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似真似幻 “别打啦,别打啦!我儿子他只是个傻子啊,老爷,您就饶了他吧!” “傻子?傻子偷吃东西,也得给他一个教训!继续打,不要停!” 李侠客从黑暗的意识中慢慢恢复清醒,只感觉浑身剧痛,雨点般的击打笼罩了他的全身,耳边一名女子求饶哭泣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妈蛋,谁在打我?” 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胖揍,李侠客勃然大怒,猛然睁开眼睛,身子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正在敲击自己的棍棒,随后翻身跃起,抬脚踹向身边一名手持木棍的青年男子。 “砰!” 对面的青衣男子被他一脚踢中下巴,身子当即后仰摔倒,发出一阵惨嚎。 本来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侠客一脚踹出,身子急速后跃,前脚虚后脚实,摆出格斗防御的架子后,这才有余暇观看现场的情况。 入目的是一群身穿青衣,头戴小帽的青年人,这几个青年人手持长棍,站在一栋朱红色的高大门楼前,正一脸讶异的看着自己。 在这几个青年人身后门楼的台阶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白白胖胖,头扎金绳,手拿泥金纸扇在胸口慢慢摇动,一脸的傲慢之气,在他脚前,正跪着一名青衣老妪,对他不断叩头求饶。 这一副画面,像极了李侠客之前看的古装片影视剧中恶霸少爷欺负穷苦人士的场景。 李侠客大奇,“这是怎么回事?拍电影吗?我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到了这种地方?” 他是中国的退役特种兵,也是一名古武爱好者,退伍后自己开了一家健身房,平常时候教学员健身,有时候也跟一些同样的古武爱好者互相切磋交流,也打过擂台赛,获得过一些名次,算是身手比较不错的功夫好手。 有句话叫做艺高人胆大,他功夫高明,胆子自然也就被常人要大,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但是刚睁眼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打了,这口气实在难消,怎么也得打回来才行。 “大肥猪,是你让人打得的我?” 李侠客看向站在门楼下面的白袍中年男子,“我招你惹你了?” 跪在白袍男子身前的青衣老妪听到李侠客说话,猛然抬头,又惊又喜,“阿瓜,你没事了?快向白老爷道歉,以后再也不要偷白老爷家的东西啦!” 她向面前的白袍中年男子磕头道:“白老爷,您就绕过阿瓜吧,我从河里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就是个傻子啊,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个傻子一般见识了!” 白衣中年男子本来看着手下把傻子打的死去活来,忍不住心怀大畅,一脸的志得意满,没想到眨眼间这个傻子竟然会还手了,不但一脚踢飞一名杂役,现在竟然还敢骂自己是大肥猪,这一下无明业火从脚底板直烧到天灵盖,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手指李侠客,厉声道:“给我打!打死这个小贱种!” 他一脚将面前跪着的老妪踢的仰面朝天,“滚你奶奶的!” 几名杂役听了吩咐,举着棍棒再次冲向李侠客。 李侠客大怒,飞身上前,抢过一名杂役打来的棍子,摆开少林棍法,向面前的几个杂役狠狠打去。 他是毕竟是经历过实战的人,此时长棍在手,如虎添翼,对着面前五六个杂役劈头盖脸一阵狠砸猛戳,片刻间便将这些杂役打的鬼哭狼嚎,满地乱窜。 站在台阶上的白袍男子看的目瞪口呆,不明白这个傻子何以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这么能打。 李侠客将这些杂役打倒之后,大步向前,走到白袍男子身边,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问道:“大肥猪,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袍男子吓的手中折扇都掉在了地上,在李侠客面前扭动挣扎,呼喊求救,“快来救我,快把这个傻子给我拉开!” 门前躺倒的几个杂役挣扎起身,畏畏缩缩的将李侠客包围起来,“傻瓜,快放了白老爷!你要敢动白老爷一根毫毛,你就等着被抽筋扒皮吧!” 他们被李侠客打的怕了,又是惊惶又是迷惑,不明白为何眨眼间这个傻子就变成了这样,犹如被鬼附体,几个人害怕之下,都不敢离李侠客太近。 李侠客对几个杂役的呼喝充耳不闻,眼睛紧紧盯住面前的中年胖子,“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现在已经觉察出不对劲来,知道面前的这群人不是在拍电影的,而是真实的生活状态就这样,心中隐隐泛起几许不安,但还是想要求证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胖子在李侠客手中挣扎道:“你这傻子,这是清远县城啊!” 李侠客身子一颤,“清远县城?什么清远县城?” 白胖子大声道:“大周国翻梧州清河府的清远县城啊,你个傻子,连这都不知道?快放开我!” 听了白胖子的话,李侠客心中一片冰凉。 穿越了! 自己应该就是穿越了! 在网络文学与影视作品中常见的穿越故事,李侠客也曾经看过不少,现在听到白胖子的话,在结合如今的环境,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是穿越了! 如果是不慎流落他乡,或者是被人绑架到别的国度,只要是在地球上,李侠客就有把握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可是如今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该死的大周国清远县城,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这让他怎么回家? 他虽然没有妻儿,但毕竟父母双亲还在家中,如今自己骤然消失,父母谁来供养?想到这里,李侠客脑子里一片混乱。 “阿瓜啊,你千万别打白老爷!” 被白胖子踢倒的青衣老妪,此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看到李侠客竟然敢抓白老爷,吓的她魂都要飞了,她伸手扯住李侠客的衣角,“阿瓜,快放下!快放下白老爷!你可别做傻事!” 李侠客扭头看向青衣老妪,道:“你是谁?” 青衣老妪愕然道:“阿瓜,我是你娘啊!你……你不傻了?” 此时的李侠客目光清澈,说话条理分明,哪里还有以前的憨傻模样? “你是我娘?” 李侠客一霎时哭笑不得,“穿越就穿越吧,竟然还多了一个老娘?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只是此时不是考虑这事情的时候,李侠客不再多想,抓住白老爷喝道:“你为什么打我?” 白老爷此时也感到了害怕,闻言身子一哆嗦,道:“你刚才跟我的狗抢肉吃,我当然要打你!” 他见李侠客目光凌厉,杀气腾腾,心中先自怯了,道:“你放下我,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啦!我不跟你计较!” 李侠客道:“你不跟我计较?老子被你打成这样,你一点说法都没有?” 他对着白胖子噼里啪啦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打的白胖子口角流血,牙都活动了,这才作罢。 “大肥猪,今天你打了我,你得赔汤药费!” 第二章 大周皇朝 “你……你跟我要汤药费?” 被李侠客抓住前襟的白大官人一脸惊诧,“一向都是我找别人要钱,别人何曾敢向我要?” 他嘴里嘟囔几句,又是愤怒又是惊奇,不明白何以短时间内,这名傻子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旁边青衣老妪见李侠客竟然敢跟白世清白大官人讨要汤药费,急道:“阿瓜,今天是咱们不对,白老爷的钱咱们就别要啦!跟娘回家去吧!” 李侠客道:“怎么不要?难道这顿打就白挨了?我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他看向面前的白世清,喝道:“给还是不给?” 白世清被他目光所慑,吓的连连点头,“给给给!”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多少才满意?” 李侠客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钱粮货币,不过好歹看过不少古装影视剧,也读过不少武侠小说,稍微知道一点,闻言道:“一千两就行!” “一千两?” 白世清杀猪般的叫了起来,“你杀了我罢!我家哪有这么多的银两?” 李侠客道:“那就八百两!” 白世清闭眼挺胸,“你还是杀了我吧!” 李侠客见这家伙舍命不舍财,倒也有意思,道:“那就五百两!” 他不怀好意的看向白世清的两只小眼睛,“你现在两颗眼珠子,一颗价值二百五十两,你给我五百两,我放了你,少二百五,我就抠你一颗眼珠子!” 白世清身子一哆嗦,不敢再讨价还价,“好,五百两就五百两!” 他扯着喉咙对围在身边的杂役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去府里找夫人取钱?真想让老爷我眼珠子被抠掉吗?” 几名杂役奴仆互相看了看,都往府内跑去,只留下两人在旁边照看白世清,一名奴仆战战兢兢道:“傻瓜,你敢伤白老爷一根寒毛,我就跟你拼命!” 李侠客闻听此言,伸手把白世清的头发拽下来几根,对这名奴仆道:“我现在伤了他的毫毛了,你过来拼命吧!” 白世清疼的龇牙咧嘴,整个胖脸都扭曲了,破口大骂,“白蒲,你小子再敢多说一句,老爷我打的你屁股开花!” 白蒲吓了一跳,急忙闭嘴,再不敢表忠心。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脚步声响起,一名涂脂抹粉的女子哭天嚎地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老爷,你怎么了啊?哪个天杀的敢对你不利?我让我爹把他抓进大牢,上夹棍,打板子……” 白世清喝道:“你闭嘴!钱拿来没有?” 一两名粗手大脚的键妇抬着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块雪花银锭,在眼光下反射着黯淡银光。 李侠客道:“再去给我拿一个袋子,这么多银子,没个袋子,我怎么拿走?” 现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白世清喝道:“那还愣着干啥?去拿啊!” 一名奴仆从院子里拿来两只麻袋,将两只麻袋套在一起,随后装进银锭,递给了李侠客。 李侠客大感满意,将麻袋接过,对着白世清笑道:“白老爷,这些银子可是你给我的汤药费,是也不是?” 白世清一脸肉痛,“是,确实是我自愿给你的汤药费!” 李侠客笑道:“那还请白老爷立下字据,免得以后报官后,我说不清楚!” 白世清无奈,当即让人研墨,写了一个字据。 李侠客拿来字据看了看,点了点头,嘿嘿笑道:“白老爷,原来你叫白世清啊?我看不怎么清,反倒是有点浊。” 白世清满面羞红,不敢反驳。 李侠客又问道:“当今天子姓甚名谁?” 白世清道:“现在是平帝周安在位,你问这个作甚?” 李侠客不答,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了一篇讨周安檄文,最后写道:“苍天可表,日月可鉴,清远白家誓要讨伐昏君,还我旧朝。” 白世清见他胆大包天,竟然当面写讨伐皇帝的檄文,吓的浑身哆嗦,“你……你好大的胆子!我……” 李侠客笑道:“不是我胆子大,而是白老爷胆子大啊!” 他将白世清手指抓过,一口咬破指肚,随后在檄文上摁了下去,嘿嘿笑道:“白老爷,恭喜恭喜,你写了这么一篇檄文,那可是做了一番大事啊。以后天下英雄纷纷来投,推翻大周,另辟新篇,你至少也得有平王之功啊!” 白世清身子瘫软在地,吓的六神无主,“你想这么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你莫害我!” 李侠客将檄文折叠,装进怀里,“你不害我,我怎么能害你?大家以后相安无事,这檄文无人可知,若是我听到白老爷风吹草动,说是白老爷我报复我啦,要找人抓我啦,你猜这篇文章会不会落到官府手里?” 白世清吓的魂不附体,一叠声道:“绝不报复!绝不报复!” 李侠客哈哈大笑,对白世清点了点头,“多谢白老爷慷慨解囊,今日暂且告退!来日在把酒言欢!” 他扛上麻袋,大步向门外走去,看到站在门外的青衣老妪,略一犹豫,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咱们回家!” 虽然面前这老妪说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可是李侠客这个“娘”字,无论如何叫不出口。 老妪迷迷糊糊的被李侠客挽住手前行,此时此刻,如在梦中。 在李侠客身后,几名奴仆在李侠客走后,才敢围拢到白世清面前,他的老婆尖声叫道:“老爷,这是哪里来的狂徒?我要报官,抓他进入牢狱!” 白世清有气无力道:“不要报官啦,今天就当吃个哑巴亏吧,这件事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刚才李侠客写檄文的时候,屏退了现场所有人,因此众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写的是什么,白世清生恐惹出事情来,自然约束家人,不让他们去找李侠客的麻烦。 只是难免忧心忡忡,“这檄文若是不暴露还好,若是被人知道,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等灭九族的大罪,只要被人得知,就难免会惊动官府,现在就算是找人追杀这个傻子,也是不妥。况且这家伙忽然聪明起来,哪里像个傻子?若是他对着杀手说出檄文是事情来,老爷我阖家上下,还是难逃一死。” 一时间心潮起伏,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白府门外的长街之上,李侠客背着老妪,眼中热泪滚滚流下。 在这一刻,他已经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第三章 嵩山牧羊女 “这就是咱们的家吗?” 李侠客背着老妪出了白府之后,第一时间先去医馆为老妪看了看伤势,发现没问题后,这才按照她的指点,将她背到了“自己”的家中。 篱笆小院,土坯茅屋,屋子连一个门板都没有,只用了两根树枝在漆黑的门洞前略略格挡了一下,把树枝拿去,走进屋里,就发现即便是大白天的,这屋里也是漆黑一片,连个窗户都没有。 又去院子里看了一下,好在另一侧有个棚子,设有锅灶,倒是可以生火做饭。 “阿瓜啊,你这是好了吗?” 见李侠客思维清晰,说话条理分明,刚才连白老爷都给打了一顿,老妇人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天可怜见,你终于好过来了!” 他对李侠客道:“不错,这就是咱家啊!儿啊,你袋子里放了这么多银子,小心白老爷过来报仇。赶快去换些银票去吧,一会儿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到时候白老爷再来报复咱们,咱娘俩可就没法活啦!” 这老妪人虽老,脑子不老,知道刚才李侠客把白世清得罪狠了,万一白世清报复,他们娘俩死了都没人过问。 李侠客笑道:“不妨事,量他这几天不敢来我们的麻烦,咱们先吃顿饱饭再说!” 他一开始跟白世清的奴仆打斗之时还不觉地身体异常,可是背着老妇人这一路行来之后,只觉得腹内雷鸣,头晕眼花,饿的看东西都要看不清了。 他还从来没感觉这么饿过,心道:“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估计不是给白世清打死的,反倒像是活活饿死的!” 此时不说吃饭还好,一说起吃饭,饿的更加厉害了,心道:“再不去买点吃的,估计一会儿还得饿死一次!” 当下不敢犹豫,扛着五百两银子去了附近的钱铺,将银子换了银票,又换了点散碎银两,买了一袋大米后,飞奔返家。 在老夫人生火做饭的时候,米还未做好,李侠客便已经忍不住了,拿着破碗盛了一碗,也不嫌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十多碗,方才觉得半饱,但是不敢再多吃了,生怕自己再给撑死。 天色渐晚,老妇人这一天又惊又吓,此时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已经回屋沉沉睡去,只留下李侠客坐在屋里发呆。 这一天只忙着活命了,直到此时,李侠客才有余暇思考自己穿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想起一件事来。 在穿越之前,他在文物市场上买了一块铜镜,当天晚上与朋友喝酒吹牛的时候,说这块镜子是上古神器乾坤镜,有颠倒乾坤的作用,而且可以对着月光许愿,比月光宝盒还要神奇。 当时一帮家伙都乐得不行,非要他按照玄幻小说中的套路,来一个滴血认主,李侠客自然不愿意,一群人打闹了一番,酒后各自散去,只留下李侠客自己抱着铜镜沉沉睡去。 “我这次穿越,该不会就是这镜子搞的鬼吧?” 李侠客一念生出,立生感应,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古怪的所在。 这里好像是一个极其高大的大殿,九根如山般的盘龙巨柱将这个大殿撑起,大殿里雾气翻腾,白茫茫一片,只有前方有点亮光。 李侠客顺着亮光走去,渐渐的就看到了大殿的青铜墙壁,在这墙壁上摆放着一块巨大的铜镜,这块巨大的铜镜,是由无数块小镜子拼接而成,而每一个小镜子都如同电视电脑的荧屏一样,里面放映着一幅幅的画面。 只是这镜子里的画面都有点模模糊糊,李侠客运足了目力看去,也很难看清楚这些小镜子里到底放映的是什么场景。 可是越看不清越想看,当下忍不住勾着脖子向前走去,准备凑近观看,当离墙壁大镜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块小镜子上的画面陡然定格,终于被他看到。 也就在看到画面的一瞬间,李侠客身子陡然一震,眼前白光闪动,景物急速变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穿越还能接连穿越?” 李侠客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他之前进入青铜大殿之内的时候是黑夜,可如今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时间却好像是上午。 日出东山,鸟鸣阵阵,远处隐隐传来钟声,似乎附近有一座寺庙。 此时荒山无人,李侠客定了定神后,顺着钟声向前走去,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么一个所在,怎么也得打听一下才行,起码得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他顺着山路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前方传来“咩咩”羊叫之声,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山坡之上,一名身穿蓝色碎花衣服的少女,正拿着鞭子在驱赶羊群,阳光照在少女脸上,这少女脸蛋上似乎反射着莹莹的光。 看了一眼这名少女,李侠客感觉极为面熟,总觉得这牧羊少女自己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如今脑子混乱,一时间想不起来。 山坡上放羊的少女,嘴里哼着无名小调,脚步轻快的向前走着,然后便看到了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发呆。 “喂,你是干什么的?” 牧羊女被看的脸色一红,手持长鞭,指向李侠客,“你是附近的饥民吗?少林寺正在施粥,你要是饿的厉害,就去少林山门前去吧,去的晚了,粥就没啦!” 李侠客见她长相娇美,天真烂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清脆悦耳,犹如百灵鸟般,听着就舒服,笑道:“少林寺?这里是嵩山地界吗?” 牧羊少女道:“你这人,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吗?” 李侠客道:“我要是知道我是在哪就好了……咦?不对!” 他脑子里猛然一道电光亮起,瞬间记起了一些东西,吃惊的看向面前的少女,“我认识你!” 李侠客大声道:“你是不是叫白无瑕?” 牧羊少女惊讶的看了李侠客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第四章少林寺 “嵩山、少林寺、牧羊女、白无瑕,这是电影《少林寺》中的场景人物啊!” 看到面前的牧羊女自承身份,李侠客惊讶莫名,“我这是穿越到了电影世界里了?可是我原来穿越的大周朝又是怎么回事?那是哪一个世界?” 一霎时思绪纷纷,脑中一片混乱。 在他面前的白无瑕见李侠客认识自己,也感到惊讶,“你到底是谁?是附近山下的人吗?我怎么不认识你?” 李侠客回过神来,一脸惊奇的看向面前的少女,摇头道:“我不是山下的人,我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 “那你怎么认识我?”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呸!你也学少林寺的和尚说话么?老是打什么禅机,听着都讨厌死了!” 李侠客见这少女娇憨,笑道:“如今天下大乱,无暇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万一被贼人掠去,那可就惨了!” 白无瑕手中鞭子轻轻一抖,打出响亮之极的鞭花,哼道:“谁敢抓我,我就让他尝尝我鞭子的厉害!” 李侠客见她鞭子抖的凌厉,颇有章法,吓了一跳,“这白无瑕在电影里看着不怎么厉害,可现在看来,功夫也不错啊!” 在李侠客的印象中,《少林寺》这部电影,应该是战力非常低的一部动作片,这部电影拍摄的早,那时候没有特效,基本上都是演员实打实的对打,并没有像后来的动作影片那样极尽夸张之能事,基本上都是真实的打斗。 可以这么说,这部电影应该是历届有关少林寺电影中,武力值极低的一部戏。 即便以后的很多现代动作电影,里面的打斗场面,看着都比这部电影的功夫高明。 可是直到真正来到这个电影的世界中,才知道原来这里面人物的厉害。 牧羊女这名电影中实力最弱的角色,此时手中鞭儿挥动,也给李侠客一种难以躲避的感觉。 他是功夫爱好者,见白无瑕鞭法精妙,忍不住开口称赞,“不错,不错,但你这鞭子,打普通人也还行,若是遇到高手,恐怕只能束手待毙。” 白无瑕下巴一扬,“高手?你是高手吗?” 李侠客笑道:“高手我肯定算不上,但打败你倒是绰绰有余。” 白无瑕鞭子举起,向李侠客轻轻抽下,“吹牛皮!看你穿的跟个叫花子似的,还有心思吹牛!” 李侠客虽然从白世清手中敲诈了五百两银子,但因为饿的厉害,因此只买了一袋子大米,衣服什么的都来不及置办,还是一身破烂衣服,看着确实像是一个要饭的。 听到白无瑕说自己像是一个要饭的,李侠客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装束。昨天饿的不行,只想着解决吃饭问题,对于衣着根本无暇关注,此时才发现自己衣衫褴褛,脚踏草鞋,妥妥的一个灾民的模样。 他老脸微红,躲过白无瑕抽来的好无力道的鞭子,叫道:“叫花子也未必不会功夫!” 白无瑕见他嘴硬,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会什么功夫?” 她口中说话,手里的鞭子再次向李侠客抽来。 这一次却是稍微用了点力道。 在与李侠客说了几句话后,白无瑕已经可以肯定面前这个脏兮兮的家伙不是恶人,最起码,不像是王仁则那样烧杀抢掠的大坏蛋! 此时一鞭子抽来,倒有七分好奇之心,三分玩笑之意。 李侠客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一看就是人畜无害没有威胁性的老实人。 他当初上班的时候,在各个城市出差,闹事满街的人群中,要饭的人就偏偏找他要钱,走到大街上,往往就遇到很多偷手机的小偷来找他销赃,神神秘秘的凑到他的面前,小声道:“老板,要不要手机?苹果的,新款,九成新,一千块拿走!” 每逢这个时候,就是李侠客大显身手的时机了,他曾破纪录的一天抓过五个向他销赃的小偷,其中一个还是骗子。 就连火车站拉客的老鸨子都想要赚他的钱,“老板,小姐要不要?很便宜的呦……” 有时候李侠客甚至怀疑自己脑门上被人刻了“嫖客”“老实人”“人傻钱多”这几个标签,不然很难解释这种现象。 走到那,都能遇到向他要饭、销赃、拉皮条的,跟自带引怪光环似的。 不过像他这种人,倒是最令女人放心,在健身房训练女学员的时候,厕所没纸了,妹子直接打电话让他去送,丝毫不怕走光。 一面之缘的女生,走夜路迷路,就敢让他开车送回家。 他一个潜藏的暴力分子,却是人人对他都提不起防范的心思,这尼玛简直没地方说理去。 就像现在,白无瑕再跟他说几句话后,很快就消失了防范心理,竟然拿着鞭子戏耍起他来。 李侠客任由白无瑕的鞭子轻轻抽在自己身上,摆了一个拳架子,对白无瑕笑道:“小妞,我可还手了啊!” 身子一扭,猛然向前窜出,一拳轰向白无瑕的面门。 白无瑕吃了一惊,手中长鞭抖动,身子急速后退,“打你个臭家伙!” 鞭梢回转,抽向李侠客的后背。 但李侠客猛然一个前空翻,已经躲过了这一鞭的抽打,人已经到了白无瑕的面前。 白无瑕没想到李侠客说来就来,她手中鞭子远打可以,近攻威力就小了许多,被李侠客近身之后,已经无大用处,索性将鞭子扔掉,与李侠客空手对打起来。 她父亲是少林昙宗和尚,功夫高明之极,平常教导女儿时,也极为用心,此时白无瑕一套拳法打出来,正是少林嫡传,拳头虽小,力道却足,打在李侠客身上,跟小锤子砸一样,痛的不行。 两人打斗,挨打的都是李侠客,而李侠客却引而不发,每次拳头要打到白无瑕身上时,就故意停顿一下,生恐伤了面前这个小姑娘。 他只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功夫,而不是想要欺负女人。 两人打了一会儿,李侠客身子后退,跳出圈外,捂着脑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就成释迦摩尼了!” 他头上被白无瑕敲了好几下,痛得厉害。 白无瑕看他一眼,“噗嗤”笑出声来,“你这也是少林拳法吗?古里古怪的,谁教你的?” 前文说过,李侠客是好武之人,对传统武术极为痴迷,为了学习功夫,特意在少林寺学习了一年的少林拳法。刚才跟白无瑕动手的时候,用的便是少林拳法中的梅花拳,这拳法刚健简洁,正是少林拳法的味道,行家一看便知。 因此白无瑕才有此问。 李侠客道:“我这也是从少林寺学来的。” 白无瑕道:“我不信!这么多年,经常去少林,少林武僧大多都认得,我怎么不认识你?” 李侠客还想再说,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边树林响起,“好小子,你从哪学的少林拳法?” 李侠客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中年武僧从树林里走出,看着李侠客一脸的不善,“我是少林武僧教头,我教拳以来,怎么从没有见过你?你这拳法跟谁学的?” (其实梅花拳、螳螂拳、形意拳等拳法,在唐以前都不曾有,但是小说家言,自然是虚假多而真实少,大家不要因为这个挑毛病。真要是挑毛病,这本书就没有合理的地方。以后就不再多解释,大家看着乐呵就行。) 第五章 昙宗和尚 看到来人的长相之后,即便他不报姓名,李侠客也知道他就是昙宗和尚。 少林寺的武僧教头,拳法棍术天下无双,只因得罪了王仁则,这才避祸少林,隐居不出,把女儿寄养在了嵩山脚下的村子里。 若不是日后觉远惹祸,连累少林,这昙宗和尚也未必就会被乱箭射杀。 此人乃是真正的热心肠,有血性,是条汉子,座下武僧无不敬重。 李侠客对此人素有好感,此时见他现身,急忙合十行礼,“是昙宗大师吗?晚辈李侠客,参见大师!” 昙宗和尚今天下山寻女,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名叫花子正在与自己女儿交手,本想出面将此人暴打一顿,后来发现这叫花子对自己女儿并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少林高手,看了两眼,就知道这叫花子使得正是少林拳法,拆招对打,很有功力,虽然比不上自己座下的十来个武僧徒弟,但打败自己的女儿却是绰绰有余。 李侠客的拳法虽然学自少林,但毕竟是后世少林的拳法,与此时的拳法颇有不同,有些架子也有不少改动,昙宗和尚看了之后,大受启发,全神贯注之下,竟然连喝止两人打斗都给忘了。 直到李侠客主动退出不打之后,昙宗和尚方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哪里学的拳法?看拳意明明就是我山门拳法,为何拳路与当今拳法不太相同?难道是哪一位师兄行新创出的拳法?” 少林高僧,习武者众,常有高手习武有成自创拳法,然后留本少林,供日后弟子研习。 这也是少林寺流传千年,依旧屹立不倒的原因,盖因高手辈出,不断创新之故。 此时见李侠客对自己恭谨有加,昙宗和尚好感顿生,收了刚才恶狠狠的面孔,一脸的慈祥之色,笑道:“李侠客?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李侠客道:“这是我父亲给起的,他一直向往江湖中的高手侠士,只是自己做不了侠客,便给我起名叫‘侠客’,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昙宗和尚哈哈笑道:“你父亲倒是一个妙人,现在何处?倒是可以交个朋友!” 李侠客神情黯然,“我父母他们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他们了。” 昙宗和尚闻言沉默了下来,片刻后,道:“人生天地间,孰能无死?生老病死寻常事,你也不要过度哀伤。” 李侠客见他误会自己父母去世,有心解释,但想了想,终于忍住,这事情根本就没法解释,越解释越乱,还不如默认。 就听昙宗和尚继续道:“我看你衣衫褴褛,好像是长期挨饿所致,可是家里遭了兵灾?” 李侠客使劲点头,“大师英明,晚辈确实是因为家里遭了兵灾,不得逃亡山林,想要隐居一段时间,等天下太平了,再出山生活。” 昙宗和尚叹道:“自隋亡以来,天灾不断,人祸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饥民遍野,饿殍遍地,便是我少林也不得清净。” 他对李侠客问道:“李施主,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李侠客道:“我想在山中安家,同时去寺内习武。” 昙宗和尚道:“少林功夫,不传外人,您不是少林弟子,如何能入寺内习武?” 李侠客笑道:“我刚才打的就是少林拳法,怎么不是少林弟子?最起码也算得上是少林俗家弟子。况且我有几套当今少林没有的拳法,若是让我入寺,我可以将这些拳法留本少林,算是为寺内武学添上新的功夫。” 昙宗和尚大喜,他身为少林武僧总教头,生平最喜演武,听到李侠客身上竟然还有少林寺内没有的拳法,顿时双眼放光,“是什么拳法?能演练一番吗?只要你真的能为少林留下一两门功夫,我准你入寺修行!” 他神情迫切,一脸激动之色,“走!你现在就跟我入寺,待我禀报方丈,看他如何处置。” 不待李侠客多说,便即领着他向少室山内上走去,边走边对白无瑕道:“无暇,你先回去,帮侠客在村里找个住处,爹爹跟侠客有事,要领他去寺内走一趟。” 白无瑕跺脚道:“爹,你这就走了?我这还要跟你学武呢!” 昙宗和尚摆手道:“学功夫不急,明天也可以学,但这位李施主的功夫事关少林传承,非同小可,我得领他面见方丈才行。” 白无瑕道:“我也要跟着看看去!” 昙宗和尚瞪了她一眼,“胡闹!少林寺禅门之地,都是男人,你一介女流,怎么能进去?” 白无瑕哼了一声,抱着小羊羔噘着嘴远去,不再理会昙宗和尚。 “我这女儿啊,被从小就宠惯了,有点任性,让施主见笑了!” 他伸手指向远方,“少林寺的山门就在那里,你先跟我进寺再说!” 李侠客跟着昙宗和尚走了半天,方才到了少林寺的山门,此时的少林寺与后世的少林寺颇为不同,就连建筑风格也有着显著的差异。 历史上少林寺屡遭战火,毁坏过多次,等到新世纪之后,又被重修了一次,早就与隋唐之时的形状不一样了。 此时少林寺门前,难民堆积,不少衣衫褴褛之人,或躺或站,在少林寺山门处聚集成一团,都是一脸菜色。 “这些都是附近的饥民,逃到了山上避祸。” 昙宗和尚向李侠客解释道:“为了周济灾民,如今我少林寺内整日赊粥,早晚各一顿,只是灾民太多,我寺内存粮也是无多,恐怕赊粥之举,不能持久了。” 他将李侠客领进寺内,喊来知客僧招待李侠客,自己急冲冲的方丈禀报去了。 过了一会儿,身披袈裟,白须飘洒的少林方丈缓步前来,对李侠客行礼道:“阿弥陀佛,李少侠,你这少林功夫是从哪学的?可否给老衲演示一番?” 李侠客还礼道:“自然可以,我这拳法学自少林,今天再来还给少林,这叫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老方丈呵呵笑道:“你是少林俗家弟子,来我少林,自然也可以学习别的功夫,只是还是尽量不要开杀戒为好。” 当下李侠客将自己会的几套少林拳法全都在演武场中演练了一遍,看的昙宗和尚等人不住点头。 “这位李施主虽然功夫浅薄,练的不成章法,但是这几套拳法本身却是不俗,正是我少林一脉,可以记入藏经阁内。” 李侠客:“……妈卖批,我有这么差劲么?” 第六章 你看这山 李侠客当过特种兵,又特意学过传统功夫,与人交手的时候,赢多输少,平日里也隐隐自傲,感觉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隐藏在民间的准高手。 但是此时他将自己所会的的拳法在少林寺内演练了一番,却被寺内众僧给鄙视了! 他几套拳法演练完毕,昙宗和尚走了过来,“阿弥陀佛,李施主,你这几套拳法明明就是我少林的路子,你这是从哪里学的?” 李侠客笑道:“这是一位无名高僧教给我的,我问他的名姓,他一直不说。” 寺内众僧面面相觑,都猜不透李侠客口中的“无名高僧”到底会是谁。 此时天下大乱,烽烟四起,少林和尚外出的行脚僧,也有不少未回山门之人,说不定就是这些武僧在外多年创出的拳法,然后又传授了李侠客。 不然的话,李侠客学功夫的事情,就无法解释。 “李施主,你演练的这几套拳法都不错,但你练的方法却有点不太对劲。” 昙宗和尚眼里高明,说话也直,“你下盘不稳,根基不深,又无内功,无论是力道还是出手的快慢,都少了点韵味。” 他说到这里,走到场中,拉开架子,道:“你来看!” 李侠客见他摆的架子正是自己演练的梅花拳,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套拳法我学了一周方才学会,难道他看一遍就会了?” 李侠客当初的老家武风浓厚,光是他自己的村子里的人,就会好几种拳法,主要就是梅花拳与大洪拳,后来李侠客又陆陆续续学了太极拳与心意拳等拳法,但要是说用功最多,最为娴熟的拳法便是小家梅花。 梅花拳讲究中平,架子平,身子正,招式简洁,舒展大方,在李侠客所学的几种拳法中,就梅花拳最容易上手,不过练的也只是架子而已,真要是遇到高手,还是用散打或者部队的擒拿对敌。 他学习的拳法虽多,可少了拆招对打之人,因此拳法上的威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在实战中,对付低手还可以玩套路,可若是对付高手,那套路上可就完全用不上了,只能用散打中的几招来对敌。 这也是当时传统武术的没落的原因所在,像李侠客这种好武之人,都无法发挥出传统武学套路中的威力,那就更不用说初学功夫之人了。 那些人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一旦遇到稍微强壮一点的,立马就现出原形,所以经常有这个大师那个大师被人干趴下的传闻。 没本事,喜欢吹牛逼,喜欢讲古,成了当时社会中华夏功夫的通病。 此次李侠客进入这个世界,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功夫高手,到底是怎么把套路运用到实战上去的。 没想到自己刚演练完套路,就被众僧嘲笑,现在昙宗和尚只是看了自己演练一遍的拳法,就要纠正自己的错误,这让李侠客很不服气,“难道就因为你是少林武僧总教头,你就能有过目不忘之能?” 但见演武场上,昙宗和尚双臂展开,握拳中平,一招一式的缓缓演练起来,竟然将李侠客刚才演练的梅花小架一点不差的打了出来,而且架子之正之稳,远超李侠客多矣。 昙宗和尚演练完毕,走到目瞪口呆的李侠客面前,笑道:“我只凭印象,把你这套梅花拳打了一遍,可能会有点疏漏,你莫要见笑。李施主,我发现这套拳法,似乎非常重视桩功,下盘不稳,好像不能发挥出这套拳法的威力来。” 他看了李侠客一眼,“你的桩功似乎也欠点火候。” 李侠客的桩功何止是欠点火候,简直是一点都没有。 想要学好梅花拳,就得要站梅花桩,这梅花桩,李侠客当初跟老师练拳的时候懒得修习,他不认为桩功在实战中能有多大用处,人家打拳击、练散打的人,即便是不练桩功,也照样能打,因此他对桩功很不重视。 此时被昙宗和尚一眼看破自己短处,李侠客迟疑道:“这桩功就有这么重要?” 昙宗和尚奇怪道:“无有夯地基,如何起高楼?天下武学,欲要修习,哪一门不是先要打好基础?你的老师教你的时候,没有对你说过这个道理吗?” 李侠客老脸一红,“老师倒是说了,我觉得没用,觉得太耽误时间,就没学。” 昙宗和尚叹了口气,“你连基础都没打好,如何能修炼高深功夫?” 他对李侠客道:“你不是说桩功没用么?你随我来!” 他领着李侠客走到后山悬崖边的一块大石之上,对李侠客道:“你在这里跟我交手试试。” 这后山悬崖高有百丈,耸立如壁,探头往下观望,有恐高症者,立时头晕目眩,双腿发软,生出忍不住往下跳的冲动。 李侠客也恐高,平时看电影,一看到有高楼下望的镜头,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心里很不舒服。 此时见昙宗和尚让自己跟他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头上交手,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去的,“大和尚,我这人恐高,我不敢上!” 昙宗和尚哈哈大笑,“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点胆子?你上来!” 李侠客道:“打死也不上!” 昙宗和尚哭笑不得,身子纵身飞起,几个起落,来到李侠客身边,伸手抓住李侠客的胳膊,道:“起!” 李侠客只感到眼前一花,耳边生风,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到了大石之上。 “大和尚,别开玩笑!” 李侠客探头往下看去,只见悬崖边上小树横生,山腰薄雾升腾,看得他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快放我下去,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昙宗和尚道:“一切皆幻象,境由心生,念由心出,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惧!李施主,你收敛心神,便不会害怕了。” 李侠客道:“我收敛个屁!我恐高啊!” 昙宗和尚大步上前,走到大石之上,手指远方群山,“你看这山,狂风从东来,暴雨由西至,它自屹立,千古如是,何以若此?根基深也!” 第七章 出枪 在临近悬崖的大石上,昙宗和尚指点群山,侃侃而谈,“根基不稳,犹如窑头土坯,不能长久。少林功夫,最重根基,你要想功夫高深,根基必须牢稳。” 李侠客站在巨石之上,生恐自己眼晕,当下眼睛闭起,不敢远望。此时听到昙宗和尚的话,睁眼道:“大和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你把我拉到悬崖上是什么道理?” 昙宗和尚道:“想要练好桩功,在悬崖峭壁边上才能练的最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你能在悬崖边上跟人交手而不倒,这才叫真本事。与人对敌,什么样的环境都有,在平地还好,若是在险恶环境之中与人交手,桩功将会起大作用。” 他扶着李侠客从巨石上跳下,“桩功是练习内功,调和气血的基础,也是应敌发力的根源。所谓力从地生,桩功不稳,发力就有问题,身上的劲道也就整合不到一起。” 李侠客在巨石上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身上便出了一层汗,此时离开悬崖,兀自心惊肉跳,“在悬崖边上练桩功,我还是看看再说吧,等我有把握了,我再考虑在悬崖边上修行。” 他经昙宗和尚这么一吓,顿时明白了桩功的重要性,回到少林寺内,便向昙宗请教夯实基础的法门。 这昙宗和尚是个热血男儿,为人豪爽大度,李侠客也算是少林俗家,别外开花,如今回归祖庭求武,他自然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对武道的见解全都讲给了李侠客来听。 在这个世界里,少林功夫远没有别的动作电影里那么厉害,但毕竟也是不凡,李侠客经过昙宗和尚的教导,重新打牢根基,琢磨发力之道,短短月余时间,便大有进境。 嵩山脚下有个小村落,牧羊女白无瑕就住在那里,李侠客平时在寺内学武,但住的地方却不在寺内,而是在这个小山村里。 少林寺内,僧众不食荤腥,而李侠客偏偏是无肉不欢之辈,他受不了寺内的清苦,平常时候便跟山下村民学习打猎,入山捕捉野兽鸟雀,下河捞取鱼虾。 此时嵩山不比后世,山里野兽颇多,飞鸟也多,李侠客又是天生的猎人,每次捕猎,都不是空手而回。 在吃的方面,倒是不委屈自己。 此时洛阳兵乱,灾民四起,也就嵩山脚下的小村子还能有几分太平的味道,不然白无瑕连放羊也放不了。 如此练拳打猎,忽忽一年便过去了。 这一日,李侠客拿着长枪正在半山腰里演练枪法,长枪舞动,枪尖乱点,好似游龙,发出嗤嗤风声,威势惊人。 山上有颗枣树,此时正当夏季,结了不少枣子,李侠客手中长枪摆动,一枪刺出,便能刺中一个枣子,枪法准头,进境奇快。 他接连刺掉几十个枣子,心中又惊又喜又感疑惑,“我这武道进境怎么如此快?前几天与昙宗大师比试,连他都吃惊不小,说我是练武奇才。世间少见,看来我这具身体有点非同一般啊!” 李侠客在少林寺这段时间里,因为吃得饱,睡得足,以前饿的发虚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一旦恢复之后,便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他这具身体天生神力,四肢协调性好的惊人,眼光敏锐,听力也好,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进入少林寺后,重学刀剑棍法,但老是觉得不爽快,兵刃也不趁手。 最后昙宗和尚道:“刀剑威力一般,但便于携带,可若想杀敌,当学长枪长槊才行。” 李侠客听了他的建议,便找了一杆铁枪来学枪法,这铁枪重有三十多斤,挥舞起来,一颗小树都能扫断,与寺内武僧较量,就没有几个能近他身的,就连昙宗和尚也不能敌。 但他这只是占了兵器的便宜,单论枪法而言,还是有不足之处。 练了一阵,正欲返回村里吃饭,忽听到脚步声起,白无瑕从不远处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李大哥,李大哥,山下来了好多当兵的的来村里抓壮丁,我们快藏起来!” 两人现在已经非常熟悉了,山下村子里男丁稀少,能跟白无瑕说的上话的同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李侠客身上本就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说话也风趣,白无瑕如今已经与李侠客极为亲近,平素谈笑之间,少了很多顾虑。 “有当兵的抓壮丁?” 李侠客见白无瑕赶着羊群一脸慌张,,在她身后还有几十个村民抱着被褥扛着粮食紧紧跟随。 有句话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当此乱世,抓壮丁的地方兵丁比强盗土匪的破坏力都大,杀人放火,等闲事尔。因此山下村民每日都有人在山外放哨,一旦发现有兵匪路过,就赶紧通知村民入山躲避。 李侠客只听说过兵丁残暴,此时听到白无瑕说有大队当兵的来抓壮丁,顿时好奇心起,对白无瑕道:“有兵抓人?我去看看去!” 当下手提长枪,向山下的小村庄大步走去。 白无瑕急道:“很危险的,你不要去!” 李侠客摆手笑道:“无妨,我只是悄悄看看,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白无瑕道:“那你小心点!” 她是妙龄女子,长得又好看,万一遇到兵丁,下场肯定惨不忍睹,此时必须要往山中躲避,见李侠客不听劝阻往山下行去,气恼的跺了跺脚,领着村民继续往山中行走。 李侠客手持长枪,大步向前,刚刚走到山脚,就看到自己所在的村子里浓烟四起,显然是着了大火。 他悄悄来到村庄树林附近,探头向村里望去,就见一队人马,约有五六十人驻足在山村村头,吵吵嚷嚷乱成一团,隐约能听到阵阵咒骂,夹杂女子儿童哭喊之声。 李侠客一愣,“这村里的村民不都是跑进山里躲避去了么?怎么村里还有人?” 过了一阵子,就见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大汉扛着一名女子,从院子里走出,那女子在他肩头哭泣挣扎,总是脱身不得。 在他身后,几名兵士押着一名青年与三个孩童,还有两名老人,一起从院子里走出。 到了村头站定,中年大汉将肩头女子放下,伸手在她胸口掏了一把,哈哈大笑,“全村人都跑了,没想到还留下个娘们!” 他在女子的哭叫声中,拔出长刀,对准一个孩子的脖颈,“说!其余的村民都藏在哪了?不说,我就杀了这三个孩子!” 女子心疼自己的孩子,闻言向大汉下跪道:“军爷,您饶了我的孩子吧!我们村里人跑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持刀大汉哼了一声,“放屁!你会不知道?老子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刁民故意躲避本大人的征兵,以前是懒得理会,现在我家大人有令,有丁必抽,谁也逃不了!快说,村里人都藏在哪里了?你说了,我就饶你三个孩子不死!” 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哭道:“军爷,我实在不知道啊!” 持刀大汉大怒,长刀猛然横斩,“噗”的一声,便即将面前孩子的脑袋斩下,鲜血喷溅了那女子一脸。 见到孩子被杀,被压着的老人与青年全都大力挣扎起来,青年男子不住咒骂。 持刀大汉无动于衷,看向一脸呆滞的女子,手中长刀举起,对准了另外一个孩子的脖子,“说不说?不说的话,你这孩子也活不成!” 跪地女子精神崩溃,神情疯狂起来,“你这个畜生,我给你拼了!” 她猛然站起,一头撞向持刀大汉胸口,双手抓向他的眼睛。 持刀大汉被女子撞的身子一个趔趄,眼睛剧痛,一只眼珠子竟然被女子戳破,摔倒在地,眼眶中鲜血长流。 “贱婢,你找死!” 持刀大汉勃然大怒,一刀砍出,已经将女子一条手臂斩下,随后反手一刀,又将另一个孩子斜肩带背劈成两截,“杀!把她这一家全都杀死!我的眼睛啊!啊啊啊!杀杀杀!” 便在此时,一人猛然从旁边树林窜出,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已然刺入大汉哽嗓咽喉。 李侠客一枪刺出,迅速回缩,身子一转,枪尾已经刺向另外一名官兵,“死!” “死!” “死!” “死!” 他接连几声大喝,长枪舞动,片刻间刺死四人,随后身子不停,又向其余官兵杀去。 李侠客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残暴之举,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愤怒。 他双目圆睁,目眦欲裂,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为这村民报仇!” 第八章 血性 作为一个拥有这现代人灵魂的人,李侠客以前在看电视电影的时候,没少看过反派以杀人来威胁别人的场景,当时看了不以为然,没有什么感触。 可是当今天这种事情眼睁睁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时,李侠客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爆炸开来,一腔怒火熊熊燃烧。 他是血性男儿,做事从来爽利,名字叫“侠客”,生平行事,也有侠气。 如今眼看村中幼儿被这军官斩杀,村妇也被斩断手臂,不由得勃然大怒,再也忍耐不住,窜出树林,提枪杀向面前几十名兵丁。 他出手实在太快,变生肘腋之下,现场所有兵士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他把为首军官杀了,又接连刺死好几名官兵,这些兵士方才知道有敌来袭。 “拦住他!他就一个人!” “张老大被他杀死了!” “围住,别让他跑了!” 一群官兵发一声喊,向李侠客围拢过来,有的慌忙转身,去取兵器。 李侠客手中长枪舞动,夹风带雷片刻后又刺死几人,他已经杀红了眼,除了杀人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现场这些官兵,也大都是从民间征调而来,因为当初被抓壮丁之时,被人欺辱,如今自己当兵,也就加倍的欺辱别人。 他们都是经过简单训练,便已经投入战斗的兵丁,个人战斗力并不高明,唯一一个武力高明的军官,还被李侠客突起一枪给刺死了。 此时见李侠客势如疯虎,悍不畏死,现场这些官兵心下都生出怯意,不过仗着人多,倒也不十分惧,将李侠客围在当中,各持长刀围攻李侠客。 “噗!” 李侠客长枪刺死一人之后,猛然一扫,一名兵士虎口裂开,长刀已被砸飞。 李侠客铁枪舞动,无人敢近身,边打边退,眼角余光看到拴在村头的战马,当下飞步上前,一枪将马缰刺断,随后翻身上马,扭转头来,继续向眼前官兵杀去。 他学过骑马,虽然不懂马战,但只要会骑,就能控马前行,人在马上,杀敌更是爽快。 此时整个村子里一共才有三匹马,被他骑了一匹,另外骑马的两个人也都被他杀死,其余官兵不会骑马,被他居高临下一阵乱冲,片刻间又死了几人。 到了这个时候,人人心惊,这才多大一会儿,六七十人,已经被李侠客杀了十来个,剩余几十人见李侠客如此彪悍,全都怯了。 尤其是李侠客骑马来回穿梭,居高临下,速度又快,铁枪又重,无人可挡,一枪砸下,非死即伤。 有的脑门被砸,脑浆迸出如同烂瓜,死的极惨。 这些官兵不是战场老兵,军纪败坏,欺负百姓时,吆三喝四,凶狠无比,但一旦遇到强敌,就显出自己的弱小来。 见李侠客威猛若此,一群人心胆俱裂,俱都萌生退意。 当有一个人逃跑的时候,剩下的一群人再也维持不住,发一声喊,呼啦散开,向四面跑去。 “想跑!” 李侠客马上看的清楚,见这些官兵要跑,当下纵马前追,“一个都不能走!” 他打发了性,血贯瞳仁,誓要将这些兵士全都杀死,追上一个,便是一枪刺死,接连刺死几人后,其余的人都钻进树林逃命。 李侠客紧追不休,将战马丢下,扛枪入林,继续追赶,他非要把这些人全都杀掉不可。 又再树林里追杀了几个之后,再想找寻另外的兵士,已经不好找了,在树林里搜寻半天,确实找不到人了,这才返回村子。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疲惫,胸口疼痛不已,低头看去,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砍了一刀,但在激斗之时,竟然混无所觉。 好在伤口不深,鲜血已经不再流淌,李侠客撕下衣衫,将伤口裹住,坐在村头一块青石上扶枪沉思。 在他身边不远处,躺着十几具尸体,刚才那几个老人孩子在打斗之时,也被那几个兵士顺手砍死了,整个村子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李侠客是现代人的灵魂,一向奉公守法,虽然喜好打斗,但却从未下过重手,更何况涉及杀人。 但在今天,怒火上涌之下,竟然杀了如此多的官兵,这是他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杀杀杀!这些官兵都该杀!他们的头领更是该杀!” 李侠客坐在青石之上,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心潮起伏,面目狰狞,“干脆冲进城中,把王世充、王仁则一发杀掉,也算是为民除害!” 在电影中看到的官兵残暴,毕竟是假的,并不觉得如何,但现在如此惨事自己亲眼所见,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乱世! 有句话,叫做宁做太平犬,不当乱世人,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他站起身来,正想着牵马进城杀个痛快,惊呼声从旁边响起,抬眼看去,就见白无瑕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恐惧神色,对李侠客颤声道:“李大哥,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李侠客刚才脑子混乱,白无瑕走来的时候,他一无所觉,此时听她开口,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她,闻言道:“是我杀的!你去少林寺里,给你爹爹说一下,让他带几个人来,把这些尸体埋了吧。” 白无瑕俏脸发白,眼中惊疑不定,“这么多人都是你杀的?” 她看向李侠客的神色,略带惧怕之意,“杀了这么多?” 李侠客不耐烦起来,“这些官兵恶贯满盈,我杀他们,算得上是替天行道,你怕什么?” 白无瑕见李侠客神情焦躁,吓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转身向山上跑去,“李大哥,我……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李侠客见白无瑕被自己吓的跑了,心中极为不爽,“老子为村民报仇,你竟然感到害怕?小娘皮果然靠不住!” 他到了这个时候,心情才慢慢恢复过来,心中一阵后怕,“我这也是气迷心窍了,这么多官兵,我竟然冲过去跟他们厮杀,要在平时,绝不会有这么大胆子!” “刚才我还想着冲进洛阳去杀王仁则,真是头脑昏沉,自不量力,幸亏白无瑕来的及时,说不定我还真的就跑到洛阳去了!” 此时天色渐晚,微风轻吹,现场血腥气扑鼻,令人闻欲呕。 李侠客站在尸体中间,呆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脚步声传来,昙宗和尚领着十几名武僧,手持方便铲,大步赶了过来。 等看清现场情状,几个人神情微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第九章 内功 “这……这都是你杀的?” 昙宗和尚看到村子里的十几具尸体,眼角直跳,看李侠客的眼神都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应该算我运气好吧,这些官兵没穿盔甲,也没箭手,这才被我侥幸杀了几个,要是遇到高手,估计死的就会是我了。” 李侠客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扶着铁枪淡淡道:“大师,这些人,咱们一起安葬了吧!” 昙宗和尚问明情况,也是大为愤怒,“这帮畜生,全都该杀!杀的好!” 他本就是胜负血海深仇之人,当初为了避祸才投奔少林当了和尚,如今又见到官兵杀人这种事情,前尘往事一瞬间涌上心头,大声道:“就该如此!杀他个干干净净才好!” 在这些尸体上翻找了一遍,得银两若干之后,十几名武僧方才手持方便铲,将这些官兵拖到远处掩埋。 在打扫血迹之时,白无瑕走到李侠客身边,小心翼翼解释道:“被杀的是罗大郎一家,他们家最近在屋里挖了一个地窖,说是用来藏身,这次大家都往山里跑,就他们一家人非要躲在地窖里,谁知道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她说到这里,轻声抽泣起来,“好好的一家人,转眼就这么死了!” 李侠客道:“明知有危险,还把希望寄托在侥幸之中,却连累一家老小被杀,嘿嘿,也不知他们到了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 白无瑕道:“我爹爹刚才说了,你杀了这么多官兵,这两天,肯定有大队人马搜山报复,你最好入山躲一躲。” 此时昙宗和尚走了过来,“侠客,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现在跟着无暇一起进山吧,没个上天半月,不要出来,告诉村民,白天不要生火做饭,免得暴露藏身之所。” 李侠客道:“我不会连累少林吧?” 昙宗和尚笑道:“不会!你不是出家人打扮,回头军队在寺内搜查一番,看不到你,这件事便也就过去了,不过委屈你几天啦,不要出来。” 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的小册子,递给李侠客,“你天天闹着说要看少林《易筋经》,我少林哪有什么易筋经?不过倒是有一套足本五禽戏,你倒是可以照着这图册练习一下,不过五禽戏只是强身健体的运气法门,并不是实战之术,你要它其实没什么用处。但就算是没用,你也不要外传。” 李侠客在少林寺的这段时间里,跟昙宗和尚求教武学的时候,特意问了有关易筋经的事情。 他在后世的武侠小说与动作电影中,没少看到关于少林易筋经的故事,这些影视故事,把易筋经吹嘘的神乎其神,特别是金系武侠小说,把易筋经夸张到了极致,说它是少林武学源头,根本所在,乃是达摩一身武学之大成结晶,学会这本经文上的功夫,那才叫厉害。 因此他极为好奇这个世界的少林寺,到底有没有易筋经这本经书,如果有的话,到底威力又能怎样。 只是这段时间习练枪棒,无暇分心他顾,昙宗和尚又说寺内没有易筋经,因此也就不再强求。 其实此少林非彼少林,如今隋末唐初,没有易筋经倒也是正常,后世之人曾经考证过,易筋经最早出现的朝代也得是宋朝了,现在少林没有易筋经,也说得过去,毕竟这个空间的设定,与武侠小说没什么联系。 现在见昙宗和尚给了自己一本《五禽戏》,李侠客急忙伸手接过,喜道:“我听人说,这易筋经是少林功法源头,这才想借来看看。现在有这本《五禽戏》,倒也不错。” 昙宗和尚道:“胡说八道,少林功夫,跟易筋经有什么关系?不过你老是说什么《易筋经》,《洗髓经》什么的,听着倒是不错,日后我少林寺内,倒是可以合力编撰一本《易筋经》来。” 李侠客张大嘴巴,“不会吧?难道因为我多嘴,这少林寺里以后才有了易筋经?” 他将五禽戏手抄本揣进怀里,不再多说,当下跟随白无瑕一起向山中走去。 在这嵩山深处,有一个盘旋曲折的石洞,村民此时都藏身于此,在李侠客入洞说了罗大郎一家的遭遇后,引的村民一阵后怕。 自此,李侠客便在这洞中陪着村民住了下来,除了偶尔入林打猎之外,便是修习拳脚功夫。 昙宗和尚给他的五禽戏手抄本,他翻看了一遍,发现这五禽戏与后世网上流传的五禽戏截然不同。 网上流传的只是几个动作,而现在这部五禽戏,却明明白白的是气功导引之术,每一个动作下来,都有相关的运气法门与之向配合,熊经鸟伸,各不相同。 “好家伙,昙宗和尚还说这五禽戏不能实战,若是按照这个法子来习练,练成之后,不能实战才怪!” 李侠客年少之时,就跟村里长辈习练过硬气功,对于气功导引呼吸之术倒也熟悉的很,他知道练气之法不可冒进,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 当初村里一位长辈练习气功,一不小心练岔了,搞的憋胸炸肺,好长时间没过来,而且一用力就放屁,噗噗放个不停,被人嘲笑了好多年。 他对着五禽戏,不敢立时着手修炼,而是揣摩好几天之后,方才开始按照图形习练动作,对于导引搬运的法门,却直接无视。 这五禽戏仿造的是鹿、虎、熊、鸟、猴五种动物的动作而创建的法门,一种动物六个招式,五种动物,一共有三十招。 等李侠客将这三十招动作练习的滚瓜烂熟,没有丝毫错误后,这才开始尝试着修炼其中的导引之术。 “呼!” 李侠客站在树林之中,双臂举过头顶,随后身子向左侧弯,两手岔开,做鹿角抵撞之形,丹田之气过两臂而达手指,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双手指头便有鼓胀之感。 他心中高兴,知道自己练对路子了,当下不敢分心,保持抵角动作几个呼吸之后,方才缓缓归位,进行下一个动作。 等鹿形练完,便是虎形,一连五种动作全都练完,只感觉鹿形心静体松姿态舒展,虎形威猛刚劲有力,熊形厚重,笨重中寓轻灵,鸟形悠然挺拔,猴形敏捷轻灵,每练习一种动物形态,都有一种不同的感受。 这五禽戏对应五行,又与五脏相合,练完之后,只觉得五脏六腑一股暖意,通体舒泰。 本来这套动作做得极为缓慢,以李侠客此时的体力,即便是练习上千招,也不会感到劳累,可是今天这套动作练完之后,却出了一身汗。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此时体力充沛,三十多斤的大铁枪,都能舞动半个时辰而不觉得累,可这三十个动作配合呼吸导引,竟然毛孔出汗,着实令人吃惊。 李侠客这段时间跟少林武僧习武对练之时,曾问过他们,到底有没有内功以及真气,后来得知,所谓内功,只是内壮之功,真气之说,都说没听说过。 李侠客当时听了颇为失望,此时一番五禽戏练下来后,体察周身,又惊又喜,“这或许就是内功罢!” 第十章 展开 作为一个武侠小说迷,又是一名古武爱好者,李侠客最想要见识的就是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内功。 他虽然休修习过硬气功,但是硬气功最多只能将气息运用到表皮上,即便是抗击打能力再强,按照武侠小说中对武学的分类,那也只是外门功法,而算不上高深的内功。 在李侠客的观点里,只有让气息运转经脉并且产生真气的功夫,那才叫真正的内功,硬气功在厉害,也算不上内功的范畴。 只是在《少林寺》这部电影中,整部戏都没有听说过“内功”这两个字眼,功夫打斗,用的全都是硬桥硬马,跟所谓的真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个体战斗力而言,与后世的少林寺,区别并不是很大。 本来李侠客对在这个世界学习内功的事情已经绝望了,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修炼了这个五禽戏,反倒真有了一种很明显的气感。 这一下不由得又惊又喜,当下不敢怠慢,对自己手中的五禽戏手抄本勤加研习,无一日不用功。 他修炼功夫,在村民藏身的山洞中多有不便,过了几日,便径直入山,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居住,每日里静思打坐,参悟修行。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李侠客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专心于一件事情,身心全都沉浸在这五禽戏中,感受着体内气息如同春日里发芽的小草,由若有若无到能够感知,再到举手投足间有着明显的气感,心中喜悦自不待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看着树叶变黄,草上结霜,却是已经到了深秋。 这一日李侠客练完五禽戏后,又将枪法演练了几遍,随后将上衣脱掉,取出一个木棍,对全身敲打起来。每敲一下,都要吸一口气,过来片刻之后,才开始第二下敲打,等到敲击到下阴的时候,间隔的时间更长,全身都敲过来一边后,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这段时间练功夫,把自己当年学的硬气功也重新捡了起来,以前练习硬气功的时候,因为吃不得苦,就学会了劈砖头,其余的功法练了几次都没再练,但是具体的练法却是知道的。 现在身在乱世,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官兵盗匪什么的,要是能把硬气功练好了,在这冷兵器时代,也多了几分保障。只不过这硬气功可以抵挡重物击打,对于刀剑却防不了,但毕竟是一门不错的功夫,会了总比不会强。 他这一口气刚刚吹出,不远处脚步声响,白无瑕找跑过来,哭哭啼啼的,显得委屈之极,“李大哥,被人给欺负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李侠客一惊,“怎么回事?是王仁则的兵马打到少林寺了吗?” 白无瑕道:“不是,你上次杀了那些当兵的后,王仁则的人其实一直都没来搜山,我爹爹说了,可能是你把那些当兵的首领杀了,那些逃兵害怕军法,估计都没敢回军营。王世充的人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杀了他们下属的事情。”” 李侠客道:“那你受什么委屈了?你爹是少林寺武僧总教头,除了当兵的,谁敢欺负你?不怕活的命长了么?” 白无瑕道:“是一个臭小子!我爹救了他的命,为了救他,我还每天送过去一碗羊奶,两枚鸡蛋,他这才好了起来。” 她说到这里,一脸的伤心,“谁知道这家伙是个大坏蛋,竟然把我的阿黄给杀了吃了!呜呜呜,我养了大黄好几年了,它最听我的话了,现在却被那个臭小子给吃了!我打他,被我爹爹拦住了,我爹还帮他说话!气死我啦!” 白无瑕跺脚道:“李大哥,你的功夫好,我爹爹说啦,现在整个少林寺,没一个人能打得过你。” 他伸手扯住李侠客的衣袖轻轻摇动,“大哥,你能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小贼吗?” 看到白无瑕双颊微红,如海棠含泪,脸上露出祈求之色,李侠客心中微动,当初曾经也有一个女孩这么的恳求自己,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脸哀求,但却被自己拒绝了。 那是他伤的最深的一次感情,此后十来年内,再不敢动情,有的只是性伴侣。 往昔情形在自己脑海里瞬间闪现,李侠客心中猛然一痛,但脸色却是不变,看着白无瑕笑道:“好大的胆子,连你的阿黄也敢吃。我都没舍得吃,这家伙竟然先我吃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嘴里如此说,心中却知道,少林寺的剧情已经开始了。 《少林寺》这部电影,李侠客曾经看过很多遍,对于里面的剧情也熟悉的很,其实这就是个练功报仇的故事。 男主小虎的父亲叫做神腿张,腿上功夫了得,但因为得罪了王仁则,被王仁则给杀了,而张小虎则侥幸逃脱,最后被昙宗和尚救下,随后跟随昙宗习武,立志报仇,在习武期间还救了秦王李世民。最后在李世民率军破东都的时候,主角小虎与几个师兄合力击杀王仁则等人,为父亲报仇。 整个故事的梗概就是这样,而这个小虎,在报仇之后,甘愿削发为僧,皈依佛祖,而将昙宗临死时托给他的白无瑕置于不顾。 李侠客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心中最为可惜的就是张小虎没能跟白无瑕走在一起,这恐怕也是大多数观众的想法。 现在见白无瑕的黄狗被张小虎误杀吃肉,如果按照时间段来分析的话,估计快到了张小虎出家的时候了。 白无瑕听李侠客竟然也想吃自己的阿黄,气的不行,“你……你跟那个家伙一样,都是坏蛋!” 李侠客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刚才开玩笑呢。” 他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衣袖从白无瑕手中挣开,扛起旁边的铁枪,“走,我去帮你出气去!你是想把这个偷狗吃的家伙怎么着?是打断腿呢,还是打断胳膊?还是让我一枪挑死他?” 白无瑕吓了一跳,急道:“不要!” 她对李侠客道:“你轻轻打他一顿就行,别打重了!” 李侠客见她说话之时,红晕满腮,双目迷离,也是吓了一跳,“卧槽,这么快就有奸情了?” 第十一章张小虎 “果然不愧是男主角,吃了这姑娘的狗还不算,竟然还把这姑娘的心也给勾出来了。” 李侠客见白无瑕说起张小虎时神情有异,就知道身边这位姑娘是有点动情了。 “女人脸红红,肯定想老公!” 这白无瑕眼看就要成了红无暇了,七情上脸,不问也知道有奸情。 李侠客手持长枪大步前行,身后白无瑕紧紧跟随。 因为李侠客所在的地方距离少室山较远,两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到了少林寺。 白无瑕对李侠客道:“李大哥,这个小子现在每天都在寺外偷看我爹爹习武,少林功夫本来不准外传,我爹爹明知他偷看也不管他,哼,对他比对我都好!” 李侠客对白无瑕斜眼相睨,“哦,无暇啊,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小子天天偷看武僧练武?难道他偷看练武,你就偷看他偷看练武?” 他这句话说的极为绕嘴,但是白无瑕却听明白了,闻言脸色一红,目光躲闪道:“谁……谁偷看这个臭小子了?人家只是凑巧路过这里罢了!” 李侠客笑道:“哦?原来是凑巧路过啊?来来来,咱们再凑巧路过一次!” 两人一起向少林寺演武场附近走去,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正踩在一块青石之上踮着脚尖往院内观瞧。 此时正是少林寺武僧习练功夫之时,院内呼哈之声不绝于耳,这名青年趴在墙上看的津津有味,聚精会神之下,连李侠客与白无瑕走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 “张小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看武僧习武!” 白无瑕走到这青年身边,一脸严肃的呵斥:“少林功夫,概不外传!你敢偷看,小心僧值处罚你!” 小青年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扭头看到是白无瑕后,方才放下心来,“姑娘,是你啊。” 他挠了挠脑袋,很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习武,才偷看大师他们练功。其实昙宗大师已经同意我练功了,不过他让我先担水练基本功,我就是好奇他们练的功夫是怎么样的,这才跑过来看看。” 对面这个小青年个头不高,虎头虎脑,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缕疯狂,似乎体内压着一座火山,随时都能喷发出来。 张小虎跟白无瑕说了几句后,很是畏怯的看了李侠客一眼,“这位大哥,你是……” 白无瑕道:“这是我大哥李侠客!张小虎,你吃了我的阿黄,今天李大哥帮我报仇来啦!” 她扭头对李侠客道;“大哥,就是他!你帮我揍他一顿!” 李侠客好笑的看了白无瑕一眼,笑道:“一只羊!” 白无瑕一脸茫然,“什么一只羊?” 李侠客道:“我把这小子打一顿,你得给我一只羊吃!” 白无瑕一脸愕然,气愤道:“你还要吃羊?你比这张小虎还坏!他吃了我的阿黄,你还忍心吃我的小羊?” 李侠客哈哈大笑,弯腰伸手,已经抓住了张小虎的脖子,将他提到半空,对白无瑕笑道:“怎么揍他?要不要我现在就掐死他?” 这张小虎的父亲号称神腿张,一身功夫其实不弱,张小虎得神腿张真传,身上功夫并不很低,最起码王仁则身边的侍卫秃鹰,就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可是现在李侠客弯腰伸手,轻轻松松的就把张小虎给提溜起来,这张小虎连躲避都躲避不了。 李侠客这具身体身高九尺,手长脚大,此时将张小虎提在半空,犹老巨虎抓兔,看着不成比例。 张小虎双腿在半空乱蹬,却无论如何脱身不得,脸色涨的通红。 白无瑕见状,一颗心砰砰直跳,心疼的不得了,“快放下,快放下,别真伤了他!” 李侠客看向白无瑕,“一只羊!” 白无瑕不及思考,急道:“一只羊就一只羊!哎呀,你快放下他!” 李侠客将张小虎轻轻放下,伸手在他肩膀拍了拍,笑道:“小虎是吧?兄弟,得罪了。一会儿我请你吃羊肉赔罪!” 张小虎双脚落地之后,又惊又怕,他当初逃命之时,面对王仁则也没有面对李侠客时这么的无力。王仁则他还能对上几招,可是面对李侠客,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他神不思属之时,昙宗和尚的声音从院内响起,“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随后破空声响,这大和尚已经从院内跳出,看到李侠客等人之后,笑道:“原来是你们仨啊?小虎,你不去挑水,在这里做什么?无暇,你怎么不去放羊了?” 他最后看向李侠客,“侠客,这几天不见,你好像又健壮了几分。今天怎么有兴致上山了?” 这寺内的墙壁少说也有一人多高,可这昙宗和尚从院内飞跃而过,却显得轻松之极,令李侠客极为艳羡,看来这少林寺内好像真有轻身功夫。 见昙宗和尚发问,李侠客笑道:“昙宗大师,我是来送还经书的。” 他从怀里把五禽戏的手抄本递给昙宗,好奇道:“大师,你刚才从院内跳出墙外,用的是轻功吗?” “轻功?” 昙宗一愣,“什么轻功?哦,你说是提纵术啊?” 他笑道:“我刚才用的是轻身提纵术,不过叫做轻功也不算错。” 他看向李侠客,“怎么?想学啊?” 李侠客道:“那还用说?我这次来少林,主要就是想学两种功夫,一个是内功,一个就是轻功,现在五禽戏我学了,发现确实像是内功,但是轻身功夫,我到现在还没有摸到头绪。” 昙宗和尚笑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学?侠客,贪多嚼不烂啊!” 李侠客道:“艺多不压身!” 昙宗和尚上上下下看了李侠客几眼,“你现在桩功练的怎么样了?只要你能在悬崖边上与敢与我交手,我就传你提纵术。” 李侠客跃跃欲试,“我这段时间,桩功一直不敢懈怠,正想试试手,嘿嘿,大和尚,我要是失手把你打下悬崖,你可别怨我!” 昙宗和尚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两人再次来到上一次的那个悬崖边上,李侠客将手中铁枪往地上一插,“喀嚓”声中,铁枪已经刺穿了附近一颗老树裸露在外的树根,立在当场,犹如旗杆。 一起跟过来看热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都看的咂舌不已,张小虎对白无瑕小声道:“这大个子这么厉害,昙宗大师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闭嘴,你个乌鸦嘴!” 白无瑕狠狠白了张小虎一眼,“李大哥的功夫都是我爹爹教的,他拿着铁枪,我爹爹打不过他,现在他手中没有兵器,两人赤手空拳交手,哼哼我爹爹才不怕他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也是有点忐忑,上一次李侠客斩杀官兵十几人,她印象极为深刻,此时生怕父亲失手,不由得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菩萨保佑,千万让我爹爹获胜,别让吃我羊儿的李大哥赢。” 就在他念念有词中,李侠客飞身冲上悬崖边上的大块青石,手掌摊开前伸,摆出了电影中黄飞鸿的经典造型,“大师,请!” 第十二章 遮天 自从上一次因为恐高被少林众僧嘲笑之后,李侠客深以为耻,这一年多来,每天都在练习站桩,他这具身体生的与众不同,好像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练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就连站桩也是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经过这段时间的习练,与一年前大不相同。 此时与昙宗和尚比武,李侠客身子站在悬崖峭壁的青石之上,整个人犹如同扎根在青石之上的大树,似乎脚下生根,整个人已经与脚下青山融为一体,山不崩,而他人就不动。 “好,了不起!” 昙宗和尚见到李侠客身上有如此韵味,忍不住大声称赞,“你这一年练桩,足可以抵上寻常武者十年之功。侠客,你天生就是练武的奇才,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习武之人!” 他赞了几句,几步迈出,已经到了李侠客面前,“接我一招!” 这大和尚话音未落,一根手指已经戳向李侠客的眼睛,在李侠客伸手抵挡之时,另一只手的食指又向李侠客的另一只眼睛戳下,他左起右落,右落左起,只在顷刻间便戳出几十下,整个人犹如一个巨大的螳螂,两臂就如同螳螂的两只大砍刀,挂着风声残影,向李侠客密如雨点般的进攻。 李侠客见他说打就打,出手如此之快,不由吃了一惊,双手架起,拳头接连轰出,务求把昙宗和尚打出门户之外,不让他近身。 这螳螂拳看着架子有点好笑,但实战之时却是狠辣无比,戳眼睛、打太阳,如风似电,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昙宗和尚的螳螂拳已经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交手之时,出手不见手,围着李侠客闪展腾挪,整个人在青石之上,真的如同一只捕食螳螂一般,而李侠客则是螳螂面前的那只小虫。 “大师,你这螳螂拳厉害的很呐!” 李侠客接连挡了几招,身子站立不动,猛然一拳轰出,力从地起,发于拳中,轰向昙宗和尚的面门。 他这一拳发力打出,连脚下的这块房屋大小的青石都急剧晃动了一下,震的泥土从悬崖边上簌簌落下。 旁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骇然变色,“这么大的力道,要是把这块大石头打松了,他们两人恐怕都要随着大石一起掉下去了!” 昙宗和尚见他这一拳如此威猛,只看来势,就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当下身子急速闪开,窜向李侠客的一侧,手腕弯下,形成秘肘,打向李侠客的一侧太阳穴。 李侠客手掌抬起,挡住昙宗和尚这一击,又是一拳轰出,“大师,你出手这么重啊!” 昙宗和尚再次闪开,又冲向李侠客的另外一侧,“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侠客,虽然咱们是在切磋,但也得当真的来打!” 李侠客笑道:“好,就该这样!” 两人这算的上是第三次对打,第一次的时候,李侠客连悬崖边上都不敢站立,还未交手,便已经是屁滚尿流。 第二次是李侠客学会器械之后,在少林寺内挑战众武僧,因为他手中铁枪势大力沉,整个少林寺的和尚都不是他的对手,连昙宗和尚手持禅杖也比不过他。 而这第三次才算是公平比试,李侠客不再恐高,但也没有使用兵器,两人都是赤手空拳交手,只比拳脚高低。 昙宗和尚本来力量奇大,在寺内被人称之为大力金刚,二十多斤的禅杖可以挥舞如风。可是如今跟李侠客一比,却是逊色了三分。 他不敢硬接李侠客的拳头,只凭小巧功夫在大石上窜高伏地,寻找李侠客的破绽。 他们脚下这颗大石有一间房屋大小,虽然看着挺大,可是濒临悬崖,半截处在空中,他这么上下跳跃,在旁观之人看来,好像一不小心,随时都能从大石上跌落一般。在远处观瞧,实是惊险无比。 其实打到现在,谁高谁低已经分明,昙宗和尚身法再快,拳法再精妙,也奈何不得李侠客,而李侠客一拳打出,他就得急忙闪避。 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李侠客出手势大力沉,真要硬打硬架,昙宗和尚根本就招架不住,况且李侠客并不仅仅是力量大,单论拳法精妙,也不比昙宗和尚逊色多少。 眼见李侠客在青石之上凝立不动,而昙宗和尚则奔走如风,但李侠客每出一拳,昙宗和尚就会闪身避让,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白无瑕与张小虎眼力不高,此时也能看出孰高孰低来。 青石之上,两人斗到分际,李侠客猛然一声大喝,震的山谷齐鸣,一拳轰向昙宗和尚面门,这一拳实在太快,昙宗和尚躲闪不及,只能硬接,“砰”的一声,整个人被当场轰飞。 好在他是面对悬崖,被李侠客轰飞之后,身子在空中划着弧线,落在了张小虎与白无瑕身边,余力未消之下,整个人又在地上后退了十几步,方才拿桩站稳。 就在这时,张小虎与白无瑕起身惊呼,就见李侠客一拳打出之后,脚下这块大石轰然摇晃了几下,泥土崩飞,猛然下坠! 这石头竟然在此时脱离了悬崖,向山下坠落。 而此时的李侠客,人还在巨石之上,察觉巨石下坠,他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虽惊不乱,在巨石之上快跑两步,随后脚下用力,猛然前窜,在千钧一发之际,向悬崖边上扑来。 在张小虎与白无瑕的惊呼声中,李侠客身子犹如一只怪鸟,堪堪落到悬崖边上,双手恰恰扣住边缘石缝,随后两手发力,身子腾空而起,一个前滚翻,落在了张小虎等人身前,笑道:“好险,差点摔下去了!” 他还有心发笑,面前的张小虎与白无瑕两人却到现在还是心惊肉跳,难以自持。 刚才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李侠客要是反应稍微慢上一丝,恐怕此时就已经随着巨石滚落悬崖,摔成肉酱。 如此高山峭壁,若是摔下,几乎没有半点活命之机。 听着巨石下落时的轰隆隆响声,白无瑕等人脸色发白,俱都手心出汗。 过了良久,昙宗和尚方才摇头道:“好险,好险!” 白无瑕与张小虎也道:“好险,好险!” 此时山下正有大队人马在追赶前方一人,双方一追一逃,跑到山下之时,前方被追的骑士马失前蹄,猛然滚鞍下马,正欲与追兵拼命,忽觉光线有异,抬头上瞧,就见头顶上空,一块巨石遮天蔽日,轰然下压。 第十三章 收徒 “啊——” 眼看巨石压顶,还未落下,劲风已经压的呼吸不畅,站在地上青年的骑士放声大吼,心有不甘。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王世充手下的兵士抓住,也好过比这巨石砸成肉酱。 就在他后悔惨嚎之时,猛然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响,地面碎石崩飞,整个山谷轰然大震,青年骑士眼前一黑,被震的昏迷了过去。 等他悠悠转醒之后,就发现身旁不远处多了一个大坑,大坑里血迹斑斑,向远处望去,就见一溜血印在山谷中蔓延,之前追赶他的人马全都成了肉饼,连一个囫囵尸首都看不到,现场可怖之极。 “呕!” 青年骑士胸中发闷,烦闷欲呕,他虽然上过战场,但像眼前这般惨状,也还是第一次得见。 之前山上滚落的大石恰巧落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然后一路翻滚,将追杀他的一路人马全都碾压至死,到现在一个活人都没有。 这山谷狭窄,又有坡度,追他的官兵排成一字长蛇,现在却被巨石碾压成了死蛇。 “若是没有这山上落石,我今日危矣!就是不知这巨石是自然坠落还是别有他因。” 青年骑士在山谷中呆立半晌,方才牵起自己一瘸一拐的战马,向前方走去。 后面的路已经被巨石堵住,已经不通畅,想走也走不过去了。 而山上逃过一劫的李侠客,并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此时才有点后怕,若不是反应及时,恐怕自己要被摔成肉酱了。 “大师,我看以后在悬崖边上站桩的功夫,还是取消吧。” 李侠客对昙宗和尚笑道:“万一遇到风动落石,恐怕将又是一条人命。不如改成在高墙之上,或者是木桩……咦,我想起来了,你们可以在寺内搞一排梅花桩啊!” 昙宗和尚楞道:“梅花桩?那是什么东西?” 李侠客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我之前演练的梅花拳,其实还有配套的桩功练习,练习桩功的木桩,就叫做梅花桩。” 当初李侠客跟老师学武的时候,连站桩都不想学,那就更不用说练习什么梅花桩了,因此在传授少林寺梅花拳的时候,竟然没有想到把梅花桩一起传出去,直到此时方才想起梅花桩的事情来。 “还有这种练习桩功的方法?” 昙宗和尚听到李侠客的描述后,又惊又喜,“走,咱们现在就试试去!” 张小虎刚到少林不久,之前看到少林弟子们练功,就感觉到厉害无比,远不是自己家传的腿法可比,后来偶然见到昙宗和尚练功,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自己只要能学会昙宗和尚的功夫,自己就报仇有望了。 因此这几天一直都在哀求少林方丈,把他收入门下,也好习练功夫,日后为父亲报仇。 可他今天见到功夫这么高的昙宗和尚,在面对李侠客的时候,竟然被李侠客压着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心中一阵火热,“若是我有李大哥这样的功夫,何愁大仇不报?”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昙宗和尚对李侠客道:“侠客,我少林轻身提纵术,我可以教你,但你须得帮我一个小忙。” 李侠客奇道:“你是出家之人,能有什么事情求的到我?” 昙宗和尚看了身边的张小虎一眼,笑道:“你天生便是个练武的奇才,如今少林功夫你已经差不多学全了,虽然在精妙上还差点功夫,但已经可以算是非常了不起的高手了。” 他一脸自傲,道:“在我少林都是高手,放在外面那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此时武当派还没有出现,遍观天下,在功夫上能胜过少林和尚的人多得是,可是能胜过少林寺的门派却是不多。昙宗和尚虽然说的傲气,但也是事实。 就听他接着说道:“一个人想要知道自己功夫上的不足,想要查缺补漏,最好的办法就是收徒弟,只有在教导徒弟的时候,才能对自己的功夫有进一步的了解,才能悟出更多的道理与实战法门。” 李侠客对这个观点深以为然,他当初开办健身房,在教学员健身的时候,对于自己以前不注意的健身环节也有了更多的认识,这样反馈在自己身上时,以前不注意的坏毛病也知道进行纠正了。 因此对昙宗和尚这番话极为认同,他为人聪明,听了昙宗和尚的话后,嘿嘿笑道:“大师,你想让我收谁当徒弟?” 他看向张小虎与白无瑕,“是令爱还是这位小兄弟?” 昙宗和尚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叹了口气,道:“无暇从小跟我习武,但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这当爹爹的难免疏于管教,因此练了几年功夫,一直都没有多少长进。而小虎这个孩子,身负家仇,想要来我少林习武,以便以后报仇。但我佛门是清净之地,他要是报仇的话,日后肯定连累我少林一脉。可要是不让他入寺的话,我有于心不忍。” 昙宗和尚说到这里,对李侠客道:“这俩孩子基本功都还算是扎实,侠客,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他们两个做徒弟吧。日后端茶续水,洗衣叠被,你也多了两个可供差使的人。” 李侠客笑道:“我要是收了这两个家伙当徒弟,那么以后他们两人的家仇,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有人说老师的事就是徒弟的事,但反过来,徒弟的事情也就是老师的事情啊!大师,你这是故意给我找事情做啊。” 昙宗和尚看着李侠客的眼睛,“那你收还是不收?” 李侠客将肩头上扛着的铁枪绰在手中,道:“收!怎么不收?我这徒弟的仇人越多越好,仇人越多,对手越多,对手越多,杀着才过瘾!” 自从上一次斩杀了十几名官兵之后,似乎是开启了李侠客之前没有的杀心,当此乱世,烽烟四起,天下英雄,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 李侠客在嵩山上也呆的烦了,早就想见识见识别的功夫高手了,如今有了张小虎当徒弟,不怕没有人供自己试手。 要知道在所有的影视作品中,主角永远都是事儿逼体质,张小虎也不例外。 有这么一个人当徒弟,李侠客就是想清静都清净不了。 他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看向旁边的张小虎与白无瑕,“来吧,别客气,磕头吧!” 第十四章 王仁则 “我才不要呢!” 见自己的爹爹让自己拜李侠客当老师,白无瑕一个劲儿的摇头反对,她刚才还“李大哥”“李大哥”的喊着呢,现在忽然要把“大哥”变成“老师”,这令小姑娘很难接受。 但是相比白无瑕的不乐意,张小虎却是乐意之至,他刚才看到了李侠客与昙宗和尚的比试,心中早就对李侠客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现在报仇心切,见到好的功夫就想学,李侠客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只要是真有本事,他就心甘情愿的拜师学艺。 他在少林寺养伤的这段时间,看的非常明白,虽然昙宗大师对他非常好,寺内的十一个武僧也都对他不错,但唯独寺内的僧值对他极为讨厌,动不动就加以训斥。 他有几次开口想要加入少林学艺,都被僧值阻挡,说他“面露凶光,眼含杀气”,入不了佛门,因此一再阻拦,不让他梯度入寺。 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张小虎对自己能否加入少林已经没有了信心,估计昙宗和尚也不敢保证张小虎可以进入寺内习武,因此这把张小虎介绍给了李侠客。也算是为他找了个出路。 “徒儿张小虎,拜见师父!” 在李侠客示意两人磕头的时候,张小虎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即跪倒在地,向李侠客磕头跪拜。 “哎呀,你这人,怎么就给他跪下了?” 白无瑕见张小虎忽然给李侠客下跪,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犹豫了片刻后,终于不情不愿的对李侠客跪拜行礼道:“徒儿白无瑕,拜见老师!” 李侠客哈哈大笑,弯腰将两人搀起,对昙宗和尚道:“大师,我也算是有徒弟的人了,日后若是对他们两个严加管教,你可不要心疼。” 昙宗和尚道:“你是他的老师,自然随你管教!” 李侠客笑道:“我以前倒是教过不少学员,但正式收徒,却还是第一次,昙宗大师,我既然收下他们了,自然会好好教导。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 昙宗和尚单掌立起,“阿弥陀佛,日后就有劳李施主了!” 见李侠客收了两人为徒,昙宗也不食言,在李侠客教导两人的时候,找机会,把少林的轻身提纵术教给了李侠客。 李侠客还是第一次接触轻功方面的功夫,在昙宗和尚教导的时候,又惊又喜又是期待,他早就对电影电视上飞来飞去的大侠们向往无比,此时真的有机会接触这种传说中的武学,兴奋的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只是激动过后,在修习的时候才发现,这提纵术其实与自己印象中的飞来飞去的轻功大不相同,丹田提气的时候,确实有轻身之效,不过并没有影视剧中的那么夸张。 或许因为是低武世界的原因,这提纵术其实只是对弹跳力运用的技巧以及锻炼腿部的功法,窜高跃低是没有问题,但不可能做到向动作影视剧中那样飘飘若仙,最多也就是能跳的高一点,身法快一点而已。 但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一门功夫,与人争斗的时候,哪怕能快上一丝,就有可能决定生死胜负。 李侠客对这轻身功法极为感兴趣,在收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两个徒弟后,平常时,除了教他们练武之外,就是琢磨五禽戏与这套提纵术,他老觉得这提纵术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但到底应该怎么提升,却一时间不得其门而入。 这一日,正当他揣摩武学的时候,忽听得山下一片混乱,呼喝打骂声不断响起,似乎是自己两个徒弟正在与人打斗。 李侠客吃了一惊,扛起铁枪,向山下快速跑去。 等跑到山下,就见到一群官兵正在围殴张小虎,眼看张小虎身上鲜血淋漓,已经被戳了几个大口子,李侠客勃然大怒,大步上前,手中铁枪横扫,“噗”的一声响,一名官兵的脑袋顿时开花。 他手中铁枪重达三十多斤,此时挥舞起来,挡者披靡。顷刻间便刺死了五六个,其余官兵见他如此凶恶,当下分出一批人来专门对他,但片刻后,又被他杀了三四个。 李侠客手中大枪挥舞,脚步不停,“小虎,你师妹呢?” 张小虎哭喊道:“我师妹被王仁则的手下抓走啦!师父,您赶快去救她!” 李侠客手中长枪猛然一挑,一名官兵被抖的飞出丈余远,胸口多了一个透明窟窿,眼见不活。 “怎么这般没用!” 他接连挑死了几名官兵,走到了张小虎面前,“小虎,你看清楚了吗?真的是王仁则的手下抓的你师妹?” 张小虎双目通红,大声道:“就是王仁则的手下,那个秃子我一直都记得,化成灰我也认得!” 李侠客道:“那就好!” 猛然身子一晃,躲开一名骑兵刺来的长枪,随后伸手一抓,已经将枪杆抓住,手中铁枪扫去,刺他的骑兵当即被他铁枪打的骨断筋折,滚鞍下马,死于非命。 李侠客牵过战马,飞身跨坐,不再多说,策马前行,手中铁枪不停,来回冲杀,现场几十名官兵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一枪下去,必有死伤。 将这些官兵杀退之后,李侠客牵过现场的另一匹战马,问张小虎,“会不会骑马?” 张小虎道:“会!” 李侠客点头道:“那就好!我们现在就去救你师妹,你敢不敢?” 此时白无瑕既然是被王仁则手下的人给抓了,而王仁则此时领兵驻扎在柏谷坞,李侠客要去救人,肯定是要硬闯柏谷坞。 如今柏谷坞里驻扎几千官兵,此时闯营救人,无异于前去送死。 张小虎毫不犹豫道,“敢!” 李侠客仰天大笑,道:“好!总算没给我丢人!” 他拍了拍张小虎的肩膀,“小虎,你现在就去少林寺,把这件事告诉昙宗大师,让他们提前做好接应。” 张小虎急道:“那师父你呢?” 李侠客跨马提枪,嘿嘿笑道:“我当然是去救你师妹啊!” 张小虎道:“我也要去!” 李侠客摇头道:“你去了只是送死,我还要照顾你,你就是个拖累,还不如我一人去的爽利。” 他不再多说,纵马前行,向柏谷坞赶去。 柏谷坞处在少林寺与洛阳中间,乃是交通要道,兵家险地,以前是隋文帝赐给少林寺的庙产,后被王世充夺走,改为州城,派遣王仁则率军驻扎。 李侠客来到此界已经一年有余,对周边的事情早就打探的清楚,此时徒弟被抓,晚一分,那就有一分的不测,在吩咐完张小虎后,不敢犹豫,直接就赶往柏谷坞。 而在此时,王仁则正在屋内喝酒,一名下属端着一罐子汤送到他的面前,“大人,这是鹿茸炖羊鞭,喝了大补。” 王仁则大怒,“补?补的老子上火,我怎么泻火?” 他手指身边一名倒酒的老妪,“难道在她身上泻?” 这老妪没有八十,也有六十,满面皱纹,双目浑浊,闻听此言,吓了一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大人,您就饶了老身吧。” 王仁则道:“你想得美!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第十五章 救人 “大人,我给你抓了一只野味!” 就在王仁则怒气冲冲在屋里训斥仆人的时候,他的下属,一名光着脑袋的男子走了过来,对他耳语道:“这个小妞非常野性,卑职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抓住的。” 王仁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野性?野性才够味啊!你做的很好。” 他哈哈笑着拍了拍秃头男子的肩膀,“一会儿,我重重有赏!” 这秃头男子人称秃鹰,一直跟在王仁则身边做事,倒是忠心耿耿,算的上是一位好下属。此时听到王仁则说有重赏,忍不住心花怒放,身子骨都轻了三分,“那大人,属下告退。等您享受完了野味,属下再为你抓新的去。” 王仁则把鹿茸炖羊鞭一口气喝光,本就醉醺醺的脑子又迷糊了几分,挥手道:“都走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野味,让你费这么大力气。” 此时天色已晚,王仁则走到卧室之中,就见灯光映照之下,一名青衣少女被绑住四肢,悬在大床之前,嘴里塞了麻核桃,人在空中,挣扎不休。 灯下看美人,更添三分颜色,只见这女子肤白水嫩,貌美如花,竟是少有的天姿国色,忍不住心中一阵火烧,踉跄前行,抱住少女双腿,“美人儿,你受委屈了!” 这名少女正是白无瑕。 她今日正在山中放羊,而张小虎则在河边练功,两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之下,浑然忘我,连大队官兵走到自己身前都没有注意,等到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两人与这些官兵激战多时,白无瑕一着不慎,被秃鹰打晕,等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吊在了这卧室之内。 此时被王仁则抱住双腿,白无瑕呜呜惊叫,眼泪直流,心中又惊又悔,“我要是平时练功多吃点苦,或许就不会被人抓住了!老师会不会来救我!” 她在跟随李侠客学功夫的时候,因为从小被骄纵惯了的,虽然李侠客严加管束,但在习武的热情上,却差了张小虎好几分,功夫进境,也远不如张小虎。 平时山上有父亲保护,山下又有老师看护,平常还有师兄跟随,从未受过委屈,直到现在被人绑在了这里连挣扎都挣扎不了,这才生出悔恨之心,泪水横流,“我要是能从这里脱身,一定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习武,小心谨慎!” 院子里。 秃鹰几人听到卧室里的挣扎之声,与几个下属互相挤眉弄眼,都淫笑了起来,秃鹰喝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听的,别打扰了大人的兴致!” 就在此时,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喊杀声,随后急剧的马蹄声响起,飞速逼近庭院。 秃鹰几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有人闯城!” 几人不敢怠慢,急忙寻找兵器,向院内冲出。 刚出府门,就见到一人,单人独骑,手持长枪,向着府门快速接近。 “拦住他!” 见这人快要跑到门口,秃鹰一声暴喝,提着手中狼牙棒挡在前方,于此同时,其余几名军官也都挡在了大门前。 马上骑士策马狂奔,到了秃鹰等人面前,手中铁枪猛然横扫,“叮叮当当”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线,无论是秃鹰手中的狼牙棒还是其他人手中的长刀长枪,在这一刻全都被来人铁枪打飞。 马上骑士将这些人的兵器打飞之后,从马上俯下身子,顺手抓住一名尚在呆滞的军官,策马不停,直冲入府内。 这骑士正是李侠客,他紧赶慢赶,等到了柏谷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恰恰赶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闯进了城中。 抓了一名官兵,问清楚王仁则居住的地方之后,便打马前行,向着王仁则府内冲来。 他速度极快,绝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这柏谷坞里屯兵几千,若是被这些官兵围住,即便李侠客天生神力,武艺惊人,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他所仰仗的就是一个快! 有句话叫做迅雷不及掩耳啊,只要速度够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冲入府内,就有可能救出人来。 因此他一路策马狂奔,与人对敌从不恋战,如今终于进入王仁则的府内,李侠客将手中拎着的军官举动自己面前,“今天抓的那个女子现在哪里?” 那军官至今还没有反应过来,从李侠客铁枪扫飞他们的兵器,再到把这军官拎到院内,期间最多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此时这军官被李侠客拎在半空,听到询问后,一脸的茫然。 李侠客还待再问,忽然听到前方木楼上有女子哭泣之声,正是白无瑕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大急,将手中军官一把摔死,拨马前冲,瞬间到了木楼之下。 他心急之下,从马背上猛然跃起,提枪到了二楼。 推开一扇门后,灯火摇曳之中,入目的是被剥光了衣服的白无瑕,以及正在脱衣的一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是祸害本地百姓好几年的王世充的侄子王仁则。 听到动静之后,王仁则与白无瑕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李侠客大步向前,一枪刺出,枪头从王仁则右胸刺入,将他钉在地板之上不再理会。 来到白无瑕身边,解开绳索,低声喝道:“快穿衣服!” “师父!” 一脸泪痕的白无瑕,看到来人是李侠客后,痛哭出声,“呜呜呜,吓死我了!” 李侠客呵斥道:“哭什么?等回去再哭不迟!快穿衣服,我带你走!” 白无瑕这时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在老师面前竟然不着寸缕,羞的脸色通红,惊叫一声,忍不住蜷缩成一团,抱坐在床,手足无措。 李侠客大怒,“他妈的,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害羞?快穿衣服!” 此时院子里灯火通明乱成一团,几名官兵刚爬到二楼,就被李侠客一脚踹飞,眼看着院内人越来越多,呼喝声越来越大,李侠客心急火燎,“好了没有?” 白无瑕被李侠客训斥的晕头转向,强忍羞意,在床上翻找衣服,羞乱之下,衣服穿了好几次方才穿上。 她穿好衣服,走到李侠客身边,轻声道:“师父,我穿好了!” 李侠客点了点头,拔出长枪,将钉在地上的王仁则挑到半空,大步向门外走去。 “跟我来,咱们一起杀出去!” 第十六章 礼物 王仁则在被李侠客铁枪钉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被李侠客挑在半空,又疼的醒了过来,忍不住放声惨嚎:“你是谁?快放了我!” 李侠客嘿嘿冷笑:“放了你?想得美!” 长枪斜举,大步向前,走出房门后,向楼下大声喝道:“王仁则现在就在我手里,都别乱动!” 此时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在李侠客从房门走出来之后,便有几名弓手弯弓搭箭,对准了李侠客。 但是见到王仁则竟然被李侠客长枪挑在半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若是与人对决之时,李侠客长枪把人挑飞,那还在常人理解之中,可如今他站在楼上,枪挑王仁则如同斜举大旗,这种惊人伟力现场众人从所未见,一霎时面面相觑,都面露惧色。 “王仁则,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李侠客挑着王仁则缓缓下楼,“让人给我准备两匹快马,再来点金银细软,”李侠客嘿嘿笑道:“既然来到了王府,哪有走空的道理!” 在他身后,白无瑕紧紧跟随。 王仁则在被挑在半空,眼前一阵阵发黑,心知如果再拖延时间,光是流血,也能把自己流死。他又惊又惧,在空中撕心裂肺的嚎道:“听他的!快备马!拿金银!” 片刻后,两匹战马被牵了过来,又有一名管家递过来一个包袱,里面装着金饼银锭。 李侠客接过包袱,从里面取出几块金饼与银锭,剩下的金银全都被他抛向空中,在院子里洒了一地,“辛苦诸位了,这些东西就当是李某给大家的见面礼!” 跟随王仁则之人,大都是乌合之众,平素最喜欢的就是抢钱抢粮抢娘们,此时见李侠客将这么多金银都洒在了院中,虽然明知在这个时候不应该生出贪心,但金银当面,诱惑力实在太大,总是让人难以自持,有的官兵身子慢慢移动,已经将身前的一块金饼偷偷踩在了脚下。 现场本来紧绷的局面,在片刻间便缓和了起来。 李侠客看了身边的白无瑕一眼,低声呵斥:“还不上马!” 白无瑕如梦初醒,急忙翻身上马,郭大路将王仁则提在身前,跨马前行,长声笑道:“还请王兄送我一程!” 王仁则挣扎道:“我放你出城,可能饶我性命?” 李侠客想了想,道:“谁知道呢?赌一下吧!” 王仁则奄奄一息道:“你若是放了我,我答应你,觉不追究今天的事情!”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侠客已经骑马走到了长街之上,白无瑕骑马与他并行。 在长街之上,很多官兵站在两侧,看着两人,只等将领吩咐,便乱箭齐发,将李侠客师徒射死。 只是直到李侠客走出城门之外,也没有一名将领敢下令杀人。 王仁则是王世充的侄子,关系重大,谁也不敢冒这个险,王仁则要是死在了李侠客手中,他们还可以推说是贼人强横所致,可要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导致李侠客杀掉王仁则,那么以后迎接他们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敢去赌。 等出了城门,李侠客低声吩咐白无瑕,“快走!” 白无瑕楞道:“老师,那你呢?” 李侠客道:“别管我,我自有道理!你回少林,先藏起来,等过了风声,再出来不迟。回去好好练功,别再出了事情,再让我救你!” 他手中铁枪在白无瑕战马屁股上轻轻戳了一下,那匹马受惊,稀溜溜一声叫,向前狂奔,夜色之中,马蹄声渐去渐远,一人一马消失不见。 此时被李侠客横放在马上的王仁则已经到了濒死边缘,他被李侠客当胸一枪,至今伤口没有包扎,失血过多,外加脏腑受损,能撑到现在不死,已经是个生存奇迹了。 “你……快放了我啊!” 王仁则神志模糊,喃喃自语,“放了我啊……饶命……” 李侠客坐在马上,嘿嘿冷笑:“王兄,你杀了那么多人,今天我来杀你,不为过吧?” 他等了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手从王仁则腰间扯下他的佩剑,猛然斩下,“一路走好!” 血光迸现中,王仁则的脑袋已经被他斩了下来,随后长枪将人头挑起,哈哈狂笑,“杀王仁则,李侠客是也!” 身后官兵见他当众斩杀了王仁则,都是惊怒交加,为首一名官兵大叫道:“放箭!” 一霎时万箭齐发,射向李侠客。 不过已经晚了,这王仁则府内的战马,乃是整个柏谷坞最好的几匹,此时被李侠客骑了,向前狂奔,等到弓手射箭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射程之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长官被杀,身后官兵不敢不追,一直追到天明,都没有发现李侠客的踪迹,最后商议了一下,在沿途杀了几名百姓,割下了几个脑袋,就对上级说是已经将李侠客一伙人杀了,那些脑袋都是李侠客的同伙。 在距离洛阳不远处,正驻扎着一处军营,秦王李世民率军至此,奉李渊之命,来讨伐王世充。 眼看就要大破洛阳城的时候,窦建德忽然领兵来袭,十余万的兵力与王世充合在一起,打的李世民措手不及,吃了好大一个败仗。 上次兵败,被敌兵追赶,若不是山上忽然滚落大石,恐怕他早就落在王仁则的手中。 被人追杀到这个地步,这是李世民前所未有之败,至今想起,依旧心有余悸。今天正在军营与将官商议如何围击窦建德时,忽然小兵来报,“报,秦王,辕门外有人来投!” 李世民一愣,“什么人?” 小兵道:“来人骑马提枪,极其雄壮,说有礼物要送给秦王。” 李世民好奇起来,“什么礼物?” 小兵将一个包袱递向李世民,“这就是来人送的礼物。” 李世民接过血迹斑斑的包袱,打开之后,吃了一惊,“这是谁的脑袋?” 这包袱里包裹的赫然便是一颗人头。 旁边几名将官围拢过来,有刚刚投诚的程咬金与秦琼两人看到人头后,都惊讶起来,他们两人一开始就在王世充手下任职,因不满王世充奸诈为人,在两军阵前投奔了李世民。 因为在王世充手下做事,自然认得王仁则,程咬金大声道:“秦王,这是王仁则的脑袋啊!是谁杀了他?” 李世民大喜,“肯定是营外的壮士杀的。走,咱们一起迎接这位英雄!” 第十七章 大军 李世民率领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恭等人走出营门外,就见一名跨马提枪的青年男子,这男子极其雄壮,长方脸蛋,剑眉薄唇,双目亮如寒星,骑在马上,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整个人如同一把开天利剑,英风锐气,不肯让人。 “好家伙,这可是一员虎将啊!楚霸王复生,也不过如此!” 看到李侠客的第一眼,李世民便生出招揽之心,率领众人走到李侠客马前,拱手笑道:“小可李世民,敢问壮士怎么称呼?” 李侠客在营救白无瑕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自己救不出人,反被人杀,那就一切休提,若是救出人来之后,想要减少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混入李世民的阵营,有他收复柏谷坞之后,嵩山少林将无有后顾之忧。 不然的话,这王世充屯兵柏谷坞,想要对少林寺不利的话,随时都能把少林平掉。 李侠客毕竟是从少林学的功夫,有点香火情缘,自然不愿意少林毁于战火之中,最起码不能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因此这才拿了王仁则的人头,来投奔李世民。 他现在投奔李世民,一是想要保护少林,另一个则就是想要见见这李世民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毕竟这位可是影响了整个华夏千年已久的一代帝皇,他的人品优劣且不做评价,但就皇帝这个工作而言,他做的还是非常不错的,历朝历代能超过他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 而且“唐人”两个字,在满清之前,都是中国人的代称,海外中国人的聚集地为什么叫做“唐人街”?还不都是受唐朝的影响? 现在见李世民亲自出迎,李侠客心中暗赞,“啧啧,你看人家这态度,怪不得四方豪杰来投,估计王世充就很难做到这一点。” 面前这李世民还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额头很宽,长眉细目,鼻梁坚挺,下巴有着蜷曲的胡子,整个人行走间龙行虎步,英气逼人,相比身边几名大将,他身上可是多了几分贵气,一看便是这些人的首领。 李侠客跳下马来,对李世民笑道:“在下李侠客。昨天王仁则把我的女徒弟个给劫到了府内,我为了把我徒儿救出,这才闯进州府,杀了王仁则,后来想了想,这正是推平柏谷坞的好时机,于是提头来见秦王。” 李世民面露惊容,“你单枪匹马杀进了柏谷坞?还把人给救了出来?而且还把王仁则给杀了?天下还有如此英雄?” 李侠客笑道:“一是冲动之举,倒是让秦王笑话了。” 现场一阵大哗。 秦琼、尉迟恭平素都以为自己是当世豪杰,自信天下少有可抗之敌,现在听到李侠客如此惊人之举,也都自叹不如。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惊容。 李世民惊讶之情强自收敛,哈哈笑道:“李兄做下了这样大事,谁敢笑话你?来来来,快请入营一叙。” 李侠客笑道:“进去就不进去了,此时柏谷坞群龙无首,正是攻占的好时机,秦王若是可以的话,最好现在就出兵,将柏谷坞拿下。” 李世民笑道:“李兄,咱们先进营仔细分说,等探马谈清楚柏谷坞的虚实之后,再做打算。” 李侠客虽然杀了王仁则,李世民高兴归高兴,却不敢轻信李侠客一面之词,非得等到打探清楚了之后,才能决定下要不要出兵。 因为窦建德的缘故,李世民如今对于王世充的不敢轻启战端,自己如今两面开战,每一步都要倍加小心,不敢疏忽大意。 王世充也还罢了,为人奸诈,多谋寡断,手下将士离心离德,镇守洛阳城,已经弄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李世民想要打破东都,擒拿王世充,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可窦建德就不一样了,手下精兵良将众多,为人慷慨大度,宽厚仁义,确实有着雄霸天下的眼光与气度,令李世民深深忌惮。 就像现在,他讨伐王世充的时候,窦建德知道不妥,便率军来援救,就是想要先把关中李阀的势力给打残,也好能除去此心腹大患,所以搞的李世民现在腹背受敌,日子很是难熬,也不敢过分刺激王世充与窦建德。 就像此时柏谷坞的王仁则,距离他的军营并不是很远,可就是因为忌惮窦建德,李世民就不敢去攻打柏谷坞。 此时忽然见到王仁则的人头,李世民顿感心花怒放,柏谷坞群龙无首,正是出兵抢占的好时机,他在出迎李侠客的时候,便已经想好了如何谴兵布将,什么时候出击,等等手段,不过这一切还得等探马打探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进入军营之后,李世明仔细问清楚李侠客是如何救出白无瑕的后,大为赞叹,“李兄,你可真是浑身是胆啊,一个人就敢闯进州府救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李侠客哈哈笑道:“一时冲动之举,哪里有秦王说的这么好。” 他看向李世民旁边的几位将领,好奇道:“不知哪一位是秦琼秦叔宝?” 李世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名黄面大汉,对李侠客道:“李兄,你找秦兄可有什么事情?” 李侠客笑道:“好奇而已,只是想要见见名满天下的秦叔宝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那名黄面大汉大步走到李侠客面前,抱拳道:“俺就是秦琼。” 此人黄面微须,身材高大,比李侠客也低不多少,好奇的看向李侠客,“李兄弟,你找俺有啥事?” 李侠客看了看看秦琼,拍掌道:“秦兄,你果然是威武!你且稍等!” 又看向旁边的几名将领,高声问道:“那位是尉迟恭?” 一名黑脸大汉站起身来,“某家就是尉迟恭,李兄弟,你也听过我的名字?” 李侠客笑道:“秦琼、尉迟恭,两位千古门神,天下哪个不知?对了,程咬金在不在这里?” 一名白脸大汉走了出来,“李兄弟,俺就是程咬金!不知有何见教?” 李侠客奇怪道:“老程,你不是红胡子啊?我怎么听说你是个红胡子,怎么现在是个小白脸?” 程咬金一脸茫然:“啥?谁说我是红胡子了?” 第十八章 故事的结局是这样滴,故事的结局是圆满滴 李侠客自从第一次杀掉王仁则的手下之后,就对如今的官兵起了轻视之心,认为不过如此,几十名官兵根本都不是自己一合之敌,基本上全都是一枪撂倒,连能接他一招的官兵都没有。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敢单人独骑闯州府,营救白无瑕。 等到杀了王仁则之后,心中便生出自大心理,感觉自己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西楚霸王复生,也不过如此,因此对如今的官兵越发的轻视起来。 可是现在见到了李世民手下这几百玄甲军后,这个自傲的念头顿时收敛,“王世充手下的官兵,跟李世民这些玄甲军相比,简直都是一坨屎!我要是跟这些玄甲兵对敌,不知能撑得住多长时间?” 历史上,李世民这三千玄甲兵,能把窦建德二十万大军都打的溃不成军,可见这些兵士到底有多厉害,以如今李侠客的本领,当面对敌,或许能斩杀百人但最终必定会力竭而死,若是这些兵士用上弓箭的话,恐怕将会死的更惨。 好在这次不是与李世民为敌,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李世民的驻扎之地,距离柏谷坞并不是很远,大军一路疾行,一个多时辰,便已经到了到达目的地。 令李世民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这柏谷坞守军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 “咦?这是怎么回事?守城官兵难道都死绝了?” 李侠客也大为好奇,对李世民道:“我去城下看看去!” 李世民环顾左右,“尉迟恭,秦叔宝,你们两个陪同李兄一起去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黄面大汉与一名黑脸大汉拨马出队,走到李侠客旁边,正是秦琼与敬德两员大将。 这两人,李世民之前已经向李侠客介绍过了,李侠客对他们一直都很好奇,这两位在华夏可是大名鼎鼎啊,日后在华夏千古做门神,与程咬金三人,乃是日后民间传说最多的武将。 “李兄弟,咱们一起看看去!” 秦琼身材高大,黄面微须,手提一杆极粗大的铁枪,这杆铁枪比李侠客手中的铁枪还要粗大三分。 前段时间,他曾经将这杆枪插在洛阳城门之前,王世充派出十多名官兵想要把这杆枪拔出来,但是全都失败,而秦琼拨马前行,轻轻松松的就把大枪拔了出来,当时三军皆惊。 在整个唐朝的武将之中,除了单鞭救主的尉迟恭可堪与他对敌之外,恐怕将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做他的敌手了。 此时尉迟恭也道:“一去看看去!” 三人同时拨马,向城门处走去,李侠客居中,秦琼、敬德分列左右。 看到日后的两位门神在自己左右,李侠客心中舒爽之极,“这牛逼能够我吹一辈子的!” 三人到了城门附近,就见城墙之上稀稀拉拉的站了几名官兵,看到三人前来,城墙上一阵骚乱,过了一会儿,几个光头和尚走到了城墙之上,李侠客看的分明,为首之人正是昙宗和尚。 “诶?这是怎么回事?” 李侠客大奇,“他们怎么跑到城墙上去了?就不怕被王仁则手下的人给杀了?” 城墙上昙宗和尚大声问道:“侠客,是你吗?你身后是哪家的兵?” 秦琼好奇道:“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僧人怎么上了城墙?他还跟你是熟人?” 李侠客比他还奇怪,道:“这几个和尚是少林寺的僧兵,我这段时间功夫就是跟他们学的,他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这么大模大样的,就不怕被人干掉?” 他虽然不解,但知道城内定然是发生了大变故,不然昙宗和尚等人绝不会出现在城头之上,当下吐气开声,“是我!我身后乃是秦王李世民的玄甲兵,昙宗大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城门上又是一阵骚乱,白无瑕从墙垛上探出头来,“师父,赵孝宰赵大人跟我爹爹是好朋友,他现在决定把轘州送给秦王,希望秦王到时候不要杀戮轘州百姓,秦王答应,我们这就打开城门。” 轘州就是柏谷坞,是王世充驻扎洛阳的时候,才特意改的名字。 李侠客听的莫名其妙,问身边的尉迟恭,“这赵孝宰是什么人?” 尉迟恭一脸兴奋之色,“这赵孝宰是轘州司马啊,在轘州城内,地位仅次于王仁则。好家伙,看来我今天兵不血刃,就要把轘州城给收了!我现在就去跟秦王通禀!” 后方的李世民听了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当即应允了赵孝宰的要求,承诺绝不动轘州城百姓分毫。 片刻后,城门缓缓打开,十二名武僧与张小虎、白无瑕等人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从城内走出。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轘州司马赵孝宰,在历史上,就是他与十三棍僧活捉了王仁则,将轘州城献给了李世民。现在李侠客杀了王仁则,轘州城群龙无首,经过昙宗和尚的一番劝说,赵孝宰在心动之下,便想着投降李世民。 如今李侠客领兵前来,赵孝宰不再犹豫,当即打开城门,率众投降。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白无瑕出城之后,快步跑到李侠客身边,仰着脸看向李侠客,眼眶都红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张小虎也跑了过来,“师父,您还好吧?” 李侠客跳下马,看向自己的两个徒弟,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放心,死不了!” 他看向不远处的正在接受赵孝宰投降的李世民,叹道:“现在没事啦,你们两个以后只要不下山,在山上好好待着,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看着面前这两人安然无恙,昙宗和尚等人也都是平安无事,李侠客心中大为满意,总算不会再有悲剧发生了。 他在前世看《少林寺》这部电影的时候,最可惜的是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方丈被火焚而死,第二件便是昙宗和尚被乱箭穿身,也是死掉了,第三件事,则是觉远一心皈依佛门,从而断了与白无瑕的情缘。 如今因为自己斩杀了王仁则,昙宗大师应该不会再步入乱箭穿身下场,而张小虎应该不会出家了,也就不会成为觉远和尚,他与白无瑕两人修成正果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 如今三件憾事因为自己的原因,基本上全都不会发生了,李侠客大感欣慰。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陡然生出一分明悟:自己离开的时候快要到了! 第十九章 回归 很多人在看电影的时候,有时候会对电影中的故事情节产生遗憾之情,比如《少林寺》中方丈与昙宗和尚的死,以及觉远与牧羊女的爱情,比如倩女幽魂中那位将军的被杀,比如黄飞鸿中陆浩东的死亡,以及龙门客栈中邱莫言的葬身大漠,等等等等,每一部经典电影,几乎都会有一两个令人遗憾的场景。 李侠客在看电影电视的的时候,也会对剧情里不舒服的情节产生或多或少的遗憾,有的遗憾大,有的遗憾少,但毕竟是一种遗憾。 有时候恨不得身入其中,以身代之,将那些邪魔妖道杀一个干干净净。 这次来到《少林寺》的世界,别的收获没有,但这一两年内,却给自己重新打下了武学基础,一身功夫突飞猛进,与刚来之前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但最令他欣慰的还是自己改变了原有的剧情,因为他的横空出世,昙宗大师不用死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之间的悲剧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一来念头通达,心中一片空明,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离去的时间快要到了。 李世民将柏谷坞接手之后,到了第三天,赐给少林田地百顷良田,水碾一具,以做少林寺庙产,同时赏赐黄金五百两,布匹五十匹。 而李侠客因为杀敌有功,又有报信之功,李世民也要赏给李侠客黄金白银,但是被李侠客拒绝,“李兄,我找你来破轘州城,并不是为了钱财,主要是为了替我徒儿报仇以及保护少林。如今你得了轘州城,我徒儿的大仇已报,少林寺也不会处于危险境地。咱们各有所取,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你不用给我钱财,我收了你的钱,反倒显得我低你一头。如今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也该告辞了!” 李世民愕然道:“侠客兄,如今天下纷乱,何处太平?你要去哪里?” 李侠客笑道:“自然是要回我应该回去的地方,不过在走之前,有一件事要必须要做!” 他说到这里,提枪上马,对不远处的秦琼道:“秦兄,久闻你枪法无敌,可敢与我一战?” 秦琼大喜,他是好斗之人,在听了李侠客救人之举之后,就一直艳羡不已,对李侠客到底有多厉害,也是好奇不已,只是碍于不熟,不好意思与李侠客交手比斗,此时李侠客向他邀战,秦琼求之不得,看了李世民一眼,哈哈笑道:“正要领教侠客兄的本领!” 两人催马出城,来到了空地之上,互相对视一眼,猛然双腿夹住马背,微微用力,战马便向前猛冲。 李侠客持枪在手,三十多斤的铁枪在他手中轻若稻草,本来坚硬无比的枪杆似乎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铁杆竟然如同木杆一般发出嗡嗡的颤动之声,前面的枪尖诡异的抖动起来,爆散成一团斗大的枪花,向迎面冲来的秦琼刺去。 对面的秦琼手中的大枪却是毫无异常,平端在手,毫无花哨的对着李侠客抖动的枪花猛然一击。 砰! 两枪相交,两人身子都是一震,胯下马同时唏律律大叫,被两人交手的巨力冲击的接连倒退。 李侠客本来抖动的枪花,此时恢复如初,双手发麻,铁枪差点拿不稳,胯下马不住发颤,似乎随时都要摔倒。 而秦琼手中本来平平无奇的大枪,在这个时候却剧烈的颤动起来,嗡嗡声不绝于耳,连带的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甚至连胯下忽雷驳也在微微发颤。 “好!过瘾!” 李侠客仰天大笑,“秦兄,你果然是名不虚传!再接我一招!” 催马上前,又是一枪刺出。 秦琼也是大笑,“侠客兄,好枪法!好力道!” 他也是一枪刺出,迎上李侠客刺来的铁枪。 就见暴响声中,两匹马不住嘶鸣,转着圈走动,地上烟尘飞起,将李侠客两个人的身影都要遮住了,只有暴击声与马鸣声不断。 昙宗和尚等人外面看的心惊肉跳,白无瑕喃喃道:“老师这么厉害,不会有事吧?” 昙宗和尚道:“侠客天生神力,枪法更是高明,秦将军功夫虽高,比侠客还差了一点,无暇,你不用担心。” 旁边观战的尉迟恭哼道:“秦二哥也很厉害,他的枪法与力气并不比李侠客弱,谁胜谁负,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远处猛然传来一声暴响,众人即便是相距战场十几丈,也还能感到脚下地面的颤动。 这一声暴响之后,现场打斗的声音不再响起,过了一会儿,一匹战马从烟尘中缓缓走出,正是秦琼,片刻后,李侠客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尉迟将军,可敢与李某一战?” 尉迟恭一惊,“秦二哥竟然败了?” 在他心目中,秦琼的武功高明之极,与自己不相仲伯,甚至还稍微高出自己几分,可现在李侠客在远处叫阵,明显是胜负已分,不然他说话绝不会是这种语气。 秦琼拨马回转,来到尉迟恭身边时,低声道:“小心点!” 尉迟恭楞道:“怎么?” 秦琼不答,只是伸出双手,“你看!” 尉迟恭打眼看去,就见秦琼双手虎口爆裂,鲜血正一滴滴的从手心滑落,到现在还在颤抖不停。 尉迟恭心下惊讶无比,“好家伙!” 他对秦琼道:“我去给你报仇!” 一声呼啸,手中长槊挺立,催马前行,“李兄弟,尉迟恭来也!” 李侠客朗声长啸,“恭候多时!” “砰砰砰!” 接连一阵巨响之后,李侠客的声音再次响起,“程知节在否?可敢一战?” 尉迟恭垂头丧气的骑马从烟尘中走出,倒托长槊,一脸不甘,对走过来的程知节道:“你别去了,去了也是丢人!” 程知节大怒,“尉迟恭,不要小看人!你以为就你自己厉害么?我偏要去会会他!” 片刻后,程知节也败下阵来,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 到了此时,众人都感惊心,秦王李世民麾下,个人武力最高的就是秦琼、敬德、程咬金,现在这三人连战李侠客,竟然都败下阵来,这李侠客的本领实在是惊人之极。 “舒爽!舒爽!” 战场中,李侠客打败三人之后,哈哈大笑,催马来到昙宗等人面前,“小虎,无暇,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他嘱咐了张小虎与白无瑕之后,对现场众人抱拳道:“诸位保重,李某此界事了,这便告辞了!” 白无瑕哭道:“师父,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李侠客笑骂道:“说什么胡话?好好在嵩山待着就是了!” 他说了几句,马缰一抖,胯下战马向城外急速远去,片刻后,已经离开众人。 等到了无人之处,李侠客一脸疑惑的勒住战马,心念转动间,忽然眼前白光闪现,一团光芒将自己连人带马笼罩了起来,之后眼前光芒闪动,一片光怪陆离之色,等到回过神来之时,连人带马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大殿之内,铜镜之前。 “似乎是我只要完成电影世界里的憾事,使得自己念头通达,就可以返回到这个大殿里?” 李侠客看着眼前巨大的铜镜,喃喃自语,“不过这镜子还有这大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摸了摸身边的战马,心道:“这战马竟然也跟着我回来了,难道什么东西都可以往这里带?” 在青铜大殿里走了走,发现这个大殿实在是大的惊人,大镜子两侧白雾升腾,似乎还有巨大的的空间不曾显现出来,但是往白雾里面走了几步,便生出一股无形的阻力来,每往里走一步,阻力似乎便增加几分,李侠客往里走了十来步后,便觉得呼吸不畅,举步维艰,再也无力前行,只能退后。 他试了几次,怎么也瞧不出究竟来,心中焦躁,“算了,不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现在先回去再说!” 如此一念动间,下一刻,他人重又回到了大周皇朝自家的茅草房里,与他一同回茅草屋的,还有他的战马与铁枪。 “这马儿竟然也跟我回来了?” 李侠客大喜,牵马出屋,就见此时夜色如水,明月在天,他在少林寺的世界里起码待了有一年多到两年时间,可在这个世界里,现在却还是晚上,似乎自己来去之间,根本就没有耗费时间一样。 第二十章 来历 “阿瓜,咱们院子里多了一匹马?” 天亮之后,老太太看到院子里拴着的战马,一脸的惊讶,“是半夜里跑到咱们家的吗?” 李侠客笑道:“这是我特意在外面买来的,白天在骡马市里谈好了的,我特意晚上牵回家来,咱们得罪了白世清白大官人,还是趁早离开清远县为好,万一他找人报复咱,那可就不太好了。” 老太太吁了口气,“我的儿啊,你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当初我从河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连句话都不会说,长大了也痴痴呆呆,别人都说你傻,可是我却知道,我的儿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拄着拐杖,双眼迷离,陷入了回忆之中,轻声道;“我当初在河里看到你的时候,那是你好像是刚出生没多久,脸眼睛都没睁开,被人用一块皮子包裹着,就那么在河里飘着,竟然不往下沉。” “当时的你,被一只大乌龟背在背上,因此落水不沉,当时天气炎热,上空有几只大鸟展开翅膀为你遮阴。我在大桥上看到这种情形后,当时都看呆了!我还从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老太太看向李侠客,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指向李侠客昨天所睡的茅屋,“当时托着你的大乌龟得有这么大!为你遮阴的两只大鸟也得有房屋大小!那乌龟的龟壳跟青石一样,大鸟浑身的羽毛竟然是金色的,我还从未见过那样的大的乌龟,还有那样大的怪鸟!” 李侠客大为讶异,没想到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竟然还有这种来历,心道:“我总觉的我这具身体非同小可,原来真的是非同寻常!” 他刚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因为白世清让人打他,因此他醒过来之后,就把白世清也给打了一顿,当时打人只是为了痛快,并没有多想,后来穿越到了少林寺的世界后,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按道理说,他这具身体都饿到跟狗抢食的地步了,绝不至于有这么好的体力,还能支撑自己将那些家丁全都打了一顿。自己在打人的时候,一些在前世很难做到的武术动作,却轻轻松松就能做的出来,丝毫没感到费力,这要是放在以前,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到了少林寺世界中,因为吃穿不愁,外加修习功夫,自己的力气似乎每天都在增长,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后来随着自己使用的兵器越来越重之后,他才发现,这力气的爆发式增长竟然是真的。 直到现在,他还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还在缓慢的增加,似乎因为能吃饱饭的缘故,体内蕴含的奇怪潜能正在被一步步释放出来,好像自己体内隐藏着一只上古凶兽一般,此时这只凶兽正在慢慢觉醒。 现在听到老太太讲解自己的出身来历之后,李侠客这才算是稍解疑惑,“我这具身体果然来历不凡!什么人能让乌龟托举,飞鸟遮阴?有意思!” 老太太继续道:“当时啊,为你遮阴的怪鸟看到我走了过来,就把你叼到我的面前,直到我伸手接住包裹里的你,那只大鸟才飞走了。” 她说到这里,轻轻笑道:“那俩金色大鸟离开的时候,还对我点头呢,就连河里的大乌龟都对我点了三下头呢!” 李侠客如听神话故事一般,惊道:“还有这种事情?” 老太太道:“那还有假?” 她颤巍巍走进屋里,取出一个包裹来,递给李侠客,“阿瓜,这就是当初包裹你的包袱,为娘一直都没敢扔掉,你现在恢复正常了,这包袱也到了给你的时候啦!” 李侠客接过包裹,仔细看去,发现这个包裹并不是布匹,而是一块不不知名动物的皮子,入手柔软之极,上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图形文字,只是并不是十分清晰。 李侠客大奇,凑近看了看,就见这幅皮子上绘着九个人物形象,这九个人物似乎是在做九个不不同的动作,除了第一个能稍微看清楚之外,剩下的八个形象实在太过模糊,如果不用心去看,根本就不知道这原来还是九个人物形象。 他还想再看的时候,对面的老太太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瓜,我老了,也活不多长时间啦。你现在既然正常了,你就离开清远县吧,走,走的远远的,别让白大官人找得着就行。要是有可能的话,你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去!我猜想啊,他们一定不是一般人!” 他对李侠客道:“我就不跟你走了!人老了,跟着你就是一个拖累,你现在马儿也买了,钱也有了,现在就走吧!骑马走,偷偷的,肯定没人追得上!” 李侠客心下感动,这老太太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这份母爱却做不得假,当下大声道:“要走一起走!哪有儿子逃命,把老娘留下的道理!” 老太太摇头道:“我这把老骨头能走到哪里去?恐怕走不多远,就死在半路上了!” 李侠客道:“您身子扎实的很,死不了!” 他不再多说,当下迈步出门,在外面买了一辆马车与鞍具,将马车套好之后,对老太太道:“走上车,咱们现在就离开清远县!” 老太太还待不走,被李侠客呵斥了一顿,这才上了马车,她舍不得家里的东西,想要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都给捎走,被李侠客阻止,“要这些破烂干啥?等到了地方,咱们自己买新的就是啦!” 不过考虑到路上吃喝,倒是家里的锅碗瓢盆被他收了起来,放在了马车后面,这东西平时看着不起眼,但却是生活中的必备品,少了什么,这些也不能少。 一切准备就绪,李侠客不再犹豫,一声吆喝,战马发出嘶鸣,向前奔去。 等出了清远县城之后,李侠客崔动马车顺着大路一路南下。 他已经跟人打探清楚了,如今的清远县城是属于清河府的一个小县城,而清河府则是整个翻梧州的州府之地,只要自己到了清河府,慢慢安顿下来,就能好好的了解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好在清河府距离清远县并不是很远,只有五百多里地,赶车也就两天的路程,这对有马车的李侠客来说,并不算是个事儿。 在赶路之时,李侠客思绪纷纷,对自己的身世越来越好奇,“我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二十一章 二手烟 “阿瓜,你停一下!” 在马车驶出清远县城两三里地后,车内的老太太掀开马车的窗帘,对李侠客道:“前面不远处就是青龙河,我当年就是从这条河里捡到你的!” 李侠客微微一愣,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车子骨碌碌转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水流奔涌的哗哗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带有腥气的湿润味道,随着马车前行,不远处一座石桥慢慢显现在面前。 老太太探头看向前方,“就是这座桥啊!阿瓜,我就是在这座桥上看到你的,当时那只大鸟把你叼给我的时候,我在这座桥上愣了好半天!” 马车在这座桥边停下,李侠客登上桥面,远望长河,就见这条河宽有七八丈,水流奔涌的极为快速,河面上无有行船,弯弯曲曲的河面向远处延伸,时有飞鸟从河上飞过。 总的来说,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河流,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来。 老太太颤巍巍的扶住桥栏,对李侠客道:“这条河啊,听说一条青龙所化,所以才叫青龙河,源头直达龙宫呢。” 李侠客不以为然,笑道:“行了,咱们继续走吧,有什么好瞧的?” 他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昨天好奇了一阵子之后,便不再多想,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还真的要溯本还原,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他可是有着自己父母的人,虽然如今天人两隔,估计永远都不能相见了,但父母就是父母,并不会因为换了一具身体就可以认别的陌生人做爹娘,自己心理这关根本就过不去。 正想驾车离开这里,忽然眼前一花,不远处的河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踏波而行,正在互相争斗,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河面上倏忽来回,气劲交击声响成一线,顺着河流向石桥这边而来。 李侠客吓了一跳,旋即心中火热,“这个世界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可以踏波而行?了不起!” 他一脸艳羡的看着争斗的两人,忽然反应过来,“江湖争斗,最易波及他人,这两人的功夫我是拍马难及,真要是看我不爽,给我来一剑的话,那可真就遭了池鱼之殃了。我倒是无妨,关键老太太年迈,别说伤到她了,就是惊到她,那也是罪过!”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对太太道:“走吧,快上车!” 老太太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我好像看到有两人在河面上踩水。” “没有的事!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李侠客挡在老太太身前,遮住她的目光,把她搀扶到了马车上,一声呵斥,马儿快速奔跑起来,从桥面上疾驰而过。 眼看堪堪就要走出桥面的时候,猛然从桥下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河面上水花四溅,水滴打在马车之上,发出砰砰响声,有几滴打在李侠客身上,竟然打的皮肤微痛,力道大的惊人。 马车里老太太惊道:“是什么声音?” 李侠客急忙道:“没事儿!坐稳了哈!” 手中马鞭打了一个鞭花,马儿跑的更快了! 如今老人在身边,他实在不想招惹是非,一劲儿想法躲避。 但怕什么来什么,马车刚走出桥面没多远,李侠客面前人影一闪,在桥下打斗的两人竟然出现在了马车前面,两人站在大路中央,彼此相对而立,犹如两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李侠客到了这个时候,才看清了两人的长相。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一声白袍,长发披散,面容古拙,双负手而立,一脸悠闲模样。 而他对面的红衣女子,衣衫散乱,肩头处有大片血渍,此时这血渍还在不断扩大,可见受伤不轻,她双手拿着的却是两柄短剑,身子微微颤动。 这两人站在路中央,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惊得道路两侧林中的鸟儿啼叫乱飞,就连李侠客拉车的马儿也不敢前行。 李侠客暗叫晦气,正准备把马车掉过头,返回原路的时候,就见对面的白衣男子悠悠开口,“九娘,把东西给我吧!” 他神情悠然,声音中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听到之后,竟然生出舍不得不听的奇异感觉,这声音竟然带有一种“粘性”。 此人在说话之时,缓缓向红衣女子迈步,白皙的双手从背后举到胸前,不住轻微的颤动,在他双手颤动之时,似乎身前的空气也在随着他的双手颤动而发出无形的涟漪,对面红衣女子的衣服如被风吹,衣衫贴紧身子,勾勒出她一身完美的曲线。 这名叫做九娘的女子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但随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常舒远,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东西是我们长安剑派先得到的,凭什么给你?真当我们长安剑派怕你们十二连城不成?” 常舒远继续迈步前行,笑道:“如果真是真是你们先得到的,我绝不会伸手讨要,可这是你们打伤了我这么多的弟兄,是从他们手中硬生生的抢走的,这就有点不太像话了!” 他摇头叹道:“长安剑派是名门大派,名列十三派前十,确实不用害怕我们十二连城。但是九娘,这紫竹剑图非同小可,关系实在太大,即便是开罪大姥姥,我也得把这剑图要回来。” 九娘咬着嘴唇道:“这是七姐给我的东西,绝不容有失,你要想留下剑图,除非把我杀了……”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右手一扬,寒光一闪,手中短剑脱手飞出,直奔常舒远面门,同时错步前行,另一把短剑刺向常舒远胸口。 常舒远摇头失笑,“困兽犹斗!” 他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面门,食指拇指并拢,已经捏住了九娘甩来的飞剑,左手在胸口处屈指弹出,正中九娘刺来的另一把短剑的剑脊。 砰! 九娘手中短剑拿捏不住,被常舒远一指弹飞,插在了附近一颗大树之上,直没至柄。 就在这时,九娘手中的另一把短剑也被常舒远夺了下来,他轻声笑道:“连环双剑果然不凡……” 便在此时,他对面的九娘忽然撮口吐息,一缕白烟从她口中急速喷出,这白烟古怪之极,出口之后,竟然迅速膨胀,眨眼间便形成一团白雾,将常舒远整个包裹了起来。 常舒远惊惧的声音从白雾中传了出来,“天罗烟!你怎么会有天罗烟?” 李侠客看的目瞪口呆,“尼玛,二手烟什么时候也这么吓人了?” 第二十二章 剑图 看到面前这红衣女子九娘,一口烟气喷出,就把对面的白衣男子常舒远给笼罩了起来,李侠客又是吃惊又是好奇,“这烟气怎么这么古怪?到底有什么用?常舒远为什么这么害怕?” 就在此时,便见本来笼罩在常舒远身上的白烟急速收敛,快速的向常舒远体内渗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一团白烟便全都顺着皮肤毛孔进入常舒远体内,消失不见。 “无孔不入天罗烟!” 白烟消失之后,常舒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嘴巴还在缓慢开合,“长安剑派的弟子,什么时候用起来魔门的东西了?” 穿着红衣服的九娘轻声娇笑道:“魔门天罗烟确实很是难得,不过前几年啊,奴家恰好斩杀了一名魔门弟子,这份天罗烟就是从他身上得到的,没想到今天却用到了你的身上。” 她说话之时,身子微微颤动,肩头上原来就有的血渍快速扩大,看来她刚才吐出天罗烟的时候,可能耗费了不少体力,此时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常舒远缓缓蹲下,把自己的短剑从地上捡起,见常舒远依旧是一动不动,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森寒无比,“常舒远,你也说了,这剑图非同小可,现在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如果被别人知道,恐怕要给我门中惹下无穷无尽的麻烦!” 常舒远似乎因为天罗烟的缘故,身子根本就无法动弹,听到九娘语气森寒,眼中露出一丝惊诧之色,“九娘,你想杀我?” 他身子不动,但语气中的惊讶之情即便是不远处的李侠客也能听得出来,“我对你三次留手,一直不曾杀你,为的就是担心你我两家门派发生大的冲突,你现在要是杀了我的话,你就不怕我们两家结下不死不休的大仇?” 九娘轻声笑了起来,“哪又怎样?” 她手中短剑轻轻舞动,剑尖对准常舒远的哽嗓咽喉,一点点的向前刺去,“常大哥,你确实是一个仁义君子,在刚才也确实对我三次留手,可是啊,你就不明白么?紫竹剑图里面可是有着成仙成佛的大秘密啊,对于这里面的秘密,你真的就不动心?” 常舒远眼见剑尖一寸寸向自己咽喉刺来,心中暗叹,知道自己已然无法幸免,将死之际,脑海里一片空明,瞬间明白了九娘为什么要杀自己,脱口道:“你要独吞剑图!” 九娘脸色一变,刺向常舒远的短剑瞬间凝在空中不动,“你胡说什么!” 常舒远叹道:“你我两家一向交好,即便是为了争夺剑图,也不至于互相杀害对方的好手。之前七娘娘伤人夺宝之时,也只是伤人,而不是杀人,都还留有几分余地。你若不是想要独吞宝物,也不至于生出杀我灭口的心思。九娘,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我之后,把我的死嫁祸给魔门中人?” 他轻声道:“你错了!风远山祖师留下的紫竹剑图,几千年来,那么多人都没有参悟明白,你怎么就敢确定你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九娘冷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常舒远道:“以前那些被杀的藏图之人,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稍稍提高,“九娘,既然要杀我灭口,恐怕今天但凡见到你跟我争斗的人,你都不会放过了?” 九娘听到这里,眼睛余光撇向驾车的李侠客,淡淡道:“杀人才能灭口!他们被杀,只能怪他们太倒霉!” 她说到这里,不再犹豫,手中短剑猛然前刺,“常大哥,你别怪我!” 面前两人的对话,李侠客听的清清楚楚,片刻间就明白了前面两人为敌的大概原因,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如今处境,知道这个九娘如果真的是想要独吞宝物的话,杀了常舒远之后,自己恐怕也难以幸免。 刚才常舒远说话声音提高,看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眼见九娘短剑刺向常舒远,李侠客当机立断,不敢再犹豫,从车里抽出铁枪,身子腾空而起,手中铁枪凌空下刺,“贱人!吃我一枪!” 九娘吃了一惊,她一开始以为李侠客只是一名普通的车夫,因此对他并不在意,此时见他凌空下击,势头威猛之极,竟然使她生出了不敢硬接的念头,这才真正感到惊讶起来。 她身子倏然后退,躲过李侠客天雷轰顶般的一击,站在远处,娇声喝道:“你是谁?” “李侠客是也!” 李侠客长枪刺空之后,不待身子落地,人在空中,长枪猛然一抖,枪尖硬生生的改变方向,对准九娘前胸,又是一枪刺出。 九娘身子闪动,手中短剑斩向李侠客的枪尖,“噗”的一声轻响,李侠客手中铁枪的枪头已经被短剑削断。 她手中的这两把短剑,竟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好宝剑!” 李侠客浑身颤栗如火烧身,铁棍急速回抽,改枪法为棍法,身子前冲,砸向九娘双腿。 他刚才看到九娘与常舒远的交手之后,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即便她现在身上有伤,也不是自己可以匹敌,因此出手之后,绝不敢给她喘息之机,手中铁棍舞动如风,密如暴雨般攻出,一刻不停。 九娘在李侠客落地之后,便已经看出此人一身功法平凡无奇,除了力气大了一点之外,并无可取之处,顿时放下心来,身子接连闪动,躲过李侠客的铁棍之后,轻笑道:“傻大个,你力气不小啊!” 说话之时,手中两把短剑并在一起,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抓向李侠客扫来的铁棍,“可惜只有蛮力!” “砰!” 李侠客身子一震,铁棍已经被九娘小手抓住,随后一股如针气劲沿着铁棍传来,从掌心劳宫穴一路上行,闪电般冲入李侠客的心脉。 李侠客一霎时只感到心中剧痛,呼吸不畅,双目一阵模糊。 就听到九娘的娇笑声从耳边模模糊糊传来,“爆!” 窜入他心脏的这一股气劲,此时轰然爆发开来,如同在李侠客体内点燃了一根爆竹,炸的他胸口高高鼓起,腹内犹如雷鸣,鲜血不要命的从口中喷了出来。 李侠客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弯腰喷血,就见身穿红衣的九娘手中双剑闪着寒光,轻轻刺向自己胸口,剑刃未至,寒气已经逼的他胸口生出一粒粒鸡皮疙瘩。 第二十三章 重伤垂死 “我刚到这个世界两天,这就要被人杀了?穿越过来,就只是来做一个炮灰配角?” 眼看着红衣九娘的短剑快速插向自己胸口,李侠客心念百转,随后脑子里一阵空明,本来快捷无比刺向他胸口的长剑在他眼中忽然变得缓慢起来。 他清晰的看到这两把短剑剑脊上丝丝缕缕犹如烟雾一般的纹路,以及九娘握着短剑的两只白玉般的纤长小手,被染成豆蔻色的指甲,反射这妖艳的光泽。 “她这两把剑,一把剑是插向我的胸口,另一把剑却是要刺向我的小腹!” 在看清楚两把长剑刺来的轨迹之后,李侠客心中生出一阵明悟,双手抬起,抓向九娘两手手腕。 在他双手抬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双手抬起的速度是如此的缓慢,比眼前缓缓刺向自己胸口的两把短剑还要慢不少。 “快点,快点,再快点!” 李侠客从未觉得自己自己的动作是如此迟缓,简直慢如老牛拉车,两只手臂沉重无比,本来从无感知的空气,此时竟然如同水流一般充满了层层阻力,双臂每加快一丝速度,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 “砰!” 就在短剑即将刺入李侠客胸脯与小腹的千钧一发之际,李侠客的双手终于抓住了九娘双手的手腕。 眼前的一切恢复了正常。 在抓住九娘的双手手腕之后,李侠客眼中的世界瞬间恢复了正常流速,刚才奇异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 “咦?” 被抓住手腕的九娘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你能看清楚我的剑招?” 她说话间手腕猛然一抖,一股气劲从手腕生出,“那也得死!” “噗!” 李侠客被她这股气劲震的身子猛然飞起,人在空中鲜血狂喷,落地后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九娘将李侠客震飞之后,身子晃了几晃,嘴角也溢出一道鲜血,肩头上的血渍越来越大,已经将半边身子染红。 “九娘,你中了我的三阳剑气,如果没有人替你止血的话,你早晚会血尽而死。你现在不运功还好,如果再运功的话,即便是杀了这位小兄弟,你自己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常舒远只有嘴巴与眼睛可以开合,他斜着眼睛看向九娘,“我要是你,现在就离开此地,觅地疗伤,而不是杀人灭口。” 九娘哼了一声,对常舒远不再理会,身子前冲,化为一道红色虚影,手中两把短剑再次插向李侠客胸口。 此时李侠客大口大口的吐血,似乎要把全身鲜血都吐出来一般,已经无力招架九娘刺来的双剑,眼见双剑插向自己胸口,李侠客彪悍之气顿时生出,“妈蛋,我死了也得吐你一脸血!最好能跟你同归于尽!” 他不再抵挡九娘刺来的双剑,反倒是快速前冲,胸口迎上双剑,两臂前抱。 “噗!” 九娘双剑电闪般插向李侠客前胸,但刚刚刺入,身上一紧,便已经被李侠客死死抱住,两人一瞬间已经成了前胸贴前胸的亲密状态。 九娘吃了一惊,正欲挣开李侠客的搂抱之时,忽然脖颈又是一紧,原来李侠客的双手从她背后向上弯曲伸出,两只手绕过九娘后背,此时已经掐住了她的脖颈,“死!” 九娘从出道至今,还从未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眼见面前的李侠客双目圆睁,口中鲜血狂喷,心中一阵慌乱,手中短剑用力刺出,只求快点捅死面前此人。 可是短剑在刺破李侠客的胸口衣衫之时,再往里刺,竟然刺不进去,九娘还待再刺,李侠客双手用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喷了九娘一头一脸,“贱人,老子掐死你!” 九娘被李侠客掐的眼前一黑,修长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似乎随时都要被掐断,她惊慌之下,手中短剑拼力前刺,只想把李侠客刺死,同时身子扭动,想要从李侠客的搂抱中跑出。 但是此时李侠客发了狠,双臂犹如铁箍一般,将九娘死死箍住,“死!死!死!” 他一连几个“死”字吼出,双手用力,九娘已经被他掐的头颅后仰,上半身反向后折,脸上露出惊惧之意,身子剧烈挣扎。 她在慌乱之际,大脑中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运用真气伤敌,直到被李侠客掐的双眼一阵阵发黑眼看就要死掉的时候,才终于发力将李侠客震开,捂着脖子跪在了地上,连连咳嗽,咳出的已是鲜血。 她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李侠客,见李侠客脚步踉跄的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之情,再也生不出击杀李侠客的心思,“疯子!疯子” 九娘嘴角流血,目光有些呆滞,随后转身飞奔而去,竟然不敢再与李侠客为敌。 眼见九娘在眼前快速消失,李侠客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瘫倒在地,眼前一阵黑一阵红,嘴角鲜血汩汩流出。 “这就要死了吗?” 他躺在地上,眼望长空,只感觉脑子里轰轰作响,似乎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阿瓜,你怎么了阿瓜?” 李侠客与九娘交手,感觉像是过了半个世纪一般长,其实也就是片刻间的事情,马车上的老太太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正是红娘转身逃跑的时候。 看到李侠客摔在地上嘴角流血,老太太吓的声音都变了,“我的儿啊,谁把你害成这样了?” 她弯腰想要扶起李侠客,但李侠客人高马大,无论如何扶不起来,急的双眼掉泪,“阿瓜,阿瓜,你别吓娘啊!我的儿啊,你这就死了吗,啊啊啊……” “老太太,你先别哭。”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常舒远,在九娘离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见到老太太哭泣,急忙道:“你儿子这是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死,我有办法治他!要是再不治,恐怕真的就要死了!” 老太太止住哭声,看向路上站着的常舒远,“你治我儿的伤?怎么治?” 常舒远道:“我现在不能动,老太太,你过来,我胸口内兜里有一个小瓶子,你帮我拿出来。” 老太太走到常舒远身前,依言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常舒远道:“我这瓶子里有三颗保命药丸,你倒出来,喂你儿子一颗,再喂我一颗。” 老太太先喂了李侠客一颗后,又喂了常舒远一颗,随后拿着瓶子想要再喂李侠客一颗,被常舒远制止,“老太太,一颗药就够了,多了就浪费了!我这保命药丸炼制的可是不容易!” 老太太道;“再不容易,也没命金贵!” 常舒远愣了一下,道:“说的也是!剩下这颗药丸,也给这位小兄弟服下吧。” 第二十四章 对话 常舒远身上带着的救命丹药入口即化,即便是李侠客口中鲜血汩汩流淌,但这药物所化的药力却不受鲜血阻碍,从口腔过十二重楼直入脏腑,随后在李侠客腹内轰然爆散,化为腾腾热气,在他全身扩散开来,片刻间,李侠客浑身冒汗,体内如同蒸笼一般,嘴巴鼻孔甚至耳朵眼里都冒出丝丝白烟。 整个人看着好像腹内着火了一样,而眼耳口鼻则是冒烟的烟囱。 旁边的老太太看着心惊,对站着不动的常舒远大声道:“哎呀,阿瓜身上怎么冒烟了!” 常舒远道:“他受伤太重,现在药力发作,正在修补他的伤势,你现在不要动他,我是身上药力也要发作了,你不要在打搅我!” 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嘴巴眼睛全都闭上,随后口鼻耳朵眼里,全都冒出淡淡的白色烟雾出来,这烟雾丝丝缕缕连绵不绝,犹如蚕儿吐丝一般,渐渐的将常舒远整个脑袋都包裹了起来,面容都看不清楚了。 而李侠客此时也是一动不动,眼耳口鼻中的白气不住冒出,过了一会儿,猛然弯腰坐起,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老太太惊喜交加,“我的儿啊,你醒过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浑身痛不痛?” 李侠客轻轻摇头,缓缓道:“还好,死不了!” 他抬手擦掉嘴角鲜血,缓缓站起,身子不住打摆子,但终究没有摔倒,只觉得浑身疼痛,腹内犹如火烧,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 老太太伸手搀扶,“孩子,你还能走路么?不行的话,咱去马车上躺一躺?” 拉车的战马倒是没有拉着车子跑掉,估计是上惯了战场,刚才李侠客与人打斗交手的情景虽然惨烈,这马儿倒也不惊。 李侠客想了想,额头冒汗,挪步将战马牵到路边,对老太太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娘,你先去车里坐着,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 他这是第一次喊一个陌生人做娘,心里这一关很难过的去,但这老太太对自己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那是确实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儿子,李侠客心中感激,心道:“就认她做干娘吧!” 他这番心理活动,老太太却是根本就体会不到,李侠客这具身体喊她娘亲一向是喊惯了的,都喊了十七八年了,老太太早就习惯了。 此时听到李侠客的话后,一脸担心,“阿瓜,你先歇会吧,有什么事情,娘来做!” 她看向李侠客,一脸担心,“你渴么?我去给你拿水喝!” 她将一个扁扁的小口大肚的土陶暖瓶从马车里拿出来,拔出木塞,递向李侠客,“孩子,你喝点吧!” 这暖瓶装的是烧好的热水,一直放在一个塞满了软草的小笼子里,此时拿出来后,里面的水还有几分温度。 李侠客喝了几口,精神为之一振,胸腹间的剧痛缓和了不少,当下将暖瓶递给老太太,“娘,你先回车上,剩下的交给我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常舒远身边,将地上断了头的铁枪捡起,扶枪而立,静静的看向常舒远。 此时的常舒远,头如蒸笼,雾气缭绕,面容一时间难以看清,在李侠客的注视之下,围绕在此人脑袋外面的白色雾气竟然渐渐凝固起来,犹如蚕茧一般,将他整个脑袋结结实实笼罩,看起来诡异又好笑。 即便是身受重伤之下,李侠客也生出好笑的心思,“怎么看怎么像是星爷电影里的无相神功啊!嘿嘿,有意思!” “小兄弟!” 常舒远的声音从这“蚕茧”里模模糊糊传出,“麻烦你来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扯掉。” 他虽然脑袋被这“蚕茧”包裹,看不清外面的事物,但却是能感觉到李侠客的气息,惊讶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可以站起来了?怎么恢复的怎么快?” 李侠客不答,走到常舒远身前,伸手抓向他头上的白丝,只觉得入手冰凉,极有韧性,竟然真的如同蚕丝一般,接连撕扯了好几下,方才将这些白丝从常舒远头上慢慢扯了下来。 这白丝扯下来之后,俨然一个密封的白色头套,而且五官宛然,完全就是常舒远的模样。 常舒远头发散乱,额头出汗,此时的脑袋已经可以活动了,他看向李侠客手中的“头套”,摇头轻笑道:“好厉害的天罗烟!锁奇经封八脉,中者体若僵尸,无法动弹,只能乖乖等死,嘿嘿,今天终于见识到了!魔门的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邪门!” 李侠客道:“魔门?什么魔门?” 常舒远奇道:“李兄弟,我看你也算是江湖中人,怎么连魔门都不知道?天下门派,儒道佛魔,魔门乃是天下正宗真传大派,天下那个不知?” 李侠客摇头道:“我不是江湖中人,起码现在不是江湖中人,什么儒道佛魔,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他看向常舒远,“常兄,我只是一个拉着老娘准备避祸的普通人,今天却因为你们的争斗,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这江湖中人,难道就可以肆意杀人么?” 常舒远沉吟片刻,道:“当今朝廷崩坏,乱象频发,肆意杀人的事情,确实不少……不过大多数江湖高手,都不会这么做。杀人者,人恒杀之,惹出大事情来,自有大派中人围剿他们。” 李侠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比的是拳头,而不是道德!谁拳头大,谁就可以肆意妄为!” 常舒远过了片刻后,方才缓缓道:“也不尽是如此!” 现场安静了下来,李侠客神不思属,默然发呆,而常舒远也一时间无话可说。 一直到远处有车马行进的声音传来时,才将两人惊醒,常舒远抬头看向李侠客,道:“李兄弟,我现在被天罗烟封住了全身,只有脑袋还能活动,脖子以下的身子就是想动都动不了。你要是愿意的话,还请你搭救一下,把我送往连城山。若是你不愿的话,那咱们就此别过,常某听天由命,看自己的造化罢!” 李侠客深深看了常舒远一眼,“你为什么不以财物神功等东西诱我?比如把你送到地点之后,必有厚报啦,比如给钱给粮给娘们啦,你为什么不说这些?” 常舒远哈哈大笑,“李兄弟,我看你也不是俗人,说这些东西也太小看你了!” 他笑道:“我此时身不能动,根本就无法与人动手,若是遇到厉害仇家,只能闭目等死。谁要送我,那就得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才行。这种事情,再多钱,估计也没人敢干,敢干的人,也根本就不缺这点东西。” 李侠客想了想,道:“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的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