来。 他们的随身之物不多,刚刚她已经在项寒的衣服中翻找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所以只好在身边所带的私人物品中翻找了。 这种东西,她不太相信项寒会交给别人保管,若是没有毁掉,那就一定在身边藏着……她一定要找到那剩下的几页书页才行。 只是翻找了半天,她仍旧一无所获,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既然她这样找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已经将它毁掉了! 白苇的心中腾起一股怒意,虽然越靠近楚都,她那颗回去的决心也越发的动摇,可是这也不代表别人可以为她作出决定。 那书页明明是最近才撕下的,一定是项寒无疑。而且,若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又为何将它藏在暗格中,还是她最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白苇越想越怒,不禁看向房门口,刚刚项寒离开的方向。突然,她发觉他离开的时间似乎有些久了…… 她眼神一凛,心中暗道不妙,急忙胡乱披上一件项寒的大氅冲了出去,来到客栈的院子中,却见项寒正抬头看着天空,而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已经从他的手中飞离,往楚都的方向而去。 第1069章 烧了 “你在做什么?”白苇脸色一寒,此时再去追鸽子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鸽子飞离的方向,“你写了什么给小风?” 项寒收回看着鸽子的目光,转头对白苇微微一笑:“让他们做该做的事情。” “到底你让他们做什么?”白苇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躁,随即眼中精光一闪,“你到底想让他们在大楚皇宫中做什么?” 项寒一点也不吃惊白苇会将这件事情猜出个大概,聪慧如她,只消她有了一丝怀疑,整件事情都会被她抽丝剥茧的查个水落石出。此时的情形,从他看到她出现在马车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想到了。 而刚刚她帮他挂衣服,一定是在搜寻那几张已经被他撕掉的书页吧。而且,他刚刚离开以后,却去而复返,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他还能猜不出来她在他的车中发现的不仅仅是一本春.宫.图吗? 看到项寒沉吟不语,白苇咬牙道:“好,你不对我说也没关系。我这就去找小风问他个清清楚楚,我不信,我要是提前回了皇宫,会发觉不了发生了什么事。” 从他这几日拖延行程的表现,她已经可以猜出,也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而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还想瞒着她的,除了那件事情,还能有什么? 说着,她一转身,便要向马厩的方向冲去。 项寒一看大惊失色,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抱住,一脸郁怒的说道:“你疯了吗?你是想骑马去?你如今这副样子,难道还想骑马?” “你放开。”白苇冷声道,“你不告诉我,我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项寒还是不肯松开她,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苇儿,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你为何总是心心念念的要离开我?我们刚相识的时候是这样,如今,我们的孩儿就快出世了,为何……你还是这样?难道……那里对你就那么重要,比我、比我们的孩儿还要重要吗?” 白苇身子一震,转头看向他,神色复杂的说道:“你都知道了什么?那几张书页上到底写了什么?” 项寒抿了抿嘴,低声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太祖帝后的后人,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并不代表我不会知道,他们不理解的事情,也并不代表我不会理解……你,这是要同太祖帝后一样,也要回去吗?抛下我?抛下我们的孩儿回去吗?” 项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得白苇心中酸酸的。这些话也是这几日她反反复复问自己的问题,可是却无解。而如今从项寒的口中问出来,一时间,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苇儿,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吗?是不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呢?嗯?”看到白苇没有回答,项寒又一次问道。 白苇沉了沉心,低声道:“你先告诉我,那几张书页,你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项寒犹豫了一下,沉声道:“烧了。” 第1070章 真的回不去了吗? 白苇心中一紧,虽然早料到他会毁掉它们,可此时听他亲口说出,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痛了一痛。 但随即,她又开口问道:“那你刚刚让信鸽给小风送的,是什么信?” 听到白苇的这句问话,项寒沉吟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让他们,将那里彻底填埋掉,即便是引来落子海的水倒灌进里面,也再所不惜!” 他这句话说完,白苇久久没有再说话,而他的心也越发的忐忑,紧拥着她的手臂也渐渐的收的更紧。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却听白苇缓缓的说道:“这么说,我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让项寒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的紧了。同时,他将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膀,用安抚孩子一般的声音对白苇轻柔的说道:“你还有我,有我们的孩子,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你就算不回去,也一定会很开心,很快乐的!” 深夜的冷风吹得树叶哗啦啦的响着,让这院子显得更加的静寂。项寒这句话说了好久好久,也没有听到白苇的回答,这让他更加的不安。他急忙又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让你走,我们的孩儿也不能没有母亲,你……就真的忍心将他抛下不管,抛下我们父子不管吗……” 这一次,白苇终于有了回音,她低低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开我吧。我快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项寒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的确是勒得太紧了些,他急忙松了松,却仍旧不肯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而后他哑声道:“你想通了吗?真的想通了吗?真的不走了吗?” “嗯!”白苇又低低应了一声,“事已至此,你还让我怎么走?” 项寒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痛。白苇的声音冰冷无比,就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哪里还有一分前几日的恣意同热情。 项寒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惹恼她了。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她只要留在西楚大陆,他总有求得她原谅的一日,若是她走了……他不由想起太祖皇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再也看不到她,再也找不到她,再也触摸不到她,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那种绝望的感觉,他今生不想再品尝第二次…… 慢慢的,慢慢的,项寒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只是,就在他完全松开她的那一刹那,却见白苇将他狠狠地向后一推,飞身上了院子中的一棵大树。 项寒一惊,就要追上去,哪想到,此时白苇却开口道:“项寒,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代我做任何决定!” 说罢,她身子一闪,却向后院的方向冲去。 项寒大惊,也急忙冲向后院。可是他的轻功毕竟比白苇略差一筹,等他赶到后院的马厩时,白苇早就骑着一匹马冲出了客栈。 第1071章 她走了 项寒当下也不敢再耽搁,立即也要骑马追上去,只是,他一拉缰绳,马辔头竟然断了。 他脸色一变,又想牵出另一匹,可仍旧,一使劲拉马缰,这匹的也断掉了。 项寒的脸色越发难看,她这是不想让他追上她,而她的目的地,他此时也已经猜出来了,一定是大楚皇宫! 她这是要回去阻止小风他们吗? 此时,两人的动静已经将客栈中的其它侍卫惊醒了,刘嘉同阿紫率先冲到了马厩中,看到地上那两个坏掉的辔头,以及项寒难看的脸色,阿紫惊问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呢?我家小姐呢?” 项寒面色阴沉的看了阿紫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戾:“她走了。” “走……走了?”阿紫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小姐她怎么会走了,她……您……您惹她生气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竟然已经被项寒卡住了脖子,她不由大惊失色,看着项寒几乎已经失神的眼睛,艰难的说道:“陛——下——” “陛下!”刘嘉也喊出了声。 “都是你,都是你!”看着阿紫,项寒的眼底已经卷起了一阵阵的暴风骤雨,“若不是你支开我,她也不会去我的马车,也不会发现……都是你……都是你……” 暴怒之下的项寒,已经将所有的怒气全部转移到了阿紫身上,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让他将心中的伤心和愤怒全部尽数发散出来,不然的话,他定会被伤心同懊恼憋的炸裂开来…… 此时,阿紫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刘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眼看就要被项寒掐死的阿紫,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陛下……陛下,是白小姐让阿紫这么做的呀,是您让阿紫听白小姐的命令的呀,陛下……陛下您醒醒,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小姐找回来,阿紫……阿紫她日后再降罪,也不迟呀!” 刘嘉的话,让项寒的眼底闪过一簇火苗,人也随着这簇火苗清醒了过来,看着脸颊已经憋得紫涨的阿紫,他一下子将手松开了,后退几步后,看着面前的阿紫同刘嘉,神色更加的复杂了。 绝处逢生,阿紫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过后,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项寒,哑声道:“多谢陛下恕罪。” 项寒脸色黑如锅底,他冷声道:“不怪你,是我太急躁了。” 说着,他转头对刘嘉说道:“迅速着人将马缰马辔头修好,我要立即用马。” “是!”看到阿紫总算没了性命之忧,刘嘉立即肃声答道,随即就要找人修理马具。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街道上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是一个个火把将客栈外面照得雪亮,而随着一阵阵甲胄声响起,项寒的脸色更加阴沉了。立即对刘嘉说道:“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陛下。” 刘嘉也看出了不寻常,急忙向前院奔去。 第1072章 龙纹玉佩 没一会儿,刘嘉却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此人一身甲胄,来到项寒面前便单膝跪倒:“陛下,事情有变,请随微臣立即回宫。” 项寒的眼睛眯了眯:“小风,我不是让你回宫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风急忙说道:“微臣本是要回宫的,可是半路上接到了天悯道长的信,这才急忙赶回来护驾的。” “护驾?”项寒的嘴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缝,“到底出了什么事?” “陛下请看。”小风说着,双手呈上一封信笺。 项寒打开信,借着旁边的火把,一眼就认出是天悯道长的笔迹,而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随即他抬头看向小风,冷声道:“你们这次来,可把我的小风带来了?” 小风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他的爱马小风,立即一脸尴尬的说道:“乐风它就在外面……”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项寒已经大步向门外走去,边走便对小风说道:“迅速找十个铁衣卫,配十匹好马,跟我走!” “陛下……” 小风一听,正要阻止,可项寒已经冲出了客栈…… …… 白苇在路上奔驰了一日一夜,终于在第二日子时的时候到达了楚都。此时,城门早就关闭了,抬头看看城门上那些守卫的兵士,白苇眉头皱了皱,从怀中拿出一块龙纹玉佩,对城墙上晃了晃,而后模仿着项寒的声音说道:“我是楚王项寒,开门!” 这龙纹玉佩是她还在蜀山的时候,项寒送她下山时给她的,后来她一直没有还他,没想到这次却派上了大用场。 这城墙她并不是跳不上去,不过此时她最重要的是赶快赶到皇宫,而不是同城墙上的守卫们大打出手。 此时,白苇披着项寒的斗篷,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她手中拿着的龙纹玉佩又不是假的。守门的兵士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在皇宫中呆着的楚王,会突然出现在城外。可是,见佩如见人,他们还是迅速的将城门打开,并与同时跪下,山呼着“陛下万岁”,一路目送着白苇向都城中冲去。 这大楚的街道,白苇熟悉无比,进了城之后,立即直奔皇宫的方向。 既然这龙纹玉佩这么好用,想必就这样进入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白苇已经到了皇宫门口,看着皇宫门口守卫的那些兵士,白苇再次举着那龙纹玉佩大声说道:“我乃陛下的密使,有重要事情禀告陛下,快放我进去!” 守着皇城的兵士们可同城墙上的那些兵士们不同,都是经常见项寒真面目的人。所以到了此地,与其冒充项寒本人,倒不如冒充是他派出去的密使比较容易。 果然,听到白苇的话,守门的兵士立即肃了神色,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白苇手中的龙纹玉佩,低声说道:“大人稍等,我找上官验明便放大人进去。” “好。”白苇点了点头。 第1073章 死 她不想多生事端,与其一路打进去,倒真不如按规矩进去节省时间。于是,在兵士进门通报的时候,白苇下了马,站在皇宫门口默默的等候。 虽然这个时候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很稳了,而且由于是练武之人的原因,他肚子中的孩子也似乎很结实,这点从项寒这几日的折腾就能感受到一二。可这一次,白苇毕竟是在马上疾驰了近二十个时辰。若是普通孕妇,只怕早就受不住滑胎了。 她能坚持到现在,全靠自己驱动着丹田中的所有真气保护着腹中的孩子,这才让他能安稳下来。 所以,如此一来,她的内力就等于被分出去大半,只留少量以供她过一会儿在王宫中疾驰所用。 而且,她已经一日一夜没有休息了,于是,趁着兵士进去通报的功夫,她靠在城墙上闭目养神,以稍稍缓解自己的困倦。 只是,刚刚闭目养神了没一会儿,白苇突然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在周围蔓延开来。这种危险的气息让她立时睁开眼睛,眸子也在一瞬间变得亮晶晶。 可正当她察觉到危险想要纵身躲开的时候,一张银色的大网突然铺天盖地的向她笼了过来,让她不得不从半空中落下。 而当她调整好姿势,打算用银鱼将这网割破的时候,只听一阵阵的破空声响起,有什么东西,挂着刺耳的哨音向她直射过来。 循声望去,却见夜色中,一根根银色的弩箭向她射了过来。 白苇大惊,立即认出这是没有经过改良的金刚弩,虽然没有爆破力,可是劲力却很大,箭头上还带着倒刺,一旦被它刺中要害,不拔箭疗伤是死,拔箭疗伤更是死……会失血而死! 电光火石间,白苇迅速做出反应,她立即用匕首迅速划开那张大网,而后用手护着小腹,就地一滚,向皇宫的大门口处奔去。 只是,她的速度虽快,那些弩箭的速度更快。而经过近二十个时辰的奔波,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轻功也是大大折扣,还没有冲到皇宫门口,已经有另一波弩箭率先射到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让她不得不再次退到了墙角。 可这样一来,她却真真正正成了那些弩箭的靶子。 此时,皇宫门口的兵士们已经乱成了一团,很多人涌了出来,大声喊着“抓刺客”,可这些放箭的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兵士,在乎的只有白苇一人,弩箭一波又一波的射了过来,白苇用匕首抵挡着这些箭,渐渐地,已经力不从心。而这些弩箭却似乎越射越快、越射越快…… 白苇心中微凛,这些人毫无预兆的突袭,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而由于是夜晚,她此时连他们在什么地方埋伏着都没有看清。这恐怕是她来到这里以后,最被动的一次对敌了……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吗? 死? 想到这个字,白苇脑海中像是划过一道亮光。貌似那日她梦入那处所在,就是在中了蛊毒后快死的时候,也就是说,她若是想回去,就一定要先死掉吗? 第1074章 谁让她……就是她呢? 这么想着,她的手不由得一顿,而与此同时,一柄弩箭穿过了她匕首的抵挡,向她的胸口刺去…… 白苇一惊,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直到此时,她才突然惊觉,她根本就不想死,也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不想离开他,不想离开她的孩子……不想…… 就在这个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随着“叮”的一声响,竟然打偏了那支射向她胸口的弩箭。 随即一个郁怒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发什么呆?真的想死吗?真的想带着我的孩儿离开我?他还没有出世,你就这么忍心?” 白苇一怔,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她的面前,这个背影她熟悉无比,当下心中一酸,可还是不服输的抽了抽鼻子道:“谁想找死,你就算是不出现,我也照样死不了。” “呵呵。” 前面的身影肩膀颤了颤,却传来一阵轻笑:“我怎么忘了,你可是最怕死的,谁死,你也死不了。” “谁说我怕死?”前面的身影让她感到异常安全,也异常的温暖,白苇只觉得眼睛有些潮潮的,“我若是怕死的话,早就死了。” “呵呵。”他听了又是一笑,“这么说,你不会抛下我离开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抛下你了?我……我不过是想回来看看,难道我连看一眼的自由也没有吗?” 一阵又一阵的破风声,声声尖利无比,站在项寒前面替他们抵挡的侍卫们已经有几个倒了下去,白苇看不到项寒脸上表情的严峻,而项寒听着身后那人一声声可以称作表白般的辩解声,却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听到她这些话更让他安心的了。 她的感情藏的太深了,又护得太紧,深到他不敢贸贸然的去探究,紧到他生怕逼得太过,她反而会像兔子一样逃开。 而今日,她终于向他打开了心扉,这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患得患失都傻得可笑。 只是,为了她,就算做再傻的事情,又能怎样呢?谁让她……就是她呢? 若不是此时大敌当前,他真想将她狠狠地用在怀中,狠狠地亲吻、狠狠地疼爱、狠狠地让她在自己的怀中欲仙欲死……只是,现在还不行,等将这些刺客打退了,他一定要…… 突然,项寒的脸色一变,向后退了几步,白苇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 “无事……”项寒沉声道,“你在我身后好好呆着,禁军马上就到了,到时是谁捣地鬼马上就能真相大白。” “真的没事?”白苇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儿,可是项寒又向后退了几步,这一次他将她护的更紧,更严……让她不要说看前面的情形,就连弩箭的破空声也听不到了,她所能听到的,只是一声声的,从他的后背处传来的重重的呼吸声。 渐渐地,白苇觉得这呼吸声有些不对,急忙道:“到底怎么了?你……你在喘……” 第1075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无事。”项寒继续说道,“你呆在我身后,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了,马上……马上就好了……” “项寒!”白苇脸色一变,突然开口道,“你知道的,我是以为你才留下的。” “嗯。”项寒应着,已经又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已经贴住了她,而她此时也已经紧紧贴着墙壁,紧得不能再紧…… “你也应该知道,我若是走了,回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而你,即便……你也过不去……” 此时,项寒的身子已经再慢慢往下滑了,可是听到了白苇的话,脊背却紧了紧,又低低的应了一声:“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白苇的鼻子已经开始发酸,“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我绝不会再留在这里,绝不会……到那个时候,你就算上天入地,也找不到我……” 浓郁的血腥气已经一阵又一阵的传了过来,白苇他们的周围五步内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人,这血腥味让白苇闻着想哭、又想吐…… 项寒的身体终于缓缓倒了下来,白苇一下子抱住了他,与此同时,雨一样泼洒过来的弩箭也终于停了下来,项寒深深地出了口气,转头看向白苇,微微一笑:“苇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看到他的笑容,白苇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缓缓的说道:“怎么,你被我威胁的还少吗?” “是呢,我已经习惯了!”项寒笑了笑,嘴角却漾出一缕血丝,而他胸口的箭,更让白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陛下,微臣已经抓住刺客了……啊!陛下……” 小风前来复命,可以看到项寒的样子,脸色一下变得像纸一样白,他几步冲到项寒面前,迅速点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看着同样脸色惨白的白苇,神色异常复杂,却不发一言。 而后他对身后大声喊道:“太医,快叫太医……” …… 栖霞殿中,太医一波又一波的进进出出,血水则被一盆又一盆端了出来,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白苇的脸色苍白,可是眼睛因为镇静变得越来越深邃。 终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从寝殿缓缓的走了出来,先是到了小风面前,对他一脸悲痛的说道:“南将军,陛下他……他……” “陛下究竟怎样了?”南风脸色铁青,盯着老太医的眼睛问道。 “陛下他虽然伤在胸口,可是万幸的是并没有伤及心脏。”老太医犹豫了一下,先是说道。 “那就是说陛下会没事了?”小风眼睛一亮。 “这个……”老太医面露难色。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说没有伤及心脏吗?”小风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 “南将军,你先让太医说完吧。”此时,白苇也开口了,只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小风看了她一眼,立即噤口不言,而此时听到白苇的话,老太医回禀道:“回……回这位夫人,陛下他伤及之处虽然不是心脏,可却离心脏很近,而心乃众血脉之源,稍有不慎,若是破掉了血脉,陛下便会,便会……” 第1076章 血尽而亡 “便会血尽而亡?”白苇替他说道。 听了白苇的话,太医还没有开口,小风却先怒道:“不许诅咒陛下。” “我没有诅咒,我只是说事实。”白苇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而此时,太医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小风,只得肯定的说道:“这位夫人……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那有没有什么稳妥的法子,让陛下不会大出血呢?”白苇不理会小风,继续问道。 太医沉吟了一下道:“避开大血脉的法子的确是有,可是小血脉却不那么容易了,只是,这些小血脉若是触破,虽然没有大血脉那样出血猛烈,让人片刻便气绝而亡,可是十个时辰内,也会将血流尽而亡的。” “难道没有什么法子能止血吗?”白苇又问道。 “止血的法子是有。不过由于触及心脉附近的血脉,最起码也要十个时辰之后才能将血渐渐止住,所以……” “你这个庸医,你的意思是,陛下没救了吗?”小风怔了怔,立即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一把拎住太医的衣领,冷声道,“陛下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将军定会让你陪葬。” “小风,住手!”白苇冷声道,“难道,你有比太医更好的法子吗?” “我……”小风声音一滞,忍了好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对着白苇冷声道,“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自己先跑回来,陛下也不会只带着几个人回来冒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若是陛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凶手!” “来人!”白苇神色一寒,将手中的龙纹玉佩往桌子上一拍,淡淡的说道,“将这个咆哮栖霞殿的人拿下!” “你……”小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随即看到白苇放在桌上的那块玉佩,恨恨的低下头,“好。我知罪,但你可以将我绑起来,却不能让我离开陛下,尤其是……尤其是这个时候……” 小风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见玉佩如见大王,立即有兵士将小风绑了起来,不过没有白苇的吩咐,便仍旧让他留在寝殿中,不把他带离。 而看到小风被绑了起来,老太医松了口气,有些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急忙对白苇说道:“夫人,您要快些做个定夺才是。陛下他若是不拔箭的话……” “会如何?” “陛下若是不拔箭,只怕……只怕连三个时辰都熬不过去呀!”太医说着,立即跪了下来,而殿中的其它太医也一同跪了下来。 白苇此时的脸色并不比小风好看多少,可是,她还维持着一丝理智,她略略一想,转头看向小凤道:“那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可查清了?” “你问这些做什么?”小风咬牙切齿的说道,“知道了这些,难道就能救陛下吗?” “你怎么知道不能?”白苇冷笑道。 “我……”小风立即为之语塞,随即吞了口气道,“看起来是蜀山的两个弟子领头,可他们的弩箭却是来自大魏,只怕同大魏,同司马谏之死很有关系。其中一个弟子说,找他们的是一个女人,而救他们下山,也是这个女人帮得忙。” 第1077章 血毒? “蜀山弟子?一个女人?”白苇眼睛微眯,“蜀山弟子为何要杀他,外界不都已经说了,是你家大王率兵救的蜀山吗?” “因为……因为……” 小风听了脸色一寒,刚刚他只问了只言片语,可是所得到的信息已经让他震惊无比了,他真不敢想象,陛下会做那样的事。 可是,他却也相信,陛下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还不快说,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吗?”看到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白苇厉声说道。 小风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好,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白苇闻言,眼神闪了闪,立即将左右全部摒退,只让小风留在殿中。而看到左右没人,小风才把刚刚从那两个蜀山弟子口中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还补充道:“从蜀山回来,陛下就带回了很多他们说的那种鬼芯草,并将它们风干,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才知道他们的用处。” “你是说这些鬼芯草就在宫中?”白苇眼神一亮。 小风点头,但随即意识到白苇要做什么,寒着脸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你也听到了,十个人中只活下来两个,难道你也想用别人的血?只怕没等陛下失血而亡,就会中了血毒而亡了!” 血毒? 也真难为小风能想到这个词。不过此时白苇更佩服的是项寒当时能想出这个法子来辨别血型。 很明显,那个叫青牛的小道士,就一定是同他血型相同的人了。只可惜,只有一个人,只怕应付项寒的大出血还远远不够。 不过…… 想到小风所说的鬼芯草,白苇隐隐有了主意。 只见她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项寒可是让你将那处密室填埋了?” 小风一怔,这件事情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瞒着白苇,他又怎么敢说,于是沉声道:“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先想着怎么救陛下吧!” “我问你,正是为了救他!”白苇冷哼道,“而且,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匆匆回宫的,还不是为了阻止你们填埋密室,不能让落子海的水倒灌进去。而目前,也许除了我,再没有谁能救他了……” 小风一听能救项寒,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可随即却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会,我在半路上已经接到了陛下的飞鸽传书,说是让我不用再填埋密室了,只要填埋了通道即可,你怎么说……” 白苇身子一震,眼中透出一丝复杂,但随即她的脸色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你去将地图找来,我现在需要下密室一趟,还有,告诉太医,让他准备好拔箭的一应适宜,一旦时机到了,立即为陛下拔箭!” “你想做什么?”小风大惊,对白苇的做法越发的奇怪起来。 “要想救你家陛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听到没有?你再磨蹭,就算我能找到那些东西,也来不及救他了,你知不知道!”说着,只见白光一闪,帮着小风的绳子立即松开了。 白苇的气势,让小风不由自主的就想服从,只见他脸色一肃,对她拱了拱手道:“微臣,遵命!” 第1078章 不知道该怎么怨他 小风走后,白苇一个人进入了寝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项寒,轻轻地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说道:“什么时候,你才能改了这种口是心非的毛病呢?” 随即,她低下头,将头放在了他的枕旁,又轻轻地说道:“我之前说的话,可不是看玩笑的,所以,你一定要给我醒过来。不然的话,你的孩儿可就真的管别人叫爹了!嘻嘻!” …… 一个时辰之后,白苇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就连那个叫青牛的小道士也被领了过来。 白苇缓缓的走向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叫青牛?” “是。”青牛很小声的说道。 “好。”白苇点了点头道,“你们杀他,我不怨你们……” 青牛听了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看向白苇:“你……不怨我们?” 白苇又点了点头,随即眼角闪过一丝厉色:“不过……你若是不救他的话……”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我就会杀遍你们蜀山,将你们蜀山剑的道士杀的一个都不剩!” 青牛听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跟一直蔓延到头顶,不但是他,就连站在他身后的小风,也觉得寝殿中的冷意在一瞬间加重了……难道这就是四国第一女魔头的威慑力吗? 青牛打了个寒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讷讷的说道:“你……你就是那个四国第一女魔头……白苇?” “怎么,你不信?”白苇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杀几个人给你看看?” 青牛瑟缩了一下,急忙摇头道:“我信,我信。师兄虽然那次不说,可是我知道,他那么做一定是为了你。可后来听说你落下山崖,死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好伤心。他……我知道他是有苦衷的,所以,所以我愿意帮他。我跟着青离下山,也是为了看着他。这一路上我已经同他说了很多了,可他……可他就是不听我的。所以……所以我只好偷偷地给师叔报了信……” “原来,天悯道长那里是你报的信。所以他才知道你们下山是想刺杀大王的?”小风的脸上闪过一惊讶,“你……不怨……” 青牛摇了摇头:“我看到了师兄的眼神,他……他应该比我们都痛苦,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怨他。” 听到他说的这些,白苇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意,随即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我……我一定按你说的做,只要……只要能救师兄,我什么都愿意做!” 白苇点点头,对一旁的小风道:“先让人带他去吃些东西,若是一会儿……只怕要全靠他了!” “是!”这一次,小风的回答异常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质疑了。 而等青牛下去之后,白苇对小风又说道:“那处密室的所在,你可清楚了?” “清楚,已经找工匠打探清楚了,就在落子海边,所以……若是强行打开的话,可能……可能会引来河水倒灌,让里面的东西毁于一旦!” 白苇眼神闪了闪,盯着眼前的两张地图说道:“打开肯定是要强行打开的,不过,倒灌……却不一定……” 第1079章 只可能在这里 让太医时刻做好准备,白苇带着小风来到了落子海边,看到已经被清空的那一片河岸,以及围着这片地方的大内禁军们,白苇沉声问小风道:“就是这里?” 小风点点头:“经过工匠的多方对比,应该就是这里。而且那处被填满的通道也是通到这里就被一道厚重的铁门挡住了,门上没有锁,可微臣找了宫中五个力大的禁军都没能将它打开。” 白苇使劲回忆了一番那日在梦中的情形,微微一笑道:“那是暗锁,有钥匙才能打开,也难怪你们推不开它。” 暗锁? 小风怔了怔,随即急忙说道:“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通路已经被堵死,再想打开根本不是在三个时辰内能办到的,所以,只有从上面将这个密室炸开,可是这样一来,因为它紧挨着落子海,一定会引起河水倒灌,将里面的东西毁于一旦。 白苇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你将大门的地方指给我看,还有那通道顶同地面的距离是多少,也告诉我。” 这件事情小风负责了整整半个多月,所以,对一些数据还是比较熟悉的。当下就叫来一个匠人,让他将密室和密道相关的各种数据告与白苇听。 听了他说的各种数据,白苇眉头微蹙,低声道:“果然是有些难办,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小风为之脸色一变,急忙道:“那怎么办,现在就剩两个时辰了。” 白苇抿了抿唇,对小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过虽没有十成,九成总是有的。值得一试。” “那怎么可以,万一……” 小风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见白苇眉头一挑,冷声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小风咽了口唾沫,随即镇了镇心神:“你说的,能救陛下的东西,真的就在密室中。” “这西楚大陆上如果有,也只可能在这里。” “那就是打开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了?”小风脸色更难看了。 “找不到自然有找不到的法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白苇冷声道。 若是真的找不到,她就要仿效项寒的做法,在死囚犯中找寻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决不会这么做。 所以,在一个时辰内她必须将密道打开,将那东西找到,否则,就没有进行第二步计划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躁,扫了小风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在场的几位工匠,开口道:“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同你们解释,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几位工匠纷纷看向他们这几日的顶头上司南大将军,见他一言不发,显然是已经默认了白苇的指挥权,于是齐声说道:“谨遵夫人吩咐。” 白苇点点头,将一个袋子让阿紫给他们拿过去,将里面的瓷珠纷纷发给他们,一人拿一个颜色。 将瓷珠分发给他们之后,阿紫又站回了白苇身边,白苇在这片空地上走了走,而后指着一个地方说道:“红色的弹丸,这里放两粒。” 第1080章 一起点 拿着红色瓷珠的工匠听了,急忙走上前来,听从白苇的吩咐,将两粒红色的霹雳弹放到了这里。 他放好后,白苇又转了转,指着另一处地方道:“蓝色的这里放一粒。” 立即又有工匠上前,将蓝色的放好。 “黄色的,这里放三粒……” “这里放绿色的,一粒……” “还是红色,这次放一颗……” “……” 白苇吩咐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有的时候虽然会停下来想一想,可是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而这些工匠们随着她的吩咐,神情也越来越凝重,手上脚上更是不肯有一刻怠慢。 就连小风也屏息凝神的看着被白苇指挥的越来越忙碌的工匠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会影响了白苇的判断。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白苇终于让人将这个霹雳弹的阵型摆好了,又自己重新走了一遍,确认再也没有问题了,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好了,除了拿着红色瓷珠的工匠,所有的人都退到十丈之外,禁军也是。” “是。”众人依令而行,很快就退到了指定的地方。 待所有人都就位之后,小风上前一步,来到白苇身边道:“这样,河水就不会倒灌了?” 白苇看了看天空中的白云,沉吟了一下道:“大概两刻钟之内不会,两刻钟之后……我也不敢保证。” 两刻钟? 小风心中暗暗吃惊,要知道,照他以前同工匠们的估算,只要炸开这密室,须臾间,河水就会倒灌了,而白苇竟然能让他再支撑两个钟的工夫,实在是让他佩服无比。 于是急忙道:“那就快些开始吧,太医已经派人来催问过了。” “嗯。”白苇点点头,转头对那个留下来的工匠说道,“如今这红色的霹雳弹有六个,你们四人一人用引信点燃一个,我点燃最里面的那两个,你点最外面的那个,点燃引信后就立即离开,也退到十丈之外,这件事你可做得到?” 这工匠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早就听过霹雳弹的威名,没想到今日他头一次看到这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东西,竟然就要点燃它,当下手心冒汗,可是心中也异常兴奋,急忙点头道:“夫人放心,在下跑的很快呢。” 白苇笑了笑,又转头看向身旁的阿紫同小风以及刘嘉,开口道:“你们可听到了?” “听到了。”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一定要咱们五人同时点燃才行。”白苇再次嘱咐道。 “是!” “好,那就各就各位吧!”说着,白苇就要去最里面一处霹雳弹的所在地。 不过,她刚走几步就被小风拦住了,他讷讷的说道:“您身体不便,最远的那处还是我去吧,我的轻功虽然比不过您同陛下,不过也是这大楚中数一数二的了。” 白苇怔了怔,随即笑道:“好。” 五人分配好后,白苇拿起一个火折点燃了,而后说道:“听我命令,我说一二三,大家就开始点。” “是!” “一、二、三……” 第1081章 密室 话音刚落,四人将面前的霹雳弹迅速点燃,而后向禁军躲藏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们刚刚回到禁军中,便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了起来,六个红色的霹雳弹已经同时爆炸了。 一开始的霹雳弹白苇本是设计成一扔既爆的,可是经过大汉国的事情之后,她发现,霹雳弹爆炸的方式还是多一些的好,这才有了最原始的点燃引爆法。 不过她嫌这种方式麻烦,做出来的也不多,但现在看来,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而在六个红色的霹雳弹爆炸之后,其余的霹雳弹也因为它而被引燃,纷纷有次序、有节奏的爆炸起来,这让所有的工匠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就连小风这种外行人也察觉出了爆炸安排的精妙。 仿佛这些让人闻风丧胆的霹雳弹,一旦到了白苇手中,就像是一个个的小孩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让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似的。简直是听话无比。 终于,爆炸声渐渐地停下来了,而硝烟过后,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塌陷,而这个圆形的塌陷离落子海最近的地方,只有一尺有余。只消再往外挪一点儿,河水马上就回倒灌进来。 这一下,就连禁军也看出了不一样,不由自主的,从禁军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 看到密室终于被安全打开了,白苇松了一口气,急忙带着小风他们重新返回,看到地面上塌陷的地方,仿佛是一个过道,她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有记错,刚进来的地方的确是一个过道呢。 这样的话,过道即便被炸开的土掩埋了,密室里的东西也不会土石埋住、毁掉。只要挖开过道中的浮土,便可以立即进入到密室中。 白苇眼神闪了闪,对身后的小风同阿紫道:“你们两人陪我进去就是了。刘嘉看着禁军在外面守卫,不许让任何人走近这座密室的十丈范围之内。” “是!”三人纷纷领命。 铲开浮土,白苇领着阿紫小风进入密室后,眼前的一切果然同她那日离魂的时候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是一座充斥着很多体育设施的地下游乐场。 不过,虽然对这些东西竟然建造在地下仍感到十分好奇,可此时白苇却顾不得这些,他们时间有限,必须尽快将要找的东西找到。 于是,带着小风同阿紫进入到这里以后,她立即穿过篮球场,往正中间走去,那辆老式的吉普车果然还停在那里。 不过,白苇虽然对这些见怪不怪,小风同阿紫却是头一次看到这些东西,当下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而这个密室尽管建在地下,可在它周围的墙壁上放了好几颗夜明珠,这让这里明亮异常……也不知道这些夜明珠照射这里有多久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而在此时,白苇却皱着眉招呼道。 两人听了,这才惊觉他们看的太入神了,急忙向白苇的方向走去,只见她正在抬着一个巨大的奇怪的铁盒子的后面,仿佛要将它抬起来一般。 第1082章 试剂 虽然不知道白苇这是要做什么,小风急忙走上前去,开口道:“白小姐,您搬不动,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就要将那个铁盒子搬起来。可是,尽管他使足了力气,却也不过是将它抬离了地面少许,根本就没法子将它全部抬起来。 于是,他放下铁盒子,抹了一把汗道:“我去多叫些人来。是不是要把这个大家伙抬出去呢?”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倒是想将它抬出去,可是情况却不容许呢,我只是想打开它的后备箱,拿些东西。不过貌似年代久了,它已经锈住了呢。” “绣住了?”阿紫听了好奇的看向这铁盒子的接缝处,一头雾水的说道,“没看到丝线呀,这是怎么绣的?难道是所谓的天针吗?” 白苇被她的话立即噎的无语了,当下决定不同他们讨论类似的问题,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道:“我有钥匙,可是锁孔被锈蚀堵住了,打不开,所以只能将它撬开了。” 说着,她指了指吉普车的后备箱同保险杠中间的那条缝:“你们看,这应该算作门,我只是想把门打开罢了。” 她这么解释,小风他们才听明白了,当下知道理解错了,急忙道:“我去找根撬杠来。” 说着,便到四处踅摸去了。 白苇又试了试后备箱的锁孔,仍旧是塞不进去,想必年代太久,里面已经锈死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所谓的王印,应该就是她手中的这把钥匙,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被人传成了王印。而这后备箱里的东西,也一定有她要用的东西。 因为,听到小风叙述了项寒杀掉那几个蜀山弟子的原委,她已经猜到定是同输血这件事情有关。 只是,她才不信,项寒会没有任何启示,就找寻鬼芯草。而给他启示的人,则一定是太祖帝后。除了他们,根本不会有人能想到鬼芯草的这种用途。 而他又用这种法子找寻同自己一样的血型,那就是说,一定是有人这么做过,或者是曾经想这么做过,而这么做的原因,也一定是有人受了重伤,急需输血。 失血这种事情非常的危险紧急,项寒那种法子若是不急还好,若是急了肯定不实用。而危急的时候,唯有简易的血型试剂才是最便捷的。而这种东西,在前世只要有心,并不难以搞到。 就像她,曾经也在急救包中准备过这种东西。 其实她现在最希望找到的是输液器同针管针头,不过再想想,连鬼芯草都被千辛万苦的挖了出来,输液器就算有只怕也被人用掉了。 “我找到了,白小姐。”正在这时,却听小风的声音响起,他兴冲冲的冲了过来,“我找到撬杠了。” 白苇转头一看,嘴角不禁抽了抽,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包着铁皮的台球杆。 不过,貌似也只有这东西能用了,白苇急忙闪到一旁,开口道:“你试试看。” 第1083章 提前 结果可想而知,用台球杆当撬棍的结果就是它断成两截。 而此时看到这种情形,白苇知道再不能耽搁了,就算她再想尽量完整的保留这个吉普车的原貌,怕是也不成了。 而后只听她低喝一声:“你们先闪开。” 阿紫同小风立即躲得远远地,而后只见白苇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向车后备箱的玻璃砸去。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车窗应声而碎,白苇又砸了砸,将车窗上的碎玻璃碴全部砸干净,这才对两人说道:“你们谁进去。” 若是平时,她肯定是当仁不让,只可惜这后车窗不大,她如今肚子已经大起来了,想要爬进去不那么方便。 以为是什么危险地事情,小风又一次自告奋勇,只是他的身材还是有些高大,最后还是阿紫跳了进去。 “可看到了什么?”踮起脚尖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白苇开口问道。 “小姐,有一个箱子。”阿紫答道。 “太好了。”白苇急忙道,“快把它递出来,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阿紫推出来的是一个大个的、半透明的整理箱,蓝色的,白苇将它放在地上,按住两边的把手,将它打开。 一打开,她就看到了里面的急救箱,立时欣喜无比,根本不理会整理箱里面其它的东西,而是率先将它打开了。 而在这急救箱的左边的第三层,白苇一眼就看到了真空包装的一打血型试纸,甚至还有一个塑料的针管。 而在下一层,她竟然找到了两个针头,一个七号,一个五号。 这让她喜出望外,她本以为这些东西不会再有了呢。 东西找到,白苇急忙将急救箱合上,自己亲自拿着,而后对小风道:“这个整理箱也拿上去,咱们也只能拿到这些东西了。” “是,小姐。”将整理箱盖好,抬到肩膀上,小风利落的答道。 只是,就在这时,却听到几声“噗噗”的声音从头顶的方向响起,像是爆炸声,又似乎比爆炸声小很多,小风一怔,看向白苇:“小姐……” 只是此时白苇脸色严肃,沉声道:“这是我放置的另外几个瓷弹,遇水才会爆开,看来落子海的水要提前倒灌了。” “什么?”小风大惊,“不是两刻吗?此时还差一炷香的时间吧。” 白苇摇头:“哪有那么精确的,我们挖通路还挖了一会儿呢。不过,我放置的绿色弹丸能阻它们一阻。总之,只要咱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冲出去,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小风看了看密室的深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刚刚他去找撬杠,发现了不少东西,于是不甘的说道:“这里面的东西,真的不要了吗?” 白苇此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前面,听到他的话冷声道:“这里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可是,也许还有木贵妃的……” “遗骸”两个字小风没有说出来,他刚刚只看到了一个棺材,至于棺材里的人是谁,他还真没有功夫仔细看。 第1084章 这下可真的走不了了 这一次,白苇顿了顿脚步,用更沉的声音说道:“我想,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掉吧。” 说着,已经拎着药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到达了刚刚进入的通道中。 阿紫看了小风一眼,紧紧跟在白苇身后也冲了出去。 而小风看了看棺木放置的方向,跺了跺脚,立即跟在阿紫身后,也离开了密室。 他们刚刚离开密室,却听又是几声“噗噗”的爆炸声,白苇冷声道:“快,一定要在第三声响起来前冲出去,不然我们就会被河水混着泥土活埋在下面,再也出不去了。” 当下三人再不敢耽搁,立即全力向出口冲去,而在他们离开通道的那一刹那,双脚刚刚踏上地面的时候,第三声爆炸声响了起来,白苇急忙大喊:“快,躲到十丈以外。” 三人再次向禁军的方向冲去。 他们刚刚到了安全的所在,只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落子海的水打着旋灌入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即便他们在十丈以外,仍旧能感受到那股水流急速旋转带起来的寒气,河水打着旋在刚刚的入口处翻腾着,同时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仿若鬼哭狼嚎一般。 而此时两刻钟刚到。 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微微震颤,小风此时却后怕无比,若不是白苇想法子让霹雳弹报警,若不是她带他们及时冲出,若不是她把时间把握的这么准,只怕他们即便拿到东西,也会被河水吞噬吧。 原本他以为她不过是将霹雳弹安排好,尽量不让河水倒灌,可现在才意识到,她想的东西远在他所能考虑到的几步,甚至十几步之远…… 他正发呆的功夫,却听白苇突然幽幽一叹:“这下可真的走不了了。” 小风一愣,急忙看向她,却见她早就闭上了嘴,而后转回身来看向身后的那些禁军,大声说道:“我需要你们四十个人出来,随我去救你们的陛下,这件事情说凶险很凶险,说安全却也很安全,全凭自愿,你们凡是想帮忙的,一会儿就去南将军那里报名。” 她此话一出,场中禁军先是静了静,随即立即有无数的人大喊起来: “全凭娘娘吩咐!” “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属下愿意以命相填!” “娘娘,让我去,我去!” 看到他们一个个如此自高奋勇,白苇笑了笑,对身后的小风说道:“剩下的全靠你了,你挑选四十个人出来,我要测试他们的血型同陛下是否相符。不过,你要记住,这些人一定要自愿!而且身体一定要好,不可以有乱七八糟的病症,你明白了吗?” 小风听了脸色一寒,立即想到了青牛对他说的那番话,难道此时这个白小姐要如法炮制吗?虽说是自愿,可这里比不得蜀山,若是这些人一去不回,一定会有人打听这件事情,到时候只怕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可是,攸关陛下性命的事情又怎么由得他选择,名声同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一些。大不了到时候他以身代罪就是。 第1085章 您有辨别血毒的法子? 想到这里,小风大声喊道:“凡是身体强健,很少得病的人都到我这里来。” 如今,已经马上要到两个时辰了,他必须快点将这些人选出来才行! …… 回到栖霞殿,太医已经焦急的到了门口张望了,看到白苇前来,立即迎上来道:“夫人,是不是可以开始了?陛下他……很不好……” 此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若是再不拔箭,就算有大罗神仙,也救不回项寒了。 白苇嘴唇抿了抿,低声道:“马上就可以开始了,太医准备拔箭吧,等我将能给陛下输血的人找够了,咱们就立即帮他拔箭。” “输血?”太医脸色一白,“可是,这血貌似不可以乱换呀,弄不好陛下会中了血毒。” “血毒?”白苇皱了皱眉,“太医的医书中有这种说法?您……也知道每人同每人的血不一样?” 太医顿了顿,低声道:“小时候看过一些杂书,曾经提过此事。不过夫人如此说,可是……您有辨别血毒的法子?” 白苇点点头,让人叫来青牛,而后对太医说道:“他的血型同陛下相同,应该可以为陛下供血。” “真的!”太医闻听眼睛一亮,竟然半丝都没有怀疑白苇的话,显然,对“血型”一词他也能够理解。 这样一来,两人谈起话来就容易多了,白苇对他略略说了血型试纸的功用,对于青牛是怎么验出同项寒是相同血型的事情却含混的揭过,只字不提。而太医听了白苇的话,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这样陛下就有救了。” 说着,他算了算需要用的血量,开口道:“若是夫人说的是真的,一个人只能给别人输送一炉鼎的血液的话,那么只要有十个同陛下血型相同的人就足够了。而如今已经有了一个,就剩下九个,就是不知道夫人的那种血型试纸够不够用。” 白苇的血型试纸只有一打,也就是十二个,即便她省着用,一个分成四份来做,也不过能验四十八个人。 按照概率来算,应该是差不多的,所以她才会说找四十个。 只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于是她皱了皱眉:“应该没问题。而且,只要能挨过一个时辰,陛下就能多延续一个时辰的性命,等十个时辰之后,你的药发挥了作用,他的性命也应该无虞了。” 太医点点头,知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种血型试纸启发了他,不久之后,他便成了大楚首屈一指的名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太医看了看白苇的脸色,皱眉道:“我劝夫人还是去休息下,否则的话,即便陛下能救过来,到时候只怕您又要倒下了。而且,看您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这对您,对您腹中的胎儿很不好。” 白苇怔了怔,这才想到自己从离开客栈就没有闭过眼睛。而这太医不说还好,如今一提,她身上的困倦铺天盖地的袭来,于是笑了笑道:“多谢太医关心,我先去看看陛下,顺便休息下,等一会儿,您就按我所说的使用试纸就是。” 太医点头,而白苇则缓缓的向寝殿中行去。 第1086章 毁约 进了寝殿,随着一股血腥味传来,白苇皱了皱眉,急忙走到项寒床前,看到他紧闭的双目,苍白的脸色,她不由自主的抚了抚他的脸颊,低低的说道:“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你若是让我失望了,我可就真的是永生永世不理你了。” 说着,她趴到了项寒的床头,轻轻拉住他的手,眼睛一闭,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 迷雾中,一个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这个身影,白苇冷冷一笑:“好久不见。” 那个身影幽幽一叹:“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咱们的约定你总不能忘记吧。难道,你想毁约不成?” 白苇嘴角微微上扬:“约定?什么约定?” “你难道忘了吗?” 那个声音的主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同白苇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她的脸颊上,那道伤疤愈发的狰狞,哪里像白苇的,只剩下了一道白印,而是已经变成了紫红。 “你不提,我还真忘了。”白苇冷笑道,“你虽然被我押在心牢中,可你也应该知道了,真正害你们白家灭门的人并不是项寒。我以为你得知真相后会就此消失呢。不过看来,你似乎越来越留恋这个世界了。” “是又怎样,不是他又怎样?”白薇冷冷一笑,“我现在说的是我们两人的约定,而不是他,你总提他做什么?” “哦?”白苇眉脚微微一挑,“你不会以为,若是我走了,你会重新返回来吧?” 白薇眼睛微眯,未置可否,随即却笑了:“我看,是你真的想毁约。” “毁约?那也要有的毁才成吧。”白苇眼中充满笑意,“劳烦白小姐再给我说一遍约定,时间隔得太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白薇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可却不得不平心静气的说道:“你要知道,若是毁约,你就会被我反噬,到时候,没准儿我真的能重新回来呢。” “你还是先说说都有什么约定吧。”白苇继续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说过一定会回去的,可如今,你似乎并不像这样做了吧。这还不是毁约?” 白苇听了却笑了,摇头道:“我劝你,还是快点将我们约定的话说出来吧,而不是你理解的东西,要知道,人鬼殊途,咱们两人理解的意思,或许完全不同呢。” “好。”白薇冷哼一声,手一捻,一点暖光便出现在她的手心,她冷笑道,“你说只要我告诉你一些往事,你就会回去,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东西我才会还给你。” 白苇听了,突然大笑出声,随后眯着眼睛道:“你再说一遍约定,你看看里面可有我答应你回去的话?我只是说,若是回去了,你把那东西再还我,可这东西,我不打算要了,我不回去又能怎样?又怎么算是违背约定了?” 白薇一怔,这才明白白苇当初只是为了套她的话才这样做的,立时怒不可遏。 第1087章 不会放过你的! 没错,当时她的确是点了头,可她却诡诈得在约定中设了陷阱,让这个条件对她没有一点约束,有的只有对她白薇的约束…… 只要她打定主意不要那样东西,她就算不回去,她也没有办法。 大怒之下,她再也顾不得掩饰,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来,狠狠的说道:“白苇,你这个骗子,你竟然骗我……你竟然骗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你……随便吧!”看着她周围那些越来越暗淡的光,白苇冷冷一笑,“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我都可以感觉到你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成了我血脉中的一份子呢。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你能发挥些该有的作用,不会再想着害人。虽然你生前经历的一切让人觉得可悲,可是你死后所做的一切却万分可恶,能将可悲可恶结合一身的人……不……应该说是鬼,也算是难找了!” “你……你……白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不会!” 白薇又想冲出来,可最终还是被无形的心牢挡了回去,这让她的面目更加狰狞,更加的恐怖。 白苇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那更加暗淡的光,觉得再也没什么要同她说的了,只怕日后也很难再见到她,于是笑了笑道:“再多喊几声吧。省得日后想喊都没有喉咙让你发声了……” 说着,她的手一挥,眼前的白薇立即消失不见,白茫茫的雾气中,只听到白薇凄厉的喊声:“白苇,你想同他双宿双栖,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让你好过的,永远不会……” 白苇皱了皱眉……还真是一个疯狂的女鬼呢,不过,她留在人世的、留在她心牢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吧!尘归尘、土归土,她身为厉鬼,早晚都会重新进入鬼道的吧!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阿紫低低的唤声,白苇一个激灵睁开了眼,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又梦到白薇了。 她急忙坐直身子,对一脸担忧的阿紫说道:“怎么了,可是可以开始了?” 看到白苇除了脸色苍白些,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不对劲儿,阿紫暗暗松了口气,急忙答道:“正是,太医已经准备好了。能帮陛下输血的禁卫军也找到了,就等小姐下令了。” “找到了几个同陛下血型相同之人?”白苇又问。 “九个。”阿紫急忙道。 白苇皱了皱眉:“概率有些小。不过也应该勉强够用了。试纸还剩多少?” “只用了十个,每个分成四份,还剩下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好!”白苇眼神闪了闪。 那些试纸虽然已经经过了几百年,可是却是真空封存的,应该还有一定的效果,如今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然是很不易了。她站起身来,又轻轻握了握项寒的手,而后松开,将它小心的放入被子中,沉声道:“让太医进来吧,咱们可以开始了!” 第1088章 我要亲自为他拔箭 “是!” 阿紫应着,立即出去叫太医进来,同时准备好输血的一切设备,鬼芯草也准备好了。 待太医带着来人进来,白苇发现却是青牛,于是笑道:“你来做第一个?” 青牛点点头:“太医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师兄为什么这么做了,而如今能救师兄,当今的楚王陛下,就算是死,我也了无遗憾了。” 看着他那副誓死如归的样子,白苇微微一笑:“你不会死的。” 一切准备好之后,太医正要上前为项寒拔箭,却被白苇拦住了,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项寒,低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帮他将箭拔出来?” 太医愣了愣:“夫人要亲自为陛下拔箭?” 白苇点头,又转头看向项寒:“可以吗?若是不复杂的话,我觉得,若是我来拔,手才不会抖!而且,对于这个位置的一些血脉,也许我比你还要知道的多些。” 白苇此话一出,太医以为是怕他害怕担责任而手抖,也是为了他着想。毕竟,他这一拔箭,若是陛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项上人头可就没了。 当下心中感激,开口道:“习武之人对血脉自然不比我们这些医者差,拔箭这种事情,一定要稳准狠。还有就是,这箭上有倒刺,最好……最好不要直接拔,而是将它慢慢的从肉同血脉中小心的剜出来,为此,即便损伤一些小的血脉也是在所不惜的……” “我明白了!” 前世她曾经专攻过一阵解剖学,虽然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做的炸弹炸起来更精准,可是也各处要害的血管流经也是十分熟悉,尤其是心脏部位的各个大小动脉,更是熟悉无比。 她可以说,只要项寒的心脏血管是正常人的样子,她这个熟读解剖图谱的人,绝对比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医者更了解他心脏周围的情形。 看到白苇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太医还是有一点点的担忧,最终还是决定让她一试,毕竟,就像白苇所说的,若是让他拔箭,他的手绝对会抖的。 九五之尊呀,只要他差一点就是杀头的大罪,想让他的手不抖?他可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白苇嘴唇抿了抿,再次看向项寒,而后半跪在地板上,用左手稳稳地抓住他胸口露在外面的箭柄。而另一只手一翻,银鱼已经出现在她的右手中。 她小心翼翼的将薄如蝉翼的刀尖凑近他的胸口,一点一点的剜去他伤口周围的腐肉,而后用刀尖轻轻拨开散布在他伤口周围几根主要的动脉血管,而后一咬牙,将几根细小的血管轻轻划开。 立时,有血涌了出来,虽然量不大,可却迅速浸湿了她的袖口,立时,她淡绿色的袖口上染上了一层浓浓的血红。 “输血!”看到这种情况,早就严阵以待的太医急忙说道,于是阿紫在青牛背后暗暗输送内力,让他的血液通过早就联好的鬼芯草缓缓流进项寒的血管中。 第1089章 代价! 青牛只觉得手肘一凉一麻,痛觉反而没那么明显了,身上不禁颤抖了下,但是他马上忍了下来,暗暗咬住牙,静静地任阿紫将血液从自己的血管中一点点的逼出来…… 终于,白苇的银鱼拨开了上面的一些小血管,几乎能看到倒刺的刺头了。而就在倒刺刺头不足两毫米的地方,就有一根主动脉血管,若是他们不管不顾的将箭拔出来,这根大血管一定会被刺穿,到那时项寒便会在三十秒内血尽而亡。 她的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她紧紧盯着那根大血管,小心再小心的缓缓旋转着箭头,直到躲开那血管之后,她才割断开挨着它的另外几根小血管……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就要将箭一鼓作气的拔出来…… 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这让她的手微微一抖,她大惊,急忙稳住了手腕,可是脸色却变得煞白,因为她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白薇的…… “白苇,欺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可我,又绝不会杀你的,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白苇脸色苍白,她只感到自己的手似乎越发的不听自己使唤了,原本已经转过来的箭头,竟然在一股诡异力量的催动下,再次往回转去。不但如此,还隐隐有向那处要命的大血管靠近的趋势。 白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同这种力量抗衡,可是即便如此,箭尖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回转去。与此同时白薇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响在她的脑海中: “白苇,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带走他……” “哈哈,到时候,你既回不去,又再也见不到他,就像我一样,孤零零的、孤零零的……” “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就是你违背我同你约定的报应!” “哈哈哈……” 白苇心中默喊着“滚开”,只是这一次,白薇像是铁了心一般,似乎在燃烧着自己仅剩的所有能量,用尽一切力量控制着白苇的手臂,让它根本就无法听从她自己大脑的指挥……渐渐地,白苇的脸色由苍白变得铁青…… 这个时候,就在一旁帮忙的太医也发觉了不对,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白苇,盯着她往回转的的手,甚至连话都忘记说了。 此时,只消白苇的手抖一下,就会划开那根大血管,到时候,鲜血便会喷涌而出,楚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夫……夫人……”他不由自主的讷讷出声,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苇紧紧咬着嘴唇,额头上的汗水也像雨一样落了下来。她现在只靠心中的一口气撑着,只要这口气松了,所有的一切……就会全部结束了…… 她看着项寒紧闭的双眼,已经顾不得理会白薇在脑海中疯狂的叫嚣了,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句话在反复重复着:他不能死……项寒绝不能死,她绝不可以让他死…… 可即便如此,却仍旧无法阻止箭头向那根大血管慢慢的、慢慢的靠近…… 第1090章 梨花林 就在千钧一发之刻,白苇突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让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可是,即便是痛的让她不能自已,可是却没有让她的手抖上一抖,相反的,反而是那种力量突然间从她的手臂上消失了。 白苇知道机不可失,只见她立即用双手扶住箭柄,向刚刚的方向一旋,将它旋回正确的位置,最终闪电般的将箭从项寒的胸口拔了出来。 她这次一拔,虽然没有刚才小心,又碰断了几根小血管,可是大血管却安然无恙。而此时太医也从怔愣中醒了过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白苇一眼,立即给项寒用上最好的止血药,不停地忙活起来。 此时,白苇身上的汗水已经将她的里衣湿透了,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忙碌的太医,低低的问了一声:“他,可无事?” 太医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夫人放心,只要按咱们之前的疗法,陛下这次一定无事!” “那就好!”白苇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可之后却觉得腹中的疼痛更剧烈了,随即还有一股热流似乎流了下来,她一下子捂住了小腹,脸色大变,“阿紫,我的孩子……”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的只有阿紫的惊呼声…… …… 花开春暖,绿莺绕岸。落子海边,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项寒正沿着小路往花园中缓缓行去,远远地便听到了这些笑声,他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刘嘉,低声道:“可是他又来了?” 刘嘉看着自家陛下那一副想怒不能怒的样子,忍住心中的笑,尽量绷着脸说道:“是的。” “我不是说了,不许让他再进宫吗?”项寒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吗?” 刘嘉心中暗暗说道:正是听您的话,他才进得来。 只是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是小姐同意的,他拿的是小姐的牌子。” 项寒皱了皱眉,再也不说话了,不过走向花园的步子却越来越快了,刘嘉急忙紧紧跟上,嘴也立即闭上了。他此时才明白,在接了南风南大将军以前的这个差事后,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请他喝酒了……因为这个差事还真的是不好干,他这是在庆祝自己脱离苦海呢。 边想着,两人已经踏进了花园,来到了这几日白苇最喜欢停留的梨花林中。而一踏入林子,项寒脸上的黑云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慈祥”的笑容。远远地便向白苇旁边那人打招呼道:“麟儿来了,这几日怎么都看不到你进宫陪你姐姐呀?” 只见麟儿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白苇道:“姐姐娘亲,我跟你说,以后不要再理这个人了,前几日我没能进成宫门,守门的侍卫们说了,就是他不让我进的,害的我好几日没能见到姐姐。” 白苇笑了笑,看了项寒一眼,随即又看向麟儿:“哦?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呀?” 第1091章 入乡随俗 “我?哼哼,后来我想起了姐姐之前送我的牌子,将它拿出来后才让我进来了。”麟儿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项寒一眼,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 项寒的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只见他沉了沉脸色道:“谁,是谁说不让你进来的?我还巴不得你多进宫陪陪你姐姐呢。你将他的名字告诉我,我立即将他撤职查办。” 麟儿听了一愣,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是你让他们拦着我的?” “当然不是。”项寒郑重的点头,随即走到了白苇身边,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一脸关切的说道,“今日感觉可好些了?腿脚可还肿的厉害,可有让太医来诊脉?” 白苇笑着说道:“腿脚怎么会不肿呢?太医也来过了,说这是正常的,忍到分娩之后就没事了。” “那你可要好好听太医的话,不可随意走动,如今,没什么比你们母子两个更要紧的了。” “那哪行呀,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放心好了。在我的家乡,这个时候多走动走动才是正确的呢,否则的话日后生产只怕会很辛苦。”白苇听了,笑着说道,“倒是你,现在,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要多找些侍卫才是。” 帮项寒拔箭的时候,白苇动了胎气,腹中的胎儿差一点就保不住了,若不是太医院有妇科圣手看护了她三天三夜,只怕连她自己的命也搭上去了。 那三日,项寒从醒过来之后,就守在她的身边,虽然不能起身,却也是拉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而他们两个这样一下子全倒下了,可忙坏了宫里的人。阿紫、南风同刘嘉也是不眨眼的守了他们三天三夜。直到白苇醒来,被宣布母子平安,他们所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两个一个因为差点滑胎元气大伤,一个伤了心脉导致心气不继,内力阻碍。所以后来的三个月里,大半时间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直到第四个月,才双双的好转起来。 但是,即便已经好转了,太医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两人不可耗费精力,要小心养伤。只有这样元气才会慢慢的恢复,不至于折损寿命。 如此一拖,又过了一个月,白苇的肚子也彻底大了起来,眼看着再有两个多月,孩子就要出世了。这又让项寒担心不已。 此时听到白苇如此关心自己,项寒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最近我经常自己调理,心脉已经差不多打通了,很快就会恢复功力。我看你还是不要再想你家乡什么的了,所谓入乡随俗,咱们的孩儿,自然也是要用咱们大楚的法子来生养的。” 白苇听了“咯咯”一笑,半眯着眼睛说道:“要你这么说,这西楚大陆上的水米,我可是一口都不能吃了,否则的话只怕要腹胀而死了呢。” 第1092章 学坏了 “不许说这个字。” 这个“死”字一出,项寒原本温柔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白苇怔了怔,随即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自从伤好以后,整个大楚皇宫中,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字”,所以项寒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立即噤声不言,纷纷低下了头装作没听到。 不过,麟儿却仿佛从不知道这个忌讳一般,眨了眨眼睛说道:“坏人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说‘死’字?‘死’字说起来很难听吗?为什么不能说‘死’。我姐姐给我看的书里面说了,说是‘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她还让我好好学呢。说是‘死’既然这么不划算,就应该好好活着,不然的话,即便死了,也会被风一下子就吹走了,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 麟儿一口气说了无数个“死”字,听得项寒脸色铁青,听得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心中又万分期待项寒发飙的样子。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被大梁送来大楚比避祸的小王爷太能折腾人了,每次他出现,总有无数的人因为他而遭殃。并不是说他故意怎样,而是不知不觉间就会闯出一大堆的祸来,惹得他们哭笑不得。 想向陛下告状吧。可是这位白小姐却一心护着他,让陛下也奈何他不得。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麟儿说了这么一大堆犯忌讳的话,还不等项寒发怒,白苇却“咯咯”的笑出声来,而她这一笑,项寒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了,只得看着白苇无奈的摊手道:“你还说他痴,我看他比谁都厉害,这么古怪的道理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你还要护着他。” “呵呵,你知道什么。麟儿这可是赤子之心呢,如今呀,像他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呢。”说着,白苇白了项寒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倒是口是心非的人不少,也让周围的人一个个的都向他学坏了。” 项寒一怔,正要开口反驳,突然觉得身边情形不对,转头一看,却见刘嘉的头已经低了下来,而他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是在努力忍着笑。 当下他的脸色一变,恨恨的说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周围的人一听他的命令,立时如蒙大般纷纷向两人行礼后离开,刘嘉更是走在众人的最前面。开玩笑,陛下吃瘪不假,可是这是他们能看到的吗?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过,他们都走了,麟儿却像没听到一般,仍旧站在白苇的身边,甚至还往白苇的旁边靠了靠,为抬了抬下巴,盯着项寒,就像是在故意挑衅他。 项寒强吞了口气,随即看向白苇,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白苇一开始还想不理他,可是他的眼神越发的恳切,这让她也渐渐招架不住了,于是只得对旁边的麟儿说道:“麟儿,你可不可以给姐姐去御厨房看看莲子羹好了没有呀?” 第1093章 立后 麟儿不情不愿的撇撇嘴:“还有阿紫。” “可阿紫让我派出去买东西了。”白苇一脸的恳求。 “那……好吧!”麟儿嘟了嘟嘴,狠狠瞪了项寒一眼,貌似每次他出现,都会让姐姐赶走他,他真是越看他不顺眼了。 可是姐姐的莲子羹也很重要,若是不吃莲子羹,姐姐的肚子会饿,饿了的话,就会伤心就会哭…… 于是,抱着不让姐姐饿哭的心理,麟儿慢吞吞的一步一回头的向御厨房的方向走去,直到出了花园,才撒腿向厨房跑去,想要快一点回来找姐姐玩儿。 看到这个大灯泡终于走了,项寒才松了一口气,立即坐到了白苇的榻上,长臂一收,将白苇拥在怀中,随即吻了她的头发一下,低声道:“这几个时辰,你可还好?” 白苇笑着抬头看向他:“你也知道才过了几个时辰,你说我好不好?” 低头看着白苇双颊绯红,双眼明亮,嘴唇也红润无比,项寒心中立时欢愉起来,笑着吻了她的唇瓣一下:“自然是好的,只要你在我怀中,那怎么会不好。” 虽然两人连孩子都快出世了,还做了无数次让人脸红心跳的各种事情,可是听到项寒这么直白的表白,白苇还是觉得脸颊发热,不禁低下头道:“油腔滑调。让别人听到岂不是要笑死了。” “所以我才把他们都赶走,肯定不会让别人听到。”项寒笑眯眯的说道,但随即眉头微蹙道,“只可惜,有一个人我赶不走,只有娘子能赶走。” 知道他说的是麟儿,白苇眼睛微眯,低声道:“他不过是一个痴儿罢了。你又何必同他计较,而且,有他在,你上朝处理政事的时候,我的时间也过的快些。” 项寒听了眼睛一亮,低下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她,欣喜的说道:“这么说,你也是时时刻刻想我的了?是时时刻刻,对不对?” 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白苇脸颊更热,貌似刚刚她说了很难说出口的话,可是,偏偏她认为极难说出口的话,就这么顺利成章的说了出来。这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一定会认为这种话是自己疯了的时候才能说出来的。 只是,貌似在她决定不回去的那一瞬,她的那颗本来分成两半的心,在一瞬间又重新合在了一起,变得终于完整起来。这就是所谓的找到了真正的另一半吗? 不过,不等她点头,项寒的唇已经迫不及待的压了下来,只是,最终却只是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一啄,就仿若蜻蜓点水般。这让她的脸色更加像红透了的苹果,看起来越发的秀色可餐。 但是,接下来项寒却只是将她又重新拥入怀中,又吻了吻她的头发,竟是长叹一口气道:“只是,你为何不答应我的求亲呢,为什么非要把立后大典推到孩子出生之后呢?你可知,我等的有多心急。早早的做了我的皇后,到时候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第1094章 不罢休 白苇听了,抬头看向他,撇了撇嘴道:“你让我大着肚子参加立后大典?那么丑的婚礼,我才不要!” 即便有了孩儿再结婚也没什么,可是白苇从前世便梦想着自己要有一个最美的婚礼,要做最美的新娘,要穿最漂亮的婚纱。 虽然在这里穿白色的婚纱结婚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不过却也有大红的礼服,再怎样,她也要穿着礼服,漂漂亮亮的结婚。 所以,在她刚刚醒来,项寒第一次求亲的时候她便拒绝了他,结果惹得他又是一番心惊肉跳,只以为她觉得她自己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才不想拖累他。故而又找了全国的妇科圣手给她诊治。 一开始她还奇怪,明明自己的没什么大事了,只要静养就可以,为何项寒还要找这么多的大夫来。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而在知道真相之后,却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急忙向项寒解释了自己要推迟成亲的理由,结果让他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好久好久。 而到了最后,他也只有接受她的建议,因为,他们的身体当时还都很糟糕,若是贸贸然成亲,一定会留下很多很多的遗憾。 不过,后来,当两人的身体又慢慢好了之后,项寒又向白苇提了好多次,那种样子就像怕她突然跑掉一般,看得白苇好笑无比。 这不,今日又旧事重提了,果然是不达目的毫不罢休呀! 只是,她的回答也不会变,她一定要穿的美美的才能结婚,大肚子坚决不行。 听到白苇又拒绝了,项寒眼珠一转,这次改变了攻略,轻轻抚摸着白苇大大的肚子,一脸哀怨的说道:“儿子呀儿子,你娘亲非要让你当私生子呢。这可不是爹爹不帮你,日后有什么怨气,你自己对你娘亲说吧!” 白苇听了,眸子一动,项寒将她的表现全看在了眼中,随即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道:“如今你娘亲带着你嫁给我,到时候拜了太庙,一出世就可以名字写在咱们项家的族谱上。若是你娘亲不嫁,等你出世了,还要等好久好久,才能入族谱呢,麻烦的很。” 白苇听了眉毛一挑:“这么说,你是怕麻烦,是为了让你儿子顺利入族谱才向我求亲的?” 项寒听了,心中暗道不妙,可貌似他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当下急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怎么可能,若是别的女人,给我生十个八个,我都不带多看她一眼的……” “什么?还有别的女人给你生了十个八个的孩子?”白苇柳眉倒竖,就要从坐榻上站起来,“在哪里,给我带来看看。” “那怎么可能?”看到自己越解释越混乱,越描越黑,项寒额头渐渐有了潮意。 而此时白苇却不依不饶起来,甩开他的手道:“正好,离咱们成亲还有一段日子,若是还有什么话,你趁早说出来,别等咱们成亲后再说。这段日子反悔,还来得及,不然的话……” 第1095章 生同寝,死同穴 “不然如何?”项寒眼皮一跳,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不然的话!”白苇用手轻轻一拉项寒的前衣襟,让他的脸离自己不足两寸,随即只见她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然的话,我白苇的相公,可是不能捻三惹四,不能有三妻四妾,这一生,可是只能有我一人的。只有我能为他生育孩子,只有我能陪在他身旁,只有我能陪伴在他左右,即便是死,也只有我的棺材能放在他的身边,同他生同寝、死同穴的,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人……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寒已经一把将她紧紧用在怀中,将自己的头埋她的肩头,用手臂紧紧的揽着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我白苇说的话,何时反悔过?”白苇用闷闷的声音说道。 “好,我答应你……其实,我早就答应你了,可你,也要答应我一起到老,再不许离开……” “好!只要你答应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白苇的手也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用哑哑的声音说道。 “苇儿!”将头从白苇的肩膀上抬了起来,用手摘掉了挂在她鬓间的一瓣梨花,又将碎发往她的耳后拢了拢。项寒的拇指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她的唇,便要再次亲下去…… 可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娘亲,莲子羹刚好呢,你还是趁热喝吧。” 这个声音仿佛炸雷般,打断了柔情蜜意的两人,白苇急忙一把将项寒推开。 项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随即恨恨的看向在极不合适的地点、极其尴尬的时间出现,却仍是一脸天真无邪的某人,心中真是将他恨透了,恨不得立即就将他打包踢回大梁去。 只是,被他憎恶的某人此时却仿佛毫无所觉,刚刚也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兴高采烈的端着红漆木的托盘向白苇走来。 看到他端着莲子羹的手颤巍巍的,甚至还有些许羹汤散了出来,白苇急忙说道:“怎么是你端进来了,其他人呢?小心,可不要被烫到。” 麟儿手中的托盘晃了晃,又撒了几滴滚烫的羹汤,看的白苇更是心惊肉跳,急忙看向一旁的项寒道:“还不快接过来,真要是打翻了烫到他可怎么好?” “他要是怕被烫到,就不会自己端进来。”项寒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且,也没人让他这个时候端进来。” “要不是你,这花园中怎么会一个下人都没有?”白苇嗔怪的捅了捅他,“快去吧。你怎么也同小孩子一样了?” 小孩子? 项寒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若真的是“小孩子”就好了,麟儿同司马星尘同岁,却天天追在白苇屁股后面叫姐姐、叫娘亲,还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根本就是故意引起她的同情、她的注意。 什么从小是痴儿,他看他比司马星尘还狡诈。最起码司马星尘不会做出在人家亲热的时候跑出来搅局…… 呃,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第1096章 我是让姐姐亲,不是让你亲 此时,项寒已经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麟儿手中的托盘,而手中的托盘一被项寒接过去,麟儿立即喜滋滋的的又凑到了白苇身边,讨好的说道:“姐姐娘亲,麟儿是不是很辛苦呀?” 白苇眨了眨眼睛,看他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笑嘻嘻的点了点他的头道:“是呀,麟儿最辛苦了。” 项寒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正被自己端着的托盘,颇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不过两人好像没有听见。麟儿继续笑嘻嘻的说道:“那姐姐娘亲是不是应该奖励麟儿。” “什么奖励?”这一次是白苇同项寒异口同声的问道。 只见麟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并将它凑到了白苇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姐姐娘亲,你不如亲麟儿一下好了,麟儿看你亲坏人哥哥的时候,他一副开心的样子呢。我也想开心呢……” 这次,没等白苇说话,项寒已经将托盘往旁边的一矮几上一放,向麟儿冲了过来,用手一拎他的衣领,笑嘻嘻的说道:“麟儿是想开心?” 麟儿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忿忿的抬头看向项寒:“放手,我是让姐姐亲,不是让你亲。” 项寒更是气的鼻子都歪了,点着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就想开心吗?我这就带你去一个你开开心心的地方,保证比让你姐姐亲你还要开心。” “真的?”麟儿半信半疑,停止了挣扎,“真的会开心?你没有骗我吗?” 转头看了白苇一眼,项寒笑眯眯的说道:“当着你姐姐的面儿,我怎么敢不让你开心?若是不开心,你回来告诉你姐姐就是了!” 麟儿眼珠转了转,这次却有些相信了,盯着项寒的眼睛道:“真的?” “真的!”项寒肯定的点点头。 “你要带他去何处?”白苇一愣,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呵呵,自然是男人应该去的地方了。”项寒神秘一笑,随即拎着麟儿就往御花园外面走去。 “喂!”白苇阻止不及,只得看着两人离开了御花园,不知道去了何处。 而他们离开后不久,阿紫回来了,一来便笑着说道:“陛下怎么同小王爷的感情变得这么好了。刚刚看他俩亲亲热热的往宫门的方向去了呢。” “他们要出宫?”白苇一怔。 “应该吧。不然应该走另一条路了。”说着,阿紫将案上的莲子羹端了起来,递到白苇面前的,“这么看来,小王爷在咱们大楚停留的这段日子,陛下应该能够同他和睦相处了?” 白苇嘴角微微上扬:“但愿吧!” 听出白苇语气中一副不确定的样子,阿紫想了想说道:“小姐,你说司马公子千里迢迢将小王爷从大梁送到大楚来,仅仅是为了让他躲避大梁朝中的变动吗?其实,除了咱们这里,小王爷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呀!” 白苇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低声道:“虽说杀那几个大梁朝臣是陛下的意思,我也觉得这样对于大梁朝廷的乱局最为干脆。不过,毕竟是我推了他一把,让他无暇顾及麟儿……所以,照顾麟儿也是应该的……” 第1097章 梦 阿紫听了,想了想又道:“不过,既然他将小王爷送来您这里,他应该不会生您的气了吧。” 这一次,沉吟了好一会儿,白苇才开口道:“司马大哥……终归是我负他负的多一些……” 看到白苇脸上闪过的一丝遗憾,阿紫急忙住了嘴,不敢再提司马星尘兄弟的事情了。 …… 项寒领着麟儿出了宫,直到午膳的时候还没有回来。白苇知道项寒嘴硬心软的性子,不会对麟儿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便在午膳后回到栖霞殿休息。 由于前一阵的元气大伤,这让怀有身孕的她更容易疲劳。这也让每日的午睡成了雷打不动的事情。而知道她这个习惯,更知道她如此的原因,项寒更是下了令,在白苇午睡的时候,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许打扰她。只派人在栖霞殿周围,严密守卫。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除了白苇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大殿中连落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而此时,就算是阿紫,也要守在大殿外,静静地等白苇醒来叫她,唯一能进入寝殿的也只有项寒一个。 这日的午后,白苇仍旧像以前一样睡着了。只是这一次,虽然没有人敢打搅他,她却睡的极其不安稳……她竟然又做梦了…… 不过,这个梦中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现白薇的影子。自从上次自己将她的反噬压制住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了,有的时候她暗暗的查探心牢,结果里面也没有任何气息。这让她想起当时她的所作所为……宁可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杀掉项寒。 而之后她的销声匿迹,让白苇更加肯定了她的说法,那就是她当时的确是用她的三魂七魄来作恶。不过她最终还是失败了,失败的代价,就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她的消失是一件好事,白苇再也不用担心她再出来捣乱了,可以更加安心的同项寒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是今日,她又做梦了,仍旧是一片迷雾,仍旧是看不清楚方向,唯一不同的是没有白薇的影子。 她的心中暗暗戒备起来。不管怎样,此时的情形她从没有经历过,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行。 只是,当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的时候,白苇却彻底愣住了。 因为这里并不是她之前见过的心牢,看着那熟悉的建筑,看着那笔直的马路,看着在马路上行驶的那一个个铁盒子,白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这里是她所在的那个年代,是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难道,她这是在睡梦中回来了吗? 她沿着大路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头向身后看去。却见后面也是她原来的世界,原来的道路,周围更是。 白苇心中一紧,讷讷的自言自语道:“我这是……真的回来了?可是,可是……” 白苇突然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若是她回来了,项寒怎么办,她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第1098章 小柯 就在她发呆的功夫,突然觉得生后响起一阵喇叭声,她脸色一变。 离开这里这么久,她竟然连这里最危险的东西都忘记了,竟然还站在马路中间,这不是自己找撞吗。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纵身,就想像以前一样,施展轻功躲开驶向她的汽车。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体此时却沉重如铅,根本跳不起来,更不要说施展轻功。 此时她再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向她鸣笛的大卡车向她撞了过来。而她能做的,也只有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只怕她要成为第一个,穿回来后的第一时间便被大卡车撞死的,史上最悲催穿越者了…… 只是,卡车呼啸而过,白苇除了感受到自己身边刮过一阵风外,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或者说,是那辆大卡车穿过了她的身体。 白苇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她根本是一个魂魄,根本就不具有肉身……也就是所谓的鬼了! 白苇眼睛微眯,正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是再睁开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已经不再是那处大马路,而是到了一个简陋的院子。 白苇想了又想,却没有想起这里是哪里。她可以肯定,她以前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 只是,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阵笑声从院子的后面传来,而后只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而听到这个声音,白苇的身子一僵,然后用最快速度冲向了后院。 可是,刚刚踏入后院,她却愣住了,只见一个浑身是土的少年正坐在地上,他的眼中全是愤怒。 在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之前清雅如菊的表情,他的嘴角再也没有露出调皮的笑容,他的眼睛也不再是亮晶晶,而是灰蒙一片,像一滩死水。 他的手此时正扶着地面,想要支撑起身体,而这双本来细长秀气的手,此时却有着道道伤痕,有的已经结疤,而有的却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小……柯……” 讷讷的念着这两个字,白苇就冲了上去,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可是,就像那辆从她的身体中穿过的大卡车一般,小柯也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她根本就抓不住他! 白苇脸色大变,急忙回头看向他,可是这也让她终于注意到了小柯对面正在对他狞笑的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 其中一个红发少年拿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不怀好意的说道:“呦,真看不出,这个瘫子还有好东西呢。” “还给我。”小柯一脸的焦急,想向那个少年冲去,可是他连腿都没有,又怎么冲,只能看着他暗暗着急。 “还给你?”那个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间眼珠一转,晃了晃手中的项链说道,“好呀,你过来了,我就还给你。” 第1099章 恶毒 小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信,可还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红发少年笑嘻嘻的说道,边说着,还边甩着手中的链子,“过来呀,过来就给你……哈哈,哈哈哈……” 小柯看了看一旁被他们故意推倒的轮椅,咬了咬牙,最后终于说道:“好。你可不要食言。我只要过去了,你就还给我。” “哈哈,当然当然。你一个瘫子,我骗你做什么!啊?” 小柯咬咬牙,用两只手交换的撑着地,一点……一点的向他爬了过去…… 白苇看到他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哈哈大笑的少年,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捉弄他,根本不可能将项链还给他,于是急忙想拉住他:“不可以,小柯不可以,他们是不会还给你的,不会的……不要过去,不要这样爬过去呀!” 只是,小柯哪里听得到她的话,她一个魂体又怎么能拉住小柯,她的手再次穿过他的肩膀。 而此时,小柯却已经拖着身子慢慢的向那群少年靠近,在肮脏的院子中拖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而这痕迹中,若是仔细看,还可以看到混着血迹的泥土。 终于,小柯爬到了那个红发少年的脚下,他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少年,大声说道:“我来了,你可以还给我了吧!” 那少年本来是想看小柯的笑话的,从小柯已进入这间孤儿院,他就对他那一副清高的样子感到极不顺眼了,便经常带着手下的一班兄弟找他麻烦。 而他们的恶名实在是太大了,孤儿院的保育员又不想狠得罪他们,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让他们更加的变本加厉。 于是,今天便趁着保育员在屋子里打盹的功夫,他将小柯骗到了后院,推翻了他的轮椅,抢了他脖子上视做珍宝的十字架,就是想欺负他。 可现在,看着这个少年,虽然浑身泥土,虽然狼狈异常,虽然正匍匐在他的脚下,可是看到他那双平静无比的眸子,已经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露出的那种不可侵犯的倔强神情。红发少年一下子不爽了。 只见他抬起脚来,狠狠踏在小柯的肩头,将他向后踢出去好远,而后冷笑道:“你说什么呢,还差好远呢,快过来,再不过来,我可改变主意了。” 他这一踢,小柯是倒仰着向后倒去的,可没有腿,他无法把握身体,却是翻滚了好几圈。 这让他身上的衣服更加的泥泞不堪了。 可是在听到红发少年的话后,他恨恨擦了擦嘴角的血痕,咬着牙,再次向他爬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到了那个少年的脚下。 他仰起头看向他,再次说道:“我又到了,东西还我。” 那个少年又是一愣,但是愣过之后,那个红发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只见他抬起脚,又向小柯的肩头踢去,这一次踢得更很! 白苇此时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了下来。 只是,她的眼泪根本不可能落在地上,而是落在空气中,而后像一团烟雾一样,“噗”的一声消失了。 第1100章 打死他 “小柯,不要再过去了,不要再过去,那链子,我们不要了,不要了!”白苇看着又一次向那个红发少年爬过去的小柯,哽咽的说着。 只是,小柯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话,他再次不停地向那个红发少年爬了过去,这一次,他爬到了他的脚下,一下子拽住他故意垂下来的腰带,再次大声说道:“我来了,还给我!” 这一次,这个红发少年终于被惹恼了。此时,他已经感觉到身后那班兄弟的窃窃私语,有的甚至还说:“就还给他吧!” 他立即回头,看向说话的那几人,那几人看到他看向他们,立即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看到他们噤若寒蝉的模样,这个红发少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再次回过头来,残忍的说道:“还不够!” 说着,一伸脚,就要再次向小柯踢去…… 这是,这一次,小柯却并没有让他得逞,只见他一下子抱住他的腿,然后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狠狠的掀翻在地。 而这个红发少年的手下们,看到老大竟然被一个瘫子掀翻了,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趁着此时,却见小柯用最快速度爬向红发少年,而后抓住他拿着十字架的那只手,并狠狠的咬了过去。 手腕的剧痛让这红发少年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可是小柯却死不松口,不但如此,他的手还向他握在手中的十字架伸去,而后一把夺了过来。 而在此时,红发少年的那些手下们终于反应过来,一窝蜂的冲向了咬着老大的小柯,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无法让他将嘴巴张开。而此时,红发少年手腕上的血已经流了一地,显然,小柯这一咬,应该是咬断了他的哪根血管。 看到这种情形,这些少年们再也顾不得其它,纷纷劈头盖脸的向小柯拳打脚踢起来。 小柯一开始的时候还有意识,可渐渐地,在他的头被重重打了几下之后,他的神识立即昏蒙起来,终于在最后松开了嘴巴,晕了过去。 可他即便晕过去,手中却仍旧紧紧握着那根链子,紧紧的,再也不肯松开。 而此时,那个红发少年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看到上面那个深深的齿痕,以及还在不停向外涌着的鲜血,立时脸色苍白。 只见他走到小柯身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大声吼道:“给我打,打死他,打死他,给我往死里打……” 看着那些拳脚像雨点般打在小柯身上,白苇恨不得将这些少年全部抽皮扒筋。 她使劲攥起了拳头,身子一闪,就向那些少年冲了过去。可是,毫无意外的,这次仍旧是像空气一样穿过了他们,可是,正在她沮丧无比的时候,却听到小柯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姐姐!” 姐姐?这是在叫她?是在叫她吗? 白苇惊喜的回过头去,却正对上小柯的眸子。 这一下,她终于确定他可以看到她了,她欣喜若狂的向他冲了过去…… 第1101章 你梦到了什么? 只是,就在她的手即将触摸到他的那一刹那,突然间又腾起了白雾,将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部吞噬了。 白苇惊恐万分,双手在雾气中使劲找寻着,嘴中则大声喊道:“小柯,小柯,你在哪里?姐姐在这里,你在哪里?” “苇儿,苇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正在这时,白苇却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急忙睁开眼睛。 此时她的眼睛根本无法聚焦,只是紧紧握着那双手说道:“小柯,小柯他看到我了,看到我了!” “苇儿,到底怎么了?小柯是谁?是谁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白苇才终于从昏蒙中稍稍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项寒,她愣愣的说道:“怎么是你,小柯呢?小柯去哪里了?” 项寒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紧紧握住白苇的手,再次问道:“小柯是谁,小柯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我……我……”项寒一句又一句问话让白苇一时间无法回答,她看了周围一眼,讷讷的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应该……我应该……” “你怎么会在这里?”项寒的眸子越发幽深了,他握着白苇的手更加的紧了,“苇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吗?你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我……我……我应该……”一时间,白苇还无法适应空间的转换,她讷讷的看着项寒,低声道,“刚刚,刚刚我似乎……似乎……回去了……” “你回去了?回哪里了?你刚刚不是在睡觉吗?” 项寒的脸上全是紧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不过是离开了她身边半天,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她睡的很香。可是突然间她就从睡梦中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惊醒了,而且,听起来还是男人的名字。 不但如此,她此时还告诉他她回去了。她究竟想回哪里去?她不是已经答应不走了吗? “我……我一开始的确是在睡觉……”白苇慢慢回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切,可是说着说着,突然间心中闪过一丝焦躁,随即转头看向项寒,愣愣的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间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随即使劲摇着头道,“我想不起来了,我全都想不起来了,那是梦,全都是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苇儿,你到底梦到了什么?梦到了什么?” 她越是不说,项寒就越是着急,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就越大,她这副样子,哪里是全部忘记的样子,明明是什么都记得,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疼,你的手劲儿太大了,弄痛我了,放手,快放手。” 项寒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几乎要把白苇的骨头都捏碎了,她使劲甩着他的手,想将他甩开,可是他越是这样,项寒就越不敢放开,就仿佛他若是一松手,她就会凭空不见了一般。 于是,她越甩,他攥的越紧,不但如此,还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拉着,边拉边说道:“我不能放,不能,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不告诉我,让我怎么放开,你快说,快说呀!” 第1102章 我睡书房! 白苇无论怎样甩,也甩不开项寒的手。这让她更加的焦躁,她在屡试无果后,突然大声喊道:“阿紫,阿紫,你快来,你快进来!” 阿紫一直在外面,里面的动静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听到白苇的喊声,她只得硬着头皮闯了进来。看到两人这副样子,立时大吃一惊。只见白苇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显得凌乱无比,而他们家的陛下却将她使劲往怀中拽,就像……就像…… 而在此时,听到阿紫进来的脚步声,项寒头也不回的怒道:“出去,不许进来,都给我滚出去!” “陛……陛下……”阿紫目瞪口呆,不由看向白苇,立时进退两难。 而就在这时,却见白苇突然低下头,脸色苍白的说道:“肚子,肚子……肚子好痛……肚子好痛……” 白苇这几个字,让项寒一愣,而此时,虽然不知道刚刚在寝殿中发生了什么,但是阿紫一听到白苇呼肚子痛,再也顾不得其它,急忙几步走到床榻前,着急的说道:“小姐,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肚子痛,叫太医,叫太医!”白苇脸色苍白,却不敢看项寒的眼睛。 而看到白苇的这种神态,听到她的这句话,项寒也愣住了,不由自主的,手劲儿竟然松了不少。 而趁着这个机会,白苇将手往外使劲一抽,而后快速退到了床榻的最里面,眼神复杂的看了项寒一眼,又说道:“阿紫,我肚子痛,叫太医来。” “是!小姐。”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项寒,阿紫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可还是按照白苇的吩咐出了殿门,找人叫太医去了。 而此时,白苇却突然垂下了头,低声说道:“我不舒服,今夜……” “今夜我睡书房!”没等白苇讲话说完,项寒立即站了起来,一转身,向殿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苇的眼中复杂万分,可是,此时她却不能叫住他。 她活动了下手指,发现小手指生痛,连动都不能动了。又摸了摸,竟像是断了。 她苦笑一下,立即下了床,连鞋袜都顾不得穿,立即走到了放着文房四宝的桌案前,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起来。等她将信写好后,正好阿紫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放下帐子,让太医诊脉,太医只说是心思太过,受惊过度,隐隐有滑胎之像,需要静养。开了服安胎的方子后,便交给阿紫匆匆离开了。 阿紫正要送他离去,却被白苇叫住了。 “小姐,怎么了?”阿紫急忙问道。 白苇撩开床帐,将手中的那封信递给阿紫,而后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同苗疆、同梵姐姐的联络法子了吧。” 阿紫急忙点点头:“记得。” 让阿紫收好那封信,白苇想了想说道:“这封信你亲手交给苗疆的信使。” “交给苗疆的信使?”阿紫一愣。 白苇点了点头:“除了这封信,你还要让信使转达梵姐姐,就说我想她了,想让她来楚都玩儿,若是方便的话,大巫师能一起来最好了。” 第1103章 绝不放过 “梵里?”阿紫更吃惊了,“为什么还要叫她也过来?” “你不要问这么多,只要按我说的原封告诉他们就是了。” “是的,小姐。”看到白苇不欲多说,阿紫只得道,“那我明日就去送信。” “不要等明日。”白苇咬咬牙,“今晚就去,最好让信使马上出发。我……我……”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看到小柯那副样子,她怎么还能在这里安心的养胎?那十字架是他们去巴黎玩儿的时候,在圣母院外面的一个小摊上买的,他们姐弟二人一人一个,当时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在。 而后来父母没了,就剩他们姐弟两个,这东西就仿佛是图腾一般的存在。 她的那一个应该随着她肉身的消失也烟消云散了。于是小柯这一个就剩了唯一的一个。 她知道这十字架对他的意义,也知道他为什么要拼死也要保住他。因为那代表着他以前的快乐时光,代表着他曾经的幸福。他又怎么能让人将它夺去。 而她也一样,既然看到了,她就不能不管。 她本以为,自己离开后,小柯只会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被送入疗养院。而那种地方,凭着他们白家的积蓄,就算是在最豪华的疗养院住上一百年也没问题。而等小柯成年以后,想要搬回自己家住,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家的存款密码,她从来不瞒着小柯。他们白家的人从小到大生存能力都是经过训练的,也不存在找不到存款,或是无法自理的问题。 可是刚刚,他看到小柯的地方,哪里是什么疗养院,根本是一座破落的孤儿院。破落的院子、破落的设施,还有一群因为缺乏管教,横行在孤儿院里的小混混。 这根本就是那种条件最差的地方,不管怎样,凭着他爷爷在黑白两道的威望,凭着他们白家的人气,都不可能让小柯沦落到如此地步。 而再想到自己离奇死亡,一个她以前怎么也不愿意让它成为现实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她曾经想过就这么放过他们算了,可是,他们竟然这样对待她唯一的亲人,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阿紫走后,白苇就躺在床榻上,默默想着前世的一切,想着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想着所有能付诸实施的计划。 很久都没有使劲用过的脑细胞,在她的调动下,飞快的运转起来,而她也越想越精神,越想越兴奋。辗转反侧间,直到子时过了,她才由于用脑过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刚刚睡了没一会儿,一个身影却悄悄地潜进了她的房间,来到了她的床榻前。 白苇实在是太累了,竟然没有发觉他的闯入。 他轻轻地坐到床榻前,小心翼翼的拿起她的手,看着那根缠着绷带的小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但紧接着,他将她的手凑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喃喃的说道:“苇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会……” ———— 亲们,这章发定时的时候卡了,所以提前发了,过一会儿我会将它调到正常的位置。⊙﹏⊙b汗 第1104章 阿紫呢? 第二日一早,白苇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项寒的头顶,她一愣,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就这样在她的床前趴了一夜。 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酸,就想推醒他,让他上床休息,可是手动了动,发觉两只手竟然都被他攥着。这次他没有再像昨日那样力道大到失控,可是却也攥的死紧。 而她这一动,他立即惊醒过来,不等抬起头来便唤道:“苇儿!” 听到他惊慌的声音,白苇急忙安抚道:“我在,我在……” 抬头看到她的脸,项寒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坐到了床边,却不松开她的手,低声道:“如何了?可还不舒服,昨日……昨日是我太激动了,你的手指……我……我没想到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对不起……对不起……” 白苇听了心中更难受了,任凭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将头抵在了他的胸口,低声说道:“我也不对,我应该向你解释清楚的,我若向你说清楚了,你也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多想了,你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我却大惊小怪的。一个梦么,有什么,又不会变成真的,你说是不是?”项寒说着,嘴角微微翘起。 听到他这么说,白苇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将自己的决定向他一五一十的说明,于是开口道:“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个梦……”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寒却突然将她打断了,开口道:“你的药应该煎好了,我让他们端进来,你昨夜又出现了滑胎之像,可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调养才是。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千万大意不得。” 说着,他立时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白苇一愣,但是,随即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侍女端上药来之后,项寒亲自接了过来,看了看那个面目陌生的宫女,白苇并不理会项寒递到她面前的药,开口道:“阿紫呢?” 项寒眼神闪了闪:“她说有事要出去一趟。” “哦?”白苇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那雪儿同蓝儿呢?” “她们去帮你拿早膳了。”项寒吹了吹碗中的药低头说道。 “两人一起?”白苇又问。 “嗯,两人一起?”项寒点头,此时已经将汤匙凑近了白苇嘴边,笑道,“药凉了,快喝吧。” 白苇的头向后躲了躲,皱眉道:“这是什么药?” “自然是保胎药。太医开的。”项寒急忙道,“你喝了才能让胎儿稳当,这一胎你怀得太不易了,临到生产了,更不能大意。” “可我记得保胎药都要饭后吃的。我现在还没有吃饭,如何能吃药。”白苇眉毛微蹙,开口道。 这个项寒倒是没听说过,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阿紫他们做的,他自然不用费心。而且,他即便有什么做的不妥帖的地方,她们也会尽职的提醒他。 哪像今日的这几个小宫女,见了他要么浑身绵软,眼送秋波,要么就是木木讷讷,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又怎么敢提醒他。 第1105章 这一次,绝不会由着你 只见他懊恼的将药放到了一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先让他们将早膳送过来吧。” 说着,又要起身离开。 可他刚刚转身,却听白苇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她们到底去了哪里?” 项寒身子一震,头也不回的说道:“就像我刚刚说的,她们……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她们……去了哪里?”白苇继续问道。 “我说过了!”项寒猛的转回头来,看向白苇,大声说道,“我说……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苇低下头,轻轻地说道:“我从昨夜起就看不到她们出入了。她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这一次,项寒再也不说刚刚的话了,而是认真的看了白苇一眼后,转回身去,冷冷的说道:“被我关起来了,你若是……就再也看不到她们了……” 正在这时,却听白苇突然说道:“小柯,是我的亲弟弟……” 项寒身子一震,背对着白苇说道:“我不想听。” “我们从小有一个幸福的家,有我、有他,还有我们的父母……”没理会项寒的话明白苇继续说道。 “我说过了,你不要再说了。这是命令,这是圣旨,你不要说了,再也不要说了!”项寒回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色铁青的说道。 “我们本来很幸福的,可是有一天,我的父母却不见了……” 白苇缓缓的说着,根本不顾项寒的要求,将自己的身世全部和盘托出。而当她终于说完昨天做的那个梦的时候,再抬头,项寒已经坐到了她的床前,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着他笑了笑,随即低下头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白苇的话说完,殿中立即陷入了一片宁静,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终于,最终还是项寒先开口了,不过他的声音不大,他看着白苇,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所以,这一次,我绝不会由着你,不会让你再任性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更低了:“苇儿,难道你还没有发觉吗?你的家,已经不是那里,而是这里了,这里有我,有我们的孩子,有我们的一切,你……你怎么能丢下我们,离家出走呢?” 项寒的话让白苇立即抬起了头,她的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潮,让她连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只见她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却不能放着我的弟弟不管,不能放着我的仇人,让他们逍遥法外。我父母的仇、我自己的仇、我们一家四口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苇儿。”这一次,项寒的话更加的斩钉截铁,“我有一种感觉,你若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 白苇眨着眼睛看向他,随即咬了咬唇道:“可我若不做这些,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一辈子都不会快乐,我只想……只想了无牵挂的同你在这里一起走下去,走到不能再走了为止……” 第1106章 在所不惜 “了无牵挂?”项寒的眼神闪了闪。 他自然知道白苇决定留下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他有的时候甚至还庆幸,庆幸那日自己受了重伤。若不是如此,他还真的不敢保证她是不是真的能下定决心留下来。 等他们的伤全都好了之后,也正是这个念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向白苇求亲,只想着越快点成亲越好。 仿佛只有大婚,让她的名字真正写入项家的族谱,才能让她真正成为这个时代的人,真正在这里扎根。 可是,眼看着两人的好事将近,孩子也快要出世了,竟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让他觉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打到了原点,他以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他们所经历的那么多的苦难也全都白受了。她还是要离开这里,离开他…… 可刚刚她却说,想同他在这里一起走下去,一直走到不能再走了为止,项寒有些茫然的看向白苇:“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想怎样了结这件事情?” 看到项寒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白苇这才沉吟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让阿紫去请梵姐姐来。我在苗疆的时候,听说他们苗疆的巫术中有一种让人魂魄离体的法子。我想着……” “不行!”项寒没听完,便想也不想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假死回去?” “怎么,难道不行吗?”白苇一脸的期待。 项寒沉了沉声音说道:“先不论这种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即便你成功了,能够假死让魂魄离体,回到你的家乡,可是,你回去了又能怎样?你回去了,也不过是一个魂魄罢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再退一万步讲,即便你能帮得了你的弟弟,可你又怎么能肯定,你离开了,还能再回来。假死不会变成真死?” 越说,项寒的脸色越发苍白,声音也隐隐发颤:“而如今,你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若是你有个什么万一,咱们的孩儿也自然不保。那个时候,你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该怎么办……” 项寒说着,脸色越来越黑沉,声音也越来越嘶哑,说到最后,只见他突然放开白苇的手,大步的往殿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不要想了,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让我同意,除非我死。” “项寒!” 白苇在他身后低声唤他,可他却根本连头也不回,而是冷冷的说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你……就死心吧。”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说道:“从今往后,直到咱们大婚之前,除非你改变主意,你都不可离开栖霞殿一步。否则……” 项寒的声音瞬时变得阴冷:“你跨出栖霞殿一步,我就杀一人,两步,就杀两人……你若是离开大楚皇宫,我就把阿紫她们一个个都杀了,你若是让苗人帮你……我就带人踏平苗疆……无论死多少人,无论用多少年,都在所不惜!” 第1107章 你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了这些,项寒回过头来,眸子一下子变得异常幽深,他低声说道:“苇儿,我项寒很少承诺,一旦立誓就会言出必行。这么久了,你可曾见我出尔反尔过?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看!” 说完,他的眼中充满伤痛的又看了白苇一眼,又重新转回头去:“阿紫他们我可以放回来,可今日我说的话也绝不可能收回。我今后是做人,还是成魔,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言罢,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栖霞殿的大门口。 看着项寒的背影,白苇的眼神晦暗不明。她的心中没有恨,也没有怒,有的只有心酸和难过。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也真的能做出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事。只是,这一趟,她却是必须要回去的,无论谁,也阻止不了…… …… 隔日一大早,在栖霞殿的书房外,阿紫焦急无比的对刘嘉说道:“刘侍卫,你快去告诉大王,小姐她,小姐她昨天一天连口水都没有喝。” 栖霞殿中发生的事情,刘嘉已经隐隐听说了。而且,一直有陛下派出去的铁衣卫守在栖霞殿的寝殿左右,他不相信,陛下会不知道。 只是,阿紫哪里知道,白苇一天水米没打牙,陛下也是一天水米未进,不但如此,昨夜还批阅奏折到大半夜,直到凌晨才因为支持不住伏案而眠 可陛下临睡前,不让他告诉任何人,他自然连阿紫也不能说,只得面露为难的回头看了眼书房紧闭的大门,低声道:“阿紫,陛下刚睡着,等一会儿他醒了,我就立即向他禀报。” 阿紫一听,立时误会了,怒不可遏的指着刘嘉的鼻子骂道:“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在这大楚皇宫中,除了陛下,就是小姐了。而且她现在还怀着龙子,是陛下的长子。难道陛下肯不要小姐,难道还肯不要儿子吗?你这见风使舵也使得太快了吧。” 刘嘉一听,就明白自己被她误会成逢高踩低的小人了,脸颊立即涨的通红,不由自主的大声喊道:“你就知道你家小姐,你可知道陛下他昨日……” “刘嘉,住口。” 正在这时,只听书房门一响,从里面被推开了,同时,项寒也阻止了刘嘉即将说出口的话。刘嘉立即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却也不敢再说什么的,只得退回到项寒的身后,恨恨的瞪了阿紫一眼。 阿紫不理会他,抬起头看向项寒道:“陛下,我家小姐已经一日一夜没吃饭了。您……真的要继续关着她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姐脾气倔,您就像以前那样让着她,难道就不行吗?” “你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项寒的脸色黑沉,下巴上一层隐隐的青色,让他的神态显得更加的疲惫,嗓音也异常的沙哑。 看到他这副憔悴的样子,就连阿紫也忍不住动容,可是想到同样憔悴无比的白苇,阿紫的的心又硬了起来。 第1108章 为她陪葬 只见阿紫咬了咬嘴唇说道:“陛下若是嫌弃小姐忤逆了您,您……你不如放她离开吧。就算您能像这样困住她一辈子,又能怎样呢?” 此时此刻,项寒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放她离开”这几个字。听到阿紫的话,原本充满疲惫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厉色,只听他大声对阿紫说道:“住嘴!你以为你是谁。照顾不好自己的主子,却反而怪起朕来。哼,你告诉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栖霞殿的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为她陪葬!你听到没有?”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回了书房,低声对刘嘉说道:“刘嘉,替我准备,马上要上朝了。” 听到项寒的话,阿紫呆滞了好一会儿,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陛下对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呢。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原因,却知道定是同自己那日去给苗人报信有关。 而且,她报了信回来之后,便被陛下莫名其妙的关了起来,一起被关得还有雪儿蓝儿,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第二日上午他们就被放了出来,回到了栖霞殿。可一出来他就听说,陛下在四处搜捕在楚都的苗人,让她想不把这件事情同苗人联系起来都不行。 而如今,小姐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陛下竟然不闻不问,这在以前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让她不由自主的又怀疑起,是不是什么人又对这两位主子下了蛊,让这二人由情人变成了仇人! “陛下……”只是她刚要说什么,项寒却已经进了书房,而刘嘉也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一时间书房的大门紧闭,阿紫看着紧闭的房门,使劲跺了跺脚,转身回栖霞殿的寝殿去了。 进了栖霞殿的寝殿,看着房间中不知所措的雪儿蓝儿,以及旁边放在案几上的,装满饭菜的托盘,阿紫知道定是她们也没有劝下去。 于是她急忙收起脸上的焦虑,几步走到白苇床榻前,尽量微笑着说道:“小姐,饭菜都凉了,让奴婢去热一下吧再给您用吧。” 白苇此时正倚着床头看书,听到阿紫的话,笑着说道:“不急。我问你,让你送的信,你真的送到了?” 看着白苇眼窝微陷,精神却好的样子。阿紫心中一阵阵的心疼,忍着心中的酸意连忙点头道:“小姐放心吧,已经送去了。我是送信回来后,才被陛下关起来的。” “那就好。”白苇点点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低声道,“阿紫,你先过来坐。” “奴婢,不敢。”阿紫急忙推辞。 “让你坐,你就坐。”白苇又道。 看着白苇一脸认真,似乎有话要对她说,这才半坐在床榻上,低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白苇笑了笑,从身旁那处一本厚厚的,已经发黄的书,翻开到其中的一页,递给阿紫道:“我记得你是认字的,你先看看这篇文章,若是又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我。” 第1109章 您放过奴婢吧 “小姐,这是……”看着白苇递给她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宛若蝇头般小字的书册,以及上面配着的几幅或黑白,或彩色图画的书,阿紫诧异的抬起眼睛,“您让我读这篇文章?” “若是能背下来,那就更好了。”白苇笑道。 “小姐,这是什么?你为何让我将它背下来?” “你先背了再说。”白苇仍旧笑道,“等你背过了,我再告诉你有什么用。” 阿紫不知道白苇要做什么,可是她既然让她背这样一篇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她只能按照她的吩咐一句一句的背了下来。 而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果然有很多字她看着眼熟,却又似乎完全不认得的,最后由白苇一一给她解释。 只是,越是读到最后,阿紫越是心惊,当她终于按照白苇的要求,将这篇文章全都背过之后,眼睛已经瞪得大大的:“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她,也无法瞒她,白苇沉吟了一下说道:“阿紫,这些话我并不想瞒着你。我可能……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阿紫听了,立即站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书也在同时落在了地上,“您说什么?您再说一遍!” 白苇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等她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后:“我只说可能。不过,若是有个万一的话,你一定要按照这本书上所说的,救我的孩子!” “不行!小姐,不行!”阿紫的脸色变得煞白,连连摆手道,“您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情呢?若是陛下知道了……” “我会让他同意的!”白苇沉声道,“而且,这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不会让他白白送死的。” “小姐,不行呀,真的不行呀!您……您就放过奴婢吧!”阿紫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的说道,“小姐,不是奴婢怕死,也不是奴婢怕陛下震怒,奴婢怕的是您呀,您……您好端端的为何让奴婢做这种事情呢?您这不是让奴婢亲手杀了您吗?您……您怎么能让奴婢弑主呢?” “弑主?哪里有主?”白苇说着,从枕下拿出一样东西,几下将她撕得粉碎,而后狠狠地掷在地上,低声道,“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奴婢,又哪里来的主子?” 她撕的,正是当日她逼阿紫签下来的卖身契。 “现在这不过是废纸一张,一回到大楚,我就让人将你的奴籍削去了,而且,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奴婢。不过是我当日故意设了圈套让你钻罢了。如今,你既不是什么铁衣卫,也不是什么奴婢,天下之大,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小姐……”阿紫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奴婢,奴婢是心甘情愿留在您身边的呀!您……您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你想赶谁走?现如今,这栖霞殿,谁也走不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一个声音从殿外响了起来,随即一个身影迅速的闪了进来。 还未等两人看清是谁,他已经捡起了阿紫掉在地上的那本书,随便翻了几页之后,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第1110章 反噬 “这是什么?”项寒脸色铁青,“你让她看这些做什么?” 死死盯着白苇,项寒的声音沙哑:“你已经打定了主意,真的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走吗?甚至……甚至连后事都安排好了?” 项寒的话让阿紫更惊,她看了看,项寒又看了看白苇,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突然间,项寒脸上神色一变,双手一搓,那本书立即变成了粉末,而后只见他往空中一扬,这些粉末就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而就在阿紫发呆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一阵掌风向她气势汹汹的直冲而来,她立即大惊失色,就要躲闪开来。 可是,这掌风凌厉无比,一时间就像是将她给吸住了,让她的身体半分也动弹不得。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项寒的手掌向她的天灵盖拍来。 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项寒眼中的杀意。这一次,同上次在客栈的时候不同,上次是一种迁怒,而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杀意。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在他的眼中,他已经将她等同于杀死白苇的凶手了。 阿紫此时能做的,就是紧紧闭上眼睛。她记得项寒出手极快,真要出手,可以做到杀人不见血。就是不知道此时他受伤之后的功力如何,可能也不会让她死的太痛苦吧。 “不要!” 可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惊呼声响了起来。随着阿紫眼前一晃,她急忙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挡在她的面前,不是白苇是谁。 虽然怀有身孕,可这么短的距离,她的速度还是比项寒快上不少。这让她及时挡在了她的面前。 而项寒看到白苇竟然为阿紫抵挡,又怎么可能伤她,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招式。 可是,他这一掌却是用了全力的,就这么硬生生的收回,没有反噬那是不可能的。 只见他收回招式后,向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衣架上,将它撞翻不说,还又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墙角处,才由于墙壁的阻挡停了下来。可随即,只见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也摇摇欲坠。 他的内伤本来就没好,这一次强行收招,更是乱了丹田中的气息,一时间只觉得真气在经脉中胡走乱窜,竟然有走火入魔之势。 这让他大惊失色,可就在这时,却见一个身影已经冲向了他,用手拿起他的手腕,略略一探,比他更加的大惊失色,立即让他在原地坐好,自己则坐到他的身后,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帮他导引气息,疗起伤来。 项寒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缓流,仿若清凉的甘泉般,流经他的四肢百骸,一下一下的平复着他体内躁动的真气。 那些本来就已经要爆脉而出的气息,也在这沁人的缓流下,慢慢的重新归经,最终沉入他的脉道丹田中,再次归于无形…… 待体内的燥乱终于全部平息之后,项寒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黑色的瘀血被他从口中吐了出来。这让他立时觉得胸口舒畅无比,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1111章 你想让我怎么做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脸色此时也是一片惨白。他微微回了头看向身后的白苇,冷声道:“你为何要救我?何不让我死了,到时,可就没有任何人,敢拦你做任何事了。” 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终于平静下来,白苇也松了一口气,听到他如此问,抵着他后背的手一松,离开了他。 随着后背的那丝暖流突然消失,项寒一下子觉得怅然若失,与此同时,心中再次腾起一股郁怒。 可是,还没等他发作,刚刚给他温暖和安全的那双手,却已经环在了他的腰上。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后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正如你不想让我死一样,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被她轻轻地一抱,项寒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阳光包裹住了,一直暖到了心里。这让他的心也一下子软了下来,不能自已。 他一下子转回身来,将白苇紧紧抱在怀中。嗅着她鬓边的香气,抚着她柔软的头发,这才发觉,虽然只同她分离了一天一夜,可是对他来说,却像是一百年那么长。 而此时,阿紫已经不知何时带着蓝儿雪儿离开了。 任凭他抚弄着自己的头发,任凭他轻轻地亲吻着她,白苇过了好久,才嗔怪的说道:“阿紫,就像我的姐妹一般,你若真杀了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贪婪的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果香气,发觉她还是这么容易沾染上这种清甜的气味,项寒逐渐平静的心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没法子控制。我不能……一想到你竟然想让她杀了你,还告诉她杀你的方法,为的只是在你离开后,让咱们的孩儿出世……你让我怎么能淡定下去,你让我怎么能只看着,却什么都不做?可你……可你又让我该怎么做?你说,我该怎么做?” 白苇不言,只是让他轻轻拥着自己,她也轻轻的拥着他,直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将她抱到了床榻上,让她躺在上面,自己则半跪在床榻边。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捧起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她的手背一下,而后又一下……再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着她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道:“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听到他柔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的声音,白苇的眼泪却“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而这一落,却再也止不住了。直惊得项寒手忙脚乱,着急的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擦着流下来的泪水。 一只袖子湿了,又换了另一只袖子。等他的两只袖子全湿了,他再也没了法子,只得坐到床榻上,将她再次拥入怀中,让她的泪水将自己胸口的衣襟一层层的打湿。 当衣襟已经变得凉凉湿湿一片,项寒感觉都快要滴出水来的时候。他只得拍着她的后背摇头叹道:“世人都说四国第一女魔头冷血冷心,可若是让他们知道,她的眼泪竟然湿透了一整件龙袍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吓一大跳。认为是楚王妄言呢?那样的话,我可就冤枉死了。” 第1112章 怎么,你很怕? 听到项寒又变得如此油腔滑调,白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随手撩起他的衣襟擦了擦眼泪,撇了撇嘴道:“你尽可以去说,我才不怕。” 看到她终于笑开了,项寒的心也落了下来,却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的娘子自然是我一个人的,我说给他们做什么。我自己心里开心就好。” “开心?我在这里伤心,你却开心,还真是个好相公呢。”白苇故意嗔道。 而下一刻,项寒已经轻轻含住了她的唇,用喑哑的声音说道:“我再不开心,为了让娘子开心,也要做出开心的样子来呀。不然的话,又如何博娘子一笑呢?” 白苇一听,整个心都要酥了。再想到即将来到的离别,她轻轻地推开项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一会儿,突然间紧紧拥住了他的脖子,而后将自己的唇狠狠的覆在了他的上面…… 白苇已经不是第一次主动了,每次主动都让项寒欲罢不能。而这次,在两人难分难舍的时候,项寒却先一步分开了。轻喘着看着白苇一脸的疑惑,他笑着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又将她牢牢抱紧,而后轻吻着她的头发低声道:“急什么,来日方长。等你回来,等孩子出世,等咱们大婚的时候……那时候,你可要受得住才行……” 说着说着,他的嘴角上扬起来。 白苇心中又酸又甜,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不会再阻止她回去,一下子将他的腰紧紧地抱住,闷声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的父母早早离开了我,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受同样的苦,绝对不会!” “好!”看着白苇的头顶,项寒眼神一黯,却语气轻松的说道,“四国第一女魔头的话我怎会不信,否则岂不是要被霹雳弹炸个满脸开花?” 他的话又把白苇逗笑了。于是,这两日原本一片愁云惨雾的栖霞殿,在两个主子的笑声中一下子又变得温暖如春。 可是安抚下白苇,让她吃过东西,又睡着了之后。项寒一离开寝殿,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殿中的情形,刘嘉已经知道了大概。明白自家陛下连一日的苦都不想让白苇吃。可他本以为一切都平息下来,可如今看项寒出了殿门后,脸上的暖意立即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冰霜。他立即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他急忙上前几步问道:“陛下,小姐她,可吃饭了?” 项寒沉着脸点点头,却不发一言,大步的向书房的方向行去。 刘嘉紧追几步,等出了寝殿的范围,又问道:“陛下,那您是不是也该……” “不急,先给我准备些参茶来。”项寒脚步不停顿的说道。 刘嘉连忙应是,而此时项寒又说道:“这几日,苗疆的大巫师同苗王继任人梵谷香要来,等她们来了……” 刘嘉心中一紧:“等她们来了怎样?” 项寒声音顿了顿,转头望向刘嘉:“怎么,你很怕么?怕我杀了她们?” 第1113章 我的确这么想过 这几日,刘嘉感觉到自家这个原本很公正随和的王,似乎时时都处在暴怒的边缘,猜疑心也越来越重。这让他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深切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几个字的真谛。 如今听到他用这种语气问这句话,他立时明白了,他们的王此时又要发怒了。急忙单膝跪倒在地说道:“卑职定会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看到他的样子,项寒的脸越发阴沉了,直到他跪了好久,他才冷声道:“你果然是这么认为的?” “臣不敢。”刘嘉心中一惊,头也垂的更低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头顶上的项寒哑声道:“我只是让你严密注意他们的行踪,等她们来了,要第一时间领到我的面前来。期间,不许她们接触其它人。” 刘嘉一怔,立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恭恭敬敬的对项寒行了一个大礼:“卑职有罪,卑职不该擅自揣度上意。” 项寒低头看了他一眼,却笑了:“不怨你,我的确是这么想过,甚至连怎么不露痕迹杀掉她们的法子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这让刘嘉又是一愣,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项寒已经走到他前面五六步了,这时只听他又说道:“不要跪着了,这几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没有跪来跪去的时间。” 刘嘉神色一凛,急忙站起身来,低低的应了一声“是”,然后快步赶上了前面的项寒…… …… 没几日,梵谷香同梵里就出现在了白苇的面前,不过这一次,除了他们,项寒还为白苇请来了一个另外一个人,就是蜀山剑的天悯道长。 天悯道长本来在蜀山好好地闭关,可是由于青牛、青离的离开,这关也闭的不安稳。早在听说这两人差点杀了项寒之后,就想下山来看看。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下来。 虽然他让青离青牛跟他一起闭关,想要将项寒杀了数名蜀山弟子的影响降到最低,可是心中还是觉得蜀山对不起项寒。而他让两名弟子跑了,就更对不起他。 所以,若不是项寒此次请他下山,他还真不好意思来大楚。 看到天悯道长也来了,白苇很惊讶,看了看项寒又看向天悯道长道:“怎么天悯道长也来了?在蜀山的多方照顾,苇还没有好好感谢您呢。” 天悯道长老脸一红,虽然知道白苇的一席话的确是出自真心,可是想到在蜀山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不自在。再看她大腹便便,显然已经快要临盆了。稍稍掐指一算,便知道她当时在蜀山上的时候,就已经身怀有孕。 想到这里,他不由瞪了项寒一眼,暗叹这小子下手太快,而人则笑呵呵的对白苇说道:“哪里哪里,是你的糕点让我大饱口福呢,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尝到你亲手做的糕点。” 他此话一出,便知道糟了,斜眼向项寒看去,果然见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周围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全是的满脸的不自在。 第1114章 只是私事 他正要想法子将话圆回来,却听白苇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会没机会,等我的孩儿出世,我再帮道长做几盘。实不相瞒,现如今,这楚宫中,也有蜀山上的那种烤炉了呢。” “呵呵,呵呵,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看到她这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天悯道长干笑着说道,再斜眼看向项寒,见他脸色好一些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则暗骂,几日不见,这个臭小子的“王八之气”是越发的强势了。 寒暄过后,众人分宾主落座。梵谷香同梵里坐在天悯道长的正对面。梵谷香性子沉稳还好些,梵里前一阵子被苗王关在大神庙中禁足反省,性子却没有变多少,而且,因为有专门的嬷嬷教导,她因此也知道了不少过去的事情,更是因为怀清道长前一阵子的登门,对蜀山的印象越发的糟糕起来。 此时看着对面这个一脸猥琐的老道士,大声说道:“蜀山的道士,我听说,百年前,我们的大巫师同天山弟子的事情,同蜀山的插手脱不了关系。不知道你这个道士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日在蜀山上,怀清道长问天心真人这件事情,却由于年代久远,只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而如今蜀山之变后,天心真人将自己锁进后山的祖师祠堂中禁闭自罚,所有事务全部交给了刚刚出关的二师兄,而他对这件事情也不太清楚,所以便成了一件悬案,不了了之。因此,一直闭关的天悯道长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 此时梵里开门见山问起了这件事情,且语气不善,他自然知道来者不善。于是笑了笑道:“这件事情,我还真不清楚,想必要问过师兄才行。” “你师兄?”梵里撇了撇嘴,“我婆婆说,你师兄就是那个在神油中下毒之人,因为他,差点让白苇死掉,让大楚同苗疆交恶,这又怎么说?” 天悯道长仍旧是笑道:“这件事情,你也应该去问我师兄。” 梵里愣了愣,随即怒道:“你师兄你师兄,你是小孩子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天悯道长又笑道:“正因为不是小孩子,所以才什么都不想知道。” 梵里一听,感觉他话中有话,正想再次发作,却被一旁的梵谷香拉住了,递给她一个眼色,让她安分一些,她只得悻悻然的坐了下来。而此时天悯道长转头看向项寒,再次笑道:“我这次来,只是来帮我的小徒侄的。至于其他,是你们同蜀山的恩怨,等回到山上,我就会闭关了,这一闭就是数年。只怕到时候,该解决的事情,你们都该解决了吧!” 天悯道长这番话,是提醒梵谷香她们,不要喧宾夺主,不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梵谷香经过这一段的摸爬滚打,早就不是一年前那个刚刚受命离开苗疆,对中原的各种虚与委蛇不清楚,只顾喊打喊杀的苗疆圣女了。于是也笑呵呵的说道:“不错,我这次来只是来帮我白家妹子,至于其他,咱们之间最终都会有个定论。这一趟是私事,不为公。” 第1115章 你究竟想做什么? 梵里听了,看了看梵谷香,最终也不做声了。 看到两方达成一致,项寒同白苇才双双放下手中的茶杯,项寒笑着看向两方人说道:“没错。这次,只是为私事。我也同大家道江湖规矩。” 说着,他转向梵谷香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听说苗疆有一种假死之术,可以让被施术者假死数日、魂魄离体后,再重新复活。所以我才请你们前来,想要试上一试。” 在她们来此地之前,项寒就已经见过她们,并细细询问了此术的施术方法以及有什么危险,她们也没什么隐瞒的,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只是,她们只是隐隐猜到,却并不肯定是白苇要施用此术。 因为她们实在是想不出来白苇要这样做的原因。 而此时项寒当众提出,想必是已经同白苇商量好了。当下也不再隐瞒,将当初同项寒所说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不过,项寒边听着,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她们身上,而是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天悯道长身上,看到他的面色由一开始的吃惊,到后面的了然,以及之后的微微蹙眉……项寒的眉毛也微微蹙了起来。 看来他猜得没错,对于白苇的事情,他这位对蜀山忠心不二的师叔也是知道不少事情。 天心道长恨不得白苇立即消失,自然不肯帮他,蜀山的其它道长他又信不过。所以,他才会将天悯道长千方百计的请来。若说蜀山此刻还有人肯帮他的话,只怕除了他这位天悯师叔,就再没有旁人了。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旁边的白苇说道:“之前我已经听她们说过一次了,你慢慢听,我同师叔正好有些话要说。” 白苇听了慢慢点头,又转头扫了天悯道长一眼,笑道:“你们慢慢谈,不必理会我们,想必我们也要聊到很晚呢。” 项寒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带着天悯道长往书房去了。 一进书房,还没等项寒开口,天悯道长率先说道:“寒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项寒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桌案后,双手交叉,支了下巴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师叔,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她……想回去一趟……” “什么?”天悯道长闻言大惊,“你……你就由着她?” 项寒又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不然如何?看着她绝食而死?” “你……你……”天悯道长记得在屋子里团团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她这样一走,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你这哪是宠她,分明是……分明是害她……” 项寒的脸色铁青,一下子抬头看向天悯道长:“师叔,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真的……” 天悯道长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道法没有师兄高深,可是星象却也知道不少。这丫头……这丫头虽然没有师兄说的那么严重,是什么妖星,可是……可是她不是这里的魂魄却也是一定的,正如太祖帝后……你见他们失踪后,可曾再次现过身?可曾见他们托梦?可曾见他们回来?” 第1116章 你可见过飞蛾扑火? 项寒的脸色越来越白,拳头也越攥越紧,只见他微微闭了闭眼,等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然是浓浓的杀意,举步就往门外走去。 看到他情形不对,天悯道长急忙将他拦住,开口道:“你去做什么?” 项寒眼眸幽深,却笑了笑说道:“那两个苗女我给她们下了木蛊,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我若是让她们进攻苇儿,她们也一定会听,到那个时候,苇儿一定不会信她们的话。她……就走不了了……” 天悯道长闻言大吃一惊,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疯了,你真的疯了,你不是最厌恶这种事情吗?你这么做……你这么做……” 项寒脸色苍白:“师叔,若是她走了、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什么意思。与其让她爱着我死掉,倒不如让她恨着我留在这里,最起码,我还知道她在这个世间,她还牵挂着我、恨着我……” “你……你……”天悯道长吃惊的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终于,他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孽障呀,孽障,师兄说的没错,果然是孽障,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也会是一样的……”项寒嘴角微微上翘,“师叔,你可见过飞蛾扑火……” “这怎么能一样?” 天悯道长几乎是用吼的了,可是看到项寒的神情,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一般,随时都可能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对这个徒侄,他是从小看大,深知他的能量,更知道他一旦发起疯来,杀伤力有多大,他实在是没了法子。于是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是受了蛊惑?” “师叔,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受到蛊惑呢?”项寒摇了摇头,“我倒宁愿真的是受到了蛊惑……只可惜不是。而我深陷其中,竟然觉得也很快乐。师叔,心被一个人满满的填满的感觉,你有没有经历过,就是这种感觉……” 这一次,沉默了很久,项寒抿了抿嘴,正打算立即离开,实施自己计划的时候,却听天悯道长在他身后突然唤道:“等等。” “师叔,你不要劝我。我主意已定。”项寒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不是要劝你。”天悯道长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师叔想问什么?”项寒转回头看向他。 只见天悯道长的脸颊一红,随即清了清嗓子,尴尬的问道:“白苇,可是在蜀山的时候就已经身怀有孕?” 项寒眸子沉了沉,点头道:“的确是。我们在她去苗疆之前,就已经……” 听了项寒的话,只见天悯道长苦笑一下,抬头看向天空,摇头道:“天意,这真是天意呀!” “师叔,何出此言?”项寒愣了愣。 天悯道长收回目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项寒,再次说道:“也许,让她回去,又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只有趁现在了。” 第1117章 牵绊 “师叔,我还是不明白。”项寒的脚步顿住了,转身看向天悯道长,压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紧张,哑着声音说道,“您……说清楚些。” 天悯道长想了想,便把自己被师兄叫上占星台占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项寒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低声道:“师兄怎么也想不通那颗新星是什么,为什么能掩住白苇的行迹,让他找不到她的所在。而如今看了,这新星只怕就是……” 项寒此时已经明白了,眼神闪了闪说道:“这新星就是我同白苇的孩儿?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一直是这个小家伙在照看着他的母亲,所以才会让师父看不到她踪迹,不能根据星象搜捕她?” 天悯道长点点头,随即又补充道:“只怕不仅仅如此。” “那还有什么?”项寒急忙问道。 天悯道长捻着胡须说道:“你可知消失了行迹代表了什么?” “什么?”项寒心中一跳,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模糊地轮廓,“您是说?”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空中找到对应的星辰。只有一些来历非常的人,才会在星辰中有迹可循。而白苇的星辰消失了……” “就是说,只要她为我诞下孩儿,她已经成了这世上之人,同她自己的家乡,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项寒的眸子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那样的话,她不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看到项寒亮晶晶的眸子,天悯道长虽然不忍给他泼冷水,可还是说道:“寒儿,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她也不会做回去的梦了。只怕那次并不是做梦,是她的魂魄真的回去了……” “师叔。”项寒的脸色果然又变得难看无比,“难道说,等孩儿诞下来,她的星辰还会出现在空中,她……还会回去?” “寒儿!”看到他一脸沮丧的样子,天悯道长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在蜀山这么久,星象也应该学过一些,该知道,这天上的星辰,同事间的万物一样,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谁也不能说一定怎样。不过,未来的事情师叔不敢保证,但是,在她产子之前,一定不会同这里断了联系,而且,无论她到了哪里,都会因为这个孩子找到回来的路。不过,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的话……” 说到这里,天悯道长重重的叹了口气:“血浓于水,在这一点上,她同那个世界的牵绊,只怕要比同你的牵绊深的多,正因为这种牵绊,即便她将来死掉,也会因它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不是留在这里的……” 这一点,项寒同白苇早就意识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珍惜此时相聚的每一刻,可是,如今天悯道长的话却突然让项寒找到了希望,他不由说道:“您是说,只要牵绊够分量,她会永远留在这里?” “寒儿,我说过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变化的,你真让我说,我只能说是猜测。” 正在这时,却听白苇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天悯道长,你说的是真的?我要想回去后再重新返回,只能趁现在?” 第1118章 我一定会回来 看到她就这么闯了进来,项寒脸色变了变,不禁看向她的身后,却见只有她一人。他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苇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垂下眼皮道:“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时候。” 项寒的眼神微微一闪,又道:“她们……知道了?” 白苇点了点头:“你在她们身上下木蛊,胆子可真够大的。要不是她们还心存疑惑,只怕你又要将那回魂蛊中上一回了。” 听到回魂蛊三个字,项寒同天悯道长的脸色均是一变。但又一想,回魂蛊只可能中一次,项寒根本不可能再中,这才知道白苇是在吓唬他。 可是,没有回魂蛊,却总有别的蛊,总是能让人防不胜防的,看来,这件事情若不好好斡旋,只怕会引来大楚同苗疆交恶。这两人可是除了苗王外,苗疆地位最高的两个了,就算因此是大战一场,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接下来,白苇不等项寒说话,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让她们在你的身上中上一个什么蛊,到那个时候,大楚同苗疆交恶,我自然也不好再求她们帮忙了,对不对?” 听到自己的另外的心思也让白苇猜了出来,项寒看了看一旁惊得双目圆睁的天悯道长,摇头笑道:“知我者,苇儿也。” 仔细看着他,白苇的眼睛一眨不眨,但随即却见她也笑着摇起了头:“只可惜,你的计策一个都没成功,而我也听到天悯道长的话了。如今,只怕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了。” “以前,就能阻止你吗?”项寒说着,突然间转身向门外走去。 看到他直奔大厅的方向,两人都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惹毛了这两个苗女。只是,白苇同天悯道长刚要阻拦,却听项寒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我……这就去向她们道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道歉? 看着他的背影,白苇呆住了,而天悯道长的神色却越发的高深莫测,他捻着胡须看向一旁的白苇,沉声道:“丫头,可曾记得有一句话?” “道长,您想说什么?”白苇勉强笑了笑。 “丫头,惜取眼前人呀!” 天悯道长说着,也尾随项寒往大厅的方向去了。 白苇怔了怔,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心中却多了一丝怅惘,她摇着头自嘲一笑:“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想方设法的要回来。” 说完,抚着自己高高的肚腹,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而且……我一定会回来!” 等她回到大厅的时候,大厅中的气氛有些紧张。显然,项寒已经将真相告诉梵谷香同梵里了。 此时,只听梵里嚷嚷道:“我们好心来帮忙,楚王竟然这样对待我们。如今又要我们原谅,难道我们是被你耍着玩儿的吗?”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想让我怎样?”项寒绷着脸,脸上没有半分歉意,昂着头说道,“我是王,你们以为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吗?” 第1119章 打错算盘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若不是我们警醒,只怕早就中蛊了,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们重新信任你吗?” 项寒毫无诚意的道歉,根本不能让梵里满意,她拉起一旁的梵谷香,大声道:“梵姐姐,咱们还是回去吧。” 自从火烧大神殿的事情发生以后,梵里便被禁足。梵谷香回来之后,去大神殿看了她几次,一来二去,这两个以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对头的人,竟然成了好友。 所以,这一次一接到白苇的信,梵谷香只是向梵里一提,她便同意再走一趟大楚了。 而如今,她想回去,自然也要拉着梵谷香一起。 不过,梵谷香却没有动,给了梵里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先暂时不要说话,自己则看着项寒说道:“陛下,我想知道,您既然没有认为这这样做是错的,却为什么要向我们道歉。” 项寒的嘴唇抿了抿:“只要你们能让她平平安安的离魂,又平平安安的清醒,你们无论有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们。” 梵谷香的眼睛又闪了闪,又接着问道:“既然如此,之前,你又为何故意同我们交恶呢。您应该知道,若是您这样做,我们可能会一走了之,再不管这件事情吧。” “此一时、彼一时。”抬了抬眼皮,项寒缓缓说道。 梵谷香眼睛微眯:“陛下,您应该知道,对我们下木蛊,有一半的可能是会被我们发觉吧。” “关于这点,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项寒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外的白苇,淡淡的答道。 问到这里,两人已经心照不宣,看来,之前这位楚王陛下,是想方设法要与他们苗疆交恶呀,无论他们会不会发现木蛊,他只要这么做了,两方就再无友好相处的可能。 至于原因……看到白苇也尾随项寒而来,梵谷香缓缓的走到了她面前,对她笑了笑道:“白家妹子,你可找了一个好妹夫呢。” 白苇脸颊一红,摇头道:“梵姐姐,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不对,我诚心的代他向你们道歉。” 梵谷香笑着摇摇头:“我这次来,本来就是帮你的,别人怎么做跟我帮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这是以为我们苗疆的女子都是心眼小的像针尖一样呢。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打算,都打错了算盘。” 说着,梵谷香转回头,不屑的扫了项寒一眼。 项寒的脸色变得更黑沉了,而看到他的样子,梵里的心情立即大好,也走到白苇身边说道:“你救过我,我也帮你一次。咱们就算两清了,至于木蛊这件事情,你之前说的没错,若不是我们让它流入中原,它也不会害人,归根到底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而且,这种小蛊,连我们的身都进不得,又何谈能控制我们?” 她说着,也挑衅似的看了项寒一眼。 同时被两个苗女齐齐鄙视了,项寒的心情会好才怪,可转头在看到白苇看着他时,脸上闪过的那丝调皮的笑容,以及眼中流露出的狡黠。他的火气一下子小了一半。 吞了口气,他沉着脸道:“时间紧迫,既然你们同意了,咱们就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做才稳妥。” ———— 马上就要到2014了,愿亲们能跟最爱的人走过1314,愿猫猫的文文,能够陪亲们渡过1314……O(∩_∩)O~~ 第1120章 最后的宁静 三日后,当一切准备就绪。梵里让人把祭坛摆在了白苇的寝殿外,就等天一黑,开始做法,帮白苇离魂。 看着在院子中忙忙碌碌的众人,白苇笑着看向一旁的项寒道:“谢谢你。” 项寒侧头看了看她,眼神异常复杂:“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白苇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低声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来。你也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好好的。不可以再胡乱发脾气了。” 项寒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低声道:“不想让我发脾气,你就快点回来。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白苇轻轻的“嗯”了一声,将头轻轻地倚在他的胸口,两人静静地依在一起,一言不发。享受着两人在一起的最后的宁静。 夜晚终于来临,看了看天色,梵里对梵谷香点了点头,梵谷香会意,立即捧着一个水碗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递到白苇面前道:“妹子,这是符水,你先喝下去吧。大巫师会一直在外面帮你做法,照看你的命火,只要命火不灭,你就不会真的死掉。” 说到这里,梵谷香的声音顿了顿:“你记住,你最多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后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中。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就永远都回不到自己的肉身了。 这句话不用梵谷香说出来,白苇也明白。可是,梵谷香只知道她要离魂,却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若是她知道她本来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话,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只是,让她帮忙让自己离魂,已经是一件极为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更何况是说出自己的来历。白苇不能对她明说,只得点了点头道:“梵姐姐放心,三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也是她答应项寒的,三日后,不管她有没有完成心愿,都要回来。 他已经对她如此,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如果三日内真的解决不了问题…… 白苇转头看了看项寒,又抚了抚自己的肚腹,暗暗下了决心……三日内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解决,在无牵挂的回到他的身边,回到自己孩子的身边。 她没有骗项寒,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尝到自己所受的那些苦的,她一定要看着他平平安安的长大。 “梵姐姐放心吧,我知道。”白苇点了点头,又看了项寒一眼,一口将碗中符水饮尽,然后松开了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床帐中走去。 此时的暂别,意味着日后的长相厮守,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迟疑。 看到她走近帐子,项寒的眸子越发的幽深了,脸上原本的温柔也变成了一派冰霜,而此时只听梵谷香对他低声说道:“陛下,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嗯。”项寒点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跟梵谷香出了寝殿,到了院子中。 看到祭台上的那两只蜡烛,梵谷香低声说道:“陛下,请吧。” 第1121章 我也守着她 项寒听了,立即走上前,用一把银匕将自己的手指割开,让伤口里的血滴入了两只蜡烛中。 只听蜡烛“滋滋”的响了两声,火焰晃了晃,火苗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不过这一次,火苗颜色似乎变深了些,由原来的金黄变得略略发橙。 项寒返回后,梵谷香低声道:“本来这血应该由白家妹子最亲的人来滴的,而且越多越好。只可惜,现在白家满门只剩了她一个。所以,只好让您来了。” 项寒听了,眉头微微松了松,可脸上还是冷若寒霜,他淡淡的道:“没错,也只能是我了。” “还有我。”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殿外响起,项寒听了脸色一变。沉声道:“是谁?拿下!” 在三日前,他就已经吩咐禁军将栖霞殿密不透风的看护起来,不可让闲杂人等进入。就连麟儿也被白苇找了解口留在了宫外的驿馆中。现在能闯进来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 只是,当众人看到眼前这人的时候,全都愣了一下,尤其是项寒,他眉头皱了皱,刚刚唤了一个“麟”字,马上便反应过来,脸色铁青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看着一脸不虞的项寒,司马星尘冷声道:“你以为那点小事能困我到什么时候。事情一解决我就来了,只可惜……” 说着,他神色黯然的看了寝殿中一眼:“只可惜,我晚来一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项寒又问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件事情知道不少。可这件事情除了白苇身边的几个,以及梵谷香他们外,是严格保密的。就连如今已经将精力全放在朝堂上的南风都没有告知,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你不用管。”司马星尘眉毛一挑,随即也不等梵谷香招呼,也走向祭台,拿起项寒刚刚放下的银匕,就要将手指划破。 “你想做什么?”项寒脸色更沉。 看了他一眼,司马星尘理也没理会,迅速将手指划破,将自己的血滴入到蜡烛中,看着似乎又变深些的火焰,低声道:“我只想尽一份力。” 项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司马星尘一会儿后,转头看向梵谷香道:“她现在……” 梵谷香微微点了点头:“她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 项寒的嘴唇抿了抿,低声道:“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梵谷香又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回答,除了还能进行微弱的呼吸,心脏还在跳动外,她……就同真的死了一般。如今,她的三魂七魄,也就只有命魂还留在她的天灵盖中,其余的,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了。” 这些梵谷香早就交代过,项寒又怎么会不知道,于是他点点头,不再说话,更不再理会司马星尘,一闪身,进入寝殿中。 司马星尘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向前动了动,最终还是“嘻嘻”一笑,站住了,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盯着象征白苇生命的两根蜡烛,低声道:“我也守着她。” 第1122章 水下 梵谷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寝殿紧紧关上的大门,重重的叹了口气,立即坐在梵里的身边,同她一起默念念起离魂咒来。 虽然她没有法力,可是如今,除了这个,她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再不然,就是祈祷白苇要做的事情一切顺利罢了。 即便白苇没有同她明说离魂做什么,可是却能感到这件事情的不一般,从一见面起,她这个白家妹子就浑身上下充满了谜团,而在她以为将她全了解的时候,转头再看,发现她根本什么都没有探查出来。 不过,探查出来又能如何?她只要知道白苇是她肝胆相照的好姐妹就是了! 寝殿中,项寒来到白苇的床榻前,发现她果然已经陷入了沉睡,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鼻前,气息微弱之极,再摸她的脉象,也是轻微的时有时无。 这让他这几日瘦下来的下巴更加的冷硬,他抚了抚白苇的脸颊,将一缕头发顺好,整齐的搭在她的胸前,而后低声说道:“苇儿,你若是不回来,我要做的事情,无论是谁……都挡不了,哪怕是大梁的摄政王,也没有用……” …… 白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飘到了半空中。 她低头看了看正在床榻上沉睡的自己,咬了咬牙,一扭身,向落子海的方向飞去。 虽然她不知道上一次看到小柯在孤儿院受苦,究竟是梦境还是自己真的回去了,可是不管她是怎么回去的,她所知道的“大门”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日在苗疆离魂的时候看到的密室。 几乎是随着她心念的所动,她整个人已经到了那处被落子海水倒灌的密室上空,她的身体顿了顿,而后一个俯冲,向密道口冲去。 对人来说,那处密室可能是不能轻易到达的地方,可是对于一个魂体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到不了的,即便是水下、废墟下,也没有任何问题。 正如她所料,她的身体很容易就穿过那水面,走过弯弯曲曲的甬道,进入到了已经被水完全浸满的密室中。 这几个月来,项寒一直在组织人对这里进行着抢救性挖掘,所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被清走了,这让白苇即便是在水底,也对密室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这里凡是小件的,能被带出去的东西,已经让项寒拿的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只有那一辆吉普车,以及那日她离魂的时候,在水下看到的几口棺材。 但是前几日她听项寒说了,貌似禁军们已经找到了将棺材取出来的法子。不过听项寒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棺材只有一口,而他已经认定是他母妃的那一口了。 可她明明记得还有两口并排放在一起的棺材呢。怎么可能只有一口。 不过又想想,水下寻物本就困难无比,或许另外两口因为太靠里,没有被发觉,她若是贸贸然说出来,反而有些奇怪了,便没有说什么。而之后她又梦到了小柯,也就更顾不上说了。 第1123章 通道 边想着,她已经到了上次看到的那处闪着光晕的窗口,而再一斜眼,果然有两口棺材正停在这个窗口的旁边。 白苇并不只知道这个窗口在正常的情况下会让人看成什么,可是在她这个魂体看来,却是一个散发着诱人光芒的所在。虽然没人告诉她,可她就是知道,这个窗口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路,就像是小时候上自然课的时候,天文老师所说的宇宙黑洞一般。 她像上次一样,将自己的手指轻轻向这个窗口伸去,就在快要碰到这光晕的同时,她的手指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 可是,在下一刻,她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向这个窗口伸了过去,而就在她触及到这团光亮的同时,她只觉得一股吸力将她往这窗口中拉去……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随即又一暗,她的身周已经再也没有水,而是到了一个黑暗干燥的所在。 等她渐渐地适应了眼前的一切,看清楚周围的东西之后,她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们白家的老宅,而她所处之地,也正是她自己的房间。只不过,她原本明亮温馨的房间,此时却被一片黑暗笼罩,不但如此,如今这房间中除了她以前的家具外,还堆放了很多很多的杂物,仿佛已经成了储藏室。 白苇回头,看向她刚刚穿过的地方,此时看起来也是一团光晕,而她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她房间中的一面正对着欧式大床的落地镜。 难道说,她穿过时间和空间的阻碍,却回到自己的家中来了吗? 正在这时,她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她一惊,急忙躲到衣柜的后面,而她刚刚藏好,只觉得眼前一亮,已经有人将灯打开了。 “咦,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只听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说道,“什么嘛,不过是个储藏室,有什么好的。还是你的房间好呀。” “你知道什么?”正在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房间?我房间天天有下人进进出出的,我老爸老妈还时不时的冲进来查岗,就怕我学坏了。哪里有这里清净,只要把窗帘一拉,谁也看不到里面开着灯,而且他们都怕进这间屋子,谁也不会闯进来的。” “怕进这间屋子?为什么?” “嘻嘻……”男人的声音笑的异常猥琐,嘴和手也不安分起来,开始在女人身上揉捏,让这女人也发出一声声的轻吟,而后,只听他低声在女人耳边轻轻的说道,“他们……怕鬼……” “怕鬼?”很明显的,听到这个字,女人的声音颤了颤,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会是真的……” “切。”男人不屑的说道,“他们做了亏心事才怕,我怕什么。而且,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在他们做那件事情之前我就知道了。不过忍着没说而已。本来嘛,这件事情做好了之后,对我又没什么坏处,早晚,这里的东西也全都是我的。” 第1124章 越来越冷 白苇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她听清楚说话这人是谁了,正是他的堂弟,她的亲叔叔的独子白威,同她的名字声同音不同。 她记得他出生的时候她才五岁,小柯也才牙牙学语,当时她同父母一起去给叔叔道贺,叔叔特别说了这个名字的来历,说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同白苇一样大富大贵。 当时虽然她听了觉得别扭,可父母却一笑置之。 可那之后没几年,小柯也才刚刚记事的时候,他的父母便失踪了,他们只好同爷爷相依为命。 而从那个时候起,她这个唯一的叔叔,却很少再登他们家的门了。有限的几次,也被爷爷骂了出去,次次不欢而散。 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想到自己那次出去同买家接头,正是她的这位亲叔叔提供的地点,白苇的眸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她缓缓的从衣柜后面站了出来,慢慢地走到了原本是自己最珍爱的,可如今却被这两个男女霸占的大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刚才刚一藏好,她就想起她根本不用藏,因为他们看不到她,她现在就是所谓的鬼。可是,这也让她有更充分的时间来考虑如何对付他们,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此时只听床上已经微微喘息的女人说道:“这么说,他们不敢进来,是你搞的鬼了?” “要是半夜里,你听到一个本来已经死掉的人的房间里传来动静,你会怎么办?”白威得意洋洋的说道。 “哎呦,你作死啦。原来你不止一次跟别的女人在这里作了,真讨厌。”女人捶着白威的胸口娇嗔道。 白威一下子抓住女人的手,色迷迷的说道:“我若是头一次,你能看的上我吗?我跟别的女人作,最后还不是让你爽。” 说着,一下子拉下女人的低胸吊带,开始在她的敏感地揉捏起来。 没一会儿,女人放浪的叫声便在房间中响了起来,这让白威益发的亢奋,三下五除二将女人剥的赤条条的,自己也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使劲在女人的下面抚弄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就要挺腰刺进去。 可就在这时,这个原本已经意乱情迷的女人突然间打了个哆嗦,她急忙睁开已经饱含了春水眼睛,向周围看了看,牙齿打颤的说道:“喂,你……你有没有觉得房间中突然变得很冷。” 白威眼看就要入巷,却哪想到自己费了半天力气搞来的这个女人竟然说出这么煞风景的一句话,于是邪笑道:“说什么呢。谁说冷,少爷我的火可是烧得旺旺的呢,怎么,要不要少爷我再加一把劲儿,把你烧起来?” 这个女人也似乎发觉自己此时太煞风景了,急忙笑嘻嘻的搂住白威的脖子娇嗔道:“好呀好呀,快将我烧起来吧。越旺越好,COMEONBABY!” “嘻嘻,那哥哥我可要烧了。你可不要求饶呀!”说着,他又在她的胸口抓了一把。 第1125章 笃、笃、笃 “啊!啊!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啊!”感觉到他的硕大在自己巷口摩挲,女人刚刚冷掉的欲望又“呼”的一下腾了起来,挺了挺胸,又扭了扭腰,迫不及待的叫道。 白威正要开始冲刺,却听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笃、笃、笃! 带女人在白苇曾经住过的房间中厮混了这么久,白威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搅。当下心中不悦,就不想理会,只想将爱进行的事情进行下去。 可他想的不错,但刚刚要一鼓作气将事情作完,却听房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敲响了:笃、笃、笃! “滚,给本少爷滚!给我滚出去!”白威一腔邪火发不出来,只得高声大喊道。 笃、笃、笃! 又是三声敲门声,仍旧是只听到敲门的声音,却听不到任何人的回答。而这一次,让白威也奇怪了,不得不停下动作理会它,他盯着房门狠狠的说道:“谁,谁在外面装神弄鬼,给本少爷滚出来。” 白威的动作一停止,她身下的那个女人立即又觉得房间中寒冷无比。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却发现里面竟然带了白霜。她的脸一下子白了,紧紧抓住白威的胳膊说道:“真的很冷,你没觉出来吗?” 此时是盛夏,就算房间中的冷气调到最低度数,也不可能从嘴里呼出白霜来呀。 女人越想越怕,急忙坐了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房间中怎么会这么冷?” 白威也觉出了房间中温度的不正常,他搓了搓手,没好气的说道:“能有什么,大概冷气坏了,我看看外面是谁在找我的麻烦,顺便找人修冷气,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女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说着,就要穿衣服。 看到她那副胆小的样子,白威满腔的欲火一下子就灭了,不由骂道:“去个屁。要是让我老爹老娘知道我在高考前夕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鬼混,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了。” “那……那怎么办?”女人的身体抖如筛糠,“我,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笃、笃、笃! 白威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房门又被敲响了,他的眼中立即喷出怒火,光着身子就跳下床,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MLGB的,谁敢装神弄鬼作弄被少爷,让本少爷抓到了,看不剥了你的皮!” 说着,顺手从床脚处拎起一根白苇曾经健身用的哑铃,就向房间门口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间门口,白家人天生的警觉让他没有立即将房门打开,而是先小心翼翼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外面没有危险,这才猛地拉开了房门,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哑铃,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本少爷滚出来。” 只是,猛的一拉门,却有一股强风从门外吹了进来,而后是走廊尽头的一声炸雷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 本书已在收尾中,猫猫不想太赶留下遗憾,故之后的更新会缩减到每日六更。如有意外,会另行通知。O(∩_∩)O 第1126章 最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看到被强风吹开的窗子,以及因为太靠近窗口,而被风吹得不断摇晃,几乎要被连根拔起的扶桑花……白威立即明白了,刚刚那几声奇怪的敲门声,应该是这扶桑花的花枝,在摇晃中拍打房门形成的。 于是他走到走廊尽头,关上那里的窗子,而后啐了一口,又回到房门前,狠狠地将扶桑花一脚踹倒在地,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一关上房门,门外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白威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丧气。一盆破花,看小爷明日不把你碾碎了作花汁。” 说完,他再次看向床上已经穿的整整齐齐的女人,没好气的说道:“没心情了,送你回家。” 说罢,他一转身,胡乱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要再次拉开房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刚刚还在他身下辗转呻吟的女人突然用另一种口气,另一种神态笑着说道:“威堂弟,好久不见,怎么样,我的床作起爱来是不是很舒服?” 听到这句话,白威如遭雷击,他怔怔的看向床上的女人,仿佛刚才没听清楚一般,开口问道:“曼曼,你刚刚说什么?” 此时,被唤作曼曼的女人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白威,边走边笑嘻嘻的说道:“堂弟真是不乖呀。马上高考了,还找女人,叔叔婶婶一定很生气吧。不过,你也不该用堂姐的房间、堂姐的床呀,难道你不知道,堂姐……最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吗?” “你……你到底是谁?”白威慢慢的后退,最后终于靠在门上,退无可退,他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随时打算夺路而逃。 “咦,你怎么连堂姐都忘了,小时候,堂姐可是还抱过你呢。”她笑嘻嘻的说着,随即又向他的周围看了看,一脸好奇的说道:“其实我是来找小柯的,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你们……究竟将他送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到了白威的面前,口中的气息也呼在了他的脸上,白威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那个似笑非笑,似曾相识的眸子,他张了张嘴,突然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将白宅中的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自然也包括早就入睡的白瓯海夫妇。 只是,当他们到达白苇原本的房间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晕倒在地不醒人事的陌生女人,以及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独生儿子。 白二太太看到儿子这副样子,心都碎了,急忙几步上前抱住白威,使劲的摇道:“威威,威威,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妈妈呀,你到底怎么了?” 刚开始的时候,白威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傻了一般,而在白二太太的再三摇晃下,他似乎慢慢有了知觉,只是一看到白二太太,脸色立即大变,马上将她推开,差点将她推了一个大跟头。 第1127章 血色玫瑰 紧接着,白威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对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大喊道:“你看好了,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让人炸死你的。你弟弟也是被他们伪造遗嘱赶到最脏、最乱、最差的孤儿院的,还暗暗找人要折磨死他……你看好了……你看好了呀,别找我,别找我,听到了没,听到了没?” 白威越喊,声音越大,眼睛也越来越红,到最后几乎已经歇斯底里了。 而此时的白瓯海夫妇已经被他的话吓呆了,怔怔的看着他将一个又一个他们本以为将他瞒的严严实实的秘密全部说出来,竟然连阻止都忘记了。 而就在此时,瘫倒在地的曼曼突然动了动,白威“嗷”的一声怪叫,就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竟向窗口奔了过去…… 直到此时,白瓯海夫妇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对周围的那些仆人大喊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只是,他们虽然反应过来了,那些仆人们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的喊声中,急忙一窝蜂向白威冲了过去,由于跑得太急,相互间竟然还磕绊了几下,反而让他们的速度更慢,更是挡住了白瓯海夫妇的脚步。 于是,就在白鸥海即将抓住自己儿子的胳膊的那一瞬间,白威却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同力量,一下子撞破玻璃窗,从三楼的窗口跌了下去。 伴随着白夫人的尖叫,白威的身躯从窗口直直的落下,正好匍匐着跌入到楼下的花丛中。 这一片花丛本来种着白苇最喜欢的栀子花,自从白家老二带着家人搬进来之后,这些栀子花便被他们连根拔起,改种了火红的玫瑰。 如今白威刚好跌进这里,浑身上下全部扎满了玫瑰花刺,被暴雨一浇,血渍立即在他的身上洇了开来,就像是一朵朵另类的血色玫瑰! 一道闪电劈下,将院子照得雪亮,而看到楼下的玫瑰花丛,以及自己独生子身上的那大片大片血迹,白二太太尖叫一声,立即晕了过去! 风卷着暴雨吹进了房间中,照得白鸥海的脸色惨白,已经有一部分仆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到楼下查看白威的情形去了,另一部分人则将白二太太安置在床上急救,剩下的一部分,作为他贴身保镖存在的那几名仆人,低声问道:“先生,怎么办。” 白鸥海咬牙切齿的说道:“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那这个女人呢?” “将她给我带到山顶上,然后扔下去喂狼!” “是!”几名保镖答应着,迅速行动起来。风雨中,白鸥海的眸子晦暗不明,牙关也咬得分外的紧了,白苇甚至能听到他咬着牙齿的“格格”声。 站在墙角,她冷笑地看着他,而后一闪身从窗口飘了出去…… 这个城市最肮脏、最混乱、最糟糕的孤儿院,除了能建在这个城市最污秽的角落,还能建在何处? 而且,与其说那里是孤儿院,倒不如说那里是收容所。而她,偏偏也知道有这么一处所在。 一道闪电再次从天空中劈了下来,白苇也想不到,在她落入花园的那一刹那,一道浅浅的影子映入了白鸥海的眼中,这让他瞪圆了眼睛,差点叫出声来…… 第1128章 小丫头 看着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躺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白苇的眼泪又差点落了下来。 她穿窗而过,来到了他的床边,默默的盯着他苍白而脸色,比以前瘦了很多很多的脸颊,更是心痛如绞。 这可是她从小爱若珍宝的弟弟呀,这也是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可是,她却没能好好的保护他。先是让他失去了双腿,又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如今,连唯一可以庇护他的家也没了。 看着他脸上的那一道道伤痕,她知道,这定是那次几个小混混打他的时候落下的。而刚刚听白威所说,他的境遇,根本就是那一家人故意造成的。凭着白家的势力,挑拨几个小混混来给小柯找麻烦,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他们要做的,只怕不仅仅是将小柯活生生的折磨死吧! 那可是他们的亲叔叔呀,到底有多大的仇恨,竟让他们害了兄嫂后又害他的侄子侄女,而且还是用这世上最残忍最酷烈的手段。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响了,白苇抬头看去。却见房门先是只开了一条缝,而后一个七八岁、满脸雀斑的小丫头突然悄悄走了进来。左右看看无人后,这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小柯床边。 一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果皮已经有些蔫了的苹果,悄悄地塞进小柯的被子里。 而后她吸了吸鼻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小柯哥哥,对不起。是我哥哥不对,我回去一定会骂他的。这苹果是上次平安夜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我留了好久都舍不得吃,就送给你吧。希望你原谅我,也原谅他们。” 说完,她又吸了吸鼻子,轻轻地坐到小柯的床边,低声说道:“哥哥不让我说,说不能让你知道。可是你睡着了,再告诉你也没什么吧。我哥哥也是没法子,是有人给他钱让他这样做的。你知道的,哥哥想让我上三个街区以外的小学,那里的择校费很贵的,我们付不起。我本来想说算了,可是哥哥说不行,我拗不过他,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小丫头的声音越发小了:“所以,真正对不起你的人,是我。若是没有我,我哥哥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说到这里,小丫头的语气突然欢快起来了:“不过,这次他也受伤了,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伤好之前是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就放心好啦……” 小丫头越说欲速越快,越说越开心,那副样子仿佛要趁着小柯沉睡,将自己积在心底很久的话都说出来一般,而且,越说,事情越琐碎,甚至连自己中午吃了几碗饭,喝了几碗汤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白苇听得好笑之极,而此时,她也看到小柯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这是他已经睡醒了的标志。难道说,他早就被吵醒了,就是为了让这个小丫头不要停下来说话,才会装睡的吗? 看来,她的弟弟很有意思,这个小丫头更有意思。 第1129章 姐姐、是你吗? 正在这时,却见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红发少年气势汹汹的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大步走向小丫头,用那只完好的手一把拎住她的一条小辫子,怒气冲冲的说道:“丫丫,不是早跟你说过,不让你再来这里吗?你怎么不听?走,跟我回去。” 丫丫的辫子被红发少年拎着,她不得不跟他站了起来,边歪着头边大声呼痛起来:“哥,哥,轻点,你轻点,痛、痛死了,头发都被你揪掉了。” 而到了此时,在红发少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小柯也不能装睡了,一下子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揪着辫子,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丫丫,皱眉道:“你做什么,她是你妹妹,有你这么对妹妹的吗?” 红发少年听了,立即放开丫丫的辫子,几步走到小柯床前,一伸手,就是对他劈头盖脸的一下,随后只听他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臭瘫子,我管教妹妹,关你什么事?想勾引我妹妹,你做梦!” 丫丫一听自己的哥哥这么说,脸颊一红,狠狠地跺了跺脚,而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而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看到小丫丫被气走了,小柯被气得脸颊通红,盯着他眼睛说道:“我看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吧。你有这么好的妹妹还不珍惜,真是无可救药。” 小丫丫一走,红发少年也慌了,再也顾不得同小柯斗嘴,狠狠在地上啐了一口,冷声道:“臭瘫子,拽什么拽!” 说着,不再理会他,急忙跑出门追妹妹去了! 他们走了很久,小柯才重新躺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此时,白苇是多么想像以前那样好好地安慰他、开导他、让他重新开心、振作起来,可是此时不过是一个魂体的她,连让他看到都做不到,又何谈让他开心。 想像刚刚那样附在别人身上同他对话,可是,想到白威看到她几乎吓破肝胆的样子,却又犹豫了。小柯若是知道她回来了,会不会也会像白威那样怕她呢? 正在这时,却听小柯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姐姐,是你吗?” 小柯这句话,让白苇迅速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难道说,他又看到她了? 不过小柯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差点又落了泪。 “姐姐,看到他们,我想起了咱们小时候呢。也是一会儿吵,一会儿好的……我现在才知道,能跟姐姐吵架,也是一种幸福呢!” “小柯!”白苇哽咽着伸出手来,想要像以前安抚他那样,使劲揉揉他的头,可是手指刚挨到他的头顶,就穿了过去,什么也触不到、摸不到…… 而此时,却听小柯又突然说道:“姐姐,那日我看到的是你吧,是吧!不是我在昏迷前看到的幻影对不对?如果不是的话,你出来呀,你再出来一次,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啊!” 第1130章 附身 白苇的心疼的一揪一揪的,她暗自咬了咬牙,立即穿墙而过,到了走廊中,而此时,她刚好看到了推开红发少年,独自跑到外面去的小丫丫。 她沉了沉心,心念电转间,也尾随小丫丫离开了大楼,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院子外面,暴风雨已经停了,好闻的水汽伴随着阵阵泥土的香气迎面扑来,即便让白苇这个魂体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她慢慢靠近坐在院子中独自抽泣的小丫丫,慢慢靠了过去,而后轻声说道:“小丫丫,对不起……”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地靠近小丫丫的额心,而后,空气只是稍稍震动了一下,她便顺利进入了小丫丫的体内…… 这个法子,是她偷偷问梵里的,而梵里竟然连问也不问就真的告诉了她附身的法子。让她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只好全都咽入了肚子里。 而看她一脸疑问,梵里只说了一句话,感动的她差点搂住她狠狠地亲上一口。 她说:既然来帮忙,就是信任她。至于原因……她既然信任她,问与不问,根本没什么区别! 想到自己在西楚大陆交到的那些朋友们,白苇的心中就充满了浓浓的感动。虽然那里也有尔虞我诈、也有勾心斗角、也有背信弃义。可是在那里,她有着可以交心的朋友,有着可以无限信任的大哥,有着让她放不下的姐妹,还有他…… 若是没有他,她不会那么想回去吧,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一定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孩子。 虽然怀孕的种种不适让她脾气越发的糟糕,可是,如今不过才脱离了那里几个时辰,她就有些想他们了,恨不得立时就回去,再次回到他们的身边,再次回到他的怀抱…… 一阵凉凉的微风吹过,伴随着的还有红发少年呼唤妹妹的声音。白苇急忙收回思绪,稳了稳心神。她应了一声,迅速向红发少年的方向跑去…… 不管她有多想他们,现在,在这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全家人报仇,让小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 三天,她只有三天时间,她必须在这三天中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只有那样,她才能毫无牵挂的回去,才能真正在另一个世界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 傍晚的时候,一场细雨让花园中的栀子花香气更加浓郁。花丛中,一阵悠扬的乐音声缓缓响起,却是有人在吹奏玉笛。 刘嘉走近花园,看到在专心吹奏笛子的项寒,一时间不敢打扰,当他将一曲奏完之后,这才走到他的身旁禀报道:“陛下,梵姑娘请您回去一趟。” 项寒放下笛子,眉脚挑了挑:“她……可是醒了?” 刘嘉声音一滞,急忙道:“应该不是。梵姑娘说,好像有些怪事发生了,让陛下去定夺。” “怪事?”项寒怔了怔,立即立起眉毛,“你怎么不早说。” 言罢,也不等刘嘉,迅速向栖霞殿的方向冲了过去,刘嘉即便跟不上,也只能奋力追上去。 第1131章 小动作 到了栖霞殿,项寒先看两根燃着命火蜡烛是不是还燃着,看到它们无恙后,略略松了口气,这才走到梵谷香同梵里面前,低声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你还知道过来?”司马星尘没好气的说道,“一大早,你上哪去了?苇儿还在里面躺着,你却抛下她不管……” 更重要的是,还不让他进去见她。真是小气的紧。 “我做什么,关你何事?”项寒眉头一挑,凉凉的说道,“倒是你,在这里无所事事,白吃着闲饭还挑三拣四的,我看,你还是该回哪里,就回哪里去吧。” 对于两人一见面就斗嘴吵架的习惯,虽然仅仅经历了一夜,但是众人已经对此知之甚深。此时见他们又要掐起来了,天悯道长身为几人中最年长的,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还是先听梵里大巫师说什么吧。” 这种离魂的咒语只要隔几个时辰诵读一番就可以了,一天只要颂够七回,离体的魂魄便再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正是梵里的休息时间,也是她在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后,采取的最保守的行动。只见她皱着眉头说道:“我只是觉得,似乎还有另一个人在做法。” “另一个人在做法?”项寒听了一惊,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可有什么妨碍?” 梵里摇了摇头道:“此人巫术没有我的高,根本不足为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感到那股气息就藏在这皇宫中,虽然她的巫术不足为患,可是在弄明白他们想做什么之前,也不能大意。” “你说的没错。”项寒沉下脸来,“在楚宫中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我绝不能姑息。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等等。”正在这时,却听司马星尘突然开口道,“你是说,她也会巫术,会苗疆的巫术?” 梵里点点头:“正是。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司马星尘顿了顿,抬头看向项寒,沉吟了一下说道:“苗疆中会巫术的人很多吗?” 这次是梵谷香开口了:“巫术很难学,大巫师们都是从小就要学习术法的,所以会巫术的一定是那些地位很高的长老们。九成的苗人,连门都入不了。” “哦?”司马星尘眉毛挑了挑,又看了眼项寒道,“我大概知道是谁用的巫术了。” “谁?”项寒沉声问道,“你又怎么会知道?” 司马星尘瞥了他一眼,随即低声说道:“在梁都大乱的时候,柳如絮趁机跑掉了,还带走了被清岩道长送回来的元凛……” “什么?”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项寒冷声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重要?”司马星尘一声冷哼,“再重要,能有苇儿的事情重要?” 的确,在白苇的事情面前,没有什么事会比她的事更重要的了。 可是,如今既然知道这个柳如絮可能在他们身后搞小动作,他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第1132章 最恶毒的人 只见项寒沉吟了一下说道:“立即让禁军搜查皇宫,将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一一重新登记造册,如果有说不出来历的,立即报于我知,我要亲自审问。” “是!”刘嘉立即领命,而后下去吩咐去了。而项寒回头看了眼白苇的寝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一转身,往前面议事的大殿行去。此时,已经到了他上朝的时间了。 …… “小柯哥哥,这是我哥哥给你买的,你尝尝看。”小丫丫将一根棒棒糖递给小柯,笑嘻嘻的说道。 一看这棒棒糖,小柯就知道,这绝不是红发少年送他的,绝对是他买给自己妹妹的零食。于是也不接,笑嘻嘻的推了回去:“哥哥不喜欢吃甜的,小丫丫替我吃了吧。” 白苇听了,心中使劲翻了一个白眼,暗道:什么不喜欢吃甜,真要不喜欢吃甜,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齁甜齁甜的糕点,都进了谁的肚子呀。 不过,小柯推辞,白苇也不客气,立即一下一下的舔起了棒棒糖,看着小柯眼中的那丝留恋,她的心中又好笑又辛酸。她白苇的弟弟,白家的长房长孙,何时在乎过一根味道并不怎么样的棒棒糖呀,而如今…… 白苇边想着,又一伸手,拿出了另外一个,递给小柯道:“小柯哥哥,我还有一个,我一次吃不了那么多,可放久了会化掉,你就算是帮帮我,咱们一起吃吧。” 这一次,小柯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棒棒糖,对白苇笑了笑说道:“好呀。那我就谢谢你了。”小柯接过棒棒糖,一下一下的,小心吃了起来。 这让白苇心中更难受了。于是,急忙将自己昨晚想了一晚上的措辞说了出来。 “小柯哥哥,我们是快要饿死了才来这里的。你呢?我看你刚来的时候,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呀,怎么也会被送到这里?” 小柯听了,怔了怔,随即笑着摇头道:“我是因为家里没有了亲人,才会到这里的。” “家里没了亲人?”白苇故意眨眨眼睛,“可我听我哥哥说了,你有一个超级有钱的叔叔。有他在,你怎么还呆在这里?最起码他可以送你到很好的疗养院里去呀,难道他有钱是假的,他根本就没有钱?还是说,他是个吝啬鬼?” 小柯一听到白苇说出“叔叔”这两个字,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我的确是有个好叔叔呢。若是没有他,我还真的到不了这里。” “怎么回事?你同他……” 小柯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小丫丫的头发,笑着说道:“小丫丫,你哥哥很好,千万不要辜负你哥哥的期望。你要知道,在这世上,像你哥哥那样的人可是不多。在他们眼中,金钱和地位,比亲情还要重,比血脉同胞还要浓,而那种人,则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人。” 白苇故意眨了眨眼:“小柯哥哥,我不懂呀。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是骗了你吗?” 小柯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给我看了一份遗嘱。遗嘱上说,我的父母欠了他钱,连本带利,刚好是我们家的所有财产,于是,我就离开了……” 第1133章 计划 小柯的眼神闪了闪,的确是他自己要离开的。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的一天,他已经无力回天,只有想方设法离开那里,好让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 而对于白家的财产,白瓯海却不可能完全知道。姐姐曾经交给他一些私产,他可以自己慢慢打理。 只是,他们又怎么可能放他就这么离开,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他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他们自然是坚决不同意。他是想法子找了白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叔公,才让他将他放离白家大宅。 可是,放他离开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他来帮他选择疗养院,于是,他就被他们送到了这里。 白瓯海这个人渣,就是想让他受不住苦了,爬回去求他,让他将白家剩下的产业全交给他,到那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没用了,而用处没了……命,自然也没了。 只是,这些他又怎么能同一个小孩子说起,只得用最简单的话语告诉了她事情的大致经过。 只可惜,现在的小丫丫可不是以前的小丫丫,而是白苇,他只是略略说了说,其中的前因后果她便想了个明白。在怒不可遏之余,却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只要小柯不将东西交出去,他的性命还是没有妨碍的。 这样的话,小柯要想真正的掌握主动权,就要快些同那些地下的军火大佬们联系起来。以前她们白家设计的武器弹药可是各雇佣军和黑市中抢手的东西。只要一上市,便会被一扫而空。 而她白苇的名气,也在那时便闯了出来,有人专门指名要她做的各种枪械弹药。 如今她白苇已经死了,很多东西就会成为绝版。因为那些设计图纸们都被她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连小柯也不知道的地方。 只要将这些图纸交给小柯,凭着他的才智一定可以迅速上手。即便他不再想搞这一行,他只要将她私人军火库的样本卖掉,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还可以让他迅速在两道竖起威望来。 不像白鸥海,如今只凭着一些老旧的图纸,新研发的东西根本跟不上…… 此消彼长间,小柯一定会拿回白家的话语权,一定会重新回到白家! 想到这里,白苇已经定下了此次回来的初步计划,只是,她要怎么告诉小柯图纸同私人军火库的所在地呢?她若是说她是白苇,小柯会不会像白威一样,也被吓傻了? 边想着,白苇的眉头却慢慢蹙了起来,而此时小柯刚好把目光投过来,却看到了小丫丫紧蹙的双眉,这让他不由得怔住了。 “你……你……”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有些结巴。 被他的声音打断,白苇转头看向他,看到他神色古怪无比,正要问他怎么了。却听红发少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丫丫,该吃饭了。” 白苇听了,迅速站了起来,急忙说道:“小柯哥哥,那我先去吃饭了,等一会儿我给你把饭菜端来,好吗?” 第1134章 放开我妹妹 小柯正在发呆,此时听到小丫丫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再看向她的脸,再没有半分熟悉,只当自己刚刚看花眼了,笑着说道:“好的,那就多谢你了。” …… 刚刚出了走廊,边往饭堂走,红发少年边说道:“丫丫,我答应你可以悄悄照顾他,可不是让你天天黏在他房间里,昨天一整天,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去了他的屋子,你这是故意打你哥哥的脸好不好。” 这两天,白苇已经充分领教了这个少年对自家妹妹的色厉内荏。所以听他这么一说,却撇了撇嘴道:“我要是老出来进去的才显眼好不好。反正小柯哥哥的房间也没什么人进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有你这么‘偷偷’的吗?”红发少年绷了脸,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对你说啊。等我的手伤好了,你就立即离他远远的,不然的话,哥哥就把你送走!” 白苇故意对他做了个鬼脸,不理会他,紧走几步,往饭堂走去。 等他手伤好了?到那个时候她早离开了,而她若是离开,小柯也一定是回到白家了,他就算不想离远也不成了呢。 只是,若想计划成功,她必须再回白家一趟,因为那东西,她就藏在白家大宅。可是,梵里曾经对她说过,一个人只能被她附一次身……这让她纠结起来。 正想着,她突然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而后她胳膊一痛,却是被一双大手使劲抓住了,她一惊,正想将这双大手甩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是个一个小丫头,急忙放松了四肢,不再做任何抵抗。 而此时,只听红发少年怒道:“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妹妹。” 说着,身影一闪,也冲了上来。 只是,他还没冲到白苇面前,却有两个黑塔一般的男人将他挡住了,让他根本冲不过去。他正想喊帮手来帮忙。却见一个人突然从这两个男人后面走了出来,一看是他,他立即停住了,看着他愤怒的喊道:“吴先生,你想做什么,那可是我妹妹。” “嘻嘻。你不用着急,我家先生不过是听说你妹妹很乖巧,想带回去给少爷做伴而已,这可是好事呢。” “少爷?”红发少年的眼神闪了闪,随即咧嘴一笑,“我家丫丫还小呢,这不,刚要上小学,我看等她大一点再……” “呵呵呵。”吴先生笑道,“不就是小学吗,我家先生跟荣盛小学的校长是朋友,让她上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红发少年脸色一变,荣盛小学是本市最好的贵族学校之一,他再想让妹妹上好的学校,也不可能让她上那个学校呀,当下干笑了两声说道:“吴先生说笑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就想让妹妹……”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先生还想让你帮忙呢。这点事情算什么。” “帮忙?帮什么忙?”红发少年的脸色更难看了。 “呵呵,咱们到那边去说。”吴先生说着,将红发少年拉到了一旁。 第1135章 哥哥送我去 白苇此时被两个男人紧紧抓着,可是吴先生的样子还是看的一清二楚,正是当时在白家大宅的时候,站在白鸥海身边的几个人。 显然,他们来找红发少年,一定同小柯脱不了关系了。只是,这一次,他们想怎么对付他呢?这个红发少年不是说了,在他的伤好之前,他不会对小柯不利的吗? 不一会儿,红发少年同吴先生就回来了,他看着白苇神色复杂的说道:“丫丫乖,这位吴叔叔很喜欢你,想带你去他家玩几天,你乖乖听话,过几天哥哥就会接你回来。” 白苇心中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些人一定是以小丫丫来威胁红发少年,想让他做什么,只是,这一次,他们到底想怎么对付小柯呢? 于是她眼睛眨了眨道:“哥哥,这位吴叔叔的家在什么地方呀?是不是很远?你真的会来接我吗?” “这位吴叔叔的家在……”红发少年怔了怔,看着吴管家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家在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难道哥哥连吴叔叔家都不知道在哪里吗?既然不知道,到时候你怎么去接我。”白苇撅起嘴来说道。 她现在必须确认他们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所以这一点上,必须让红发少年同这个吴管家达成共识。 红发少年一下子被白苇提醒了,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对吴管家说道:“吴先生,我妹妹她,会跟你回家吧。” 吴管家眯着眼睛看了看个子矮矮的小丫丫,随即笑道:“你放心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你把这件事情做好了,就去白家接人,你放心,我们家先生不会亏待你妹妹的。” 听到他这么说,白苇立即眼泪汪汪的看向红发少年:“哥哥,你可不可以亲自送我去?” 一听说是白家大宅,红发少年立即松了一口气,此时,听到自己妹妹说的话,又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害怕,只得咬咬牙再次说道:“吴先生,我送妹妹到门口吧,不然,她会害怕。” 吴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笑着道:“这件事情可是很急的。” 既然说出口,红发少年便也不再顾虑什么了,于是又说道:“您知道的,您让我做的事情……我不过是想送送我妹妹……” 吴管家听了,撇了撇嘴:“你想送就送吧。不过,我家先生的事情可也要办好了。” “没问题。”红发少年咬着牙说道,随即又看向白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说道,“哥哥送你去,好不好?” 白苇立即露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使劲点了点头。 只要能确定他们要将她带回白家大宅,她就能立即找到所要的东西,真是没有什么比这法子更加简单便捷的了。 至于他们让这个红发少年做什么……不管他要做什么,她让他送她去白家大宅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现在,她必须争分夺秒了! 第1136章 不对劲儿 “怎么样?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书房中,看着对面的刘嘉,项寒低声问道,在他旁边下首坐着的,是司马星尘,听说刘嘉的搜查有了结果,他也非要一起来听听。 刘嘉急忙答道:“陛下,我同阿紫已经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连夜登记造册。往年的登记册也纷纷对比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哦?”项寒的眉毛挑了挑,“那你说的有了发现是……” “正因为这样,有一处地方才会让微臣不得不注意。” “什么地方。” “就是皇宫外围的杂役房。”刘嘉答道。 “杂役房?”项寒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杂役房都是做一些皇宫外院简单采买的活计,宫内的太监不容易出宫,进进出出全靠他们。而后等他们将东西买来,才由太监宫女们从内宫出来取。不过,因为他们经常接触后宫的宫人,所以为了防止内外勾结,常常是三个月就会换一批人。而这一次,这批人就在十日前才刚刚换过。” “你是说,柳如絮应该是藏在了这批人中?”项寒皱了皱眉。 “大巫师并没有说那施法之人在什么地方,只说在宫中,而这皇宫分为内宫外宫,所以,微臣猜测,也许他们就藏在杂役中。毕竟这几个月来,内宫整顿的井井有条,即便有人想混进来,也不容易。” 这段日子,白苇闲着没事,便将内宫的规矩重新立了个明明白白,进人出人也有了严苛的规定,否则的话,任凭刘嘉同阿紫本事再大,只凭他们两个人,一日一夜中完成整个皇宫宫女太监的登记造册,还要同往年的名单做出对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项寒又怎么不知道这一点,此时听了刘嘉的话,沉吟了一下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何时等大巫师再察觉他们有了动静,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怎么做的,再去捉拿他们。” “是!”刘嘉应道,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在察觉后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先找项寒禀报。 事情商量完了,项寒让刘嘉先下去准备人手,自己却坐在桌案后紧紧皱起了眉。 看到他的样子,司马星尘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声问道:“怎么,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 项寒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太简单了。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法力不如苗疆的大巫师,若要成事,必然会想一击即中的法子,怎么可能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踪。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司马星尘听了,眼睛微眯,突然把茶杯盖狠狠地一盖,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几上,冷哼道,“我看你才不对劲儿。” “我?”听到他语气不善,项寒抬起头看向他,脸色也沉了下来,“放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的逍遥王府,还是大梁皇宫?” “哼哼。”司马星尘冷哼一声,“不管这是哪里,我都要问一句。从苇儿刚刚睡着之后你看了她一眼外,如今已经快要两日了,你为何一步都没有踏进她的房间,我要进去,你也不让,只让几个宫女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137章 真心话 项寒听了,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声道:“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你……”司马星尘气的指着他的鼻尖说道,“若不是她现在不宜移动,我真恨不得将她立即带走。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由着她以身涉险也就罢了,如今又对她不闻不问的。你到底将她看成什么?” 沉默了好久,项寒才开口说道:“你觉得,我不让她涉险,她就肯罢休,我这几日天天守着她,她就会改变主意立即回来吗?” 司马星尘一怔……项寒说的没错,白苇从不是会被别人的想法所左右的,这一点,没有谁比他更有体会的了。不然的话,如今守在她身边的,也许就不是眼前的这位楚王大人,而是他了。 而紧接着,项寒又再次说道:“而且,她虽然答应我,三日之后,不管有没有达成心愿,她都会回来。可是我却知道,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想做的事情做完……” 可如果三日内做不完……项寒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这种可能。 他不是不想守在她身边,可是越是看着她的面容,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就越有一种立即将她叫醒的冲动。这冲动在她刚走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 可他又不能,他答应了她,就一定要做到,所以只好忍着不去看她。他只希望三日之后自己能看到她睁开眼睛,就像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样,再也不想着离开,同他……同他们的孩子永永远远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项寒脸上的沮丧还没有让司马星尘抓住,便消失无踪了,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冷道:“四国第一女魔头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够成功。到了那时,就算她改了主意不想回来,我也要亲自将她抓回来。” 司马星尘一怔,心中不知怎的涌上一股苦涩……若是当初,他也像这位楚王陛下一样的话,是不是…… 正在这时,却见阿紫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脸惊慌的说道:“陛下,陛下……不好了……” …… 一将白苇送到白家大宅的门口,丫丫哥哥就打算离开了。可他刚要走,白苇却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软软糯糯的童音说道:“哥哥,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护着我,都想给我最好的。可是,你知道丫丫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红发少年一愣,从小到大,他的小妹妹都没用这么认真的神情同她说过话,想必此时要说的应该是顶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顿住了脚步,点点头道:“丫丫想要什么,哥哥都会让你实现愿望的。” 白苇心中微微叹了一下,开口道:“我不要漂亮的衣服,也不要去什么贵族学校读书,我只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哥哥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只有有哥哥在的地方,我才不会受欺负。” 被白苇的话说的愣住了,红发少年呆呆的说道:“丫丫,这是你的真心话?” 第1138章 放心 白苇点点头。这的确是丫丫的真心话,在进入她的身体之后,对她的思想她也有了一定的解读,知道她原来真的是一个表里如一的纯洁孩子,所以在帮小柯的同时,也想帮帮她。 而且,很明显,这次红发少年回去,一定是接受了什么对小柯不利的任务,不然的话白鸥海也不会许下这么大的承诺。 可是,承诺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小柯要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她现在就是要想尽一切法子将时间拖延到她拿到图纸和钥匙之后。 此时,听到红发少年问她,于是她立即低声说道:“哥哥,你总说我跟小柯哥哥走得近,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 “为什么?”听到“小柯”两个字,红发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小柯哥哥说,他曾经也很幸福,有父母,有祖父,还有姐姐。这让他即便没了双腿,也仍旧很开心。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也知道,他是在姐姐去世后,才会被叔叔赶出来的。若是他姐姐还在,是绝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红发少年听了身子一震,立即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白苇:“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他的妹妹很善良,也很聪明,可是五六岁的年纪,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她这样说一定是有人教她。这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看到他的样子,白苇心中暗道糟糕,她只顾得诱导他往她所想的那个方面想,却忘了六岁的丫丫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于是白苇沉吟了一下,急忙摇着头道:“是小柯哥哥自己说的。他说,若是他姐姐还在,绝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于是,我就想起了哥哥你。正因为有你在,我在孤儿院才能吃得饱,才不会被其他孩子欺负,这些……可都是哥哥的功劳呢。所以,我不想像小柯哥哥那样失去你,也希望你不要像小柯哥哥的姐姐那样丢下我……” 听到白苇的话,红发少年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抬头看了看站在白家大宅门口的吴先生,突然意识到,一个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要陷害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承诺,帮别人照顾妹妹呢? 幸好他的妹妹冰雪聪明,对他说了这番话,不然的话,只怕他会犯下大错。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痞痞的一笑,使劲抚了一下白苇的头顶,开口说道:“真是小丫头。不过,你说的话哥哥都记住了,哥哥……绝不会让你同哥哥分开的,小丫丫放心好了。” 希望真的能让她放心才好! 白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脸上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点头道:“哥哥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好!” 红发少年笑眯眯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指。白苇一怔,随即也伸出自己的,两人拉钩定盟。 “好了,说完了吗?先生已经等了好久了。”他们刚刚说完,却听后面的吴先生清了清嗓子催促道,“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用得着这么依依不舍吗?” 第1139章 花房 红发少年听了,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抿了抿唇道:“那我妹妹就麻烦吴先生了。我……我改日来接她……” 吴先生点点头,随即两个男人又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白苇两旁,冷冷的说道:“该走了。” 既是在说红发少年,也是在说白苇。 白苇只得担心的又看了眼红发少年,然后乖乖的跟着两个男人,缀在吴管家身后进了白家大宅的后门…… 进了白家,吴总管自然不会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带着白苇去见白鸥海,而是将她带到了后院的仆人宿舍那里,随便找了个杂物间让她住了进去。 从吴管家让她从后门进入的那一刻,白苇就知道她此次是见不到白鸥海的,这也正合她意。于是在吴管家走后,她在房中唯一一张简陋木床上躺好了好一会儿,确定所有的下人都睡着之后,她立即起身,悄悄地走到房门处,打开一条小缝,向院子里看去。 不出她所料,没有任何人看守她。大概不会有人认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这人烟稀少的贵族住宅区敢跑,更不相信她会认路。 而他们的大意也正是她的机会。她在这座白家大宅中住了二十多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出这里。 看到院中没人后,白苇迅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沿着墙根,专挑护卫少的地方走,不一会儿的时间,便到了离她所住的地方不过是几十米的玻璃花房中。 这里是白家培育花卉的所在,也是她生前最喜欢停留的地方,不忙的时候,她有的时候一呆就在这里呆一下午,很多在花园中种植的花卉,都是她亲自培育移植的。 而如今,虽然白家仍旧需要鲜花妆点花园,可这里却基本上空置下来。因为白家二太太根本不喜欢也不屑自己侍弄,全是打电话让外面的人送来。一下子,这里就成了储存园丁用具的工具房。 进了这里,白苇并不开灯,而是凭着记忆走到了花房最里面的一处角落,而后蹲了下来,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拿起一个小花铲,小心翼翼的掘了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她就挖出了一个一尺深的小坑,而再往下挖,却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心中一喜,急忙加紧速度,又将周围的土又挖开了些,然后拎起这东西上面的一个小把手,将它从土中拎了出来。 东西拿出来,却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小保险箱,将它放在一旁,白苇仔细对了密码,又轻轻一按,而后只听“喀啪”一声响,小保险箱的门应声而开。 借着院中的微光,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文件夹,白苇轻轻地松了口气。她将文件夹从里面拿出,打开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确定的确是自己的那些图纸无误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紧接着,她将这些图纸从文件夹中拿出,将文件夹从新放入保险柜中,又将保险柜重新埋好,还撒了些浮土上去,这才拿着那卷图纸悄悄地从花房中走了出来,看到左右无人之后,立即向安置自己的地方跑去。 第1140章 小黑 一路无惊无险的进了房间,白苇将房门轻轻地关上,而后看着手中的图纸笑了笑……图纸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离开这里了。不过前半夜门口看大门的保镖们应该还会比较警醒,她要想离开,只有等后半夜。 看看天色还早,白苇想了想,立即打开床头那一盏光线昏暗的古旧台灯,然后找来纸笔,迅速在纸上写了起来。 虽然只离开了一年多,可是对这个世界的硬笔白苇已经十分的不习惯了。直到写到了第三行,才顺了起来……她这是要给小柯写一封信…… 将信写好了,又折得平平整整的,夹在那一摞图纸中,白苇从房间中找来一个塑料袋,将它们紧紧的捆好装好,然后绑在腰间,用外面的卫衣一盖,根本半点痕迹都不露。 而后她看了看墙上挂的破钟,指针刚好指到三点整。于是她将衣服裹紧,偷偷地出了房门。 凌晨三点,正是人们睡的最熟的时候,看门的保镖们也不例外,这个时候也绝对是最疲倦的时候,她要走,也只有趁现在了。 一出房门,一阵冷风袭来,让白苇打了个哆嗦,她又将衣服紧了紧,悄悄地向后门处潜去。 后门处除了保镖,还有狗,这在白苇一进来的时候便细细观察了。只不过,白瓯海一家三口住进来,保镖虽然换了,看门的狼狗却没有换,还是小黑。 小黑以前跟她熟得很,就是不知道她换了身体之后,它还认不认得她。 边想着,她已经马上要到后门处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停了下来,而是一转身,到了一旁的一个屋子前,用从花房拿出来的花铲仔细的在一棵银杏树下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把生了锈的铜钥匙被她拿在了手中。 这钥匙正是白家大宅后门门锁的钥匙,是她在很小的时候,想偷偷跑出去玩儿,悄悄藏起来的。 这么多年来,白家大宅的保全装置虽然更新换代了不少,后门的门锁却一直没有换。这锁可是制锁高手手工打造的,即便是现在,一些贼也没法子将它打开。 拿好钥匙,白苇一拐弯,就到了后门处,她将自己藏在树影中往保镖们值班的小屋看了看,发现果然两个保镖一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另一个正靠着墙打着盹。 白苇正要松一口气,却发现趴在地上的小黑此时耳朵突然间动了动,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白苇藏身的方向,而后龇着牙,对她“呜呜”的闷哼着。 一看自己的动静瞒得了保镖却瞒不住小黑,白苇只得站了出来,想着自己以前同小黑打交道的情形,慢慢的向它走去。 而看到她慢慢走过来,小黑仍旧“呜呜”低叫着,却并不冲上来,只是做出冲锋的姿势,随时戒备着。 看了看那个打瞌睡的保镖,白苇尽量让树影掩住自己的身形,而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嘘!小黑,是我,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第1141章 命火 白苇慢慢的、慢慢的向它走近,脸上还带着笑。 一开始小黑还向她龇着牙,可是随着她越来越靠近,他的鼻子似乎嗅了嗅,然后突然间“呜呜呜”小声哼哼起来,紧接着它竟然缓缓的走到白苇身边,先是在她的身上闻了闻,又闻了闻她拿着钥匙的手,最后竟然欢快的摇起了尾巴! 白苇一开始还戒备着,可当看到小黑向她露出了她十分熟悉的表情,立即明白它已经将她认出来了,当下心中欢喜异常。立即像以前那样抚着它的后背,又揉了揉它的脖子,直到它舒服的眯起了眼,白苇才开心的说道:“小黑真是好样的,等你的小柯哥哥回来,你一定要告诉他,他姐姐回来过,知道吗?” 小黑“呜呜”叫了两声,就像是在赞同白苇的话。白苇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我现在要走了,你好好的,不要出声,知道吗?” 小黑又“呜呜”叫了两声,而后用头在白苇的手上蹭了蹭,立即站直了,向后退了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就像是在恭送白苇一般。 白苇的眼睛立即湿润了,她笑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而后低声说道:“再见了,小黑。” 说罢,立即向大门处走去,而后拿起钥匙在锁孔中一拧,只听到“咔”一声轻响,后门悄无声息的应声而开。 推开大门,白苇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 来到栖霞殿的院子中,看到两团代表白苇命火的火焰越来越微弱,项寒的脸都白了,他转头看向梵谷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是她出事了?” 梵谷香也一脸的肃然,看着那两团命火沉声道:“不会的,这两团命火虽然越来越微弱,可是火心却仍旧是橙红色,说明不是白家妹子出了什么事,这次是……” “而是什么?”司马星尘也大急,“不是我妹子出事了,这火焰怎么会越燃越小呢?现在才不过过了两日吧,离三日之约还差一日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项寒的声音更沉。 看了眼正在拼命默诵咒语的梵里,梵谷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然,转头对项寒说道:“是这蜡烛有问题。” “什么?”项寒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我是特意让他们找最好的蜡烛来,虽然它们看起来不长,可是别说是三日,就是五日也不会燃尽的,怎么会……” “是有人在蜡烛的底部掺了东西,上面没什么,燃起来还是很慢,所以咱们都没有发觉。可是一燃到了一半的地方,就会迅速的融化,如今只怕再有七个时辰就要燃尽了。” “七个时辰?”项寒脸色更沉,“只剩七个时辰了?” 说着,他的眼睛看向身后的寝殿,眸子变得异常幽深起来。 梵谷香点点头,又看向梵里道:“这还是大巫师用了咒法将自己的命数源源不断的补上,否则的话,只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第1142章 仇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如今,要快点将白家妹子叫回来。不然的话……只怕……” 虽然是蜡烛的缘故,可是,命火一灭,白苇的魂魄照样回不来,命魂也会立即随风消逝…… “叫回来?怎么叫回来?”司马星尘急忙问道。 梵谷香的脸上闪过一丝矛盾,转头看向上已经见汗梵里,沉声道:“也要大巫师做法才行……” 延续白苇的命火需要梵里,叫回来白苇也需要她,可她只有一人,根本分身乏术。 梵谷香的意思项寒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他的脸色更沉,随即只听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来人!立即去杂役房将柳如絮他们抓起来。” 如今一切想不通的,全都通了。定是柳如絮想潜入楚宫对他们不利,却发觉了梵里要的东西,猜出他们要做什么,所以才在其中做的手脚。而她们后来施法,只怕是想分散梵里的注意力,让他们没能及时发现蜡烛的不妥。 刘嘉在发觉了杂役房的不妥后就让人将那里悄悄地包围起来,而同时也锁定了重点嫌疑人。如今项寒一声令下,他抓人的速度可是迅速无比,不过半个时辰,便将他们绑得结结实实的送到了项寒的面前。 看到跪在眼前的这三个人,项寒的眼神复杂万分。因这三个人他全都认识,正是化装成杂役的柳如絮、元凛以及小八。 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你们……”项寒此时没心思理会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们究竟在蜡烛里放了什么?” 抬起头来痴痴的看着项寒,小八诡异的笑了笑:“盐,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蜀山大乱,小八趁机逃离了各大门派的看守,下了山来。多日的颠沛流离中,她做过乞丐,同恶狗抢过食,更是被无数的乞丐地头蛇欺侮过。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对白苇同项寒多恨上一分,同他们的仇也会多记上一笔。于是在遇到了柳如絮同元凛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大楚报仇。 而如今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色,她觉得,她这次果然没有赌错。能让他如此心慌意乱的人,还能有谁,一定就是那个用了离魂大法的白苇了。 正在这时,却见一旁的元凛突然猛地向项寒磕起头来,边磕边哭着说道:“陛下,我也是没法子,我是被他们逼的,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报什么仇,也没什么仇可报,可是……可是这两个人给我下了蛊,我没法子,只好听她们的……陛下,救救我,救救我呀!” “闭嘴!”听到他的求饶声,小八率先开口道,“给我掌嘴,狠狠的掌。” 元凛听了愣了愣,而后突然间一下一下的打起自己的脸颊来,边打着,他看向项寒的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乞求,竟是想让他救他。而看他的样子,在场之人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元凛是中了蛊,而且还是小八给他下的。 第1143章 我有法子 就在此时,却听柳如絮冷冷的说道:“八师妹,够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小八一听,恨恨的望了她一眼,而后嘴中不知道念了句什么,元凛立即停止了自己掌嘴的动作。可是此时他的两边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有血渗了出来。 柳如絮看了心疼,拿出自己的帕子就要帮他擦血迹,却不想被他一闪,躲到了一旁,而后恶狠狠地说道:“滚开。贱.人!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对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没有任何兴趣,项寒冷冷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来补救。” “哈哈哈!”听到他的话,小八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项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几乎要出来了,边笑着,她边说道,“项寒呀项寒,补救?你想怎么补救,柳如絮说了,这命火一旦燃上,就再不可更换,掺了盐的蜡烛也不会让你一粒粒的将盐捡出来。哈哈哈……死定了,她死定了,哈哈哈,不管她去了什么地方,都一定死定了。她死了,你们的孽种也照样活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呃……” 她正笑着,突然觉得喉咙一紧,已经被项寒紧紧的卡住了脖子。他的手像铁钳,让她连一丝空气都吸不进来。眼看就要气绝而亡。 看到她快被项寒掐死了,在场的人,除了柳如絮同元凛,其余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在他们所有人的眼中,小八都是死有余辜。 柳如絮想冲上去,却被人死死按住,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放弃,而是大声的喊道:“不要,不要杀她,她若是死了,师兄也活不了,不要杀她。” 只是,项寒哪里还听得到她说话,眼中的阴霾越来越浓重,这让站在他身边的司马星尘都有了一丝寒意。 而在此时,看到项寒丝毫没有停手意思,柳如絮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有法子,我有法子让命火支撑到三日,我有法子,请您,请您放了她吧。” 听到这句话,项寒才渐渐松了手,将奄奄一息的小八往旁边一扔,缓缓走到柳如絮面前,居高临下的沉声说道:“是什么?说!” 柳如絮沉吟了一下说道:“若是按照正常计划,此时命火应该已经灭了,可看陛下的样子,现在那命火应该还没有熄灭,想必是大巫师在用自己的命数驱动命火继续燃烧吧。” “是又怎样?”项寒沉了脸色,“你还有其他法子?” “我……我……”柳如絮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根本不屑理她的元凛,低声道,“支撑这命火燃足三天,只怕大巫师的命数全都要填进去,可大巫师绝不可以有事,我可以……可以代替她?而且……” “而且什么?”项寒又问。 “而且,大巫师脱了身,可以帮她施法,再送一人去带她回来。而这种术法,也只有大巫师才能做到。” 这同梵谷香说的一样,项寒眉头挑了挑:“我怎么信你?” 第1144章 开始了 “您可以不信我。”柳如絮咬了咬牙,“但是,即便是大巫师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她要是倒下了,就再没有人能送人去带她回来了。不信,您可以去问她、去问梵谷香……” “好!”项寒眉毛挑了挑,“若是我发现你骗我,我定让你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说着,项寒便站了起来,就要到院子中去,这件事情他自然要再向梵谷香打听的清楚一些。 而走到小八身边,低头看了看她,冷声道:“在祭坛旁树一个架子,把她绑在上面。” “是。”刘嘉急忙答道。 紧接着,项寒又说道:“叫刀法最精准刽子手来。” “陛下……”刘嘉有些不解。 项寒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柳如絮,笑着问道:“她是什么时候给元凛下的木蛊。” “是十天前。”柳如絮面无表情的答道。 “那好。”项寒又是一笑,继续对刘嘉说道,“让刽子手拿准了,将她剐上九九八十一日再死,若是死得早了,日子就由刽子手补上。”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元凛,然后对柳如絮淡淡的说道:“若是你敢骗我,他的下场只会更惨!” 在场之人,除了尚在昏迷中的小八,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司马星尘也不禁看向项寒,却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 他突然明白白苇为什么千里迢迢派人将他叫来了。 他……这只是一个开始吗? …… 凌晨的时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也是最宁静的时候。 可就在这个时候,收容所的走廊上却传来一阵轻轻地脚步声。 这脚步声走到一个房间门前,便停住了。而后房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去。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脚步顿了顿,然后猛的掀开被子。 只是被子一掀开,他愣住了。因为被子下面空空如也。 而在此时,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他的后腰,小柯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红发少年正要回头,后腰上的东西又向前顶了顶,然后只听小柯再次说道:“不许动。不然,我可开枪了。” 听到小柯这么说,红发少年果然不再动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叔叔让我来杀你。还带走了丫丫。我若是不杀你,他们会对丫丫不利。” 他的话音刚落,只觉得身后那个硬硬的东西颤了颤,而后只听到小柯的声音愤怒的响起:“他还真是不舍得放弃呀。丫丫现在……” “她在白家大宅,我亲自送她到门口才回来的。”红发少年继续说道,“所以,你知道的,我必须杀了你。” “然后呢?”沉默了好一会儿,小柯才说道,“然后你会怎样?带着丫丫到处逃亡?” “他们说会送丫丫去最好的学校,而我,他们会给我找律师。”红发少年低声道。 “还真是他们管用的伎俩。”小柯冷笑一声,却突然将顶着红发少年的东西收了回来,向旁边一扔,淡淡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第1145章 阿火 听到身后一声脆响,红发少年回过头来,却看到刚刚顶着他的哪里是什么手枪,不过是一个汽水瓶子,而再看小柯,此时他正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叉的叠在身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红发少年的眼睛闪了闪,又说道:“这也正是我要问的。” 小柯的嘴角向上扬了扬:“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你杀了我,再逃跑,也不是什么难事吧。那样的话,他们不是照样会照顾你妹妹吗?” 红发少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沉声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送丫丫到了白家大宅正打算回来的时候,她却对我说……” “她对你说什么?”小柯皱了皱眉。 “她说,自从你姐姐和祖父死后,你就被叔叔送到了这里。而她不想做第二个你。她还说,哪里有我在,哪里就是她的家。” 小柯听了身子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红发少年:“她真这么说的?原话?” “原话我记不得了,不过,就是这个意思。”红发少年想了想,抿唇道,“虽然我看不惯你那副清高的拽样,可是也犯不着为此杀了你。你消失一阵子吧,等我带妹妹走了,你再回来。就当是我不杀你的报酬。” 小柯不停地在想着红发少年刚刚说的话,此时听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却笑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听到这句话,红发少年脸色一沉,突然一把弹簧刀出现在他手中,然后只听他恶狠狠的说道:“那你就只能真的死了!” 边说着,他边一步步的向小柯靠近,终于走到了他的近前。他扬起弹簧刀,冷声道:“你若是想走,我的兄弟们就在外面,你一走我们就在这房间里洒狗血,造成你负伤逃跑的样子。到时候他们就不会怀疑你没死了。” 盯着泛着冷光的刀尖,小柯镇静的说道:“狗血?狗血就行了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法子叫验血吗?你以为他们不确定我确实是死了,就会将丫丫还给你?你可想过,若是他们发现你骗了他们,你会如何?丫丫会如何?” 红发少年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异常焦躁:“那你这是让我真的杀了你?” 小柯摇了摇头:“我不会就这样死了。更不会自杀。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明明还想要……可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杀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怎的,小柯的眼前总是晃过那日姐姐一闪而逝的身影,他知道自己那天看到的不是幻觉。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红发少年一头雾水,心急的跺跺脚道,“你们叔侄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只想带回丫丫。” 小柯想了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低声道:“总听他们叫你老大、大哥,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红发少年愣了愣,低声道:“叫我阿火吧。” “好,阿火。我有几封信让你帮我送出去。你能让你的兄弟们帮忙吗?”小柯一脸严肃的说道。 第1146章 全力以赴 阿火愣了愣,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点点头道:“好。nnd,老子这次也算是逼上梁山了,我就信你一回。什么信,我让兄弟们帮你送出去。” 小柯沉吟了一下,一双眼睛盯着阿火一眨不眨:“这些信我早就写好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送出去。而你们……我已经观察你们一段时间了。这件事情风险很大,若是成功了,你就能摆脱我叔叔,你同你的兄弟们都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过如果失败了的话……你可要想好了……” 说到这里,小柯顿了顿:“相比之下,你杀了我,其实是最简单的事情。” “nnd,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老子说帮你送就帮你送,你当老子是什么?你以为老子喜欢看那个姓吴脸色,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拽什么拽。本来我忍了也就忍了,可现在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妹妹身上,是他自己找死。”阿火怒气冲冲的说道。 “好!”小柯点点头,“我就信你一回。” 说着,他从床头翻出几封信递给他道:“这几封信的地址都在上面。你们务必要在今日午饭前将它们送达。若是晚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行。我这就让他们去送信。”阿火拿起信就要走。 不过此时小柯又说道:“你不用送,你跟我走。” “走?去哪儿?”阿火愣了愣。 “去把你妹妹带回来。”小柯低声道,“而且一定要在他们到达之前将她带回来。” 虽然这件事情有点难度,可是凭着他对白家大宅的了解,对白鸥海的了解,此时他们一定还没有对阿火起疑,对丫丫的看守也应该是最松的,虽然他离开了白家大宅,可是一些仆人还是听他的,只要让他们传话,让丫丫从大宅里跑出来就行了。 “你真的能将她带回来?”阿火眼睛一亮。 小柯点点头,随即苦笑一下:“我好歹以前也是他们的少爷,找个把人帮忙也是难不倒我的。而且等过了今晚……” 他本想再等等,可是白鸥海既然已经对他起了杀心,那就是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虽然他不知道这变故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他活着,对他们就是弊大于利,虽然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可是,此消彼长间,也足以让他试上一试了。 他姐姐不是说过吗?只要有三成把握便可以试上一试,若是有五成,就可以全力以赴了! 他现在所有的,远远比五成可要多得多! 阿火的速度也算得上是迅速了。天才刚刚亮,他就让兄弟们立即去送信,甚至还找来一辆车,他同小柯两人一起往白家大宅的方向驶去。 只是,刚刚要进入白家大宅所在的那一片别墅区的时候,远远地,阿火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沿着大路往他们这边跑着,定睛一看,立时大喜过望。他急忙将车停下,像那个小小的身影跑去,边跑边喊道:“丫丫,丫丫!你竟然自己跑出来。” 第1147章 你想做什么? 看到阿火,白苇也是一愣,但随即她的心紧张起来。丫丫的哥哥上山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还是晚了吗?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抓住阿火的手,冷冷的说道:“你把小柯怎么了?” 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阿火怔了怔,随即担心的使劲晃了晃她:“丫丫你怎么了,你这副样子,我怎么感觉,好像……好像……” 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白苇知道自己心急之下又差点露了马脚,于是急忙压了压声音,仍旧着急的问道:“哥,我是太急了,你来接我,是不是已经……已经……” 正在这时,却见车窗摇了下来,小柯的脸从副驾驶的窗口露了出来,向白苇打招呼道:“丫丫!” “啊!”看到是他,白苇惊喜交加,看着眼前的阿火也觉得分外可爱起来,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哥哥真好!” 虽然是自己的妹妹,可是丫丫之前从没有这么亲过他,一下子让阿火的脸涨得通红。他急忙抱起白苇故意绷着脸说道:“不是说等我去接你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跑下来了。” 说着他看了看山顶,白家大宅的方向:“这么远,要是半路碰到坏人怎么办?” 白苇现在一双眼睛已经全投到了小柯的方向,对阿火的话支支吾吾的,一被阿火塞进车中,白苇便趴在小柯的身后说道:“小柯哥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同我哥哥一起来接我了。” 小柯笑了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不是。” “好了,只要你平安回来就行了,咱们这就回去。” 上了车,阿火此时可是心满意足,正想调头回返,却听小柯说道:“能不能把我送到白家大宅,你们再回去。” 阿火一听愣住了,看着小柯的眼睛闪了闪:“你想做什么?” “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你已经帮我帮了不少了。”小柯笑着说道。 看着从小缠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此时脸上全是自信,白苇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他一下子长大了似的,可她最终却不由问道:“什么信?哥哥,小柯哥哥让你送什么信呀?” “没什么,就是给家里的一些长辈的信。”小柯笑了笑,“我家的事情今天也该有给了解了。所以我想今天回去看看,顺便叫上长辈们一起。” 白苇又愣住了,小柯这是同她想到一起去了。只怕他叫得可不是什么长辈,而是那些军火商吧。可是,她有图纸在手,有自己秘密的火药库,小柯对这些知道的并不多呀。 等等…… 白苇突然间灵光一闪,图纸她的确是没有让小柯看过,可是那火药库,就在白家的地下,而且打开军火库的方式,还是她同小柯两人的声纹…… 难道说,小柯早就知道了那处火药库的存在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到这里,白苇突然说道:“小柯哥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第1148章 藏身 小柯的眼睛闪了闪,笑着对她说道:“你放心好了,那本来就是我的家,他还是我的亲叔叔,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只要把我放下,到时候,我同他们一起回去就是了。” 这句话,只怕只能骗一骗真正的丫丫了,车中的两人小柯谁也骗不到。就连阿火也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如等我的兄弟们把信送到,你的那些长辈们来了之后,你同他们一起上山吧。” 小柯摇摇头:“丫丫,跑了出来,他们一定会去孤儿院抓人。我们回去,只会坐等被抓,倒不如等在这里,他们反而想不到。到时候等我那些长辈来了,就更不怕我叔叔了。” 白苇听了,更感觉自己的弟弟长大了,心中欣慰之余,她却对一旁的阿火道:“哥,我刚刚下山的时候,看到这山路的旁边有一片林子,咱们不如躲到那里去。等他们下山之后,咱们再上去。我觉得,他们现在已经发觉我不见了,只怕正要下山找呢。被他们追到或者碰到,都会很麻烦。” 阿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妹妹不一般,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但是白苇说的话很有理,他只能点点头道:“那片树林离这里不远吧。” “不远,我刚刚经过,开车的话大概五分钟就能到。”白苇急忙说道。 “那好吧。” 阿火咬咬牙。从丫丫逃离白家大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选择了,他现在只希望小柯送的那些信真的有用处,让他们兄妹二人能脱离白鸥海的掌控。 开车到了那片树林,阿火将车开到林子中,又小心的藏起来,让路上的人看不到他们的车,而后,三人坐在车中慢慢的等了起来。果然,当他们在树林中等了半小时之后,一辆又一辆的车呼啸而过,正是白家的车。 看这些车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发现丫丫不见了,打算去抓她回来的。 等他们开走了好久,阿火才稍稍松了口气,笑道:“还是我家的丫丫聪明,不然的话,真要被他们抓走了。” 白苇对他笑了笑,而在此时却听到“咕噜”一声响,三人同时愣了愣,全看向白苇,白苇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像是有点饿了。” “他们晚上没让你吃饭?”阿火皱了皱眉。 见白苇点头,阿火不由的骂道:“nnd,才交给他们一天就让你饿肚子,幸好没听他们的。你在这里等哥哥,哥哥给你买些吃的去。” 说罢,他立即下了车,往山下的方向跑去了。 他一离开,车中就只剩下了白苇同小柯两个人,不知怎的,白苇突然觉得车中的气氛异常的压抑,转头看向小柯,却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颇不自在的干笑两声道:“小柯哥哥,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小柯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丫丫很聪明。连小柯哥哥都不得不佩服呢。” 第1149章 她可……还好? “嘿嘿。我一直都很聪明啦。”白苇笑嘻嘻的说道。 小柯又是一笑:“看到你,我想起一个人。” “谁?” “我姐姐。”小柯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白苇的眼睛,想从她的眼中看到端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心下有些失望,但随即他又说道,“我姐姐从小到大,鬼主意就很多,我吃过她不少亏,可是,她也是最护着我的好姐姐。” 说到这里,小柯又笑道:“对了,我还没有跟丫丫提过我姐姐吧。真可惜,若是她还在的话,真想让你见见她。” 白苇只是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很想告诉小柯,她姐姐就在这里,就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娃娃的身体里,可是这种事又怎么能让他相信呢? 正想着,却听小柯又说道:“我记得我父母去世的时候,姐姐将我抱在怀中哄着。我对她说我再也没家了,再也没法走路了。可是她却安慰我说……” “安慰你什么?”白苇的嘴中有些发苦。 小柯看着她笑笑说道:“她说,我不会没有家的,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只可惜,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因为腿的事情,还跟她闹过无数次别扭。直到她离开后,我才终于明白了她的话,她说的没错,她在哪里,家才会在哪里,她走了,家也……” 白苇现在很想一下子将小柯抱在怀里,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可是这个念头在心中翻起来无数次,她却知道现在还不行。 于是她沉了沉心,装作很好奇的样子说道:“你说的可是一个个子高高,头发很短的姐姐?” 小柯怔了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苇说道:“你……你见过她?” 白苇点点头,将藏在身上的那一卷图纸拿了出来递给他道:“就是那个姐姐帮我离开的。她不让我告诉任何人见过她,还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这是……她给你的?”小柯的脸上全是吃惊,他急忙拿出图纸,翻了翻最上面的那几张,抬头看向白苇的眼光更加的奇怪了,“真的是她……亲手……交给你的?” “是呀。”白苇故作天真的点点头,“那个姐姐还知道我的名字呢,你说奇不奇怪?” 小柯将这卷图纸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激动,连带的脸色也涨的通红,他低头看向白苇:“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可……还好?” 白苇装作迷糊的样子说道:“呃,她很好呀,还对我笑呢。” 听到丫丫什么也说不清楚,小柯的脸上难掩失望,只得低下头又仔细看起那些图纸来,只是,当他终于翻到了白苇给他留的那一封信的时候,脸上的惊讶已经再也无法掩住了。立时忘我的看起信来。 白苇看着他认真看信的样子,心中酸涩无比。只要他看到自己给他写的信,以及将自己附上的那一份遗嘱给那些军火商们看,白鸥海在白家大宅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第1150章 接班人 她……白苇,在死前,可是白家真正的当家人,也根本不存在用白家大宅作抵押,给自己亲叔叔抵债这种可笑的事情。 她让谁做接班人,谁就是接班人。 而如今,她选定的接班人正是她的亲弟弟——白柯! 过了好久好久,白柯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用手轻轻地抚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看着这封的确是出自自己亲姐姐之手的信和遗嘱,他喃喃的说道:“姐姐,到现在,你还是放心不下我吗……” 随即,车中陷入一片沉默,白苇静静地看着他,也是一言不发。事情做到这里,她回来应该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而且小柯也并没有向她想象的那样软弱,更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刚刚同阿火短短的交谈中,她已经发觉,对于白家的事情,小柯并不是没有任何打算,相反的,他的打算还很细致,想必日后即便没有她在他身边,他也一定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的回去了,回到他、回到他们的孩子的身边…… 想到这里,白苇不由又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近午,还有四个时辰,就到了三天的限期,那个时候,也正是小柯带着那些军火商卷土重来的时刻吧。想必不用她来安排,她的弟弟也会将所有的筹码用到最合适的地方,她相信他一定可以。 她已经想好了,等他们一回到白家大宅,她就离开小丫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原路返回,想必他们一定等急了吧。 想到这里,白苇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轻松地微笑。 只是,她这个微笑却也刚好落入了小柯的眼中,他怔了怔,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却仍旧一言不发。 快中午的时候,阿火才回来,一看到白苇便满脸歉意的说道:“这山路看着不远,走起来却长得很。怎么样,是不是饿坏了,哥给你买了菠萝面包和水,是你最喜欢吃的。” 白苇笑着说“谢谢”,然后接过面包,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而听到白苇在谢他,阿火不由愣了愣,再看到白苇吃面包的样子,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丫丫,哥怎么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白苇一愣,急忙抬起头来:“我?我怎么了?” “你以前看到菠萝面包,即便不饿也会很大口的将它吃下去的,可你现在……” 什么时候她的妹妹在自己最喜欢的事物面前变得这么斯文了?若不是他可以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也只有一个,他几乎以为她是另一个人。 白苇抹了抹嘴,心中知道自己要赶快离开小丫丫了,不然的话,若是被这个阿火发觉了,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让小柯的计划出现变故。 于是她抬起头,看了看小柯,又看了看阿火,然后撅着嘴一脸嗔怪:“哥——在外人面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第1151章 鬼主意 阿火一愣,与此同时小柯却突然笑着说道:“原来在小丫丫眼里,小柯哥哥是外人呀。” “哥——”白苇听了,装作害羞的样子躲到了阿火身后,“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贪吃。” 这一下,连阿火都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在外人面前害羞了,当下摸着头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看到终于暂时打消了他的疑虑,白苇深深地舒了口气,她现在只盼望着那些大佬们也快点赶来。 只要他们来了,她就可真正放心的离开了。 正在这时,阿火的电话响了,车中信号不好,他下车去接电话,也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小柯将一样东西递到白苇面前,笑着说道:“丫丫,你的东西掉了。” 白苇定睛一看,心中顿时犹如擂鼓,因为小柯手中拿的不是别的,正是白家后门的钥匙,原来不知何时,她把钥匙掉在了车的地板上。 白苇犹豫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确认了小柯应该不认识这把钥匙,这才笑了笑从小柯手中接了过来:“谢谢小柯哥哥。你看这把钥匙是不是很好看?” “是很好看。”小柯点头。 白苇又笑道:“我是在路上捡的,看着好看想拿回去做项链呢。” “项链?”小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凑近白苇,仔细看了看那把钥匙,又用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道,“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你的鬼主意一向都很多。” 白苇听得有些不对味儿,正要问清楚,阿火却急匆匆的回来了,一脸古怪的看向小柯:“你们白家究竟是做什么的?” 小柯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了,可是信送的不顺利?” 阿火摇了摇头。哪里是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每一个送信的兄弟都得到了主人热情的款待,更是答应了一定会来。临走的时候,还亲自将他的这些兄弟们送出了门。 这些人非富即贵,他的这些兄弟们让他们亲自送出来,个个都受宠若惊,所以信送好以后,借着向他汇报情况的功夫,将所见所闻一一告诉老大,这让阿火更惊。 于是他摇摇头道:“我只是心中越来越没底了。只希望你不要害我们才是。” “不会的。”小柯斩钉截铁的说道,他使劲攥了攥白苇给他的那卷图纸,“本来我只有六成把握,但现在我已经有了九成。我一定会成功的……” 快三点的时候,一辆接一辆的豪车从山下开了上来。看到那一辆辆豪车,白苇知道是那些军火商们到了,而在天空中,还有几架直升机远远地飞了来,应该是几个国外的商人,应该也是接到线人的信赶来了。看来小柯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连时间都掐的很准。 看着这些车同直升机,小柯沉吟了一下对阿火说道:“等把我送到门口,你们就回去吧。虽然我有九成把握,但是不冒险是不可能的,你们……” “你说什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火率先开口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以为我们兄妹还能撇开吗?我们跟你一起去。” 第1152章 不速之客 他说的也正是白苇想说的,于是她也连忙点点头道:“哥说得对。我们一起去。” 小柯对他们笑了笑,随即点头道:“那好吧。咱们一起去!” …… 此时,白家大宅的正厅中,各军火商们已经济济一堂,看着这些不速之客,白鸥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是,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了白家,可这些人中,他每一个都惹不起。 以前如果说是他们有求于白家的话,那么今日,在军械界的奇才,白家上一个当家人白苇意外身亡之后,白家的名号已经渐渐的没落了,他已经开始想着收回军火生意,往白道发展了。 只可惜,白家同这些黑道的商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很多国家的军界、政界也挂上了名号。想要将老本行彻底扔掉,彻底洗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要同这些军火商们保持着很重要的联系,一个也得罪不得。 于是,一进了大厅,白鸥海立即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各位,怎么今天都一起来我这里了?白某可是受宠若惊呀!” 看到白鸥海出来,众人却向他的身后看去,发现他身后只跟着几个保镖,一个身材胖大商人说道:“白老二,你侄子说今天有大消息要宣布。还说同你侄女儿生前设计的最后一批军火有关,这样我们才来的。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白鸥海一听,立即知道这是小柯搞的鬼,急忙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如今我才是白家的当家人。我侄子?你说的是白柯?他早就跟我闹翻了,说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就算是有事情要宣布,也不会选在我这里呀。” 对于白家的事情,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清楚些,不过因为没有利益关系,也就没什么人替白柯出头,可如今白柯送信给他们。说要拍卖白苇生前设计的最后一批军火,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来。 自从白家那个天才军械师突然被炸死后,白家一次新的设计也没有发布过,这让跟他们签了长期合约的很多客户很不满。由于有传闻说白苇生前留下了图纸和一些样本,这才没有同白家彻底翻了脸,只希望白家老二快点找到,拿出来。 只是没想到,一年过去了,白家老二连颗子弹都没拿出来,他们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猜测……白苇留下东西是白家稳定客户的烟雾弹,或者说,东西是有,只可惜白家人没一个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 而今日,他们突然接到了白苇的弟弟白柯的信,说是他姐姐那一批东西今日要拍卖,地点就在白家大宅,到时候他还会亲自主持拍卖仪式。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欢欣雀跃,很多人一得到消息,恨不得立即飞来。 不过,此时听到白家老二的话,这些人的心中立即明白了,感情这件事情这位现今白家的掌门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甚至于连那个白柯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1153章 把他给我关起来 难道是那个白柯真的心怀不忿,所以才会耍他们的吗? 白鸥海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可为今之计,只能是快点把这些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于是眉头一皱说道:“这个孩子也太过分了,竟然敢耍各位。你们放心,一旦找到他,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各位出气。” 白鸥海此番话就是要否定这件事情的存在,赶快将人送走。 在场的各个商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让他们白来一趟,又很不甘心。 于是另一个商人问道:“白家老二,你说的军火库到底在什么地方呀?你不是说等安置好了就给我们看样本吗?如今都过一年了,你什么都拿不出来,这让我们怎么信你?而且,合同上都写着呢。一年不提供三个以上的武器图纸就要受罚,或者中止合约……你这么磨磨蹭蹭的,难道真的想让我们毁约吗?我给你说,就算毁约也是你们白家毁约,我们可是要索赔的。” 白鸥海一听,汗又冒出来了,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新的设计图马上就有,马上就有了。” 只是,既然有人牵了头,附和的人立即响起一片,大家都在嚷嚷着让白家赔偿,让白家尽快拿出满意的设计图纸,否则的话,就要让白鸥海好看。 自从白鸥海搬进这里,将宅子里翻了个遍,就是想找到白苇的设计图,和传说中的军火样本库。 可是,他那个父亲什么都不告诉他,只告诉他的大哥。而他大哥大嫂死后,又只告诉了他们的一双儿女,他根本就捞不到半点好处。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是私生子的缘故,他曾经幻想着,如果他是白家大少爷,她的母亲是白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夫人,他又会怎样。会不会父亲也像是重视大哥一样重视他呢?会不会也将白家的秘密告诉他,而不是告诉那一对小崽子。 而到了如今,就在白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的白家当家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对这个当家人该做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越想这些他心中越恨,他本想着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白威,可哪想到…… 想到白威此时的情形,他的心痛的一抽一抽,而那个在雷电下一纵即逝的身影,更是让他胆战心惊。难道说今天的事情同那天的也有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各位来得好早呀,都是我的错,让各位叔叔伯伯久等了!” 大家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少年坐着轮椅被人从大门口处缓缓推了进来,不是白柯是谁? 而看到是他,以及他身后的阿火同白苇,白鸥海立即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小柯你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耍弄各位先生……来人呀,将他给我关起来,等我管教好他以后,再带他亲自到各府上道歉。”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聚了过来,想要将小柯扯下去。 第1154章 设计图 只是他这几个保镖还没有到白柯近前,却有另外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将他们挡住了,显然是他们护送小柯进来的。 白鸥海脸色铁青,看着这几个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白宅,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却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是我的人,白先生,你是不是连我的命也要呢?” 说着,一个穿着中山装,胡子长长的老者在另外几个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栗先生!” “刚刚我在门口看到他们,可是堂堂白家大少爷,长房长孙,却连自己的家都进不来,还要央我将他带进来,我便勉为其难的帮了个小忙。白先生,我这么做,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呢?” “怎么会,怎么会?”白鸥海咬牙笑道。 栗先生可是最大的军火商,黑道白道认识的人无数,他怎么敢得罪他?因此只能狠狠的看了小柯一眼,冷声道:“小柯,你还是自己回你的房间去反省吧。栗先生不知情,受了你的蒙蔽也不会怪你的。” 哪想到小柯笑了笑说道:“叔叔你说什么呢。今天,这些客人都是我请来的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看到他来了,各大商人就知道自己这次没有白来,而看到小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怕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落空。 立即有人喊了起来:“今天要开的拍卖会,会顺利进行吧。” “当然。”小柯笑眯眯的说道,“不但如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稍后,会有白家的几位管事的叔叔过来,大家可以一起帮我们白家做个见证。” 听到小柯的话,白鸥海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阿火……毫无疑问,这次的事情一定是阿火反水告诉了他,这才让他想出这个法子。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眼旁边的吴管家。 吴管家急忙低下了头,可直到此时,他都不清楚那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是怎么在保镖和狼狗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后院的大门逃跑的。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呀,若是没人帮忙,又怎么可能。 只是再一想到近几日在白家大宅发生的种种怪事,他的汗又流下来了……也许,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小柯顿了顿,那出一张纸说道:“好吧,在那之前,我们先进行些别的项目。这一张是我姐姐设计的最新式的狙击步枪,瞄准器的精准度是一般狙击步枪的三倍。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子弹的速度是其他的两倍,后座力几乎没有……” “什么!”听到小柯的话,场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手中的那张图纸,眼睛中全是兴奋。 “这是……”栗先生听了也有些动容,“这是你姐姐的生前设计的?” 小柯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姐姐留给我的,不过……” 白苇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这的确是她以前设计的,不过,因为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所以被她放弃了,这也不是她给小柯那一摞图纸中间的某一张。 第1155章 姑婆 她给他的那些中,也有些新设计还没有制作,不过不多,只有十张左右。但是应付眼前,绰绰有余了。小柯这样做,究竟是想做什么? 而此时,小柯打开图纸说道:“当初姐姐将它设计好,虽然很喜欢,可是样品做出来以后,却发现因为步枪用料太轻,虽然没有后座力,却没有重量感,这对很多求稳的狙击手来说,应该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情,精准度也会大大下降。所以当时就放弃了……” “那这一张……”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图纸,栗先生皱了皱眉道,“这一张是……” “我换了枪身的材质,又改进了一番,如今这个缺陷已经完全没有了。样本稍后我就会给你们拿来,各位叔叔伯伯可以亲自试试。本来……” 本来他是想将它送给姐姐做生日礼物的,只可惜,去年白苇的生日,永远都没有到来。 说完,小柯将这张图纸放到一旁,这才拿起白苇交给他的那些图纸中的一张,对在场之人说道:“这一张就是我姐姐亲手设计的了。样本也有,一会儿等我那几个叔叔来了,会给大家一起奉上,现在只是展示,等一会儿看过样本后,大家就可以开价了。” 随后,小柯又展示了几张,看的在场的各位军火商大流口水。即便还没看到样本,凭着白苇的名气,他们也知道这东西不会差。有些人已经开始暗暗盘算估价了。 而此时白鸥海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走到小柯身边,冷冷的说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小柯笑了笑,给了阿火一个眼色,让他等在外面,自己则同白鸥海去了旁边的偏厅中。 事已至此,他不信白鸥海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下手。到时候,即便他不动手,那些军火商们也会生吞了他。 到了偏厅,小柯看着白鸥海一言不发,白鸥海的脸色却黑的像锅底,他冷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污渍,小柯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 “你的?什么是你的东西?这里已经是我的了。”白鸥海脸色铁青的说道,“乖乖的将图纸全部交出来,我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只怕,你想让我死,有人舍不得呢!”小柯说着,看了看旁边的那些军火商们,冷声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你……你……”白鸥海怒不可遏,“你这个小杂种……”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却见小柯打断了他:“你可记得你有一个姑姑,也就是我们的姑婆。” “你提她做什么。” “你可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小柯又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鸥海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她是难产死的。”小柯轻笑一声,“而他死的那年,正是叔叔出生的那年。” “你……你说什么?”白鸥海顿了顿,之后却被惊得后退两步,“你是说……你是说……” 第1156章 你妹妹呢? “我什么都没说,这是白家的丑闻,要不是我祖父一年之仁,你以为你会活到现在?”小柯冷冷的说道。 可正因为祖父的一念之仁,才会让自己的父母姐姐惨死。 这些都是白苇在信上对他说的,以前,很多事情她不告诉他,而如今,却到了他必须知道的时候。她再也不能护在他的左右,他只能自己飞了! “不可能,不可能!”白鸥海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冷冷的看着小柯,“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小柯笑了笑:“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三叔公,这件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随即,他顿了顿又说道:“而如今,你若是不自己放弃这个当家人的身份,我可以帮你。以前他们不敢说什么,三叔公那里是我不让他说。可如今……白家的事情,绝不会让一个外姓人来定夺。更何况,除了死去的姑婆,也根本没有人知道叔叔姓什么!” “闭嘴!闭嘴!”白鸥海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赤红,他立即扑向了小柯,而后恶狠狠地说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只是还没等他近身,几个高大的保镖挡在了小柯面前,一下子将他的手扭在了身后,同时一踹他的后腘窝,让他跪了下来,然后对小柯彬彬有礼的说道:“白先生,我们栗先生正等您呢。怕您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让我们来看看您。” “栗先生有心了。”小柯笑了笑,低头看了眼痛得龇牙咧嘴的白鸥海,又道,“这次栗先生帮了大忙,若是他有什么看重的,尽管拍下来就是,我少算他一成,日后若是有什么新品,我也会第一个想着他的。” “我家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道,“如今白家后继有人,我家先生也很欣慰,之前我们同白小姐的合作也非常愉快,只可惜……”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提。”小柯笑了笑,“不过以后就是我来主持白家的事情了,还望栗先生能够多多捧场。” “那是自然。”保镖笑着说着,随即低头看看白鸥海,“这个人怎么办。” “先把他关进房间里吧。现在我还顾不得他。” 小柯说着,自己转动着轮椅往大厅中走去,算算时间,白家的那些族老们也应该到了。 只是,他刚到了大厅,却发现少了一个人,竟是丫丫不见了。他神色立即一紧,急忙问阿火道:“你妹妹呢?” 阿火笑了笑:“刚刚非要闹着找你。栗先生就派几个保镖跟她去了,怎么,你没看到她?” 小柯一愣,看向旁边的保镖。 那保镖恭恭敬敬的说道:“刚刚那位小姐的确是同我们一起来的,不过后来我们教训白鸥海的时候,怕她会被误伤,就让她在一旁看着。后来,她找人传话过来,说是要到附近走走。” “她一个人?”小柯脸色一变。 “白先生放心,还有三个保镖跟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第1157章 妖孽 不会有事吗? 小柯心中不知怎的焦躁无比,而此时却见三个保镖抱着丫丫跑了进来,着急的说道:“不好了,这个小姐突然间晕倒了。” “晕倒了?”小柯一愣,突然间他看向楼上,着急的说道,“快,快带我上楼去,快!” …… 听到小柯同白鸥海的一番对话,白苇知道,自己留不留在这里都没有什么用处了,小柯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再也不需要她这个姐姐了,她完全可以放心的离去。 此时离日落也不过只有两个小时了,她一定要快点回去才行,于是,她立即从小丫丫的身上离开,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哪里回来的,她自然要从哪里离开,她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等急才是。 到了楼上,白苇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行去,到了房门口,她就想像之前那样穿门而入,可是她的身体刚刚碰到房门,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门上传了过来,将她向后弹去。 大惊下,她急忙稳住身体,看向了眼前的房门,却发现在房门上有一个金色的字闪了闪,而后又重新隐于门上。这让她心中暗道不妙。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妖孽,你果然来了!” 白苇心中一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老者,从旁边的一个房间中闪了出来。这个老者身材矮小,眼睛中却透着狡黠,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白苇看着他,而他竟然也正盯着白苇,显然,他完全可以看到她。 “妖孽,让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看你还怎么作祟!” 而紧接着,只见这个老者突然间从身后背着的剑鞘中拿出了一把闪着金色光芒的宝剑,向白苇狠狠地刺去…… …… “怎么?还不行吗?” 看着额上冒汗,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梵里,项寒一脸焦急,他抬头看看昏暗的天色,离三日之限只剩下一个时辰了,可如今命火虽然未灭,梵里如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白苇的下落。 看着项寒的脸色越来越黑,梵谷香急忙说道:“只有找到她的下落,大巫师才能送找寻的人去她那里,不然的话,天地茫茫,就算有人能离魂去寻她,又要到哪里去找她呢?” 说到这里,想到刚刚项寒私下对她说的话,她又继续压低声音补充道:“就算是她……已经不在这里,可是,总有通道,总要找到这个通道才行。” 这些,之前梵谷香已经同他说过一回了,项寒又怎么能不知道。可是自从那个柳如絮同意代替梵里以命填命之后,如今已经过了十个时辰,离三日之期也只剩下了一个时辰,梵里竟然还没有找到白苇的下落。这怎么让他不心急如焚。 当下他沉了脸,突然说道:“找了这么久,大巫师还没有找到,可是大巫师还在记恨以前的事情?” 梵谷香听了一愣,而此时只听“噗”的一声,梵里喷出一口血来,身体也摇摇欲坠,她急忙冲过将她扶住,然后转头看向项寒道:“陛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第1158章 她一定会回来的 “没什么意思。”项寒脸色铁青,冷冷的说道,“我只知道她一定要回来,不然的话……” 说着,他突然看了看院外,淡淡的对身旁的刘嘉说道:“怎么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可是行刑人故意加重了手法,让她晕过去了?” 刘嘉心中一凛,急忙说道:“行刑人全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的,不敢有一分懈怠。大概……大概是她痛得晕过去了吧!” “那就用盐水泼醒。”项寒冷冷的说道。 刘嘉身上打了个激灵,急忙领命出了栖霞殿,到外面传令去了,而不一会儿,又传来了小八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这一声声的惨叫,让梵里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项寒道:“陛下这是杀鸡儆猴了?” 项寒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场中静默了好一会儿,却见他突然间微微一笑:“怎么会。两位是苇儿的朋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向二位道歉。还望二位能全力以赴帮我找到苇儿的下落。朕,感激不尽。”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司马星尘知道,项寒就是在威胁她们,于是对梵谷香她们笑了笑道:“你们两位先休息一下,我有话要对楚王陛下说。” 说着,他一把拉住项寒,将他向一旁的厢房中拖去。 刚被他拖进房中,项寒便使劲将他的手甩开了,冷声道:“放肆!” “放肆?”司马星尘冷哼道,“我看是你疯了才对。你刚刚那样做,只会越来越糟。” “好,我不这样做,你让我怎样做?我怎样做她才能回来?”项寒一把拎住司马星尘的衣领冷声道。 被他揪着衣领,司马星尘一动不动,他淡淡的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怎样做她才能回来。可我知道,她让我来这里看着你,就是怕你做出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来。若是她看到现在的你,我敢肯定,她一定很伤心。” 项寒怔了怔,他的手一松,放开了司马星尘,冷冷的说道:“果然,我猜得没错,是她让你来的?” “我是在半路上接到的信。”沉吟了一下,司马星尘说道,而后他自嘲的一笑,“实不相瞒,我马不停蹄的赶来,只有一个目的……” “像我那时在大梁所做的一样?”不等他说出来,项寒率先开口道。 “你猜得没错。”司马星尘点头道,随即又摇了摇头,“可如今看来……” 就算他来了,也根本无济于事…… 话说了一半,司马星尘突然正色道:“如今,我只是看着你。我不能让我家妹子回来收拾烂摊子。” “烂摊子?”项寒微微一怔,随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突然间,他抬头看向司马星尘,眼神突然间变得晦暗不明,“若是……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着大楚?” 司马星尘一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怒不可遏的将他狠狠一推,冷声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不再理会项寒,一转头,出了厢房,径自向白苇的寝殿行去,而这一次,项寒没有让人再拦着他。 第1159章 三具棺木 司马星尘刚走,项寒正要出去,刘嘉却在门外禀报道:“陛下,南将军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陛下。” “重要的事情?” 项寒的脸上一派淡漠,如今没有什么比白苇的事情更重要了。他正想让他过一会儿再来回报。可是转念一想,想起南风是专门负责清理那处地下密室的东西的,心中灵光一闪,沉声道:“我这就去见他。” 因为栖霞殿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余人回报事情都是在外面,或者大殿上,所以南风这次也等在栖霞殿的外院。看到项寒出来,他急忙禀告道:“陛下,微臣在那处密室中,又有了新的发现。” “新的发现?”项寒眼中精光一闪,“是什么发现?” “那密室中,并不是只有一具棺材。”南风顿了顿,“而是一共有三具。” “三具?”项寒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他立即站了起来,“可是……他们……” 南风点点头:“从那棺木的质地以及上面的花纹来看,有九成的可能……”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项寒已经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栖霞殿的后面走去,竟是将南风抛到了脑后。 南风一愣,想要跟上去,可走了几步,脚步却停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项寒身边听候吩咐了…… 到了后院,梵里休息好了,正打算做最后的尝试,而司马星尘还没有从白苇的寝殿离开。两人一看到项寒来了,全都沉下了脸。梵里冷哼道:“楚王陛下若是不放心我,那就自己来好了。” 项寒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一下子冲到她面前,双眉紧皱的说道:“你的法力可是没法子探到水下?” 梵里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并不是探不到,而是比较弱而已,只是……为何是水下……” “这就对了!”项寒似乎茅塞顿开,想到白苇那一阵子在皇宫地下的密道中四处查探,而且听南风说,她对那个奇怪铁盒子中的东西十分熟悉,仿佛早知道里面会有能用的东西一般……这让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急忙转头看向梵谷香:“符水呢?快让我离魂,我知道她去哪儿了,快!” 他真是大意了,只顾着让梵谷香探查,却忘了那处密室。他以前只以为那里有白苇回去需要用的东西,可现在看来,也许不是什么东西,那处密室根本就是她离开的大门。 水下的三个棺木,一个定然是他的母妃,而南风刚刚说的新发现的两个……里面躺着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让你离魂?”梵谷香怔了怔,随即沉声道,“我看不如让司马公子来,若是你有个什么万一……” “只有我能将她带回来。”不等她说完项寒便开口道,“我知道刚刚是我无礼了,可你要知道,只有我能将她带回来……只有我……” 梵谷香还在犹豫,却听一声尖叫声响起,梵谷香循声望去,却见是从命火那里传来的,而与此同时,项寒已经率先冲向了命火的方向。 当两人冲到祭台的时候,却脸色苍白。原来,柳如絮此时正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而她所看守的命火,也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眼看就要熄灭了…… 第1160章 反了反了 “你是谁?”看到那金色的宝剑向自己刺来,白苇想躲,只是身体竟然一动都不能动,这让她大吃一惊。 “妖孽。就是你让白家少爷重伤的?我看你往哪里逃。”那个白胡子老头儿高声叫嚷着,手中的金色宝剑眼看就要刺中白苇的胸膛。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白苇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让身体向一旁闪了半尺,于是,这一剑擦着她的肩膀滑了过去,她只觉得肩膀处一阵烧灼,低头一看,刚刚宝剑划过的地方,突然间燃起了蓝色的火焰。虽然这火焰立即熄灭了,可是,可想而知,若是穿透她的胸口,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白苇脸色一变:“谁让你来的。” “哼。你作恶多端,害的白家少爷昏迷不醒,却没想到早就露了马脚,是白先生让我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果然让我守到了。”白胡子老头嘿嘿笑着说道。 “作恶多端?”白苇冷哼道,“你怎么不问问白鸥海都做过什么?作恶多端是他才对。” “不管怎样,你一个怨魂,不好好在你的地府呆着,却跑出来害活人就是不对。”老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是送你回地府吧。也算是我做了件好事。” 说着,只见他手腕一抖,一道黄色的符咒向白苇飞了过去,白苇这次身体又再次不能动了,被这符咒贴了个正着。 白苇只觉得身子震了震,而后一股灼热感从符咒贴到的位置向四周散去,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一般。 只是,这股灼热感过后,她却并没有被打得魂飞魄散,与此同时,只听那个老者奇怪的“咦”了一声,吃惊的说道:“你……你还没死,你的命魂不在,你竟然是生魂?” 灼热感过后,白苇只觉得自己终于能缓一口气了,而她的四肢似乎被那股奇怪的力道松开了,终于可以活动。只是,这个符咒也让她耗了不少体力,她气喘吁吁看着这个老者,冷哼道:“不分青红皂白的妖道,真是该死。” 说着,身形一闪,向这个老者冲了过去。 老者大吃一惊,急忙向一旁躲闪着,边闪边喊着:“反了反了,这鬼怎么不怕人了,啊!看剑……” 老者边说着,手中的宝剑却没有乱了章法,反而挥舞的越发迅速,向白苇又狠又准的刺了过去。 白苇本来就受宝剑的影响很大,刚刚又被那道符咒耗了不少体力,身体难免重滞,眼看又要被这个老者的剑再次刺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声枪响,老者的宝剑上闪过一溜儿火花,并向一旁偏了过去,再次避开了白苇的要害。 随即,一个声音冷冷的响起:“放开我姐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听到这个声音,白苇心中又惊又喜,转头看向身后,却见小柯正端着一把狙击步枪对着那个老者,冷声道:“你不放过她,我马上就让你自己去地府走一趟。” 第1161章 你一定要幸福! 这老者也吃了一惊,看看小柯又看了看白苇,眼神闪烁的说道:“你是谁?白先生呢?” “我就是白先生。”小柯冷冷的说道,“你如果想收到钱,就听我的。你要是听他的,就什么也得不到。” 老者愣了愣,而后眼珠一转,想到刚刚楼下的动静,立即明白了几分,作为一个很识时务的驱魔人,他立即松开了手,随着他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双手高举的笑着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钱收就行了。” 小柯这才放下了枪,自己转着轮椅慢慢地向白苇走去,当走到离她三步远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激动地说道:“姐,真的是你吗?” 看到因为激动而脸颊通红的小柯,白苇笑着点点头道:“看到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姐!”小柯听了一惊,“你要走?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你明明……明明可以留下来的吧!” 白苇怔了怔,却欣慰的笑了:“不愧是我的弟弟。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小柯听了脸颊又是一红,而后低头说道:“你给我的信,用手轻轻一擦,掉色了……” 白苇一愣,又摇头笑道:“真是呢。我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你。小柯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姐……你,你能不能不走……”小柯沉吟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道。 白苇转头看了看那扇门,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笑着摇头道:“我的确可以不离开。可是,我必须离开,因为……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等你回去?”小柯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是谁?” 白苇笑而不答,而后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你只要知道,我过得很好就行了。而你,也要过得很好很好……” 小柯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他连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想让你走,可我又想让你幸福……姐,你……你说的那个人,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是不是?” “是!”白苇也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可惜她现在只是一个魂体,根本就流不出泪来。 “那好!”小柯抹了抹眼泪,咬牙道,“那你走吧。这里的事情你放心就好了,我是白家的人,是军械天才白苇的弟弟,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我知道你一定能行的。”白苇连连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那个老者道,“现在,可以将门上的咒语解开了吧。” 听到这姐弟两个人的谈话,这老者也惊得瞠目结舌,听到白苇的吩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小柯一听率先不耐烦起来,“让你打开就打开,你想要多少钱,我加给你就是。” 老者一听,立即眉开眼笑:“好的好的。您这么痛快,我还能不帮忙。” 说着,只见他嘴中念念有词,而紧接着,白苇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房门上的符咒立即烟消云散了。 第1162章 万一 地址http:// 地址http:// 符咒一消失,白苇便感到周围的阻力也消失了,只见她轻轻一闪,就进入了房间中,随即,房门在她身后打开,小柯也跟了进来。 看着仍旧闪着银光的那面镜子,白苇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再次看向小柯:“弟弟,姐姐走了,你要保重!” 小柯此时虽然进了屋子,可是并没有看到镜子在发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可还是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姐姐,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整天躲在你身后的男孩儿了。” 白苇微微一笑,就要转身,可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疯狂的响了起来:“想走?没门!” 说着,只见一道金光向那面镜子砍去,转瞬间,镜子上的玻璃像蛛网一般龟裂开来,眼看就要变得粉碎。 白苇大惊,而此时,这道金光又向白苇劈砍过来…… …… 白苇的寝殿中,阿紫正在细心照料她,看到司马星尘进来,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转回身继续低头为白苇梳洗。 如今,她不是不知道时间紧迫,可是,若要说白苇回不来了,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在她的身边站了好一会儿,静静地注视着白苇沉静的面容,司马星尘突然开口说道:“你家小姐在信中给我说了很多。” “是小姐让你来的?”阿紫转头看向他,虽然在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吃了一惊,可随即释然了,“是让你……看着陛下?” 司马星尘点点头,沉吟了一下又道:“不仅仅是看着他。” “还有什么?”阿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他又问道。 “还有你。” “我?”阿紫怔了怔,“我怎么了?” “她说,曾经教给过你一些东西,若是万一……应该用得着……”司马星尘沉声说道。 “啊!”阿紫惊呼一声,手中的帕子立即掉在了地上,脸色也在同时变得煞白,她抬头看向司马星尘,“没有万一,就算有万一,有万一……” 就算有万一,她真的能放着小主人在小姐的肚子里活活憋死吗? 司马星尘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说的没错,没有万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你不是要说了,不要说了!”阿紫摇着头打断他,“你也说了,没有万一,怎么可能有万一呢?” 正在这时,只见项寒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却根本顾不上怀疑什么,而是冷声道:“苇儿的命魂越来越弱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这就去找她。” 说着,他走到床前,用手抚了抚白苇的额头,而后紧紧抓住她的手,躺在了她的身边,而后他看向司马星尘:“你应该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吧。” 司马星尘脸色难看,不发一言,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事到如今,我只能对你说,快点带她回来。” 项寒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身旁的白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功夫便陷入了沉睡。 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两人,隔了好一会儿,司马星尘才对阿紫说道:“阿紫,我只是想知道……” 他说了一半,阿紫便明白了,只见她低垂了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 今天不是腾讯抽哦,是真的晚了点,话说要结尾了,很多地方要仔细斟酌了(*^__^*)……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3章 让我刺你一剑 地址http:// 地址http:// 看到这到似曾相识的金光向她袭来,白苇连忙向一旁躲闪,再转头一看,竟然是白鸥海。 此时,他的手中正拿着刚刚那个老者扔在地上的宝剑,面目狰狞的看着白苇:“果然是你。是你害了我家小威,让他变成植物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说着,白鸥海又用手中的宝剑向白苇劈砍过去。 小柯看了大惊,急忙用手中的步枪瞄准白鸥海:“住手,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白瓯海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疯狂的说道:“开呀,你倒是开呀。你以为我会怕?小威成了植物人,刚刚……刚刚你婶婶又自杀了,你以为我还会怕?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这对姐弟……大家一起死!一起毁灭!” 看着马上要碎掉的镜子,虽然小柯没有像白鸥海一样,因为拿着那柄诛妖剑看到上面发着的光,但他却猜到,白苇要离开这里,一定同这镜子有关,他用枪瞄准白鸥海,对白苇道:“姐姐,趁着镜子还没有彻底碎掉,你快点走!” 看着镜面上越来越微弱的银光,白苇犹豫了一下,而此时白鸥海突然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盯着白苇又说道:“走?想得美。我告诉你们,虽然我找不到你们的弹药库,可是我已经在这个别墅的周围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埋下了遥控炸弹,并且已经启动定时器了,再过十分钟,哈哈哈,立即可以送你弟弟和下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去见你。哈哈哈!哈哈哈!” 小柯脸色沉了沉,缓缓的抬起步枪对准白鸥海,看也不看白苇的对他说道:“姐姐,你快走,别听他的。” “你可以走。”白鸥海看着白苇咬牙切齿道,“不过,只要你离开,我就立即将这个遥控器毁掉,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人能阻止爆炸了。你的好弟弟,会变成碎片!碎片!哈哈哈!” 看着已经状若疯狂的白鸥海,又看了眼旁边已经一块块向下掉落的银色镜面。她眼皮微微垂下,淡淡的说道:“你……想怎么做?” “姐姐……” 小柯大急,要继续开口劝她离开,却见白苇眼睛一瞪,对他大声说道:“闭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接着,她看向白鸥海,再一次问道:“说吧,怎样你才会将炸弹的启动装置停止?” 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一旁义愤填膺的小柯,白鸥海诡异的一笑:“很简单,让我狠狠刺你一剑,我立即将引爆装置停止。” 刺她一剑? 白苇可是刚刚才领教了这把宝剑对魂体的伤害。若是让他狠狠地刺她一剑,只怕她就会魂飞魄散了吧。 只是现在情势刻不容款,镜子上的玻璃已经碎裂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银光也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只怕当银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也就是这个通道彻底关闭的时候吧…… 白苇心中暗暗咬牙,可是脸上却挂着笑:“二叔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不过,你可也要记住你说过的话!”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4章 根本停不了 地址http:// 地址http:// “你这是答应了?”白鸥海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那可就要站好了,不要动。” “你放心,我不会动。”看着仅余微光镜子,白苇的心慢慢下沉,却也越发的镇静,“可我怎么确保,你刺中我之后,会将定时器停下来呢?” “你没得选择。哈哈哈!” 白鸥海大笑起来,他的确没有想过要将它停下来,如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能带着所有人一起走,他觉得也不错。 “谁说……我没得选?”白苇微微一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怕死的……你这遥控器不停下来,这宅子中的所有人,都会死的干干净净……” 她边说着,边加重了“所有”这两个字的语气,白鸥海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后脑被人重重的一击,而后眼睛一黑,便立即倒在了地上。 遥控器随着他的摔倒也从他的手中滑落,眼看就要摔在了地上,却见一个身影猛的扑了过来,在它落地的一刹那,将它稳稳的拿在了手中。 东西拿稳,他才狠狠地抹了一把汗道:“吓死老头子我了,幸好及时,钱再好,也没有命重要呀!” 打晕白鸥海,并将遥控器稳稳接住的,正是刚刚那个老者。白苇是看到他悄悄地潜到了白鸥海的身后,才同他虚与委蛇,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这个老者下手的。 小柯顾不得接话,急忙对这老者说道:“快,快点将遥控器给我,我试着将它关掉。” 老者自然不敢耽搁,将遥控器递给了小柯,小柯看了看遥控器,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按了上面的一个钮儿,似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来得及。姐,你快走吧,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小柯脸上的神色一闪而过,可还是让白苇抓住了,又看了眼几乎要消失不见的银光,她突然说道:“小柯,不要骗姐姐,根本停止不了是不是?” “什么!”老者闻言大惊,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只剩下五分钟了,当下身子一转,就要往门外跑去。 虽然说是一里范围,可是,主要爆炸点就在这个白家的别墅中,他要跑快点,五分钟也应该能离开这个爆炸中心不少距离吧。 可发觉他的意图,小柯却冷声道:“你要是想死,就自己跑,看看是你快,还是爆炸的威力大。” 小柯这么一说,这个老者一下子不敢动了,可是脸上还是有着犹豫。 而此时小柯再次看向白苇,低声道:“姐,你说过要相信我的,对不对?所以,你走吧!” “小柯……” 白苇说不出话来,一边是自己危在旦夕的弟弟,而另一边则是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的银色通道……她仿佛从没有这么矛盾过…… “姐,你在这里帮不了忙的,你快点离开,我才好着手布置。”小柯咬咬牙,“我……想亲眼看着你离开……” 说到这里,他突然间脸色一变,一脸惊讶的说道:“这是……谁在说话?”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5章 相信你 地址http:// 地址http:// 白苇也是一怔,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那几乎已经要消失的银色通道,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只听一个声音从里面如叹似诉传了出来:“苇儿……苇儿……” 看到白苇脸上的纠结,同样听出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小柯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地道:“是他吗?” 白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点点头,缓缓的走向那通道,低声道:“小柯,姐姐相信你,你也……一定不能让姐姐失望……我会……” 只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完,突然感到一股吸力将她向后吸去,随即她的眼前一道道银光闪过,不知过了多久,当她觉得自己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只感到一只手已经将她的紧紧握住。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谁,却发现眼前闪过一道巨大的火光,而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之后,只听“哗啦啦”几声脆响,她面前的那道银色的通道变成了点点银色的碎片,在眼前闪了几闪,便彻底消失了…… “不……小柯……”白苇扑向了那原本是通道的位置,可是,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堵墙,白苇脸色大变,不停地拍打着那堵墙,大声喊道,“小柯,你记住对姐姐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姐姐相信你,相信你……” “苇儿,苇儿……”将白苇往回拉着,项寒大声的喊道,“苇儿,来不及了,我们快来不及了,你要快点回去……” 刚刚他到了这里,就看到了这个银色的通道,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手指一碰到这银色光,便被弹了回去,可也因此看到了站在通道那边的白苇的背影。甚至还看到有人拿剑正对着她…… 而且,不仅仅是如此……他面前这个银色通道上散发的光越来越暗淡……越来越暗淡,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不见一般。 大急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向那银色的通道伸过手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镜子的法力弱了,这一次竟然真的让他的手穿过了…… 而那个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白苇带回来! 可也正是这个念头,让他终于牢牢抓到了她,终于将她重新从通道中拉了回来! 而现在,他在欣喜之余,却突然感到周围的水波开始了剧烈震动,这让他十分不安。他知道这定是他们的命火发生了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必须立即回去! “苇儿,我们没时间了,先回去,先回去再说!”拉着她的手,项寒边说着边将她向后拉去,被他向后拽着,白苇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块原本挂着镜子的墙壁,低声说道:“小柯,姐姐相信你……相信你……相信你……” 说到这里,她一咬牙,迅速转回头去,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紧紧拉住项寒,盯着他的眼睛,哑着声音说道:“我相信他,我可以相信他是不是?” 项寒将她往怀中紧紧的一拥,沉声道:“我都看到了,他是你的弟弟,他很出色。你要相信他,就像我相信你一样。”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6章 你来了…… 地址http:// 地址http:// 白苇微微一怔之后,却立即摇了摇头,而后对他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相信他,也谢谢你!” 看到这笑容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项寒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终于暖了起来,他也向她笑了笑,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眼前的笑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他大惊,急忙想将她的手攥的更紧,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握了个空…… “苇儿!”他大喊出声,然后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项寒茫然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栖霞殿的床榻上,他急忙向旁边看去,却发现白苇正躺在他的身边,只是,此时的她仍旧沉睡着。 “苇儿……快醒醒……”他轻轻推了推她,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动静…… …… “你来了……”朦朦胧胧中,一个声音在白苇的耳边低低的说道。 白苇睁开眼,雾蒙蒙的一片。只是,周围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她也猜到了这里是哪里,更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的。 她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你还在?你竟然还不死心?” 这个声音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错了,我这就要走了。” “哦?”白苇眉毛一挑,“你要走?走哪里去?”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间从浓雾中燃起来一团暖暖的光,而后她低声说道:“这个,我答应了你的,这就还给你。” “还给我?”白苇一怔,立即认出那东西正是之前被她拿走的东西,也是她说要在她回去之后还给她的东西。 她眼神闪了闪笑道:“你会这么好心?” “你既然回去了,我自然要还你。” 这个声音淡淡的说道,而随着她的声音,这团东西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白苇都几乎感觉到了从它身上发出来的温暖。 “它到底是什么?”生怕她再耍诡计,白苇警惕的说道。 “怎么?四国第一女魔头怕了?”那个声音嗤笑一声,“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盯着传出她声音的地方,白苇毫不掩饰的说道:“曾经我真的什么都不怕,可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而如今,我拥有很多,我就算怕了,又有什么丢人的。” “呵呵,呵呵呵……”那个声音轻笑起来,“你果然坦荡,可既然如此,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东西,你还怕什么呢?别人不信你,你总该信你自己吧!” 白苇怔了怔,又看向了那团雾气,皱了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那个声音中带出一丝嘲讽,“能有什么不一样。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你都坦坦荡荡显露在了外面,而我却深深地藏在心底。所以,一旦发生事情,它便会趁机逃窜出来,让我变得不再是我,或者说变成本来那个我……” 白苇沉吟了一下道:“我不明白。不过,你说得对……” 说着,她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笑道:“只要是真相,就算残酷又能如何?只是,在我接受它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7章 再见 地址http:// 地址http:// “呵呵,白苇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如狐。这算是另一个交换条件吗?”那个声音冷笑着说道。 “确切的说是附加条件。”白苇强调道。 “你说吧。”那声音停了停,开口道。 “他……真的会没事?”犹豫了一下,想到最后在镜子中看到的情形,低声问道。 “你不是说相信他吗?你真让我告诉你?” 白苇沉吟了一下,却摇头笑了:“你说的没错,我相信他。” 说着,她看向那团暖暖的光,张开手臂,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股暖流从心口的位置缓缓流向了四肢,白苇只觉得没有哪刻像此时这样让她满足过。不对,或者说,是这团暖光将她的满足感带了回来。 当明白她还给她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白苇眼神复杂的看了那团雾气一眼:“这是……你的心肠还真是恶毒。” “曾经的确是这样。只不过……”那个声音顿了顿,“我本以为这样做,你就会离开这里,而离开之后的你在拿回这些东西后,会痛不欲生,只可惜,我就算拿走了又如何,你最终不还是留了下来,让我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最后,还将我自己困在这里,我想逃都逃不出去……” “你本来就很傻,不然也不会被那一对男女玩弄于股掌之中。”白苇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很奇怪,你怎么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 “我要说在你们差点让我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我突然了悟了,你信不信?”那个声音淡淡的说道,“毕竟,这样算来,我已经经历了两次生死了。而且,在你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我突然间什么怨恨都没有了。” 白苇还不知道柳如絮他们被项寒困住的事情,此时对她的话也似懂非懂,只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中此时在没有彷徨。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即便她没有将这失去的东西还给她,她也不会再彷徨了。 于是她笑了笑:“信又如何,不信又能怎样?我现在只知道,我有我要去的地方,而你,也有你要去的所在……” “好,那就再见了!”那个声音似乎笑了笑,而后只见那团雾气闪了闪,便再也没了声息。 “再见!还有……谢谢……”白苇也笑了笑,对早已消失的她低声说道,“不管怎样,若是没有你的身体,我也不可能在这里留下来。这一点,我比谁都感谢你……” 周围恢复了一片寂静,白苇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而她知道,也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可就在时,她却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连站也站不住了。 她一下子半跪下来,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说这个小家伙现在就要出来吗? 可她……可她此时不过是一个魂体,怎么能这么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种几乎要将她扯成两半的疼痛呢? 白苇不由自主的护住自己的小腹,深深吸了一口气。可却什么用都没有,这剧痛还是让她痛得几乎叫出声来…… ———— 那啥,明天,正文应该会完结吧,会吧会吧会吧会吧…………o(╯□╰)o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8章 清醒 地址http:// 地址http:// “啊——!”大叫一声,白苇睁开了眼睛,原本白茫茫的一片早就消失不见,她看到的是素色的帐顶。 难道说刚刚只是她做的一场梦吗? 只是,随着腹部再次抽痛,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与此同时,她听到一个声音惊喜的响了起来:“小姐,小姐,你……你终于醒了?” 白苇循声望去,却见阿紫正惊喜交加的看着她,她正想回答她,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由自主的揪紧床单,到吸着冷气说道:“阿紫,怎么……怎么回事,不是,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现在……” “小姐……”阿紫一张口,眼泪就扑朔扑朔的流了下来,“您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要是您再不醒,只怕……只怕……” 只怕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包括楚王项寒自己。 离魂结束后,项寒醒来,白苇却没有清醒。找太医查探,太医说了,她除了虚弱些,身体并没其它问题。梵谷香同梵里更是在他们一清醒就查探过了,她的魂魄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就是不肯醒来。不但如此,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瘦,全靠参汤吊命。 这一个月来,除了上朝时间,哪怕是处理政事的时候,项寒都是留在栖霞殿中,而且不让任何人进来伺候。有一次阿紫不放心,偷偷地趴在窗口偷听,竟然听到他同她说话的声音。只是,说话的声音却只有他一个人的。 当时,她吓得心惊肉跳,但是却谁也不敢告诉,就连司马星尘也不敢告诉。生怕别人以为楚王已经疯了。 而且,朝中的事情他们的楚王陛下一件事情都没有遗漏,几件大事也处理得很妥当,甚至可以说是完美。他又怎么可能疯呢? 今天一早,白苇的情形就不好,太医检查后竟然说要生产了。当时项寒的脸色就白了。 试问一个连动都动不了,陷入昏迷的人,又怎么能自己生孩子。所以他执意要留在房间中看着太医接生。 只是,堂堂帝王至尊怎么可以留在“血房”之中,在费尽了所有人的口舌之后,他才勉强同意留在外间。而现在…… 阿紫突然间反应过来,她立即高声喊道:“陛下,陛下……” 她的声音还没有落,却见项寒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脸色铁青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可是……” 突然间,他看到了白苇那双已经睁开的眼睛,一下子站住了,但在下一刻,他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瞪大眼睛看着她:“苇儿,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我没有看错,你真的醒了?” 白苇想对他笑一笑,可是腹部的又一阵剧痛,让她一下子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大叫起来:“痛,痛死了……” “她痛,她痛,怎么办,怎么办?”项寒此时已经被她的呼痛声弄懵了,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阿紫,着急的问道,“快点别让她再痛了。”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69章 必须平安 地址http:// 地址http:// 阿紫的脸色都黑了,她看看项寒又看看白苇,脸色通红的说道:“陛下,我没办法,我……我……” 她还没成亲呢!而且,生孩子哪里有不痛的! 只是,这句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若不是她……她一个未嫁的姑娘,绝不会进入“血房”的。此时项寒问她怎么办……可她又怎么知道怎么办? “没办法?没办法你在这里做什么?”项寒也被急糊涂了,怒气冲冲地喊道。 阿紫立时语塞,不过此时白苇似乎更清醒些,她急忙说道:“太医和产婆呢,让他们都进来吧,好像……好像……”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好像,他就要出来了……” “什么!” 项寒的脸上出现一丝慌乱,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最后还是阿紫急忙喊道:“太医,太医,你的药弄好没,小姐醒了,醒了,再不用你给她灌药了……” “对对对。”项寒急忙点头,“太医!太医快来,她……她要生了……快点……” 本来太医听到阿紫的声音就要进来的,可是项寒闯了进去,他反而不好进去了。此时听到项寒唤他,他才急忙端着药,领着两个产婆从旁边的小间踏入寝殿中。 而一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白苇,他甚至连给项寒行礼都忘了,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醒了,竟然醒了,产婆,产婆快……” 随即将手中的药碗随便往旁边一放,急匆匆的走到床头前,让两个宫女撑起一块白布遮住白苇的肚腹,指挥两个产婆道:“你们快去,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夫人醒了,我的药已经用不到了,全看你们了。” 两个产婆颤颤巍巍的应着,急忙走到床尾处,打算给白苇接生,可是她们的眼睛却时不时的偷觑项寒一眼,显然,看到当今陛下就在房间中,她们有些畏手畏脚的。 看到她们的神情,白苇立即明白过来。忍着痛对项寒说道:“你……你先出去……先出去……我一会儿……” “不行!”没等她说完,项寒立即拒绝道,“如今,什么都不可能让我离开这里。” 说着,他的眼睛冷冷的看向那两个产婆:“若是她有了什么意外,我就诛你们九族!” 两个产婆双双打了个激灵,在这位楚王陛下的注视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寒意笼罩了,连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看到她们的样子,白苇轻轻叹了一口气,嗔怪的看了项寒一眼,忍痛笑道:“陛下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尽力就好!” “苇儿!”项寒神色一紧,更紧的抓住她的手,“你不可以有事。” 白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但随即笑容敛起,眉毛也紧皱了起来,显然又一波的阵痛袭来了,她不由得再一次轻呼出声…… 她的痛呼让项寒的心又一次揪紧,他的声音立即软了下来:“你别急,我听你的就是……” 说着,他看向那两个产婆,黑着脸说道:“你们听到了吗?我饶你们不死,可是……她必须平安。”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70章 大结局 地址http:// 地址http://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前后矛盾,进而他铁青着脸大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难道想让她痛死吗?” 两个产婆这才回过神来,看看眼前的两人,她们一下子明白了,不管她们陛下说了什么,她们此时都不可以当真,因为,就算楚王陛下说了饶她们不死,以眼前的情况来看,若是这位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绝不会有好下场! 于是,她们再也顾不得顾忌楚王,全神贯注盯紧白苇的状况,半点也不敢懈怠。 她们的身家性命可全都系在她身上了…… …… 随着一声清亮的婴儿轻啼,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射到了栖霞殿的房顶上。 将婴儿洗好包好,产婆将她送到了项寒面前,贺喜道:“恭喜陛下,是个公主。” “嗯。”项寒只是应了一声,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新出生的孩子,眼睛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白苇。 诞下女儿之后,白苇由于力竭,又陷入了昏睡中,虽然太医和产婆都说了,她不过是累了,才会睡着,可项寒还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生怕她再像上次那样,又是一睡不醒。 只是,产婆又怎么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为他不喜欢公主,立即诚惶诚恐起来,就要将孩子带下去。 可她刚一动,孩子却像小猫一样弱弱的哼了一声,而在此时,白苇睁开了眼睛。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看着产婆怀中的襁褓,白苇虚弱的问道。 听到她开口说话,项寒眼睛一亮:“苇儿,你醒了!” 产婆也不敢怠慢,急忙答道:“是个公主。” “是吗?”对项寒笑了笑,白苇对产婆说道,“抱到我身边来。” 产婆急忙应着,要将公主抱过去。只是刚到床边,却见一双大手伸了过来:“给我吧!” 看到伸过手来的项寒,产婆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合规矩……” “我说给我。”项寒脸色一黑,低声道。 为白苇接生的这段时间,产婆可是领教了项寒的“喜怒无常”。看到他的样子立即噤声,恭恭敬敬的将公主交到了项寒手中。而心中更加的摸不准他的脾气,也对他更加的敬畏。 公主一被他抱在怀中,这软软的一团,立即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看了看白苇又看了看怀中的婴儿,低声说道:“苇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苇笑了笑,低声对他说道:“你把女儿放到我的身边来,我看看她。” 项寒依言,小心的将软得像一团棉花的女儿放到了她的身边,白苇用手碰了碰女儿红扑扑的脸颊,而后看向项寒,又说道:“你的手,给我。”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项寒将自己的右手给了她。 她将他的手牵住,拿到眼前,然后用手指抚了抚他的手背,正当项寒疑惑她目的的时候。只见她突然一张口,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虽然白苇此时很虚弱,可她这一口咬得仍旧极狠,立即在项寒的手背上留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项寒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恨恨地瞪着她道:“痛死了,你咬我做什么?” 看着他又生气又无奈,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样子,白苇“咯咯咯”的笑出了声:“我是告诉你,你没有做梦。” 项寒怔了怔,低头看看白苇,以及她旁边躺着的,同她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心一下子变得柔软异常,同时眼神也越发柔软起来。 他半跪在床榻前,轻轻地亲了女儿的额头一下,随即又在白苇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而后笑着摇头道:“若真是梦,就让这梦一直做下去,永远做下去……” 白苇笑着摇头道:“那可不成。” “不成?”项寒一愣。 白苇又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轻轻地说道:“若是梦的话,终有睡醒的一日……那……怎么可以?” 晨光初绽,从房檐上滑入殿内,洒下暖暖的一地淡金…… ———— Ps: 1、关于结局: 写完最后三章的结局,头一次有种不舍得发的感觉。毕竟这是猫猫连载的最长的一本书了,很有些患得患失。%gt;_lt;% 不过,每一本书都会有结局的,猫猫也绝不会再做坑王了!(*^__^*) 2、关于番外: 本书计划还有三个番外,一个是有关白柯的,一个是两人大婚时,再有就是婚后的两人同小小白的故事。亲们若是还想看别人的,评论区下留言就是了。番外的更新不会有固定时间了,大概在晚上,写多少发多少。大家想看番外,可以注意订阅提醒。 3、关于新书: 写番外的同时,猫猫也开始准备新书了,题材猫猫已经想好了,文风比这本要轻松许多。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4、关于荐书: 本书完结后会像其他几本书一样,在番外卷后开设荐书卷,亲们可以翻翻看,感兴趣的话可以再去正文处阅读。 最后,谢谢一直跟文的亲们,猫猫的群号9439463,此群只做新书发布、更新提醒之用,作者长期潜水,亲们不介意的话也进来潜水吧!O(∩_∩)Ohttp:// 新地址为http:// 第1171章 花烛酒,三生醋(1) “大哥,明天真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吗?”兴奋地眨着眼睛,麟儿的双颊红扑扑的,连整张脸都随之亮了。 “那是当然,等到了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白姐姐了。”司马星尘笑眯眯的说道。 “真的吗?”麟儿的眼睛更亮了,随即嘴巴高高的嘟了起来,“我都好久好久没见过姐姐了,那个坏人真讨厌,总是不让我见姐姐,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被他欺负了。” 司马星尘嘴角微微上翘,用手抚了抚麟儿的头顶,笑着说道:“你姐姐这一阵子很忙,所以才没时间让你去陪她,不过等过了今日,你天天去宫中陪她也没关系呀。” “大哥你这次没骗我?”麟儿开心的拽着他的衣角,“那大哥会不会跟我一起去,就像以前一样?你不是说,还要带着我和姐姐出海吗?” 司马星尘一怔,他没想到直到现在麟儿还记得他对他的承诺,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众叛亲离,身无长物,却貌似也快活得很,只因为有她在身边,而如今…… 他嘴角又翘了翘,拍了拍麟儿的肩,很是无奈的说道:“大哥还有事情要忙,等忙完了……” “大哥……你又要走?”麟儿失望的撇了撇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忙?都顾不得跟麟儿和姐姐在一起呢?” “那是因为……”司马星尘顿了顿,随即自嘲的一笑,“麟儿,你这一阵子跟你姐姐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她很开心?” 麟儿一愣,随即点点头,很不甘愿的说道:“貌似比以前开心些。” “那就是了,你姐姐开心了,你开心了,大哥也开心了,所以,虽然我们不像以前一样日日守在一起,可是大家都开心了,有何乐而不为呢?” 麟儿状似想了想,随即摇摇头道:“大哥撒谎,大哥不开心……” 司马星尘一愣,他没想到虽然是痴儿,麟儿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随即麟儿又说道:“可是姐姐开心是真的。难道没有一个让姐姐跟大哥都开心的法子吗?” 司马星尘沉默了很久,这才缓缓说道:“曾经这法子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是大哥自己将它弄丢了,所以,如今少开心一些也是大哥自食其果,要怨只能怨造化弄人。” 麟儿听不懂,但是看到司马星尘脸上的笑容淡了,只觉得大哥更不开心了,期期艾艾的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后悔?” 司马星尘眼神一凝,随即摇头道:“既然做出了选择,大哥就不会后悔。你……日后也是一样,明白吗?” 麟儿懵懂的点了点头。看到他一脸的不解,司马星尘心中有些失笑,只怕像麟儿这个样子,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候,而一想到这些,不知怎的,司马星尘对他竟然有隐隐的羡慕。 正如此时,留下的是他,而他,只能远远的走开…… 第1172章 花烛酒,三生醋(2) 次日清晨,楚都的大街小巷被妆点的花团锦簇,今日是长公主满月之日,更是楚王大婚的日子。所以这日的楚都早早的便热闹起来,直到临近城门处才清净了少许。 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日子不选择留下来看楚王大婚的盛事,反而是离开,城门口的兵士都为之愣了愣。 不过奇怪归奇怪,还是快速的看了司马星尘的印信,放了他出城。 楚王大婚,城门的守卫自然是重要无比,所以今日进出城门都要出示自己的印信的,若是有可疑之人,便会被拒绝入城。 下这道命令的时候,司马星尘就在项寒的身边,看到他当时紧张的样子,他很是不屑的轻嗤一声,凭着他同她的身手,这天下还有什么人是他们的对手,他觉得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 只是如今,他却不想想这些,只想在他们发现之前快些离开,远远地离开。 他的印信自然是没有问题,而且他本人又简单易了容,自然是没有人能质疑他的身份。收起印信刚要离开,他的眼神一闪,却看到了一辆马车远远地从城外驶来,到了城门口,停了下来。 看来楚王大婚果然是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礼,更有人这么早就赶来了。只是司马星尘却更想快些离开了。 “你们是从大魏来的?”刚刚离开城门,却听到身后的兵士开口问道,听到“大魏”两个字,司马星尘的步子不由得为之一顿。 “是呢,楚王大婚这种盛事,怎么能不来。”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司马星尘的步子彻底停了下来,眉头也随之一皱。 “可是印信有什么问题?”正在这时,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略微嘶哑一些,听起来是一个中年的妇人。 而听到这个声音,司马星尘的身子为之一震,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将身子转回去,只是步子却再也无法往前踏出一步了。 “印信没问题。”几个守门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 印信是普通商家的印信,问题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大魏同大楚如今的关系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之前还差点在边境上打了起来,如今在大楚的魏人很多都回去了,很多在大魏行商的楚人也回来不少,这个时候还敢到大楚来的魏人,还真是不多。 似是猜到了这些兵士的想法,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马车中响了起来:“军爷,我们是利源号的商人,小红……” “是!” 被唤作小红的婢女立即又拿出一块印信来,递到了兵士手中,而看到这个,几个兵士的神色为之一舒,急忙道:“夫人请进。” 利源号是大楚最大的商号之一,在各国也开有分号,而这利源号的商人们一个个都是从各国招募来的,有分号的人从大魏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 番外来了,春节期间先奉上番外一、番外二,各位亲请多多支持! 第1173章 花烛酒,三生醋(3) 看到兵士终于放行了,被唤作小红的婢女笑道:“在大魏的时候,这印信若是拿出来,会很麻烦的,所以一直收着,刚刚到了城门口也未曾想起,倒是不知如今大楚对魏人也是一样。” 军士笑了笑道:“以前倒没什么,今日情况特殊,还是让夫人快些进城吧。” 婢女向军士道了谢,便上了马车,随即马车缓缓驶进城门,不一会儿就在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她刚进去不久,军士们却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又有人要进城,他刚要让他出示印信,可看到进城之人却愣了愣,原来正是刚刚离开的司马星尘。 他随便晃了晃手中的印信,人已经走进了城门中:“刚刚看过了,不用再看了吧。” 说着,还不待守门的军士反应过来,人已经三晃两晃到了三丈之外,转眼间,身影也消失在雾气中…… 那辆马车在路上左拐右拐,最终拐入了一条小巷,最终在离皇城门口很近的一处院子里停了下来。 这处院子的临街处有一处阁楼,站在阁楼上,皇城上的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等一会儿帝后大婚之后,他们登上皇城的时候,这里可是绝佳观礼之处…… 自然,也是最好的暗杀之地…… 这里到皇城,用普通的弩箭射程自然不够,可拜那个女人所赐,改良后的弩箭,却绝对可以做到! 想到这些,司马夫人的嘴角不由的闪过一冷笑! 杀了她的夫君,就想这么算了吗? 虽然这些年他们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甚至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可这也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杀他! 尽管这七八个月来她用尽了法子都没能杀了那个女人,可是,那是假他人之手,若是她自己,她一定能杀了她! 马车从后门缓缓驶入,她刚要问身边的婢女人手安排的怎么样,可是在前几日都进了城。却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闷哼,虽然这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她听清了。 她皱了皱眉,看了身边的婢女一眼,婢女会意,急忙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查探外面的情况,可是,随着她出了马车,看清了帘外的情形后,却“咦”的惊讶了一声,但随着车帘外面一个身影一闪,车帘落下,外面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到了此时,司马夫人怎么会发觉不了事情不妙,她的手立即打开旁边的一个盒子,拿出一柄浑身乌黑,通体泛着蓝光的弩来,这是她费尽了心思才从黑市上买到手的。 只是,她刚要开口相问,竟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司马夫人,你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赶到这这大楚,不仅仅是为了观礼吧。” 听到这个声音,司马夫人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 这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同那个女人的事情她又怎会没听说过,而他此时出现了,只怕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不过,既然如此,她也不能白来一趟。 想到这里,她将金刚弩平举在胸前,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1174章 花烛酒,三生醋(4) 辰时刚过,来自大魏的一帮刺客已经被铁衣卫一网打尽,为首的是藏剑山庄的夫人,大魏派来的奸细。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礼炮,司马星尘第二次踏出了城门。仿佛是被这阵阵礼炮催离了楚都一般。 他心中暗讪,虽然他没见她,可他们的大婚,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也罢,虽然他很想自欺欺人,不过,早晚也有面对的一天,又何必如此患得患失呢? 只是,他刚刚才离开了城门,踏上了通往大梁的官道,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竟然让他的脚下的大地也微微震动起来。 眉头微皱下,他停住了脚,回头看向楚都的方向,果然是一团烟尘由远及近向他卷了过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烟尘过后,那一袭明黄的龙袍,让他觉得分外刺眼,他不由冷哼一声。 “司马,你就这么不告而别,究竟是何意?” 司马星尘撇了撇嘴:“我有急事,自然是要快些回去。” “急事?”明黄色的身影笑了笑,“什么急事让你天一亮就出城,结果又去而复返,帮铁衣卫抓住了大魏奸细,而后又悄悄的的不告而别?” 司马星尘哼了一声:“碰巧罢了。” “碰巧吗?”明黄色的身影声音顿了顿,随即却笑道,“就当你是碰巧吧。不过,我们的喜酒你可不能不喝。” “我说了,我有急事。”司马星尘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心中却已经在暗暗咬牙切齿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不依不饶,果然是小气的很。 “无妨,我帮你带来了。”明黄的身影笑了笑,随即一挥手,身后立即有几个侍从站了出来,每人手中都抱着两个酒坛,不多不少,正好八坛。 而看到这酒坛,司马星尘的脸色立即黑如锅底。 睚眦必报、睚眦必报,他们两个还真是一模一样! 他心中正暗恨着,却已经有另一个侍从一个酒坛中倒了一碗酒出来,缓缓的走向了司马星尘。等司马星尘发觉时,他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抬头看了看那几个侍从手中的八个酒坛,又看了看眼前的酒碗,沉吟了一下,司马星尘突然哈哈大笑,一脸豪气的咬牙说道:“不就是一碗酒吗?喝了又如何?” 说着接过侍从手中酒碗,迅速的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只是,刚刚喝了一半,他的眉头却微不可查的一皱,而等整碗酒全都喝光之后,他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面前那人,低声道:“竟然是酒。” “不然,你以为是是什么?”明黄色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不是酒,还能是什么?” 司马星尘一怔之后,却摇头笑道:“你……你们……还真是……” 正说着,却见一物向他掷了过来,他急忙一闪身,右手将那物紧紧握住,却是一个浑身雪白的瓷瓶,手感也十分熟悉。 “这是……” “你被那司马夫人所伤,这药正好可以帮上忙。”说这句话的时候,明黄色的身影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后,嘴角不由自主撇了撇,“你若是在半路上因为这伤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第1175章 花烛酒,三生醋(5) “担待不起?”司马星尘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循着他的目光向他身后看去。 却见远远地,在队伍的中间,有一辆马车露出一角,却被周围的兵士们遮得严严实实的,可即便如此,从这马车的窗口还是透出了隐隐的大红。 想到这马车中可能坐着的那人,司马星尘一时间却有些痴了……她这是来送他吗? 看到他向他的身后凝视良久,明黄色的身影轻咳一声,不悦的动了动马头,向旁边移了移,挡住了他的视线,随即低声道:“是呀,若是堂堂大梁逍遥王在我们大楚出了什么事情,这难得的大好局面,可又要动荡不安了呢!” 他现在只想同她静静地相守下去,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已经决定再接再厉,争取再生上七个八个的皇子,让他们头痛去……当然,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需要同相关人等进一步协商才能够最终实施。 被他挡住视线,司马星尘并不恼,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而后冷笑道:“那你可要看好了。” 被他这句话中双关的意思弄得怔了怔,却见他一下子肃起了神情,鬓边的乌发随风纷纷扬扬的飘起,身上的明黄也在越发炙热的阳光下变得耀眼起来,他点点头道:“我自然会看好了。终我一生护她爱她重她,将她看得紧紧的,决不会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那……”司马星尘的眸子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来,却还是笑吟吟的道,“那我就放心了!她毕竟……” 她毕竟还是他的“妹子”…… 可话要出口,却终究被他咽下……是了,她终他一生都是他的妹子,他必然要爱她护她,可却永远无法夸过两人中间的那一步,终是要咫尺天涯。 与其那样,倒不如天各一方来的自在! 如今,他面前这个男人能说出这番话来,他心中既羡慕又嫉妒,可是从没想过要去破坏他们。 对他而言,她的快活、她的幸福、她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她的开心更重要的了! 只可惜,事到如今他才认识到这一点,若是他能早点认识到,若是他能早点抛开周围那些牵绊,也许现在已经同她在大洋彼岸逍遥自在了,又岂是现在这副光景,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他人,自己却连留下来喝喜酒的勇气都没有! 昨日,麟儿问他是不是后悔,他斩钉截铁的说不悔……的确是不悔,也不能悔,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吃! 而且,即便事情重新再来一遍,他的选择只怕仍旧一样。无他,只因为他是司马星尘、是黄麒,是大梁曾经的太子,而他的心胸远没有眼前这位豁达…… 所以,无论当时的事情发生多少次,他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是,即便不悔,心却是痛的,多少午夜梦回之时,他真想抛下眼前这一切,好好地争上一争,可临到快要下决心的时候,他却又像挥散云彩一样将它们驱了个干干净净。 第1176章 花烛酒,三生醋(6) 因为,他不能…… 因为,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因为,他身上的责任让他无法说放手便放手……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人,才会让她离开了他,这一切,只怕在一开始,便已经在冥冥间注定了! 他有时不由得想质问老天……既然如此,又为何让他遇到她,又为何曾经有那样一个迤逦梦境向他招手,可在他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却又一触即碎! 看他陷入了沉思,久久都不说话,明黄的身影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我劝你一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请说!”司马星尘打起精神,目光炯炯的看向他。 “有的时候,这天下间的事情该由天下人来担。你的性子太过求全,虽然不是坏事,可是,有的时候,天下人的事情你一个人也是担不起来的,不如放手的好。也许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你所求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虽然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可还是谢谢了!”司马星尘有些不以为然,可还是向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看他的样子,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毕竟,局中之人不是那么容易出局的,他也是到了最近才稍稍悟了!想到让他了悟的那人,他的心中不由一暖,再想到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却要急匆匆的来送这位不告而别的“大舅哥”,他的心中便有些郁闷。 只是,想到日后就要同她一直长相厮守下去,这点郁闷也立即变得微不足道了。不由自主的,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司马星尘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而看到车中之人似乎没有下来的打算,他更无心在这里呆下去了,于是又向他笑着拱了拱手,而后又看了他身后的马车一眼,就头也不回离开了。 只是,等若干年后,当他真正明白了他的这番话,最终远遁海外的时候,西楚大陆上已经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也直到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汲汲营营了大半生,竟然只是白忙一场,而唯一让他稍稍欣慰的却是脚下的这一片土地,他这才知道,这里才是他踏踏实实的所在,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看到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了,他这才回到马车前,低声说道:“如何,这次可是心安了?” 马车中沉默异常,过了好久才传出她的声音:“我终是没能下车亲自送他。” “即便见了又能如何?”他摇摇头,“总之你舒心就是了。” “我……”车中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刚刚你对他说的话,我也有些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未等她说完,他却打断她,“只因有你,我实在是大幸……” 车中的声音顿了顿,却饶有兴味的说道:“你这么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呵呵!”他的笑容异常的清朗,“来日方长,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日后,我自然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不过,现在若是再不回去,公主可是要找母后了,你真的不担心……” 他这一岔开话题,车中立时传出一声惊呼:“什么时辰了,可是到了公主的进食时间,果然要快些回去了……” 成功岔开话题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但随即也着急的说道:“果然天色不早了,咱们要快些回去才是,不然她可要饿的哇哇大哭了!” “正是如此!”里面的声音说着,已经着急的催着马车快点返回了。 等大队人马匆匆的往城门的方向行去,却见他又再次看了司马星尘离去的方向一眼,最终收回视线,将自己的眼神紧紧胶住前方飞驰的马车上,嘴角则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第1177章 梅子雨,青竹熏(1) 从小小白出生之后,小白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异常的沉重,作为继承人,她必须让自己的弟弟,负责任一些……更负责任一些,绝不能像某人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将一大堆事情交给手下人,自己则拐走了娘亲,到处游山玩水去。 “姐姐,这是我做的文章,先生说还不错。”小小白谄媚的将手中的文章递了过去,一脸期待的看着小白。 小白细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还不错,看来给你换的这个太傅果然比上一个学识更渊博些。” “真的吗?”小小白眼睛一亮,一脸期待的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 话还没说完,门外边有人禀报:“启禀长公主,南风南将军在外面求见。” “南将军?”小白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说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小白:“皇弟,南将军一定是在说粮草的事情,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正好一起听听看。” 小小白撇了撇嘴,一脸的失望,只得讪讪的同皇姐并排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等着南将军觐见…… 南将军说完粮草的事情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大臣谈事,等所有事情谈完,已经到了午膳时间,而直到此时,小白才发觉,自己一心要教导的皇弟竟然早就没了踪影,不知道到跑到哪里去了。这让她怒不可遏,这可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二皇子呢?” “二皇子他刚刚说要更衣,可是……”宫女结结巴巴的说道。 “随我去寻他。”说着,小白站起了身,往殿外走去。 等找到她这个弟弟,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告诉他什么叫做勤勉,什么叫做玩物丧志! 看到长公主面沉似水,两旁的内侍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随着长公主越来越大,她在楚宫中的威信也越来越高,渐渐地,在楚王不在王宫的日子里,长公主俨然已经成了一宫之主。 而等终于找到二皇子,小白身边的内侍们恨不得躲得远远地,生怕成了长公主的出气筒。 因为在二皇子的手中,赫然拿着一条花斑小蛇,而这条蛇以及他的主人,自从几个月前进了皇宫,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鹘赫清,你竟然又勾引我弟弟胡闹,你不是应该早回去了吗?” “皇姐!”看到大姐寻来,小小白立即肃了神情,眼神一下一下的看向鹘赫清,又瞅了瞅姐姐,显然,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过去姐姐身边。 还没等他作出决定,却听小白唤了一声:“皇弟,过来。” 这一下,小小白完全不用犹豫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即向小白走去。 摆弄着手里的花斑小蛇,一个麦色肌肤的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好看的浓眉也向上挑了挑:“我走不走,你还做不了主。” “你……”此时小小白已经到了小白身边,听到鹘赫清的话,小白不由气结,愤愤的说道,“你还真打算赖下不走了?” “不用你管。”鹘赫清又撇了撇嘴,转头往自己的住的地方走去,却是再也不理会这姐弟两个了。 第1178章 梅子雨,青竹熏(2) “姐姐,你不要生气。回不了家,清哥哥也很烦恼呢。”正在这时,小小白开口劝道。 “我哪里有生气。”听到自家小弟这么说,小白大声说道。 小小白缩了缩脖子,心中暗自吐了吐舌头…… 自家皇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定无波的样子,结果上次竟然被清哥哥的小蛇吓到尖叫,还连连做了好几夜的噩梦,再加上这次说话这么大声…… 只怕她心中早就恨极了清哥哥,只不过自己这个大姐向来十分好强,不肯承认罢了! 果然,小白此话一喊出来,原本就离她不近的内侍们,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显然他们想的同小小白一模一样。 大声将话说出来,小白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转头看向小小白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他回不了家了,你倒给我说说看。” 小小白吞了口气,干笑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清哥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皇姐若是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他。” “哼。这就是你今天偷溜出来的原因?知道他没走成,所以连书都读不下去了。” “可是我……”小小白小声嘟囔了一句话,不过声音太小,小白没有听到。 而且,小白现在也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她在想着将鹘赫清赶走的法子,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有他在,让他皇弟安心念书,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看来,即便再不愿意,她也要去鹘赫清的院子走一遭了! 于是,晚膳之后,小白便带了几个内侍往静兰苑走去,就当是晚上消食了。 只是,刚进入了静兰苑,小白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一股香气袭来,她以及带来的那些内侍们一个个全都觉得头脑发昏,一个个的陆续软倒在地。仅剩的一份清醒让小白知道大事不妙……这皇宫中,一定是进了刺客了。 可眼看她也要同那些内侍们一样倒在地上,却突然觉得胳膊被人使劲一拉,止住了她即将摔倒的去势,而后随着一股辣辣的味道在鼻前腾起,她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一转头,却看到了鹘赫清正面无表情的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再看他的手中,似乎在往腰间的荷包里塞什么东西。 头脑清醒的下一刻,看向院子中那些倒地的侍从,以及其他不认识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小白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鹘赫清撇了撇嘴:“你可真会来,这次可怨不到我。你进来的时候,酥子香的药力还没过,我可不是故意迷倒你们的。” 小白听了怒不可遏,不怨他,不怨他还能怨谁,就算他不是故意的,可这些人总是冲他来的吧,害得她差点被迷晕,难道也不怨他吗? 她正要开口怒斥,突然间她觉得身后一股让她很不舒服的凌厉之气扑来,下意识的,她就感觉不妙,本想躲开,可又哪里躲得开。 而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被蛮横的向后拉去,随即在她的颈间横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第1179章 梅子雨,青竹熏(3)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响了起来:“把回魂蛊的蛊母给我,我知道那东西被你带到了大楚,快点给我,你听到没有,否则我就让这个丫头一命呜呼。” 鹘赫清皱了皱眉,看来他还是大意了,忘记了有些苗人还能抵抗他的酥子香,不然也不会如此横生枝节。但马上他却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更应该知道回魂蛊不在我手中,在楚王手中,你应该向楚王去要吧!” 同那些官员打交道这么久,小白还能不知道这个鹘赫清此时是在祸水东引,当下有些愤然,怒道:“我父王根本没有收下,你不要信口雌黄……” 只是话一出口,看到鹘赫清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轻蔑,小白却立即明白过来,也立即悔了……他这是想拖延这个刺客,他父王不在宫中,就算这刺客知道了,又能如何?她……她怎么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她身后的那名刺客愣了愣,随即“嘎嘎”怪笑起来:“嘎嘎,听到了吧,还是小丫头说实话。我就知道你小子狡诈无比,还差点着了你的道。看来这就是大楚的长公主殿下了,嘎嘎嘎,鹘赫清,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将回魂蛊交出来得好,不然的话,嘻嘻,大楚的长公主殿下可就死在你的手里了。到时候楚王震怒,啧啧……那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苗疆能抵挡的了的,更何况大楚皇后也不是一个能轻易得罪的……我是你的话,可不会拖拖拉拉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又看了小白一眼,鹘赫清突然一笑,这让小白一愣……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紧接着,只听鹘赫清又开口道:“既然如此,交给你也无妨。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要这蛊母想做什么?在十年前,天下间的回魂蛊已经被我们苗疆全部收回销毁了,这蛊母也早就产够了蛊虫……没有任何用处了,值得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嘎嘎,身为鹘赫家法力几乎同大巫师比肩神童,你竟然不知道这蛊母的作用,我也不怕告诉你,这蛊母是千虫万毒阵的必备之物之一,有了它才能列出千虫万毒大阵,你竟然说你不知道……哈哈哈,我看你这神童是徒有虚名吧……” 可是她的话音还未落,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下,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声闷响,只觉得脚下一痛,而后便是整个人生生矮下去一截。 而当她低下头,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立时发出一声惨嚎,随即抱着双腿在地上打起滚来。原来刚刚那几声闷响已经将他的双腿削去,此时在地上已经淌了一地的血,想必用不了多久,这断腿之人便会血尽而亡了! 而此时,小白已经被鹘赫清拉到了身边,正微喘着看着在地上不停打滚,最终再也一动不动的那名苗人,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半分血色,心中还一阵阵的泛呕。 第1180章 梅子雨,青竹熏(4)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间觉得右手一暖,而后鹘赫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怕,是她要先伤害你的,她是咎由自取。” 小白一怔,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严肃,嘴唇紧紧的抿着,而他攥着她的手暖虽暖,手心却已经潮了,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小白愣了愣,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怒道:“谁怕了,都是你。” 说罢,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立即冲出了静兰苑,往外面跑去。 只是,她刚刚靠近院门口,却没想到那个刺客竟然还留着一口气,竟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匕首甩了出来……却是想同小白同归于尽。 小白能在关键时刻扔出爆裂弹已经是不易了,又怎么想到一个她认为已死的人会突然再使杀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身影扑向了她,将她一下子扑倒在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而与此同时,这个身影却发出了一阵闷哼,但声音却又很快止住了! 被摔得昏头脑胀的小白被这突然的变故弄懵了,转头一看,发现救了她的人竟然是鹘赫清,不过此时他仍旧趴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而从他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声,让小白听得清清楚楚,她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小白哪里经历过这种状况,一时大窘,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将鹘赫清从自己的身上掀翻到一旁,自己则一下子跳了起来,指了指着鹘赫清,又看了眼一旁真的死透的刺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她跺了跺脚,恨恨的说道:“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再也不想!” 说罢,再也不理会他,头也不回的跑出来静兰苑。 此时,鹘赫清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将他掀翻到一旁,于是龇牙咧嘴的侧了侧头,看看已经从自己肩膀上露出头来的小花,苦笑道:“她说怨我,你说呢?” 小花嘶嘶的吐着芯子,像是在回答鹘赫清的问题,而鹘赫清却像是听懂了一般,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自从长公主在静兰苑遇到刺客之后,晚上便连连做起了噩梦,还不小心着了凉,竟然病了。这一病,竟然病了一个多月! 而这一个月中,小小白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不但在太傅的帮助下开始处理起了一些政事,还日日来看姐姐,而且每日都带给小白一盆花。 日日闻着花香,想着越来越懂事的弟弟,小白心下甚是欣慰,总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所以也就没有着急痊愈,竟然过了很惬意的一个月。 直到有一天,小小白来了,却没有给她带来花,她有些奇怪,转弯抹角的问了起来。 而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小小白的脸上却一脸古怪,仔细盯了她一会儿,低声道:“皇姐,那花是有人托我送的。” “有人托你送的?”小白一愣,“谁?” “是清哥哥啦,这一个月来都是他让我送花给你的,只是不让我说出来。” 第1181章 梅子雨,青竹熏(5) “是他?”小白怔了怔,心中不知怎的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但随即她平静下来心情,冷冷地道,“还真是没有长性,以为只送一个月的花我就会原谅他吗?” “姐姐!”这下轮到小小白怔住了,“我听侍卫们说,应该是清哥哥救了你吧……”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我又怎会在静兰苑遇险?日后你也不许去找他,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 她本以为她这句话说出来,自己这个皇弟会像以前一样,沉默以对,哪想到这次小小白却点点头应承下来:“好的,我不会再去找清哥哥了。” 这倒让小白吃惊了,不由惊讶的问他:“你……真的想通了?” 小小白撇了撇嘴:“自然是找不了了,清哥哥今天一早就走了,这一走,只怕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呢,听说苗疆的大巫师要教他法术,日后他就是大巫师的接班人呢。” “什么?”小白万万也想不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你说他……走了……” 小小白点点头:“走了。不然的话,只怕这花他还会一直送下去呢。一开始他说姐姐喜欢花,我还不信,却没想到竟是真的,看来他对姐姐的喜好很清楚呢。而且这几日,有很多不懂的问题我都问他,他教我不少东西,现在我觉得政事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他还说,姐姐看着强势,其实胆小无比,却又傻得很,总以为什么事都能自己担下,让我日后多帮你……” “一早就走了?”小小白后面的话,小白似乎全没听进去,她眉头皱了皱,又问道,“马车还是骑马?” “他们人不少,还有苗疆来的下人,所以乘坐马车。”小小白随口说道,“皇姐,怎么了?马车如何,骑马又如何?” 听到皇弟的回答,小白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奇怪感觉,而在她还没有弄明白这种感觉的时候,她已经下命令了:“备马,另外准备一队人,随我去追!” “姐……” 小小白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他姐姐不是最讨厌这个鹘赫清吗,怎么现在还要去追? 只是,他这么一诧异的功夫,他的皇姐已经穿好了骑马服,拎着马鞭冲了出去,却是连同他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他愣了愣,也急忙追了出去,却哪里还有皇姐的影子…… …… 当小白带着一对铁衣卫赶到的时候,鹘赫清却被一大群刺客包围,正在手下的护卫下且战且退,眼看就要退到了河边。 看到这种情形,小白自然是马上让铁衣卫们上前援手,而在铁衣卫手下,这些刺客根本不堪一击。不过须臾,就被杀的杀、伤的伤,剩下的也全部投降了。 而看到那些围在鹘赫清身边,已经两股战战,吓得抖如筛糠的侍卫,小白只觉得满头黑线。她指了指这些人,开口问道:“你别跟我说,他们都是苗疆的勇士。” 向周围这些人看了一眼,鹘赫清撇了撇嘴:“自然不是,我们苗疆的勇士,怎么会如此胆小,如此不济事。不过时间太紧,也只好将就了。” 第1182章 梅子雨,青竹熏(6) “那你说的苗疆来人将你接回去,是假的了?”小白深深出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发火。 “是又如何?”鹘赫清不屑的说道,“不然我又怎么上路。” “难道你不知道有人要杀你?” “……”这一次鹘赫清没有说话,却定定的看着小白,“我不想连累别人。” 小白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就是你离开的借口?” 沉吟了好一会儿,鹘赫清微微垂了垂眼皮,随即又重新抬起,看着小白说道:“你说再也不想看到我的,我又何必在你眼前讨嫌!” “……” 这一下换小白语塞了,貌似,当日她又惊又吓下,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沉默了好久,小白终于说道:“我当时……当时……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向你道歉……” 道歉? 鹘赫清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不怪我了?” 但是话一出口,他却觉得有些这话太不像是他能说出口的了,于是急忙咳了两声,再次沉声道:“上次,也的确是我的不对,看到不对劲儿,应该先叫侍卫才是,不该贸贸然自己出手的,倒连累了你。” “我……我也有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小白的脸颊有些红,“毕竟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能给你发脾气呢?” “不是……是我的不对,若不是我,那些刺客也不会潜入大楚皇宫……” “是我不对……” “是我错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地向对方道着歉,两人似乎觉得没什么,却憋坏了小白身后的铁衣卫,虽然他们很想不带耳朵,可是这可是长公主第一次向人道歉呢,以前的时候,即便是在楚王同楚王后面前,长公主可也向来是据理力争,从不低头的。 只是,听到这两人的道歉,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觉得十分想笑。 正在这时,却听小白突然惊呼出声:“你……你的肩膀,你……你受伤了?” 鹘赫清回头一看,却见果然肩膀上洇出一团血迹,于是连忙摆手道:“没事,不是这次伤的,只不过刚刚奔逃时,伤口裂开了……” “不是这次?”小白一怔,却立即低下了头,竟然是沉默了。 上次从静兰苑回来,她就看到自己的肩膀处有一团血迹,还以为是刺客的,可如今看来,这血迹哪里是刺客的,根本……根本就是鹘赫清的,想到当时他发出的一声闷哼,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 可她只是因为生气就一个月没有理他,而他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在如此危险地情况下还要离开大楚皇宫,以身涉险…… “啪嗒,啪嗒……”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了脚下,宛若梅花初绽,洇湿了脚下的黄土,弄乱了少年的心…… 这让他头一次觉得有些手忙脚乱,而她也是头一次在人前如此不争气的落泪…… 淙淙河边,两人的剪影宛若一幅画,宁静了岁月…… 那一年,她十岁,而他只有十二岁…… 第1183章 推荐猫猫的新书《凤鸣巫宫:妖孽哪里逃 这是宫斗?错! 是修真?不对! 是复仇?OUT了! 当不止一个大馅饼砸下来的时候,报仇神马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可报仇之后呢? 那个长着九条尾巴的,你捶腿的力气大点,还有,把你的兰花指收回去! 那个浑身冒火的,是让你烤肉,不是让你烧炭啊! 还有你……既然没什么用,就来暖床暖被做抱枕吧,否则,会让你留在眼前惹人厌? 至于剩下的灵兽、帅锅、妖孽们…… 不要急、不要慌,一个一个慢慢来,本姑娘定会好好“**”你们的……嗯? 恰有对联曰,不斗妃子斗妖孽,不用修仙法术高……横批云,贵宫好乱…… ———— 谢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对猫猫的支持! 新书已肥,大家移步撒!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