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大陆】异界生存 第1章 穿越异界当奴隶 葱郁丛林间,一场追杀正在进行。 一道闪烁着猩红妖光的轻盈身影翻过土墙,身手矫健之极。 她有着一头亮黑长发,劲爆火辣的身姿,丰胸翘臀,纤细腰肢,尤其是那双滚圆修长的美腿,几乎占据了身高的三分之二,黑丝网袜极为诱惑。 她的速度奇快无比,只有跨越障碍时才停驻半分,偶尔回首,那双眸子亮的惊人,亮的妖异!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灌木草丛,三个彪勇魁梧的壮汉先后闪现而出。 一名金铠勇士,连他的宽刃长剑乃至头发都是金色,全身闪烁着耀眼金光。 一名草莽野夫,身高九尺,魁壮如山,持着一杆黑色长刀。 最后一名更是拉风,浑身皮毛燃着金色火光,手持金箍棒,脚踩筋斗云,赫然是某位神话人物。 “坑哔,哪里逃!” 孙悟空吼完,立定原地,眨眼间却来到女子身后,假身消失的同时,金箍棒已在女子的头顶高举待落。 女子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似有一道奇异光线射出,紧接寒芒闪过,孙悟空的胸前便多了一枚刺刃。 草莽野夫暴喝一声,横刀直前,风声飕飕,其势迅猛。 金铠战士高举长剑,召唤出三枚金色盾牌旋绕周围,也冲过来支援孙悟空。 女子神情不变,身姿忽而闪现到孙悟空身后,躲开刀剑的同时,双刃齐刺向孙悟空的后心。 伴随着一声尖利嚎叫,孙悟空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莽夫与勇士大怒,返身欺近女子,长刀与巨剑交错落下,女子却再一次诡异地原地消失,下一瞬出现在两人身后,无数柄小型刺刃如天女散花一般。 她的舞姿妙曼动人,刺刃寒光锋利,携带者一股无形的力量,令金铠勇士当场毙命。 三人组有两人狗带,独剩草莽野夫,他半跪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惨烈一笑,豪情万丈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坑!” 言罢,莽夫单手横刀与脖颈,竟打算当场自刎。 正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束乳白色光线,如同暗器一般从灌木丛中射出,直袭到莽夫脸颊,强大的冲刺力让莽夫虎躯一颤。 “来者……”莽夫本想问来者何人,可感受到脸颊传来的余热和嗅进鼻端的腥味儿,瞬间明白这些液体是什么东西,遂怒不可遏,暴吼,“……受死!” 女子也冷漠地凝视着灌木中那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分析是敌是友。 这一幕,把杜阳惊呆了。 孙悟空、亚瑟、项羽、荆轲……这尼玛王者荣耀咩??? 血!我曹!是真的血啊! 杀人啦!!! 孙悟空的尸体戳出一个硕大的窟窿,血柱冲天似喷泉,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味儿。 亚瑟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跟车前灯一般大,趴在地上狰狞恐怖地狂瞪着他。 还有项羽,若不是处于濒死状态,恐怕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吧。 杜阳很清楚项羽此刻的心情,换做是他,也绝不能容忍别人把儿子射到自己脸上,这种羞辱程度不亚于被戴绿帽,甚至附带恶心的真实伤害。 此刻的杜阳半躺在青草地上,花短裤拉到膝盖,左手撑地,右手紧握着焉哒哒的二兄弟发颤,目瞪口呆地望着项羽,满头冷汗,瑟瑟发抖。 ——完了,老子要狗带了。 (故事的开始,让我们把镜头倒回半小时前) 杜阳结束了车间的打包工作,回到出租房痛快冲了个凉,接着迫不及待拿起手机登录《王者荣耀》,本想拉几个好友开黑排位,可在线好友就一个人,不过看名字像是妹子,那就够了。 他搭讪问:妹子排位不。 妹子爽快地回:拉。 杜阳特地选了人头收割机、死亡之刃荆轲,想在妹子面前秀秀,也许能捞个五杀引来崇拜尖叫,如果妹子是个上分婊,没准儿还会主动投怀送抱求糟蹋。 嗯,千里送哔不敢想,争取接个视频“坦诚相见”一下吧。 抱着美妙幻想,进入游戏。 不到十分钟,响起一连串激动人心的提示。 “打啵KO!” “吹不KO!” “哇瑞KO!” “喷它KO!” “哇咔咔咔……五杀,五杀啊!!!”杜阳爆发一连串狂笑。 天地良心,他这辈子从没拿过五杀,不管LOL还是王者荣耀,四杀都极少见,何况听到五杀的提示。 妹子:你笑屁! 杜阳:不好意思,激动了。 妹子:你是演员吧,对面李白五杀,你笑成这哔样。 杜阳:我是笑那傻哔不拆大水晶,明明可以一波流,你说他傻不傻? 妹子:人家那是想虐……算了。 杜阳:咦?出来啊,你咋不动了?别介啊,挂机多不好……喂喂,兄弟们都出来啊,我挡不住啦。 望着“失败”界面,杜阳心情低落,爬了几晚的分,又掉回黄铜三了。 妹子要莫下线,要莫把他拉黑了,再没好友组队。 他抽根烟缓了缓情绪,忽然想起今天同事给了他个(你懂的~)网址,急忙蹿下床坐到电脑前捣腾起来,不多时,音响传出女人销魂的声音:“哥墨迹……雅玛袋……一库一库……” 想想活了十八年,戒酒又戒赌,偏偏戒不了撸,生理上全靠一双手,整的现在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握手,味儿太浓。 随着女忧撕心裂肺的浪嚎,他的麒麟臂跟装了马达似的,根本停不下来,就在即将迎来巅峰快意时,屏幕突地一黑。 尼玛,停电了! 他边撸着,边去掏卫生纸,由于太黑,摸到一块冰凉的事物,紧接着眼前一晃,世界变得无比明亮。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丛林,厮杀,残忍,血腥,美女……他敢以车间主任的性命发誓,从未见过如此妖娆美丽、劲爆火辣的艳女郎,他只惊鸿一瞥,便让愤起的二兄弟为之动容,迎来灵感,陡然发射……给了项羽。 老子死定了,杜阳如是想着。 项羽青筋爆起,连喷几大口鲜血,猛烈咳嗽下一口气没上来,双腿一蹬就嗝屁。 杜阳来不及思考他是如何穿越到这里的,更没有时间猜测项羽是被气死的还是杀死的,以及自己要不要负法律责任,因为荆轲正拨开草丛,冷漠地看着他。 “你是谁!”荆轲寒声如冰。 “你你你好,我叫杜杜杜……”杜阳两排牙齿直打架,盯着寒森森的刺刃背心发凉。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属于哪个组织!”荆轲皱眉。 组织?那是什么鬼? 杜阳一看荆轲要发飙,忙说:“共青团算吗……” 荆轲皱眉说:“没听过。” 她腾出手伸过去,不知是想拉杜阳起来,还是握手的意思。 杜阳犯难了,左手腾不出来,右手还黏糊糊的,不合适吧。 他征求意见问:“我能先处理一下吗?” 荆轲面无表情:“能。” 杜阳苦着脸:“你能先转过去吗?” 荆轲面无表情:“不能。” 杜阳犹豫了下,挺挺身子,飞快提着裤子站起来,双腿直发抖,脸颊飘起两抹红云,右手悄悄在裤头上蹭了蹭,战战兢兢地问:“那个,我能走了吗?” 荆轲摇摇头,指着他无比认真地宣布:“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奴隶。” 杜阳脸颊的红云迅速消散,青白交加,心里升腾起一股屈辱的愤怒。 奴隶? 老子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从小接受党的熏陶与教育,怎么可能甘愿做邪恶势力的奴隶?!老子虽然算不上大人物,但做人最基本的尊严和底线必须坚守!谁也别想践踏和跨越! 奴隶? 呵呵,去你妈的吧! 他攥紧拳头,凝视着荆轲,用同样认真的语气说:“好的。” 荆轲点点头表示满意,勾了勾手:“跟我走。” 杜阳问:“去哪儿?” 荆轲望着夕阳,说:“杀赵云。” 杜阳愣了愣,旋即铿锵道:“好,杀赵云!” 别说,杜阳很有做狗腿子的潜质,一路保持谦卑姿态,俨然把荆轲当神灵侍奉。 荆轲咂巴下嘴,他便主动申请去找水。 荆轲摸摸肚子,他又主动申请去找食物。 但他的好意无一例外被拒绝,甚至有一次荆轲杀气腾腾地威胁说:“再敢动心思,腿打断。” 杜阳没敢接话,老实下来。 这片树林仿佛没有尽头,他们一路走来也没观赏到其他风景,就连草植树木的形状均很相似,像原地打转。 直到天黑,极远处传来几声嘹亮的狼嚎,吓得杜阳心惊胆战。 两人在一处空旷地带停下来,荆轲捡了堆干柴,蹲下来钻木取火。 随着她双手极快搓动,胸前两团丰满剧烈摇晃,两只大白兔终究被包裹在衣襟之内,无法挣脱而出。 如此激荡人心的场面看得杜阳眼睛都直了,口水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杜阳来到荆轲面前,坐下来寻好最佳角度观赏,不时鼓励道:“女神加油,加油加油,快成功了。” 荆轲没搭理他,兀自专心取火,不一会儿就累得大汗淋漓。 第2章 一机一炮不是梦 约莫半小时后,杜阳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还是让我来吧。” 荆轲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又埋头苦干。 杜阳的确不厚道,人家辛辛苦苦干活儿,他偷窥打望也就罢了,还尽说风凉话,更不厚道的是,他兜里就揣着一打火机,气儿还很多。 他长叹口气,掏出打火机往柴火堆一点,跳跃的火焰光芒瞬间湮没了荆轲钻出的小火苗,就像一颗几粒小星辰被庞大的太阳系吞没。 荆轲动作一滞,惊奇地望着打火机。 看到冷酷的荆轲露出如此惊诧的表情,杜阳得意洋洋,又摁出几下火,傲然道:“不懂了吧,天赐神火。” 荆轲歪头沉思。 杜阳在心里骂她土包子。 王者峡谷了不起?荆轲了不起?还不是被老子一个打火机折服的五体投地。 哼哼!要是穿越前给点提示,老子准得开辆电瓶车过来。 念及此处,他不自觉构幻出一副蓝图:他穿成黑客帝国,开着越野吉普,端一把AK47横扫上中下三路,先捞几百个人头,再干塔虐泉,谁复活就射谁,射到对面集体绝望,还不能投降,哇哈哈哈…… YY正起劲时,荆轲一把抢过打火机,郑重宣布:“没收战利品。” “……” 杜阳并不生气,块把钱的事儿,主要是荆轲双手护着打火机当宝贝儿,还一脸“抢就打你”的表情,实在是难以接受。 难道这个世界的绝色美女就这点追求? 他深受启发,一拍脑门暗道:“我曹,我真蠢!” 王者荣耀的世界里可没打火机这种神器,甚至连火柴都没有,目前只能靠钻木取火,如果想办法弄几百个打火机过来,一机一炮不在话下……呸呸呸,搞世界贸易才是王道。 可关键问题是,怎么穿回去? 这场穿越太他妈儿戏了,比过家家还简单,既没有天生异象,也没缺胳膊断腿,好歹响个雷闪个电吧,实在不行,随便触个电他也认了。 可是没有! 如果说看片撸管都能穿越的话,地球人早灭绝了。 他恍惚记起穿越的瞬间,似乎触碰到一件冰凉的事物,由于只在一瞬,他不敢确定,但此时的境况容不得半点马虎,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他努力回忆电脑桌上的事物,除了键盘和屏幕以外,还有纸巾、烟缸、烟盒、签字笔、指甲钳…… 杜阳颓然沮丧,放弃了这条线索,因为这些东西他都碰过,如果非要说撸管时触碰才能穿越的话,那他无话可说。 “想什么?” 荆轲的声音把杜阳拉回现实。 篝火熊熊燃烧,火光勾勒出荆轲完美的身材曲线,她双腿并拢斜坐着,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S型。 杜阳叹道:“想回家。” 荆轲说:“说说。” 杜阳微讶:“你想听?” 荆轲嫣然一笑。 此瞬,杜阳大脑一片空白,沉浸于她的一笑间。 世间有很多种笑,他竟找不到任何成语来形容荆轲的笑,既非倾国倾城,又非祸国殃民,更非天真浪漫,而是那种看似寻常,却犹如每一根睫毛都在撩动心弦。 真的很美,很舒服。 “说说神火。”荆轲摁了下打火机,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贪婪。 好吧,如果非要用成语来形容:贪得无厌。 他清了清嗓子,胡吹乱侃:“在我们大天朝,流传着一个神话,共工与祝融两位大神,各司其职,掌管世间水火,因为水火不容,祝融就辞职下凡,自主创业开了一家火葬场公司,为凡间提供神火。你手里的天赐神火就是他送给我的,是他当年带下凡间的第一枚火种,” 荆轲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重新审视着“神火”,惊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杜阳说:“他欠我钱,拿神火抵债。” 荆轲缓缓点头:“他一定欠你很多钱吧。” 杜阳煞有其事道:“那当然,几十……亿呢。” 荆轲沉吟一会儿,掏出几枚金灿灿的事物摊在手心:“既然珍贵,我不能白拿。” 杜阳盯着她掌心,心中大骇,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是金币?! 币不币无所谓,关键是不是真金。 他风轻云淡地接过金币,凑到嘴里用力咬了下,只听咔嘣一声,牙齿裂了,而金币上连牙印子都没留下。 好家伙,是真金! 其实杜阳在自欺欺人,他根本不懂怎样鉴别真假。 古代人用这招就好比现代人高举RMB仔细打量,而现代人不得要领,金和铁咬起来口感都差不多。 不管真不真,聊胜于无。 他把金币随手揣兜里,摆摆手说:“我的就是你的嘛。” 荆轲没回话,神情凛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脸朝西,眼珠子朝东,耳朵动了动,特别诡异。 杜阳心一沉,一般这种姿势代表有刺客。 此时月黑风高,密林里飘着阴森森的迷雾,情境很像杀人夜的设定,如果真有刺客的话,那太好了。 根据《王者荣耀》的英雄判断,刺客中还有比荆轲更阴狠的人吗? 有,兰陵王,那货眸带凶光,一脸阴狠,标准的通缉犯行头,还蒙着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除了他以外,李白、韩信在历史上的口碑都不错,娜可露露也萌萌哒,落在他们手上比在荆轲手上好百倍,应该不会再沦为奴隶。 杜阳就不信自己那么倒霉碰上兰陵王。 为了自由与尊严,他决定赌一把,犹豫着说:“我想拉肚子。” 荆轲保持着警惕姿势,指了指西方,杜阳撒腿就跑。 与此同时,荆轲像一道红色彗星,直射东方。 借着月光,杜阳狂奔了三分钟才气喘吁吁停下来,明显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扶着树干暗暗发誓:回去一定戒烟。 他坐下来休息了会儿,不确定荆轲有没有跟来,又才站起来继续跑路。 位置是相对的。 他坚信一路向前会离荆轲越来越远,前提是对方没追。 走着走着,他有些胆寒,丛林里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鸣叫,草植愈加茂密,怕有蛇。 不知过了多久,他双腿颤颤发麻,前方闪烁着微弱火光,如黑夜明灯般指引他前行,他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验,堤防起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性命攸关的艰难抉择。 嗯?什么味道? 晚风夹杂一股烤肉味的香味儿飘来,他脚步不自觉朝着火光移了过去。 没办法,他太饿了,从下班到现在,体力消耗巨大,胃囊米粒未进,终于难抵美食诱惑。 他自我安慰道:能烤出这么香的肉,一定是个性格温柔美丽大方的萌妹子。 走近一看,被篝火旁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 我操尼玛! 这,这他妈…… 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想日天! 篝火旁围坐着兽人混搭三人组,赫然是死而复生的亚瑟、项羽、孙悟空! 荆轲被缴械捆绑在一棵树上,身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孙悟空用金箍棒串着烤肉在篝火上翻烤着。 亚瑟盯着烤肉,搓着手掌直流口水。 项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荆轲,两把西瓜刀眉毛竖立起来,一副凶煞模样。 杜阳躲在草丛,心里骂开了锅。 别误会,他不是替荆轲不平,而是三人死而复活太诡异了,更操蛋的是,他明明一路向西,却不知咋滴又绕了回来,那堆篝火赫然是先前他和荆轲升起来的。 贼老天,狗设定,魂淡啊! 他进退两难。退不敢退,生怕被发现,进不敢进,难道一挑三?别闹了,谁行谁UP,反正他不行。他只能默默呆着,美名曰:静观其变。 篝火处的三人并没有发现杜阳。 孙悟空忽然道:“亚瑟,俺老孙去撒泡尿。” 亚瑟:“今晚第八泡了,前列腺啊你。” 虽如此吐槽,他还是接过棒子,趁着孙悟空和项羽都没注意,偷偷掰了块肉喂进嘴里,缓缓咀嚼,满脸享受。 项羽飞快眨了几下眼睛,说:“亚瑟,你来看着她,我眼睛累。” 亚瑟爽快答应了,两人开始换班。项羽烤肉,亚瑟金眉竖起来,狠狠瞪着荆轲。 孙悟空回来的时候肉已经烤好了,他们公平分配,吃食起来。 填饱肚子以后,他们又开始商量如何处决荆轲。 孙悟空提议:“烤了吃。” 项羽摇头:“不人道。砍她一刀,给她个痛快。” 亚瑟抿着鸡骨头,淫笑道:“别介啊,多浪费,让我先快活快活。” 孙悟空义愤填膺道:“俺老孙岂能容你行那苟且之事!” 项羽西瓜刀眉毛一竖,也道:“非君子所为!” 亚瑟油腻腻的手上出现两枚金币,分别塞给两人。两位好汉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来,一声不吭走了。 亚瑟津津有味舔完几根油腻腻的手指,又悄悄打包了两根鸡骨头,这才色眯眯盯着荆轲,边解腰带边走过去,淫笑道:“荆轲啊荆轲,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让我来尝尝你的滋味儿。” 荆轲神情冷漠,眸子却惊人的亮,凝聚着寒光。 眼看亚瑟卸甲脱盔,连裤子都脱了,摇摆着不长不短的小家伙,一步步逼向荆轲。 就是现在! 躲在草丛的杜阳神情一凛,双拳紧攥,死咬牙关,一鼓作气,抱着必死决心,转身就跑。 第3章 你会功夫?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就不信亚瑟会放弃娇滴滴的大美人不管,光着屁股来追他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 随着杜阳逃跑,草丛窜动,亚瑟猛地回头喝道:“是谁!” 杜阳跑出极远,回头骂道:“你爸!” 亚瑟神情骤变,提起裤衩就冲过将过去,暴怒道:“操,老子最恨别人说我爸,有种别跑!” 杜阳脸一白:“有种你别追!” “别跑!” “别追!” “别跑!” “别追!” “别,啊——” 杜阳跑着叫着,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亚瑟的惨叫,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亚瑟捂着裤裆在地上翻滚,满脸痛苦,鬼哭狼嚎,估摸是蛋被树枝给刮破了。 他停了下来,陷入犹豫。 此时亚瑟光秃秃的惨样,叫声这般凄凌,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太不够爷们了?对,补一刀! 杜阳折了根树枝,还没考虑好刺哪儿,远处就传来孙悟空和项羽的声音。他怕极了,扔掉树枝就继续狂奔逃窜。 绝境总能激发人类的无限潜能,杜阳此时完全感觉不到腿软,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要是哪吒看见了也得惭愧。 位置是相对……个毛,反正杜阳不知跑了多久,再现篝火! 他彻底绝望,这片林子就一迷宫,跑来泡去都是绕圈。 但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冲向篝火,拔起地上的长剑就朝荆轲冲过去,长剑斩下,树藤应声而断,他哭丧道:“美女救我。” 荆轲挣脱束缚,娇弱的身姿一软,瘫倒在血泊之中,手还颤抖着伸向某处,艰难地说:“兵器……” 杜阳回头一看,篝火旁斜放着两柄刺刃,正是荆轲的兵器,可问题是,荆轲都这样了,还能打么? 他一咬牙,朝篝火处跑去,还没碰到刺刃,远处传来项羽一声“小贼休走”把他吓得双腿一软。 一侧头,项羽和孙悟空终究追上来了。 杜阳就纳闷了,他们都是长跑冠军吗?一个个脸不红气不喘,还扛着重兵器。 他一恍神地功夫,项羽魁壮如山的身影便挡住篝火,庞大的阴影笼罩着他。 项羽一杵刀把,居高临下道:“你是何人,为何伤我队友!” 纳尼? 杜阳懵了。 项羽不认识自己? 这死鬼下午还差点吃了我儿子,现在就翻脸不认人,简直太惊喜了。 孙悟空也围过来,扛着如意金箍棒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说道:“俺老孙看他不像神将。” 杜阳眼咕噜一转,忙赔笑道:“大圣英明,我就一普通人。” 孙悟空傲然道:“休想欺骗俺老孙,你也不是普通人。” 杜阳崇拜道:“大圣实在英明,果然瞒不住您的火眼金睛啊,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个低贱的小人呐。” 孙悟空挠了挠腮帮子,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你为何要伤亚瑟。” 杜阳眼见马屁奏效,孙悟空身上的煞气明显减弱不少,而且项羽也忘了那“儿子”茬儿,说明自己跟他们并没有深仇大恨,呸呸呸,本来就没深仇大恨。 既然如此,凡是都好商量嘛。 他灵光一闪,从裤兜里掏出两枚金币,分别递给两位煞神。 项羽接过金币:“咳,悟空,你怎么看?” 孙悟空接过金币:“这小子不像恶徒。” 杜阳一拍手,凛然道:“大圣英明啊,我心地善良,怎么会是恶徒呢,刚才只是误会。” 孙悟空软了,项羽谨慎一些,依然询问:“什么误会?” 杜阳眼咕噜再一转,决定使出最拿手的本事,胡吹道:“有个叫亚索的家伙把我女朋友勾搭走了,我苦练三年,终于功夫有成,进山来寻仇,这不刚才听你们叫他名字,我还以为是亚索呢,就没忍住。” 孙悟空不屑道:“就你小子这点速度,还练过功夫?” 杜阳横掌在胸前,理所当然道:“大圣有所不知,我练的是排云掌,并非风神腿。” 项羽脚尖一顶,把地上一块脸盆大的石头顶到杜阳身前,说:“看看你的掌法。” 杜阳赶忙说:“项羽大哥,毁坏森林公物不合适吧,再说,这大半夜的……” 孙悟空笑眯眯道:“少废话,劈!” 杜阳还想说什么,被项羽那两把眉毛吓得愣是没敢吭声,望着那块脸盆大的石头,面露为难,狠狠咽了口唾液。 真劈? 手痛也就罢了,谎言不得拆穿了吗。 他心里那个恨啊,恨自己一时口快编了这么个烂借口。 就在他左右为难,满头大汗之际,荆轲拯救了他。 荆轲很顽强,一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朝刺刃爬,此时爬到大半,成功引起了孙悟空和项羽的注意。 孙悟空道:“先解决她。” 项羽点头。 两人刚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天崩地裂的暴喝——“我打!” 莫大的声势让孙悟空猴躯一颤,项羽也惊得回头,就连认真爬行的荆轲都禁不住抖了一下。 他们看了看被劈成两半的石头,又把视线移到杜阳身上,只见杜阳盘膝而坐,闭目吐息,双手掌心朝下慢慢放,正在收功。 杜阳缓缓睁眼,高深莫测道:“二位看见了吧。” 孙悟空满脸不屑地“嘁”了声。 项羽冷哼连连,脚下随意一踩,一颗脑门大的石头被踩得四分五裂,跟爆炸似的,杜阳的胆气也跟着爆炸了。 麻蛋!老子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才趁他们不备用长剑劈开石头,但项羽……这还是人吗? 杜阳的裤裆里一阵抽搐,差点吓尿。 “哼,雕虫小技!”项羽不屑一顾地说。 杜阳算是明白了,他们让自己展示武功根本就不是想检验真实性,而是想利用反差比来装哔,项羽是爽了,可杜阳不爽,非常不爽! 他气自己太笨,怎么早没想到呢?要早想到,他就不劈开石头了,让反差比更大些,让项羽更爽一些,他才好拍马屁啊。 杜阳满脸折服,抱拳道:“项羽大哥天生神力,小弟佩服!” 项羽回礼:“好说,好说。” 杜阳站起来:“今日能见到两位大哥,不枉此行,后会有期。” 项羽道:“后会有期。” 孙悟空道:“慢走不送。”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杜阳措手不及,没想到两人这样就放自己离开。 他没走出几步,脸色煞白,前方杵着一尊亮晃晃的裸人雕塑。 尼玛,倒霉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亚瑟只微微一愣就指着杜阳怒吼道:“别跑!” 杜阳调转方向,急喊道:“两位大哥救我!” 两位大哥立刻上前拉架,一人拉一个,把他们控制起来。 孙悟空边把杜阳认错人的故事阐述了一遍,亚瑟听后,怒意不减:“关老子啥事,放开我,我要捅他。” 杜阳也道:“千万别放开他。” 孙悟空劝道:“亚瑟,你个单身狗能不能理解一下。” 亚瑟不听:“都说了老子是单身狗,理解个屁,快放开!” 项羽道:“我给你打个比喻,万一哪天你勾引露娜,孙悟空也会找你寻仇的。” 孙悟空火了:“俺老孙也给你打个比喻,万一哪天虞姬跟你好上了,项羽第一个找你拼命!” 项羽眉毛一竖:“泼猴,休要信口雌黄!” 孙悟空龇牙咧嘴:“野人,你想作甚!” 项羽:“呔,刀何在!” 孙悟空:“俺老孙正手痒着呢!” 两人同时甩开亚瑟和杜阳,举起兵器冲向对方,紧接着乒乒乓乓大战起来。 亚瑟一挣脱束缚,立刻去找杜阳拼命,杜阳二话不说,撒腿开跑,跑着跑着被孙悟空一个假身吓得四仰八叉,亚瑟扑上来作势捅他,才发现手里没剑。 杜阳心惊胆寒,闭着眼睛大吼道:“杀人犯法,要坐牢的!” 亚瑟一怔。 孙悟空和项羽也突然停止厮杀,朝杜阳古怪地望过来。 他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让诸人安静下来,就连“蜗牛”都停止爬行。 亚瑟惊疑道:“你刚说啥?” 杜阳战战兢兢重复了一遍:“杀人犯法。” 亚瑟气道:“下一句!” 杜阳道:“要坐牢……的字还说吗?”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着,格外醒耳。 杜阳小心翼翼观察着他们颓然沮丧的神色,像极了高中时跟着老师去参观监狱时那些劳改犯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怕坐牢?亚瑟一直举着拳头,胳膊不酸么? 过了一阵,荆轲打破沉默,深沉地说:“杀戮不能解决问题,都冷静。” 亚瑟终于放下拳头,默默走到一边兀自穿盔带甲,穿戴完毕后坐在篝火旁继续发呆。 项羽不知怎么想的,跑过去扶起荆轲,还把两根兵器还给了她。 孙悟空抓耳挠腮,看起来极为烦躁。 他们四个全围在篝火边上,叽里咕噜展开严肃讨论,把杜阳当成空气晾在一旁。 杜阳失去了存在感,一下子无所适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百般无聊地凑过去听他们讨论。 亚瑟不耐烦挥挥手:“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 杜阳老实地退到一边。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副画面,好奇心使然才没有离开,冷静想了下,就算离开也等于是在迷宫里打转,还不如跟着几个本地人安全呢。 第4章 什么是脆皮 这副画面很怪异。 比如孙悟空和项羽前一刻还拼死拼活,此刻竟勾肩搭背,活像认识几十年的好基友。 又比如荆轲和亚瑟,刚才还是强J(未遂)犯和受害者的关系,此时却一言泯恩仇。 他冷静思索一阵,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诡异,别的不说,光就死而复生一事就如同天方夜谭。 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杜阳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并非是王者峡谷,而是庄周梦境,所以才如同迷宫,所以才能死而复生,他们把这种状态称之为:刷新。 荆轲亚瑟等人均来自王者大陆。 王者大陆弱肉强食、以强为尊,所有人如同玄幻小说一般,都渴望成为王者。 其中,耀眼的天才脱颖而出,通过加入战士组织、坦克组织、刺客组织等门派势力学习或觉醒功法和武技,成为被蓝红两国选召征战沙场的神将,带领军队前往万年前神魔大战的遗迹进行圣/战。 而更多平凡的人类则只能沦为小兵,块头大的当前锋,块头小的走中间,稍微机灵点的躲在最后用投石车杀敌,但总的来说,都是炮灰。 无论神将还是炮灰,都逃不过牺牲的命运。 这时,神将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会一次次重生,直到圣/战结束,而炮灰则是一次性消耗品。 圣/战结束以后,胜者回国,享受组织颁发的荣耀奖章;败者则被组织关到庄周梦境中禁闭惩罚。 当然,禁闭惩罚的出发点是让他们深刻反思,一旦通过考验,便能重回战场,为国和组织争光。 以上就是《王者荣耀》版的世界,而杜阳只想捧腹大笑,什么狗屁天才狗屁小兵,还国家,还圣/战呢,分明就是游戏设定而已嘛。 别说,看着几个成年人一脸严肃地探讨中二情节,还真是有趣呢。 他玩味一笑,插话道:“我说你们激动呢,原来是输了被关禁闭坐牢啊。” 亚瑟愤然道:“要不是荆轲临阵脱逃,我们会输?!” 孙悟空道:“俺老孙撬飞三个捏,还一脚把李白踹进了河里……” 杜阳知道孙悟空在撒谎,李白是放完技能自个儿回河道草丛的。 咦?老子怎么知道? 听他们描述战局,颇感熟悉啊。 等等,项羽、孙悟空、荆轲、亚瑟……这非主流阵容好像有点印象,难道…… 杜阳为了印证心中猜测,遂问道:“赵云呢?他没关禁闭?” 几人一愣,同时杀气腾腾道:“你认识那王八蛋?!” 杜阳斩钉截铁道:“恨不得宰了他!” 废话,一看这架势,他肯定得这么说,否则非得被大卸八块不可。 他明白了,原来荆轲等人关禁闭的确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者说,纯粹是被他穿越前那把游戏给坑的。 他承认自己是坑,但那一局真不怪他,队友一个赛一个坑。 孙悟空0-2不坑? 项羽1-3有脸? 亚瑟2-5好意思说话? 尤其是妹子玩的赵云,0-7都快超鬼了,老子看她是妹子才容忍,要换个男的,非骂得对方怀疑人生。 算起来,自己的荆轲人头最多:3个! 记住,是超级逆风局的3个人头! 哼哼,坑?坑吗?也就是懒得解释而已,谁让咱脾气温和呢。 这时,项羽叹道:“别怪荆轲妹子了,复活了二十八次,她一定也不好受。” 杜阳脸一红,细声嘀咕道:“人家那是状态不佳,失误……” 亚瑟道:“你看上荆轲了?替她开脱。” 杜阳:“实话实说。” 亚瑟:“个屁!” 项羽打圆场道:“好了,既然冰释前嫌就要彻底停止内斗,先想办法出去。” 杜阳疑惑道:“闯关不就行了?” 荆轲愁眉不展:“没有赵云,无法闯关,必须要五个人组队。” 杜阳道:“林子又不大,找不着他?” 亚瑟怒道:“一说就来气,那家伙是国王的私生子,庄周为了讨好上头,把他给楞出去了!” 杜阳愕然,看来赵云是亲儿子一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几人又沉默下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拉杜阳凑数,可一看这小子的身板和展现出来的实力,能对付俩小兵就算不错了,指望他?算了吧。 荆轲揉了揉胸脯,掀开胸罩一角,从里面掏出一件细小的事物,说道:“你们看。” 不用她说,几人都在色眯眯地看她。 荆轲把打火机一摁,一团火苗跳跃在她指甲盖上,瞬间把三人吓得不轻。 孙悟空和项羽还好,只是猴(虎)躯一震。 亚瑟那家伙就比较夸张了,一脸惊恐地往后缩了好几米远:“艾玛,这啥玩意儿!” 荆轲学着杜阳当时的神态,倨傲道:“不懂了吧,天赐神火。” 亚瑟抹了把冷汗,伸手说:“我看看。” 荆轲立刻收回打火机,像藏宝贝似的塞进胸罩里。 杜阳不禁感叹,看来火不外借的道理同样适用于王者大陆啊。他咧嘴一笑,伸手对荆轲说:“给我一下,我教你们正确使用神火。” 荆轲犹豫了会儿,把打火机递给杜阳。 杜阳接过打火机,一脸风轻云淡道:“在神力充足的情况下,神火可以……” 说着,他把气阀调到最大,轻轻一摁,火光冲天,比刚才荆轲的小火苗大了无数倍,就像手里攥着一柄火焰匕首。 他很满意几人震撼的神色,接着说:“……可以燃烧世界。” 亚瑟满脸震惊,激动道:“我知道,杠杆原理!给我一根足够长的杆子,我能撬起整个大陆。” 杜阳欣慰一笑:“你很有天赋,跟我学神力吧。” 荆轲郑重宣布:“就是他了,大家没意见吧。” 亚瑟猛点头,一脸崇拜地望着杜阳。孙悟空和项羽对视一眼,也同意荆轲的提议。 啥意思? 杜阳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项羽重的一下,差点把他肩骨拍断,说:“兄弟,欢迎加入王者战队,从今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了。” 纳尼?王者战队? “哈哈哈,有兄弟的神力相助,明天我们就去报仇!”亚瑟狂笑道。 “对了,你的名字。”荆轲问。 杜阳苦笑地答:“杜阳。” 不知怎地,从战俘变成战友,就好比从临时工直接提拔到小组长,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真心后悔拿打火机装哔。 …… 今夜无眠。 王者战队五人组促膝长谈,话题只有一个:明日之战,又称自由之战。 项羽表达能力最好,把王者峡谷的地形仔仔细细描述了一遍,红蓝BUFF的位置,暴君主宰的力量,塔和水晶的分布,就连河道有六万两千多只螃蟹都交待得清楚了,生怕杜阳出岔子。 杜阳忍着倦意听完,指了指天色说:“羽哥,天亮了,要不咱也睡会儿?” 项羽道:“你别打岔,这才讲完地形和野怪呢,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技能……” 杜阳实在顶不住了,漫不经心地说:“惩戒斩杀狂暴疾跑治疗晕眩净化弱化闪现,还有吗?请补充。” 几人震惊,睡意清醒几分,唯独亚瑟无动于衷,早就拄着剑打呼噜了。 孙悟空道:“那些技能有啥好说的,还是让俺老孙给你说道说道神将技能……” 杜阳指着孙悟空说:“大圣神威,七十二变,斗战冲锋,如意金箍,请补充。” 孙悟空:“……” 项羽刚想开口,杜阳又把手指头移向他:“陷阵之志,无畏冲锋,破釜沉舟,霸王斩,还有吗?” 项羽:“……” 荆轲皱眉道:“所有神将都清楚彼此的绝技名称,但除此之外,还要了解队友绝技的特性……” 杜阳不等他说完,截口把荆轲的大招大致介绍了一遍,虽不全面,但大意相同,让荆轲大跌眼镜。 要知道荆轲身为一名优秀刺客,一直恪守三大原则:一不能把后背亮给敌人,二是兵器不可离手,三乃忌讳把绝杀透知旁人,哪怕是队友,也要有所保留。 但是杜阳却把她的绝杀技特性公布了出来,除了不悦以外,她更震惊杜阳是如何知晓的? 杜阳问道:“羽哥,现在我能睡了吗?” 孙悟空不服气道:“俺老孙考考你,李白那厮为何会凭空消失。” 杜阳道:“他的将进酒可以在五秒内回到原点,大圣若对上他,可以先施放七十二变,不急着攻击,来个以假乱虚,真身悄然追着他回到原点,再乱棍打死。” 孙悟空若有所思,点头道:“俺老孙当然知晓,还用你多嘴。” 项羽道:“咳,让我也来考考你……” 杜阳摆摆手说:“你不就想问怎么打程咬金吗?羽哥,打他只能前期压死,打得他怕你,否则越打越累。” 项羽两把西瓜刀翘起来:“可是他清楚自己的劣势,前期猥琐在塔下,根本不跟我打。” 杜阳灵光一闪:“我教你一招。”接着凑到项羽耳边嘀咕几句,项羽一听,皱眉不语。 杜阳又道:“反正方法教给你了,用不用随你。” 荆轲内心其实很孤傲,很想请教,又开不了口。 杜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荆轲你先沉住气,寻找合适的时机在上,切记,影杀时必须靠近对方脆皮。” 荆轲忍不住问:“什么是脆皮?” 第5章 以圣光的名义,冲锋! 杜阳想了会儿,解释说:“最好欺负的!还有,一名优秀的刺客需要恪守三大原则,第一不能跟肉盾硬刚,第二团战一定沉得住气,寻找最佳时机再切入,第三一定要够狠,不能心慈手软。” 荆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教你这些的人,一定是个非常有名的刺客。” 杜阳随口道:“名气是刺客的累赘,真正的刺客从来都是来去无踪,杀人无形。还有,我那位朋友不是刺客,他叫网上。” 杜阳没有骗人,这些真的全是听网上说的,否则以他黄铜三的水平,哪懂得这么多。 理论对于杜阳来说毫无意义,他的手只有在撸管时最为灵活,一到工作或者游戏,就成了标准的手残党。 他每次输了几把游戏,都会选择自我疗伤,要莫撸管,要莫看看直播和攻略,学习高手的经验精髓,看完以后整个人精神了,雀雀欲试地再战沙场,果然,更坑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理论发挥了作用,让项羽等人崇拜地望着杜阳,他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仿佛无所不知。 “杜兄弟真博学。”项羽竖起大拇指。 杜阳挥挥手:“羽哥,你别酸我了,现在我只想睡觉。” 项羽道:“你要是早说,我们也不会彻夜不眠给你讲这么多基础知识啊。” 杜阳沮丧道:“我说了啊,可你们不信,你一激动就晃着三把刀,我哪敢反驳。” 项羽哈哈笑道:“明明就一……你说眉毛啊,没那么吓人吧,虞姬说浓眉大眼的男人才是真汉子,她……”他忽然沉默,长叹一口气,望着初生的红日出神。 今日一战,虞姬就在对面,他怎忍心对虞姬下狠手呢? 时间愈近,孙悟空提议道:“先睡个饱觉,明天再打。” 杜阳和项羽举双手赞成,荆轲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 杜阳一倒头,以为终于能睡的时候,荆轲说道:“一天时间,足够我们学习战斗经验了,杜阳,你快起来接着上课。” 杜阳心里那个苦啊,被逼着听了一夜的基础教程不说,此时还得当老师给他们上课,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硬气地说:“不上!打死不上。我要睡觉!” 荆轲说:“哦,那我跟你一起睡。” 杜阳忙直起身说:“刚才上到哪儿了?咱们接着讲……” 和荆轲一起睡?快别了吧,这女人刃不离身,睡觉都双手抓着武器,要是一不小心翻个身捅死自己,哭都没机会哭。 杜阳极其不爽的盯着亚瑟,为什么不是盯着荆轲呢?很简单,他绅士啊,难不成跟女人计较?再说,能计较得过么。 亚瑟就不一样了,大家都在没日没夜的上课,而这家伙从半夜开始睡到现在,还流着哈喇子打呼噜,像炫耀似的,不引起公愤才怪。 别说杜阳,就连孙悟空和项羽都有些不爽他了。 这不,孙悟空踹了他一脚,说:“亚瑟,起来!”亚瑟鼻子吹了个气泡就当回应了,完全没醒。 项羽不踹人,踹剑,粗犷道:“起来上课!”亚瑟倒在地上顺势翻了个身,挠了挠裤裆继续打呼噜,连眼皮都没翻一下。 杜阳看不下去了,心想这样哪里行,说道:“吃饭了。” 亚瑟腾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左顾右盼:“吃啥?” “好了,开始吧——亚瑟同学,请先把口水擦干净。” …… …… 日上三竿,太阳当空照,鸟儿渣渣叫,森林里一片生机。 杜阳在阴凉处醒来,喉咙一阵干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看到亚瑟用树叶盛着水递过来,笑眯眯说:“杜兄弟,口渴了吧。” 杜阳没跟他客气,接过叶子把水流进肚子里,砸吧下嘴,鼻端便嗅到香喷喷的烤肉味儿。项羽拿着金箍棒子,上面串着两只野鸡腿凑过来,豪迈地说:“吃饱才有力气!” 他莫名其妙接过鸡腿,打量着四周和几个队友。 老实说,他很怀疑是在做梦,花了半分钟时间才记起睡前发生的一切。 原来真的穿越了,明天就该上战场了……战场啊!哎…… 杜阳垂头丧气间,荆轲已经在对着树桩子练功了,刺刃插进树干里太深,拔了好一会儿才拔出来。 孙悟空不耐烦道:“俺老孙手痒呢,速速闯关。” 杜阳忙道:“大圣啊,不是说好明天吗。” 亚瑟接话道:“今天就是昨天的明天啊。” “什么狗屁!让俺老孙来说。”孙悟空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荆轲补充道:“再加一个时辰。” 杜阳“哦”了一声,瞬间没了吃鸡腿的心情,他本来还想试着逃跑一下,可没想到睡过头了。 心灰意冷间,荆轲走过来,抓着他手,一片温热传来。 杜阳好受了些,准备说些“不用安慰”的客气话,大不了就当为了荆轲献身吧,可话刚到嘴边,就听见荆轲说:“上路。” 接着另外三个家伙也走过来,并排着手拉手,最边上的亚瑟从袍子里拿出一枚水晶,高举过头顶大喊:“以圣光的名义,冲锋!” 杜阳诧异道:“还有口令?” 孙悟空踹了亚瑟屁股一脚:“别啰嗦,赶紧开!” “哦。”亚瑟应了声,放下水晶旋转了半周。 一转之间,天昏地暗,两旁风声抖擞,周围黑黢黢的,如同进入时光隧道。 几个呼吸之间,视线明亮,一道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结界挡在眼前,结界后面是座光芒万丈的雄伟城池。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杜阳瞪大眼睛,这哪儿买的劣质喇叭,喊出来的声音还带杂音。 随着结界消失,全军出击。 城门缓缓拉开,里面走出来无数士兵,战士、弓箭手、投石车,甚至有几名骑着大象的猛将,人山人海,声势滔天。 几万大军挥着兵器朝五人围过来,杜阳吓得双腿发抖,震惊程度不弱于看6D版《赤壁》,何况这还是身临其境战场。 项羽高举双臂,暴喝一声:“胜利!”士兵举着兵器回应:“胜利!” 霎时间,天崩地裂,波澜壮阔,威势滔天。 杜阳直接给吓瘫了,要不是被荆轲抓着,准得趴地吃土。 接下来分配军队。 项羽不愧是队长,井然有序道:“主宰队,跟着孙神将!” 孙悟空一怔:“啥?” 项羽悄声说:“临时决定的,对不住了。” 孙悟空一边高举着金箍棒稳定军心,一边细声嘟囔:“好你个野人,敢坑俺老孙,明知道俺老孙不忍心伤害露娜!” 项羽假装没听见,接着高喊道:“中队,随亚瑟神将出征!” 亚瑟举着长剑:“歹玛西亚!”额,这句不算,重新来:“王者审判,我军不可阻挡!” 中队声势骇然震吼道:“不可阻挡!不可阻挡!!!” 项羽平了平手,瞬时安静,可见这是一支素质颇高的军队,可惜了,被项羽胡乱分配。 根据杜阳的经验,本来线上就不占据任何优势,还搞个双打野,摆明了跪局,可是他才懒得提醒,要真把他分配到线上,一个小兵都能把他KO。 正想着,随着项羽一声令下,全军正式出击。 三支队伍浩浩荡荡走向三条攻城要道,独剩杜阳和荆轲留了下来。 杜阳认命一般向前,却被荆轲拉住了,她望着那座雄伟城池,神情复杂地说:“你留下。” 杜阳微微一怔,说:“好的。” 不上战场?太他妈好了,虽然无时无刻都想亲荆轲,但此刻最想亲。 荆轲愁眉道:“你骗得过他们,但骗不了我,我仔细研究过神火,根据不具备杀伤力,只能作为生活用品来使用。” 杜阳厚着脸皮说:“那是,我神力低微,发挥不出它的最大威力。” 荆轲沉声说道:“无论如何,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加入,我们连这次拼搏的机会都没有。” 杜阳刚想说什么,只觉脸颊一热,荆轲的嘴唇如蜻蜓点水掠过。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里面绽放出无比复杂的光芒。 一瞬间,他恍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的,他被这轻轻一吻点明白了。 至今单身,原来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没有女人喜欢懦弱的男人。 至今一事无成,原来是因为自己缺乏拼搏精神,前瞻后顾,导致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锐气和锋芒。 至今浑浑噩噩,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方向,没有梦想,才导致迷茫。马云不也说过,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谁甘心平凡,没有人! 老子也不甘心! 勇敢,拼搏,梦想,热血……这些东西,我他妈也曾拥有,为什么现在却他妈如此的陌生! 老子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念及此处,杜阳心中有一股滔滔洪水破堤翻涌,全身血液犹如汽油罐被点燃,轰然爆裂,澎湃燃烧。 他望着荆轲绝然的背影,举起了拳头,大喊道:“荆轲!” 荆轲蓦然回首。 他高喊道:“你保重啊。” 荆轲头也不回离去,背影绝然,最终化为一粒黑点,没入极远处的丛林地带。 杜阳暗暗发誓:要是还能回到现实,老子也要成为一个血肉男儿。 第6章 虐泉的程咬金 他观察着泉水四周,全是墙壁,唯一的出口便是通往战场,他悻悻坐了下来等待战局结束。 不多时,眼前划过一道白光,孙悟空出现在身旁。 “大圣,你……” “俺老孙着了虞姬的道儿,咦?你送了一血?”孙悟空惊疑地问。 杜阳不安地点点头。 “待俺老孙替你报仇!”孙悟空扛着棍子继续冲向战场,筋斗云划出一道优雅尾线。 又不多时,孙悟空再次回来。 “大圣,你……” “呆!俺老孙不小心着了虞姬的道儿……” 再不多时,孙悟空又回来。 “大圣,你……” “闭嘴!你不也死了几次吗!” 再再不多时,孙悟空出现直接踹了杜阳一脚:“你怎么又在,坑哔,坑哔啊!” “大圣,我……” 孙悟空不听,驾着筋斗云消失了。 杜阳叹了口气,默默出泉水捡起一块石头,双手端着。 一会儿,白光一闪,他先下手为强,喝呀一声砸向白光。 “哎呀,疼疼疼——你砸我干啥!”亚瑟捂头痛叫。 杜阳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孙悟空。” 接下来项羽、荆轲、孙悟空、亚瑟经常回泉水看望杜阳,杜阳好心地说“再见”,均换来一个白眼,后来他学乖了,说“再也不见”,他们又开始瞪杜阳。 几个小时后,泉水处展开了一场会议。 五个人围坐下来,商量如何搞一波团。 项羽提议:“草丛蹲一波。” 几人点头赞同。 完了四个人离开,亚瑟回头看了眼杜阳,说:“你咋不跟上?” 杜阳捂着肚子说:“拉肚子。” 荆轲替他圆谎道:“中午项羽的肉没烤熟,别管他了,我们走。” 项羽干咳两声,领头冲锋。 杜阳望着队友们的背影,心思沉沉,很想抽根烟缓缓情绪,当怂蛋的滋味儿并不好好受,可是他能怎么办? 冲? 呵呵,冲个瘠薄毛! 他们死了还能复活,老子死了呢? 父母怎么办?未来的妻儿怎么办?妹妹的大学生活费谁给?更何况,老子还是个雏儿呢,一辈子都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就这么嗝屁了多不甘心。 真操蛋! 别人穿越金钱美女应有尽用,一路装哔如风至人生巅峰,一到老子穿越就提心吊胆刀锋浪口提着脑袋当怂蛋,真他妈窝囊! 杜阳黯然落泪,与异界无关,与队友无关,与男人尊严有关。 耳畔隐有厮杀声传来,他望着城池后方极远处的地带,已有几员猛将先后而至,摧残小水晶,不多时,像是地震一般,己方水晶被拆掉。 白光接连闪烁,项羽等人先后出现在他身旁。 不难猜测,这波被团灭了,不算杜阳。 项羽心灰意冷,黯然道:“我不是一个好队长。” 孙悟空垂着头没说话,荆轲的刺刃黯淡无光,只有亚瑟那家伙不甘心地冲了出去,转身怒道:“别发呆,都他妈跟上,跟他们死磕到底!” 没人搭理亚瑟,都打算挂机等着城池被摧毁,孙悟空甚至鄙夷地骂了句:“傻哔!” “没得打了,败局已定。”项羽颓然道。 杜阳启了启唇,想安慰他们,可发现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正在此时,远处的亚瑟倒下了。 杀掉亚瑟那个家伙用的是一把细长的剑,长得人模狗样,一脸放荡不羁,腰间还挂着一酒葫芦。 李白干掉亚瑟以后,踩着尸体冲到城池的攻击范围,任由弩炮轰击在他身上,还兀自跳着舞,既展现着强大,又表现出对项羽等人的不屑,酒葫芦一甩一甩的,似乎还喊了句什么,太远没听清,但肯定是嘲讽挑衅的话。 孙悟空气骂道:“射死那孙子!嚣张个……哼!” 还没说完,李白又消失了,最终没被射死。 黑黢黢的大军压近,整座城池笼罩在乌云密布下,弩炮即将被拆毁变成一座危城。 亚瑟重新复活,怒意汹汹再次冲过去,头也不回道:“是男人就跟老子一起上!” 依旧没人搭理他。 没过几分钟,他就亲身证明了“做男人”的代价。 杜阳神情漠然,望着亚瑟的尸体发呆,回忆着穿越前那场游戏,自己不正和亚瑟一样天真吗? 虽然很傻,但很快乐,绝对比挂机、比现在更快乐。 他漠然的神色焕发出光彩,站起来说道:“要不,拼一拼?” 孙悟空讥弄道:“行,你去!” 杜阳飞快摇头。 战局进行到尾声,雄伟城池被无数小兵拆成废墟,而其他五个神将就站在结界外,嘲弄地望着结界内的项羽等人。 一道结界,天地之隔,仿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蔑视着犹如蝼蚁的项羽等人。 李白笑起来十分欠揍,醉卧墙边,时不时吟诗一首来表达对荆轲的不屑。 程咬金挥舞着两把战斧,大声挑衅让项羽出去“亲热亲热”。 虞姬和露娜什么都没说,但漠然冷酷的眼神已然把孙悟空和项羽身为男人的尊严与痴情爱意践踏成粉末,令他们抬不起头。 小乔把扇子当回旋镖使用,对泉水内的几人进行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每当扇子飞过来,荆轲便挡在杜阳身前,令杜阳实是感动,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初遇时冷酷无情的女人竟会这般护他。 他颤声问:“为什么?” 荆轲没有回头:“对不起,把你卷进这场战争。” 杜阳心弦猛颤,热泪盈眶。 他如何能怪荆轲?又凭什么怪荆轲?自己的穿越根本就是老天那王八蛋在作恶,如何能迁怒旁人,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他虽然嘴上贱,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荆轲救了他,不论项羽那次,还是后来在庄周梦境里,若不是荆轲的话,他早成了野狼山兽的食物,哪能活到现在。 说起来,荆轲对他虽然凶,又给他扣了顶奴隶的帽子,可实际上对他并没有任何过分出格的举动,甚至连拾取柴火都是荆轲亲力亲为,完全没虐待于他。 想着这些,杜阳的胸口堵着一股气,暴吼一声才终于冲顺。 他大口喘着粗气,一把扒开荆轲,指着小乔恶狠狠道:“我曹尼玛的,臭婊子!” 小乔愣了愣,旋即震怒:“你说什么!” 小乔的大招让无数道流星从天际坠落至泉水。 荆轲再一次替杜阳扛下一道流星的攻击,伤口处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但在杜阳眼里,心痛的感觉无法愈合,甚至令他越加狂怒。 他走到结界边缘,指着小乔一字字重重说道:“我说,你就是个臭婊子!!!” 刚复活的亚瑟听到这句,举剑快意道:“说得好!”说完就朝着外面冲,被项羽拎了回来。 杜阳不等小乔回击,接着骂道:“你妈被周瑜干了!” “你——”小乔气得发抖。 “你什么你,你妈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哦不对,你亲爹还没死,你还天天给你亲爹吹箫,难道不是臭婊子?!”杜阳飞快骂道。 小乔气得连退几步,险些昏厥,虞姬和露娜扶住她,一脸同仇敌忾地望着杜阳。 虞姬愤慨道:“败军之将,休得猖狂!” “还有你,虞姬!你真的是一只愚昧的鸡!项羽为了你牵肠挂肚,茶饭不思,不愿与你为敌才故意战败,可是你呢?炫耀你妈个哔呢炫耀!老子告诉你,要不是项羽打过招呼,现在趴在地上求饶的是你!”杜阳又指着虞姬当头喝骂。 项羽听到前半句,两把西瓜刀猛地竖起,听着听着西瓜刀才慢慢垂落成八字,不知在想什么,但没有说话。 虞姬愣了愣,望着项羽娇喝道:“快说,他是在信口雌黄!” 项羽身子骨够硬,可估计是个耙耳朵,听到虞姬的质问下意识摇头,要不是孙悟空把他后脑勺一摁,他绝对不会点头。孙悟空边摁还边说:“俺老孙可以作证,句句属实。” 露娜一抖月刃,面若寒霜道:“孙悟空,轮不上你插嘴。” 孙悟空挠着腮帮子说:“俺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杜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孙悟空,真不明白这货大闹天宫的威风都去哪儿了。 不过杜阳也没指望孙悟空,他质问露娜道:“哼,你们两个欺负孙悟空一个,他可曾有半句怨言?反倒是你们,打赢了觉得很威风?” 孙悟空眼咕噜一转,腰杆挺直了些。 露娜皱了皱眉,月刃缓缓垂下。 眼看三个女人败下阵来,杜阳并没有一丝欣喜,他的怒火依旧在燃烧,一直以来隐忍的窝囊气在这一刻陡然爆发,不泄不快! 程咬金的斧头离他只有两米,两人仅隔着一道结界。 杜阳还在酝酿怎样激怒程咬金,程咬金就用斧身拍了拍结实的胸膛,喝道:“小儿,你再敢废话,小心程爷爷劈了你!” 杜阳冷冷一笑:劈?好啊,你来! 他双臂前伸,合着拳头,两根中指慢慢翘起来,比划出两个“凸”。 程咬金哪能容忍赤裸裸的挑衅,怒目圆瞪,浑身冒起绿色光点,朝杜阳跳跃过来,两柄硕大的斧头闪烁寒光,锋刃即将劈到杜阳时,程咬金整个人被泉水处的天罚雷劈成两半,只惨叫一声,两半尸体就交叉倒下。 杜阳冷笑暗骂:果然是莽夫,单枪匹马就敢虐泉,也不掂量掂量本事。 第7章 李白惨败,吐血身亡 李白是明白人,借着三分醉意,摇头嘲骂程咬金的愚昧。 杜阳眯着眼睛打量李白,那家伙最是淡定,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天性洒脱,对他使用激将法和嘲骂明显行不通。 似李白这般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心底自有一股浑然傲气,同时这也是此类人唯一的弱点,只要击溃了他的傲气,比武力战胜他更加有效。 攻他,必须攻心。 如何攻心?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 杜阳望着李白,微笑道:“素闻诗仙大名,可否领教领教?” 李白侧头看着杜阳,一脸不屑与玩味,嘴角扯出富二代惯有的欠揍弧度,悠哉道:“无名小辈,何谈领教?若是请教的话,我李白自愿指点你一二。” “请教也行。”杜阳说道。 李白猛灌一口酒:“你先。” “行,那你听好咯。” 杜阳沉吟片刻,闭目朝天,徐徐吟诗道:“嗯…………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李白酒葫芦一抖,古怪地望着杜阳。 杜阳催促道:“接不上?” 李白微怒道:“你抄袭!” 杜阳摊开手:“证据呢?” 李白道:“这分明是我的诗!” 杜阳道:“你说是就是?我还说是亚瑟的呢,谁信?” 亚瑟挠头憨笑:“我哪懂这个。” 杜阳指着亚瑟,对李白说道:“你看,亚瑟都比你诚实。我说小白,你能接就接,不能接咱换下一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李白阴沉着脸:“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杜阳拍拍手:“好,那下一首。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接吧。” 李白脸色铁青:“还说不是抄袭,此诗乃我送别浩然兄于黄鹤楼所著,你是如何得知!” 杜阳不卑不亢道:“我当然得知,因为这首诗是我所著,当年我一个朋友买了包黄鹤楼,一抽是假的,气不过就上吊自杀了,我把他的骨灰送回扬州老家洒在了南天湖里,伤感之下吟诗一首,正是此作。” 李白刚动了下嘴唇,亚瑟那二愣子插话道:“抽根假烟就自杀,太傻了吧。” 杜阳摇头叹道:“谁说不是呢,跟你差不多。” 亚瑟:“你敢说我傻?” 杜阳:“别生气,开个玩笑嘛。” 亚瑟:“…*&*……” 杜阳:“%&*%¥” 听着两人没完没了唱双簧,李白肺都快气炸了,怒接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杜阳立刻道:“错!都说了是南天湖,哪里有江?你输了!” 李白气道:“你——胡编乱造,岂能当真!” 杜阳佯装出怒极反笑的表情,说道:“好好好,算我走了眼,什么狗屁诗仙,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服输,那你先来,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论演技,杜阳绝对属于实力派,全亏在上学时老师磨练的好。 每次老师来厕所抓抽烟的,尽管烟雾弥漫,他们也能睁着眼睛说“没抽”,当然,老师并非傻的,一个个凑近让他们哈气,谁嘴里有烟味儿就是谁。 他们被逮过一次后,立刻选举出一名代表牺牲自我,成全大我。老师闻烟味的时候,那名代表直接凑过去亲老师一口,其他人再大肆谣传两人有搞基倾向。 从那以后,老师到厕所闻到烟味儿也懒得吭声,解决完就走。 此时的李白就像杜阳初中时的老师,满肚子墨水无用武之地,只能被牵着鼻子出闷气。 场间七人纷纷盯着李白,眼神有些古怪,仿佛真把他当成浪得虚名之徒。 不怪他的队友不信任他,只怪杜阳太无耻。 李白哪里能忍,再次猛灌一口烈酒,醺醺醉意,长剑起舞,划出几道明亮剑光,愤愤吟道:“剑非万人敌,文窃四海声!” “哼,练剑为自嗨,不如把剑扔!”杜阳胡乱编了句。 “哈哈哈,你这算哪门子诗。”李白阔笑。 杜阳咧嘴一笑:“你说了不算,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李白看了眼诸人神色,笑意缓散——可是,这他妈叫诗??? 亚瑟崇拜地望着杜阳,竖起大拇指。 就连虞姬沉思片刻,都道:“李白,虽然我不懂诗词,可是你的词我听不懂,他的我却听懂了,意思是……”虞姬估计想给李白留点面子,没直说。 李白不服,疾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秋!” 杜阳随口接道:“你持振动棒,不爽不罢休!” 李白怒气值+1,越疾道:“犬吠水声中,桃花带怒(露)容!” 杜阳咧嘴一笑:“你挂葫芦丝,咪咪带点红!” 李白怒气值+2,暴喝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杜阳气势不弱:“借问神将谁最娘,可笑李白爱化妆!” 李白怒气表开始闪红灯,狰狞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你答,我看你答!哈哈哈……” 杜阳暗道:不好,李白开始耍阴招! 这两句是《望庐山瀑布》的后半部分,如果用前两句的押韵,明显接不上。 李白的笑声回荡在风中,盖过城池拆迁队的声音,笑意畅快,笑声癫狂。 所有人紧张地望着杜阳,各有所思,从他沉默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对不上来的。 良久之后,项羽摆手道:“罢了,杜兄弟不必气馁,吟诗作对并非你的强项,输给李白不丢人。” 亚瑟心有不甘:“妈的,真想一剑捅死李白那孙子!” 荆轲拍了拍杜阳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勉强。” 杜阳看了看荆轲,又望了望每一个人,缓缓说道:“其实我并非对不上,只是……不想把实情吐露出来,这样对李白来说很不公平。” 嗯? 诸人均疑惑:杜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会对李白不公平? 当然,小乔只当杜阳是在替自己开脱,遂气道:“哼,你不要脸!对不上还故弄玄虚!” 杜阳摇头叹气,问道:“真要我对?” 小乔:“你对啊!” 杜阳又征询队友的意思,项羽道:“能对就对,不能对就别勉强。”其他几人点点头。 最后,杜阳为难地看着李白,苦笑道:“小白,真要我对?” 李白怒哮道:“老子是李白,不是小白!” 杜阳一脸嫌弃地说:“你看你,急眼了还,记住咱们是读书人,不能说脏话的哟。” 额——项羽脸红了。前一刻还满口脏话连篇的杜阳,此时堂而皇之说出这一番话,让身为队长的他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 不光是他,虞姬、小乔、露娜早已默契地给杜阳贴上了“卑鄙、无耻、下流、小人”等等标签。 李白的怒气值已经升到巅峰,快爆炸了,盯着杜阳狠狠道:“你对!” 杜阳道:“你也承认自己错了?” 李白狂怒:“我让你对诗!” 杜阳犹豫道:“真对?” 李白:“对!” 杜阳:“好,是你逼我的!——归途潦漠无处谴,日赵香炉生李烟!” 李白惊愕——改了些词句?不伦不类,胡说八道! 场间惧静——信息量太大,有点接受不过来。 杜阳无比惆怅道:“小白,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是你爹啊!” 亚瑟恍然大惊:“我懂了我懂了,李白的乳名叫李烟,他妈是赵香炉!” 杜阳点点头:“亚瑟,你不傻,你是大智若愚啊。说起来都是陈年旧事,当年我南天湖撒完了骨灰,归途中路过一座叫泸州的城市,经不住伤感摧残,用肉体快感来麻痹自己,就到怡红院风流快活了一晚,哪知小炉炉对我动了真情,说什么也要替我生个孩子,临走前让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我想起那位离世的朋友,就给孩子起名叫杜烟。” 亚瑟道:“不对啊,不是李烟吗?” 杜阳惨然一笑:“我不能给她幸福,但有人可以,一位姓李的官人替她赎了身,孩子自然随李姓,我也是后来再到泸州才得知此事,故人再遇,重温旧情,可是……哎,世间难买后悔药啊。” 亚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这方面我不懂,不过你别难过,世上好姑娘多的是,荆轲妹子就不错……咦,你儿子怎么在喷血?” 顺着亚瑟所指看去,李白狂喷鲜血,一口大过大口,几秒就失血过多身亡。 在王者峡谷死个把人比吃家常便饭还正常,诸人只瞥了一眼李白的尸体就回过头。 “你骗人!”小乔反应过来,指着杜阳说道,“你的年纪才多大,最多十八岁,比我还小呢,怎么可能是李白的生父!” 额——杜阳怔住了。 完了完了,牛哔吹太大被拆穿了,年龄是硬伤,不是靠胡吹乱侃就能糊弄过去的。 小乔的声音像一颗导弹,把杜阳的所有谎言轰成了渣。 面对一束束似剑的凶利眼神,杜阳冷汗直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 泉水处燃起一道诡异的火光,瞬间又熄灭,再燃起,再熄灭……周而复始。 荆轲举着打火机,断断续续摁着,说:“大家看,这是天赐神火,不是神将技能所释放出的火焰。” 小乔诧异道:“那又能证明什么。” 荆轲高深莫测地说:“不懂了吧,他是神仙。” 第8章 归途客栈 神仙? 真的是神仙? 神仙是什么鬼东西??? 好吧,小乔露出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都怪荆轲被“祝融下凡创业”的故事洗脑太深,以致于刺客做出深信不疑的表情时,是很有感染力的。 荆轲解释说:“你睁大眼睛看着就明白了。”说完就把打火机递给杜阳,又道,“施展神力。” 杜阳干咳两声,说:“低调低调。”接着悄悄把气阀调到最大,一柄火焰匕首出现在手上。 项羽等人见识过,很是淡定。反观小乔、虞姬、露娜,均禁不住退后几步,生怕火焰匕首刺中自己。 杜阳说:“神仙可以长生不老,但是我低调,我从来不说。” 小巧底气不足地说:“这,这火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会耍戏法!” 这个问题杜阳懒得解释,直接把亚瑟的裤腿点燃,竟然传来一股塑胶味儿?这货穿的盔甲是塑料的,难怪这么不耐抗! 亚瑟忍着火烤,咬牙道:“信了没!” 小乔露出不忍表情,说:“信了信了,快灭火,你别烧死了。”嘴上如此说,手上大挥扇子扇风旺火,估摸是想抢人头。 不一会儿,亚瑟被烧成干尸等复活了。 杜阳见对方完全没了嚣张气焰,火气消散不少,说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只想告诉你们,胜负自在人心。当然,你们也不用感谢我没出战,这都是荆轲的意思,她虽然看起来冷冰冰,可是内心温柔善良,你们不懂她罢了。” 项羽道:“咳咳,还有我。” 孙悟空也想沾沾光,不料被远处的一个小兵打断,那名小兵大声询问道:“小乔神将,敌军城池还剩最后一道墙,要拆吗?” 小乔为难道:“问李……算了,你还是问露娜姐姐吧。” 那名小兵道:“露娜神将请下令。” 露娜高举月刃,冷漠道:“传我令——全军撤退!” 那名小兵犹豫道:“可是……” 露娜手起刀落,月刃离小兵的头只差几公分。小兵满脸恐惧,道:“是是是,末将这就下令撤退!” 随着小兵离开,密密麻麻的拆迁队真的就排好队,从中路撤退回去,还好只是一路兵线,要是三路的话,只怕早就拆没了。 泉水内的四人目瞪口呆,不解地望着露娜。 露娜转身离开,冷声说道:“只给你们一个小时,双方两清!” 项羽大喜,步步生风朝着己方军队走去,开始吹响“全军进攻中路”的号角。 杜阳反而懵了,问孙悟空道:“露娜放水,不怕关庄周梦境?” 孙悟空白了他一眼,道:“俺老孙怎么忍心让她去禁闭,惩罚战是对失败者的考验,露娜他们作为守方,只是义务作战,就算失败也不会受到惩罚。” 杜阳明白了,等于说这一战并非真正厮杀,而是用来考验项羽等人的战争,有点类似考试,及格了就自由,不及格继续关禁闭。 如此说来,虞姬和露娜对孙悟空和项羽没意思啊,否则开个后门不就行了? 想起感情,他发现自己对荆轲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了看荆轲,红着脸低声问:“荆轲,你有男朋友吗?” 荆轲反问道:“赵香炉漂亮吗?” 杜阳嘿嘿笑道:“不及你万分之一。” 荆轲点点头就走了。 杜阳追上去想问清楚,刚踏出结界又缩了回来,他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能帮上忙,攻城拆迁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再说,要不是刚才荆轲让自己感动到爆,又仗着在泉水内,他才不敢当出头鸟呢,他这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听点得叫“狗改不了吃屎,怂包就是怂包”。 接下来的战事可谓一边倒,项羽方集结三路军队与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拆塔杀敌,均没有受到一丝阻挠。 最开始,露娜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完美执行,以程咬金马首是瞻的一支军队前来阻拦,双方进行过一场正面冲锋战,可在程咬金被群殴成尸体,那支军队也被碾成肉土。 程咬金一复活,项羽军队便已经杀到高地,大局已定。 随着专业拆迁军队的忙碌,王者峡谷传来惊天动地的震荡,露娜一方的雄壮城池被拆成一片废墟。 这场不公平的战役,终究迎来了翻盘。 杜阳站在泉水处眺望天边的火烧云,知晓那是类似于游戏中的某种特效,但如此逼真的呈现在眼前难免出神震撼,就如同王者峡谷的设定一下,明知是一种类似模拟战场的存在,却和真的一般无二,不得不感叹王者世界的偌大手笔。 夕阳西下,一行人离开王者峡谷,踏上返往圣城的路途。 一路上,随着战争的结束,神将们重修于好,不再拘泥于战争时发生的角斗,包括程咬金也和亚瑟勾肩搭背、粗犷笑谈,活像两个铁哥们。 杜阳望着他们复杂的关系,实在很难接受这一幕,难道这个世界的民风如此朴实,从不记仇? 唯一有些正常的是李白,那家伙估摸是被杜阳侮辱得太惨,一路郁郁寡欢,只顾喝闷酒,偶尔投向杜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阴狠。 杜阳一直吊在部队后尾,一来能和荆轲谈谈风花雪月,二来可以躲避李白的眼神毒杀。 他和荆轲并行,距离不敢太近,有点害臊,不敢太远,怕显得生分。 在面对心仪的女孩时,他和大多数小处男一样,羞怯于表达情感,甚至会因为荆轲一个表情或动作就胡思乱想。 显然荆轲对他没意思,除了和颜悦色以外,均是客气与感激,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黄昏时分,夕阳漫天红。 山坳后显现出一家客栈的轮廓,黑瓦暗木,马厩方牌,以宽敞正门为中心挂起两排红彤彤的灯笼。 一名小二正在点灯笼,察觉到远来有客,忙跳下长凳,堆笑招手。 荆轲对杜阳道:“这里是归途客栈,主要供归途中的神将打尖休息。” 杜阳笑着道:“意头不错。” 荆轲道:“生意更不错。” 杜阳疑惑:“经常有神将来住?” 荆轲摇摇头:“并非全是,这里靠近无数个峡谷战场,小兵人口无数,唯独只有这家客栈能开到今日。” 杜阳环顾四周地势呈平原地带,并无其他建筑,独有归途客栈,以客栈为中心,分为四条宽广大道。 荆轲一一指过四条大道,解释道:“圣城的方向就在东面,南北两路各自通向红蓝两大帝国,故而圣城的人民又称它们为南国、北国。” 杜阳闻之生情,触情而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荆轲侧头惊疑地看着他,疑惑道:“原来你真的会吟诗?” 杜阳有些失望,难道她就没听出我想表达的意思吗?罢了罢了,泡妞要循环渐进,慢慢来才有感觉嘛。 他点点头:“当然会。” 荆轲的智商在这群人里最高,又最了解杜阳,早就猜测到和李白吟诗时动用了些诡诈手段,因为队友关系才没有拆穿,而这种事情不好明问,故而埋藏在心里。 眼下她听到杜阳吟出一首完整的诗词,很是惊叹,难道这位“冒牌神仙”真会吟诗作对?不过他的样子和高雅的诗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吧? 老实说,杜阳的长相没问题,五官端正秀气,身材挺拔匀称,除了服装有些古怪,只剩有些偏瘦的缺点,但问题就出在气质上。 他的气质太市井,完全不像一个大人物,好吧,用大人物来对比简直是对真正大人物的侮辱!他就是个升斗小民,甚至还属于小民中的地痞流氓型。 地痞流氓会作诗?还能在诗词领域完败李白,不奇怪才怪了。 荆轲不喜暗中腹诽他人短处,便把话题转回归途客栈上。 她指着古意盎然的前门说道:“你看那枚徽章,那是北国皇族的标志,只有皇族产业才能使用。” 杜阳循着她所指望去,由于距离太远,只看到一张大烧饼,上面有些奇怪的图案,总得来说就像简笔画中的一坨屎,点点头恍然道:“原来是皇族的产业。” 他在潜意识里已经恶作剧般把北国皇家看成了一坨屎,这样的想法要是说出去,只怕会引起整个王者大陆的公愤,毫不夸张的说,荆轲会在三步之内把他干掉,绝不留情! 那可是皇族! 北国皇族! 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问题上,哪怕圣城也不敢过多言论,更别提带有污辱性质的言辞。 当然,杜阳初来乍到异界,可没有这等封建觉悟,在现代,许多国家元首还被做成表情包呢,随口说说算个求。 来到归途客栈前,店小二躬身笑迎过来,亚瑟上前说道:“小二,准备十间上好的客房!” “亚瑟神将,客房只剩五间,您看……”小二为难道。 “无妨无妨,那就要五间。”孙悟空挤眉弄眼道,“俺老孙可以和露娜挤挤。” 露娜自动无视了孙悟空的无耻提议,问店小二道:“下房也行。” “露娜神将,下方一间都不剩了。”店小二笑着解释道,“今日吕将军在本店住下,所以……” 第9章 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程咬金生气道:“吕布那厮在此?!” 杜阳注意到,一提吕布,所有人神色微有变化,眉宇间颇有鄙夷之色,便问道:“荆轲,吕布名声不好?” 荆轲还没开口,项羽便道:“呵呵,三姓/家奴谈什么名声!” 杜阳点点头,连项羽都这样说,那说明这个人品行低劣到极点。 小二面露苦涩,为难道:“诸位神将,这个称呼也就你们敢提。” 项羽道:“你先准备五间上房吧,我们自行分配。” 小二侧身横手:“先里面请。” 走进客栈院门,又换一方天地。 客栈面积极大,四四方方,共分五层。 杜阳从走进来开始,第一反应就想到古装剧里的妓院,如果楼上再来几个姑娘摇着小扇子,莺声笑语“客观来嘛~”,也毫无违和感。 姑娘极少,雄性壮汉更多。四面的二三四五楼均有些军官模样的人趴伏在扶栏上。 他们有的嗑花生瓜子,有的搂着姑娘,有的擦拭兵刃,有的在抠脚,但无一例外,都用各种古怪的眼神打量走进来的一行人。 那种眼神充满轻蔑与不屑,毫无尊敬可言。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从这帮军官的整体素质看来,吕奉先绝对不是什么好将军,反而更像山寨头子。 奇怪的是,项羽等人面对一束束不敬目光,均默契的视而不见,阴沉着脸默默行走,根本曾不抬头“回敬”那些人,从项羽青筋暴起的拳头可以看出,不是不怒,而是不敢言。 杜阳甚至注意到,有一把花生壳像天女散花般洒在程咬金的头上,程咬金脸色通红,但依旧选择隐忍。 他们离楼梯越来越近,正上方有个军官忽然吹了个清亮口哨,朝小乔淫笑道:“小乔神将,要不要上来陪大爷玩玩啊?啊?哈哈哈哈……” 此言像一颗炸弹,让四面八方响起哄堂大笑。 那些笑声粗犷豪迈且淫荡,回荡在耳边却充满了尖锐与挑衅。 被调戏的小乔胸口起伏不定,娇喘呼吸变得急促,但什么也没说,继续埋头走着。 或许是军官的口哨给了另外一些人灵感,某个方向又有一道清亮口哨传来,调戏道:“瞧瞧露娜小妞的月刃,好锋利,好怕怕哟……” “你看荆轲的黑丝,啧啧啧,好想撕一撕,耶嘿嘿嘿……” 杜阳怒目圆瞪,回头恶狠狠瞪了眼调戏露娜和荆轲的两个人,说道:“大圣,打不打!” 孙悟空脸色跟屁股似的,讪讪道:“肯定打,不过俺有些尿急,先撒泡尿,他们要是再敢出言不逊,俺和你一起教训他们……” 杜阳气道:“你好好说话,大点声!” 孙悟空不说话了。 接着,不知谁调戏了虞姬一句,项羽两把西瓜刀陡然竖起,长刀脱手而出,斜飞而去,紧接惨叫声起,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噗通噗通滚下楼梯。 项羽气势盖天,震天狂哮:“休得放肆!” 全场惊愕,被项羽的举动震慑住,旋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怒喊。 “项羽,你不要命了!” “你竟敢谋杀本国将领!” “此乃重罪,连圣城也保不得你!” …… 怒骂声此起彼伏,回音跌宕。 项羽横眉竖目,一一扫过那些军官,冷声道:“少废话!” 军官甲道:“若非吕将军去接貂蝉神将,尔等渣渣也敢如此猖狂?!” 军官乙道:“兄弟们忍住,等吕将军归来,再给这位兄弟报仇!” 军官丙也准备道,但程咬金抢先喝道:“去你妈的!” 店小二满头大汗,生怕事情闹大,可又不敢劝说这帮亡命之徒。 要知道在场每一个人都是在峡谷中经历过无数场生死战才能提拔至军官,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家伙,真把自己砍了,估摸连自己家人都不敢索要赔偿,哪怕一个铜板。 店小二只想快些息事宁人,对项羽等人悄声细语道:“项羽神将,先去看看客房吧。” 项羽冷哼一声,甩甩肮脏乱发,跟随店小二再次上楼。 就在此时。 二楼楼道口拥堵起来,一个,两个,三个,慢慢变成十几个军官围堵在楼道口,意图非常明显。 那些拦路的军官胸前都挂着圆形金色徽章,数量不一,最少的三枚,最多的七枚,证明他们的军衔和经历过的生死荣耀。 这种徽章叫做荣耀勋章,只有赢得战场胜利才可以获得,但最重要的前提是:活着。 那名拥有七枚勋章的家伙,赫然是个连胜七场的老兵,在国家的地位相当于元帅级的,如果再赢得三场战役便可以退休,更能终生享受到国家极其优厚的待遇。 杜阳猜测到勋章的由来,望向这些军官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最高才七连胜,嚣张个卵! 老子以前和死党周政开黑的时候,十连胜都有过,难道这种事情也要拿出来打击他们吗?要不是周政后来被骗去搞传销,老子也不至于才黄铜三。 不过面对这帮渣渣,杜阳兴致全无,决定退下楼道,不想和这帮人靠太近,丢人。 开玩笑,现在已经围了三十几个,个个凶神恶煞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还晃着亮琤琤的兵器,不退才怪。 不光杜阳,项羽等人也步步退后。 程咬金也开始替自己找借口:“地方太窄,我的三板斧施展不开,咱们别在这儿打。” 亚瑟道:“对对对,我的圣光审判威力太大,怕伤及无辜!” 孙悟空道:“那……” 亚瑟道:“外面去。” 就这样,刚进客栈的几人重新退出客栈,直到确定那帮军官没有追出来,一个个才开始在妹子面前装哔,称要不是种种原因,绝对不会如何云云。 和他们比起来,杜阳都觉得自己脸皮薄得跟面膜似的。 有一点值得注意,似乎从刚才的一切可以看出,他们虽然看不起吕奉先,但很畏惧的样子。 杜阳问荆轲原由,荆轲讲起了吕奉先这个人,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把吕大将军的形象塑用解释的形式塑造成了一条歹毒的疯狗。 吕布,字奉先,故大名吕奉先,小名吕二蛋,外号三姓/家奴。 吕布生于大陆历1005年4月1日,长相十分符合愚人节的气氛,出生时他父亲被他极具创意的面容气得撇下他们孤儿寡母离家出走。 根据野史记载,吕石头(吕布父亲)离家出走的真实原因是怀疑妻子周剪子(吕布母亲)偷人,否则以吕石头良好的基因,再怎么被拖后腿也生不出吕布这型儿吧? 可见,吕布的长相有多骇然。 当然,英雄不问出生和长相,一个人的相貌并不能说明一切。 但是,吕布这个人一生中的污点实在太多太多,多如牛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为人的低劣。 比如对待恩人董将军。 当年吕布差点饿死在路边,被南国董将军带兵经过所救。 董将军一看吕布就特别亲近,估计因为同是残疾人的缘故。 董将军很小的时候瞎了只眼睛,一直遭人奚落唾弃,历尽千辛万苦才当上兵,硬是靠着军功赫赫爬上将军的位置,令他一度成为南国著名的励志人物,甚至永载于史册。 所以,董将军特别怜悯吕布,心想自己残只眼睛就已然不幸,而这孩子整张脸都残了,那日子得多艰苦啊。 就这样,吕布成了董将军最溺爱的义子。 可吕布这小人非但不感恩,反而把董将军的亲生儿子给暗害了。 简直忘恩负义到极点! 再比如追求貂蝉这件事。 貂蝉是圣城公认的城花,多次在选美竞赛中脱颖而出,绝对没有半点黑幕和潜规则,完全靠实力,可见多美。 吕布听说有这么一位美女后,四处筹金币打关系想去圣城当神将。 当时董将军还健在,吕布就打着董将军的名义四处收刮民脂民膏,甚至不惜私调军队脱下军装当土匪强取豪夺,最后才筹到足够多的金币走关系进入圣城。 之后,貂蝉的噩梦降临了,圣城无数追求者成了南国的通缉要犯,罪名无一例外是:意图谋杀朝臣子嗣。 貂蝉失去了大批粉丝,生活费都堪忧,而吕布无耻下流的想得到貂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下药!要不是程咬金那晚喝醉了闯进房间……额,不排除装醉的可能性,反正程咬金坏了好事儿,不仅闯进去,还醉醺醺的把那碗下了药的银耳汤给干杯了。 且不说程咬金那晚多么丢脸,只说吕布有多么卑鄙,第二天程咬金被冠以淫贼罪名,在圣城监狱度过了漫长煎熬的三年岁月。 程咬金的牺牲换来貂蝉的警惕,让吕布鲜有机会下手,只能通过正当手段追求。 按说像貂蝉这种闻名大陆的拜金女,怎么还没被吕布拿下呢? 对此,貂蝉也直言不讳称:是,他又有钱又是官二代,身材也不错,可长得实在太磕碜了,好吧好吧,这些都能忍,可他的眼睛红得跟大姨妈似的,要是和他在一起那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两片姨妈巾,谁受得了! 咳咳,说回吕布。 以此可见吕布是个极其卑劣的小人,导致他在圣城的名声一臭再臭。 当然,臭名声只会招人恨,并不能成为别人畏惧他的理由,而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第10章 吕布崛起史 吕布著名事件一: 某次战役南国大败,吕布成了北国的战俘,北国元帅的儿子就死于吕布方天画戟之下,所以那位元帅把吕布五花大绑到他儿子坟前,欲当场报杀子之仇! 那位元帅还没拔刀,吕布忽然就崩断绳索,扑通一声跪在坟前嚎啕大哭,说他错了,说他愿意代死者尽孝,一辈子孝顺那位元帅,哭声嘶力竭,那叫一个惨烈,额头都磕裂了,头皮屑都洒了整整一地。 记住,当时的吕布已经成为神将,不会真正死亡,最多被刷新,也正因这一点,那位北国元帅相信了他的诚意。 而吕布真正的意图并无法瞒过政治家们的眼睛:南国董将军因吕布的胡作非为失势了,要不是一生戎马立下赫赫战功,早就被砍头了。吕布这么做,纯粹是想找一个新的“权爹靠山”,哪怕对方是敌国的元帅。 得知此事后的董将军跪在皇城,横刀自刎谢罪皇恩。 吕布著名事件二: 综合事件一所述,吕布遭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但他依旧活得好好的,为何? 因为他够狠,够胆量,够聪明! 董将军死后,吕布整个人变得更加暴戾阴狠,不光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庆丰节,北国人对此节庆极为重视,就像现代过春节那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天举国欢庆,皇城进行着一年一度的庆丰大典,无数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受邀前来与天同庆,热闹非凡。 吕布因为名声不好,又是敌国出生,故而成为唯一一个没被邀约的大臣家属,但他来了。 吕布不请自来,骑马而来,马是战马,披盔戴甲,持有兵器,方天画戟! 敢带兵器,焉能入会? 但他就入了,斩杀三十二名皇城亲卫而入。 皇权受到挑衅,北国神皇大怒,下令战杀吕布,瞬时大快人心。 但他没死,不但没死,还将一名颇为受宠的皇子斩杀于戟下。 他用方天画戟将那名皇子的尸体高举在半空,震天怒吼道:“亡我必反!” 此言一出,满城俱静。 仪仗队停止了敲锣打鼓,高台上羡艺的舞姬貂蝉停下舞姿,望着吕布蹙眉:靠,演出费又泡汤了! 此言神来之笔,无人再敢上前! 勇者不敢上前,因为方天画戟。 智者不敢上前,因为亡我必反。 反?凭他能反?他一个区区神将,既不能代表圣城,又无法破杀三军,凭什么提反? 很微妙的,自然而然的,很多人想到了吕布的那位新的义父——北国大将袁元帅。 北国人彪悍狂野,信奉武神,而袁元帅兵掌大权,同时勇武无双,本来在诸人眼里就是一名权臣,地位一人之下。 莫非,袁元帅动了策反之心,想改改元帅的头衔? 若真如此,即便是皇族,也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若真如此,吕布就成了一个信号,袁元帅起兵策反的信号! 吕布乃袁元帅之子,身世又极其微妙,当众说出这番话来,的确引人深思。 不!不需要深思,吕布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些事情! 斩杀亲卫,斩杀皇子,还不够说明有恃无恐吗!恃何?傻哔都能猜到。 袁元帅面对无数复杂眼神,心情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沉重,但他选择沉默,因为他是武将,不善言辞,在此情况下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袁元帅不是没想过亲手杀掉吕布表明忠心,可……他打不过。 是的,吕布劣迹太重,以致于掩盖了他举世无双的武力光环。 袁元帅的沉默,成了一种默认。 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吕布又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一抖方天画戟,皇子尸体四分五裂散肢各处,而他……开始自残!以戟为鞭,毫不留情,一下一下狠狠抽打在自己身上,甚至连坚硬铁盔都被打的凹陷下去。 吕布震吼道:“神皇在上,请将貂蝉许配于我!” 神皇心思飞转,忽然明白吕布的用意,吕布斩杀的那名皇子不正是貂蝉的追求者之一吗?难道吕布来此,只是为了貂蝉? 神皇立刻就答应了。 不管如何,先稳住吕布,不,或者说是先稳住那位“野心勃勃”的袁元帅。 神皇需要时间来布局守护皇位之战,故而不仅赦免了吕布的血罪,还直赞美吕布是国之猛将。 赐下与貂蝉之婚。 赐下黑鳞战甲一套。 赐无双魔神称号。 赐金币一麻袋。 赐……反正各种赐。 吕布下这一趟副本可谓赚的盆满钵满,杀几个小怪和小BOSS就得到终极BOSS的赏赐,装备、金钱、女人、名誉爆洒满地。 他像无数爽文小说里的男主角一般,得到这场奇遇,再遇其他挫折:貂蝉当众拒婚逃离现场。 接着展开主线,吕布秉承“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的原则,死追貂蝉不休……额,这是支线。 说回主线。 主线是吕布赚翻了,袁元帅倒霉了,三个月时间被架空兵权,告老还乡途中被一伙蒙面强盗屠杀全家。 当然了,强盗这种说法是官方词,如果王者大陆的普通强盗都能干掉帝国大元帅的话,吃瓜群众宁愿相信貂蝉是纯情妹。 接下来的一系列后事足够说明一切。 皇帝对大元帅之死没有过问和彻查;吕布再次获得一麻袋金币、一匹赤兔马和无双将军头衔,深受神皇重用,从而开启爽文小说第三卷,或者说家奴第三姓。 不管怎么说,吕布崛起了,如今在北国混的风生水起,官职虽低微,实则一人之下,比私生子赵云还要吃香。 不仅如此,吕布用两麻袋金币购置了两件神装。 一件是贤者之书,打算追到貂蝉后送给她当聘礼。 一件是霸者重装,连睡觉都穿着,估摸是怕被人刺杀。 靠着霸者重装,吕布战斗力爆表,在圣城中也无人再敢去招惹这坨硬翔。 以上就是《杜阳异界历险记》版的吕布,一个阴狠狡诈、卖父求荣、臭不要脸的三姓/家奴。 面对这种人,亚瑟项羽程咬金(杜阳:还有我)等真汉子别提有多恨,可是恨归恨,谁又再敢招惹这家伙呢? 第一打不过,第二斗不过,第三狠不过……第二百零一有顾及。 没办法,神将是不会死的,就算他们合谋杀了吕布,吕布还是会刷新复活,当然,复活会刷新记忆,可吕布这家伙贼精啊。 他有个书房,书房里五大排书架,专门记录重要事件。 日记本的排放顺序也有讲究,《追貂日记》排第一位,《谁最想搞我》排第二位,《讨厌者手册》排第三,《金瓶梅》排第四…… 一旦哪天吕布死亡刷新后,没人告知自己死亡真相的话,他就对《谁最想搞我》名册上的人下手,一天楞死一个名字,楞不死没关系,楞他家人;没家人没关系,楞他女朋友;没女朋友没关系,楞他邻居…… 曾经项羽就跟吕布死磕过,但吕布有神装,项羽没搞过,非但自己被搞死一次,还连累了虞姬。那短时间,虞姬整天担惊受怕,生怕睡熟以后又有人从窗户倒进来几麻袋蟑螂。 曾经孙悟空也跟吕布死磕过,结局和项羽一样。露娜那段时间也挺惨的,总有几个小孩往她窗户扔牛粪。 曾经刘关张也跟吕布死磕过,所以关羽至今脸红,所以张飞的脸一直呈煤炭黑。刘备比较聪明,从吕布身上受到启发,有所感悟。 杜阳虽然还没有和吕布死磕过,不过机会来了,吕布的身影正从山坳的那头闪现而出,看得他既崇拜又害怕。 好吧,从某些方面来讲,杜阳真的挺崇拜吕布的,这家伙如果生活在地球,绝对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因为有这么多人恨他,他还能活得风生水起,不正和当代某些著名企业家一样么? 随着吕布越来越近,杜阳看清那张脸以后瞬间收回刚才的想法——看脸时代,吕布没得混,要生在地球,出门不被人打死算我输。 这么说吧,如果让马总和吕布并排站,马总绝对称得上小鲜肉。 如果让凤姐和吕布牵手,大批粉丝要骂“鲜花插牛粪上”了。 吕布身长紧接九尺,只比项羽矮了一点点,换算成厘米的话,接近300厘米长。 之所以用长来形容他,是因为他比较瘦,一身威风凛凛的黑鳞战甲胸膛部位胀鼓鼓的,以致于看起来很不匀称,不伦不类,里面应该穿着重装霸者甲。头顶两根须飘飘荡荡,有几分大闹天宫的感觉。方天画戟杀气腾腾,还闪着红光。 公正来说,除了相貌以外,吕布还是挺有气势的。 而且赤兔马不愧是神驹,和普通马驹差别很大,虽然瘦小,但能承载吕布的重量,虽然跑起来略显吃力,偶尔还会打颤,但依旧威风凛凛,虽然……好吧,编不下去了,那他妈就是头骡子! 不是驴,是骡子! 一头还算可爱,却被吕布这畜生蹂躏的可怜骡子! 看骡子三步一颤,连杜阳都有些不忍心了,而吕布那家伙还一个劲儿用手里的皮鞭抽打它,简直没有爱心。 最后是他的眼睛,散发着耀眼红光。 一般说到眼冒红光,首先会让人联想到聂风成魔,或者绯红杀气,再或者惊悚故事里的女鬼。 但是,吕布的红光很涣散,纯天然,红得带杂质,配那副尊荣……嗯,很同意貂蝉的说法,整个就一大姨妈的既视感。如果非要用一种比喻来修饰一下的话,那就是吕布一眨眼就让人特担心:要漏了。 就这样,大名鼎鼎的无双魔神吕布,骑着骡子,一漏一漏,朝着客栈方向晃荡过来。 双方愈近,杜阳明显感觉到几滴目光射过来,紧接着听到吕布惊喜地问:“咦?你裤子哪儿买的,花纹挺好看呵。” 杜阳:“……” 吕布:“卖不?” 杜阳:“……” 第11章 一手交钱一手提 这条裤衩是杜阳在厂子外的一家地摊买的,价值25块,上面的图案类似海滩风情,还有几棵被穿到脱色成暗黄色的椰树。 放在现代,这条裤子完全穿不出门,只能在家当裤衩凑合凑合,而且大多数宅男都有一个习惯,冲凉后就喜欢穿一条宽松的大裤衩,内裤啥的反而麻烦。 杜阳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如果说把这条短裤卖给吕布,那么他里面是空挡,各种风景一览无遗,他会卖吗? 当然不会! 何况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更不是害臊问题,而是尊严问题。 吕布的眼神里带着威胁意味,饶有兴致打量着杜阳的短裤,看起来真的十分中意这条裤衩。 杜阳冷静沉默了会儿,既不敢拒绝,又无法答应,只能委婉道:“吕将军,这不合适吧?” 吕布一听,忽然就发起火来,一团稀泥巴的面孔变得带有几分狰狞味道,半吼道:“你想让我发飙吗!” 杜阳努力镇定道:“吕将军别误会,您看,我这条裤衩穿了两三年,已经旧了,而且十几天没洗,脏不拉几的哪好意思卖给您啊。” 吕布蛮横道:“我说卖就卖!” 杜阳冷汗直冒,说道:“要不,过段时间我给您送几条新的,花纹比这个好看多了,嘿嘿嘿……” 吕布用方天画戟指着杜阳,喝道:“嘿你妈个头,别跟我嬉皮笑脸,我就要你这条,听明白了吗,给我脱!” 杜阳猛吸口气:“别逼我!” 吕布:“少废话!” 难道真的要兵戎相见? 杜阳飞快计算双方实力,自己一方有九位神将,不算小乔他们,亚瑟项羽荆轲孙悟空肯定是会帮自己的,论个头,项羽比吕布还高壮,论人数,完胜,论战斗力,吕布算个求! 真要拼起来,以杜阳目前对王者大陆神将的理解,几个人如果一起上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吕布控制住。 既然如此,为何要怕? 他朝身旁使了使眼色……嗯?项羽呢? 又看了看右边……额?亚瑟呢? 他豁然回头,一干神将全都退到门边,像酒店门童似的站成排,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厩方向,那里一匹马都没有,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杜阳知道,他们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好,好好好,这就是队友!这种坑哔队友不要也罢! 还是荆轲好,荆轲依旧站在自己身旁,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她绝对是自己可以托付终身的女人。 说真的,杜阳感动了,患难见真情,原来荆轲一直是在乎自己的。 荆轲面对吕布的发飙,怡然不惧道:“你出多少金币!” 杜阳的内心瞬间崩溃。 吕布痛快道:“一个金币!” 荆轲毫不犹豫:“好!” 杜阳壮志凌云道:“我不卖!打死不卖!” 荆轲在他耳边悄声说:“卖了吧,一块金币绝对超值,等到了圣城,够替你买几十套衣服了。” 杜阳气道:“不是钱的问题,我,我里面没穿!” 荆轲说:“没事,正好透透风。” 杜阳:“我,不想透风。” 荆轲:“没什么的,我们又不会偷看,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吕布,你要是不答应,大家都得陪你倒霉,我是无所谓,亚瑟呢?项羽呢?不信你看看露娜的表情,她被整怕了。” 杜阳回过头,看到露娜一脸泛着病态苍白的脸色。 难道真脱? 不,他做不到! 虽然对于王者大陆来讲,露个点完全是家常便饭,貂蝉常年演出经常露胳膊露腿,吕布照爱不误;亚瑟更是在荆轲面前展示过小家伙,也没点害羞劲儿。可见这片大陆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 但是杜阳做不到啊,尤其这笔“买卖”还带着强制性。 要搁在地球,吕布这种行为得算超级恶棍流氓,非得被拘留,劳改,甚至枪毙! 杜阳呢喃道:“你们就这么怕他?” 荆轲毫不忌讳道:“怕。” 杜阳勉力一笑:“不反抗?” 荆轲问:“怎么反抗?” 杜阳沉默了会儿,深吸口气,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吕布,不卑不亢道:“对不起,我不卖!你爱咋咋滴吧,但我告诉你——最好别惹我!!” 杜阳说完,头也不回走进客栈,路过项羽等人时,目光似剑般扫过他们——哼,一帮胆小鬼! 他刚走进客栈,几个军官把他架起来抬出门外。 杜阳在半空张牙舞爪挣扎,无奈对方手指跟钢钳般有力,硬是让他挣脱不了,接着把他甩到地上,吃了一脸灰。 吕布从骡子上跳下来,那头骡子完成使命一般侧翻在地,口吐白沫,吕布用方天画戟直刺骡子肚膛,那头骡子顷刻间毙命。 血腥一幕就发生在杜阳眼前不足一米,骡子喷出来的热乎乎的血就洒在他脸上,把他吓得骇然大惊,还好一路没喝水,不然非得吓尿。 吕布这尊煞神近在咫尺,提着方天画戟,指着杜阳问:“你刚才说什么?” 杜阳说:“我没说啥。” 吕布咄咄逼人:“你说不卖是吗?” 杜阳嘟囔道:“开个玩笑嘛。” 吕布话锋陡转,喝道:“脱!” 杜阳吓的一抖,戟尖差点捅到他大腿。 他攥紧拳头,默默忍受屈辱。 他很害怕,但不能脱! 是的,他做不到! 哪怕他胆小如鼠,哪怕在穿越后多番委屈求全,但是这种屈辱已然超出了他的底线。 场间气氛冷到极点。 无一人敢上前替他解围,而那几个军官显然也感受到了吕将军的愤怒,很识趣的没有插嘴。 吕布寒声道:“最后说一遍,脱,或者死!” 杜阳把头别到一边,神情绝然。 陡然间,方天画戟高举而起…… 千钧一发,生死之间。 “等等!” 方天画戟在空中一顿,吕布侧目打量说话那人,是项羽。 项羽愤愤道:“吕布,他只是个外来人,你至于吗!” 吕布道:“项羽,你想当出头鸟?” 项羽冷然道:“他是我队友!” 吕布道:“关我毛事。” 项羽再也懒得和吕布讲道理,事实上他很清楚吕布这个人完全不讲道理。 紧接着,项羽眉毛一竖,双手探向腰间开始解腰带,阔声道:“王者战队听令,脱!” 项羽吼完,呲啦一声把裤子拉到膝盖。 “妈的!脱!”亚瑟暴喝一声,学着项羽绝然的拉下裤子,甚至连底裤都一并剐了下来,摇晃着小家伙对吕布愤愤道:“哼,就怕你自卑!” 孙悟空犹豫不决,脸色涨得跟猴屁股似的,在露娜不屑的眼神中,一咬牙也脱了! 杜阳热泪盈眶,满腔热血翻腾不休,一看荆轲动作,立刻阻止道:“你别,我来!” 言罢,杜阳从地上翻起来站得笔直,恶狠狠地瞪着吕布,冷然道:“你不是想买老子的短裤?”他飞快脱下短裤,用力扔给吕布,接着道,“老子权当施舍给你!” 一干军官轰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咱们圣城大名鼎鼎的神将?” “你看咱们的亚瑟神将,还喜欢红色儿呢。” “吕将军一出马,果然——额。” 那名军官说到一半,喉咙处被方天画戟戳了个窟窿,当场毙命。 吕布气极。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股无名火焰升腾而起。 他的确很想得到这条短裤,因为这条短裤很好看,很符合他的审美,可是,他更享受的是强取豪夺时对方表现出的懦弱与无助,那会让他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 而现在,他得到了短裤,哪怕不用花一个铜板,却有种受到侮辱的感觉。 那些军官的笑声如此尖锐刺耳,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吕布的眼神一一扫过项羽等人,冷酷道:“你,你,还有你!全都给我小心点!” 杜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顾煞神威胁,大步走到项羽身旁,拍胸道:“还有我,老子叫杜阳!” “啊——” 陡然间,程咬金暴吼一声,两柄斧头高高举起,络腮胡子无风自动,豪迈道:“算我一个!” 吕布的威严再一次受到挑衅,神色愈发冷漠,涣散的红光似乎凝聚起来,冷冷望着诸人。 不得不说,吕布好歹是圣城为数不多拥有神器的神将,而且一身武力本就不凡,他生气时散发出的煞气自有一股威压,令气氛压抑到极点。 远处的山坳传来歌声,犹如一股清流洗涤着场间的煞气。 那是一头火红色的神驹,高壮有力,线条劲美,驮着三名美女,缓缓走来。 萝莉安琪拉坐在前面,翻看她随身携带的魔法书,俏皮可爱。 貂蝉坐在中间,手拉缰绳,唱着五音不全的神曲,那张脸清纯动人。 王昭君在最后,听着歌曲闭目享受,仿佛那是首沁人心扉的美曲儿,一副端庄圣女模样。 她们的美各有千秋,勾勒出一副山水美人图,如果没有歌声的话,此情此景会更完美。 歌声戛然而止。 貂蝉望着客栈门前光溜溜的场景,发出一声尖叫:“啊!”她边叫,边用手蒙住安琪拉的双眼,而她自己却眼睛瞪得老大,头还往前凑了凑。 吕布急了,用命令的口吻说:“全部把裤子提起来!” 项羽昂首挺胸,没动。 孙悟空别过头,没理。 亚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行啊,一人十个金币!” 杜阳补充:“一手交钱,一手提!” 第12章 刺布计划 吕布大怒:“你们确定要跟我作对,哼!有没有考虑后果!” 亚瑟:“就准你漫天要价,不准我们坐地还钱?” 杜阳悄声说:“你这样形容是不对的,整得咱们是土匪似的。” 亚瑟反驳道:“哪个土匪脱了裤子抢钱。” 杜阳说:“有,劫色的。” 项羽忍不住豪迈大笑:“好,今天我们就当一回劫色的土匪!吕布,别以为就你会干下三滥,要是惹急了,我们也对貂蝉下手!” 整个大陆谁都知道貂蝉是吕布的软肋,但是长期以来没有人敢对貂蝉下手,因为她经常参加重大演出,又是朵交际花儿,认识许多两大帝国的大人物。 吕布也知道这茬,但他不喜欢貂蝉那样,搁谁谁也不喜欢自个儿老婆天天和一帮权贵喝酒赔笑吧。 吕布道:“少废话,就当老子施舍给你们了。”说完手一挥,几个军官同时掏腰包,凑出两把金币,他自个也掏出几十枚,数都没数就一并扔到项羽等人面前。 亚瑟准备弯腰去刨,项羽拉住亚瑟,对吕布道:“地上的东西我们不捡……” 他话才说到一半,孙悟空和程咬金就把地上的金币抢完了,整得他尴尬不说,亚瑟还一脸怨气瞪着他,他悻悻改口说:“……就当给你面子。” 杜阳伸手:“短裤还我。” 吕布冷哼了声,把裤衩扔过来,故意扔到杜阳头上,那味儿把杜阳给熏惨了。 他们几个言而有信,开始提裤子,亚瑟边提裤子边嘟囔:“一会儿数数,不能少了我那份儿。” 杜阳一脸不屑:“瞧你那点出息,几个金币把你馋的。” 亚瑟说:“你懂啥,十个金币够买套房子了。” 杜阳吸了口凉气,他没卖过金,不懂金价行情,但他会算啊,按照他所在的临州市房价来算,十个金币相当于几十万? 怪不得他们把金币看这么重,原来是好东西。 此时他有一股想和吕布签个“脱裤子”买卖的合同。 经此一事,他心里热乎乎的,仿佛又回到了上学那会儿的感觉,本来一件特丢脸的事儿,但有兄弟陪着就无所顾忌了。 就拿国旗下念检讨书来说,他们宿舍是出了名的“深夜赌博基地”,由于声名远播,从最初斗地主逐渐流行炸金花,只要被宿管逮到,十几个赌友谁都逃不了,第二天升国旗挨个上去念检讨书。 当着全校几百个人面念,多丢人啊,可是有一帮人陪着,完全跟模特走台似的,甚至私底下比谁朗诵的最有感情。 多么美好的时光,可惜回不去了。 感慨岁月匆匆时,杜阳发现貂蝉正在瞅自己,准确的说是在饶有兴致看短裤,难道是被自己二兄弟的尺寸吸引了? 貂蝉策马走来,指着杜阳裤子问:“咦?你裤子哪儿买的,花纹挺好看呵。” 杜阳:“……” 貂蝉:“卖不?” 杜阳:“……” 等等,对白有些熟悉,貂蝉和吕布都对自己这条地摊货感兴趣?如此一来,不卖都显得对不起他们。 杜阳恍然大悟,貂蝉是搞艺术的,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条短裤的风格在王者大陆来讲可说引领时尚潮流了,貂蝉当然会感兴趣,而且吕布一个粗人懂毛艺术,估计是想借花献佛讨貂蝉欢心罢了。 想通此节,杜阳说:“你出什么价?” 貂蝉说:“谈钱多俗,艺术品是无价的。你看这样行不,我们舞姬艺术团用一场演出来交换。” 杜阳说:“我就一俗人。” 貂蝉那五音不全的歌声还回荡在耳边,可想她们艺术团有多烂,还没农村老家的乐队嚎得好听呢。 貂蝉犹豫了会儿说:“也行,一百金币!” 杜阳愣了愣,他一看亚瑟项羽等人把手放在腰带上,立刻把他们拉住,对貂蝉说:“先说好,要不要我们都脱。” 貂蝉耸耸肩:“随便他们,但你肯定得脱。” 杜阳一咬牙,豪情壮志道:“兄弟们,这次让我一个人扛下吧,谁都别拦我!” 项羽道:“那怎么行,咱们是一个战队的,荣辱共享。” 亚瑟特憨厚的问:“分钱不?” 杜阳道:“分!冲你们刚才的举动,平分了!” 程咬金问:“算我不?” 杜阳豪气道:“算,你少分点!” 一干人激动不已,杜阳不负众望,当众脱下短裤。 别谈尊严,那多俗,艺术是无价的嘛。 一百个金币,按照王者大陆货币来算,购买十套房子,拿到现实社会去卖好说歹说也能值个几百来万RMB。 天降横财于斯人也,脱个裤子算啥,当众撸一发他都干。 反正他想好了,等想办法回到现实社会,谁特么还认识谁啊,这个世界又没手机录像,就算有也发不了微博,就算发了微博这种视频在现实社会多如牛毛,谁会知道。 总之,这是笔包赚不赔的买卖,小吊丝变高富帅就在此一脱了! 他把短裤递给貂蝉,貂蝉清纯的面庞上露出极其销魂的神情。 “金币呢?”杜阳摊开手。 “吕布,付账!”貂蝉下令道。 “没了——别这么看我,我骗过你吗?”吕布瞪了杜阳一眼,立刻对貂蝉讨好道。 貂蝉近乎撒娇一般对杜阳说:“嘻嘻,您看可以打欠条吗?” 操! 杜阳脸色铁青:“不用了,送给你!” 他快气吐血了,王者大陆个个都是土匪吗,没钱还装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副白富美模样,还有安琪拉和王昭君,没看过男人吗,这么盯着老子看,啥眼神儿这是,要不要点儿脸了! 杜阳这波是赔了裤子又折钱。欠条?呵呵,暂且不说这个世界欠条的公信度,光就吕布那双姨妈眼神都知道绝对不可能拿到钱。 行,他认栽了! 关键时刻,还是队友贴心,项羽脱下长袍走过来捂着他下身,温温热热的,像裹了张毛毯。 杜阳裹着宽厚的毛毯,对貂蝉说:“金币可以不要,我就一个要求,让吕布别玩秋后算账!” 貂蝉爽快答应。 …… 天色愈暗,灯笼火光愈发通红,荒郊客栈蒙上一层白雾,月光温和的洒照大地。 托杜阳的福,貂蝉让吕布腾出足够的上房给项羽等人住,但反而所有人都挤在杜阳的房间里,表情都有些“密谋”的意味,包括李白。 李白皱眉道:“不管愿不愿意,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办法对付吕布再说。” 杜阳不解:“貂蝉不是保证过了?” 小乔说:“她?呵,呵——” 虞姬说:“貂蝉是圣城出了名的出尔反尔之辈,你没听说?”到现在为止,虞姬她们还以为杜阳是新来的圣城神将。 露娜哼了声没说话。 程咬金眼咕噜一转:“要不先下手为强,楞死吕布。” 项羽举手同意:“对,趁他还没写日记。” 亚瑟已经拔剑往外走了,被孙悟空踹了一脚:“呆子,你就大摇大摆去杀吕布?” 亚瑟摸着后脑勺,茫然道:“那怎么杀?” 荆轲的眸子又开始发亮,说:“我需要两个人配合我,最好是绝技爆发高一点的。” “我去。”忽然间一个稚嫩的声音说。 “谁,谁在说话!”亚瑟提着剑左顾右盼。 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两根大辫子快垂到地上,紧接着安琪拉和王昭君走了进来,顺带轻轻把门合掩上。 “我们加入!”王昭君说。 “对对,我们加入。”安琪拉举着小手。 “算我一个!”忽然间某个角落又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又是谁,谁在说话。”亚瑟惊道。 “是兰陵王,今天我们一起组队的。”王昭君解释。 “艾玛,我说谁呢,鬼鬼祟祟的。”亚瑟对着几排椅子方向说,“快现身吧,我都看到你了。” 兰陵王的身影出现在杜阳身边,把杜阳吓了一跳,这家伙蒙着脸真不像好人。 兰陵王拍了拍杜阳肩膀,赞赏道:“兄弟,你有种,客栈门口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 “咳咳,说正事吧。”杜阳脸色泛红,当时被金钱冲昏头脑,回想起来别提多丢人。 “先听听荆轲的计划。”兰陵王说。 “好!” 荆轲当仁不让,道出计划:“客栈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最好把吕布引到客栈外的五里坡,再进行围攻。” “怎么引?”小乔问。 “利用貂蝉!”荆轲分配人员:“第一步,想办法利用貂蝉引出吕布。第二步,兰陵王、李白、露娜、安琪拉、我,我们六个暗中埋伏……” 亚瑟掰着手指插嘴道:“不是五个吗?” 孙悟空抬起棒子作势要打亚瑟:“你别说话!” 荆轲仔细默数了下,改口说:“对,是五个。” 项羽问:“那我们呢?” 荆轲摇头说:“你们太显眼,不适合埋伏战,一旦被吕布发现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程咬金挥挥斧头:“我们埋伏远些,见机行事,要是你们不行了,我们再来支援怎么样?” 杜阳点头说:“我看行,如此一来就拜托各位了。” 孙悟空道:“你也要行动,没准儿关键时刻还能发挥点作用。” 杜阳讪笑道:“大圣,我责任重大,负责放哨嘛,客栈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吹口哨,我的口哨吹得可响了。” 虞姬皱眉道:“先想办法实施第一步吧。” “简单!”李白打了个响指,“我先模仿貂蝉的笔迹给吕布写封约会信,以吕布对貂蝉的痴情,必然会上当。” 项羽一拍腿:“好!就这么办!此次行动代号就叫……” “刺布计划?”小乔提议。 “好,刺布计划!”项羽下令,“行动开始。” 第13章 横竖一死 一干神将各司其职,整装待发。 大多数神将都在检查装备,擦拭武器。 杜阳察觉到,他们像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一些细小的物件,一问之下才知道王者大陆有一种储物戒,类似于小说里的空间戒指。 乖乖,那可是空间戒指,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物啊。 说真的,但凡看过点小说的人都知道,穿越到异界不先整个储物戒出门都不好意思装哔。 杜阳搓着手问项羽:“项羽队长,你看是不是该发点啥装备,比如……”他指了指项羽手上的戒指。 项羽恍然道:“你说储物戒啊,这玩意不值钱,去了城里随便给你整几个。” 杜阳嘀咕道:“就不能先发一个?” 项羽面露为难。 亚瑟听到两人交谈,从戒指里掏出一些干粮和衣物,大大方方把腾空的储物戒扔给杜阳说:“杜兄弟,早说嘛,我的给你就是了,这玩意真不值钱,装不了几样东西,就算空间大点的也勉强能装兵器,没啥用。” 杜阳喜笑颜开接过戒指,一瞅这号儿,立刻戴到大拇指上,还有点松,随口说:“谢谢啊亚瑟,空间小没关系,当装饰品也好。” 李白正在埋头写情信,思量间听到杜阳这番话,抬眉鄙夷地看了眼杜阳。把黑不溜秋的空间戒指当装饰品,品味得有多低级啊,跟人握手都得换只手,多没面子。 杜阳一接触到李白“不安好心”的眼神,凑过去问:“你情书写的怎么样了?” 李白凛神:“哼,我的文笔不劳你操心。” 杜阳瞅了眼段落整齐简洁的一行行字,摇头说:“情书不是古诗,不能像你这样写——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实话实说。” 李白颇有不服:“诗词才能显现浪漫,当年我就靠无数诗词赢得数万美女为之倾狂。” 杜阳解释说:“拜托,麻烦你动脑子想想,你是以貂蝉名义写给吕布,你觉得貂蝉的文化水平能写出这么优美的诗词?” 李白脸色干巴巴的。 杜阳接着说道:“好吧,就算吕布是个大傻X信了,可是他能看懂吗?比如这句:明月当空照,五里邀谈心。万一吕布会错意思真的追着月亮跑了五里,那计划不全完了吗?” 虞姬望着窗外明月,点头道:“有道理,月在北,往北五里是落日崖畔,地势空旷,不易伏击。” 李白略带怒容,说:“哼,那你来写。” 杜阳看着毛笔,尴尬症发作,他根本不会拿毛笔,手法小时候倒是学过,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干咳两声说:“我来教你,我说,你写。” 李白估计放不下架子,把毛笔递给虞姬,起身走到一旁,佯装不在意,实际上侧头偷听杜阳的“情书”内容。 杜阳沉吟片刻,娓娓道:“傻X吕布,展信速来五里坡见我!” 虞姬写完:“还有呢?” 杜阳说:“没了啊。” 虞姬:“……就这样?” 李白嘲弄:“这也叫情信?” 杜阳说:“对了,再加一句:貂蝉字。” 虞姬又提笔写完,诧异问:“真的就这样?” 杜阳解释:“你们想啊,貂蝉对吕布一直没好脸色,这样写才符合貂蝉一贯脾气嘛,而且‘来五里坡’和‘去五里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前者说明貂蝉已在五里坡等待,吕布一听还不得匆匆忙忙赶去赴约?” 虞姬钦佩道:“有道理。”说完自作主张在信上加了一句:敢不来,让你后悔! 杜阳竖起大拇指赞叹虞姬的悟性,又说:“再加个‘哼’!” 虞姬毫不犹豫加了个“哼!”,甚至一边写一边“哼”了声,擦拭大刀的项羽呵呵傻笑说:“有点那个味儿。” 杜阳笑着说:“这就对了,男的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追女孩的时候就喜欢她发小脾气。” 项羽尴尬说:“不尽然,不尽然。” 虞姬横了项羽一眼说:“谈正事呢,你打什么岔,哼!” 项羽一脸美滋滋,连忙说:“不打岔,不打岔。” 杜阳落井下石说:“是吧,虞姐,你看咱队长那样就知道了。” 虞姬脸颊一红,扯开话题道:“谁去送信。” “我,我去。”安琪拉举着粉嫩小拳头。 杜阳、虞姬、小乔、孙悟空等人交换了个眼色,心里均有些不放心:小安这妮子可靠吗? “放心吧,我们不是内奸,此次圣/战小安被吕布抢了十几个金币,正气头上呢。”王昭君真诚说。 “是呢,他不要脸,明明都是我的人头!”安琪拉撅着小嘴说。 项羽很耿直,把信叠起来,交给安琪拉,凛然说:“兄弟姐妹们,我们王者战队不能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我信她们。” 亚瑟道:“我也信,要是没诚意的话,兰陵王偷听完就去通风报信了,哪会现身啊,你们说是不。” 兰陵王冷哼道:“记住,我是刺客不是斥候!吕布算哪根葱,要不是有霸者重装,杀他只在两秒之间!” 杜阳平平手说:“各位各位,现在第一步计划筹备完毕,大家即刻启程前去埋伏吧,先摸清地形,争取万无一失。” 荆轲点头:“走,我们潜行出去。” 在项羽的安排下,他们被分成几批,三三两两纷纷离去。 杜阳自告奋勇留下来充当哨兵,客栈内一有动静就想办法通知他们。 …… 吕布的房间。 吕布嗅了嗅一身汗味儿,正犹豫要不要洗个澡,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问:“是谁?” 门外传来貂蝉的娇喝:“傻X吕布,速速开门!” 吕布那张稀泥巴脸瞬间被捏成“^.^”形状,随手变出一小瓶儿类似香水的东西朝腋窝喷了喷说:“这就来。” 打开门,貂蝉站在门外把一条短裤扔进来,吩咐道:“找人洗了晾干净。” “嘿嘿,进来坐小婵。”吕布笑脸相迎。 “什么味儿,好臭!”貂蝉捂鼻蹙眉。 “没味儿没味儿,先进来嘛,我还想和你学曲儿呢,上次你教我那首我已经学会了,现在就唱给你听好不好……” “别别别,吕布,不是我打击你啊,你真的不适合唱歌,改天我让团里的姐妹教你跳舞吧——不行,味儿太浓,我受不了!记得裤子的事儿啊,我先走了。”貂蝉扇着鼻子走了。 吕布怅然失落,旋即怒发冠冲,掏出那瓶儿“仙龙香水”捏成粉碎,不出意外的话,这家叫做“仙龙”的铺子快倒闭了。 随着香水瓶爆开,里面的气味挥发出来与他浓郁的汗味儿融合在一起,连吕布自个都捏着鼻梁受不了,太臭了! 走廊上传来噗咚一声,吕布探出脑袋问:“谁!” 安琪拉被熏晕在地,眼睛里盘着黑圈儿。 吕布轻轻把她踢醒:“喂,醒醒。” 安琪拉稍微清醒了些,颤抖地举起小臂,手里攥着一封信。 吕布弯腰接过信,展开,表情骤然大变。 靠,这啥玩意儿,玩我呢! 信上乌黑麻漆一片,墨水染脏了他的手指。 好吧,“刺布计划”第一步就泡汤了,这封信墨迹未干就折叠起来,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啥。 吕布用力踢了安琪拉一脚:“再贪玩搞恶作剧,楞死你!”说完一扔信,盖在安琪拉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上。 咱们的小安快哭了,疼倒不疼,心里委屈。 吕布走进房间,反手带上门,忽然有一根筷子刺破纸窗射进来,落在地面,筷子绑了张字条,他捡起来一看,大怒道:“操,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绝对有理由生气,恶作剧接二连三,又是一团纸包墨水。 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帮王八蛋干的,除了神将谁有本事把筷子用出这种力道。 吕布顾不得洗澡,端起方天画戟低着头走出门外(门太矮),朝项羽的房间走去。 项羽不在。 吕布又来到亚瑟的房间。 亚瑟不在。 接着是孙悟空,荆轲,程咬金,虞姬……邪门了,他们都不在,难道是连夜逃跑了? 吕布刚从小乔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对面走廊上站着一个矮矮瘦瘦的身影——那小子还没跑。 杜阳犹豫了很久才壮着胆子出来站岗,打开门就看到这尊煞神,立刻吓得缩回了房间。 没理由啊,按计划吕布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客栈,怎么会在小乔的房门口,而且还带着兵器,完全不像要去约会的架势。 不对,计划有变! 只听外面传来嘎吱一声,貂蝉的声音传来:“傻X吕布,你不睡我还睡呢,别大半夜跟个鬼魂似的到处跑,闹腾的。” 杜阳冷汗直冒,计划肯定泡汤了,吕布见貂蝉还在客栈,会上当才怪。 不行,他得想办法通风报信,就算不为队友着想,也得替自己小命担忧啊,如今队友们都离开了,就剩他孤零零一个人,不害怕才怪! 报信,怎么报信…… 他忽然发现一个悲剧的事实:刚才忘了对暗号。 比如一切正常是啥暗号,计划有变是啥暗号,吹口哨还是唱歌,鬼哭还是狼嚎……统统都没商量好。 果然杂牌军不如正规军啊,一遇到突发情况全特么乱套了。 更关键的是,人貂蝉都发话要睡了,自己敢闹出大动静,吕布还不得找自己拼命? 可要是不报信的话…… 我曹! 横竖都特么死路一条啊! 第14章 天才歌手 杜阳心一横,拼一波! 他打开房门,眼角余光去瞥吕布,吕布的红光锁定住他,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吕布往右手边走廊走,他也跟着往右手边走廊走,争取拖拖时间。 吕布改往左边,杜阳也改往左边,摆明不想和他碰头。 吕布冷笑说:“你躲得过?” 杜阳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吕布说:“装,你接着装!他们都跑了对不对,你是一只被抛弃的可怜虫。” 杜阳佯装惊讶:“什么?他们都跑了?” 吕布道:“你才知道?小子,想不想报仇,以后跟我混,保证在圣城没人敢欺负你。” 杜阳埋头沉思了会儿说:“让我考虑一下行不,明早给你答复。” “可以啊。” 不想吕布爽快答应,手一挥,喊道:“赵三,牛四,出来。” 嘎吱两声响在杜阳头顶,两个声音同时问:“吕将军有何吩咐。” 吕布指着杜阳说:“下来,看好这家伙,要是让他溜了,你们俩提头来见我。” 赵三高瘦些,倚着栏杆俯身往下看目标人物,领命说:“吕将军放心,他没战斗力。” 牛四矮胖些,笑憨憨道:“没,没没问题。” 两人说完就咚咚咚踩下楼梯。 吕布发飙道:“给本将军小声点,打扰貂蝉睡觉我唯你们是问!” 貂蝉的房门开了条缝,一只茶杯从里面用力投掷到吕布额头,他额头瞬间肿起个大包,貂蝉娇怒道:“吕布,你再说话老娘真生气了!” 这时赵三和牛四已经一左一右来到杜阳身边。 赵三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没让吕布发现,喊道:“貂蝉神将您歇息吧。” 牛四结巴着说:“是,是是啊,您您您……” “您尼玛个头,做事!”吕布揉着脑门直叹晦气,温柔地瞅了眼貂蝉的房间,哀声叹气离开。 吕布离开以后,赵三牛四把杜阳堵在走廊上,不让他离开半步。 跟他们僵持一会儿后,杜阳急了,说:“我要方便。” “牛四,你跟他去。”赵三说。 牛四点点头。 杜阳皱眉说:“不去了,有人跟着不方便。” “你,你你害啥羞,我……” 杜阳白了牛四一眼,听这家伙说话太费劲儿了,干脆趁他结巴激动时夺路而去,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悄悄的。”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真闹出啥动静,他们可不好跟吕布交待,反正吕布的命令是不让杜阳开溜而已,只要不让杜阳下楼就行,这里是三楼,几丈高,跳下去不死也残。 杜阳来到走廊通风口,斜对着客栈正门方向,远处山坳那边就是五里坡,距离不远不近,扯开嗓门大喊的话项羽等人应该听得见,可如此一来,惊扰到貂蝉睡觉指不定吕布会发飙成什么样。 他略一思量,清了清嗓门说:“两位爱听曲儿不?” 赵三冷声说:“劝你闭嘴。” 杜阳道:“可是此情此景,我很想高歌一曲怎么办?” 牛四拔出佩刀:“唱,唱唱个……” 杜阳飞快截口道:“你看,牛哥都让唱了,反正我不管,我要是唱出麻烦来全权由牛哥负责。” 赵三刚想阻止。 杜阳已经深吸口气,时间不允许他选择曲目,随便挑了首高音的尖嚎:“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嗷嗷——” 哐哐哐哐。 霎时间客栈四面八方传来粗暴的开门声,无数人大声喝骂。 “谁尼玛在嚎,不要命了!” “哪个王八蛋打扰老子睡觉!” “是谁!!!” “靠,让我砍死他!” …… 杜阳嗷到一半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吓回头,几十个军官杀气腾腾朝他走来。 牛四还保持着握刀姿势,回头看了眼同僚,解释道:“大大大家别别别……”他别到一半,已经有人暴喝吼道:“牛四,你想造反吗!” 牛四特冤枉,赶忙丢下刀,整张脸憋得通红。 杜阳拽着牛四说:“各位大哥,是牛哥让我唱的,不信可以问赵三哥。” 赵三脸色青白,同僚之间倒不担心真出问题,关键是那扇“地狱之门”已经打开。 貂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高声娇喝道:“是谁!!!” 她用上内力的一吼把军官们均吓得一震,全都愣在当场。 吕布出现在貂蝉身旁,方天画戟指着三人处,暴喝道:“本将军说过什么,大声喧哗者,斩!” “到底是谁!”貂蝉又吼。 “是不是你!”吕布抖了抖戟。 杜阳上前一步,正气凛然,昂首挺胸道:“不错!”指着牛四,“就是他!” 赵三刚想替牛四辩解,听见杜阳悄声说:“敢说话把你拉下水,你可以试试。”赵三权衡利弊,不说话了。 杜阳阴笑地看着赵三,却发现赵三更阴笑地盯着自己,俩人各怀鬼胎。 “哼,不打自招,杀了他!”吕布下令,全军涌动,步伐如行军打仗般整齐,客栈一颤一颤的。 杜阳辩驳道:“真的是他。” “我,我我我我我……” “嘿嘿,他天生结巴,从来不唱歌,大家伙谁不知道?”赵三阴笑着说。 杜阳心一凉,原来找错替死鬼了,早知道拉赵三垫背了,这家伙一脸阴险,简直死有余辜。 杜阳倒退到通风口边缘,脚下差点踩空,回身望了望三层楼几丈高,真想往下跳,可想想算了,被人乱刀砍死还算痛快,万一跳下去没死成,不徒添痛苦吗,到头来还得被补刀。 他一闭眼,不说点壮志凌云的话都感觉对不起自己,遂高喊道:“就算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所以你们能不能别他妈杀我!” “退下!” 貂蝉像是被杜阳壮士赴死的决心所打动,娇喝道:“全都退下!” 一干军官继续向前。 “耳朵聋吗,退下!”吕布一吼,全军才停驻在原地。 貂蝉咚咚咚小跑下楼,吕布一路随后,两人拨开走廊人潮,来到杜阳身前。 貂蝉表情愤怒,还夹杂着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头,兰花指颤颤巍巍指着杜阳,愤愤道:“果真是你唱的?!” 杜阳大吼:“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貂蝉:“那你说,到底是谁!” 杜阳指着赵四:“我说是他你信不信!” 貂蝉看了眼赵四,又看着杜阳说:“不信!” 杜阳面露苦涩,焉耷耷说:“那还说啥,就是我呗。” “你,你你你,你唱歌,你竟然唱歌,你竟然唱得比我好听!”貂蝉得知真相,更加气愤了。 杜阳心说:就你那嗓门儿,唱啥都是滑板鞋。嘴上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给各位赔礼道歉。” 他还抱了丝幻想,按说歌声和动静这般大,五里坡的队友们应该感知到了吧,以他们的速度来看,赶过来分分钟的事儿,只要坚持到他们到来,没准儿还能殊死一搏。 “你以为赔礼道歉就行吗!不行!坚决不行!”貂蝉愤愤然道,“——你必须教我唱歌!” 杜阳愣了愣,想都没想就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貂蝉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眼睛红红润润。 吕布一头雾水,缓了缓说:“小婵,万一他撒谎呢?” 貂蝉对杜阳说:“对,你再唱一段自证清白。” “好哇。”杜阳喜笑颜开,背过身去朝着五里坡方向,高唱道:“呀拉嗦——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嗷——” 嗷到一半,他看见夜幕中有几道矫健的身影一窜一窜,正往客栈方向蹦过来,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是队友! 杜阳心思飞转,陡然用京剧腔调高唱道:“计划有变,全——回——来!来来来来——” …… …… 山坳某处。 荆轲皱眉:“客栈到底什么情况?” 兰陵王道:“露娜,晚上你视力好些,看看。” 露娜凝神一望:“人,很多人!” 荆轲皱眉:“杜阳唱的什么?” 兰陵王:“露娜,晚上你耳力好些,听听。” 露娜白了兰陵王一眼,冷声道:“菊花有便,全……喂奶?” 荆轲皱眉:“什么意思?” 兰陵王道:“露娜……” 露娜截口道:“你别说话!烦!” 兰陵王道:“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头上有草。” 露娜拨下头顶的干草,郑重道:“我们先静观其变,继续等明确信号。” 荆轲和兰陵王点点头。 …… …… 吕布一介武夫,虽智谋过人,但对曲艺一窍不通,听杜阳“来”个没完,真想一戟插过去,可是为了貂蝉,他强行忍住插死杜阳的冲动。 貂蝉眼冒精光,只觉遇到曲艺天才,她虽不懂戏曲,可惟妙惟肖的迂转音节十分动听,越觉有味儿,百听难厌。 她暗道:这是什么曲风,短短一个音节竟能唱出十八种音律,整个王者大陆还不曾有过,难道是眼前这位天才青年自创的曲风? 杜阳哪里懂京剧,只不过小时候跟着老人听收音机里放过,跟着学过几段,唱起来倒也不难,唱好肯定也不简单,此时用来通风报信却比直白的歌词要合适。 他“来”了半天,换了好几口气,终于“来”不下去了,可他妈石头背后的几个猪队友还躲着没出来。 第15章 神将陨落 杜阳不再唱京剧,嗓子眼太疼。 接着又来了高喊了几首老歌,孙楠的《你快回来》,刀郎的《情人》等等,其中很多低音别他改成高音,尤其是带“来”的歌词。 几首下来,嗓子彻底哑了。 貂蝉都听得如痴如醉,可五里坡依然没动静,杜阳甚至怀疑自己被摆了一道,队友真如吕布所说“已经跑了”? 他实在唱不出来了,声音沙哑地问貂蝉:“信了没。” 貂蝉早就信了,俨然把杜阳当成偶像崇拜,喜雀道:“杜阳兄弟真乃天才啊,要是方便的话,明天一同上路,随我回团。” 杜阳小心翼翼观察吕布的神色,拒绝说:“我看算了吧。” 吕布怒说:“你敢拒绝!” 杜阳心里叫苦,暗道不正是你所想的吗,还吼我,真没良心。 吕布的心情挺复杂的,一面希望讨貂蝉欢心,一面又不喜欢貂蝉对一个男人如此亲近,露出挣扎之色,那副面色在杜阳看来,像极了电视剧里反面人物在琢磨楞死人的表情。 杜阳急忙找借口说:“我困了,能休息不?” 貂蝉说:“当然可以,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 杜阳摆手道:“谢谢,不用了。” 吕布神色缓了些,用“上道儿”的眼神看了杜阳一眼。 杜阳回到房间以后,先猛灌几口茶水,实在太渴,能通知的暗示都用尽,就差大喊“吕布没来”,反正职责尽到,项羽他们再不有所行动就是他们坑。 客栈四条走廊渐渐空旷,一个个军官回房休息,貂蝉没再搭理吕布也回了房间。 灯笼的微光映照在吕布孤独的背影,他站在通风口处,凝神朝着五里坡方向看去,事实上他早已经发现了有三个人躲在那块石头后面,但他不想打扰貂蝉雅兴。 听曲儿是貂蝉的爱好,而杀敌,是吕布的爱好。 曲已终,人已散,是该狩猎了! 吕布一抖方天画戟,身影垂直落到地面,尘土飞扬。 …… …… 五里坡。 露娜三人借着夜色悄然潜回埋伏地点,一吹口哨,一干人全体从四面窜出脑袋。 荆轲说道:“情况有变,吕布没有上当,接下来怎么办?” 项羽边走边道:“先救杜阳。” “且慢。” 露娜沉声分析道:“现在小安和杜阳都已成俘虏,吕布肯定会有所防备,我们不可贸然行动。” 兰陵王道:“虞姬,你办法多,想想。” 虞姬托着下颌说:“正面厮杀肯定行不通,吕布明天一定会先送貂蝉回圣城,我们在半途设伏。” 项羽笑道:“还是虞姬聪明,就这么办。” 荆轲说:“我放心不下他们,刚才杜阳被迫引我们出去,吕布不会连夜严刑拷问他们吧?” 王昭君担忧道:“是啊,小安太小,我怕她经受不住严刑。” 李白大义凛然道:“这样,你们按计划行事,即刻出发去布置埋伏,我留下来打探情况,一有机会就救出他们。” 诸人思衬片刻,同意这个提议,李白的绝技能有几段突进,可攻可退,是目前团队中最合适的人选。 项羽拍拍李白肩膀,道:“李白兄弟,之前对你抱有怀疑,惭愧啊。” 李白摆手道:“兄弟哪里话,既然大家现在盟友,就该尽到盟友的责任,我李白虽不是英雄好汉,但是这点盟军道德还是有的。” 李白所做的岂止是盟军那么简单,在敌军有所防备的情况留下来刺探军情,此任务十分凶险,而李白却主动请缨执行此任务,要知道杜阳和他的关系并不好,他都能放下芥蒂以大局为重,英雄气概也。 商定好援救计划,一行人绕进丛林潜行离开。 李白确定盟友走远,嘴角划出一条阴险的弧度,朝客栈方向走去。 五里坡与客栈的交界地,两位神将在夜幕中相遇。 吕布杀气腾腾审视着李白,冷声道:“就你一个?” 李白拱手笑道:“吕将军怎么才来。” 吕布凛凛神色,提起警惕,暗道这家伙一脸轻松,难道还有埋伏?李白身为一名刺客,怎么会前来当诱饵?不符合常理。 李白又道:“吕将军,说起来咱们也是老相识,以前相见都在战场,极少有时间私下闲叙,如今夜色良辰,不妨聊聊人生,加深交流。” 吕布后退小步,愈发警惕——这番对白怎么像军帐里搞基的两名士兵说的,说完以后两个家伙就开始在帐篷里“胡闹”起来。 李白这家伙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难道也好那口儿? 呸呸呸!老子爱的是貂蝉,他算哪根葱! 呸呸呸!不是葱,他算那朵花儿! 李白大步走向吕布,还一脸暧昧的挑眉道:“吕将军,那张字条收到了吗?” 字条?吕布想起了什么。 李白坏笑挤眉道:“为了将军您,我可是费尽心机哦,不知将军有何表示?嗯嗯?” 操! 吕布浑身冒气豆大的鸡皮疙瘩,都说基佬最恶心,他算是尼玛亲生体会了,更恶心的是还他妈给自己写小字条! 不用猜,吕布就知道那些字条上面写的是什么肮脏不堪的内容,他甚至怀疑安琪拉那封信也是李白这家伙给自己写的肮脏恶心的东西。 这一刻,吕布觉得安琪拉很冤枉,小安还那么小,就替李白这家伙干这种龌蹉事儿,纯洁的心灵就这般被玷污。 李白这禽兽,简直龌龊不堪,简直不是人! “将军……” “将尼玛个头!”吕布瑕疵欲咧,抖戟而去! …… …… 此刻,项羽等人随身佩戴的黑色玉佩传来一股微弱光亮,代表着一名神将陨落,感应到的方向正是五里坡附近。 亚瑟一拄长剑,愤恨道:“吕布,一定是吕布干的!” 项羽拍拍亚瑟说:“亚瑟,别难过了,李白神将不会白白牺牲的。” 虞姬哀叹道:“李白他……其实是个好人。” 兰陵王的声音传来:“谁说不是呢,哎。” 荆轲停下脚步:“等一下,吕布此刻在五里亭,如果我们……” 亚瑟激动道:“对,我们去干他!” 虞姬道:“你闭嘴——我们趁他不在客栈,救人!” 荆轲点点头:“不错,以我们的能力,想要悄无声息潜入客栈并非难事。”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项羽率先改变路边,朝客栈方向走去。 第16章 夺命三箭 杜阳怀揣忐忑在房间里左右踱步。 穿越王者大陆的几天时间里,经历的惊心动魄比十八年加起来还多,他估计回到现实社会,发生地震都能面不改色。 不过天地良心,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鬼世界里磨砺胆量。 杜阳正寻找穿越回去的办法时,听见极其温柔的敲门声。 他小声问:“谁?” “是我,开门。”荆轲的声音传进来。 杜阳大喜,跑过去抬门栓。 一开门,荆轲等人一个接一个往里面钻,除了李白全到齐了。 “她是……小安?”杜阳指着黑脸小家伙问。 安琪拉瘪着小嘴点点头,人见犹怜。 “你们刚才都干嘛去了,没听见我信号吗!”杜阳沉着脸。 “露娜,你表达能力好,解释。”兰陵王说。 “现在不是时候,你快收拾下东西,我们立刻走!”露娜郑重道。 杜阳下意识环顾圈四周,还真没其他东西可收拾的,他唯一的财产打火机一直在荆轲那儿,那条裤子现在也被类似披风的毛毯所代替,直接走倒没问题。 安琪拉问:“李白呢?” 一干人垂头叹气。 项羽说:“牺牲了。” 安琪拉高兴道:“太好啦,他是叛徒,我亲眼看见他给吕布扔小纸条。” 虞姬不可置信道:“你没看错?” 安琪拉肯定道:“绝对不会错。” 几人相视一眼,纷纷道:“先离开再说。” 说走就走,项羽一马当先去开门,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退两步。 杜阳作噤声手势,问道:“谁啊?” “是我,貂蝉。”貂蝉在门外道。 “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说吧。”杜阳说道。 “杜阳神将真会说笑,灯还亮着呢。”貂蝉轻笑道,“杜阳神将莫怪,今夜听您唱曲,回去后略有感悟,特地作了首曲子,想邀您品鉴一番,如果您能不吝指点一二就更好了。” “貂蝉小姐,真的不太方便。”杜阳为难道。 “无妨,我在门外唱也行……” “别别,大半夜的吵到人就不好了。”杜阳急忙说,万一她真唱,整个客栈的人都得被吵醒。 “那您开门。”貂蝉不依不饶,兴致颇高。 荆轲使了个眼色,示意放貂蝉进来秒掉,露娜几人举手同意。 杜阳于心不忍,好歹今日貂蝉救过他一命,如果真这般做,岂不是恩将仇报?他继续尝试劝退貂蝉:“貂蝉小姐,我没穿衣服,真不方便,要是被吕将军误会了怎么办。” “他敢!” 貂蝉轻喝一声,接着说:“原来杜阳神将有这层顾虑啊,那好办,我这就去跟吕布把您的衣物要回来。” “有劳貂蝉小姐了。”杜阳松了口气。 吕布的房间在二楼,正好在杜阳房间的斜下,趁这段时间完全够他们逃跑。 听貂蝉已经离开,他们立刻轻轻开门,飞快朝走廊通风口方向走去,杜阳被项羽和亚瑟架着,整个身体被拎起来,想坐摩托车一般快速移动。 忽然间,身后某个方向有名起夜的军官发现他们,大喊道:“有刺客!” 紧接着,客栈房门纷纷打开,无数名军官鼓噪起来“抓刺客”。 他们加快速度,一个个跳下通风口,杜阳被项羽直接扔下去,再由程咬金接住,刚回过头,见三楼已开打了。 “快走!”项羽急吼。 荆轲和亚瑟一咬牙,跳了下来。 杜阳神情慌乱,三楼只剩项羽一个人断后,忙问:“怎么办?” 孙悟空道:“能跑一个是一个。”他虽如此说,自己却冲了进去,大圣一到关键时刻,威风凛凛,悍不畏死。 孙悟空刚冲进去,亚瑟和程咬金还没反应过来,项羽就从三楼跳下来,大吼道:“快跑,人太多!” “可是孙悟空他……”露娜欲言又止。 “来不及了,能跑一个是一个。”项羽吼完,推搡几人一下,扬起大刀再冲进去。 “靠,都别说了,这样下去一个都别想跑。”杜阳急了。 “可是……” “啊——” 几人同时一惊,收到玉佩传来的光亮,代表孙悟空已然丧命。 里面的打斗声小了很多,鼓噪却越来越洪亮。 “全军听令,追!”吕布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客栈,发放军令道。 “得令!”无数军官应和。 “跑!”项羽等人继续狂奔。 神将有内力加持,速度比普通人快了三倍有余,双方距离越拉越大,偶尔回头,只剩吕布在视野内,穷追不舍。 露娜停下脚步,绝然道:“你们走,我杀了他!” 杜阳微怔,他注意到露娜说的是“杀了他”,而不是“断后”,看来孙悟空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亚瑟想去拽露娜,却发现拽不动她。 露娜倾注内力于月刃上,高高举起,像一把切割圆月的光刀。 “露娜,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你打不过他!”虞姬劝道。 “别管我,我要替月行道!”露娜不退反进,弓着身子朝吕布疾冲过去。 她这哪里是替月行道,完全是替孙悟空报仇嘛!可面对拥有神器的吕布,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月刃挥出,一道光华呈半月弧度撕开夜幕,最耀眼、最锋利的角度来到吕布身前,但见吕布不避反攻,长戟刺了出来,妖异红芒愈发猩红可怖! 战局一霎,胜负立判。 月刃只划破吕布的黑甲,根本穿不透贴身神器的防御,而吕布的长戟实实在在刺中露娜左肩,一道血流倾射而出。 吕布皱眉,这一戟明明刺中露娜心脏,怎么会偏移几分? 下一瞬他明白了。 露娜的身影在半空中急速移动,如果细看,会发现有一道十分模糊的人影正高举着露娜疾跑。 “兰陵王,你也不要命了吗!”吕布冷喝道。 “你丑,你说了算!”兰陵王回了一句,已经把露娜“举”了回来,对亚瑟招呼道,“赶紧帮把手啊。” 亚瑟和程咬金把露娜扛起来,杜阳则被项羽毫不费力的单手拎着跑。 经此一顿,后面黑压压的军官们追了上来,杜阳只回头看了眼,心惊胆战,因为吕布从一名军官手中接过一张两米长的铁胎弓,三支箭羽搭弓待射。 此地地形空旷,不易躲避,而且己方十几个人目标太多,三支箭随便都能命中一支,再看吕布把弓拉满,力道骇然。 “快趴下!”杜阳赶忙提醒。 与此同时,三支箭羽脱弓而来。 杜阳一瞬间后心湿透,他能感受到三支箭羽的轨迹全正朝自己! 吕布要杀的人是——自己!! 第17章 荆轲之死 不知为何,杜阳惊怕后萌生出一股解脱的畅快——或许,随着丧命能够回到现实呢? 是的,经过无数网络小说的洗礼,他坚信“穿越者牛哔不解释”的真理。 至今为止,他读到过的小说里还没有那一本有穿越者中途狗带的情节,就算狗带,那也是暂时狗带,最终会伴随着奇遇而复活。 好吧,他是在自我安慰。 他亲眼看见吕布把弓拉得多满,弓是铁胎弓,箭是铁箭,威力不必说,被射中的话绝对没法活。 他已经闭上眼睛等死!心里把吕布和貂蝉骂了千百遍! 要不是貂蝉,吕布会如此记恨他?早知会有现在一幕,刚才就该同意荆轲的方法,把貂蝉弄进来秒了再说! 妈的,后悔啊!临死都没个垫背的! 这般想着,箭羽破空声越来越近。 说时迟,那时快,万千念头不过在眨眼之间罢了。 瞬息间,三支锋利箭羽携带莫大声势疾射而来。 就在杜阳无比绝望、闭目等死时,几滴温热血液溅洒到他脸颊。 “荆轲……” 荆轲? 杜阳猛然睁开双眼,看到终身难忘的一幕——荆轲挡在他身前,被三支锋利穿透身体,离自己不足一米的距离。 荆轲她…… 杜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项羽的手臂,乱窜地爬向荆轲,最终没能接住她,让她的尸体倒在冰冷的草地。 杜阳双眼猩红,面目狰狞,触碰荆轲却只沾染满手带着余温的鲜血,他想狂吼,却发现喉咙干哑,心脏似被万箭穿刺,痛得天昏地暗! 他望着荆轲悠有痛苦的表情,瑕疵欲咧,陡然狂怒! 操你吗!!!! 杜阳震天狂吼,随手操起荆轲的刺刃,发了狂一般朝吕布奔去,狂吼道:“谁他妈都别拦我!!!” 一步,两步,三步……步伐却忽然变得沉重而缓慢。 他透过眼眶泪水看到夜幕变得模糊,甚至扭曲。 目所能及的一切,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加流动。 耳畔声音变得遥远,缥缈,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整个人像是被世界隔离开。 紧接,陡然,天地旋转! 除了杜阳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看清发生了什么,但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异象——以杜阳为中心,空间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移动旋涡,旋涡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意味。 ——那个旋涡,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不! 那是一股滔天的力量,完全颠覆王者大陆的常识,哪怕连最博学的贤者都无法解释这股力量的来源,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恐怖。 吕布无法停下脚步。 冲过来阻止杜阳的项羽等人也根本无法摆脱旋涡的吸力。 下一瞬间,世界充斥光明! …… …… 龚琳娜老师的神曲在手机里回荡:“bangbagebangbage……” 杜阳一挣脱那道莫大的束缚,整个人朝前疾冲撞到墙上,剧痛被滔天怒火所淹没,但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面前这堵刷白的墙,身下软绵绵的床,刺眼的阳光,熟悉的窗帘,还有《金箍棒》闹铃…… 这里是地球?华夏国?出租房? 自己穿越回来了! 操! 杜阳猛地一拳砸向墙壁,任由鲜血从拳头溢出。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荆轲死亡后才穿越回来,这他妈——贼老天,贼老天!!!! 他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充满了悲戚与愤怒! 荆轲死了,为了替自己挡致命三箭而死,她的尸体就在荒野,自己甚至连亲手替她报仇的希望都破灭了,甚至埋葬她的能力都被剥夺了,甚至……没办法陪她一起死! 他看了看紧攥的一枚刺刃,瘫软在床上。 “那个,咋回事儿?” 嗯? 杜阳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亚瑟??? 亚瑟一脸惊魂未定,眼睛干巴巴眨着:“杜阳,他们呢?” 他们? 是啊,他们呢? 自己是穿越回来了,那么他们呢? 在此之前,他对诡异穿越一窍不懂,更别提经验,而且刚才莫名其妙穿越回来,顺带把亚瑟这家伙带到地球。 难道只带回来亚瑟? 不可能! 亚瑟这家伙比较胆小,他站的地位明显还在人群后方,如果说穿越范围覆盖了亚瑟,那说明其他人也在范围之内。 念及此处,他从床上蹦下来,愤怒道:“吕布在哪!!!” 亚瑟害怕极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杜阳发飙,跟野兽似的,而且这里处处充满陌生,心里底气全无。 这时,窗外传来公交车按喇叭的嘟嘟声,亚瑟直接吓得瘫坐在地——这尼玛比军号还响啊! “你,你冷静点。”亚瑟战战兢兢道。 “你让老子怎么冷静!”杜阳咆哮道。 “先缓缓,你让我先缓缓——这里是啥鬼地方。”亚瑟左顾右盼。 “别废话,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杜阳咬着下唇,目光喷火。 “刚才……刚才尼玛吓死我了,你跑过去送死的时候天上掉下来一个窟窿……不对不对,你身边有个大窟窿,把我给吸进去了,他们也被吸进去了!” “吕布呢。”杜阳问道。 “他也被吸进去了,我亲眼看见的!”亚瑟肯定道。 “哼,那就好!”杜阳走到电脑桌前,冷声说,“老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杜阳现在十分确定他们都被传送到了地球,只是不明白为何会分散,根据亚瑟可以推测出:他们传送的位置应该离这里不远,甚至有可能就在附近。 他现在只关心两个问题。 第一个:荆轲有没有被传送来。 他在心底祈祷,不愿荆轲失去刷新的机会,如果到了地球,也许永远都无法再复活。 第二个,吕布在哪,他要杀了吕布! 他坐在椅子上观察电脑桌的事物,发现多出一件陌生的物品,那东西类似荆轲刺刃的模型,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淘宝上有卖,但他清晰记得自己根本没买过。 对比了一下手里的刺刃,两件事物一模一样! 他回忆两次穿越的场景,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件模型,就是导致他穿越的东西,而手里这枚刺刃,让他重新穿越了回来! 杜阳不敢贸然去动那件模型,害怕触发穿越。 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亚瑟不敢打扰他,一会儿碰碰热水壶,一会儿点点水果刀,充满惊奇。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杜阳漠然接听,里面传来组长的咆哮:“好你个杜阳,旷工几天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趁早滚蛋,别他妈拖组里的产量,老子告诉你……” 杜阳截口道:“去你妈的!”说完就把电话掐断。 亚瑟:“你别吓我,你跟谁说话呢?” 杜阳:“一傻哔!” 亚瑟虎躯一颤,眼咕噜四处打量,怕有鬼。 第18章 啊? 杜阳满脑子被充斥仇恨,正打算出门寻找吕布,被亚瑟拉住,一语点醒。 亚瑟道:“你去哪儿,一起。” 杜阳清醒几分。 以亚瑟的战斗力,一有点风吹草动准得把整层楼给拆了,那家伙的剑灌输内力以后能把一颗脸盆大的树平滑砍掉,钢筋混泥土的墙体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吧? 万一合租的两个舍友发现亚瑟,闹出人命就完蛋了! 可是带在身边更不行,亚瑟的金铠太拉风了,走在街上就算不被城管逮,也得因为携带管制刀具被民警带走,再说信息时代,人人都有手机,如果被拍小视频发网上,指不定引起什么麻烦。 不行不行,不能贸然丢下亚瑟,这家伙就是一颗雷,一定要控制好才行。 杜阳在衣柜里翻腾出两件最大号的衣服,递给亚瑟,让他试试。 亚瑟摆手说:“不用试,穿不了。” 杜阳看了看亚瑟的头,又瞧了瞧衣服的口,吐槽道:“大脑门就是麻烦!” 公正的说,亚瑟虽然头大,但全身看起来很匀称,谁让这家伙的身材仅次于项羽呢,高约250cm,虎背熊腰,一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这种巨人天生带有“拉风”属性,不被拍照才怪。 杜阳从抽屉里掏出把卷尺,替亚瑟量了个大概,然后警告亚瑟千万不能离开这间房,得到亚瑟郑重保证后才离开。 杜阳得先想办法买身衣服给亚瑟,削弱些他的“拉风”属性,而且以后不带亚瑟出门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吕布是神将,一身内力浑厚如斯,没有帮手万万对付不了。 今天周末,街上人潮涌动,高新区属于工业开发区,在国家丝绸之路上,附近厂子众多,尤其是电子厂和服装厂,美女自然也多。 街上的美女很清新,没有城市里普遍的浓妆艳抹,一条条街道像分支清流,令人赏心悦目,沁人心脾。 按照生物习居理论来讲,肉多的地方肯定会有狼,而且狼很多,各种狼填充在清流中,像一块块河石。 类似这种小镇往往如此,女生看起来清新可人,男生则为了吸引异性无所不用其极,长头发、各色毛、打扮个性、油头满面,越南洗剪吹精神发扬到极致,小部分男生自残倾向般在耳朵、鼻孔、嘴唇等显眼的地上打个环,有的甚至花样纹身,各种龙虎豹鹰那叫一个栩栩如生。 杜阳就近找了片地摊区,一排全是卖服装的,他从头走到尾,硬是没发现一件适合亚瑟的,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不远处服装厂有一辆货车开出来,后面全是纸箱。 他有个朋友就在这家服装厂里上班,厂里经常接外国订单,据说是出口巴西,十几块不到的成本标牌上写着几百美元,所以说搞跨国贸易非常赚取,但他此刻看中的是里面衣服号数够大。 杜阳掏出电话,给那位朋友打电话,说道:“老高,帮我搞件衣服行不?” 老高那边挺吵,估摸在喝酒,大咧咧说:“搞衣服倒没问题,关键尺寸不合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件裙子。” 杜阳笑了笑,回想起有次去老高家喝酒,老高为了展示他们厂服装的号数,特地套了件格子衬衫,穿起来就跟裙子似的。 他在脑海里模拟出亚瑟穿上大号格子衬衫的形态,说:“要的就是那种效果。” 老高爽快道:“那行,对样式有要求不?” 杜阳道:“一切按你那件裙子来。” 老高道:“行,明天晚上高倩在的时候,你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杜阳答应了。 高倩是他合租的舍友,其实也谈不上合租,这一片的出租房大多以小单间为主,楼梯两旁各有两个独立单间,杜阳的对门就住着高倩和徐菲菲两个女孩儿,他们都属于同一个房东,经常在交房租时互相通气,再加上对门关系,出门经常碰见,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 有次老高通宵到一半忘带钥匙,就到杜阳家凑合了一晚,正巧遇到高倩上中班回家,一眼就看上高倩,甚至多次对杜阳提出合租的要求,均被杜阳拒绝。 杜阳习惯了一个人生活,而且合租容易引发矛盾,本来好好的朋友,不想因为一些小事情闹得不愉快,其实他知道老高看上高倩的主要原因是那晚他在网吧看了片儿,那种状态下就算见到头母恐龙都觉得对方有几分姿色。他也曾劝老高放弃,可老高就不放弃,哪怕他俩都姓高,属于同姓恋;哪怕高倩有男朋友,还是社会人。 刚挂完电话,杜阳就在人潮中发现了高倩和徐菲菲的身影,旁边还跟着俩男的,一个是高倩男朋友,俩人手拉手,特别亲密。另外徐菲菲就显得尴尬了,在她旁边的非主流小伙比她矮些,本来就丑,还带着流里流气的动作和嘴型,接过丑得一塌糊涂。 徐菲菲一脸不耐烦,看到杜阳以后,立刻对三人说了几句就朝杜阳走过来。 “杜阳,好久不见啊。”徐菲菲笑容灿烂。 “啊?”杜阳愕然,穿越前打过照面呢,好久不见从何说起? “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你,请你吃饭吧。”徐菲菲笑道。 “啊?”杜阳莫名其妙,上次啥事儿?自己偷了她脸盆忘记还这事儿?这种事需要谢么? “走啦走啦,陪我一起,我好无聊。”徐菲菲亲昵地抓着杜阳的手使劲儿摇晃,一股子撒娇姿态。 “啊?”杜阳越加懵哔了,徐菲菲以前对他从来没好脸色,是那种白富美特看不起穷吊丝的表情,完全写脸上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徐菲菲在服装厂上班,工价高,加班多,一个月下来少说三千五工资,在高新区年轻人薪资中已经算颇为丰厚,她本身相貌身材也出类拔萃,而杜阳在电池厂流水线上打包,一个月顶上天也就三千块。 由此可见,在徐菲菲看来杜阳的确属于穷吊丝一类的人物,尤其听到杜阳房间里偶尔传来的恶心声音…… 可今儿徐菲菲怎么忽然转性了?难道是心智成熟以后开始理解光棍的撸管行为?亦或者是自己穿越一趟,浑身沾染了项羽的王霸之气? 正思量间,矮黄毛一脸不善地打量杜阳,一头飘逸的黄毛随着手揣兜里一抖一抖的姿势上下起伏。 “喂,你跟谁混的。”矮黄毛咬着舌头说。 【争霸都市】家族内斗 第19章 超神帮 杜阳不想节外生枝,说道:“别误会,我跟她不熟。” 说完抹开徐菲菲的手,转身离开。 他再笨也看出来龙去脉,估计是高倩的男朋友想给黄毛兄弟介绍女朋友,特地安排了这次双双出游活动。 矮黄毛肯定特别中意徐菲菲,老实说,徐菲菲相貌和身材都不错,气质可佳,言谈俏皮,偶尔还能说说段子,特别符合非主流黄毛的胃口。 可傻子也明白高菲菲特别瞧不上小黄毛,否则绝对不会找杜阳当挡箭牌的,杜阳在她心里虽然龌龊吊丝,可再怎么也比黄毛可爱多了吧。 小黄毛一把捞住想追上去的徐菲菲,指着杜阳道:“傻缺,别太嚣张,信不信我分分钟灭了你!” 杜阳头也没回。 不是吹牛,这种矛盾要搁以前,他一定……堆笑赔礼道歉,散几根烟息事宁人。 可现在不同,他在异界除了睡觉以后都是提心吊胆面对生死考验,完全免疫小黄毛的叫嚣,就好比银行柜员天天大把点钱,还会对几毛渣渣钱感兴趣吗?当然不会! 再者,杜阳现在没心情理其他事。 家里还有颗定时炸弹,他还要找吕布报仇,荆轲才刚刚……想起荆轲,又一阵撕心裂肺,心脏止不住抽搐! 小黄毛快步挡在杜阳面前,居下临高仰头看着杜阳,恶狠狠道:“老子说过你能走吗!” 杜阳皱眉,冷声道:“让开!” 小黄毛火了,一招手道:“亚索,过来弄他!” 被称作“亚索”的正是高倩的男朋友,别说,那厮高高瘦瘦,绑着头,造型还蛮像疾风剑豪,一听黄毛叫,立刻摩拳擦掌走过来。 小黄毛特潇洒抹下鼻梁,像在故意炫耀脸颊那片海贼王图案的创口贴,嚣张道:“你知道上个惹我们超神帮的家伙是谁吗?” 杜阳没问,小黄毛接着嚣张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那家伙现在还躺在医院!” 杜阳攥拳,真想打爆这俩脑残。 超神帮,亚索,EZ,跟尼玛中二病患者似的。 关键是,俩患者拦着他路! 以杜阳185的个头,虽然偏瘦,但身高占据完全优势,又因为工作使然力气大,打起架来完全有信心一挑二。 “让开,老子没时间听你瞎掰掰!”杜阳下了最后通牒。 “操,干——啊!”小黄毛话没说完,鼻梁挨了杜阳一记重拳,瞬间流出鼻血,眼眶还润润的,发出一声惨嚎。 亚索刚反应过来,边气骂:“不守规矩。”边抬腿踢杜阳肚皮。 杜阳吃了一脚,肚皮隐隐作痛,退了几步再冲上来,不由分手往亚索脸上狠狠去了一巴掌,声音不大,但肯定很疼,连他自己的手心都传来痛感。 仅仅两招,杜阳一股子狠劲儿让小黄毛和亚索都心惊胆寒。 小黄毛捂着鼻子嚷嚷道:“你他妈有种别走,老子叫人!”他掏出手机拨号码。 杜阳冲过去,一把拽着黄毛的黄毛往后使劲儿一拽,手机应声落地,哐地一声踩碎。 亚索气骂道:“你他妈不守规矩!” 规矩?可笑!规矩是打架前像日漫里介绍下功法,或者喊声“全军出击”?两个打一个就叫规矩?打不过叫人就规矩? 杜阳瞪了亚索一眼,亚索吓的后缩两步,对高倩道:“倩倩,他是谁!” 高倩没敢上前,害怕道:“他,他是住我对……” 杜阳转而瞪了高倩一眼,妈的,这妮子好毒的心,说了住址难保对方不会找上门。 徐菲菲估计想到这层,连忙截口急喊道:“警察来了!” 这一喊动静不小,几个卖关东煮的推着三轮就跑,摆地摊的统统吓得一抖,左顾右盼有没有制服或者城管的车。 亚索和小黄毛下意识逃窜,临跑前小黄毛心疼地瞅了眼地上。杜阳低头一看,难怪,爱疯六。 管他什么六,他现在可没心情搭理这些,要搁以前,他连自己都会心疼一会儿,可现在的他彻彻底底变了个人。 徐菲菲和高倩看得眼睛都直了,万万没想到小吊丝觉醒成真汉子,一时间不敢上前搭话。 徐菲菲忘了道歉,她本想借着杜阳来摆脱小黄毛,一来解围,二来显示自己好多人追,享受那种幻想出来的虚荣感,可事态转变太过出乎意料,真就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但凡花季少女,谁不对爱情抱有幻想,言情小说里几乎都有类似桥段。徐菲菲瞬间对杜阳产生一种异样情绪,还没来得及说,杜阳已经消失在人海,离去时的潇洒身影在她看来:酷毙了! 察觉到行人的异样目光,徐菲菲特别满足,对高倩傲然道:“看到了吗,这才是真男人,不像你那个亚索。” “亚索怎么了,他对我好。”高倩反驳。 “好?有辆破电瓶接你下班就好了?”徐菲菲轻蔑道。 “你是嫉妒!”高倩微怒。 “嫉妒你?拜托,五分钟的路程,我还不至于嫉妒你有电瓶车接送吧?”徐菲菲道。 “我好歹还有男朋友!” “噗,你微博刷多了吧,单身就一定是狗啦?瞧你这点追求——算咯,去安慰你的小亚索吧,记得让他以后别再拉那些猪朋狗友,姐姐可不奉陪!还有你,别再玩什么好心给我介绍对象,不稀罕。” “你——不识好人心!” …… …… 杜阳拧开门,顿时吓得不轻,亚索用长剑警惕地戳着电脑显示器。 “你回来了,这些到底是啥玩意?”亚瑟指着显示器问。 “你把剑放下!” 杜阳去抢剑,亚瑟死活不给,道:“剑不离身,万一有情况咋办?” 杜阳翻了个白眼,郑重道:“亚瑟,你知道我是神仙吧?那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家乡,可能你暂时没办法搞懂,不过你先听我的好不?” 亚瑟满脸惊疑:“你是说,我们不在王者大陆?” 杜阳点头道:“对,这里是……天庭!” 亚瑟失神呢喃:“天庭……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想起来了!孙悟空梦话里说过,还有玉帝老二对不对!” “对对对,玉帝……”杜阳神色黯然——原来孙悟空早就知道自己是冒牌神仙,一直没有拆穿自己。 第20章 土匪 亚瑟憋着一肚子疑惑,挨个问这是啥,那是啥,杜阳一一替他解惑。 当问起电灯为什么会发光时,杜阳也解释不通,遂说:“神力!”亚瑟摁了摁开关,说:“骗人!” 杜阳意味深长道:“亚瑟,有时候被骗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我认真解释,你更听不懂。” 亚瑟皱眉:“你还是觉得我傻。” 杜阳认真道:“傻不好吗?” 亚瑟开始思考这个富有哲学意味的问题,估计是有所顿悟,连杜阳打开电脑时,他都没再问“为什么这玩意儿会发光”。 杜阳上网查询了关于金价的信息,寻思把兜里仅剩的一枚金币售卖出去,既然回到现实,那么眼下最关心的当然是生计问题。 身为一个标准的月光族,他的钱除了生活开支,每个月还得给妹妹寄一千二生活费,一旦失去工作,生活将会十分艰巨,而且以亚瑟的个头来看,一顿起码能吃三份炒饭。 查了会儿,杜阳大失所望。 售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般来讲,金店只会回收本店出售的金饰品,像杜阳兜里这枚来历不明的金币,必须以公司名义申请回收,根据相关机构检查含金量,再根据含金量来给予杜阳金钱,包含的手续十分繁复。 过了一阵,两人都焉耷耷的,房间变得沉默。 “亚瑟,在想什么?”杜阳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满面愁云。 “没想啥,就是心里不舒坦。”亚瑟哀声叹道。 “高兴点,天庭比王者大陆好多了,你在这儿……”杜阳说着,眼睛一亮,金灿灿的目光上下巡视着亚瑟。 对啊,亚瑟不就是现成的金库嘛,他力大如牛,干苦力都能月入过万;个头比姚明还高,训练一下拉去打篮球都行,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不过够了,亚瑟对于地球人来讲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想到这里,杜阳俨然把亚瑟当“宝贝”看待,笑嘻嘻问:“亚瑟,看片儿不?” “啥玩意?”亚瑟问。 “嘿嘿,看了你就知道。” 杜阳关掉网页,打开E盘,立刻跳出E盘储存空间不足的提示,此类提示经常出现,谁让两百个G的内存都快占满了呢,男人嘛,你懂的。亚瑟也是男人,这方面哪怕是来自异界的圣铠勇士也无可避免会迷恋上爱情动作片。 随意点开一部,音箱传来动次动次的声音。 亚瑟最初无动于衷,只略带好奇的盯着屏幕,正戏一开始,他懵圈道:“里面说啥?” 杜阳摆摆手:“甭管说啥,你看着就是了。” 他把电影快进,音响里传来销魂的声音,眼角余光打量亚瑟,那家伙瞬间脸色绯红,特害羞地别过头,支支吾吾说:“快打住快打住,非礼勿视!” 杜阳说:“没事儿,你看看。” 他内心充满邪恶,根本不管带坏亚瑟的行为到底好不好,觉得自个就像逼良为娼的老鸨,亚瑟就是那纯洁无暇的害羞小姑娘。 别说,还挺有成就感的,尤其是亚瑟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的时候,杜阳成绩感爆棚,坏笑问道:“好看不?” 亚瑟害臊着干笑道:“还行呵。” 杜阳拎过一卷纸递给亚瑟,拍拍他肩膀说:“别憋着,大家都是男人。” 亚瑟把纸巾往脸上一抹,好家伙,原来紧张得满头大汗,几圈纸全湿透了,被他随后扔到门边。 平心而论,亚瑟光这方面表现出的品德,绝对评得上优秀少先队员。杜阳心生汗颜,想当初自己就是被隔壁的小王带去看了碟,从此才走上这条不归路,而亚瑟一把年纪还能不动如山,定力惊人啊。 杜阳又扯了一遛纸巾递给亚瑟,亚瑟刚抬手去接,房门忽然被推开,徐菲菲目瞪口呆站在门口。 杜阳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道:“你听我解释!” 徐菲菲深吸几口气说:“我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说完关上门。 亚瑟抢先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杜阳忙问:“你干啥去?” 亚瑟理所当然道:“有女人!” 我靠! 杜阳背心一凉。 要知道亚瑟这家伙当初就靠两个金币压下孙悟空和项羽的正义感,意图对荆轲行禽兽之事,而且初来乍到,又没有半点法律常识,还停留在王者大陆以强为尊的思想阶段上,天知道王者大陆QJ犯不犯法。 直白的说,目前的亚瑟就一彪悍土匪! 一个刚看了片儿正憋着的彪悍土匪遇见漂亮妞儿会干嘛?傻子都能猜到! “等等,你听我说。”杜阳忙伸手阻拦。 “完事儿再说。”亚瑟头也不回。 杜阳疾冲到门口,背靠着门一副视死如归模样,郑重道:“亚瑟,天庭有天庭的规矩,你不能乱来。” “啥规矩?”亚瑟别唬住。 “得你情我愿才行。”杜阳道。 “好,我先问问她愿意不。”亚瑟道。 “你先把剑放下。”杜阳特怕亚瑟精虫上脑往自己身上劈一剑,要知道雄性动物在激动下啥事都干得出来,何况对方是个一根筋的莽夫。 “不行,万一她不答应怎么办。”亚瑟坚持道。 “……” 说这么多,这家伙还是打算用强! 杜阳猛吸几口气,飞快冷静下来,一副“为你好”的表情:“亚瑟,听我一劝,那女的不好。” “哪儿不好?”亚瑟疑惑道。 “她……有毒。”杜阳指了指裤裆,加重语气道,“剧毒,会死人的!” 亚瑟权衡利弊,垂下了剑,失望道:“那算了。” 杜阳松了口气,此招果然奏效,估计王者大陆也存在花柳病,令亚瑟不敢轻举妄动。他接着道:“等过段时间,我给你物色一个干净的。” 亚瑟眼睛一亮:“我可记住了,不许骗我。” “咱俩谁跟谁,我骗过你吗?”杜阳保证。 亚瑟再三确认,这才悻悻坐下来,继续看片。 杜阳悄悄把门反锁,考虑搬家的事情,内心一阵颓然暗叹。 搬家、找人、挣钱……破事儿真多! 他甚至可以预见未来有更多麻烦在等待他,不过处理这些麻烦之前,他必须先做好一件事——为荆轲复仇! 第21章 恋爱史 杜阳稳住亚瑟,走出去敲响对门徐菲菲的房门,徐菲菲打开门,脸上挂起两抹红霞,莺声细语道:“完事儿了?” 杜阳苦涩一笑,没解释:“徐菲菲,帮我个忙。” “你说。”徐菲菲道。 “帮我转发条朋友圈。” 徐菲菲爽快答应。 他们以前加过好友,不过都默契地把朋友圈屏蔽了对方,杜阳不喜欢徐菲菲的娇作,徐菲菲也不喜欢杜阳的吊丝。 此时有些尴尬,但两人再一次默契地没深究下去。 徐菲菲帮杜阳转发了这条古怪的朋友圈,既不是帮忙砍价,也并非爱心筹款,而有些类似寻人启事,寻找的人十几名,外貌均很古怪。她忍不住问:“你这些朋友是干什么的?” 杜阳早有预防,信口道:“搞艺术的。” “哦。” 徐菲菲点点头,在她印象中,搞艺术的都很怪癖,比如一些行为艺术。她不喜欢搞艺术的,没再追问,转移话题道:“今天谢谢你。” “没事。”杜阳笑了笑,不难发觉他的笑意中带着疲惫和敷衍。 “你放心,我和高倩打过招呼,不会把你的住址透露出去的。”徐菲菲以为杜阳是在担心麻烦。 “嗯,谢谢。”杜阳说着就转身。 徐菲菲急喊住他,犹豫片刻,说道:“以前对你有些误会,我向你道歉。” 杜阳愣了愣,旋即自嘲道:“没误会,我本来就挺没用的。” “不,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徐菲菲认真说。 杜阳嘲弄一笑,面露苦涩,心情沉沉郁郁,犹如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人,我配吗?荆轲是我害死的。 如果说他变了,那代价太过沉重,已经超出他所能承载的范畴,他宁可继续做回贪生怕死的小吊丝,只要能换回荆轲。 他承认,他是个外貌协会,第一眼就被荆轲的妩媚妖娆所深深吸引,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则是真正被荆轲的举动所感动。 荆轲真的对他很好,或许她只是把她当成小弟、战俘,甚至战利品般呵护,也足矣令他感动到无以复加。 荆轲不是杜阳的初恋,事实上他的初恋时光只有半天:初中时候给高年级女生写情书,对方同意了,有同学八卦地问他们是否在谈恋爱,杜阳称没有,结果一下晚自习就被女方叫到操场,当众撕了情书,女方的朋友甚至扬言要揍杜阳。 第二次恋爱充满浪漫色彩,他来到高新区打工,晚饭后到河边乘凉巧遇一个女孩儿,正好那天是七夕,推车买雪糕的经过,杜阳替女孩买了支雪糕,然后两人自然而然相恋在晚风中,差点就在小树林里发生了关系,可笑当时杜阳觉得这样做对女孩子是一种伤害,更可笑他相信比他大三岁的女孩是第一次。结果没过几天,女孩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从此销声匿迹。 比起前两次,第三次恋爱正式许多,两人牵过手,接过吻,在一起长达半年时间。分手的原因有些意外,杜阳发现女朋友和另外一个男人保持不正当关系,他一开始不信,化身为福尔摩斯默默查访一段时间,惊叹原来女朋友不止和一个男人,而是同时和三个男人保持情侣关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成备胎了。他本来很愤怒,可好友周政及时点醒了他,周政说:“你知足吧,人好歹没骗你钱。”杜阳想想也对,事实上也没钱让对方骗,如果说送了个皮肤也算的话…… 结束这段恋爱以后,杜阳不太敢谈恋爱,不怕被骗钱,害怕被欺骗感情,这方面,他有点玻璃心。 直到遇到荆轲,他彻底改变了对女人的想法,而讽刺的是,让他清醒、成长、找回勇气的事件,是荆轲的死亡,替自己而死亡! 命运狠狠摆了他一道,他特恨命运,真的。 回忆到这里,杜阳开始怀念周政,虽然那家伙心术不正,总想着靠偏门挣钱,而且差点把自己骗进传销窝子,可不得不承认,周政是那种富有跳跃性思维的聪明人,如果周政在,他一定有办法治疗自己的心伤,哪怕缓解也好。 徐菲菲把手伸到杜阳面前晃了晃,疑惑道:“在想什么?” 杜阳惊醒:“没什么。” 徐菲菲犹豫道:“杜阳,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厂上班?” “暂时没考虑。”杜阳的确没想过,他现在根本没心情上班。 “你想想吧,要是想换厂了可以告诉我,我跟车间主任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徐菲菲道。 “谢谢——哦对了,这几天你别找我,有事发微信说。”杜阳想起房间里窝藏着一头土匪,好意提醒。 她淡淡应了声“哦”。 徐菲菲心情低落,黯然伤神,以为杜阳是在委婉的拒绝她。第一次主动追男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徐菲菲也不知道喜欢杜阳哪一点,杜阳长相平凡,油嘴滑舌,身形偏弱,有时还挺猥琐,最讨厌的是在房东面前拍马屁的场景,想起来都觉得他特窝囊。可是上午在街上的一幕,让他浑身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足矣推翻他以往的种种劣性,而那种气质正是最能吸引女生的勇敢、果决、认真,能让女生产生安全感和依赖感。 “那个,没其他事了吧。”徐菲菲平静下来,勉力笑笑。 杜阳点了点头,注意力被楼道传来的声音吸引,还没反应过来,高倩和亚索的身影就出现在楼道,两人依旧手拉手,一脸甜蜜。 亚索发现杜阳,整张脸色变得铁青,掏出手机说:“倩倩,你给我挡着,我打电话灭了这小子!” 徐菲菲冷笑道:“高倩,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高倩不知所措,后面被亚索横手堵着,前面又是杜阳这尊煞神。她急了,回头劝说:“林亚军,你别打了,都说是一场误会了!” “靠,别喊我名字,我叫亚索!——喂,EZ,我发现揍你那小子了,你猜在哪儿?嘿嘿,就他妈在我媳妇家里……你他妈才戴绿帽呢,速度拉两车人过来……不跟你说了,我先跟他SOLO!” 亚索挂了电话,干愣愣杵在楼道,表情极不自在。 杜阳勾勾手指:“SOLO?” 亚索:“嘁,有种一会儿再SO啊。” 高倩怒眼横眉:“亚索,别闹了!” 正在此时,亚瑟的大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把几人吓了一跳。 亚索和高倩是被亚瑟那小型电饭煲大的脑袋唬住了,徐菲菲则是被亚瑟的身高给震慑——黄金巨人吧这是! 亚瑟点了点杜阳的肩膀,疑惑道:“刚才谁叫我?” 第22章 爸爸饶命 上帝作证,亚索真想跪地求饶——这头大家伙,太他妈恐怖了! 好吧,伤害往往来源于对比。 亚索178,在徐菲菲和高倩面前,他绝对称得上高挑,虽然没杜阳高,可看起来比杜阳壮实一点。 但是,身高185的杜阳在亚瑟面前……怎么说呢,简直没法比,简直欺负人! 他们在亚瑟面前就像一窝小鸡,而且老鹰手里还提着亮铮铮的兵器,从反光来看,这把巨剑货真价实,绝非唬小孩子的玩具。 “你先进去。”杜阳怕亚瑟生事儿,亚瑟打架的阵势他见过,哪里是打架,纯粹杀人,还不死不休那种,一身蛮力哪怕不用内力和武器都可以把场间几人轻松灭掉。 “不对啊,我明明听见有谁叫我,还是个妹子。”亚瑟挠着后脑勺。 “没叫你,叫亚索呢,你先进去,听我的。”杜阳严肃道。 “亚索?好熟的——靠,就是抢你女朋友那个家伙?”亚瑟双眼瞪得跟灯泡似的,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喝道,“哪个是亚索!” 不然怎么说亚瑟一根筋呢,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男人? “到底是谁!”亚瑟接着吼。 杜阳用力推了推亚瑟,发现推不动,忙说:“你进去再说,我一会儿跟你解释好不好。” “不行!兄弟妻不可欺,你是我兄弟,我不能坐视不管。再说,要不是那家伙,老子当初跟你也不会闹误会!”亚瑟愤怒坚决。 杜阳算是明白了,亚瑟完全是想报复当初的“刮蛋”之仇,前几天杜阳编的那个借口被孙悟空说给他听,后来杜阳成了他兄弟,他就把所有怨怒发泄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亚索身上。 一般像亚瑟这种二愣子都比较执拗,动起真怒来几辆车都拉不住。 杜阳怕闹出人命,一个劲儿朝亚索使眼色,哪知亚索被亚瑟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吓得满头大汗,瑟瑟发抖,双腿完全不停使唤的狂打摆子。 亚瑟终于转过弯来,把两米长的巨剑指着亚索,喝道:“是你?!” 亚索不停地摇头摆手:“不不不不不,我不是亚索,我叫杨亚军。” “靠,你爹妈怎么给你起这破名儿!”亚瑟吐槽道,“干脆跟老子姓,就叫亚军,顺口多了。” 良心作证,亚瑟完全没有辱骂杨亚军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去掉姓氏要好听些。 杨亚军,不,亚军小鸡抢米般点头:“是是是,我叫亚军,我叫亚军,爸爸饶命。”快哭了。 “这么说,是误会?”亚瑟半信半疑看着杜阳。 杜阳道:“就是误会。” “早说嘛,吃饭叫我。”亚瑟重新关回小屋子。 杜阳冲亚军玩味一笑:“哥们,别忘了打电话哦。” 亚军反应过来,急忙掏出手机,手抖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连拨几次号码,哭丧道:“哥,打不通,提示正忙。” 杜阳气骂道:“谁是你哥!别乱叫!” 亚军管亚瑟叫爸,叫杜阳哥算怎么回事,要叫也得叫叔叔。 亚军双腿打着摆子离开,还兀自呢喃着“快接电话”,小黄毛那边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估计在叫人。他惊恐极了,就凭他们几个杂毛军,怎么跟巨人硬刚啊。 不多时,黄毛那边打头阵的几个开着辆货三轮来了,三轮很脏,像拉潲水的车,五六个混混从上面跳下来,衣服里藏着钢管、扳手。 黄毛隔着老远问道:“亚索,把人控制住了吗。” 亚军气骂道:“你他妈才是亚索,你全家都是亚索,别他妈乱叫,老子叫亚军。”亚军边骂边瞅杜阳那间房的窗户,那里似乎动了动,又把他吓得心惊肉跳。 (亚瑟摆弄着窗户,这咋开?) 黄毛愣愣道:“你啥情况?” 亚军走到黄毛身边,把事儿理了一遍,黄毛直笑他胆小。 这时,亚瑟终于掌握开窗户的要领,原来这得往旁边滑,而不是往里拉。亚瑟矮身探出头,看到街上的亚军和那帮混混,又打量窗户说:“这玩意挺神奇啊,天庭的东西就是不一般。” 亚军指了指亚瑟方向说:“我胆小?你自己看!” 黄毛被那头“困兽”吓怔了,狠狠咽了口唾液说:“他是那小子的帮手?” “是兄弟!” “靠,长得跟盖伦似的。”黄毛瞅了瞅背后虎背熊腰、外号盖伦的混混,“盖伦,你有几成把握——你去哪儿!靠,一到关键时刻就开溜,白长了一身肉!” “别说了,快撤吧。”亚军骑上电瓶车开溜,黄毛几人重新爬上三轮,扑腾扑腾开走了。 窗户边的亚瑟一推开窗,立刻被马路上的风景所吸引,指着偶尔经过的车辆惊喜道:“兄弟快来,那是啥!” 杜阳把两个舍友稳住,跑进来稳住亚瑟,兴致淡淡道:“车。” “那个大的呢?” “车。” “俩轮的呢?” “车。” 亚瑟不干了,明显是敷衍嘛,微怒道:“明明长得不一样!” “说了你也不懂。”杜阳淡淡道。 “我有那么傻嘛!反正今天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为啥会跑!”亚瑟急眼了。 “你饿不?”杜阳问。 亚瑟收回脑袋,揉着肚子说:“吃啥?” “好吃的。” 杜阳买回来五份炒饭,一瓶白酒,亚瑟先吃了两份炒饭,杜阳才把酒打开,酒香一弥漫出来,亚瑟眼睛发光,拎起瓶子往嘴里凑,只见喉咙咕隆动了几下,一瓶酒全干了。 亚瑟脸颊浮现红云,头开始打晃,第四份炒饭吃到一半,边大夸“好吃”边往下倒,连醉卧都是慢动作,可见意志力顽强。 杜阳彻底松了口气,亚瑟这家伙总算是醉了。 他在客栈里闻过普遍的好酒,味道不怎么纯,最多二十几度,他买的这瓶可是五十四度的酒,直接干瓶不醉才怪. 所以王者大陆所谓的“酒中豪杰”有很大水分,看着一个个跟梁山好汉似的拿碗干,实际上那些酒度数不高,真要拼酒量,KTV里稍微有点实力的陪酒小姐都能干翻一桌子人,看看亚瑟现在这副模样就知道了。 杜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把亚瑟挪到床上,太重了。 想想算了,反正现在热天,睡地板没关系。 第23章 小灵通 亚瑟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一闻到啤酒的味道,整个人腾然蹿起来,对老高和小杨充满了善意。 桌上摆着花生米和一袋子卤菜,被亚瑟分分钟扫荡一大半,鉴于他的大块头,出钱买菜的小杨愣是没敢表现出不满,照亚瑟这德行,在高新区肯定没朋友。 杜阳笑笑说:“这我乡下来的表弟,别见怪啊。” 老高见多识广,笑道:“你们家也不容易,你表弟是有巨人症吧?” 杜阳指了指脑门,含蓄地说:“不太好使。” 小杨道:“看出来了。” 杜阳实在没办法编了,他趁亚瑟睡着的时候把他兵器没收扔到隔壁屋,可那一身金黄铠甲没办法扒下来,穿成这样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 老高很够意思,从厂里顺了几件特大号衬衫,看亚瑟挺可怜的,保证明天再偷几套出来给他换。 杜阳感激不尽,敬酒一杯。 小杨砸吧着嘴说:“杜阳,你别跟老高客气,他听说你把高倩和杨亚军拆散了,心里感激你呢。” “我说呢,不过这事儿得感谢我表弟,是他拆散的。”杜阳送了亚瑟一个顺水人情。 老高一听,忙递给亚瑟一瓶啤酒,亚瑟用牙齿咬开盖子,举着瓶说:“干!” 老高讪讪一笑,硬着头皮和亚瑟吹瓶。 吹完一瓶,再来一瓶,看亚瑟的架势,还想再来,老高受不住,跑到厕所开始狂呕。 小杨竖起大拇指:“兄弟好酒量,怎么称呼?” 杜阳忙替亚瑟回答:“他叫杜大亚。”一个劲儿朝亚瑟使眼色,亚瑟会意道:“对对,你叫我大亚就行了——还有酒不?” 一箱酒被亚瑟干掉一半,此时见空。小杨还想去扛两件,被杜阳及时阻止。 吃饱喝足,小杨把话题转到游戏上,冒了句:“要不要哥哥用吕布带你们上分。” 说时温柔,那时凶狠,亚瑟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双手往身后掏——找剑。 杜阳马上下逐客令,几乎推着小杨和老高出门。 “我剑呢?”亚瑟趴在地上望床底。 “我说兄弟,咱能消停会儿不!这里是天庭,不允许舞刀弄剑,你再这样我真挺为难的!”杜阳严声道。 亚瑟焦躁地挠挠头,沉默一会说:“行行,以后听你的。” “我已经找人去打听吕布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到时候我们再拿着兵器去报仇!”杜阳恨恨道。 话虽如此说,可现在冷静了一天,他感到迷惘,这里是法制社会,难道真的要把吕布杀掉?值得吗? 荆轲的仇一定要报,但这段血仇来自王者大陆,要解决也应该在王者大陆解决,而不是现实社会。 正想着,亚瑟靠着床打起呼噜,这家伙的酒量也太…… 杜阳摇头叹气间,手机屏幕有条消息,他滑动一看,有个叫“小灵通”的陌生人申请加为好友。 一接受,对方立刻发过来一张照片:一名身段较好戴着太阳镜的美女牵着一个150左右高的小萝莉,两人相视笑着。 杜阳发过去一段文字:多谢多谢,小女孩就是我要找的人之一,在哪儿呢? 小灵通:幸福花园1栋3单元1002,面谈。 杜阳略一犹豫回:好,什么时候。 小灵通:现在。 现在?杜阳犯难了,他摇了摇亚瑟,没反应,喊了声“吃饭”,亚瑟只是翻翻眼皮,继续沉睡。 他有种感觉,小灵通并不只是“好心知情人”这么简单。 杜阳:明天行吗?我现在不太方便。 小灵通:不行,来不来随你,一个小时后我会把你拉黑。 杜阳为难起来,对方莫不是人贩子吧?安琪拉从头到脚都大写着:可爱单纯,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骗,从小灵通神秘兮兮的对话语气来看,不像好人。 杜阳沉吟片刻,走出房间锁好门,敲响对门房间,高倩开了门,对杜阳没好气道:“你还想怎样!” “徐菲菲在吗?”杜阳问。 “找你的!”高倩杀了杜阳一眼,转身钻进被窝里。 房间里徐菲菲正在吃泡面,呜呜咽咽问杜阳:“什么事?” “帮我个忙。”杜阳诚恳道。 “你说,一定帮。”徐菲菲正视起问题的严重性。 杜阳让徐菲菲记住幸福花园的具体地址,如果两个小时后他还没回来,徐菲菲就报警。 他不敢跟老高和小杨说,他们讲哥们义气,知情后肯定会跟着他一起去,晚上又喝了酒,难保不会出乱子。 徐菲菲郑重点头答应,担忧问道:“杜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其他副业?” “没呢,我就一普通打包工。”杜阳笑着说,一看徐菲菲还想追问,忙说,“这次是别人的事,我就去充充场面,闹腾不起来的。” 几乎每个工业区都有那么几批人,他们自称是黑道,其实仅仅是一帮老乡互相结识,有个照应,一旦遇到谁出了事儿大家伙就以“地域”为名替老乡出头。 有的人脉广,会接些打架的活儿,一呼百应,按人头算钱,行价出场费两百,打起来三百,遇到受伤的视情况而定。 一般来讲,双方约好地点干群架,打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大部分都是厂里的工人,这片厂子就那么多,一来二去都打过照面,无非是帮雇主撑撑场面罢了。 当然,也有人利用这帮老乡势力专门替人收账,风险比打架更小一些,收入更高一些。 这种现象在工业区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徐菲菲放心下来,只以为杜阳是接了收账的活儿。 幸福花园坐落于乌江边上,是本市享誉盛名的江景小区,从这里过去需要搭乘6路公交车,约莫20分钟的车程。 杜阳掐准时间,到达小区门口时才过了半个小时。他给小灵通发了段小区门口的小视频,保安接到业主的电话,替杜阳开了门。 他注意到,保安对他异常恭敬,一直保持和煦可掬的笑容,动作干脆利落,充分展示着岗职特点,甚至分别前还对杜阳立正比军姿,专业素质比厂里的普通保安好几百倍,同时也间接反映了这栋小区业主的普遍身价。 小灵通到底是什么人?杜阳愈加好奇。 走出电梯,02号的房门开着,外面站着个干瘦身影,身高不足170,鸭舌帽压低挡住脸,双手揣在衣服兜里,一副神秘模样。 “小灵通?”杜阳问。 “杜先生吧,请进。”小灵通没抬头,横手说。 杜阳愈觉神秘,他清晰的记得没告诉对方名字,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带着疑惑走进房间,一股番茄炒蛋的气味儿迎面袭来……嗯,好像糊了。能把番茄炒蛋炒糊,足够这位小灵通肯定不是一般人。 第24章 情报交易 小灵通的会客地点在书房,杜阳走进去,瞬间感觉进入了国家某个机密组织内部,墙上贴满照片,被一根根横七竖八红线连接起来,标明两个人物之间的关系。 另一面墙则挂着张硕大的本市地图,各种颜色的磁球贴在上面。 桌子上井然有序摆放着文件夹,甚至有一台类似显微镜的仪器。 整间屋子看起来就像警匪片里的办案会议室。 杜阳警惕起来:这家伙难道是便衣警察? 他飞快否决这个猜测,警察的形象都是高大威猛、正气凛然,而这家伙鬼鬼祟祟,从始至终都把脸藏在鸭舌帽下,浑身上下有一股贼的气息。 杜阳立刻给小灵通打上了“高智商小偷”的标签。 小灵通指了指沙发,声音低沉道:“坐下说。” 杜阳和小灵通对视而坐,开门见山道:“说吧,怎么样才肯放人。” 小灵通似乎笑了笑:“杜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其实,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杜阳重新审视小灵通,他曾听网友说起过,私家侦探这种行业目前只存在国外,国内是禁止的,不过国内也有合法的“侦探”——狗仔队! “你是哪家公司的?”杜阳问道。 小灵通从抽屉里摸出一份皱巴巴的营业执照,边角像被老鼠啃过,淡淡道:“抱歉,过期了。不过我的身份毋庸置疑,我的确是一名优秀的私家侦探。” “额。”杜阳怔了怔,好奇心使然,问道,“工作内容能说具体点吗?” “信息交易。”小灵通道。 “信息交易?” 杜阳还是挺疑惑的,他只在电影里见识过这种职业,这帮人无所不知,消息网遍布全世界,哪儿一有点风吹草动,立刻能道出现场情况。可是电影归电影,现实中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与其说小灵通从事信息交易工作,还不如相信他是私家侦探呢,至少侦探的工作内容更贴近生活,顶多别人会以为他闲的蛋疼罢了。 小灵通沉吟了会儿,估摸也在考虑怎么解释。 “这么说吧,比如某位大老板怀疑老婆出轨,我们可以替他提供他老婆近期去过的任何地方,见过的每一个人,甚至在某某公厕多少排多少号都能查的一清二楚,当然,我们是收佣金的,按时计算底薪,按信息价值收取提成。”小灵通解释道。 “哦,那不还是狗仔队嘛。”杜阳恍然道。 “杜先生,您可以当我是情报员,和您所说的……不是一类人。”小灵通保持着一份职业骄傲。 “我没钱。”杜阳干脆道。 狗仔队也好,情报员也罢,得花钱才能买到消息,于是他选择直截了当说明经济状况。 “我知道,事实上我在加你之前就已经调查到了您的所有资料,不得不说,您的名字很有创意,杜日天先生。”小灵通得意道。 杜日天? 杜阳强忍住笑,马上猜测到对方是个半吊子狗仔。 这个名字是外号,某次在车间干活,杜阳因为前晚玩游戏过头的没睡好,导致第二天无精打采没能按时完成打包工作,组长责问起来,杜阳信誓旦旦保证以后超量完成,组长就说了“超量完成?你怎么不说要日天”,的确,打包不可能超量,比如一天只生产了一千块电池,难道还能打包多一块? 从那以后,组里经常有人调侃杜阳是杜日天,他某次自黑一般把“杜日天”发到朋友圈,估计小灵通就是看了他朋友圈才误以为是真名。 小灵通接着道:“杜先生请放心,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按照规矩,第一条消息是无偿奉送的。” 杜阳喜道:“贵公司真乃业界良心啊。” 小灵通道:“起步阶段嘛,应该的,您对本公司的服务有其他意见和建议,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们的宗旨是:满足客户的一切需求。” 杜阳觉得这条宗旨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家按摩店的墙上看到过,记不太清。 杜阳道:“那麻烦你快告诉我那张照片的来源。” 小灵通双手递过来一张名片,慢条斯理道:“那张照片是我在建华路拍摄到的,图中标注的女一是华天集团董事长的孙女,白富美,同时也是我的任务目标一致。”最后一句的口吻像在说是他女朋友似的,特别自豪。 杜阳顺水推舟道:“哇,华天集团董事长的孙女,身价得值多少,大买卖啊!” “抱歉,杜先生,本公司的第一条规定就是对任务严格保密。”小灵通正色道。 杜阳钦佩道:“我看得出来,吴先生是位具有优秀职业素质的生意人。”名片上写着“吴用”,估计吴用他爸是《水浒传》的铁杆吧,给儿子起了这名儿。 小灵通摆摆手:“杜先生,您还是叫我小灵通吧。” 杜阳道:“对对,神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熟络起来,小灵通的神秘气息没隐藏好,不小心抬起了头,杜阳瞄了眼那张满脸青春痘的脸,心说小灵通原来不是故意装神秘。 毫不夸张的说,小灵通脸上遍布的青春痘足矣吓跑一些以貌取人的金主。 哎,看脸时代,这哥们也不容易。 杜阳不再打趣小灵通,正经问道:“兄弟,还有其他消息没?更准确点的。” 小灵通正色道:“有!你要找的女二目前就住在女一家里,极少出门,我监视了女一两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二,由此断定,女二身上一定隐藏着某些我需要的线索。” 杜阳被女一女二饶的有些晕,大脑飞快理顺关系,大概是安琪拉穿越到了白富美家里,变成了小白富美。 “那个,小灵通先生,请问女一家住哪里?”杜阳问道。 “杜先生,这正是我要说的,其实这次引您过来,也存了些私心,想从您这里知道些女二的情况,方便我调查女一。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下情报。”小灵通坦然道。 “不是说第一次免费服务吗?”杜阳问道。 “嘿嘿,杜先生您误会了,是第一条消息免费,现在是第二条消息,您愿意完成这笔交易吗?”一般说这种话的人表情一定是狡黠的,还该配点阴笑,但小灵通不,他显得特别羞涩,生怕杜阳不同意的样子。 杜阳叹了口气,为难道:“好吧,您真是一个狡猾的人。”心里加了句“才怪”。 第25章 几位兄 杜阳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胡说八道吹大炮,安琪拉的来历么,随随便便认个亲戚就成。 “您口中的女二,其实是我一个远方表妹,叫小安,她家里穷,她对学习又不感兴趣,家里就把他送到我这儿来希望能找份工作糊口。”杜阳叹道。 “她父母不知道阻止未成年人上学属于违法行为吗?那孩子才多大。”小灵通略带气愤道。 “哎,山里人,哪懂法律。”杜阳道。 “好吧,看来我判断错了。”小灵通叹了口气。 “您最初是怎么判断的?”杜阳疑惑道。 “相信您应该知道华天集团在本市的影响力,张月华身为董事长的孙女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据业界可靠消息,近期……”小灵通话到一半忽然打住,为难地看着杜阳。 “没事,没事,职业道德嘛,可以理解的。”杜阳理解万岁道。 “杜先生,虽然不能告诉你更多消息,但答应的条件我会履行的。女一目前的住所就在本小区,2栋2单元1105,希望您能够保密。”小灵通爽快道。 “一定保密!”杜阳站起来郑重道。 “杜先生,我再确认一遍,女二真的不是女一隐婚生下的孩子?”小灵通犹豫着问。 “吴用先生!请你不要再开无聊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重申一遍,那是我表妹!” 杜阳恰到好处表现出愤怒,连他自己都有股挑战“奥斯卡金奖”的自信,尤其是离开时摔门那一下,演技爆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眼尾纹都是戏。 他醒了醒鼻子,番茄炒蛋糊掉的气味儿还飘荡在客厅里,心想能把这盘菜炒糊,这位小灵通得多蠢啊。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他不想再和小灵通浪费时间,马不停蹄来到隔壁一栋楼的11楼,摁响05户的门铃。 不多时,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清丽女人替他开了门。 杜阳陷入短暂失神,只因为这位美女太美啦。 她拥有一头自然飘逸的黑发,此时湿漉漉的,像刚出浴,脸蛋呈完美的鹅蛋形,五官成了精致的点缀物,皮肤白皙光滑,连她小臂上的水珠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傲然挺立的胸部,窈窕动人的身段,完全挑不出半点瑕疵。 当然,她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完全不及荆轲、王昭君、虞姬、貂蝉,但她的打扮更加能凸显出女性的魅力,而且高贵典雅的气质远超杜阳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甚至男人。 白富美! 这才是真正的白富美! 和她比起来,徐菲菲那妮子简直就像山里来的土斑鸠似的。 别说徐菲菲,就连见过“大世面”的杜阳在她面前都显得无比拘谨,不自觉自卑起来。 “快递吗?”张月华从容问道。 “额,不是不是,我来找人。”杜阳解释道。 张月华微微蹙眉:“我想你敲错门了。”说完就要关门,散发出一股淡淡敌意。 杜阳把手夹在门缝里,忙说:“我真的是来找人的,那个……” 张月华截口道:“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她经常面对男性的骚扰,各种手段都见识过,杜阳这招最多评为下九流,和前几个追求者比起来,杜阳还属于卑劣型的,好歹人家没有大晚上穿成要饭的来博取同情吧。 好吧,在她看来,杜阳这身地摊货还带着一股子啤酒味儿,和路边臭熏熏的乞丐没两样。 杜阳没再解释,直接扯开嗓门朝里屋喊道:“小安!我是杜阳啊,小安——” 里面没动静,反倒旁边12346户在极短时间内打开门,走出来几个画风不同的帅哥,个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器大活……咳咳,其中还有位高大的外国黑人。 那位黑人同胞亮出两排白晃晃的牙齿,操着一口流利的重庆话说:“兄弟伙,你想爪子(干什么)。” “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赶紧滚蛋!”另一个粉嫩富二代气道。 “赶紧走吧,别打扰月华小姐休息。”第三人语气温和一些。 “喂,喂喂,爸,你那边信号不太好……哦没事,转两百万给我,这边有个碰瓷儿的,我想撞死他。”最后面纹了条青龙的青年在打电话。 杜阳吓懵了,尼玛这层楼十面埋伏啊,都说白富美身边从来不缺富二代,他算是见识到了,张月华的追求者还真多。 张月华冷着脸说道:“不想惹祸上身的话赶紧走吧。” 杜阳还不死心,惹祸上身么?哼!只要和小安顺利会师,这几个小杂毛算啥,小安两个技能分分钟摆平。 他继续冲里屋喊道:“小安,你王昭君姐姐找你!” 里面还没动静,但几位“护花使者”看忍不住了。 黑人兄骂了声“蛤蟆皮”冲上前,没想到被富二代抢了先,富二代拽了拽杜阳,骂咧咧道:“你知道老子是谁不?让你滚就滚,不然愣死你报警都没用!”听口气,还是个官二代。 温和兄平平手:“算了算了,我想月华也不希望我们用过激的手段,是吧。” “爸,我先挂了啊,碰瓷儿的要跑了,我得赶紧撞死他先!”纹龙兄掐断电话,扒开人群,对杜阳威胁道,“给你十分钟时间消失,等我洗完澡就开车去找你。”纹龙兄不愧是道上的,一言九鼎,真就转身走进屋,估计洗澡去了。 “住口!”张月华娇喝一声,全场惧静。 不管开口的没开口的,此时都闭嘴不说话了,一脸等候领导指示的表情看着张月华。 “你进来。”张月华神色缓和几分,敞开门邀请杜阳进去。 杜阳没跟她客气,刚踏进去一只脚,侧头问道:“换鞋不?” “不用。”张月华道。 事实上杜阳扫了一圈也没见到合适的拖鞋,张月华的拖鞋估计只够他塞半只脚。 在黑人兄、温和兄、二代兄,还有一个低调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张月华的防盗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FUCK!” “操!” 黑人兄和二代兄同时大骂一声。 黑人兄不服道:“那个蛤蟆皮竟然阔以进切。” 二代兄烦躁道:“明天我查查他什么来头。”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低调兄低沉道:“应该来头不小。” 温和兄呵呵笑了两声道:“以和为贵,大家公平竞争。” 第26章 不回就不回 张月华的房间很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有序,家具一尘不染,一眼望去连厨房都比杜阳的狗窝清洁很多,让他十分汗颜。 不得不说,此间装潢为简约现代,色调呈淡灰色,一干用品一看就价值不菲,奢侈大气,却不显俗套,仿佛是为张月华量身打造的蜗居,和她的气质如出一辙,非常搭配。 张月华招呼杜阳坐下,替他端了杯水,待客谦和有礼,整的杜阳更加拘谨起来,手心沁出一层热汗,都不好意思去接纸杯,生怕汗水会在纸杯上留下污渍。 “张小姐,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杜阳苦笑道。 “抱歉,一开始有些误会。”张月华面含歉意,接着微笑道,“你认识王昭君?” 杜阳明白了,原来张月华是因为“王昭君”这个名字才相信他的,想来她也听小安提起过王昭君。 他点点头:“认识,名字有些古怪,但你别误会,不是历史上那个王昭君,巧合同名罢了——小安呢?” “你说的小安,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吧,扎着两根很长的马尾,对吗?”张月华问道。 “不错,就是她,我是她表哥。”杜阳道。 “她……” 张月华欲言又止,眉头紧蹙,一脸愁云道,“她走丢了。” “什么!”杜阳大惊失色。 “对不起,是我没能看好她,今天下午她还跟我在一起的,可是我们开车回来的时候,她却诡异地消失在车里,我当时也吓坏了。”张月华自责道。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不能怪你,她自小就调皮,而且有些不懂事,喜欢乱跑。”杜阳心不在焉地安慰张月华,从那张照片上的情况来看,两个人关系应该很好。他猜测小安应该是看到了“同伴”,否则不会悄无声息离开。 小安看到了谁?他们现在又在哪儿?这是杜阳目前所关心的问题。 “张小姐,既然小安已经离开,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方便的话,你存下我电话,一有小安的消息请立刻转告我。”杜阳打算告辞。 “好的。” 张月华拿出手机,两人互相交换号码后,忧色道:“杜先生,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好吧,那我就直言了,希望你不要见怪。虽然我和小安只相处了一天的时间,但我看得出来她缺少一些关爱,导致性格变得……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希望你们身为她的亲人,希望多关注她一些。”张月华微笑道。 杜阳看得出来张月华是一番好心,小安和亚瑟一样,来到现实人生地不熟,难免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在普通人看来,充满怪异,甚至会怀疑他们神经有问题。 张月华和小安亲密相处过一天,才没把小安当神经病,那么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家庭环境、心里阴影、教育方式等因素。 她能对杜阳说这番话,应该对小安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关怀。 杜阳点点头,诚恳道:“我会注意的。” 张月华打开手机导航,对杜阳说道:“她是在建华路到解放路途中走丢的,我很肯定,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另外,我也托了家里人帮忙找小安,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 杜阳感激道:“张小姐,我替小安谢谢你,她能有你这么个姐姐真的太幸运了,不过寻找小安的事……希望你们不要插手,她很排斥陌生人。” 张月华道:“嗯,我马上打电话让家里人停止搜寻,小安的确防备心很重,从来不肯吐露半点身世。” 杜阳暗道:说了你也不信,不过小安挺聪明的,比亚瑟那二愣子懂得自我保护。 杜阳打算告辞的时候,张月华突然说:“杜先生,要不今晚还是别走了吧。” 瓦特? 杜阳心弦一颤,默念几百遍荆轲的名字才冷静下来,难道说张月华太寂寞,想和自己做一些湿漉漉、不可描述、肮脏的事情? 不不不,老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荆轲尸骨未寒,老子哪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古代还有守贞三年的规矩,老子三年不敢说,可是尼玛三个月总得坚守吧! “张小姐,女朋友还在家等我。”杜阳歉意笑道。 张月华长舒一口气,笑道:“原来你有女朋友啊,那太好了。” 杜阳:“……” 张月华喜欢玩偷的?等等,她话外有话啊,好像我就不该有女朋友似的。 张月华见杜阳一脸警惕的模样,笑着解释道:“杜先生,最好让你女朋友打车来接你回去,我怕赵瑞龙真的……” 杜阳恍然大悟,问道:“对门那纹身的流氓叫赵瑞龙?” 张月华道:“是的,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经常仗着他老爸的权利胡作非为,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爷爷也不敢轻易招惹他,所以我不能亲自送你回去,望见谅。” “没事,迟早楞死他!” 杜阳想着就来气,记得第一次见荆轲的时候她就说要弄死赵子龙,没想到一回到现实,又来个赵瑞龙的扬言要撞死他。 哼!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兔子急了咬死那帮赵什么龙的! “杜先生,劝你别和他硬碰硬,他胆大包天……” 咚咚咚—— 张月华话到一半,房门被粗鲁的敲打,还边按着门铃,她眉头紧蹙:“是他。” “月华,那小子在里面是不是?你赶紧开了,让他出来,我保证不牵连你好吧。”赵瑞龙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赵公子,他是我的客人。”张月华道。 “行了行了,我赵瑞龙要搞的人谁也保不住,我也给你十分钟时间,他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赵瑞龙道。 “杜先生……”张月华为难道。 杜阳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皱眉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可是……” “没事,他想让我出去,我偏不出去,气死他!” 张月华:“……” “张小姐,你说的对,对付他这种流氓就不能来硬的,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吧——嗯,你的办法就不错,今晚我不回了。” 张月华:“额……好,好吧。” 第27章 丢人丢大发 张月华对厚脸皮的杜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这些话都是她事先说过的,她可做不到像杜阳那般厚颜,说收回就收回。 杜阳很有自知之明,重新坐在沙发上往后靠,对张月华笑道:“你去睡吧,我就这样睡,没关系的。” 张月华进里屋拿了张小毯子出来,上面散发出女人特有的体香和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道,杜阳并不知道这种香水叫香奈儿,只觉很好闻,很沉醉,抱着毯子闭上了眼睛。 客厅关了灯,只留一盏小台灯散发出柔和光亮,并不刺眼。 张月华走进卧房,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得到长辈的安慰后,才安心躺下。 赵瑞龙的身份太过敏感,张月华和她的家人,乃至整个华天集团都不敢招惹,而且近期有个家族项目和赵家有莫大关联,任何一步差错或者微妙的关系都可能导致这项项目前功尽弃,好在她生在一个亲情胜过利益的家族,长辈们愿意冒着损失巨大利益的风险来保证她的安全。 此时刚过十点,两个人都没有睡意,非常清晰听到防盗门被赵瑞龙猛地踹了一脚,赵瑞龙接到了他爸的电话,单方面的谈话内容不言而喻,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赵瑞龙不敢胡来,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或许这么说并不准确,从始至终都是赵瑞龙在给自己找气,张月华和杜阳并没有直接惹到他。 张月华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让杜阳离开,但转念一想作罢,都留下了,再赶走也不好,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赵瑞龙不会对走出房门的杜阳下手。她倒不担心会惹来流言蜚语,家族里的人通情达理,何况杜阳只是个邋遢不堪的稚嫩少年。 杜阳靠在沙发上,早已睁开了眼睛,柔和灯光映照在那张充满忧郁的脸颊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忧郁。 客厅太大,显得空旷,很容易让人感到孤独。 远处的江边传来时断时续的虫鸣,让整个夏季变得活力四射,尤其是在夜深人静十分,但柔和的灯光、洒进来的月光、江边的虫鸣,让他情不自禁回忆起那段缥缈如梦的日子,很短,又似乎很长,或许成长的经历总是让人难忘,从而在回忆里变得漫长吧。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极大的动静,闪烁的警灯映射到屋子里。 杜阳忽然想起交待徐菲菲的事情,飞快掏出手机,一连串未读消息铺天盖地刷了出来。 “杜阳,你怎么样了?” “要不要报警? “幸福花园1栋3单元1002,你确定没错吧?” “我报警了。” …… 杜阳刚想回消息,就听见楼下传来几道威严的声音: “干什么干什么,谁允许你带帽子的!摘下来!” “拒捕是重罪!” “小声点,别扰民——给他点颜色让他冷静冷静!” …… 杜阳暗自佩服人民公仆的嗓门就是洪亮,特别有气势,那个小灵通应该被捕了吧。 随着警笛声远去,世界再次安静。 杜阳继续翻看消息,大多是徐菲菲担忧的问候。 有一条是老高发来的,老高问“要不要给你表弟弄两套其他颜色的衬衫,秋装要不要”。 有一条是个陌生号码,用威胁地口吻说“小子,敢惹我的人,你给老子小心点”。 最后一条竟然是组长的,组长道“不想干了就去退厂服,顺便把工资结了”。 杜阳心里洋溢着温暖和感动,别看组长语气凶巴巴的,这条短信就摆明了想好聚好散,提醒杜阳还可以拿到工资,要是不负责的组长都懒得替离职员工申请工资,钱不多,是份心意。 不知不觉,杜阳流下两行清泪,也许是缅怀荆轲,也许是被老高和组长感动,他给他们一一回了信息,回的非常仔细,尽量用“我很好”的语气向他们表示感谢。 徐菲菲收到回复,又飞快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杜阳再次回复。 一来二去,时间悄然流逝就到了凌晨三点。 徐菲菲:你等我会儿,我去充电。 杜阳: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徐菲菲:没事,我能熬夜,今晚你睡哪儿? 杜阳:开了家宾馆。 徐菲菲:浪费钱,还不如请我吃饭呢。 杜阳:有空请。 过了一阵,徐菲菲:杜阳,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女朋友。 杜阳:我有了。 徐菲菲:哦。 杜阳在心里加了句:叫荆轲。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客厅,小台灯自动熄灭,亦或者是被强烈的光线掩盖了光芒,无精打采垂着头。 杜阳睁开惺忪睡眼时,看到张月华穿着一件银色时尚长裙倚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观赏,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真心喜欢文学,不像某些人追求别人的眼光而看书。从她的淡妆和梳理整齐的头发可以看出,她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只是出于礼貌,没有打扰客人休息。 发现杜阳醒来,张月华推了推茶几上的纸巾盒:“先擦擦。” “额。” 杜阳抹了抹湿漉漉的嘴角,衬衣领口略感冰凉,才意识到睡后失态了,在一个观赏《红楼梦》的气质白富美面前睡觉流口水,别提多丢人。 张月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书卷上,说道:“杜先生,我很好奇你说的梦话。” “我说什么梦话了?”杜阳一惊。 “金科是谁?金科状元?金科药业?晶科科技有限公司?(省略两百字)……还是历史上刺秦那个荆轲?”张月华饶有兴致问道。 “……”杜阳折服于张月华的见闻,除了刺秦的荆轲和王者农药的荆轲,他对张月华所说的一连串谐音名词均感到陌生。 “高桂芳又是谁?”张月华冷不防又冒出一句。 “高桂芳?” 哇,梦境真是神奇,他连自己前女友的名字都快忘记,原来在梦里竟能够回忆起来。 杜阳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忙问:“我还说什么了?” 张月华抬眉,用不悦的眼神看了眼杜阳,说道:“杜先生会说很多脏话嘛。” 那必须的!从小时候玩CS就开始学习,什么CF,地下城,LOL,王者农药,每一个游戏都能让他的“脏话文学”更上一层楼。 不过把脏话和高桂芳联系在一起嘛……显然有失大雅。 如果说还有比在美女面前睡觉流口水更丢人的事情,那一定是睡觉时破口大骂一个女人,还是前女友。 …… …… (断网两天,29号补更2万字) 第28章 狗急跳墙 杜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正午十二点,他发现窗帘被拉上一些,想来是张月华好心替他遮挡了阳光,不由对张月华更生好感。 他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庞,摸了摸刺手的胡须,不由得感叹高档货就是不一样,连毛孔都照得一清二楚。 回到客厅,张月华合上了书卷,放到另一间书房的架子上,动作轻缓小心,展示出了良好修养。 “张小姐,昨晚谢谢啊,我现在就走。”杜阳感激说道。 “杜先生,我送送你吧,外面可能不太平。”张月华走出来说道。 “你说赵纹龙?”杜阳疑惑。 “不,赵瑞龙虽然无法无天,但很听他老子的话,另外几个我就不太了解了。”张月华道。 杜阳心一凉,除了赵纹龙,不对,是赵瑞龙,还有另外四个兄台,不难看出他们都是为了近水楼台才搬到幸福花园和张月华做邻居的,经济实力自然不必说,人品方面昨晚也粗略了解,他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去,没准儿还没进电梯就被人敲暗棍。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杜阳其实挺理解他们的,想啊,他们每个人至少花了几百万成本来追一个女神,结果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穷吊丝在女神家过夜,谁尼玛受得了。不知道人命有没有行价,有的话,他们不介意花点钱干掉杜阳。 但从受害者的角度上来讲,杜阳心里特委屈:我他妈干啥了我! 是啊,啥也没干,就被迫靠着沙发睡了一宿,而且还没睡好,睡醒了出门还被人干掉,谁心里会平衡? 杜阳苦笑道:“谢谢了。” “不用,本来就因我而起。”张月华凑近猫眼看了看,拧开门。杜阳小心谨慎跟在她后边。 两人相安无事进了电梯,通畅无阻来到负一楼停车场,刚走出来,昨晚那几个兄跟约好似的靠在自己的座驾边上。 杜阳哧溜一下蹿回电梯:“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张月华小声道:“你小心,我拖住他们。” “好。”杜阳摁了电梯。 几个兄没追过来,远远地望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可能是心理原因,杜阳看到二代兄嘴角挂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杜阳从一楼走出电梯直奔最近的门口,保安隔着很远跑过来拦路,面无表情道:“先生,请出示你的门卡。” “你不记得我了?”杜阳指着鼻子惊讶道。 “对不起,本小区只认门卡。”保安公事公办。 “大哥,就是你放我进来的。你不会有健忘症吧,昨天你还热情的这样。”杜阳立正,比划个“yessir”。 “别扯犊子,没门卡不许进去!”保安道。 “不让进你总得让我出吧。”杜阳无奈道。 “严肃点,别跟我谈进进出出——你回去。”保安指着2栋楼那边。 杜阳算是明白了,亏了昨晚还夸保安极具职业素质,一晚上不到就收了某位兄的贿赂。 “老哥,咱讲点良心成不。”杜阳憋着火道。 “不行就是不行。”保安良心未泯,语气没那么硬。 “好吧,我不为难你,你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错,但我要出去,你也不能说我有错,对吧?”杜阳道。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保安点头道。 “那成,咱们各退一步,我另外想办法出去成不?你就当睁只眼闭只眼。”杜阳提议。 “别想了,东南西北四个门你都出不去,打过招呼。”保安好心提醒。 “东南西北不行,上下左右总没问题吧。”杜阳朝左边移了几步,打算爬墙。 保安犹豫道:“你要干什么?” 杜阳没理他,踩着花台一蹦往上蹿腾,眼看杜阳越爬越高,保安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摔伤谁负责,只能在原地扬着手喊道:“赶紧下来你!” 爬上墙谁还认识谁啊,说下来就下来,想得美。 杜阳也挺贱,爬到墙顶流里流气地坐在栏杆上,冲走过来的一对母女吹口哨。 小女孩才几岁,应该是被她妈从学校里接回家吃饭,立刻被口哨声吸引过去,指着杜阳惊奇道:“妈妈快看,小偷!” 少妇抱起小女孩走进小区,滴地一声刷门卡,瞪了保安一眼。 保安“yessir”后阴沉着脸,冲杜阳嚷道:“再不下来后果自负!” 杜阳笑道:“谁怕谁啊,狗急了还敢跳墙呢!” 两人对瞪了几眼,保安急了,再让杜阳闹下去没准儿工作不保,服软道:“你下来,我让你出去就是。” 杜阳道:“我谢你好意,不用!” 杜阳往车库方向瞅,张月华还没过来,只能再为难保安一会儿了。 他也不想这么丢人,可没办法啊,前有狼后有虎,车库几个兄盯着他,赵瑞龙扬言要撞死他,这片出租车根本进不来,只能等张月华来接他。 要搁普通人威胁他还不怕,可几个兄和赵瑞龙是普通人吗?连张月华都说了赵瑞龙无法无天,他可不想拿小命来赌对方的法律底线。 保安气道:“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杜阳回道:“说话凭良心啊,是你不让我出去的。” 保安急道:“你先下来,有话好说。” 杜阳道:“你求我啊。” 保安火了:“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杜阳朝下面看了看,本想琢磨保安会用啥手段,可这一看,发现一个问题:这墙好上不好下。墙内离花台四米多高,花台比较小,跳下去容易踩滑。墙外目测有十米来高,更不敢跳。 他试探问道:“你有啥办法?” 保安摁了摁对讲机里面传来滋滋的声音,说道:“老王,把大黑牵过来。” “……”杜阳傻眼了,急忙摆手道,“行行行,我下来就是。” “还不下!”保安收回了命令,对杜阳道。 “我也想下啊,可是……我不敢跳。”杜阳道。 保安沉思了会,对对讲机说:“老王,立刻搬个梯子到东门。” 杜阳忍不住问了句:“老王到底哪个岗位的?” 保安没好气道:“后勤。” “哦。”杜阳忽然看见一个走路跟大闸蟹似的家伙十分嚣张的朝这边走来——赵瑞龙! 杜阳一咬牙,从十米高墙跳了下去! 第29章 不打退钱不? 保安一扭头的功夫,发现墙上的杜阳不见了,疑神疑鬼看了会儿,朝对讲机说:“老王,不用梯子了。”里面传来老王的愤怒:“队长,咱俩有仇你也不至于这么整我吧,大不了我辞职不干就是。” 保安猛吸口气没解释:“你爱咋咋吧。” 赵瑞龙走到保安身边,问道:“那小子呢。” 保安苦笑道:“应该算出去了。” 赵瑞龙不悦道:“好好说。” 保安指了指墙:“刚跳下去。” 赵瑞龙一脸古怪,跑到门外看了眼,只见杜阳一瘸一拐的背影朝远处跑,既滑稽又狼狈。他一乐,笑着夸保安:“你工作效率挺高啊。” 保安拍胸道:“您吩咐的事当然要尽职尽责去办。” 赵瑞龙接着道:“还有,我屋里那位客人你好好招待,不能怠慢,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记住没!” 保安赔笑颔首。 说起赵瑞龙那位客人,保安一肚子火气,可没办法,谁让赵瑞龙是幸福花园的大少爷呢,赵瑞龙跺跺脚,整个小区都得地震。 赵瑞龙走到门口,几根手指夹玩着一枚金灿灿的事物,赫然是一枚王者大陆的金币。 他看着杜阳狼狈的背影出神,眼睛有些涣散,不知想到什么坏主意,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 …… 疼,真特么疼! 杜阳拖着一条瘸腿,样子别提多狼狈,身上灰不溜秋的,引来偶尔经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停在杜阳旁边,张月华催促道:“快上车!” 杜阳准备去拉车门,车门却自动向上滑,土鳖了。 他一上车,张月华踩下油门,法拉利飚了出去,强大的冲刺力让他脖颈往后猛地一仰,既惊又爽。 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跟着三四辆车,双方速度都挺快,直接朝滨江路方向疾驶,上演一场滨江路低配版的速度与激情。 后面几辆车价值也不菲,一辆白色路虎、一辆黑色大奔,另外两辆太后面看不清牌子,从车身线条上来看少说也得一百来万。 张月华一捏方向盘,整个人都变得狂野起来,秀发乱舞,神色兴奋,跟打了鸡血似的,但那双眸子里却隐隐透着沉稳,是个老司机。 杜阳就显得不淡定了,紧抓着栏边活像个受惊的鹌鹑,心跳直陡,忍不住道:“慢点慢点。” 张月华果断道:“他们在追。” 杜阳当然知道,说道:“那又怎么样。” 张月华愣了愣:“麻烦。” 杜阳忍住呕欲:“我想吐。” 张月华立刻靠边停车,几个呼吸的时间,四辆车先后围了过来。 温和兄摇下路虎车窗,笑了笑道:“月华小姐的车技精湛,我等甘拜下风。” 张月华恢复了平常高贵姿态,高冷的没搭理温和兄。前面大奔和吉普车里同时走下来二代兄和黑人兄,两人居高临下望着车内的两人。 黑人兄炫耀牙齿道:“跑撒,跑撒,还是让我追倒捞。” 二代兄也道:“月华,束手就擒吧。” 张月华冷笑道:“然后呢?” 黑人和二代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温和兄,三人都有点懵。这个时候,低调兄摇下车窗道:“没然后。” 几位兄才反应过来,能有啥然后。 好吧,他们不得不承认自个脑袋秀逗了。 刚才在车库内他们看见张月华上车离去,不知谁先追了上去,另外几个也不甘示弱开始追。 追上能干嘛?打个招呼么?展示下车技么? 别提他们,张月华都被紧张气氛感染不知不觉间入了戏,反正想着不能被追上。最初她只是帮杜阳引开这几人,而现在接到杜阳,脱离了赵瑞龙的威胁,倒不怎么担心这几人了。 张月华板着脸道:“几位想干什么?” 几个人面露为难,他们都是张月华的追求者,可古怪的是从来没有展开过正面的追求手段,从搬进来的两个月,一直忙碌于对付情敌。 比如最先搬进来的黑人兄某天抱了束花打算敲门,二代兄和温和兄就出来阻止他,差点大打出手,后来估摸是权衡了各方面的实力才化干戈为玉帛。 又比如温和兄,某次往门缝塞读书会邀请卡,不到十分钟时间卡片就不翼而飞。 所以两个月以来,几位情敌之间互相监视,谁敢近水楼台,另外几个立刻同仇敌忾采取措施,张月华门口一有风吹草动,整层楼都兵荒马乱,搞得大家同归于尽谁都没得逞。 其实最重要的因素是,别看他们一个个身价不菲,家世显赫,但和华天集团的张月华比起来,还真有点自卑。 说白了,类似他们这种“高端人士”,哪怕在择偶方面不看家世,可是遇到张月华的背景,让他们不得不掂量自己的身份。 因此,张月华至今只把他们当成几个烦人的无名苍蝇,甚至连名儿都叫不上来。 张月华见他们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说道:“既然不熟,就请把车挪挪吧。” 二代兄和黑人兄无奈地上车,把车移开。 温和兄赔礼道:“是我们冒昧了,月华小姐勿怪。” 张月华不客气道:“这位先生才气侧漏啊。” 温和兄老脸一红:“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这句倒不是谦虚,张月华无论学位还是实学绝对称得上有名的才女。 张月华不再跟他们多说,驾车离去。 杜阳松了口气,感激道:“张小姐,随便找个公交站台把我放下来吧。” 张月华道:“不用,一起找小安。”张月华再无顾忌,既然赵瑞龙那头已经解决,她很愿意帮助杜阳寻找那位讨人喜欢的小妹妹,再说人是她弄丢的,她有责任。 杜阳犹豫了会儿,真诚道:“谢谢。”这声谢谢是替小安说的。 法拉利拐了几个弯,驶进建华路,张月华凭借着记忆向杜阳诉说昨天的经历。她和安琪拉先是在商城买了几套衣服,再到超市购买许多日常用品,甚至替安琪拉买了几包跳跳糖都没有遗漏。 “等等。”杜阳望着极远处的摩天轮问道,“昨天你们到这里的时候,小安还在车上没?” 张月华努力回忆,摇头道:“记不清,但我敢肯定拐弯时她还在车上,她问过我游乐场的事。” 杜阳指着摩天轮,学着亚瑟的语气问道:“那是什么?” 张月华眼睛一亮:“对,她当时就是这么问的。” 杜阳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张月华道:“当时太晚,以她表现出来的热情,我害怕她自作主张想去游玩,所以就……” 杜阳截口道:“所以就敷衍了她是吗?” 张月华叹道:“是的。” 杜阳笑了笑,说道:“张小姐,不怪你——我们去游乐园看看吧。”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张月华,就拿杜阳来说,他不也天天忽悠亚瑟么?敷衍还算好的,至少张月华没欺骗吧。哪个正常人受得了穿越者那些无聊白痴的问题,别说他们,就连牛顿当初研究苹果不也被人当傻哔么。 杜阳已经大致猜到当时的情景,安琪拉见到旋转天轮,肯定激发童心缠着张月华问东问西,张月华受不了,就敷衍了几句。别忘了,安琪拉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儿,自然知道张月华在敷衍她,这才想办法溜去玩了。 游乐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一片,偶尔还能听到过山车那边传来“啊啊哇哇”的惊恐大叫。 杜阳一走进去就朝一个提篮子的阿姨走过去,那阿姨篮子上挂了个喇叭,喊着:热糍粑,两块钱一个。 杜阳掏出五块钱,想了想又加一块说:“来三个。” 阿姨挺厚道,笑着说:“小伙子,就五块钱吧。”阿姨眼神往杜阳腿上瞟,估计把他当残疾人,面露同情。 杜阳捶了捶腿说:“好人一生平安。” 拿着三个热糍粑,杜阳瘸瘸拐拐走到张月华跟前,递过去一个说:“吃不?” 张月华犹豫了下,接过一个放嘴里咬了小口,细嚼慢咽的样子淑女极了。杜阳看得有些呆,心想不管啥玩意到了美女手上都变得发光,难怪当代言人工资高。 别说,一看张月华就属于那种坐豪车进西餐厅的大人物,啃着两块一个的热糍粑挺不配的,令杜阳没由来升起一股罪恶感。 张月华边走边吃,指了指摩天轮道:“你觉得小安会在这里吗?” 杜阳道:“不确定,找找看吧。” 两人没走出几步,有人用硬东西杵了杵杜阳的胳膊,一老头挤眉弄眼道:“帅哥,打枪不?” 杜阳一看,是摆摊打气球的,打中送娃娃。 他不顾张月华眼神的阻止,掏出十块钱给老头,接过老头手里的枪,问道:“老板,你见过一个小女孩吗?” 老头指了指广场笑道:“多着呢。” 杜阳双手一比划:“扎这么大两个马尾的。” 老头回忆了会儿,肯定道:“见过!”指着摩天轮方向,“昨天下午见过,进里面去了。” 杜阳把枪还给老头,笑道:“谢老板。” 老头道:“还打枪不?” 杜阳笑道:“不打退钱不?” 老头干笑两声走了。 第30章 故友重逢就想干 张月华用略带佩服的眼神看着杜阳,说道:“你挺机灵嘛。” 杜阳随口道:“谈不上,一看那老头就专门骗小女孩,你没发现他虽然在跟我说话,但眼神色咪咪往你身上瞄么?” 张月华愣了下,摇摇头。 “小安和你都属于美女,他肯定有印象。”杜阳肯定道。 “万一他是讨好顾客,故意这么一说呢?”张月华分析的有道理,像老头这种半跑江湖的,贼精着呢,有时为了骗几块钱不惜指天发誓。 杜阳傲然道:“他敢!你没见我刚才枪口一直对着他么。” 张月华回忆了下,复杂地看了杜阳一眼。 这方面不是杜阳吹牛,要知道他胡吹乱侃的本事有大部分都是跟街边骗子学的,说起来他也算半个游手好闲的江湖骗子。 他以前交过一损友,那损友一无聊就逮着他去找算命的、摆残棋的、看风水的“请教请教”,他们之所以不怕被骗,是因为穷的叮当响,但凡兜里够一个小时网费谁愿意瞎晃荡啊。 在他损友的带领下,他们俩硬是把周边江湖骗子圈都混熟了,熟到算命的见了他俩都懒得开口,跟真瞎似的。 摆残棋的见了他俩,直接换地方。 看风水的还好,反倒请教他们,跟他们学吹牛的本事,因为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比一般所谓的风水师更能吹。当然,其中有《鬼吹灯》的功劳。 杜阳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事件是:那段时间区里来了个新面孔,是个缺了条腿儿的乞丐,人一看乞丐爬得可怜,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扔个一块两块意思下行行善。 那乞丐爬到杜阳脚下,刚好身边经过一美女,杜阳想装装哔,掏了张兜里面额最小的20元扔到乞丐碗里,那美女当时就投来异样的眼光。 美女一走,杜阳大步追上乞丐,从碗里抢回那20元钱,乞丐急了,腾地一声蹿起来就猛追杜阳。 杜阳大骂:狗日的骗子! 乞丐大喊:你没人性——抢钱啦! 美女一回眸,眼睛大放异彩。 第二天巧遇美女,美女主动搭讪问起那天是如何看穿乞丐的,杜阳嘴角一弯:小把戏。 那个损友叫周政,美女叫高桂芳,那20块钱后来给高桂芳买了个LOL狼人的皮肤,剩两块被杜阳和周政一人买根雪条吃了。 闲言少叙,找小安。 青葱园林,两人踏着青石小路来到游乐场内广场,耳边更加喧嚣。 张月华似乎不太喜欢游乐场的气氛,微微蹙眉不语。 杜阳让她在亭子里坐会儿,自顾跑到每个游乐项目工作人员那里询问,真有两个工作人员记得安琪拉,但都是昨天下午的事,线索意义不大。 正颓然间,过山车从高处弗地一声驶下来,隔杜阳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他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杜阳忙看向过山车,眼神跟着人头位置移动,确定没看错人! 车里坐着那个家伙,赫然是周政! 雾草!那家伙不是“发财”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游乐场! 杜阳守在边上等这趟过山车停下来,车停了,周政没走出出口。第二趟车,杜阳看见周政又踏上了心跳之旅。 坐上瘾了还? 过山车经过杜阳跟前的时候,他捧声大喊道:“周儿子,爸爸看见你啦!” 没动静,难道这家伙转性,不吃激将法这套? 第三趟……第四趟……直到第五趟,周政晕头转向地走出来,英俊消瘦的面庞燃起一股怒意:“你他妈成心的吧。” 杜阳乐呵呵道:“狗崽子,啥时候逃出传销窝子的,也不跟爸爸联系。” 周政摇头醒了醒神:“不行了,你先让我晕会儿——走,我们那边坐下说。” 杜阳过去扶着他,两人往休息区走,几乎是本能,又或许命运使然,杜阳回了个头,却看见另一张熟悉的面孔——高桂芳! 杜阳顿住脚步,隐隐猜测到什么,看了看周政的衣服,又看了看高桂芳的衣服,尼玛——那个杀手不太冷! 好吧,那是套情侣装,周政短袖上是个戴墨镜的冷酷杀手,高桂芳胸前是那个短发小女孩,可他妈周政跟高桂芳是情侣? 杜阳眼光冒火瞪着周政,周政无奈道:“我说撞衫你信么?” 杜阳踹了他一脚:“我还是你亲爹呢!” 他非常生气!哪怕已经不爱这个女人,可他妈万万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称高桂芳不是好东西的周政竟然跟高桂芳搞一块去了,这是赤裸裸的双重背叛! 亏老子当初好心劝说他别去搞传销,原来他根本不是去搞传销,而是搞老子女朋友!我R! “走,那边说!”杜阳紧绷着脸,指了指休息区第二排椅子,眼睛盯着地上那块砖头。 “哥,我错了哥,你冷静一些。”周政求饶。 “咱过去叙叙旧。”杜阳道。 “我知道你想拎砖头,你先听我解释成不?”周政死拽不走。 “行,我给你时间解释。”杜阳招招手,示意高桂芳过来。 三人凑一块围成三角圈。 杜阳昂着头,眼睛里的火焰燃烧着这对奸夫淫妇。 高桂芳埋头,肩膀推了推周政。 周政干咳两声,长长叹了口气。 杜阳举起拳头:“你又想忽悠谁!” 周政连忙矮下去,抬手说:“别别,我说真的,说真的。” 他们都太熟悉对方的套路。杜阳脸一绷,说明动了真怒;周政一叹气,说明又想忽悠人。 周政愁眉苦脸道:“兄弟,我对不起你,这点我承认,可我发誓,绝对没给你戴帽子!” 高桂芳一个劲儿点头。 周政接着道:“说句心里话,是你对不起桂芳,也怪不得她,更怪不得我了。” 杜阳冷笑道:“这么说,我反倒该给你们道歉?” 周政抬起头,脸色变了变:“日啊,你太玻璃心了!桂芳多好的姑娘,在你嘴里就变成勾三搭四的狐狸精,人家跟同事拥个抱,你就定义他俩有一腿,合适吗?” 杜阳沉声道:“那怎样才算!” 周政渐渐回胆,正色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男的就是GAY,但你信吗?还有,你让我调查桂芳,她确实有很多异性朋友,我一五一十说给你听了,可是你呢?你非认定他们的关系不正常!分手也是你提的吧,那……” “她提的!”杜阳板着脸纠正。 “甭管谁提的,分了就分了,不存在藕断丝连。”周政壮着胆子握紧高桂芳的小手,道,“你们分手之后我们才在一起的。” “妈的,搞传销也是你瞎掰的吧!”杜阳火道。 “没办法啊,我们想在一起,又不想伤害你,只能私奔到城里来。”周政道。 “行,我谢谢你。”杜阳走了几步,周政急忙撒开高桂芳走过来把杜阳拽住,央求道,“日啊,你给我留点面子,打也不能在这里打。” “撒手!老子没空搭理你。”杜阳怒气不减,但真不是想去拎砖头。 周政将信将疑撒手,一脸警惕地望着杜阳,生怕他弯腰:“日啊,咱两年没见了吧,晚上一起撸个串。” “再跟着先把你撸了!”杜阳不以颜色,走到负责鬼屋门票的营业员询问安琪拉的线索。 周政凑过来,嬉皮笑脸道:“你找人啊?” 杜阳没搭理他。 周政又道:“企划部经理跟我熟,你要是找人,我带你去监控室调录像。” 杜阳斜了他一眼:“真的?” 周政指着天:“发誓真的!” 杜阳犹豫了下,道:“那走。” 周政找到戴罪立功的机会,冲高桂芳说道:“你等我会儿。” 杜阳瞟了眼高桂芳,没说话,依旧绷着脸,但心里已经开始原谅了他们。 他认同周政的说法,可能当初是有点玻璃心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而且从某些方面来讲,周政选择隐瞒的确算够意思的,要遇到可恶点的,巴不得炫耀“挖墙角”战绩呢。老高就属于那种可恶的,高倩下午分手,老高晚上就发朋友圈放了几朵烟花。 两人朝企划部方向走,张月华从亭子里走过来,杜阳把想法说了下,张月华表示赞成。 一旁的周政看到张月华,一脸呆滞状,半响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想给张月华散烟。 杜阳瞪了周政一眼,周政忙把烟揣回兜里,拘谨地伸出手说:“你好,我是周政。” 杜阳随口道:“别跟他握手,有味儿。” 张月华冲周政尴尬一笑,周政竟然脸红了! 杜阳和周政走在前面,张月华估计是想到“味儿”,没太靠近,双方隔着些距离。 周政偷偷往后瞟,悄声细语八卦道:“日啊,你是不是被包养了。” 杜阳横眉道:“滚,你以为老子是你!” 周政挤眉弄眼道:“我倒巴不得呢,要不你问问她还招三奶不?四奶也成。” 走进办公楼,杜阳站在十字口问道:“走哪边。” 周政指指楼梯:“在三楼。” 楼道里回音大,周政收敛住不说话了,不时斜眼楼往下瞟,估摸是想窥点春光,样子特别猥琐。 第31章 急救措施 来到三楼,周政轻车熟路走进企划部办公室,冲前台的文员道:“胜男姐在吗?” 文员一看是周政就懒得招呼,指了指办公室。这时,经理办公室走出一位穿黑色西装,锋芒锐利的美女,留着短发,精干利落。 “胜男姐好啊。”周政笑着扬手。 余胜男随口应了声,兀自走到饮水机接水,起身时朝门口一看,整个人呆住了,茶杯咣地一声掉地上。她手里捏着盖子,表情凄凄惨惨,含情脉脉。 周政和杜阳同时一怔,跟随余胜男的目光看向身后,只见张月华更加夸张,惊的花容失色,梨花带雨。 杜阳纳闷:怎么还哭上了呢? 一愣神的功夫,张月华掩面逃离般下楼。 余胜男箭步如风追上去,大喊道:“华华,你别走,听我解释!” 杜阳和周政对视一眼,同时呢喃道:“我曹!” 再傻都能看出来张月华和余胜男之间一定有不好告人的猫腻,目测还带轰轰烈烈的悲壮色彩。 余胜男还好,一副女强人状态,女人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张月华不同啊,称她现代版西施也不为过,如此绝色美女竟然是个拉拉,可惜了。 杜阳和周政无所适从,干愣愣杵在门口,文员八卦惊讶道:“小政,余经理啥情况?” 周政边掏烟边道:“你一女人都不懂,我哪里懂。” 他俩退到楼道,杜阳身体挡住那块“禁止吸烟”的牌子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就踩灭,沮丧道:“还能查监控么?” “等会儿吧。” 周政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杜阳拧眉急道:“不好,有情况!” 周政笑道:“疑神疑鬼,谁敢……”不待他说完,外面传来无数惊声尖叫,震耳欲聋,还伴随着人潮狂涌的混乱。 杜阳朝窗外一看,出事了。 周政淡定地在墙上杵灭烟蒂,笑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放心吧,这儿安全。” 杜阳皱眉道:“高桂芳还在外面。” 周政微微一怔,摆手道:“嗨,她又不是小孩儿。” 杜阳没由来一阵恼火,暗骂周政不是人。他朝楼下走去,周正忙拉住他:“你干啥去?” 杜阳沉声道:“张月华在外面,我去看看。” “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急个毛!”周政笑咧咧劝道。 “哼,就算是你女朋友,你也会见死不救吧!” 杜阳横了周政一眼,用力甩开周政的手。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从打架被开除的热血学生变成现在这副窝囊样,全都是近墨者黑造成的。 他现在特别瞧不起周政,同样理解为啥以前那么遭人瞧不起。 冲出办公楼,一片混乱,游客疯狂涌动,人流如潮,平时宽阔的出口已经变得拥挤不堪。 杜阳逆流而前,扒开撞过来的人潮,借助身高优势在远处的凉亭里发现了张月华的身影,不由加快步伐,动作粗鲁地挤过去。 离得近了,杜阳猛的一惊。 张月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泪如雨下,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余胜男,余胜男胸口中了一枪,西装被射破个洞,不断溢出暗红色的鲜血,触目惊心。 “靠,真枪!”杜阳这时才真正反应过来,吓了一跳,毕竟大部分人这辈子都不会经历枪伤。 张月华受到莫大惊吓,只顾着哭,甚至都没发现杜阳靠近。 杜阳蹲下来用项羽教的办法探了探余胜男的脖颈,还没死,立刻拨打了120,对张月华急道:“快想办法急救。” 张月华死灰般的面庞焕发光彩,梦言呓语般道:“对对,急救急救!” 这时候杜阳在王者大陆学到的生存手艺得到淋漓尽致的施展,他飞快脱下外套包在余胜男的伤口处摁住止血,对张月华道:“去拔一些草来。” 张月华火急火燎跑到草坪上:“这种草行吗。” 杜阳道:“是草就行。” 张月华蹲下来张牙舞爪扯草,一手抓一把走过来,杜阳把草全塞进伤口再用力摁住。 张月华此刻冷静了些,气急败坏道:“你别害她,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杜阳道:“我又不是专业的!只知道再不止血就死了!” 张月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不说话了,眉头紧皱不展,只能任由杜阳采取独特措施,时而紧张问道:“她没事吧?” 杜阳满头大汗:“来帮我摁住衣服!” 张月华立刻蹲下来取代杜阳的双手,白色衬衫被染红很大一片,正在以极快速度蔓延。 杜阳顾不得隐瞒,随手变出一根包箱子用的塑胶袋,凑到余胜男胸前顿了顿,怎么绑?不管了,整个绑住!接着往余胜男胸围以上紧紧缠了两圈打上结。 只见他凭空又变出一件特大号的格子衬衫,朝余胜男脚下套,遮住短裙以下若隐若现的春光,此刻的余胜男看起来就像被土匪绑架的美人鱼。 做完这一切,杜阳瘫坐在地上抹了把汗,愁眉道:“等救护车吧,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张月华急得又要哭,看到衬衫上的红地图没扩散,惊喜道:“止住血了!” 杜阳张了张嘴没说话,不想扑灭张月华的希望——余胜男已经流了太多血,再耽搁下去的话只怕回天乏力了。 急救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停在游乐场门口,几个白大褂火急火燎跳下来拉担架车,不知哪儿卡住了,拉了好几下没拉出来,急得杜阳破口大骂,扛起余胜男就往急救车那边跑。 一白大褂边挂口罩边喊道:“别动伤者!” 杜阳怒道:“等你们拉车吗!” 那白大褂一挥手,另外几个男性白大褂不再和担架车计较了,纷纷跑过来迎接杜阳。 一人责骂道:“你搞什么!哪有这样对待伤者的!” 另一人道:“如果伤者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负责任!” 口罩道:“快点快点,别说话。”虽如此说,他妈的还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杜阳趁着把余胜男放担架上的时候故意蹬了口罩一脚,口罩动了动嘴不知骂了句什么,被紧张的气氛掩埋。 拉上车门的瞬间,杜阳从门缝里看到机远处的鬼屋里走出来一个小矮个女孩,发型太拉风,一眼就认出是谁,他飞蹿下车,对张月华道:“电话联系!” 第32章 魔法显威 杜阳快步冲向鬼屋,安琪拉揉了揉眼睛看到杜阳,高兴得跳起来:“杜阳!” 杜阳沉着脸道:“你乱跑什么!” 安琪拉愣了很久没反应过来。 杜阳垂叹口气,心想也不能怪小安,尽量和颜悦色道:“算了,跟我走吧。” 经历这场暗枪事件,游乐场变得很空旷,几乎每个刚从鬼屋里走出来的游客都一脸莫名其妙,旋即惊魂未定地抖擞一下。 杜阳牵着安琪拉快步走向出口,扫了眼正在树林里搂搂抱抱的周政和高桂芳,神色复杂了一下。 “杜阳,到底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安琪拉满肚子疑惑。 “先别问!一会儿给你解释。”杜阳在马路边招车。 他们组合太奇怪,路径的几辆空车都没停,十几分钟后才有一辆车停下来,司机古怪地看着他们:“去哪儿?” “市医院。”杜阳道。 “看着也像,上来吧。”司机一挥手。 安琪拉特别懂事地替杜阳开车门,又似故意耍乖卖萌来安抚他的一脸不善。 杜阳这才发现身上沾染了许多余胜男的血,立刻对司机强调道:“师傅,我们去市人民医院,你别送错地方了。”他刚才看到救护车上写着人民医院。 “不是市三医院?”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杜阳。 “我们不是神经病!”杜阳郑重强调。 司机蔑笑了下,没接话。 杜阳无奈,把兜里仅剩的几十块钱递给司机,说道:“市人民医院。” 司机惊讶了一下,接过钱说道:“早说嘛。” 我特么一直在说好吗! 杜阳知道司机更加把他当神经病了,谁会给一开出租的付几十块小费呢?不过有钱任性,司机收了钱就得改道去市人民医院。 “嘻嘻,现在可以说了吧。”安琪拉眨了眨大眼睛对杜阳卖萌。 杜阳瞧了司机一眼,无所顾忌地把忽悠亚瑟那番话搬了出来,小安一脸狐疑,跟玩游戏似的审视着他,他皱眉道:“你张月华姐姐受伤了,在医院。” “啊——”安琪拉吃惊。 杜阳见稳住了安琪拉,说道:“所以去医院再说。” 安琪拉“哦”了声,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治疗基地吗?” “算是吧。”杜阳小心翼翼瞥了眼后视镜,发现司机一脸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说:思路挺广呵。 下了车,两人直奔急救中心。 二楼走廊上,张月华像雕塑一般垂头坐着,光线从窗户射过去很苍凉,她抬头扫了眼两人,又垂头不语,合起来的手指都快刺进肉里。 两人很识趣地没打扰她,安静坐在旁边。 沉默了会儿,张月华冷不防说道:“杀手是冲我来的……我如果……如果当时不跑,她就不会……”越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扑到杜阳怀里狂蹭猛敲。 杜阳承受着她毫不留情的捶打,脑海里未有半点歧念,只剩心痛如绞——他很理解那种自责与愤怒交加而来的狂烈,冷声道:“会过去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安慰张月华,不如说是在自我欺骗。 会过去?真是一句笑话! 抢救很顺利,余胜男顺利度过危险期,但是失血过多太虚弱又加上伤口轻度感染,目前还没醒过来。 张月华守在病房里,杜阳把安琪拉拉到偏僻角落告知今天发生的事,小安听完以后热泪盈眶,自责不已。 杜阳也挺自责的,要不是为了帮他寻找小安,张月华不可能出事儿,至少不是在游乐园,而且他知道,张月华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愿余胜男替她挡枪。 本来杜阳一直挺瞧不起社会上那些搞背背拉拉的,总觉得做作成分很大,可今儿被张月华狠狠感动了一把,彻底改变观念,或许周政说的对,自己以前既玻璃心又自以为是。 过了会儿,几个警察把张月华叫出来问了下情况,张月华出乎意料的一问三不知,故意隐瞒实情。 张月华出示了身份证,几位刑警态度变了变,倒不是怕张家的势力,而是通融一下等伤者醒过来再去局里做笔录,人之常情嘛。 送走了刑警,张月华情绪稳定了很多,至少脸色没那么苍白。 她走到杜阳面前,客套了几句感谢的话,杜阳惭愧不已,郑重道:“张小姐,余经理的情况我们脱不了关系,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月华勉强一笑:“谢谢您的好意了,叫我月华吧。” “好的,月华!”杜阳犹豫了会儿,老实说道,“其实我们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杜阳看得出来张月华一片好心不想把他们卷进这场纷争,越是如此,杜阳越愧疚。 说实话,现在有小安在身边,他底气十足,完全没把持枪匪徒放在眼里,只要张月华愿意说谁干的,他立马带着亚瑟和小安杀过去! 张月华回忆起杜阳凭空变物的魔术,好奇问道:“杜先……杜阳,刚才在游乐场你变的是魔术?” 杜阳看了眼安琪拉,对张月华说道:“不是。” 安琪拉道:“是魔法!” 张月华看了安琪拉一眼,没说话,明显当小孩子吹牛。 杜阳认真道:“小安真的会魔法。” 杜阳坦诚相待,要是这时候还藏着捏着就太他妈不是人了!而且他不怕张月华透露出去,顶多把小安等人当成黑户处理,但也得警察抓得到再说吧。实在躲不过去就把他们再送回王者大陆,自己再来个装傻充愣,反正又没犯法,怕毛线。 张月华越听越玄乎,蹙着眉头有点生气,估计以为杜阳在戏耍她。 杜阳道:“小安,露两手。” 安琪拉重重点头,慢腾腾举起小手,闭目吟唱着古怪晦涩的音节,紧接着……啥也没发生。 “怎么了?”杜阳疑惑。 安琪拉摇摇头,委屈道:“用不出来。” “难道在地球不能使用魔法?”杜阳喃喃自语道。 安琪拉又试了几次,无果。 张月华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时,楼梯口走来个白大褂,赫然是急救车上被杜阳蹬了一脚的家伙。 白大褂双手揣在兜里,蔑了眼杜阳,说道:“还好抢救及时,不然你小子罪过大了。” 杜阳没搭理他。 安琪拉小嘴一嘟,手心里忽然冒腾出一团小火苗,顺手砸向白大褂的头顶,白大褂鬼叫一声朝头上猛拽,一下子把假发给扯掉,露出光秃秃的地中海。 白大褂几脚扑灭了假发,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焦味儿。他指着安琪拉战战兢兢道:“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杜阳忙捂住安琪拉的小嘴,脖子一伸道:“你化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还当医生呢,庸医!” 白大褂警惕地退后几步,三角眼往安琪拉小手上瞟,估摸真以为是某种化学物质燃起的火。 杜阳一扬手,作势要往白大褂头上扔“火”,白大褂吓得假发都没顾得上捡就骂骂咧咧跑了。 杜阳松了口气,对张月华道:“现在信了吧。” 张月华一脸狐疑地看着安琪拉的双手,惊疑地问:“你真的会魔法?” 安琪拉昂昂头:“那是当然的。” 杜阳放开安琪拉,说道:“小安,以后不能轻易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法,知道吗。” 安琪拉歪着头:“哼,谁让他往我脸上喷口水星子。” 张月华沉思半响,说道:“我跟你们走。” 杜阳怔了怔,张月华的思维跳跃太快了吧,会魔法和跟他们走有半点关系么?难道要拜师学艺? 张月华沉沉说道:“总之,我不能待在这里。” 杜阳明白过来,原来张月华是不想再拖累余胜男,拿得起放得下的精神倒令人深深钦佩。 张月华表现出了昨夜留杜阳过夜时的果决,说留就留,说走就走,临走时只是到缴费窗口打了声招呼,称医药费找某某报销,某某可能是她一个朋友。 直到走出医院,杜阳都带点恍然如梦的迷糊,再看张月华时,她恢复了一脸从容,既不像刚刚那样担惊受怕哭哭啼啼,也不像昨天的高贵典雅举止得体,浑身却反而多了一股戾气。 张月华招了辆车,司机观察三人,立刻分辨出张月华是话事人,笑嘻嘻问道:“美女,去哪儿呢?” 张月华闭目养神,淡淡道:“问他。” 司机朝后看了看杜阳和安琪拉,又问杜阳:“帅哥,去哪儿呢?” 杜阳如梦初醒:“哦,那去游乐场吧。” 张月华道:“你家住游乐场?” 杜阳解释道:“先拿车啊。” 张月华淡淡道:“不用了。” 杜阳:“……” 司机为难道:“两位要不要先商量好?” 杜阳问道:“真不要了?” 张月华确定道:“不要。” 司机一看杜阳犹豫,圆场道:“帅哥,要是自行车或者电瓶车就干脆搁那儿得了,没人偷的,如果是摩托车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先去取。” 杜阳苦笑道:“往高新区方向开吧。”他没说是法拉利,说了估计司机也不信。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张月华一直假寐,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平静的吓人。 安琪拉新奇地望着窗外风景,有时想和杜阳分享,但一看到杜阳阴沉脸就懒得自找没趣。 司机找了几个话题都没人接话,尴尬地放起了音乐,偶尔跟着哼两声缓缓气氛。 到了家门口,杜阳发现一件严肃的事情:没钱! 第33章 低调兄 张月华称出了医院就把钱包和手机全扔垃圾桶了,那表情由不得杜阳不信,只怀疑张月华受到莫大刺激神经变得不正常。 杜阳更没钱了,卡里和红包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付一半车费。 好在司机是个豁达开明的人,大大方方道:“出门在外谁还没点难处,能搭到两位美女也算值了,你们走吧。” 杜阳生怕司机反悔,连连道谢,顺带拍了一顿马屁。 一路上杜阳小心翼翼观察着张月华,这位白富美该不会真受刺激变傻了吧?看也不像啊,车不要能理解为有钱任性,但哪有正常人把钱包手机都扔垃圾桶的道理。 他尝试性问:“月华,你没事儿吧?” 张月华嗅了嗅鼻子,闻着一股菜市场的味道,不满道:“你就住这附近?” “是啊,租的还是单间呢。”杜阳苦笑道。 “房子不是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就有人送钱过来,你找个环境好点的套房住吧。”张月华说道。 杜阳和安琪拉对了下眼神,均不相信张月华的话,默契的没有拆穿。 杜阳愈加不好意思,以张月华的尊贵身份来到这里的确有点屈尊下贵的意思,身为主人的杜阳哪怕啊看到地上有一片垃圾都觉得特惭愧。 他们还在楼道,楼上就传来亚瑟的大嗓门,嘻嘻哈哈特别豪迈,杜阳加快步伐,冲上去看到奇怪的一幕。 自己家的房门还锁着,亚瑟估计是翻窗出来的,此刻正和高倩徐菲菲两人斗地主,输了贴纸条,俨然被贴成一座纸条山,像杜阳老家清明节的乱葬山。 “四个二!”亚瑟嚎了声,抬眼看到门口的杜阳,又自动无视,哈哈大笑道,“没一对王吧!” 杜阳松了口气,看来亚瑟没对徐菲菲乱来,要知道这家伙第一眼见到徐菲菲可是准备提着剑犯法的。 他冲亚瑟使了个眼色,亚瑟不耐烦道:“打完再说。” 杜阳好气又好笑。 安琪拉也出现在门口,冲亚瑟嚷道:“亚瑟,出来!” 这一喊高倩和徐菲菲同时古怪地望着亚瑟,亚瑟反应过来,挺胸道:“我现在叫大亚!” 杜阳痛心疾首,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名字是假的嘛。 徐菲菲提出不打了,望着杜阳相安无事露出一脸喜色,紧接看到杜阳身旁的张月华,表情变得警惕起来,这几乎是女人的天性,遇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第一时间暗自对比。 杜阳朝徐菲菲使个眼色,对张月华道:“你们先在这里呆会儿,我收拾下屋子。” 高倩不悦道:“真当你自己家!” 徐菲菲拉了拉高倩,示意她别闹。 杜阳想不明白,拆散高倩因缘的是亚瑟,她对亚瑟都能不计前嫌凑一起斗地主,对自己怎么还一脸不善。 高倩不理徐菲菲,接着道:“大亚道过歉了,你必须给我道歉!” 徐菲菲走出来把杜阳拉到阳台上解释原委,原来今天一下班,老高为了追求高倩就送来一箱她最爱吃的薯片,正好亚瑟饿晕了从窗户边翻出来听老高说是吃的,立刻羡殷勤扛起箱子往上面送,高倩对他俩火气消了一半。 老高接着请吃饭,饭桌上借着调和亚瑟与高倩的矛盾来找高倩搭话,三劝五劝下高倩完全不怪亚瑟了,可他妈杜阳被老高说成了可恶的主使人,让高倩把失恋事件仅剩的一点怒火转移到了杜阳身上。 从内心来讲,杜阳特别理解老高的做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嘛,杜阳又不在,不把罪责推他身上推谁身上。 可亚瑟的做法杜阳就不能接受了,竟然为了一桌几十块钱的菜就把出生入死的队友给卖了,据徐菲菲说,吃饭的时候最义愤填膺的人就是亚瑟,让高倩彻底对他消除敌意。 其实让高倩彻底相信幕后主使是杜阳的原因是:亚瑟是脑残。亚瑟所有的异常举动都证明着脑残身份。 一个脑残会抱着目的拆散人家两口子吗?当然不会。 说来也合理,像高倩这种人整天都有受害妄想者,一有点不顺就怀疑是别人故意整她,就连摔了一跤都能怀疑香蕉皮是人故意扔的。 杜阳对当前的局面十分满意,只要亚瑟没犯法,道歉倒没什么。 这边徐菲菲解释的空档,那边安琪拉和张月华已经进了屋,安琪拉雀雀欲试地让亚瑟教她打地主,亚瑟炫耀一般教了起来,高倩凑人数,继续玩纸条。 这下好,道歉都省了,高倩这妮子嘴上说说而已,心里估计也没真恨杜阳。 徐菲菲见状,担忧道:“杜阳,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有古怪。” 杜阳苦笑道:“一言难尽。” 徐菲菲不满道:“大亚真的是你表弟?” 杜阳硬着头皮点头。 徐菲菲微怒道:“还骗我,他那样能是你表弟?” 杜阳心说这女人还挺聪明,而且亚瑟那马大哈样儿怎么看都不像和自己有亲戚关系,要不实话实说? 他正想坦白从宽,徐菲菲又道:“他比你帅多了。”算了,还是抗拒从严吧。 杜阳彻底确定徐菲菲对他有意思了,因为接下来的徐菲菲特别贤惠,不仅帮他收拾屋子,还主动对张月华和安琪拉表现出了友善,尤其在听到安琪拉是他表妹以后,对安琪拉更加亲近,到小卖部给安琪拉买了一大袋子零食。 杜阳特别怕露馅,一直心不在焉,好在亚瑟的脑残形象深入人心,安琪拉又特别保守秘密,唯一知晓点内情的张月华也主动帮他们解围,几经心跳总算相安无事。 夜幕渐渐降临,杜阳站在阳台考虑住宿分配问题,张月华走过来蹙眉道:“我越来越好奇你的亲戚了。” 杜阳摆摆手:“以后再告诉你吧。”他想等张月华慢慢接受安琪拉和亚瑟,现在只勉强能够接受魔法这回事儿,要真说穿越,那概念更上一层楼了。 好在张月华通晓人情世故些,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爱好,自顾道:“怎么还没来?” 杜阳问道:“别想了,这年头哪有主动上门送钱的傻x啊。” 刚说完,一辆熟悉的宝马违和地出现在菜市场旁边,里面走出个熟人,望了眼张月华,又鬼鬼索索四顾一望,飞匆匆跑了过来。 杜阳惊讶道:“是他?!” 那人他认识,留着平头,相貌平庸,皮肤粗糙,有点黑,穿着一身画着雄鹰的短袖,身高只有一米七,各项自身条件综合下来属于张月华几个追求者中最平凡的一个,话也挺少。 低调兄上了楼,眼睛一眯,警惕地观察下四周,疑神疑鬼的样子酷似情报侦查人员。 “放心吧,这里安全。”张月华道。 “嗯,途中有辆车跟踪我,被我甩在滨江路了。”低调兄的声音很沉稳。 “是谁做的。”张月华的面色忽然冷漠如霜。 低调兄为难地看了看杜阳,张月华又道:“无妨,说吧。” 低调兄这才放下防备,汇报道:“动手的是黑蛇,亚洲第三杀手尖刀组织的佼佼者,幕后主使人未知,不过赵瑞龙的嫌疑最大,监视组很确定在当天时间内只有赵瑞龙主动打过一个国外的号码。” “赵瑞龙?”张月华蹙了蹙眉。 “对。”低调兄肯定道。 “不会,他没有动机。”张月华缓缓摇头道。 “小姐,请相信专业。”低调兄认真道。 张月华指了指杜阳,说道:“这位是杜先生。” 低调兄伸手道:“您好,很高兴认识你,杜阳先生。” 杜阳讷讷地和他握手,心思却转了几百个急弯,对张月华改观不少。 低调兄给了张月华一张“安全”的银行卡和手机,两人又经过一阵专业诡秘的交流,杜阳在旁听着直感头皮发麻。 张月华看来是没打算瞒着杜阳,对他充满了信任,可是那种信任类似于上级对下级的信任。杜阳有些后悔对张月华交底了。 送走了低调兄,张月华像是察觉到杜阳心中不悦,歉意道:“杜阳,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杜阳苦笑道:“算了。”不然呢,他还能说什么,刚才听到的那些机密已经把他捆绑在了张月华的船上。 要是以前,杜阳肯定会兴奋得不得了,首先能得到一位绝色美女的赞赏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啊。其次事关家族内斗,颇有神秘色彩,要是能混个角儿也算刺激人生嘛。再者替大人物做事金钱美女大大滴有。 可经历了这场暗杀,他完全没这般心思了。他现在缺钱吗?柜子里还有枚金币呢,找到队友之后金币会更多,虽然达不到家财万贯,好歹也能算个小富吧。缺美女吗?当然不缺,单论姿色,王者大陆随便来个女神将都能甩张月华几百条街,就连安琪拉再过两年估计都能算倾国倾城……额,安琪拉会长大吗?这点杜阳倒没想过。 再说人生经历,还有比穿越更刺激的吗? 短短一周时间,杜阳的人生经历可说丰富到了极点,连他自己都为此时还能安然无恙感到骄傲自豪。 好吧,他承认从心底里想帮助张月华,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经历,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而且牛哔轰轰的认为这事儿小菜一碟。 他能有所底气,当然是来自安琪拉和亚瑟,不说别的,光就安琪拉的大招绝对能毁灭一栋大楼,要惹毛了,任你再吊的对手都被秒成渣。赵瑞龙算个毛,能接住亚瑟一剑? 第34章 帮人不到底是坏人 念及此处,杜阳彻底放松,对张月华开出条件:“我帮你搞定家族的事,你帮我找人。” “没问题。”张月华毫不犹豫答应,旋即疑惑道,“你还要找谁?” 杜阳笑道:“我表弟表姐还挺多的。” 张月华道:“只要在国内,我就能帮你找到他们。” 杜阳道:“都是黑户。” 张月华愣了愣,后怕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杜阳笑眯眯道:“你猜。” 这时,对面楼不知谁喊了一句:“妈的,狗币亚瑟,你再跟老子哔哔信不信骂死你!” 突然间,整层楼跟地震似的,亚瑟风风火火冲出来指着对面破口大骂道:“谁!谁他妈骂我!滚出来!” 张月华被亚瑟一身杀气震慑住,讷讷道:“他这是……” 杜阳没搭话,忙对亚瑟道:“你听错了,没人骂你。” “哦。”亚瑟接收到杜阳的眼色,顿时消停下来,收回杀气。 对面窗户凑出一脑袋,气势汹汹瞪了亚瑟一眼,立刻被亚瑟巨山般的身影吓得赔笑脸。 亚瑟不是真傻,知道那家伙就是刚才骂他的,抓起一把衣架扔了过去,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力道恐怖如斯,竟把人窗户给砸碎好大块,玻璃稀里哗啦往下掉,楼下叮叮当当响不停。 徐菲菲等人冲出来一脸惊讶地望着亚瑟,亚瑟干笑道:“冲动了,冲动了。” 杜阳胡掐道:“大亚有点暴力倾向。” 亚瑟使劲点头。 高倩特无语地说:“没少挨打吧。” 安琪拉笑嘻嘻道:“他经打着呢。” 高倩随口道:“倒也是。” 经过这个小插曲,张月华更加对杜阳等人高看一眼,甚至把高倩和徐菲菲也当成了不平凡的人类。 找房子的时候,张月华异想天开道:“你们别都是外星人吧?” 杜阳没回话,对着招租启事拨号码。 本来张月华财大气粗的想住酒店,包几间房常住对她来说不算高消费,可杜阳坚决反对,亚瑟现在还没适应社会,天天进出电梯指不定闯出弥天大祸,以他的状态,别说电梯,在大街上发情了就地拉个女的进巷子都有可能。 杜阳曾纳闷地问亚瑟:王者大陆没治安队? 亚瑟茫然道:跟我有啥关系? 杜阳恍然,像亚瑟这种属于王者大陆的国之栋梁,不归普通司法部门管理,就好比派出所民警管不到国家高级军官,笑话,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都得管人家叫领导,敢管?活腻歪了吧。 总之,像亚瑟这种无法无天惯了的家伙,走到哪儿还真没把人放在眼里,要不是杜阳给他留下的印象深刻,又是队友关系,否则真没人能降得住他。 很快,杜阳和张月华就找到一间双方都满意的房间,地段靠近郊区,离街道较远,但房子条件不错,七房三厅也够宽敞。 房东近两年做其他生意,经常在外地,不想把房间挨个租出去,收租看房都麻烦,索性空置到今天。一听说杜阳想把整屋租下来,立刻叫闺女带他们去看房,甚至主动降价只收一千五每月,但条件是按半年交,图省事儿。 张月华更爽快,合同都没看直接付了一年的钱。 房东女儿是个高中生,父母离异,跟她爸生活,长得水灵灵的,可眉眼间总是露出防备的眼神儿,是个杞人忧天的主儿,看房时还悄悄提醒张月华防着点杜阳,千万别被骗财骗色。 当晚杜阳等人就近采购新的生活用品,搬进了新房,徐菲菲问起来,杜阳只解人太多没办法住,也没敢告诉徐菲菲新的住址。 由于这帮人的特殊性,第二天买早餐的重任落到杜阳头上,他到附近拎了两大袋包子豆浆往回走,狭窄的巷子口被一辆大众堵着,巷子里堵着的电车自形成排成两条长龙,都是附近赶着上班的工人,朝那辆大众骂骂咧咧。 大众司机悠闲地摇下窗抽烟,副驾驶座上一个高中生冲另一个女孩直招手笑脸。 杜阳不是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好汉,顶多低声吐槽两句,绕着车尾唯一的空档走去,那女孩儿也正好想通过这条缺口走出来,两人一照面,杜阳啃着包子含糊不清道:“好巧啊。” 女孩是房东的女儿,叫刘小艳。 刘小艳此刻一脸怒容,瞪了眼车上的高中生,又瞪了眼杜阳,撒泼道:“你让开!” 高中生一脸诚恳道:“小艳,你别犟了,咱们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嘛,我特地来接你去学校的。” 杜阳明白了,敢情俩人先前是情侣关系,分手之后小男友不知是故意给刘小艳难堪,还是情商为负数,跑这儿来堵着。 刘小艳脸都青了,一跺脚,对杜阳道:“好狗不挡路!” 杜阳退开几步,给刘小艳让道,他倒不至于小气到和刘小艳计较。 刘小艳准备夺路,大众往后一移,把后边也给堵死了。 “你!”刘小艳气结。 高中生继续佯装无奈道:“小艳,上来吧,你也不想让大家伙陪咱们耗着对吧。” 司机忍不住一笑,暴露这俩货就是故意让刘小艳出丑的。 这时后边许多工人火气旺盛,有的嚷嚷着让刘小艳麻溜上车,有的继续骂大众,后面有几个下车往前面挤,一副打人的架势,可惜太堵过不来。 刘小艳越想越气,前后夹攻没有退路,眼睛泪汪汪,委屈的快哭了。 杜阳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和司机交涉,堆笑道:“哥们,差不多行了,大家伙都等着通路呢。” 司机耸耸肩,失笑道:“兄弟,没办法,我就一打工的。” 杜阳瞧了眼高中生,那高中生回头抢先道:“你死边儿去,不关你事!” 杜阳老老实实退到一边,四顾张望琢磨换条道儿。 这时刘小艳终于崩溃了,低头抽泣起来,无助的样子人见犹怜。 杜阳心一热,掏了个包子出来,捏在手里朝刘小艳晃了晃。 刘小艳杀了杜阳一眼,哭的更加厉害。 杜阳暗叹这妮子真傻,还真以为要请她吃包子呢?他无法,只能帮人帮到底,就当一次活雷锋吧。 第35章 再见超神帮 他蹲下身来把包子塞进汽车的排气管,连塞十来个小龙包才把排气管堵严实,把剩下两个喂进嘴里,走到前边对司机含糊不清道:“兄弟,你排气管堵了。” 司机惊讶:“怎么回事?” 杜阳道:“不小心把包子塞里面了。” 司机旋即怒道:“你找事是不!” 杜阳摊开手:“兄弟,没办法,我想回家。” 高中生一听,回头叫嚣道:“你妈的知道我谁不!” 杜阳笑眯眯道:“死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儿别吵吵。” 高中生越怒,朝司机边上挤了下作势要打杜阳,司机忙拦下他,道:“叫人。” 高中生权衡一下,立刻掏出水果6S嚣张的拨号码,小眼神儿一直阴狠瞪着杜阳:“哥,我被堵了……在沙坝岔口,你赶紧拉两车人过来……” 杜阳懒得理他,自顾原路返回再去买包子,叫人么?好像谁不会叫人似的,寻思要是回来这辆大众还在,就给家里去个电话,让亚瑟出来练练。 “你别走。”刘小艳叫住他。 “咋啦?”杜阳回头。 “他们一会儿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刘小艳委屈道。 杜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刘小艳是怕被牵连,搞得杜阳哭笑不得,直叹好事做不到底就成坏人了。他冲刘小艳摆摆手:“大不了砸你家去呗。” 刘小艳面如死灰。 杜阳没心没肺的走了。 过了会儿,杜阳总算回来了,大众还在,旁边围了十几个混混,司机下车给他们散烟,看样子刚到不久。 杜阳瞅见其中一个黄毛和高个子很眼熟,隔着老远打招呼道:“EZ!” 黄毛下意识应道:“诶。”看清杜阳以后,马上吓得夹不住烟。 亚索发现目标人物是杜阳,瞬间胆寒,返身冲一干混混叱骂道:“围啥呢围,有没有点公德心,尼玛堵着巷子作死啊,滚,都滚!” 亚索看起来有点威信,一干混混莫名其妙的怔了下,有人忍不住问:“亚索哥,啥情况,咱这不是……” 高中生从车里探出头:“亚索哥……” 亚索狠狠盖了下他头,骂道:“老子叫亚军,不叫亚索!” 高中生揉着脑门一脸委屈。 黄毛反应过来,配合亚索维护正义,连踢带骂的把一干混混轰到一边,手一直摁着兜里的手机轮廓,估计又买了台新的。 杜阳被他俩搞的有点愣,说真的,挺受宠若惊的,哭笑不是地说:“你俩别演了,赶紧把车弄走。” 亚索拍胸道:“杜哥说的话就是命令!”又朝高中生头顶盖了一下,“你聋啊,赶紧挪车!” 再傻的混混都反应过来了,一脸怯意地望着杜阳,几个机灵点的已经从裤裆里掏出扳手作势要敲车窗,司机连忙道:“咋啦这是。” 这一举动引来被堵多时的上班族连连叫好,纷纷鼓噪怂恿他们砸。 司机大喝道:“都别动!” 亚索询问杜阳道:“杜哥说了算,砸不砸两个字!” 杜阳佩服亚索的机灵,两个字不就是“不砸”么,对方都把戏演到这份上,他总得给双方台阶下,而且受委屈的正主都不在现场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笑道:“不用砸了,都散了吧!” 亚索威风凛凛道:“听见没,杜哥饶你们一命,赶紧走!” 司机不敢得罪这帮人,飞快钻到车里打火,高中生不知骂了句什么,被一个混混听见,那混混一扳手就朝车前盖上挥下去,骂咧咧道:“敢骂咱杜哥!” 亚索在心里破口大骂,回去一定开除这傻缺,而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冲车内骂道:“听到没,谁敢骂杜哥就是跟老子亚……亚军过不去!” 杜阳好奇道:“他骂我啥?” 亚索还没来得及圆场,那名砸车的混混义愤填膺道:“杜哥,他骂你是杜洛克!” “靠!活不耐烦了!”杜阳作出凶狠装,其实暂时还没反应过来杜洛克的意思,只隐约记得是一种畜生品种。 那混混一看杜阳发火,立刻又是一扳手下去,比刚才那一下更狠。 亚索紧咬牙关,真恨不得狠狠给他两巴掌,尼玛,这货是真傻还是脑残,一边是煞神一边是金主,这他妈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被他两扳手祸祸了。 那混混没看亚索,光顾着接受群众崇拜的目光,心里特有成就感,气势高涨地对同伴道:“赶紧的,一起来砸个痛快!” 一干混混用眼神请示亚索,亚索脸色铁青,咬着牙,憋出一个“砸”字,接着乒乒乓乓几下功夫就把大众砸成变形金刚。 他们每砸一下,黄毛和亚索的心脏就猛地抽搐一下,那都是钱呐,事后对方肯定会追究的。 最后黑色大众几乎是逃也似的开走,行驶到红绿灯一停别提有多拉风。 得以解脱的群众纷纷从巷子里走出来对一帮混混竖起大拇指夸赞,在群众感激崇拜的目光中,一帮混混爬上三轮车扑哧扑哧开走。 临走前亚索和黄毛都没敢靠近杜阳,只隔着很远笑着点了几下头,态度卑谦。 巷子恢复通畅,杜阳甩着两袋包子往回走,刚到楼下就看见刘小艳一脸惊魂未定地望着杜阳,眼神里满是复杂和敬畏,完全没有先前的泼劲儿。 “咦?你还没走?”杜阳随口一问。 “你,你竟然认识超神帮的亚索?”刘小艳不可思议道。 杜阳笑道:“亚索算啥,我还认识他爹亚瑟呢。” “亚瑟?你说还有王者荣耀帮?”刘小艳惊讶道。 “你也玩啊。”杜阳道。 “玩啊,我安琪拉玩的很溜的。”刘小艳傲然挺胸,旋即想起杜阳刚才的威严,拘谨地垂下头。 “啥段位?”杜阳忍不住问了句。 “才黄金三。”刘小艳小声说,估计觉得才黄金挺丢人。 “那咱俩差不多,别那么在意段位,游戏嘛,开心就好。”杜阳一副安慰的表情,黄金三和黄铜三就差一个字。 “嗯,有空了你带带我吧。”刘小艳道。 “没问题。”杜阳脸红了一下。 第36章 张家 经过刚才的事件,刘小艳对杜阳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尤其是得到“大神带”的同意,欣欣雀跃地上学去了。 杜阳一上楼,亚瑟像是老远闻到包子味儿似的,摩拳擦掌守在门口,眼睛直勾勾望着袋子闻到:“这是啥,好香。” “小笼包。”杜阳把袋子递给他,刚想起他的食量,一袋子见空了,正想提醒,两袋子没了。 好吧,亚瑟那家伙的手和脸盘子一般大,一把捞几个小笼包喂进嘴里,几乎两口就把包子扫荡干净,都不带咀嚼的。 “还有不?”亚瑟欲求不满地问。 “有,等会儿。”杜阳苦笑,只能再跑一趟。 用完早餐过后,杜阳把张月华支回屋里,对亚瑟和安琪拉进行了一场日常生活课程,重点在于基础法律课的培训。 安琪拉本来就脾气温柔,只对新鲜好玩的事物感兴趣,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所以很好培训,一个劲儿点头答应杜阳的要求。 亚瑟相对难搞一些,经常愤愤然提出疑惑,但最终被杜阳以“天庭的规矩”糊弄过去,遇到实在无法解释的,直接干一句“说了你也不懂”,一涉及到智商,亚瑟仿佛也知道自己的弱点,闭口不言语了。 其实亚瑟不算特别傻,顶多算一根筋,有点二愣子的感觉,但一到地球几乎每天都被杜阳提醒着他是一个傻子,久而久之已经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把两人培训的差不多,张月华那边传来了情况——未婚夫回国了! 张月华的情况十分特殊,但凡牵扯到家族企业就没有简单的事儿。 张家在本市的势力不可谓不大,商业覆盖范围广泛,几乎每个行业都有张家的影子,或自主经营,或投资,甚至有的企业为了傍上张家这棵大树宁愿送干股给张家,同时自有的华天集团在全世界也能排得上号,故而有钱有势。 和大多数家族一样,存在巨大利益必然会导致家族内部分化,从而内斗,尤其是在这次新能源开发项目上,家族内的几大分支明争暗斗被彻底激化。 目前张家分为三大派系,对此项目保持着各不相同的意见。 一大派系是以张月华父亲张国明为首的财政系。张国明高目远瞻,从十年前就为这项新能源项目做铺垫,甚至从一开始就朝着往国际铺开发展,为此促成张月华与林志远的婚事,既替项目做了长远打算,也帮助张月华巩固家族地位。 另一派系是以张国申为首的严法系。张国申对待这项巨大的项目持保守稳见,认为先在国内进行研发稳步发展,再考虑海外合作,故而想通过赵瑞龙的身份把国内人脉进一步打通。 简单来说,财政系属于激进派,抱着要么做大,要么不做的态度,颇有财大气粗的气势。而严法系属于保守派,抱着求稳发展,盈亏不多的态度。 双方各执一理,不分对错,于是就有了第三派系:违和派。说白了,就是风吹两面倒,以维护自身利益为主的家伙,既不支持某一派,更不反对某一派,但不论哪一派的政策干扰到自身利益的话,立刻跳出来反对。 三种派系导致新能源项目的进程缓之又缓,同样缓下来的还有张月华的婚事,本来她和林志远在两年前就该订婚,偏偏被半路杀出个赵瑞龙的原因拖至今日,不,不知还要拖到哪一天。 张月华如果普通一点便不会被卷进这场派别争斗中,可没办法,她是年轻一辈人中才貌最出众的女人,从小和林志远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赵瑞龙又对她青睐有加,不得已才卷了进来。 杜阳感叹她的不幸,同时唏嘘所谓家族子女的悲哀,如果换做是他的话……那就好了,男的怕啥,家里有钱,娶个老婆更有钱,何乐而不为?至于长相,切,现在整容行业如此发达,再丑能丑到哪儿去。 可落到张月华身上就成了悲剧,别得不说,光她的性取向问题就是最大的障碍,等同俩男的搞基似的,想想都犯恶心吧。 杜阳小心翼翼探了探张月华的口风,问道:“你对林志远怎么看?” 张月华毫不避讳道:“他是个好人。” 完了,好人卡一出,天下无敌。 杜阳嗤之以鼻,张月华又郑重强调道:“是真的。” 杜阳从小养成的仇富心态来看,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女的除外,这种心态可以理解为吃不到葡萄说吃葡萄会死。 他不以为然的原因还在于张月华听到林志远回国的消息后一直愁眉不展,这像“欢迎好人发小”归来的表情么? 这天,林志远终于主动联系了张月华,邀请她吃饭,而张月华的态度就像第一次被推进鬼屋似的,既害怕又雀雀欲试。 让杜阳惊讶的是,林志远竟然还邀请了杜阳等人,让他心里忐忑不安:林志远知道的太多了! 张月华一点也不惊讶,同时一语道出了杜阳最大的顾虑,安慰道:“放心吧,林志远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 杜阳不信,他自己就是男人,哪个男人尼玛受得了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同居。 张月华又解释道:“我跟他说了,你是我弟弟。” 杜阳默默无语,才发现自己的年龄还真是硬伤,他才十八,而张月华已经二十五了,林志远更比她大四岁,这样算起来,杜阳比林志远整整小了十一岁,人犯得着跟一小屁孩吃醋较劲么?而且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屁孩。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心安很多。 低调兄十点多就来到这里等待张月华,看到亚瑟的时候只微微惊讶便恢复常色,心里素质可见一斑。 据说低调兄曾在军队服役,后因表现优秀被国家安防部门选中,干过几年特工,在一次任务中被张月华所救,而他回国后因为某些事情心寒,这才留在了张月华身边做事。 低调兄身上有种和亚瑟类似的气息,平时隐藏的极好,只有在亚瑟面前时才会本能地显露出来,那是一种极为残烈的杀气,只有那些真正杀过人的人才能拥有! 当两人相遇,亚瑟“咦”了声,下意识往腰间掏了掏,想起剑已经被没收,遂提出扳手腕的方式和低调兄切磋切磋。 低调兄在张月华的示意下和亚瑟较量了几回合——惨败,随后亚瑟像是秀优越感一般硬拽着他继续较量,低调兄盛情难却之下连扳几十回合,到最后整条手臂都麻了,手腕处鼓起一个大包,真心服了这尊巨人,而且对杜阳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再怎么说低调兄来者是客,才喝了杯开水就被折腾成这幅模样,让身为主人的杜阳很尴尬。 经过此事,低调兄反而对杜阳等人和善很多,临走前甚至提出让出车给他们,自己去打的。 低调兄那辆宝马只能做四个人,杜阳当然不会让低调兄打车,因为除了低调兄以外就只剩张月华会开车,本来蹭吃蹭喝就罢了,还让正主亲自开车更加不厚道了。 最后的分配是低调兄和张月华、安琪拉做宝马,而亚瑟和杜阳打滴滴。 饭局定在本市一家西餐厅,从禁止出租车进入可以看出这是一家极其高档的会餐场所,无奈,杜阳和亚瑟只能在迎宾复杂的眼神中行走过来。 杜阳只是衣服土气点而已。亚瑟就不同了,身高两米多,四方脸型,胸膛宽阔,一身花色格子衬衫像闪烁的彩灯,穿这条超大号宽松短裤,踩着双拖鞋,十分拉风。 两位迎宾小姐一脸呆滞,微笑变得僵硬,甚至忘了欢迎。 门童反应过来,急忙把两位拦住,礼貌说道:“请问两位先生有预约吗?”门童很委婉,表现出相对的客气。 亚瑟粗着嗓门道:“啥?”他声量很大,立刻吸引来几桌客人的注意,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杜阳脸色一红,对门童道:“有预约的。” 门童继续问道:“请问是几号桌呢?” 杜阳蹙了蹙眉,明显对方不信,他拿出手机给张月华发了条消息,刚发过去,一名经理走了过来,不耐烦地驱走门童,对杜阳冷声说道:“两位走错地方了吧。” 杜阳道:“没……” 经理截口道:“少废话,赶紧走。” 杜阳皱眉道:“你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吃饭了?” 经理不客气道:“你是人吗?” “操……”亚瑟横目一蹬,刚想发飙就被杜阳推了推,收敛道,“凭什么!” “让你们滚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经理说着,招了招手,外面两个保安围了过来,一见亚瑟的个头,一个保安又朝对讲机嘀咕几句,又两名保安赶了上来。 四个保安本来威风凛凛,可一到跟前气势上瞬间矮了半截,迟迟不肯动手。 经理催促道:“愣着干嘛,动手!” 一保安壮着胆子上前拉了拉亚瑟,被亚瑟一甩手倒退好几步,暗道好大的气力。 “杜兄弟,别人先动手可不怪我吧?”亚瑟问。 “别,这是特殊情况,你听我的没错。”杜阳连忙阻止。 杜阳急得冷汗直冒,替四个保安急,万一亚瑟真发起飚来,这几个家伙非得缺胳膊断腿不可。 第37章 来盘青椒肉丝 这时,餐厅里走出来两个男人,低调兄隔着老远便喊道:“住手!” 低调兄旁边的男人相貌英俊,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沉稳,此时微微皱眉,对经理道:“怎么回事?” 经理见来者是林志远,立刻颔首哈腰,堆笑道:“老板,两个闹事的,惊扰到您是我失职。” 林志远道:“他们是我邀请的客人。” 经理脸色煞白,赶忙侧身对杜阳和亚瑟连连赔礼道歉。 杜阳摆摆手,道:“没事,误会。” 亚瑟怒道:“道歉就完事了?” 杜阳赶忙拉拉亚瑟,亚瑟嘀咕道:“你不说赔钱最实在么?” 杜阳狂汗,这家伙记性咋这么好! 林志远只以为亚瑟是在开玩笑,主动客套两句,邀请两人进去。 在林志远的领路下,七拐八拐来到里面一家空旷的桌前,张月华见他们走来,起身笑道:“都认识了吧?” 刚才林志远和杜阳互相介绍过,林志远给杜阳留下的印象十分好,修养极高,完全不似那种普通富二代装出来的平易近人,就连杜阳这种仇富心态严重的小吊丝都不由得对他生出好感。 介绍亚瑟时,杜阳极为简洁:“我表弟,大亚。” 不料林志远刚刚已经从低调兄那里听说过大亚,故而用了一句“力大惊人”开了个友善的玩笑,令亚瑟眉开眼笑,直道:“单身二十年的手劲儿……” 杜阳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是平时对待一般朋友这么开玩笑就罢了,而面对林志远这种第一次见面、涵养极高的文化人,别提多丢人。 哪知林志远丝毫不介意,甚至挑眉回了句:“好手艺!”表情尽显男性之间的默契啊。 落了座,张月华开始点餐。 亚瑟还沉浸在林志远的友谊中,不时对杜阳小声夸赞“这小子上道儿”,可他再小声嗓门都比较大,听得张月华点菜时都垂着头,低调兄也是一脸不认识他的表情。 杜阳脸色红透了,狠狠瞪了亚瑟几眼才消停下来。 亚瑟自知给自家兄弟丢脸了,尴尬了一下,旋即忍不住对美女服务员问道:“点青椒肉丝了没?” 美女服务员怔了怔,旋即微笑道:“这位先生真幽默。” 杜阳脸颊滚烫,深深被亚瑟所打败,头快埋到桌底下去了。 来到这种高逼格的西餐厅,竟然尼玛要青椒肉丝!而且杜阳知道,就算服务员让厨房变出一盘来,亚瑟肯定也不满意,因为经常被亚瑟光顾的那家饭店的老板在被亚瑟大骂一次奸商后,已经吩咐厨房把青椒肉丝改成了青椒肉/团。 林志远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了,对服务员笑道:“让厨房想想办法。” 美女服务员苦涩一笑,说道:“好的。” 亚瑟也知道自己出丑了,小心翼翼问道:“老白干有吗?” 好吧,杜阳的头已经贴近大腿了。 林志远笑道:“试试61年份的红酒吧,应该你会喜欢。” 亚瑟点点头,推搡了下杜阳,杜阳没好气道:“你随意。”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教亚瑟了,别提亚瑟,就连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反正少说话就行了,点啥吃啥,不会吃先让对方吃,再有样学样总没错。 可是平心而论,亚瑟今天的表现已经够好了,至少腿没搭在板凳上(沙发不够宽),更没一坐下就叫老板先来几笼肉包。 亚瑟察觉到杜阳的痛心疾首,心知自己犯了错,闭口不言。 美女服务员离去的时候,安琪拉突然说了句:“对了,多拿两双一次性筷子。” 刚抬起头的杜阳明显看到服务员的背影晃了一晃。 安琪拉反应较快,笑嘻嘻卖萌道:“开玩笑的,耶!” 杜阳松了很长一口气。 林志远不禁尴尬一笑,对张月华道:“朋友们都很有趣。” 张月华恢复淡定,笑道:“是呢。” 这餐饭很有中西结合的味道,在亚瑟用刀叉摩擦盘子的刺耳声中结束,一个个都没吃饱,也没能安安静静聊会儿天。 饭后,张月华让低调兄带着杜阳等人游玩一下午,此提议得到安琪拉的极力支持。 四人离去后,林志远苦笑道:“月华,你真的不需要帮助?” 张月华道:“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的,到时候千万不能拒绝我哦。” 林志远笑道:“你开口我能拒绝?” 张月华缓缓敛笑,忧色道:“这次你提前回国不会是想念我吧?” 林志远也收起笑意,正经道:“不方便透露,但与你们家族的项目没有关联。” 张月华摇头道:“别人可不这么想,从你回国前晚到现在,家里已经给我发了不下五百条短信。” 林志远意味深长道:“一通电话都没有?” 张月华道:“他们好意思跟我通话吗?” “那倒是。曾经反对我们婚事的也是他们,如今又想让利用你来说服我,他们的确拉不下这个脸皮。”林志远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胜男的事有眉目吗?” 张月华神色黯淡,摇了摇头。 林志远道:“我也不相信是赵瑞龙做的,他没有动机。” 张月华转移话题道:“弄点东西吃吧,饿。” 林志远再次招来了服务员。 美女服务员笑着打趣道:“老板,您要再点青椒肉丝,后厨的小付得去医院挂号了。” “嗯?”林志远疑惑。 美女掩嘴轻笑道:“肚子快笑破了。” 张月华和林志远同时一笑。 …… …… “抠门儿,太他妈抠门儿啦!” 车内,亚瑟激动得伸起腰就碰到车顶,整个身子弓着,往低调兄后颈直哈气,洪亮的吐槽声就响在低调兄耳边,让他苦笑不得。 “肉丝还没姜丝多,你说厨子怎么想的?巴掌大一盘还不够塞牙缝的!小安你说是不?” 安琪拉点点头,对这顿饭也抱有微词,气哼哼道:“还不如楼下的餐馆好吃呢。” “更可气的是,拿几瓶变味儿的可乐消遣我们……” 杜阳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哥,求你别说了成不。” 平时不苟言笑的低调兄一个劲儿干笑,让身为领队的杜阳脸色绯红。 低调兄忍住笑意,转移话题道:“想去哪儿?” 杜阳随口道:“你拿主意吧。” 低调兄道:“这方面我不专业。” 杜阳旋即恍然,低调兄属于那种死板型的,一股子军人气质,在电影里那得属于成天泡在训练场打枪的角儿,问他还不如不问呢。 “游乐场!”安琪拉兴高采烈建议道。 杜阳道:“那就游乐场吧。” 第38章 可疑的清洁工 游乐场经历过上次枪战事件,近日比较冷清,外圈打枪的客人都懒得招呼客人,但见到杜阳一行人走来,立刻眉开眼笑凑过来问:“小兄弟,打枪不?” “好哇好哇。”安琪拉率先夺过老头手里的枪,轻车熟路对着一板气球打。 亚瑟看了会儿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过去拎了把枪,两人开始比谁打的多。 低调兄曾在这里失职过一次,再次光临时眼睛尽往刁钻的角度看,凡是适合伏击的地方都被他的火眼金睛光顾了一圈儿,兴许是没发现异动,这才放松些警惕,但表情依旧十面埋伏。 老头认定杜阳这尊财主,递了根烟过去,和杜阳搭讪问:“小兄弟这次又想打听谁?” “戒了。”杜阳拒绝老头的火,笑着道,“这次就来玩的。” 老头吸了口烟,指了指气球那边,笑眯眯道:“他们是同行吧?” 杜阳笑道:“算是吧。” 老头看亚瑟和安琪拉的古怪,这般猜测很正常,一般只有跑江湖或者杂技团才会汇集奇人异士,哪怕是普通人也要打扮得古怪些,亚瑟和安琪拉就很符合这种形象,而且亚瑟身上一股浓郁的草莽味儿。 老头又道:“还招人不?” 杜阳摆摆手:“暂时不招。” 老头垂头叹气道:“哎,现在这片不好待啊,人流少得可怜,再不找点兼职活儿,都快养不活一家老小了。” 杜阳打趣道:“你上面还有老?” 老头干笑道:“总有小吧,对了兄弟,上次企划部那女的是不是你朋友?” 杜阳问:“怎么?” 老头笑而不语,一脸“有情报”的表情。 杜阳递了五十块过去。老头笑嘻嘻道:“这两天她刚出院就被一伙人盯上了。”老头指了指远处一清洁工,笑声道,“你瞧,那个新来的清洁工就很可疑。” 杜阳看了看清洁工,悄声问低调兄:“你看那个人可疑吗?” 低调兄观察了几秒,摇摇头道:“很普通。” 老头高深莫测地对低调兄道:“你当兵的吧?军衔儿还不低。” 低调兄警色道:“你怎么知道!” 老头吸了嘴烟,吞云吐雾道:“老头我没啥本事,眼力劲儿好。” 杜阳来了兴趣,问道:“那你看我像干啥的?” 老头眼珠子上下动了动,说道:“你就一打工农民。”老头又指了指安琪拉和亚瑟,皱眉道,“那俩人才是高人,饶是我也看不出端倪来。” 杜阳眼睛奇亮,恭恭敬敬道:“前辈果然好眼力。” 老头漫不经心道:“你们团不招我是你们的损失。” 杜阳道:“那是那是,不过你说那清洁工……” 老头凛了凛神,点头道:“一般清洁工干活时一脸麻木,你看她,眼神儿时不时往办公楼那边瞟,没鬼才怪。” 别说,杜阳观察了两分钟,的确如老头所说,甚至某一次清洁工还朝着办公楼那边露出个阴狠的表情。 杜阳询问低调兄:“要不给月华打个电话?” 低调兄摇头道:“我们先去探探底。”说完一马当先朝清洁工走去,杜阳狐假虎威跟了上去。 低调兄对清洁工低沉道:“借一步说话。” 清洁工眼睛一眯,四顾一盼,拎起扫帚往小树林走。老头猜的不错,清洁工的确有鬼! 来到小树林,低调兄深沉道:“谁派你来的。” 清洁工一边打扫垃圾,不经意道:“你是张月华的人吧?” 低调兄神色微变,内心惊涛骇浪,他的身份一直隐藏很好,今日才光天化日下和张月华走在一起,可对方的情报来得也太快了吧,他沉沉道:“你到底是谁!” 清洁工冷然道:“放心,我们不是敌人。” 低调兄怎么会信,走上去作势去拎清洁工,清洁工踩着七星步伐往旁一让,颇有太极的意味,冷然道:“想动手?” 低调兄神色凛然,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如此玄妙的步法?来路必然不简单。 这时,杜阳冲过去把清洁工轻而易举的反剪住,笑道:“广场舞跳得不错呵。” 清洁工哎哟痛叫两声,急促道:“疼疼,哎呀你放手,我骨质增生……” 杜阳放开了他,说道:“老实交代。” 清洁工活动着胳膊,嘟囔道:“不懂尊老爱幼。” 低调兄抬起拳头,清洁工飞快道:“别动手,我就一普通清洁工啊,真的,不信我有证儿。”他往兜里掏出一个工作证。 低调兄道:“你怎么知道张月华!” 清洁工道:“骇,余经理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里的工作人员谁不知道啊。” 低调兄又道:“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解释!” 清洁工无奈道:“我闺女在监控室上班,你的样子早就被录下来了,我还纳闷你怎么还没被抓呢。” 杜阳恍然,悄声在低调兄耳边捋了一遍事情的可能性,原来低调兄当时在游乐场暴露了身份,反倒被误认为是开枪的凶手,估计后来警察局那边被张家私下澄清才没有为难低调兄。 低调兄听后,疑色问道:“哼,那你鬼鬼祟祟盯着办公楼做什么!” 清洁工嘟囔道:“这事儿不归你管吧。” 杜阳朝办公楼方向看去,只见等记处窗口的大妈一脸焦虑,眼睛直勾勾瞪着这边。他忍不住问:“她是谁?” 清洁工道:“我老伴儿。” “……”杜阳真想吐槽游乐场的招工制度,清洁工的一家子都在这里上班,原来是清洁工在上班期间和老伴眉来眼去。 真相水落石出,清洁工得以沉冤昭雪,他们不好意思再为难,道了个歉放清洁工走了。 低调兄依然愁眉不展,杜阳一问,低调兄忧色道:“小姐背锅了。” 杜阳不明所以,追问道:“背什么锅?” 低调兄道:“我成了凶手。” 杜阳醒悟过来,这么说张月华反倒成了谋杀余胜男的幕后主使了。 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既然张月华能把警察局那边安抚下来,也懒得向大众澄清,说明不在乎背这锅,只要余胜男心里明白就行。 反之低调兄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可见他对张月华的忠诚度颇高。 杜阳安慰他道:“不用担心,余胜男心里明白。” 低调兄皱眉不语。 第39章 暴露 逼问清洁工只是一个小插曲,除了登记处大妈以外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清洁工回去以后对老伴摆摆手一脸轻松的模样想来是隐瞒下来,估计不想惹麻烦。 几人进到游乐场内场,亚瑟和安琪拉几乎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唯独鬼屋没有光顾。 据安琪拉说她当初就在鬼屋里过了一夜,还睡得挺香,难以想象小姑娘胆子有多大。 反观亚瑟,一看到鬼屋招牌上那副阴森森的吊死鬼模型立刻望而止步,摇头摆手的模样畏惧到极点。 一路上低调兄心事重重,搞的杜阳怀疑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如今自己被卷进来,也显得忧心忡忡。 黄昏时分低调兄接到了张月华的电话,这才带着他们回到车上一路往家里开。 安琪拉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对新奇的城市充满了好奇,活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她学聪明了,不再向杜阳请教新鲜事物,因为杜阳总是会敷衍她,而是问刚刚熟络起来的低调兄,低调兄对她倒是知无不答,虽然有些不耐烦,但终归没有表现出来。 汽车路径出城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时停下了几秒等绿灯,安琪拉忽然指着窗外惊呼:“快看那个人!” 几人都懒得搭理她,一路上类似的惊呼已经重复不下百次,什么快看那个车、快看那个猴儿、快看那个人等等,听得低调兄格外头疼。 安琪拉急了敲窗道:“快放我下去。” 杜阳从副驾驶上回头劝道:“别闹了小安。” 安琪拉慌张道:“是项羽,我看到项羽啦!” “什么!”杜阳大惊。 “真的真的,他戴着面具,但是我敢肯定是他!”安琪拉继续推着车窗,“快开门。” 杜阳朝外面望去,别提项羽,那边巷子格外冷清,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他问道:“你看错了吧?” “哼,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安琪拉嘟起小嘴。 项羽勾着背,脑袋极受限制的晃了晃,问道:“哪儿呢?”敢情这家伙一直在张望。 低调兄建议道:“等下我把车靠边儿停吧。” 安琪拉灵机一动,朝亚瑟大腿上拧了一把,亚瑟的腿本来就没伸开,吃痛下直接朝另一边车门踢了一脚,哐地一声,车门被踹开,碰到旁边一辆车上。 旁边车的司机一看亚瑟,刚提起的火气瞬间熄灭,嘟囔道:“长得壮也不能欺负人吧。” 电光火石间,安琪拉朝亚瑟弯腰的缝隙钻出了车门,杜阳心一沉,忙吼道:“亚瑟,快把她弄回来!” 随着红灯倒计时321,一堆车辆继续向前,安琪拉像个猴子似的左窜右跳躲避车辆,亚瑟刚钻出去看见一辆车即将撞到安琪拉身上,竟凶猛地朝那辆车奔过去,双臂使力把那辆车移偏了一些。 一时间,汽车喇叭声震耳欲聋,大部分司机骂骂咧咧,但声音显得底气不足,一看亚瑟那个头足矣让他们为之动容,此情此景有种置身绿巨人片场的感觉,既刺激又惊险。 亚瑟刚施展神力,忍不住大骂一声:“操,痛死老子了!” 天地良心,被他“搬”开的车主岂止是痛,心都在滴血好吗,车前盖严重变形,轮胎爆掉一个,里面不知什么故障反正打不了火,修起来少少几千块,顶得上他一个月工资了。 亚瑟没空理会那位倒霉车主的心情,单手抱起小安朝马路那边跑去,此时大部分车辆急刹下来,他见绕来绕去太麻烦,直接跳上一辆车,腾腾腾地踩着路上的车顶来到马路边上。 这一幕让一干兴奋纷纷驻足不前,愣愣地望着亚瑟,犹如亲临电影场景,甚至忘了拍照,就连远处那名交警蜀黍脸型都呈三个圈,彻底懵圈了。 低调兄趁着短暂拥堵飘逸急转,就在亚瑟稳住时便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前。 杜阳又急又气,情急之下冲安琪拉吼道:“不要命了你!” 安琪拉也来了火气:“哼,不要你管!亚瑟,我们走!” 亚瑟左右为难,问道:“我该听谁的。” “追项羽!”安琪拉指着巷子口道。 亚瑟再不迟疑,拎着安琪拉就跑。 杜阳一拍腿,喝道:“妈的,亚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低调兄不悦道:“兄弟,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杜阳心一沉,完了,一时口快把亚瑟的名字给暴露了,而且刚才亚瑟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超出正常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比手撕鬼子还骇然。 好吧,如果低调兄是普通人倒很好忽悠,可他是一名见多识广的特工人员,什么凶险场面和奇人异士没见过,想忽悠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的确,刚才低调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当成了亚瑟,试问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安然而退,他知道亚瑟力气很大,可他妈大到那种程度……是人吗? 当然,如果每日坚持非人锻炼,再加上一些激发体能的药物能够达到亚瑟展现出的效果,可问题是亚瑟的肌肉线条并不突出,甚至还没低调兄的精壮,至于服用禁药更加不可能,这明显属于突发事件,除非亚瑟随时都服用禁药,如果真是那样,亚瑟还能活着已然就属于奇迹! 大亚……不,亚瑟到底是什么怪物!低调兄如是想着。 等等,亚瑟,项羽……这两个名字有些熟悉,低调兄十分确定在哪里听过,一时间想不起来,唯一可以确定是与奇人异士无关,反而和学校的印象挺熟悉的。 情况紧急来不及思考,杜阳已经下车追着亚瑟而去。 低调兄扶了扶安全带,最终没有解开,而是拿出手机向张月华请示。 他把情况简略叙述了遍,着重说明亚瑟的神力,张月华那头显然也很吃惊,半响才下令道:“看看情况吧。” 挂了电话,低调兄领命离开,小心翼翼潜伏跟上。 电话的那头,张月华心思飞转,手指不停地敲打在大腿上,她此时正在林志远的车上。 林志远见她神色异样,询问道:“发生意外了?” 张月华蹙眉点头。 林志远道:“要不先回市里?” 张月华犹豫了下,笑道:“不用了,大亚的问题。” 林志远恍然一笑,说道:“是挺麻烦。”土鳖进城本来就会遇到很多麻烦,他亲自领教过。 张月华笑了笑没接话,侧头望着窗外,心思飞到了远方,眉头再次微蹙——他必须重新审视关于“魔法”的问题。 第40章 抢银行 这条街相对偏僻,两旁全是比较老的居民楼,商铺不多,有家小银行。 此时正值银行下班的时候,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保安正调戏最后三名结伴走出去的女柜员:“阿娇,说好的明天可得给我带梨哦。”保安坏兮兮的表情一看就意不在梨。 那名叫做阿娇的柜员约莫三十来岁,肥头大耳,水桶腰,说起话来倒是莺莺好听,她被保安逗得咯咯轻笑,一身勒出的肥肉像波浪抖了几下:“我又不挎包能带几个梨,有本事来我家吃,我亲自削给你吃。” 一年轻女孩调笑道:“娇娇姐,小心我打小报告哦。” 另一女孩儿也跟着起哄道:“你敢,娇娇姐生撕了你——不过我们偷偷打,嘻嘻。” 阿娇笑着瞪了两人一眼:“告吧告吧,反正我老公出差去了。” 保安神情微变:“阿娇,你讲真的?” 阿娇风情万种看了保安一眼,没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俩女孩见状均是一脸坏笑,保安笑嘻嘻道:“请客,我请客!” 最先调笑那女孩一脸古怪道:“还是王哥懂事,都知道行贿了。” 另一女孩也道:“我们吃饭,人家吃面。” 保安大显老司机风范,阔笑道:“我知道,下面!” 三人笑起来,又把阿娇逗得又羞又气,她羞怒的神色忽然一滞,望着街尾方向怔住了。 街尾,四五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迎面小跑过来,带头那个身高约170左右,戴了张光头强面具,乍一看显得矮小无比,因为在他身后赫然有着一尊巨人,那人身高目测三米左右,虎背熊腰,尽管故意弯着腰却难以掩饰住魁壮如山的身材。 保安也发现了那几人,讷讷道:“靠,太夸张了吧!” 一女孩问道:“哪家艺术团的?” 另一女孩道:“没见过,不过那个人真的好高壮。” 保安的眼角余光发现阿娇一脸春情泛滥,哪还不明白在幻想什么,这骚蹄子准是看上那戴喜洋洋面具的巨人了! 保安吃醋道:“哼,他脚下踩着蹬子罢了,说不定还没我高呢!” 阿娇肯定道:“没有,你看他跑起来了!” 那伙人开始小跑,巨人从身后掏出一把铁锹,另几个也边跑边掏家伙,领头那个竟然掏出一把冲锋枪! 保安等人终于反应过来——抢银行的! 说时迟那时快,保安从柜子旁边拎起电棍挡在几个姑娘面前,冲那伙人大吼道:“都他妈别乱来,有摄像头!” 那伙人正好冲过来,光头强首领一脚踹向保安,用黑森森的枪口指着他,冷然道:“不想死就滚边去!” 灰太狼面具拿出一个蛇皮袋,晃了晃匕首道:“进去,都他妈滚进去——蹲下来双手抱头,别他妈躲那边,出来点!算你老实!”灰太狼控制好几个人,也跟着踹了保安一脚,“拉门!” 保安吓破胆气,电棍早就上缴给了猪八戒,一听灰太狼的吩咐,忙不迭跑到门边拉下了铁栏门,把钥匙也扔给了光头强,哭丧求饶道:“大哥,别再对着我了,我怕走火。万一真走了火对谁都不好,那可是死刑啊。” 光头强晃晃枪口:“别他妈废话,老子持枪抢银行本来就是死刑——滚过去蹲着!” “肥婆,钥匙拿来!”另一边一个怪兽面具的对阿娇威胁道。 阿娇一听肥婆,下意识瞪了怪兽一眼,怪兽抬起一耳光狠狠甩了过去,阿娇脸上瞬间红肿:“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没骂你丑八怪算尊重残疾人!” “呜呜……”阿娇细声抽泣,不知是谁扇疼了还是被伤了自尊,乖乖把一串钥匙递给怪兽。 一伙土匪分工合作,巨人和光头强负责盯着人质,另外几个押着一女孩去拿钱。 光头强有恃无恐,甚至点了根烟享受地抽了起来。 阿娇因为太胖,蹲下来极不自在,终于忍不住挪了下脚跟换下姿势,光头强警惕地抖了抖烟,枪口对准阿娇。 阿娇惊声一叫,飞快摆手:“别杀我,别杀我,我啥都没干。” “操,规矩点,老子劫财不劫色!”光头强摆摆冲锋枪,“屁股挪开,麻溜的!” 阿娇一脸委屈,只能照做。 “妈的,你别恶心老子!把脸也转过去!”光头强怒声说。 “我……” “你什么你,长这副德行也他妈出来吓人,不怕天打雷劈啊你!”光头强不给阿娇诉苦的机会,谁让她丑得膈应人呢。 旁边的巨人喜洋洋看不下去了,脸盘子对准光头强,光头强立刻闭嘴不言,显得恭敬异常,由此可见喜洋洋才是这群人中真正意义上的头领,只是这位老大自始至终都没发过言,哪怕一点动作指示都没有。 不一会儿三个同伙扛了大半袋子钱满头大汗走出来,嘴里兀自吐槽着里面太闷热没空调。他们把钱袋子敞开在光头强面前,光头强点点头:“撤!” 保安松了口气,失职是小,保命是大啊,却忽然又听光头强自言自语了一句“下次再来”,他吓呆了,发誓明天一定要辞职! 光头强从门缝里探了探外面情况,趁着没人的时候立刻拧开门,把铁门哗哗拉了上去,刚一招手,前面跑过来一个和喜洋洋差不多高大的巨人,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形娃娃……额,好像是个真人。 安琪拉指了指银行:“就在那里!” 亚瑟加快步伐狂奔而去。 光头强见行事败露,端起冲锋枪朝着亚瑟喝道:“别他妈过来!我们只求财,不伤人!” 亚瑟看了眼光头强手里的枪,怒道:“靠,他把老子当气球!” 安琪拉气哼哼道:“就是!我们才不是气球呢!” 光头强冷汗直冒,哪料到对方非但不怕,反而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冲过来,立刻对喜洋洋道:“羽哥,这人我摆不平,你来搞定!” 喜洋洋刚还诧异外面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上前一看,伸展双臂阔笑道:“亚瑟,小安!” 亚瑟和安琪拉同时喜道:“真是项羽(队长)!” 项羽拍了拍光头强的肩膀,粗犷道:“别怕,自己人!” 光头强总算松了口气,要真干起来,这把假枪准穿帮。他对项羽道:“羽哥,先撤再说,一会儿警察该来了。”里面几个小弟已经提着钱往外面跑。 亚瑟和项羽一汇合,立刻甩下安琪拉来了个熊抱,两尊巨人用力一抱响起偌大一声闷响,十分唬人。 安琪拉一看他们匆匆忙忙的动作,惊奇道:“哇,你们胆子真大!”她曾多次听杜阳叫穷说“照你们这样花钱,我只能拼着小命去抢银行了”。 “小意思。”光头强很上道地从袋子里拿出两叠钱递给安琪拉和亚瑟,笑道,“既然是羽哥的朋友,就当见面礼。” “那多不好意思。”亚瑟憨笑着把钱揣进裤兜里。 安琪拉犹豫道:“杜阳会不高兴的,他说过不能接受陌生人的礼物。” 话音刚落,杜阳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隔着老远就喊道:“亚瑟,你们别乱来!”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项羽被亚瑟挡住了,一看光头强手里的枪口正指着亚瑟,还以为要干起来呢,之所以让他们别乱来是怕亚瑟下手太狠杀人。 亚瑟扯着嗓门喊道:“哈哈哈,快来看看这是谁!” 杜阳仔细一瞅才看到项羽的轮廓,戴着喜洋洋的面具立刻让杜阳联想到什么,加快速度跑过去,挥手道:“进去,先进去!” “额?为什么?”亚瑟不明所以。 “听他的没错!”项羽很信任杜阳,马上下令全部再进银行。 保安几人猛地提起心脏,眼神恨不得将飞奔过来的杜阳千刀万剐。 重新拉下门,杜阳喘了好一阵气儿,对项羽痛心疾首道:“羽哥,你这是闹哪样!” 项羽想去摘面具,杜阳阻止道:“别摘,戴着安全!”他小心翼翼打量一圈这伙匪徒,气道,“都尼玛第一次犯法吧?” 光头强挺胸道:“哪里话,我们……” 杜阳截口道:“买得起几十块的刀枪棍棒就买不起几双手套?要是留下指纹怎么办?” “这……” “我曹,尼玛总得搞辆车吧,难道你们就这样大摇大摆上街?” “我表弟就住前面不远,我们……” 杜阳依旧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指着摄像头道:“兄弟,你他妈总得吹个气球把摄像头挡住吧!” 光头强笑道:“怕啥,我们都蒙着脸呢,从来没取下来过!” 杜阳指了指自个鼻子,怒火冲天道:“那老子呢!” “……”光头强不说话了,他有点怕杜阳,因为他怕项羽,而项羽都要听杜阳的,说明杜阳是个狠角色。他讷讷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杜阳怒意不减道:“还能怎么办,放下钱快跑,就算到时被逮住了也能酌情减刑!” 怪兽插话道:“要不自首?” 一干人异口同声道:“滚!” “我想到了!”灰太狼说道,“咱们拿了钱给你们去整容,我有个同学去H国整了以后可可惨了,同学聚会没一个认得出她。” 杜阳气笑道:“你意思是让咱们毁容?” 灰太狼羞涩道:“毁容不至于,认不出来就成。” “要不……听听我的意见?” 诸人望着墙角那坨肉山,只见她身躯呈高难度的形状扭转,屁股和脸都朝一个方向,阿娇说话的同时把脸转了过来,亚瑟腾地一跳,惊恐道:“鬼啊!” 杜阳看到阿娇富有创意的相貌,心想她这辈子估计是完了,何况还很胖。 项羽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阿娇畏惧道:“你先保证不能伤害我……们。” 项羽道:“好,我答应你。” 阿娇犹豫片刻,咬牙道:“我的办法是,把我们变成同伙——先听我说完,监控室的录像是可以删除的,老王那里就有钥匙。” 保安神色大变,指着阿娇一脸不可置信,眼看怪兽晃着刀子一脸阴狠的走过来,急忙道:“有的有的,我确实有。我这就去删。” “等等,指纹呢?”杜阳皱眉问道。 “所以我才说要把我们变成同伙,删除监控录像以后,我们几个再上演一出监守自盗,再删除录像,这样一来钱不会丢,上面不会追究,就算追究起来大家都有责任。”阿娇郁郁说道。 光头强等人立刻赞同这个提议,如此虽然没抢到一分钱,但好在能全身而退。几人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一袋钱,心思复杂。 “好,就这么办。”项羽同意道。 阿娇一脸喜色,战战兢兢站起来,保安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脸愁眉,似在害怕瞒天过海的严重后果,不过眼下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那般多了,法律总比这帮土匪温柔太多。 光头强示意怪兽和灰太狼把钱送回去,杜阳拦住两人,对阿娇冷笑道:“你倒会算计!” 阿娇脸色惨白,吞吞吐吐道:“我,我怎么了?” “你这个办法只能骗骗他们这些新手,怎能瞒过我的眼睛!”杜阳慢条斯理道,“表面上你们已经同流合污,可实际上事后你们来个坦白从宽,倒霉的还是我们!” 光头强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我们现在把钱送回去了,她们再偷一遍啊,如果监控录像查起来也只会查到他们偷钱,不是吗?”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纷纷道:“是啊,没错。” “所以说你们不够专业!你想啊,保安既然可以删除这一段,自然也能删除下一段,到时他们一上报,再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可我们就不一样了。”杜阳张开两个巴掌道,“我们的指纹可实实在在留下了,要知道抢劫银行是重大刑事罪,警察局不会轻易罢手的。” 光头强惊道:“对呀,老子怎么没想到!” 怪兽对阿娇阴狠道:“妈哔,丑人多作怪!” 阿娇急忙摆手:“不是的,我发誓我们不会说出去,如果今天的事情泄露半点,我大可以随你们处置。” 灰太狼呸了一声:“妈的,比我同学还丑!还有处置的余地吗!” “我……” 第41章 项羽报恩 “你什么你,再敢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灰太狼狠色道。 阿娇不敢说话了。 杜阳冷艳旁观,任由几个匪徒吓唬阿娇,等消停下来才对阿娇面无表情道:“你是这家银行的主管吧?” 阿娇胆战心惊道:“行长……和主管差不多,求求你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哼!现在你当然会服软,谁知道你事后会不会报复!” “不会的不会的,我可以……” 杜阳厉声截口道:“闭嘴!我没时间陪你们耗,现在你速度去把你们的个人简历拿出来给我,别跟我耍花招,不然的话……哼哼!” “可是……” “灰太狼,给他点颜色瞧瞧!” 灰太狼用眼神征询下光头强的意思,得到同意后朝阿娇走去,阿娇吓得双手环胸呈防御姿态,灰太狼气道:“你捂哪儿,当老子没见过女人吗,草!” 阿娇彻底被吓傻了,无助地哭嚷起来。 一旁的女孩忽然站起来道:“住手,我知道简历放在哪儿。” 阿娇等人纷纷摇头示意女孩不要把简历交出来,因为银行职工的简历不比普通公司,都是经过认真填写和审核真实的,其中包括家庭住址,甚至有真实的紧急联系人电话。 她们都是本地人,包括保安,所以紧急联系电话都留的家里座机,方便面试时更容易通过。 一旦让这帮亡命匪徒得知这些信息,谁心里能踏实啊,相比自身安危,他们更担心家人的安全。 那女孩绝然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这些,只要他们把钱还回去我们保守下秘密又怎么了,我相信他们连这么多现成的钱都不要,更不会找我们家人的麻烦了。” 杜阳欣赏地看了女孩一眼:“你是明白人。” 女孩无奈道:“走投无路有什么办法——你们派个人跟我去拿简历吧,钥匙在娇姐手上。” 阿娇面如死灰,心不甘情不愿交出了钥匙。 不一会儿,女孩和怪兽拿着几分简历走出来,杜阳一一确认无误后对女孩道:“既然你这么明白,我也懒得再废话了,要是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泄密……”他指了指光头强手里的枪,又指了指怪兽手里的刀,皮笑肉不笑道,“枪我们玩不起,刀子还是可以的。” 女孩沮丧道:“谁让你们狠呢。” 杜阳像变戏法一样把几分简历轻描淡写收进储物戒,这一手故意展示给几个人看,顿时将他们震慑住。 杜阳等人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走出银行。 来到街上,几个匪徒反而鬼鬼祟祟起来,面具下的小眼睛东张西望,脚步踱踱为营。 杜阳没好气道:“还戴着干嘛,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们是坏人?” 光头强委屈道:“大哥,不是你让我们别摘的吗?” “谁是你大哥!”杜阳没好气道,“摘下来,扔垃圾桶!” 怪兽惊慌道:“不行,有指纹。” “……” 杜阳不知该骂这几人学习能力强还是他妈的蠢,事儿都摆平了还在乎指纹。 这时旁边巷子走出来一个提着鸟笼的大爷,古怪地瞧了几人一眼,杜阳慌张了一下立刻对几人道:“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扮上瘾了是吧,行,你们接着拍戏,我领盒饭去了。” 大爷和颜悦色道:“年轻人戏班子的吧?” 杜阳道:“不算,拍微电影呢。” 大爷眼睛一亮:“哦?我儿子搞新媒体的,要不上楼坐坐认识认识?” 杜阳摆手笑道:“不了大爷,我们就跑龙套的,没演技可言。” 大爷笑道:“还年轻嘛,慢慢来——对了,电影叫啥名字?” 杜阳随口道:“抢银行。” 不料大爷抖了抖鸟笼子,激昂地说:“好,就该抢!” 光头强忍不住嘿然道:“大爷是明白人……”杜阳瞪了光头强一眼,光头强赶紧闭嘴,几人纷纷摘下了面具。 大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名片,单手塞给杜阳等人,堆笑道:“我儿子也才二十几岁,你们年轻人有空多交流交流,要是能在适当的时候提点提点他老头我就感激不尽了。” 杜阳随意扫了眼名片,名字有些熟——吴用!他对大爷笑道:“大爷,您喜欢看水浒传吧? 吴大爷道:“你怎么知道?” “不然哪能给儿子起这名儿。” “嘿嘿,不提也罢。”吴大爷苦笑着晃晃手。 杜阳心知吴大爷心里不好受,吴用前段时间还被带去派出所问话呢,虽没犯大事儿,可是谁让他的生意在国内是属于禁止的呢,罚款和拘留肯定少不了。说起来杜阳还有点自责,当初吴用可以说是躺着中枪,瞎猫碰上死耗子让警察叔叔给逮了。 告别了吴大爷,杜阳就近找了家餐馆和项羽边吃边叙,他对几个匪徒没好脸色,但他们笑脸可掬,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杜阳赶也不走,所以他们就一直跟着项羽。 他们随便点了几个菜,项羽和杜阳等人一桌,几个匪徒一桌,两桌隔得很远,摆明了不想让人误会和他们是一起的,因为那帮匪徒褪去面具后整个就一小流氓气质,比土匪还不如。 亚瑟无酒不欢,可惜店里没二锅头卖就打了一斤泡的枸杞酒,项羽疑问到酒香比亚瑟还犯瘾,鼻子一抽一抽的活像个瘾君子,两人干了一杯,项羽眼睛程亮:“这,这是什么酒!” 亚瑟大气道:“嘿,说了你也不懂,只管喝就是!”跟杜阳学的。 项羽为难道:“很贵吧?” 亚瑟财大气粗一挥手:“钱不是问题!”电视里学的。 “付账的又不是你。”杜阳白了亚瑟一眼,倒不是在乎钱,他现在可有钱,张月华总是找借口“借”给他钱,只是看不惯亚瑟装哔的样子。 亚瑟拍拍杜阳肩膀干笑说:“他有钱,他有钱。” 杜阳叹气道:“羽哥,今天小弟买单,你只管喝个够,千万别客气!”他看得出来项羽穷疯了,否则以他刚直不阿的性格断然不会抢银行,而且这种酒很便宜,项羽嗜酒却从不曾喝过,可想穿越到地球以来过得有多狼狈。 项羽抱拳道:“有劳杜阳兄弟破财了!”上菜的服务员正巧走过来,脚步一顿,盯着项羽跟看白痴似的。 项羽讲述了穿越到地球的经历(知道地球,比亚瑟强)。 他穿越来的时候比较倒霉,在天上,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掉落下来,摔到城外垃圾场里动弹不得,所幸被一名拾荒老人经过救了他。 在床上躺了整整五天他才用内力将伤自愈,接着项羽开始报恩,和老人一起拾荒过日子。 老人看他疯疯癫癫,但为人比较实诚,便准备把三十几岁未出嫁的闺女嫁给他,项羽心挂虞姬,当然委婉拒绝了老人。 本来一家伪三口虽然贫苦些,可小日子过的安安稳稳,项羽暂时想着先报恩情没打算离开,但好景不长,光头强那帮地痞流氓某天喝醉了调戏阿红(老人的闺女),老人刚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就被狠狠揍了一通,至今还躺在家里靠着廉价的药止痛,每到晚上都会被痛醒,叫声凄惨,止痛药几乎每过五个小时吃一次。 项羽多番问老人地痞流氓的住址想报仇,可老人怕项羽吃亏死活不肯说,直到昨天在街头巧遇怪兽,阿红一眼就认出怪兽,项羽上前就是一通猛揍。怪兽边挨揍边给光头强打电话,一帮兄弟一会儿就带着兵器风风火火赶来,可惜被项羽三下五除二搞定。 报完仇,项羽在阿红的劝阻下要求对方索赔医药费,光头强他们哪有钱,也不知是谁哭嚷着冒了句“大哥,您真要赶尽杀绝我们只能去抢银行了”。 项羽马上问:“抢银行能有钱?” 他们被项羽打怕了,只顾点头。 阿红劝项羽千万不能听他们胡说,项羽没说话,直到阿红离开后才偷偷追上怪兽他们,询问“抢银行”的方法,光头强他们当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交待,甚至把电影里学的技巧都一并传授,哪知最后项羽真打算抢银行,还硬把他们给拉上。他们一开始内心是拒绝的,可项羽展示了一脚碎石的神功后,一个个都生出一种侥幸心理——或许,真能干成一票? 就这样,光头强这帮地痞被项羽赶鸭子上架,半推半就干起这桩抢银行的买卖。 杜阳下意识朝光头强那桌看了眼,原来他们是被项羽逼的,真是……罪有应得! 亚瑟愤怒填膺,拍桌子道:“妈的,老子这就去宰了那帮王八蛋!” 项羽赶忙拉住亚瑟道:“不可,他们已经罪有应得……” 亚瑟打断道:“狗屁罪有应得,你问问小安,我们受过这等气吗!” 安琪拉吃饭一直谈不上淑女,加上中午没吃饱,此时脸盘子两边高高鼓起,含糊且肯定道:“没有。” 亚瑟还想说什么,被上最后一盘菜的服务员看了两眼,服务员道:“我说你们不会是想打架吧?要打出去打,这儿打我得扣钱。” 杜阳看了看服务员,特别普通的一个女孩子,但面对两名巨汉时表现出了普通人难有的沉稳,笑道:“喝高了,别误会,打不起来的。” 服务员淡淡道:“不能喝就少喝,丢人现眼!” 亚瑟不服气道:“谁说老子不能喝。” 服务员挺胸叉腰道:“我说的!咋?你想动手?可以啊,我哥是警察!” 亚瑟粗犷大笑几声,警察?不就是被人打的不敢冒头的职业么?(枪战片里看的),他对警察不屑一顾,何况这人还是警察的妹妹,竟敢嘲笑他酒量不济。亚瑟这人哪儿都憨厚老实,可就是见不得别人揭他短,一提起酒量和怕鬼就很容易发飙,而且一般发飙前都会先大笑几声,就跟打信号似的。 杜阳接受到信号,暗道不好,立刻在亚瑟耳边轻轻道:“忍住忍住,警察咱们惹不起!” 亚瑟的笑声缓缓散去,像合唱团由高变低调的曲调,小声道:“不跟她一般见识。” 服务员大人大量没跟亚瑟计较,安琪拉打了个饱嗝,道:“杜阳,你快想办法帮那位老爷爷吧。” “这不正在想吗。”杜阳沉思了会儿,说道,“羽哥,先带我们去你住处,看看情况再说。” 一提及老人的情况,项羽神情焦虑,猛干完最后一口酒,豪情壮志大喊道:“小二,结账!” 杜阳一看远处的服务员神色不对,马上上前搭话道:“我这朋友一喝高就乱叫,你别往心里去,帮我们把账结了吧。” 服务员瞪了亚瑟和项羽一眼,对杜阳没好气道:“柜台去结。”离开时又嘀咕了句:“都是些什么呐。” 走出饭馆,光头强等人借机告辞被杜阳“挽留”下来,一行人坐公交车来到郊区老人的家,这是间破败的小平房,锁是那种很古老的样式,门板弱不禁风。 项羽开了门,里面传来老人虚弱的呻吟声,像被惊醒时发出的嘤咛,带着痛苦的意味。 项羽皱眉,弯腰拎起茶瓶替老人倒了杯水,轻声问:“徐老,好些了吗?” “好些了。”床上的徐老虚弱道。 “嗯,带几个朋友来看看你。”项羽道。 徐老眼皮上翻,似乎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杜阳等人,勉力一笑招呼道:“别站着,快进来坐……咳咳。”说着咳嗽起来。 杜阳等人没有进去,因为屋子太狭窄,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 本来这次陪同项羽回来是想报答老人的恩情再把项羽带走,眼下看来老人病得很重,以项羽的性子绝不会甩手离开。 亚瑟大咧咧道:“队长,现在怎么办?” 项羽道:“徐老的伤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能走。” 徐老有些感动,欣慰地望着项羽叹了口气。 杜阳皱眉道:“你留下来也没用啊,徐老现在的情况最好送医院。” 徐老连忙道:“不行不行,太浪费钱了,为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值得。” 项羽回头问道:“住医院要多少钱?” “不好说。”杜阳道。 “你的钱够不够?”项羽在车上的时候听亚瑟口吻就知道杜阳有钱,可是具体有多少不知道,更没有穷富概念。 “不够我来想办法。”杜阳道。 “嗯,好兄弟!我就知道当初没有看错你!”项羽激动道,“只要能把徐老治好,我项羽欠你一份人情!” 第42章 拯救社会人人有责 杜阳心中一热,想起当初穿越到王者大陆时的场景,他记得自己无意中冒犯了项羽,而后项羽在庄周梦境中被刷新了一遍失去记忆,此后待他很不错,而且身为队长的项羽从来没有厚此薄彼,对刚加入战队的战五渣也如同兄弟般照顾,让杜阳着实感动。 从根本上来讲杜阳只是个生活在21世纪的小吊丝,穿越几天的经历体验到了现实社会中最难能可贵的情义,不管项羽也好,荆轲也罢,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都令他感动深刻。 说起人情,杜阳觉得自己才欠了项羽等人天大的人情,甚至不惜用命来偿还,如果当初不是他们,恐怕穿越过去活不过一晚吧。 此时主客身份对换,项羽等人来到现实社会,他无论如何都要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们,而且严格说起来项羽等人的穿越都是拜他所赐,他理应负责。 念及此处,杜阳走到无人的角落给张月华打了个电话,刚一通,开门见山道:“月华,借我点钱。” “要多少?”张月华淡淡问道。 “一百万吧。”杜阳不敢报太低,万一到时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总不能再开口借第二次,而且和张月华相处以来知道一百万对于张月华来说小意思。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张月华慷慨道。 “那什么时候?”杜阳问。 “杜阳,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呢?”张月华若有深意道。 杜阳沉默了一会儿,心知她是指亚瑟等人真正的身份,道:“好,晚点回家说。” 挂了电话他琢磨着怎么和张月华解释“穿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到房门前,光头强等人正围在一起拍亚瑟马屁,还给亚瑟散烟。 杜阳对光头强等人道:“从今以后要是再敢为非作歹我饶不了你们!” 光头强讪笑道:“阳哥哪里话啊,再借几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得罪您啊。” 怪兽道:“是啊,羽哥一个人我们都吃不消,别说亚哥了。” 灰太狼苦笑道:“阳哥,以后徐老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兄弟们保证戴罪立功。” 这句话提醒了杜阳,他点头道:“好,以后徐老就由你们多多帮衬,做得好发你们工资。” 光头强嘿然道:“阳哥见外了,我们哪敢要工资,您有心就请我们吃饭就成了。” 杜阳爽快道:“没问题!”想想也好,每个城市的地痞流氓就像蟑螂一样灭不绝,今天欺负怕了光头强等人,明天可能又来几个其他地痞,而让光头强等人照顾下徐老,或多或少解决了徐老再受欺负的麻烦,有时候恶人还需恶人磨。 杜阳和光头强交换了下号码,说道:“以后如果遇到摆不平的事情打我电话。” 光头强兴奋道:“真的?” 杜阳笑道:“你想啥呢,我是说关于徐老的事!” 光头强挠头道:“嘿嘿,没问题。” 这时项羽走出来对光头强拱手道:“那以后就全仰仗几位了。” 光头强学着项羽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说道:“羽哥放心。” 不知项羽和光头强他们是怎么“交流”的,看得出来他们对项羽敬畏有加。 杜阳问道:“徐老情况怎么样了?” 项羽皱眉道:“吃了止痛药睡着了。杜阳,什么时候能把徐老送医院?” 杜阳道:“你们等我,很快。” 杜阳打算先回家解决借钱的事情,临走时本来想带上安琪拉,可一想生怕张月华不信安琪拉。安琪拉虽然和张月华亲近,始终属于那种女生之间的亲密,实际上张月华感觉得到安琪拉对她隐有警惕感,算是安琪拉的自我保护意识吧。 相比起来,带上亚瑟更容易让张月华信任,因为张月华知道亚瑟比较憨厚,如果说谎的话以她的精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杜阳现在就是要让张月华彻底相信自己。 光头强热情地借了辆QQ主动送杜阳等人回去,亚瑟一看QQ顿时就不乐意道:“没辆大点的?” 光头强脸红道:“委屈下吧。” 杜阳边走边吐槽道:“整天白吃不喝还挑三拣四,有本事自己挣钱买辆啊。” 亚瑟摩拳擦掌:“你说的。” 杜阳不说话了。 神将圈子里都流行使用金币,银钱他们都看不上眼,而金币的来源普遍来源只有三种途径:国家赏赐、银钱兑换、战场杀敌。神将们都钟爱最后一种方式,简单粗暴见效快。 可这里是法治社会,杀人是会判死刑的,而且杀人也不见得爆金币。 亚瑟好吃懒做,又没手艺,曾经让他去工地搬砖又不答应,还整天吐槽这吐槽那跟大爷似的,搞得杜阳有时候也挺懊火,一看亚瑟在车里勾着庞躯的滑稽样,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回到家,光头强很识趣在楼下等,杜阳和亚瑟上了楼,推开门就看见张月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百般无聊地拿着遥控器换台。 张月华漫不经心道:“在一起久了,你们不在还有点不习惯呢。” 杜阳笑嘻嘻道:“这么说我会误会的哦。” 这段时间和张月华熟络起来,两个人都放下拘谨,经常开玩笑打趣对方,但这次张月华没有接玩笑话,转而正经道:“说吧,洗耳恭听。”关掉了电视机。 杜阳坐下,对亚瑟道:“亚瑟,你来说。” “说什么?”亚瑟眼睛一直往厨房瞟。 “说说王者大陆,再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实话实说。” “你不是说不能说?”亚瑟嘀咕道。 “现在可以,月华是我们的好朋友嘛。”杜阳嘿然道。 “那也没啥好说的。”亚瑟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朝厨房走去,传出翻锅倒盆的声音。 杜阳缓了口气,看来只能自己来说了,说起来也简单,就怕张月华不信。他缓缓道:“月华,你相信穿越吗?” 张月华怔了下,不满道:“你又想编故事?” “我承认口无遮拦经常吹大炮,可这次我是很认真的。”杜阳指了指厨房,“你也看见了,亚瑟的体型和行为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他有巨人症,脑袋不灵光。”张月华蹙眉道。 “那才是骗你的。”杜阳笑了笑,拿出手机手机递给张月华道,“王者荣耀,你玩过吗?” “听说过,但没玩过。你想表达什么?”张月华疑惑道。 “看看游戏图标。” 张月华低头看了眼,神情微变,不可思议道:“你是说……” “刘小艳说的不错,大亚确实很像亚瑟,因为亚瑟就是亚瑟啊。”杜阳诚然道。 “这……他……” 亚瑟从厨房里悻悻走出来,嘟囔了句:“没吃的。” 张月华震惊道:“他……真的是游戏里的角色?” 杜阳耸耸肩:“不然呢?你不也说了他有时候很动漫风吗?如果照他原来的打扮能拿动漫真人秀冠军了。” “等等,让我先冷静一下。”张月华没开玩笑,真就蹙眉沉思起来。 杜阳没打扰她,心知她内心深沉,处事波澜不惊,即便是得知魔法这种事情也只是微微惊讶,在她看来安琪拉的魔法必然是属于用一种未知的能量物质达到的效果,类似比较高级的化学反应,而且张家在新能源领域有一定的发展,她身为家族一员,对于超自然现象本身就有一定的免疫力。 总而言之,所谓的魔法在张月华看来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只是目前的科学还没有涉及到这一领域罢了。 但是,穿越??? 这明显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情。 尤其不同于古穿今,今穿古,而是本来就属于虚幻的游戏世界的穿越,太没道理了。 张月华疑云重重道:“你怎么能证明?” “很简单,你只要随便玩两局就能分辨真假,无论亚瑟还是小安,他们的行为都和游戏里很相似,因为那本身就是他们!” 张月华勉强接受这个辨别方法,人的行为举止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过来的,再者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更能鉴别真假。 她打开游戏,捣鼓了半天,讷讷道:“怎么玩?” 杜阳刚想凑过去教她,房门被咚咚敲响,门外刘小艳又来窜门,喊道:“月华姐在不在,是我。” 杜阳嘿然道:“让老司机带你吧。” 打开门,刘小艳半开玩笑道:“谢谢小三。”青铜三的意思。 杜阳还嘴笑道:“现在是小一了。” 刘小艳骄傲道:“哼!还不是我带的,不然你还在青铜苦苦挣扎呢。”这话不假,杜阳能上青铜一全亏了刘小艳带几局。 “你来的正好,你月华姐姐也想入坑,你教教她。”杜阳道。 “真的?”刘小艳兴致昂扬地看着张月华。 张月华点头道:“嗯。” 刘小艳火急火燎跑过去,拿出手机就开始展现老司机的实力,乐此不疲地教张月华进入了游戏。 亚瑟那家伙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数墙纸上的星星,杜阳蹭了蹭他肩膀道:“以后不用装那么辛苦了。” “无所谓。”亚瑟随口道。 不一会儿,刘小艳和张月华已经开黑成功,响起激奋人心的音乐和亚瑟的英雄台词。 亚瑟神情黯然,再没兴趣数墙纸,心事重重地走进卧房。 杜阳看得出来亚瑟和安琪拉一直想回到王者大陆,安琪拉玩心较重,很容易转移注意力调整心情。亚瑟就不同了,在这里经常遭白眼,看电影成了他唯一的乐趣,直到追完了《火影》就经常无所事事,闲久了难免想家。 “你跟我走下路……站草丛里别动……为什么不打啊……要打,要打他,他打我你就打他……”刘小艳玩起来特别认真,拿手机的样子像在按游戏手柄一样,还左右摇晃。 这一局毫无悬念的输了,刘小艳垂头叹气道:“月华姐,你还是先打打人机吧。” 杜阳调笑道:“月华是淑女,哪像你打人机吧。” “你流氓!”刘小艳瞪了杜阳一眼,对张月华道,“月华姐我们去吃饭。” 张月华婉拒了刘小艳的邀请,刘小艳无奈,只能孤零零走了。 张月华心思没在胜负上,但脸色十分阴郁,呢喃道:“亚瑟和小安真的是穿越者?” 杜阳点点头,认真道:“我不想瞒你,其实我也是穿越了,是我先穿越到游戏世界里面,然后穿越回来时不小心把他们捎回来的。” 张月华抬头复杂地看了杜阳一眼。 杜阳又道:“你说了朋友要互相坦诚嘛,所以我实话实说。” “你怎么穿越的?” 杜阳从卧室里拿出荆轲留下的刺刃和一枚盛放在盒子里的模型小刺刃,摆在茶几说:“就是它们,有一股能量的共鸣,一旦触发就能穿越。” 张月华望着两件事物沉思了很久,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送他们回去?” 杜阳坦然道:“当然想啦,我又不想靠他们的能力帮我发家致富。” 张月华略一思量,发现杜阳确实没有利用他们来做违法的事情。 杜阳心知她的疑问,解释道:“亚瑟和安琪拉只是其中两个,今天我们又找到了项羽,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也一起穿越来了。你见识过他们的能力,没有亚瑟和小安的帮助,我一个人很难‘劝动’他们。人海茫茫,我连找到他们都难,今天项羽还是小安眼尖发现的呢。” “所以你想把他们一并送回去?”张月华问道。 “不错,万一谁不想回去,或者扰乱社会秩序,至少我们还能阻止一下。”杜阳摆出一副救世主杞人忧天的表情,可惜他市井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导致张月华直接问其真实原因:“有人不愿意回去?” 杜阳点点头。 “谁?” 杜阳道:“吕布!” “项羽,吕布,是不是还有刘关张?”张月华苦笑道。 “刘关张倒是没来,不过小乔来了。”杜阳正经道。 “你要我找的那些人,就是他们?” “不错。” 张月华满脸苦涩:“他们虽然不是基地份子,但应该比基地份子更恐怖吧,这笔买卖真亏。” “嘿嘿,拯救社会人人有责嘛。”杜阳嬉皮笑脸道。 张月华是真的有点后悔了,当初她想借助安琪拉的魔法帮助她防备家族内斗的战争,而杜阳只要求她帮忙找一些人,尽管是黑户,她相信以张家的情报网能很快找到那些人。 好吧,她承认一开始觉得这笔买卖太赚了,甚至都让她受之有愧,所以才在经济上无条件支持杜阳等人的开销,而今知道真相后才发现所谓的黑户也太黑了吧。 她招揽安琪拉一个会魔法的奇人,却要面对另外几个奇人,怎么算都是她亏。 想到这里,她苦涩道:“我能反悔么?” 第43章 雷程失踪 “当然可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引发很大灾祸,所以你没必要牵涉进来,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帮助我找到那些人,至于‘劝说’他们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杜阳信心满满道。 张月华未作表示,巧妙的转移话题:“卡号告诉我吧,转钱给你。” 杜阳不想逼她现在做出决定,把卡号报了过去。 不一会儿,短信提示一百万到账。 杜阳叫上亚瑟下楼而去,临走前对张月华说道:“月华,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张月华没应声,兀自沉思。 楼下,光头强早就等不耐烦,在车里笑嘻嘻道:“两位大哥干啥去了。” 两人上了车,亚瑟没好气道:“开你的车。” 光头强一边开车一边道:“亚哥,我知道你看不爽我,可是事情都过去了,以后羽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徐老那边你们放一万个心。” 杜阳也纳闷,在王者大陆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计前嫌,但是一到这里亚瑟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小家子气,总想着揍光头强一顿替徐老出气。不过这样也好,对付光头强这种地痞流氓就得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并施,他才会乖乖将功补过。 亚瑟蹬了一脚车椅:“谁让你车小!” 光头强尴尬地看了眼杜阳,苦丧道:“怪我,我穷,这车还是借来的呢。” 杜阳打趣道:“他坐宝马都嫌挤。” 光头强道:“也怪我,买不起公交车。” 杜阳被光头强的识时务逗得一乐。 亚瑟又道:“对,记得下次借辆公交车!” 光头强嘀咕道:“我要有那人脉也不会认识你了……” …… 回到徐老住处,光头强的几个兄弟已经离开,安琪拉和项羽留了下来,还有一个打扮朴实的中年女人。 项羽介绍道:“她是阿红,他们是杜阳和亚瑟。” 阿红眼睛里带着血丝,满脸疲惫之意,想来这几天没睡安稳,白天还得上班。她冲杜阳和亚瑟礼貌地打过招呼。 杜阳说道:“先把徐老送医院吧。” 阿红惊讶地望着项羽,项羽之前没告诉过阿红这件事情,现在确认杜阳拿到钱了才说出来,阿红听后眼眶湿润,对杜阳一个劲儿说感谢的话。 杜阳认真道:“红姐,徐老好人有好报,如果你真要谢就谢羽哥。” 阿红复杂地看了眼项羽,眼眸里满是感动。 饶是对感情木讷的项羽都看得出来阿红的情义,沉声道:“先安顿徐老吧。” 床上的徐老缓缓睁开眼,虚弱道:“小项,不要浪费那个钱……” 项羽打岔道:“徐老,您别说了,如果不管您,那我项羽还算是个人吗!” 阿红破涕哭泣,徐老也被项羽感动得热泪盈眶。 安琪拉问道:“叫车了吗?” 几人愣了愣,似乎均把找茬给忘了,这里最近的医院都要花十几分钟车程,而且不好打车,徐老的情况更不能在外面瞎折腾。 项羽道:“我背他去。” 亚瑟也道:“我扶着。” 有他们两人的神力送徐老去医院绝对小事一桩,但只怕弄疼了徐老。 杜阳摆摆手道:“不用,叫医院来接吧。” 阿红担心道:“能行吗?救护车只管急救。” “没事,赚钱谁不急。” 杜阳已经拿出手机查找最近一家比较大的医院的电话,再查找联系方式拨了过去,接通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你好,妙手医院。” 杜阳报了这里的大概地址,让医院派辆车过来接病人。 女声道:“医院出车是有规定的。” 杜阳道:“加钱。” 女声道:“不是钱的问题。” 杜阳道:“你微信多少,给你发两百红包。” 女声默然了会儿:“你别骗我。” 杜阳道:“先给钱。” 女声马上报出微信号,再重复了一遍,语气和颜悦色道:“把地址发我微信上吧。” 杜阳冷嘲一笑,敢情对方刚才根本就没记地址呢。 他加了女护士,发了两百红包和地址,那头发了个“色”的表情回道: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杜阳回:快派车吧,有点急。 女护士:最多十分钟到。 杜阳对诸人道:“搞定了,红姐你准备下必要物品吧,多带两件衣服,医院晚上冷。” 阿红含泪点头。 徐老叹然道:“你们真是好人呐……” 杜阳安慰徐老道:“您老就放心养伤吧,钱不是问题。” 项羽对杜阳郑重道:“我会还给你的!” 杜阳笑咧咧道:“咱俩谁跟谁。” 安琪拉嘟了嘟小嘴,插话道:“你把金币给他就行了。” 杜阳挠头干笑。 亚瑟和安琪拉的金币都上缴给了他,他现在一共有六枚,如果项羽再贡献出来……嘿嘿,一百万RMB算个求。 他现在还没找到门路把金币换成钱,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到那时可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土豪。 …… 一行人把徐老在医院安顿好,又陪着项羽守了整整一晚,医生说徐老只是年迈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外伤倒是无碍,大概疗养几天就能出院。 次日一早项羽就和杜阳等人回到了出租房。 亚瑟替项羽收拾了下房间,安琪拉陪着他们出门采购一套新的生活用品,而杜阳被张月华叫到阳台,张月华望着远处工厂的大烟囱深沉地说:“我想好了,帮你找到他们。” 杜阳感激道:“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玉华皱眉道:“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杜阳问道。 “雷程的事。” 杜阳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雷程是谁。 雷程是低调兄的名字,由于低调兄以前神出鬼没,后来渐渐熟络,反而让杜阳不好意思开口问人名字,那样会显得生分,此时被张月华提起来才隐约记得她有次叫过低调兄这个名字。 张月华把昨天派雷程监视杜阳等人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从那之后就再没收到雷程的消息,按照雷程的一贯作风不论如何最迟当晚都会把每天的情报上报一次,但昨晚没有,张月华猜测雷程发生了意外,而雷程都对付不了的人物,必然不是普通人,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穿越者”。 张月华很确定雷程的失踪和穿越者有关,甚至怀疑雷程是被杜阳等人发现了踪迹故而杀人灭口。 杜阳想到张月华的怀疑,郑重道:“我们昨天没见过雷程。” 张月华没接话,不知信是不信。 杜阳又道:“这事我打探打探。” 张月华点点头。 不多时,项羽等人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杜阳把他们招过来,几人围坐在沙发上商讨雷程失踪的事情。 项羽听后,沉沉道:“惭愧,被人跟踪竟然没有发现!” 张月华道:“很正常,雷程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尤其擅长侦查和反侦察领域。” 杜阳问道:“他身手怎么样?” 张月华道:“雷程曾经有一次在东南亚一座小国岛屿上执行任务,一个人悄无声息干掉了五名士兵,正面战斗的实力我不是特别清楚,也很少听他说起这方面。” 亚瑟啃着一条华莱士鸡腿说道:“废话,他是搞侦查的,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跟人正面交锋。” 安琪拉的表情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分析道:“这么说,敌人应该也是擅长侦查类的高手,而且身手不弱。” 亚瑟舔吸了一口油腻腻的手指,大咧咧道:“那肯定不是我们王者大陆的人干的,他们哪里懂什么侦查啊。” 张月华皱眉道:“不可能,雷程的实力我很清楚。” 杜阳道:“会不会是上次那只黑蛇干的?” “不会,雷程和我说过,类似黑蛇那种杀手一旦在任务中失手会立刻回组织隐藏起来。” “咦?不对啊,一般杀手不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 “得分情况,如果是国家特工组织成员或者注重信誉的杀手集团的确如此,但是像黑蛇那种杀手组织却不然,他们失手后会选择消停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雇主确定目标人物放松警惕才会再次行动。”张月华解释道。 “任务失败雇主会给钱吗?”杜阳好奇道。 “会!一般雇凶杀人分两次给钱,首款订金大约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完成后再付另外的百分之七十。如果失败,订金不用退还,雇主也无须再给钱,而且还有义务安排好杀手的退路。”张月华道。 “也对,万一杀手被抓,供出雇主就完蛋了。” “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查清上次的雇主是谁。”张月华怅然道。 杜阳从“我们”可以判断出张月华动用了家族的情报网,想想也对,家族成员有被人暗杀,家族理应重视才对,可他不解的是,张月华极少和家里人联系,甚至偶尔牵涉到家族的话题她都会故意岔开,对此十分敏感。 杜阳犹豫道:“有没有可能是上次的雇主又雇佣了一个厉害的杀手?” 张月华摇头道:“现在处于敏感期,雇主不会那么傻。” “说来说去,你就是一口咬定是我们的人吧。”亚瑟微怒道。 “不错。”张月华坦然道。 “不可能!他们不是那种人!”亚瑟替“老乡们”打抱不平。 张月华不再反驳。 杜阳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找到虞姬和程咬金他们。” 项羽心挂虞姬安危,沉沉点头。 亚瑟一脸不爽,但很认同杜阳和项羽的想法,没再开口,看张月华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在安琪拉岔开话题后才有所好转。 张月华愁云未消,说道:“自从上次你和我说过以后,家族就动用了情报网寻找他们,可是一无所获,正如你所说,人海茫茫,他们又没有任何档案,短时间内去哪里找?” 杜阳摆摆手道:“算了,靠你们家族还不如靠自己呢。” 张月华没有辩解,她心里很清楚家族是怎么想的,目前张家内乱不休,无论哪个派系都不会去帮她寻找无关紧要的几个人,而那几个人的能力她又不方便告知家族,造成了张家表面答应她寻人,实际上并没有放在心上,否则怎么会至今渺无音讯呢?难道偌大的家族还不如安琪拉一个小姑娘眼尖?笑话! 一下子场面又陷入死局。 商量了半天,关键问题还是在于找人。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张月华一直都在让雷程办这种事,如今雷程都自身难保,所以她也没辙。 无奈之下,杜阳想到了小灵通。 他把昨天下午收到的名片和前段时间小灵通给自己的名片拿出来对照了下,号码和姓名果然对得上,吴用就是遛鸟大爷的儿子。 他拨通吴用的号码,不一会儿那头传来吴用礼貌的声音:“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吴总,忙不?”杜阳笑道。 “抱歉,你打错了。”吴用不耐烦道。 “没打错,我有你两张名片呢。”杜阳道。 “两张名片?是天升传媒还是……”吴用没明说。 “嘿嘿,小灵通那张。” “嗨,您早说啊,看我差点误会了。”吴用热情洋溢道,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头笑容灿烂,“先生贵姓,我把您号码存一下,免得下次再误会了——对了,您这次找我是有活儿吗?” “是我啊,杜阳,还记得吗?” “是您啊杜老板,您……”吴用忽然想到了什么,改口暴喝道,“靠,是你!” “嘿嘿,是我是我。” “你个混蛋!亏我上次好心给你提供情报,你竟然找警察来抓我!”吴用暴躁如雷道。 “靠,绝对不是我报警的。”杜阳摸着良心保证。 “我知道不是你,是你找人报的!别以为我们这行好糊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先找上门了!”吴用接着喝骂。 对此杜阳特别愧疚,都怪上次自己疑神疑鬼闹的乌龙把对方给害惨了。 听到吴用的怒骂,他也不还口,嘿嘿干笑着。 等吴用骂够了,杜阳才道:“有活儿,接吗?” 吴用没好气道:“你个穷光蛋请得起我吗,要知道我可是……” 杜阳打断道:“知道知道,伟大的私家侦探嘛。帮我打探点消息,我给你双倍的工钱。” 吴用沉默下来,只听见呼哧呼哧的粗喘声,估计在尽量压火,过了会儿说道:“说来听听。” “老规矩,面谈。”杜阳道。 “好!我现在换地方了,在……” 杜阳再次打断道:“这次是按我的规矩来,你到这个地方来。”杜阳报出出租房的地址,没等吴用拒绝,接着道,“我只给你一小时时间,十二点之前还没到的话,这单你别想接了。” 杜阳说完就把电话掐断。 张月华皱眉道:“你找的这个人靠谱吗?” 杜阳摊手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第44章 无法还原的照片 客观来讲,杜阳不认为小灵通浪得虚名,虽然那家伙第一次见面就闹出了“杜日天”的乌龙,可不能否认他在其他领域的成就,比如监视张月华长达两个月时间,连雷程都没有发现他的窥视行文,足够说明他的实力。 当然,不排除雷程自动无视豆腐渣小角色的可能性。 正如杜阳所说,目前已经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请吴用出手也是迫不得已之举,死马当活马医吧。 吴用很守时,没过多久就找上门来,愤愤然样子不像来打工的,更像杜阳欠了几个月房租恨不得干上一架的架势。愤然下他顾不得掩饰丑态,满脸青春痘尽显无疑,令人望而生畏。 吴用绷着脸走进来,扫视一样房间诸人,看到张月华以后,整个表情怔住,旋即态度大转,变得一贯羞涩地垂下头,干巴巴道:“什么事?” 杜阳招呼他坐下,安琪拉很懂事的倒了杯水,张月华审视着吴用,像是要将他看穿——她依旧不信吴用的能力。 杜阳以前就把露娜和程咬金等人的外貌特征告知过吴用,因此吴用才能认出安琪拉,这时杜阳只是一语带过,让吴用帮忙找剩下几个人。 由于是找人任务,薪酬方面按高额提成来算,找到一个人杜阳愿意支付三万元的酬劳,吴用瞬间被打动,再三确认后才答应下来。 两人没签合同,吴用不敢签,他干的买卖本身就游走在法律边缘,稍有不慎就得接受劳改教育,杜阳也懒得签,有钱任性,卡里存着近百万,底气很足。 谈好了买卖,两人又寒暄一阵,吴用变得更加拘谨,就像小员工面对老板时的卑谦,杜阳很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禁飘飘然起来。 亚瑟从房间里走出来问:“该弄饭了吧?” 吴用站起来告辞道:“杜老板,那今天先这样,有什么指示你再电话跟我沟通,二十四小时待命。” 杜阳挽留道:“一起吃饭吧,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指了指亚瑟道,“多跟他们接触便于找到目标。” 吴用只当是客气,摆摆手笑道:“不了不了。” 亚瑟不耐烦说道:“都别说了,留下来吃!” 他身上有一股气势,让拘谨的吴用不敢再推辞,只觉得被如此不客气的留客,还是第一次经历,哭笑不得。 亚瑟又道:“走,买菜去!”边说边揽着吴用的小身板出门。 他们回来的时候吴用整张脸色都变了,亚瑟喜欢在陌生人面前吹嘘以前的辉煌,可放在现代社会他的辉煌战绩就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配合他一身气势和庞然身躯,吴用不被吓破胆才怪。 吴用趁大家都没注意,悄声问杜阳:“老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让我心里有个底成不。” 杜阳认真道:“我们都是好人。” 吴用欲哭无泪,笑得比哭丧还难看。 饭后,吴用离开以后返回来过一次,他面露挣扎很久才告知张月华一个消息:有人要对她不利。 张月华故作吃惊,问道:“怎么回事?” 吴用道:“道上消息。老板应该知道我监视过你一段时间,其实当时没人雇我这么干,是我想碰碰运气,捞点杀手的情报再卖给你。” 杜阳恍然记起这件事情的细节,当初若不是吴用被警察局带走,兴许还真能提供点线索。 吴用犹豫了会儿,又道:“这些情报不知道有没有帮助,我发现一共有四帮人在暗中监视你,有一个就住在你那一层的4户。” 张月华这下真的动容了,雷程给出的情报是三伙人,加上雷程自己是四伙,面前这个相貌丑陋的普通人竟然发现了雷程的暗中工作,而且还是长达两个月的监视期,光这份本事就足以令张月华刮目相看。 张月华问道:“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吴用道:“不知道,不过我有一张图。” 杜阳也记起那张被线连接起来的人物关系表,眼睛一亮道:“图呢?” 吴用苦笑道:“被警察当罪证没收了。” “再做一份!”杜阳道。 “不行,那些照片没有备份,大部分都是圈内人发给我的,很多名字我都快忘了。”吴用摇头道。 张月华和杜阳大失所望,知晓吴用并没有撒谎,对他来说张月华的事件就是一份碰碰运气的兼职工作罢了,而且那张图杜阳看过,十分复杂,光照片都有几十张,能记得才怪。 吴用迟疑了会儿,说道:“如果能把照片全部还给我,我可以试着按记忆还原一下。” 张月华燃起希望之光,说道:“真的可以?” 吴用道:“我尽量。” “好,我争取拿回来。”张月华神色激动。 现在那张图是十分关键的线索,也许能通过它推演出暗杀张月华的凶手和雷程的下落。 张月华亲自送吴用下楼,吴用受宠若惊。有张月华的加盟,他彻底打消了对这份“工作”的顾虑。 张月华回来以后就开始打电话给家里,这种小事很快就得到了家里的支持,下午她回家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拎着从警察局搞到的“证物”。 她先把所有“证物”一一审阅了一边,并没有看出太多端倪,这才交给杜阳。 晚上,吴用再一次到来,按照记忆开始拼凑连接照片,标注人物关系,整整一夜,终于把图还原的七七八八。 杜阳记忆和眼前一对比,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好手艺。 这张图张月华没看过,但是所呈现出的事实她听雷程汇报过很多次,一直深刻印在脑海里,此时这张图就像把她心中所想不尽详细地描绘了出来,不得不说,站在吴用的角度来描绘这张图十分客观,令她明朗很多,以前一直没想通的人物关系或者个中联系瞬间豁然开明很多。 可张月华只扫了一眼图,便神色凝重地望着桌子上另外几张照片。 照片有七八张,均是吴用无法根据记忆还原的人物,说明他们很少出现在事件中,甚至连吴用都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只写在照片的背后。 张月华轻轻那起一张,上面是一位头发花白、国字脸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从杜阳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背面的名字:张国明。 张国明是张月华的父亲。 第45章 为了一顿饭,去干特种兵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如同张月华被层层乌云密布的脸,美丽的容颜披上了一层阴霾。 杜阳知道她在想什么,沉声道:“也许是个误会。” 张月华缓缓摇头,没说话。 杜阳又道:“他是你爸,你们俩有过接触很正常,被拍到不足为奇吧?” 张月华说道:“我有半年没见过他了。” 杜阳怔住。 如果说半年不曾相见,张国明被监视张月华的人拍到,那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但也并非是确凿的证据,很微妙的,猜测越来越多。 张国明有理由出现,身为一名父亲,关系女儿的安危不应该吗?可为何不见?他在这场张月华事件中又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仅仅是暗中派人保护了张月华?那么保镖呢? 很显然,张月华便是这般想的。 杜阳沉默了会儿,说道:“我觉得是你太敏感,世界上哪有父母害自己孩子的。” 见张月华依旧不为所动,他又半开玩笑道:“除非你不是他亲生的,哈哈哈……豪门里这种情况不是挺多的吗?” 张月华淡淡扫了眼杜阳,认真问道:“你爸妈骂过你吗?” 杜阳愣了下:“当然骂过,哪有没被家长骂过的孩子。” 张月华神色平静道:“我就没有。” “……”杜阳无语了下,说道,“完了,你肯定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 “打是情骂是爱。”杜阳搬出无比强大的理由。 “他们爱我,我能感觉得到,但是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即便我小时候也和同龄人一样犯错,但他们至始自终都没有像别人的父母一样责骂于我。” 张月华顿了顿,眼神飘忽道,“记得我六岁那年替爷爷庆生,我们几个小孩子胡闹过头,所有人事后被罚站一排,唯独我逃过了责罚。你知道他当时对我说什么吗?” 杜阳当然不知道,而他关系的是张月华把“爸”这个称呼改成了“他”,这说明张月华在心底里认定了某些事情。 没等杜阳问,张月华接着道:“他对我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杜阳道:“你确实很别人不一样。” 关于这点他很认同张国明的看法,张月华的确与众不同,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和沉稳,首先经历过这种恐怖的暗杀,除了因为余胜男失态过,平常都一副处事不惊、运筹帷幄的姿态,是的,哪怕她会和普通人一样表现出受惊、担忧、害怕等等情绪,可相处久了会发现,她的那些情绪都带着伪装成分。 她的内心,很强大! 光就这点便和普遍富二代不同,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如果细心观察,会发现张月华实际上是个心思很深刻的女人,属于心机婊那种,但她的心机不带任何歪念,或者确切来说,是个智谋双全的睿智者。 杜阳以前一直认为她从小经历过莫大挫折,导致心理扭曲,隐忍蓄发,或勾践卧薪尝胆,或韩信忍胯下之辱,总之,她应该遭受过家族里的特殊不公待遇。 不曾想,她根本连最基本的责骂都没有受到过,甚至比掌上明珠更加受到重视,从那句“你和别人不一样”隐隐能听出家族继承人的意味。 那么,她真的很不同寻常。 张月华不知在想什么,白皙的手指再次轻轻拿起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个西装革履、黑色墨镜、死板沉稳的男人,就差脸上写着“我是保镖”四个字。 杜阳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张照片,因为这名保镖的气质太过于沉稳,哪怕是照片都透着一股子无敌特种兵的气度,杜阳不禁幻想出了他穿成迷彩服游走在丛林放冷枪的场面。 张月华把保镖面朝杜阳,说道:“他叫鸿,是雷程的老师。” 杜阳震撼道:“你怀疑是他?” 张月华说过,在她所认识的人中,没有谁能悄无声息控制雷程,但她一开始忽略了父亲身边的保镖,鸿。 现在,张月华把鸿也列入了怀疑名单,因为从吴用带来的消息来看,鸿的嫌疑似乎是最大的,他比露娜、程咬金等人更具有动机,而动机的来源便是张国明。 “不错,我怀疑他。”张月华坦然道。 “他是你爸的保镖?”杜阳问道。 “不,他是我爷爷的保镖。” 张月华说起鸿的身份。 鸿在张家的身份比较特殊,和雷程不同于他是正牌退役特种兵,一直是个很神秘的人,只忠心于家族族长,也就是张月华的爷爷。 每个家族均会有一批专业人士,他们怀有特长被有钱人看中招揽,有的擅长交际,有的擅长做账,有的擅长打官司,有的擅长谋划……鸿就是擅长打架的角色,从他是雷程的老师可以看出,他的在侦查和反侦察的领域绝对不弱于雷程,是名多面手。 张家家大业大,仇敌也多,招揽一名实力保镖完全说得通,而且鸿为族长鞍前马后多年,深得信任,地位可说一人之下。 可问题是,鸿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件事之中? 巧合么?连杜阳自己都不信。 “你到底想说什么?”杜阳苦笑问道。 “家里有大事要发生了。”张月华眼神游离,心思不知飞到了何处。 “你说点能听懂的吧。”杜阳无奈道。 “我想找他要雷程。”张月华坚定道。 杜阳明白了,说来说去,张月华已经咬定是鸿绑架了雷程,而需要杜阳的帮忙,准确的说,是需要亚瑟等人的帮助。 便在此时,亚瑟在门外粗犷道:“靠,又是豆沙馅!” 亚瑟不喜欢豆沙,菜包肉包叉烧包都好,偏偏不喜豆沙包。 杜阳走出来,望着沙发上抢包子的几人说道:“兄弟们,有活儿了。” 项羽道:“你来指挥。” 杜阳苦笑道:“还是她来吧。” 张月华把事情大概说了下,一脸诚恳地询问几人的意思。 杜阳特不讲情面的把鸿夸了一通,意思很明显,让项羽等人拒绝去冒险。 是的,杜阳不好意思拒绝张月华的要求,毕竟卖力的又不是他,可亚瑟等人能拒绝。 双方的互相帮助是建立在自愿的前提下,如果亚瑟等人拒绝,张月华也不能强迫。 张月华一一询问了他们,项羽和安琪拉沉默不语,两人看得出来杜阳不太想帮忙,而且帮忙的难度绝对不止“救个人”那么简单。 亚瑟愤然啃了口豆沙包,道:“完事后你请客不?” 张月华道:“一定请客。” 亚瑟晃着半个包子不满道:“先说好,吃饭的地方我来选!”亚瑟是怕又到上次那家西餐厅,那顿饭被他和安琪拉吐槽了很久。 张月华笑着答应下来。 杜阳满脸凄苦和无奈,为了一餐饭就要和一名特种兵对刚……也是没谁了。 第46章 小红帽 张月华提前离开去做准备,雷程不在她只能亲力亲为。 杜阳把项羽三人召集起来开了一次会,告知此事的利害关系。 亚瑟和安琪拉不以为然,他们一直由杜阳照料着,俨然成为温室里的花朵。 项羽经过一番磨砺对俗世的势力有一定认知,不由担忧起来。 杜阳也一样,他们目前的确很强大,可一旦爆发出来不符合便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法律,他们很能打,但法制社会不是靠打架来解决问题的。 遇到这样的麻烦,只能听张月华的行事。 杜阳把他们召集的主要目的是强调“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武力”。 他最不放心的是亚瑟,那家伙第一次出门时,买东西砍价都差点跟人打起来,最后整得东西是抢来似的。 现在开会也一样,亚瑟不以为然地坚持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说白了,谁动手谁倒霉呗。 傍晚的时候,杜阳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老高打来的,老高焦躁不安道:“杜阳,你有麻烦了!” 杜阳正开着会,苦笑道:“你怎么知道?” 老高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笑,你赶紧搬家,越快越好!” 杜阳意识到老高说的是另一件麻烦,忙问:“什么麻烦?” 老高急道:“倩倩没跟你说啊——小红帽正到处找你!” 这段时间老高成功追到了高倩,听徐菲菲说两人快到同居的地步。 杜阳最后一次和徐菲菲联系是在三天前,徐菲菲似乎提起过有人在找杜阳,但没太当回事,因为小红帽这个很萌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威胁性,甚至有点像个萌妹子的外号。 可是,混高新区这片稍微有点“道儿”的人并不这样以为。 小红帽是个外号,一个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五年前,高新区出了件大事,两帮人约在高新桥旁一家废弃工厂茬架,那场架规模很大,一方有两百多人,另一方只有十来个,据说是因为厂子倒闭,工人讨要工资引起的。 双方人数相差悬殊,本来打不起来,但两百多人大多是工人,拿不到工资心里不忿,叫嚣着正主不给钱就打人,有的甚至操起了家伙。 两边骂骂咧咧,拔剑弩张,最终演变成一场混斗。 结局可想而知,十几人被揍的狗血淋头,其中有一个被捅了一刀。 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双方都吓傻了,一时间不知措施,停止斗殴。 便在此时。 小红帽反倒瑕疵欲咧,大骂几声,空手徒拳冲到两百多人堆里。 两百人一方刚捅过一人,不敢再动刀子,所以打起来有所顾忌,谁都不愿意下狠手,而且小红帽就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 可不料小红帽的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打起来纯粹拼命,拳拳下死手,就像饥饿野狼冲进羊堆里大肆屠杀! 不多时,两百人均有些怕了,直到有个家伙被咬掉了一截耳朵,凄凌的叫声彻底震慑住所有人。 当他们从惊悚场面反应过时,小红帽手里拎着一把西瓜刀杀了过来。 他们怕极了,下意识逃窜。 小红帽扬着刀,狂追不舍,追上人就砍一刀! 他们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更加拼命的逃,甚至到后面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生怕下一个惨叫的人就是自己,那种恐惧已经超出肉体的极限,直刺灵魂——太可怕了! 小红帽展现出来的狠劲儿完全他妈不像人! 据事后道上传出的消息,小红帽一打两百多,追着敌方砍了三条街,共砍伤二十九个人。 直至最后,小红帽已经全是浴血,连帽子都兜着血水,因此得来小红帽的外号。 毫无意外,像小红帽这么牛逼的人,最后肯定……被抓去坐牢。 小红帽虽然在监狱里,但赫赫凶名早已在高新区流传至今,现在提起小红帽均让人心惊胆寒,有的居民经常拿小红帽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即便是在监狱里,他也属于凶狠一类的人物,许多狱友提前出狱都说要跟他混。 最近小红帽刚出狱,集结了一帮兄弟在周边阵子收保护费看场子,俨然混成了当地一霸。 杜阳虽不在江湖,却经常听到小红帽的传说,既崇拜又害怕,可如今自己竟然被小红帽盯上了,心里惊恐到了极点。 “我操,老高,你别跟我开玩笑!”杜阳背心冒冷汗。 “谁有功夫跟你开玩笑,小红帽那么护短,你上次让人把他亲弟给揍了,不找你事儿才怪!反正我劝你赶紧搬走,去城里或者外地躲一段时间,要不就主动赔些钱上门道歉认错!”老高说道。 “妈的,我冤枉啊,我他妈揍过谁了!”杜阳气骂道。 “还没揍?别以为我不知道杨亚军后来跟你混了。”老高愤愤道。 杜阳恍然惊醒。 原来上次开车堵在巷子口的高中生是小红帽的弟弟,可关老子什么事! 人是他找的,砸车的也是他找的,老子甚至还替他们说情! 冤,真他妈冤! 杜阳挂完电话,徐菲菲又打了过来,僚急道:“杜阳,你快走!” “你想说小红帽吧?我知道了。”杜阳满脸苦色道。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那你现在在哪里?”徐菲菲关切道。 “在家呗,上次你来过的。” “快走啊!小红帽来了——他刚才跑到我家来问你,高倩太害怕就把你新的地址告诉他了,现在他正带着三车人往你那边去!” “什么!!!”杜阳大惊。 “对不起……” 杜阳从沙发上跳起来,对项羽等人道:“快走。” 安琪拉和项羽一脸懵逼地望着杜阳,亚瑟趁着他接电话的时候泡了桶面,正插叉子从厨房走出来,疑惑道:“急啥呢急。” “说了你也不懂!”杜阳使出最常用的敷衍词。 “吃完面先!” 所谓雷都打不动吃饭人,这句俗话在亚瑟身上充分得到体现,这家伙吃饭的时候不问世事,就算天塌下来都只在乎吃。 “我操,吃毛啊,有人要砍老子!”杜阳顾不得穿拖鞋,直奔到门口,脚往鞋口蹭。 “谁要砍你?”项羽皱眉,两把西瓜刀眉毛威风凛凛。 “一个狠人!” “哦。”亚瑟特淡定地坐下来淡淡说道。 “什么时候到?”安琪拉一脸希冀,表情和问张月华什么时候回来一样。 杜阳瞬间无语。 第47章 脱鞋 好吧,杜阳真傻比,他连自己都这么觉得。 小红帽的赫赫凶名他耳濡目染,长期以往心里自然害怕极了,这种恐惧已然变成了一种潜意识里的行为。 可此一时彼一时,屋子里就坐着三尊煞神,小红帽算个卵子? 比狠?估计安琪拉发起火来都比他狠一百倍!三人都背着无数条人命,杀气血浓。 比实力?杜阳都觉得跟小红帽比简直是对三位煞神的侮辱,除了安琪拉的魔法时灵时不灵以外,项羽亚瑟那可是真得勇猛如斯,尤其是项羽,轻松一脚都能踩碎石头! 如此想来,他还急啥? 小红帽要来,来呗。 杜阳把脚从鞋子里抽出来,干咳两声说道:“我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项羽凛然道:“哪里话!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队的。” “羽哥真够意思。”杜阳竖起大拇指。 “你就说一会儿打成哪一级吧。”亚瑟过一会儿揭下盖子看泡面熟了没,把焦急情绪转到话里。 杜阳怕亚瑟下手没轻重,曾经把矛盾划分成几个等级,分别代表不同等级的仇人。 比如砍价是一级,口水仗就行;混混是二级,扇耳光。 目前还没有三级,至今还没哪个不被亚瑟身材给吓到的。 杜阳犯难了,遇到小红帽这种狠角色,二级好像轻了点儿,万一被对方反扑不是亏大了? 他犹豫了下说:“见机行事。” 打心底里杜阳有了很足的底气,但依旧有些忐忑。 他不敢让亚瑟真杀人,可难保小红帽以后不会再来找麻烦,唯一的办法时和解。他暗中酝酿言辞,怎样息事宁人。 就在亚瑟泡好了面,揭开盖子猛吸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杜阳的心脏随着敲门咯噔一跳,安琪拉蹦蹦跳跳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一头钢针般的头发,不修边幅,神情沉稳,浑身一种难掩的煞气,这种煞气不似杀气,但更多了一股亡命天涯的凶狠意味。 小红帽出狱后就酷爱红色的衣服,或许那代表一种荣耀吧,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红色衬衫配休闲裤,身后跟着一帮小弟把楼道堵得死死的。 “你是谁!”小红帽望着眼前这尊长头发的巨人项羽,项羽几乎把整个门都堵严实了,令小红帽歪头看了看里面,又问,“杜阳呢?” “你是来砍他的吧?”项羽神色平静,居高临下看着小红帽。 小红帽皱着眉不答,一干小弟均被项羽魁壮无比的身材吓得不吭声,要搁平时,一个个跳得比老大还蹿。 小红帽犯难了,一般打架带几十个人,再加上自己的凶名,完全能震慑住对方,所以几天他来没打算真打,只是来帮弟弟出口气。 要说怕,他真不怕项羽的身材,大象也怕踩蚂蚁窝,真弄起来谁怕谁啊,可让他不安的是项羽的神情和气质,太过沉稳。 面对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混混能保持不眨眼的人,小红帽是第一次见。 “让我跟杜阳谈谈。”小红帽避而不答,岔开话题,既不堕己方威风,也不杀敌方面子。 项羽转身看了杜阳一眼,询问道:“谈吗?” 由于被项羽挡着,杜阳看不到小红帽,更看不清楼道的人,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项羽回到沙发上,小红帽踩了进来。 安琪拉急忙道:“等等,脱鞋。” 小红帽似乎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眼安琪拉。 安琪拉撇嘴道:“下午我刚拖过地板,不能让你们弄脏了。” 小红帽终于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的眼神竟然没能吓到这个小女孩,她到底真傻还是不清楚老子是谁? 操,老子是来找麻烦的,进门还脱鞋?!!! 小红帽有些窝火,眼睛扫了扫房间里的几个人,选择蹬下鞋子,踩着光脚走进来。 杜阳强装镇定,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小红帽。 小红帽走进来,小弟一号走进来,小弟二号走进来,三号四号五号……所有小弟像食堂排队吃饭似的涌来。 他们都穿着长裤,弯腰脱鞋时动作很不自然,看起来身上藏着家伙。 杜阳的脸颊滑下一颗豆大的汗珠,对方人真的多,他开始心里没谱,并不是不相信队友的实力,而是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如果真打起来难保安然,而且就算项羽等人能护他周全,房间也得打塌,重新装修很花钱。 客厅变得拥挤,几个小弟自觉走到阳台。 小红帽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不知为何,小红帽感觉受到了莫大屈辱。 亚瑟自顾吃着泡面,项羽坐在沙发上,安琪拉和杜阳淡定地看着电视,而自己这方……跟上门要饭似的! 这种情况从出道以来小红帽就没经历过,即便再硬气的店家看到这种阵容也得乖乖交出保护费服软,哪怕心里不服,脸上从不敢表现出来。 这几人倒好,连样子都懒得装,就那么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咳咳!你就是杜阳吧。”小红帽对房间里唯一正常的人说道。 杜阳的眼神从电视机移到小红帽脸上,强装镇定道:“有何贵干?” “我是小红帽,你应该听说过!这次我来主要想和你谈谈秦羽的事情。” 小红帽谨慎用词,不卑不亢,接着道:“秦羽小,不懂事,很多事情处理不当,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责任,但是……兄弟做的有点过头了吧。” 杜阳装疯卖傻道:“秦羽是谁?” 小红帽板着脸道:“前段时间被你们砸车的人!” 杜阳“哦”了声,说道:“是个误会。” 小红帽终于松了口气。 误会吗?那太好了。 既然杜阳愿意服软,大家都有台阶下,他更不至于在一帮小弟面前堕了威风,哪怕……已经有点堕了威风。 小红帽点头道:“今天我来,就是想把误会弄清楚,没有别的意思。” 杜阳略感轻松,不紧不慢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小红帽听后,郁闷道:“那小子,活该!就该给他点教训!兄弟做的没毛病,要是我也会这么干!” 小红帽这下才真觉得是个误会。 他并非不讲理之人,之所以气势汹汹找上门,完全是因为他弟弟和司机对好了口供刻意扭曲事实,把杜阳说成一个欺负中学生的混混头子。 他在监狱里五年,以为秦羽还是当初的性格,出狱以后发现秦羽有些变化,但没想到变成这样。 回去后一定教训下那小子! 小红帽暗暗想着,对杜阳道:“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杜阳报以微笑:“没事。” 小红帽站起来,招了下手,小弟们会意,开始往门口移。 亚瑟刚吃完泡面,忽然对杜阳惊疑道:“他不砍你了?” 小红帽脸颊滚烫。 杜阳面色煞白,心里恨不得抽亚瑟几个大嘴巴子! 亚瑟醒了醒鼻子,又皱眉道:“谁他妈脚臭!” 第48章 我想回农村 战火的苗头刚熄灭又再一次被亚瑟点了起来。 无论小红帽还是这帮小弟均是社会上混的,其中有几个便是小红帽以前的狱友,个个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儿,哪肯让人说道,而且还是那种带脏话的说道。 他们这次来本就是替小红帽撑场面,此时情况任谁都看得出来小红帽有点怂了,否则以平时的一贯作风,哪怕是他弟弟有错在先也必然硬着头皮先教训一下对方。 好吧,怂就怂吧,谁也不是天生的打架狂,打不起来最好,堕了点威风那也是小红帽的事。 可现在不同,亚瑟太他妈嚣张了! 脚臭怎么了?爷爷们是来找麻烦的!难道还尼玛先洗个脚再来?惹毛了砍尼玛的! 几个凶狠点的小弟猛然回头瞪了亚瑟一眼,意思很明显:给老子小心点。 亚瑟怡然不惧,更凶狠地瞪了回去,意思同样明显:滚! “哟呵!你很牛呵。”一个矮平头阴阳怪气道。 亚瑟站了起来,几个小弟下意识退后一步。他像一只想扑小鸡的老鹰,活动了下双臂说道:“想打架吗?!” 矮平头的手探向大腿外侧,看裤腿凸起的轮廓像藏了一把西瓜刀,狠道:“好啊,时间地点你来定!” 亚瑟没有约架的经验,不解地问杜阳道:“你来定?” 杜阳和小红帽对视一眼,均从各自眼里看到一丝苦涩,却又不得不强硬,表情都有些复杂,都有些傻逼。 小红帽毕竟有经验一点,沉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就当给我小红帽个面子,大家都消消气。” 杜阳也对亚瑟道:“对,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是朋友嘛。” 亚瑟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你说咋地就咋地吧。” “红哥,今天兄弟就给你个面子,但是以后……” 小红帽瞪了矮平头一眼,把矮平头接下来的狠话打断道:“别说了,我们走。” 妈的,这家伙是脑残吗,难道他看不出来对方也是不怕事的主儿?这个时候放狠话无异于互怼互干! 矮平头接受到小红帽的眼神提示,立刻不说话了,他不怕亚瑟,但却怕小红帽发飙。 小红帽走在后面,看着一个个小弟穿好鞋子走到外面,这才自顾走了出去。 忽然间。 杜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小红帽本就有所防备,此时腾地抖了一下,猛然回身。 杜阳也被小红帽突兀的举动吓得一颤。 旋即两人对视一眼,干笑了两声。 小红帽干笑道:“兄弟铃声不错呵。” 杜阳干笑道:“怀旧,怀旧。” 小红帽道:“嗯,我也喜欢凤凰传奇。” 杜阳接不下去了,尴尬地掏出手机接听。 电话是徐菲菲打来的,她在那头十万火急道:“杜阳你走了没啊?” 杜阳道:“没呢。” 徐菲菲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走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没事,我跟小红帽再谈呢,先挂了啊。”杜阳道。 “什么!你们见面了?” 徐菲菲惊讶了一下,紧接道:“你还是快走吧,杨亚军他们也在找你。” 提起杨亚军杜阳就来了火气,他被小红帽盯上也有杨亚军的“功劳”,他道:“他找我做什么!” “我哪知道,来了十几个人问你住处。” “我操!” 杜阳忍不住冒粗口。 今天周末吗,怎么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都来找老子! “你……自求多福吧。”徐菲菲无力道。 杜阳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小红帽问道:“兄弟有麻烦?” 杜阳勉力一笑道:“上次砸你弟车的那帮人,找我麻烦呢。” 小红帽阔笑两声,说道:“你说那帮非主流啊——说起来也怪我,上次我误会了你们的关系,就先找他们‘问了问’你的情况,结了点小梁子。” 杜阳苦笑道:“我说呢。” “怎么?他们来了?” 杜阳点点头。 小红帽摆了下手:“嗨,小事儿,兄弟帮你摆平。” 杜阳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见门外一帮小弟雀雀欲试,才知道小红帽并非客套话,说道:“谢谢了。” 小红帽咧笑道:“哪里话,就算我不出手,兄弟你也不见得怕吧?” 杜阳心知他是指亚瑟和项羽两位煞神,笑了笑没解释,有点高深莫测地意味。 不多时,杜阳等人随着小红帽下楼,楼下停着三辆金杯车,一干小弟钻进车里,只剩小红帽和杜阳几人站在外面。 杜阳指着金杯车疑惑道:“他们不怕热吗?” 小红帽笑着解释道:“杜阳兄弟知道扮猪吃虎吧?他们这是想先躲避起来装一装,等对面放完大话再跳出来打脸对面。” 杜阳讷讷点头。 小红帽接着道:“其实也不全是,不瞒你说,兄弟我帮你并非完全出于好心,像我们这种人赚钱有很多门路,但最心安的莫过于送上门来的钱。” 亚瑟插话道:“还有人愿意送钱?” 杜阳特不待见亚瑟,不耐烦道:“就跟送人头一个理儿。” 亚瑟似懂非懂。 小红帽解释道:“只要对面先惹事,我们就有钱拿。” 杜阳明白了,碰瓷儿呢。他问道:“多少钱?” 小红帽笑而不语。 就在此时,两辆拉潲水的三轮车噗噗啪啪摇了进来,隔着老远就看见一帮非主流张牙舞爪,有的比划中指,有的故作凶狠舔嘴唇,有的整理发型……全看准杜阳的方向。 某个混混朝这边叫嚣道:“哟,快看呐,孙子在门口等着呢,哈哈哈。” 一干混混跟着起哄大笑,一点都不低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来干架似的。 黑S会也分很多种嘛。 电影里一身黑,搞生意的属于高端黑S会。 城市里拉帮结派看场子的属于中端黑S会。 镇子上小红帽这种规模小点、守着镇子讨生计的属于低端黑S会。 而类似超神帮这种组织,连低端黑S会都算不上,只能欺负下中小学生,完全属于臭流氓、脑残党。 面对这帮脑残党,杜阳一脸怜悯,摇头叹气——他们还不知道正走在作死的路上吧。 小红帽不知何时已经躲在了楼道里,笑眯眯地抽着烟。 亚瑟指着小红帽,对杜阳说道:“你看他抽烟都不知道给老子散一根。” 安琪拉疑惑道:“他在干嘛呢?” 杜阳随口道:“刚才你不也听见了吗?城里套路深。” 项羽接了句:“我要回农村。” 杜阳一乐:“羽哥,你哪儿学的。” 项羽笑呵呵不开口了。 第49章 扮猪吃虎 脑残党们从车上用各自认为“潇洒”的姿势跳下来,手里拎着钢管、砍刀等家伙步步逼近。 他们这次兴许是受了小红帽太狠的欺负,把一腔怒气全撒在杜阳身上,反而不如何忌惮亚瑟了。 想想也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亚索和黄毛那样胆小怕事,亚瑟虽然长得唬人,实际上并没有动过手,而且既然敢下水当流氓,总有几个狠点的领袖人物。 超神帮带头的是三个年龄稍大的青年,大哥外号叫盖伦,二弟外号叫斧头,三弟叫慎。 盖伦拎着一把带红缨的砍刀走到杜阳面前,叫骂道:“就是你个逼崽子惹的事儿?” 杜阳装傻充愣道:“什么事?我不知道啊。” 斧头晃了晃小斧头,对亚瑟道:“你他妈很能打啊?” 斧头和亚瑟都属于猛汉型,但相比起来斧头弱小很多,要不是靠着一身蛮力他也混不出今天的地位,故而听说有亚瑟这号人物就想来会会。 按理说,比个头应该找项羽才对,项羽那才叫真正的巨人,可斧头心里没谱,再加上亚瑟一头金发很招仇恨。 亚瑟居高临下扫了眼斧头,问杜阳道:“这个算三级行不行!” 杜阳立刻挡在亚瑟身前,楼道里的小红帽还在朝杜阳使眼色,示意杜阳不必担心。 但是,杜阳怎能不担心,虽说是对方先挑的事儿,又带着利器,如果真打起来自己一方怎样都算是正当防卫,可他心里明白亚瑟等人均是黑户,到了公安局或者法庭怎么解释? 况且亚瑟和项羽长得太不像正常人,被当成外国人还好,顶多遭受点不公待遇,可若是被当成外星人,那尼玛事情就大发了。 杜阳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总不能跟法官说这俩货是穿越来的吧? 他要真这么说,立刻会被扣上一顶蔑视法律的帽子,顺带送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想到这些,杜阳不得不阻止事态发展,冲斧头说道:“兄弟,能说话尽量别动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你闭嘴!” 一旁的慎开口道:“老子给过你机会,别他妈不识好歹。” 杜阳苦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慎冷声道:“老子没给你发短信?” 杜阳记起来了,住张月华家里那次的确收到过一条威胁短信,却不知是谁发的,原来就是眼前这位,可这叫机会? 好吧,脑残的思想杜阳真心不能理解。 就像他不理解超神帮,更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光天化日带兵器,很拽么? 不过杜阳真有点胆寒,天知道脑残做事考不考虑后果。 面对这帮脑残,杜阳比面对小红帽时更加担忧,他朝小红帽使了使眼色,小红帽缓缓摇头,传达“时机未到”的意思。 杜阳算明白了,小红帽的确不安好心,他哪里是真的替杜阳摆平啊,完全是坐收渔利的态度,把杜阳当鱼饵。 现在的情况就是:超神帮不出手,小红帽就一直躲着。超神帮一出手,小红帽和金杯车里的小弟们集体出动灭了超神帮,然后敲诈勒索。 杜阳犹豫了下,一咬牙,顿时退后三步,一手抱头一手指着慎喝道:“妈的,你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脑残党个个都准备发飙,杜阳又立刻指着楼道口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谁!” 一个个顺着他所指看过去,神情变得古怪——啥都没有。 “我操,你他妈吓老子!”斧头举起斧头。 杜阳见亚瑟捏紧拳头,把他往后一拉,大喊道:“红帽兄弟快出来!” “去你妈的红帽,老子看你像绿帽!”盖伦吼完就提着刀冲过来,却被项羽随手一挥给拍出去四五米远。 项羽冷然道:“有话说话,别动手!” 杜阳竖起大指姆:“羽哥威武!” 还是项羽做事放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刚那一手震慑住所有人,那种蛮力简直堪称天生神力,再观盖伦的表情,俨然惊痛交加,被拍中的手腕阵阵麻烦,砍刀也随之颤抖。 斧头咽了口唾液,侧头和慎交换了下眼神,说道:“今天还有事,改日再战!” 慎放狠话道:“下次别他妈让我看见你!” 话音刚落,慎只觉脸颊传来一股剧痛,紧接着天旋地转,跌翻在地发出一声惊嚎。 项羽身形如鬼魅,原地一闪就来到他身边,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扇得晕头转向,身体如同后空翻动作一样往旁边侧着翻跟头。 这一手比刚才更具震慑力,吓得超神帮脑残纷纷退后两步,看鬼一样看着项羽。 哐哐两声,人群中有人的扳手落在地上。 项羽依旧冷然之色,说道:“我也不想看你们!” 他的语气很平稳,甚至毫无气势,仿佛小学生朗诵课文一般平铺直叙,但鉴于他的举动,令所有人心惊胆寒。 现在,没有人在想看到项羽,甚至不想看到亚瑟、杜阳、安琪拉,他们——到底是什么鬼! 金杯车内,矮平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犹如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刚才在楼上若不是小红帽阻止他,只怕他放完狠话下场就和此刻躺在地上那个人一样吧。他由衷感激小红帽,幸亏及时阻止自己,若再晚一秒,那自己以后没脸混了。 车内所有人均生出同样的庆幸,那是劫后余生的动容与欣喜。 小红帽从楼道里走出来,面含苦笑,望着向杜阳的神色里充满复杂和尴尬。 经此一事,小红帽的出场并没有获得如期预料的震惊与害怕,风头全让项羽给抢完了。 小红帽很有自觉性,对杜阳苦涩道:“妈的,兄弟你这才是扮猪吃虎啊。” 杜阳无辜道:“有吗?” 天地良心,杜阳自个也被吓傻了。 他只在王者大陆待过几天时间,期间很少见到项羽等人真正出手,印象深刻的仅仅是项羽一脚碎石头罢了。 当然,诸多神将打架时的确很唬人,可由于个个实力相当,缺乏对比性,只让他觉得太过玄幻,并非真实。 现在不同,项羽的强,盖伦和慎的弱,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场景发生在现代,此场面可谓震撼人心。 小红帽没辩驳,苦着脸道:“反正老子是真服气了。” 斧头这才反应过来,浑身打了个激灵,吞吞吐吐道:“我,我们走……” 不用他用,超神帮所有成员几乎都在不断往后退。 斧头刚挪脚步,小红帽眉毛一拧,恢复几分煞气道:“这样就想走?” 斧头把视线移到小红帽身上,不禁又是一抖,惊恐道:“红哥,你还想怎样啊?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不要医药费了。” 小红帽道:“你还不敢想医药费?” 他指了指项羽,发现项羽好端端的一脸茫然看着他,杜阳和亚瑟也一脸茫然看着他。 是的,他们很不解,这种情况小红帽还想说什么。 小红帽被瞧得很不自然,脸一红,硬着头皮说道:“他妈的,打伤我兄弟的手就想这么算了吗!” 项羽下意识看了看手掌……伤了么? 第50章 赌酒 小红帽不要脸起来很强大,他自己都佩服这茬儿。 斧头的回答也很强大,他指着慎和盖伦,哭丧道:“我跟他们不熟。” 场面一下子无言。 两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光天化日之下背着良心说话,真不怕闪雷吗? 小红帽哪肯放过他们,冷笑一声,指着盖伦道:“出来混,要讲规矩!高新区的规矩你应该懂吧,欺负了人休想全身而退!” 这……算谁欺负谁? 盖伦彻底吓破胆,唯唯诺诺道:“红哥,我认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慎瞪了斧头一眼,也道:“全听红哥的。” 小红帽铮铮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是谁带头的要负主要责任!” 斧头眼睛燃起一抹狠色说道:“是我怎么样!小红帽,我告诉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样横行霸道迟早要遭报应的!” 小红帽冷漠不语。 这时,金杯车门刷刷被打开,十几个恢复凶神恶煞的混混跳下车围过来。 矮平头已经把西瓜刀操在手里,喝道:“出来混迟早要还,轮不到你个傻逼来教训我们红哥!” 小红帽一拧眉,对矮平头沉声道:“家伙收起来!” 小红帽察言观色,他发现项羽这尊煞神特别在意拿兵器的,那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警惕感,流露出一种令人胆颤的杀气。 矮平头把刀扔进了金杯车,又道:“红哥,你虽然是我们老大,但我们红帮是一个团体,这傻逼敢骂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红帮,说什么兄弟们也要给点颜色瞧瞧!” 一干混混纷纷呼应,声势躁然,吓得巷子口几个开电瓶车停在原地不敢过来。 场面有点收不住。 小红帽平了平手依然没有得到缓解,一帮混混如狼似虎盯着斧头,让斧头头皮发麻,心里惊惧到极点,冷汗直冒顾不得擦拭。 杜阳早已招呼项羽等人退到楼道,把收尾工作留给更有经验的小红帽来处理。 他知道,这副场面完全是排练好的。 小弟们负责唱红脸,一副“老子必须要砍人”的架势。 小红帽负责唱白脸,就像《功夫》里剪头发那段——你也看见了,我这是在帮你出头啊。 果然,小红帽对斧头招了招手,斧头讷讷走到他跟前。 小红帽皱眉道:“你也是当老大的,知道我该怎么办吧?” 斧头脸都白完了,万分沮丧道:“红哥,您开个价吧。” 小红帽忽然发火道:“妈的,老子是图你钱吗!你当老子是土匪?” 斧头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红帽缓了缓色说道:“老子是无所谓,但兄弟们出趟差不容易,而且你们的人还……还打了我们的人……” 斧头欲哭无泪:哥,咱都讲点良心好不,到底谁打谁啊。 小红帽的脸皮估计也厚不下去了,干咳两声道:“总之摆几桌给兄弟们赔礼道歉,另外杜阳兄弟那边我答应帮你和解和解。” 斧头心里苦,但只能认了,试探问道:“红哥,您觉得大概要摆几桌,多少钱?” 小红帽抬手作势扇耳光,瞪着斧头道:“老子再强调一遍,别谈钱!” 斧头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不提钱不提钱,那……”他回头大概数了数人数,“那摆四桌怎么样?” 小红帽扫了扫斧头,心知对方也就那么点经济,而且四桌完全够了,便道:“可以,不够的算我请。” “谢谢红哥。” “谢就不用了,下次做事别太鲁莽,人外有人,有些人你得罪不起。”小红帽苦口婆心道。他这番话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若不是在监狱里蹲出来的眼力劲儿和隐忍力,只怕今天栽跟头的就是他们红帮。 事情的结果不尽人意,本来小红帽想敲诈一笔“医药费”,同时也能“借刀杀人”,然后他再坐收渔利的同时还可以不得罪杜阳等人,可谓一石三鸟。 不料,他低估了杜阳这几人的恐怖实力,项羽阴差阳错下的表现让局面发生了一些变化。 现在,小红帽只能这样办了。 这场赔罪宴不仅是敲诈斧头,更是借花献佛给杜阳道歉,既不堕自己威风,也能和杜阳拉近些关系。 所以小红帽说“不够算我请”是真心实意的,就算斧头不愿意出钱,他也必须请客给杜阳赔礼道歉。 随着几辆三轮车噗噗啪啪离去,小红帽走过去给项羽等人散烟赔笑,称饭局一定要捧场。 杜阳还没答应,亚瑟就迫不及待提醒道:“记得别太寒碜!” 杜阳和项羽均感尴尬,人请客一般都说随意点,亚瑟倒好,让人家别太寒碜。 项羽身为队长,郑声道:“别听他瞎说,随意些就行。” 小红帽对项羽道:“好,反正菜不敢说,酒绝对管够。” 项羽和亚瑟眼睛一亮,对此十分满意。 杜阳无语了下,点头应承下来,这场饭局免不了,因为他不去反而会让对方不安。 饭局就定在今晚。 黄昏时分,小红帽亲自开了辆别克来接杜阳,一伙人风风火火杀到了高新区最好的一家饭店,这家饭店不大,主打川菜,刚重新装修不久,菜价也还算公道,店里生意很好。 由于太仓促没能订到包厢,一干人就大厅而坐。 超神帮那边就来了三个头目,估计是斧头想节省点经济餐费,他们做足了请客的势头,忙里忙外点菜叫酒,把服务员当牛一样使唤来去。 小红帽带的人也不多,约莫七八个,他倒不是想替斧头节省,而是人多怕闹是非,故而带的均是交情过硬、相对沉着的兄弟,其中有好几张陌生面孔。 聚餐总人数加上杜阳他们连两桌都没凑齐。 饭局中充满匪气,一个个大咧咧的类似江湖草莽,令项羽和亚瑟放开不少,若不是杜阳及时提醒,亚瑟准得说漏嘴。 项羽显得沉稳些,多喝酒,少说话,遇到一干敬酒的二话不说咕噜下肚。 酒过三巡时,斧头三人有点飘了,兴许是心中藏有怨气,只能通过酒桌上进行发泄,一直吵项羽敬酒。 他们喝啤的,项羽喝白的,几轮下来项羽依旧面不改色,而他们越来越飘。 盖伦略带不服道:“羽哥,你不会是喝假酒吧?” 项羽道:“喝酒怎么假?” 盖伦想解释,被斧头蹭了蹭胳膊。 项羽皱眉不说话。 小红帽哪看不出项羽是货真价实的酒缸,被人怀疑肯定心中不忿,便建议道:“要不拼下酒?” 盖伦道:“好!” 斧头没说什么,拼酒这种事不伤感情,而且枸杞酒也喝不了多少钱。 项羽点头道:“拼吧。”旋即一挥手,对守在旁边的服务员道,“哪大碗来。” 服务员不解道:“是要加碗吗?” 项羽恍然,比划了一下道:“要这么大。” 服务员只觉这位客人喝醉了,笑笑没说话。 杜阳指着那盆水煮肉片,道:“给他拿个这么大的吧。” 服务员为难了一下,但还是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盖伦腹诽道:还说没喝醉,哪有人喝酒用盆的,喝的还是白酒! 其他人笑眯眯地没说话,有的和盖伦想法一样,有的则认为项羽是在故意装哔,更有的深想一步觉得项羽此招高明,为啥?怕落人话柄呗。 试想,一个喝啤酒,一个喝白酒,本来就不公平,而喝白酒的还一次性要一盆,就算输了也在情理之中,不输面子。 服务员拿来了盆,杜阳和亚瑟交流几句,走到吧台把一缸枸杞酒搬了过来,吸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亚瑟犷笑几声道:“我押一百个金币赌项羽赢!” 口快下他把项羽的真名暴露了,好在一桌人均喝的飘飘然,重心也没放在名字上,没发现什么。 杜阳刚才就问了亚瑟,在王者大陆赌酒是常有的事,押外围同属于正常之举,只是这一百个金币未眠太多了,哪怕在王者大陆能押五个金币都算豪赌了,而普通人只能押点小碎银钱。 杜阳不想赌,关键他知道亚瑟穷的叮当响,一块金币都没有。 小红帽一听觉着有点意思,而且为了迎合亚瑟,大笑道:“我也赌羽哥胜,就押五百吧!” 慎沉了沉脸,道:“我赌盖伦赢,五百!” “我赌……” “我赌……” …… 赌博仿佛是人类的天性,总能调动内心激昂的情绪,顿时两桌间的气氛高涨起来。 最开始,旁桌几个农名工好奇地围过来,在某位农民工带头下,诸人纷纷加入了赌局。 接着,其他几桌客人发扬华夏看热闹的精神都围过来赌。 在小红帽的带头下,一干人把赌金放在桌上,有的小心谨慎一点就攥在手里,谁也没在意他们,图个乐罢了。 杜阳见此情景,真后悔身上没多带点现金,他大致算了下,赌金都在五百上下,少一百多一百没谁去计较,押项羽赢的有八个,押盖伦赢的有二十几个,看来大部分人都不信项羽的酒量,就连小红帽也是花点钱讨好项羽罢了。 小红帽心中纠结,赌局双方人数不平均,应该找个庄家才行,而这场宴席算他操办的,他不做庄家说不过去。 可做了庄家,如果项羽一输……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啊。 别看小红帽平时风风光光,一万块对他来说并不算小数目。 他一咬牙,堆着笑道:“我坐庄吧。” 杜阳笑道:“秦哥,还是我来吧。” 小红帽言辞道:“不行不行,饭是我请的,必须我来。” 一旁的斧头不乐意了:什么叫你请的!不要脸! 杜阳想了想,自己现在也不缺这点钱,而且小红帽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自己好,就让他赚吧。便道:“那先恭喜秦兄弟了。” 旁边有个心直口快的农民工插话道:“你们俩别推来推去的,整得我有点没谱。” 另一个农名工也道:“确实像托儿。” 围观者笑了起来。 有此怀疑实属正常,涉及金钱还是谨慎一点好,但心里均明白这种事假不了,这酒可是货真价实的枸杞,他们亲眼看着亚瑟从吧台上搬过来的,眼皮底下哪可能作假。 赢了自然高兴,几率也很大;输了就当花钱看戏,五百块看人喝一缸枸杞,不算亏。许多人已经拿出手机拍小视频开始了现场直播。 有人做庄,赌局正式起来。 斧头和慎对视一眼,均满脸希冀地望着盖伦,和兄弟情义无关,只想出口气,被敲诈了谁都不爽,他们虽不能真枪实弹找项羽麻烦,可酒局上杀杀项羽锐气也就够了! 项羽皱着眉,一脸不悦,旁人只以为他没有赢的把握怕出丑,杜阳等人均知道他是口渴了。 没错,就是口渴! 项羽喝酒如喝水,在王者大陆都是出了名的酒牛,更别提酒精度稀薄的枸杞酒了。 小红帽把规则重新说了一遍,项羽一盆枸杞酒,盖伦一件啤酒,谁没喝完就算输,一轮不行便第二轮,直到决出胜负,而且双方不能上厕所。 项羽忍不住问道:“可以喝了吗?” 小红帽做了个“请”的手势。 项羽端起盆就开始往嘴里灌,动作很慢,怕酒出来别人再次误以为他喝假酒。 盖伦同样气势十足,直接用牙齿开盖,吐了盖子就仰头猛灌,喉咙咕噜咕噜很大声。 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围观者均是饮酒人士,安静下来,生怕打扰到两名参赛者。 不一会儿,盖伦显得力不从心,抚着肚子打饱嗝,夹吃几口菜稍微缓解了一点。 反观项羽,他从一开始便沉稳如山,没口至少干掉五分之一,脸不红气不喘,夹菜从容,精准得能把鹌鹑蛋串起来。 这时有人注意到亚瑟,惊呼道:“他也能喝!” 所有人回顾亚瑟刚才的举动,他竟和项羽一般无二,每次喝酒都是一口干,注意力放在酒菜上,完全不关系比赛,如若不是看到他碗里有一颗枸杞籽,诸人只当他是在喝茶或者喝啤酒呢。 更惊讶的是,从他把青椒肉丝里的姜丝夹到一旁可以看出,根本就没半点醉意。 这一发现让那些押盖伦的看客心里打鼓,从体型外貌气质各方面来讲,亚瑟和项羽都属于同一类人,而且两个人的酒量简直逆天了! 也许……盖伦会输? 相比起来,盖伦逊色极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嘀咕了句:“喝个啤酒像要你命似的。” 盖伦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酒精作用。 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他妈来喝试试! 小红帽恍然想起那句“恭喜”,原来真的是恭喜自己赚钱。 他神情复杂,倒了杯酒敬杜阳,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红帽暗暗发誓,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杜阳,这家伙隐藏得太深了…… 第51章 升斗小民 比赛的结束时间完全由盖伦掌控,只要他坚持不了,自然算结束,因为项羽的酒量有目共睹,始终给人一种“还能再喝几大盆”的感觉。 盖伦在干掉了一件酒以后,项羽盆里的酒早就不剩一滴,期间甚至和亚瑟再干了两碗,他们俩自顾碰碗干杯,完全不顾及盖伦的想法。 盖伦灰头土脸道:“我认输……” 围观者一片唏嘘。 认输早说嘛,害得我们白等你这么久,还以为有把握翻盘呢! 盖伦害一些人输了钱,但他们对盖伦均没有太大敌意,能在短时间内干掉一件啤酒,本身已经了不起,怪只怪对手是项羽。 随着人潮渐散,饭局失去了几分热闹,气氛却和睦很多。 超神帮三人这下对项羽真佩服得五体投地,顺带连杜阳等人都一并高看。 再者项羽和亚瑟豪爽的作态令他们深深折服,俨然成了一种不计前嫌的品德。 小红帽用傲然地眼神扫了眼他带来的几名小弟。 此前,有几名小弟没见过项羽的神威,只觉得小红帽对项羽的评价带着吹嘘,此时一看,项羽果然是个神人。 基于这件事,小红帽自然带着几分荣耀感。 杜阳对他们的态度和心思浑然不觉,一直小声地给安琪拉解释着桌上的菜。 安琪拉最近酷爱下厨,经常和张月华在厨房里研究新菜。撇去颜值和气质不讲,张月华的厨艺连亚瑟都不敢恭维,故而安琪拉的厨艺可见一斑。 安琪拉对做菜是又菜又瘾,之前服务员每上一道菜,安琪拉便小声问杜阳“这是什么”,杜阳一一解释。 现在,安琪拉依然再问“这道怎么做”,杜阳解释了两道菜,才发现不妙,万一安琪拉真在自家厨房做这些复杂的菜,岂不是既浪费又折磨胃?遂道:“说了你也不懂”。 安琪拉幽怨地瞪了眼杜阳,嘟囔道:“哼,又敷衍!” 杜阳不再搭理她。 在一片欢声笑语、酒疯酒气中饭局进入了尾声。 结账时,小红帽主动买单,令斧头感恩戴德。 就在他们准备离去时,一名风姿卓越的女性款款而来,笑语攀谈间送给杜阳和小红帽两张饭点的VIP卡。 小红帽打趣道:“周经理终于舍得放卡啊?” 那名姓周的女经理笑道:“红哥光临,哪敢怠慢啊。” 两人互相打趣了几句,从言行举止能看出是熟人。 出了饭店后小红帽解释道:“她是这家饭店老板的女儿,现在他爸等于把这间店送给她打理学学经验,这妮子不简单呐,对我们红帮从来都不假颜色,以前派兄弟来收管理费,硬是连一分钱都没捞着,反而白吃白喝了几顿,到后来兄弟们嘴馋了就往她这跑。” 杜阳表面堆笑,心里不以为然。 管理费,不就保护费么,人非但不报警还请你们吃饭,知足吧。 小红帽掏出钱包,把VIP卡塞进夹层里继续道:“兄弟,这张卡你好生留着,它可不比一般会员卡。” 杜阳翻来覆去看了遍VIP卡,只有几行简单字样写着店名和VIP标识,连二维码和折扣信息都没写,问道:“不够详细。” 小红帽笑道:“其他店的VIP卡巴不得往外面送,定个折扣价把顾客变成回头客,纯属营销手段,但她这里的VIP制度是免费,也就是说,兄弟你以后到这里来吃饭直接出示这张卡就能免费。” 杜阳惊讶道:“真的?” 小红帽道:“我哪敢骗你啊。” 杜阳又确认道:“一分钱不用给?” “当然,只要你好意思。” 小红帽发了条信息,估计是让家里的兄弟来接驾,这帮人都喝了喝,没法开车。接着道:“你用这张卡结账的时候消费了多少吧台都记着,等到了一定额度,他们依旧会消除这张卡的使用权。” 杜阳点了点头,这张卡等于是几张餐券,用完为止。 不得不说,张经理的手段可谓高明,一般店家经常会说“有空常来”、“打折优惠”等等,但她不,直接送卡,比这些客套话更加有实际意义。 她送给小红帽很好理解,毕竟小红帽自己也说了兄弟们在这里白吃白喝惯了,有卡没卡其实没区别,反而人家送了卡,你用完了卡反而不太好意思蹭免费了。就好比蹭WIFI一样,偷来的用得心安理得,人家大大方方给你用,你反而承人家的情,到时再换密码时你都不好意思再破解。 可这张卡送给杜阳意义就不同了,足矣证明初次见面的欣赏,表达了结交朋友的意思。 当然,终归到底,所有人看重的是项羽和亚瑟展现出的气魄,而他们对杜阳唯命是从,可见杜阳的来路极不一般。 直白点说,狐假虎威呗。 杜阳想通此节,脸上挂起了怡然自得的笑意。 斧头把小红帽叫到了一边,双方已经冰释前嫌,小红帽在面对斧头时依旧不假颜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斧头自知实力,倒也卑躬屈膝。 隔着太远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斧头一脸央求,小红帽则沉着脸思考,最后小红帽一点头,斧头欣然喜悦。 小红帽挥挥手,斧头带着两个兄弟屁颠屁颠离开了。 小红帽再来到杜阳身旁,欲言又止道:“兄弟,你看能不能卖个面子。” “什么事?”杜阳疑惑道。 “他们想加入红帮,我也答应了,但我们不想拉低档次,所以会在他们那帮人中甄选淘汰一些。” “你想让我帮你看人?” “呵呵,你误会了。”小红帽苦笑道,“我看他们三个就还不错,能屈能伸,有点管理经验,加入红帮没问题,所以他们的账你看……” 杜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红帽是怕杜阳记着仇找他们秋后算账呢,这种情况太正常了,社会就这样,白天嘻嘻哈哈的指不定晚上就翻脸不认人,如果真记着仇吃顿饭只能缓缓关系,谁都无法保证能彻底消除仇恨。 杜阳正色道:“红哥,你太抬举我了,我就一升斗小民,人不来惹我就烧高香了,哪敢主动去找麻烦啊。” 小红帽愕然,差点就信了,旋即大笑道:“以后谁敢惹你这升斗小民,我小红帽第一个不答应,哈哈哈。” 他只当杜阳说的是屁话,有项羽和亚瑟两尊煞神,在黑路上还怕谁啊,至少在高新区横着走完全没问题。 第52章 从头做起 这顿饭局仿佛成了生活的一道分割线。 张月华自从离开以后就如同人间蒸发,电话关机,微信不回,安琪拉时常念叨她,亚瑟也觉得屋子里少了她极不自在。 毕竟生活在一起这么些时间,突然间少了一个人,谁都会无所适从。 杜阳挺记挂她的,想托人帮忙找找,可只有吴用能帮得上忙,偏偏又不能找吴用,因为吴用当初是看在张月华的身份上才答应帮杜阳做事,要是张月华都不在了,估计吴用乱动心思会立刻跟着消失。 吴用倒是每天打电话向杜阳汇报进度,搞得杜阳现在都懒得接他电话了,每天进度都是没进度,露娜等人依旧渺无音讯。 一帮人整天无所事事,杜阳只能铤而走险,开始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 他们每人有了一部手机,项羽和亚瑟用的是老人机,只能打接电话。 安琪拉则坚持要一台能够上网的,杜阳只得跟随大喇叭的召唤买了台“只要399,大屏智能带回家”。 安琪拉拿到手机后欢欣雀跃,通过各种社交软件成功戒掉了炒菜的瘾,天天猫在房间里当宅女,时不时还传出语音聊天,直到现在,她已经是几人当中最牛哔的段子手,据说还和一个高中生搞起了网恋,时常么么来哒哒去,把亚瑟整得鸡皮疙瘩。 亚瑟这家伙天生像缺了一根爱情的弦,用现代词来解释:没爱情细胞。 他自从解除了禁足令便改掉了睡懒觉的习惯,早上6点的闹钟准时起床,其积极程度让无数上班族羞愧难当,出门就到小红帽开的一家茶馆坐一整天,朝九晚七,中午自愿加班。 那家茶馆有三楼,一楼打麻将,二楼喝茶,三楼比较空,用于几个要好的兄弟住宿,其实整个就一黑窝点,是红帮的根据地。帮里一出什么事儿,到那儿准能找到人。 亚瑟从最初麻将小菜鸟,一步步成长至雀神级别,可说赌途一帆风顺,保持着从未输过钱的记录,哪怕刚开始学都能每天保持几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进账。 每次亚瑟一去,小红帽必然叫几个自家兄弟陪他枯坐一整天,还不敢赢他钱,因为亚瑟每输一局就像要吃人的怒容,大眼珠子猛瞪,出牌把麻将子给压成两半,跟尼玛威胁似的! 整得小红帽以为亚瑟是特地来收“管理费”的。 但是尼玛天天来,欺人太甚了吧! 小红帽本身就是干这行的,亚瑟的行为纯属黑吃黑。 小红帽曾不止一次明说暗喻:宁愿一个月给杜阳一些钱,求他让亚瑟别来了。 杜阳却每次很老实地道:我没办法啊。 小红帽只能接着忍。 某次楼下还没凑齐一桌,亚瑟便在二楼看电视,正巧小红帽约了个难缠的店家在二楼“喝茶”,那名店家之所以不肯任人鱼肉是由于他的亲戚在城里有点黑的背景,打心里不太瞧得起红帮,若不是小红帽的名声,只怕他早就撕破脸了。 那名店家和亚瑟不知道聊了什么,小红帽刚赶到的时候,店家满头大汗,把一年的管理费全付清了,临走前还对小红帽说:“明年再打我电话吧……” 小红帽愕然了很久,问亚瑟道:“亚哥,你们聊什么了?” 亚瑟指了指垃圾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屑,而茶具上少了一只茶杯。 小红帽并不如何惊讶,他早已见识过项羽和亚瑟的神威,可他很难接受亚瑟一脸专注地看《早间新闻》的样子。 从那以后,小红帽对于亚瑟的“黑吃黑”行为,心理得到了极大安慰。 他们几个人中,就属项羽最安定。 项羽每天比亚瑟起得还早,趁着天色漆黑跑到巷子口晨练,有时不小心破坏公物,他很厚道地在毁坏公物的地方留下了一张百元大钞,直到某次被杜阳知晓后,花了很长时间才说通他不要这么做。好吧,不是让他不赔钱,而是让他别再毁坏公物。 项羽在道德方面比亚瑟还死脑筋。 往好听了说,他这属于憨厚朴实。 往事实方面讲,就一傻叉! 得知晨练练出去一千多块以后,杜阳心疼得嗷嗷叫。 虽然有钱,可不能这么浪费吧! 这天,项羽再次没收住,不小心把围墙弄坍塌了,莫大动静惊扰一大片市民。 项羽回头一看楼房的灯争先恐后亮起来,像做错事的小孩立刻逃了,回来后自责不已,连早餐都没心情吃。 杜阳得知此事后,安慰了一番。 经过一番畅谈,项羽提出想去看看徐老。 从徐老那儿回来以后,项羽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要找工作!” “好!”杜阳立刻表示赞同,但心里清楚……他是找不到工作的,因为没有身份证啊。 项羽估计是被徐老洗脑了一番,事业心爆棚,竟冒出一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杜阳十分支持,含蓄问道:“羽哥,你想找个什么工作?” 项羽沉思了十分钟,说道:“没想好。” 杜阳试探问道:“要不去帮帮徐老?” 说心里话,杜阳觉得自己挺混蛋的,现在他好歹也是几十万身价的人,竟然提议让恩公去捡垃圾,可除了这个,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要身份证的工作。 项羽认真考虑了会儿,摇了摇头,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与忧色,很是复杂。 杜阳知道他是想虞姬了。 捡垃圾虽然能让生活变得充实,但杜阳知晓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便是找到虞姬。 杜阳道:“羽哥,要不别找工作了,无聊就去城里逛逛,也许能找到虞姐呢?” 项羽叹道:“我不是没想过,可是会引起麻烦的。” 杜阳愣住,无奈地点点头。 当初项羽跟着徐老时便引出很多麻烦,那时候还有徐老能及时阻止他,可真放项羽一个人上街,时常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如某一次在网吧门口,有对情侣打LOL吵架,男的骂了句脏话就被项羽揍的狗血淋头,项羽的理由无比强大:不能欺负女人。 对待项羽这种人,谁有办法? 项羽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脾气这东西谁能控制住,尤其是正义使者要行侠仗义,内心无比坚定,理由万分充实,全然无后顾之忧,行动起来当真万夫难挡。 总之,把项羽放到街上就像恐怖份子投炸弹一样。 杜阳无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项羽道:“不管怎么说,先从头做起吧。” 杜阳神情沉痛。 看来项羽是下定决心了,只有真正失败过的人才懂从头做起需要下多大的决心,他堂堂一个天赋异禀的神将,在王者大陆数亿人民中脱颖而出,却要来适应普通人的社会,不可谓不残忍啊。 项羽问道:“诶,理个发多少钱?” “……” 杜阳迷惘了下,喃喃道:“三十。” 第53章 光头版项羽 杜阳带着项羽就近找了家理发店,此时正值饭点,理发店空空荡荡,就剩下一个打扮得比超神帮成员还“时尚”的年轻店员在啃泡面,一边拿着手机看。 一见有客上门,店员看到项羽吃惊了一下,勤快地跑过来道:“两位帅哥烫发还是染发?” “剪发。”杜阳干脆道。 项羽很有礼貌地跟着点了下头。 店员堆笑道:“是两位一起剪?” 杜阳道:“他剪。” 店员冲项羽惋惜道:“哎哟,那我劝您别剪,弄个锡纸烫再染个色,绝对很配。” 项羽抬手道:“我心意已决。” 店员是第一次听见被这么拒绝,不知该如何推销烫染服务,横手道:“先这边请吧。” 杜阳已经坐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拿出手机刷朋友圈。 项羽略显拘谨,慢慢坐下来,只听相对狭小的椅子怪响几声。 店员赔礼道:“有点挤了,您将就下吧。” 项羽摆摆手:“无妨。” 店员赔笑两声,朝内屋叫道:“安妮老师!” 杜阳诧异地抬起头,项羽忍不住好奇地往后一转,椅子嘎嘎响了下。 店员疑惑道:“两位这是……” 杜阳应道:“没什么。” 项羽也重新转了过去,嘟囔了句:“好怪的名字。” 项羽并不知道许多理发师为了提高身份,喜欢给自己起一些外国外号,像什么安妮、哈尼、瑞尼的比比皆是,更能凸显档次,让顾客有一种洋气的感觉。当然,不排除方便忽悠客户的嫌疑。 杜阳却是没想到这家镇子上的小理发店也紧随城市潮流,玩起了“海龟”一套。 内屋没人应,店员又喊了声:“安妮老师,来客人了。” 依旧没人理,店员尴尬了下,旋即对项羽笑道:“要不您先洗个头吧?” 项羽双枕着扶手,发觉身体被陷在椅子里,一旦用力挣脱可能会把椅子弄坏,便放弃了站起来的打算,说道:“先剪吧。” 店员无奈只能再喊了一声,安妮老师依然没有回应。 店员急了,一跺脚道:“刘小红,出来!”跟着这名儿,店员的脸也红了起来。 “诶,马上。”里面终于传来一个女孩的动静,听声音大概二十出头。 伴随着一曲《素颜》,刘小红攥着手机杀着拖鞋出现在门口,边摘耳机边问道:“谁剪头?” 店员指了指项羽。 刘小红一望项羽的背影,吃惊道:“哎呀,这身材弄个锡纸烫再染个色,绝对很配。” 店员咳嗽道:“别叭叭了,赶紧剪。” 刘小红显然比店员更具审美眼光,绕着项羽看了一圈,咂巴嘴道:“啧啧,剪了多可惜,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项羽一直留长发,如今要剪的确很心疼,不过他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我意已决,剪吧。” 刘小红又劝了几句,无果,只得无奈问道:“想剪哪种发型?” 项羽道:“上班头。” 刘小红愕然。 杜阳插话道:“你看着剪吧。” 刘小红又燃起一丝希望,建议道:“要不这样,如果您同意按我说的来,我可以不收钱,只拍张照留恋一下怎么样?” 杜阳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道:“不是钱的问题,你赶紧吧,我们还没吃饭呢。” 刘小红惋惜地摇摇头,拿起了剪头,小心翼翼在项羽头发上动来动去,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不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轻咦声。 杜阳侧头,看到了久违的徐菲菲。 徐菲菲惊喜道:“你还活着啊!” “……”杜阳哭笑不得。 徐菲菲笑的情真意切,激动着跑进来坐在杜阳身旁询问那天的情况。 那天,自然是指小红帽请吃饭当天,徐菲菲本以为杜阳在劫难逃,可不料却好端端的没出事儿。 说来也怪杜阳太谨小慎微,完事之后非但没给徐菲菲报平安,还一直没回徐菲菲信息,期间徐菲菲打过两个电话,均是安琪拉帮接的,那会儿安琪拉还没手机,一听铃声就迫不及待想接,总觉得通过手机聊天时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 其实从杜阳知道徐菲菲暗恋他以后便刻意地躲着徐菲菲,生怕徐菲菲对他表白,他不擅长拒绝女生,更因为他心里忘不了荆轲。 好吧,杜阳并非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好男人,可荆轲以命相救的情义对他来说太沉重,哪怕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惦记着,而且荆轲并非真正意义上死亡,在另一个时空仍然存活着,只是已经忘了他,只是他现在不敢贸然去找她。 承载着这份恩情与爱情,杜阳无法再接受别的女人。 至少现在不能。 徐菲菲对杜阳充满了关切,愈加让杜阳受之有愧。 她的言行举止已经充分表明了心思,而杜阳却假装懵懂,不去捅破那层薄膜,选择敷衍徐菲菲,岔开话题道:“你帮我朋友琢磨下发型。” 徐菲菲这才注意到项羽。 有了亚瑟的前车之鉴,她只惊讶杜阳哪来这么多奇葩的朋友。 她没多问,站起来走到项羽跟前,和刘小红聊了起来。 项羽的头就像个模特,经过她们长时间的交流和大刀阔斧改造后变成了一颗西瓜。 刘小红欣喜道:“你说的不错,他要莫留长发,要莫只能剪光头。” 徐菲菲笑道:“那当然,他脸型跟我爸差不多,我爸就只适合留光头。” 项羽茫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了起来。 有一种发型叫:意境。 他现在就很意境,两把西瓜刀配一颗大西瓜,十分唬人,但怪异的是,项羽的脸型加上这种意境并不可怖,反而平添了几分可爱。 刘小红见顾客不满,尴尬道:“要不我再帮您修修眉毛吧?” 项羽抬手道:“不可!” 徐菲菲噗地一声笑出声,只因可爱版项羽正经起来显得滑稽。 项羽把椅子转了半圈,指着头对杜阳认真问道:“上班的都要剪光头发吗?” 杜阳沉吟了下,说道:“对的,这是风俗。” “哦。” 项羽心情好受些,接着道:“那你帮我联系个工作吧。” 杜阳犯难了。 别说项羽没身份证,现在就算有,这发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工作,面试的还以为是黑S会呢。 “要不,我问问小红帽那边还招人不?”杜阳道。 “不可不可,道不同不相为谋。”项羽对小红帽的职业很敏感,没和小红帽对着干是给杜阳面子。 “吃完饭再商量吧。”杜阳只能推脱道。 第54章 徐菲菲的告白 走出理发店,项羽成了街上一道别样的风景。 以前人家看他的眼光是“哇”,现在看他的眼光是“哇哈”。 项羽堂堂九尺男儿,竟也承受不住火辣辣的目光,两把眉毛陡然竖起,却偏偏找不到发飙的引燃点。 杜阳加快步伐,既想甩掉徐菲菲这条尾巴,又想赶紧回家,避免项羽“路见不平”。 项羽也跟着加快步伐。 徐菲菲吊在身后追赶不上,急道:“你们站住。” 杜阳回头道:“什么事?” 徐菲菲羞怒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躲我!” 杜阳心知伪装不下去了,回身正色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项羽在旁有种躺枪的感觉,小声道:“她也是穿越者?” 杜阳没搭理项羽。 徐菲菲又道:“有人追我。” 杜阳摊手道:“那是好事儿啊。” 徐菲菲咬了咬牙:“可我喜欢的是你啊!” 杜阳没接话。 “我到底哪里不好了!”徐菲菲悲戚道。 项羽皱了皱眉,在旁轻声道:“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好。” 杜阳侧头冲项羽苦笑道:“羽哥,你这损我还是损她呢?” 项羽认真道:“谁也不损,讲事实。” 好吧,杜阳知道项羽是因为“发型”的事儿,要不是徐菲菲横插一杠,刘小红也不至于给他来个光头,但归根源头,还是杜阳让徐菲菲去参谋的呢,项羽虽没有指桑骂槐之意,心里却是不太爽杜阳的。 还好项羽不是亚瑟,要是搁亚瑟身上,二话不说先痛骂杜阳一顿,动手倒不至于。 徐菲菲见他们两人嘀咕地开心,眼眶湿润起来。 她幻想过无数次表白的场景和结局,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副场面。 连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这算什么! 难道他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难道他就那么看轻自己?连朋友最基本的自尊心都不顾了吗? 她真后悔在理发店遇见杜阳,更后悔这样的情况下表白,仿佛所有行人都在看着她,听着她,嘲笑她,让她颜面全无,偏偏连表白的对象都吝啬婉言拒绝,而是最残酷的无视。 徐菲菲的泪水滑落而下,咬牙道:“好,杜阳,我成全你!”说完一跺脚掉头掩面狂奔。 项羽摇头叹道:“她的腿劲不错,不至于追不上咱们啊。” 杜阳满脸苦涩,再没心情开玩笑。 回到出租房,安琪拉正躺在沙发上对着手机么么哒,这妮子现在跟谁聊都狂洒么么哒,俨然和这个世界的小女生一般无二。 杜阳无心下厨,叫了四份外卖,自动忽略了亚瑟那份,那家伙早就开始在小红帽厂子里蹭饭吃,若偶尔蹭一顿就罢了,而他像吃蹭上瘾似的,养成吃完饭再走的习惯,一点没跟人客气。 手机铃声响起,老高打来的。 “喂,最近干吗呢,见你一面都难。”老高道。 “有啥好见的,就那样。”杜阳颓然道。 “有事跟你商量啊。”老高道。 “有屁快放。”杜阳道。 “我要升职了。” “恭喜你,请吃饭再叫我。” “兄弟,你看开就好了。” “我有啥好看不开的……” 杜阳说着,发现苗头不对,老高升职跟自己能车上什么关系,而且老高的语气全然没有升职的欣喜,甚至带着淡淡的失意,旋即又道:“等等,跟我有啥关系?” 老高惊讶道:“你不知道?” 杜阳道:“我该知道什么?” 老高叹道:“菲菲没告诉你?” 杜阳不耐烦道:“直接放!” 老高那头沉默了会儿,像在酝酿言语,将事情娓娓道出。 原来某次老高他们组里聚会,正好徐菲菲路过那家大排档就被老高拉过去一起吃了个饭,老高的车间主任一见徐菲菲就双眼放光,事后多番打听,问到号码以后更是穷追不舍,甚至有一次抱着把破吉他到徐菲菲楼下唱《同桌的你》,据老高说,那家伙吉他弹得不咋地,可有钱啊。 年纪轻轻就当车间主任,全亏和厂长的亲戚关系,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了两倍不止。 当然,贫富是相对的,他这种条件在工薪阶级中属于王老五。 工人们见的世面不多,虽然能通过网络了解有钱的真正含义,但回归现实身边中又有几个像那小子年轻有为的,自然而然,那小子长相不咋地,却颇受女生欢迎。 前段时间那小子问老高要徐菲菲的电话号码,老高知道徐菲菲喜欢杜阳,一开始打太极没说,后来那小子可谓下了血本,直接承诺追到手之后就提拔老高当组长,老高当下就答应了。 事后老高第一时间联系杜阳,可那会儿是安琪拉接的,称转告杜阳,也没见转告。 后来老高自我安慰了一番,觉着给个号码也没啥大不了的,便不再纠结。 就在刚才,老高收到车间主任发来的喜讯,顺利提拔为组长,代表着徐菲菲已经答应了车间主任的追求。 杜阳听完,怅然失神,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是的,他很确定自己不爱徐菲菲,可是得知徐菲菲已经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却又有些失落。 他无法自欺欺人,这种感觉并非来自徐菲菲因他而赌气,而是来自最真实潜意识。 他承认,自己就是一混蛋。 杜阳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自然也不会介意做混蛋。 混蛋么?就算是吧! 他挂断老高的电话,立刻拨通徐菲菲的号码。 电话被连挂七八次,再打时提示关机,看来徐菲菲真铁定心肠不原谅杜阳了。 妈的! 杜阳暗骂一声,拨通老高的号码。 不待老高开口,杜阳言简意赅道:“那人在哪儿!” 老高讷讷道:“谁?” “你们车间主任!”杜阳正憋着一肚子火,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火焰灼烧。 “杜阳,你可别干傻事。”老高劝说道。 杜阳缓了缓语气,沉沉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就想和他谈谈。” “谈什么?” “我曹,你是他爸啊?管那么多干啥!”杜阳没好气道。 杜阳近来和小红帽走得比较近,多少沾染上一些匪气,此时把老高吓了一怔,讷讷道:“时光咖啡厅。” “妈的,又是咖啡厅!”杜阳气骂着挂了电话。 一旁的安琪拉气鼓鼓道:“又是咖啡厅!” 杜阳楞道:“又关你什么事?” 安琪拉理直气壮道:“不爽啊,怪我咯?” 杜阳不跟她贫,贫不过,对项羽道:“羽哥,走,请你喝咖啡去!” 第55章 我装逼,你买单 时光咖啡厅位于高新桥桥底,衔接滨江路与进站大道,过往均是车辆,行人并不多。 店内冷冷清清,播放着一首外文歌曲,空调打的很低,走进去有点凉意。 杜阳选了个临窗的位置,随意点了两杯咖啡。 项羽一看价格,皱眉道:“划不来。” 杜阳道:“你少晨练一次就回来了。” 项羽悻然,不再言语。 服务员上咖啡的时候,咖啡厅门口停了一辆小车,看不清牌子,像日产的。车里走出来一个留着二八分油头的青年,年纪不大,穿着却刻意走成熟风,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说不出的感觉。 就拿手腕上那块表来说,一般年轻人会选择棕色或者黑白,而他的却是金色,十分耀眼。 油头青年走进来,平淡地招招手,一名经理模样的女士堆笑走过去。 他道:“一会儿我要亲自招待一位贵客,你们机灵些。”就连他说话都刻意装得沉稳。 经理笑嘻嘻道:“放心吧,我们懂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递过去一百元小费道:“去忙吧。” 经理接过钱,古怪一笑道:“好的,老板。” 接着油头青年走进左边走廊,里面是包厢区。 经理把几个服务员叫到一堆,悄声细语吩咐了几声什么,太远听不清。 杜阳问项羽:“羽哥,他们说什么?” 项羽由于练武的关系五官很敏锐,答道:“说刘老板来了,演好点。” 杜阳观察了会儿几个服务员的神色,冷笑一声。 刘老板……原来他根本就是这间咖啡厅的老板,而是一个靠着和老板有几分关系,经常来这里演老板炫富的冒牌货。 杜阳猜的不错,刘华是高新区本地人,亲戚朋友诸多,他为了抬高自己身价,时常会利用亲戚的关系来扮演一些体面角色。 现已知的是,这位“青年才俊”以二十五岁的年纪便拥有了一家收入可观的咖啡厅,且很低调的选择开一辆仅仅十万来的车,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有着一颗热衷劳动的心,主动放低老板的身份去厂子里打工体验生活。 这种青年才干家在都市十分常见,并不足奇,可落在高新区却属于牛逼一类的人物了。 故而高新区的年轻人心里很崇拜刘华,视他为榜样。 两个服务员送了些装饰物进走廊,大约是对刘华所在包厢进行简单装饰。 不一会儿,徐菲菲出现在咖啡厅门口。 她看起来很憔悴,眼眶微红,微微肿起,显然是刚大哭一场,浑身散发出一股落寞的意味,再加上她相貌较好,这副模样很惹人怜惜。 杜阳心里一揪,忽而发现难以面对徐菲菲,把头往窗户边埋了下去。 徐菲菲对服务员勉力一笑,旋即左顾右盼,立刻发现了临窗那位高大魁梧的光头,想了想,转移开了目光。 由于项羽体型太大,完美遮挡住了杜阳,更因为徐菲菲不了解项羽和杜阳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她没有想到杜阳也在。 徐菲菲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消失在走廊。 项羽不用回头便知道她已经离开,说道:“你怕什么?” 杜阳依旧埋着头小声道:“没怕。” 项羽道:“人走了,你抬起来吧。” 杜阳小心翼翼观察了眼,这才重新坐直,干咳两声道:“怎么还没上咖啡。” 项羽终于忍不住说道:“听说咖啡不好喝,还没有酒来得实在。” 杜阳嘀咕道:“我也觉得。” 他知晓项羽是从安琪拉和亚瑟那儿听来的,他们因为那次没吃饱,对咖啡厅产生了极大的偏见,或许也称不上偏见,因为是事实啊。 老实说,杜阳也喝不来咖啡,还没啤酒可口呢。 他此时不想再待下去,而是觉得既然不能和徐菲菲在一起,又来阻止人家谈恋爱,好像不止混蛋那么简单了,有点太……过分了吧?! 好吧,哪怕对比起来他觉得带有欺骗性质炫富的刘华更加混蛋,可是不得不承认大部分男生都有装哔倾向,尤其是在异性面前,有时打肿脸充胖子并无不妥。 而且,刚才徐菲菲的状态很不好,如果说再一次遭到杜阳拒绝,只怕会哭的更糟糕,杜阳不想她那样。 杜阳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失个恋至于吗? 何况只是表白遭到拒绝而已,还不算真正失恋吧? 所以,杜阳打算离开。 刚才愤然情绪已经随着徐菲菲的登场而化为乌有,只有淡淡的落寞感愈加清晰,令他有种“成长”的无奈感。 他站了起来,想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项羽把他手往下一拉,说道:“点了就喝吧,别浪费。” 杜阳纳闷,项羽的诸多良好品德中并没有勤俭节约这一项啊。 项羽又道:“我没喝过,想试试。” 杜阳恍然,项羽这属于证论思想,就好比一部电影被所有观影人吐槽得千疮八孔,反而能激起人的观影欲望,想看看到底能烂片到什么程度。 项羽就想试一下到底能难喝到什么程度。 杜阳心想反正徐菲菲在包厢,发现不了自己,便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几个服务员朝着走廊方向窃窃细语,像在八卦徐菲菲,突然有人说了句:“还没前两次的好看呢。” 杜阳腾地一下就火了,敢情刘华经常骗妹子呢,连服务员都记得前两次的姑娘长什么样,时间肯定没隔多久。 杜阳跳起来就往包厢方向走,听见徐菲菲和刘华的声音传出来,哧溜一声又调头坐回来。 几秒时间内杜阳的起起落落引起项羽的疑惑:“你干什么?” 杜阳悄声道:“痔疮犯了。” 项羽“哦”了声,又道:“痔疮是什么?” 杜阳没回答,因为徐菲菲和刘华已经来到大厅,正往这边走。 项羽忍不住又问:“说啊,痔疮到底是什么啊?” 第二声明显加大了语气,引来刘华和徐菲菲的注意,两名服务员也注意到这边。 杜阳真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妈的,为什么每次到咖啡厅这种地方都会想钻桌子。 刘华皱着眉看了眼杜阳,招手对服务员道:“这桌免单,让他们出去。” 刘华当然不爽,老子正泡着妞,你们跑到这里谈痔疮?! 服务员略一为难,审时度势下还是来到杜阳这桌,委婉地下逐客令。 杜阳正有此意,拉着项羽离开,却发现拉之不动,项羽两把西瓜刀陡然竖起来,不平道:“为什么要赶我们走?” 服务员堆笑道:“不好意思,这是老板的吩咐,请您别为难我们。” 这时刘华和徐菲菲已经坐在了远处一桌。 项羽看了那桌一眼,说道:“他又不是你们老板。” 杜阳劝道:“羽哥,别说了,咱们先走吧。” 项羽沉吟片刻,站了起来,一脸不满。 “等等。”徐菲菲忽然清亮道,“他们是我朋友。” 刘华立刻道:“请他们坐下。” 服务员皱了下眉,嘴角绰了绰,估计是骂了句刘华,旋即对杜阳道:“两位还是归坐吧。” 项羽吸了口气,正准备发飙,杜阳抢先喝道:“你当我们是什么!” 服务员脸色青白,自知理亏,没再作无礼挽留。 这时,徐菲菲站起来跺脚道:“那你又当我是什么!” 杜阳心一揪,悻悻侧过头。 服务员转而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仿佛在说:让你拽,有人比你还拽吧,哼。 项羽看势头不对,揽着杜阳肩膀,两人准备离开。 徐菲菲不饶人道:“进来!” 杜阳停下脚步,回头瞪了徐菲菲一眼,喝道:“进来就进来!” 项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蹭了蹭杜阳肩膀小声问:“你俩到底怎么了?” 杜阳没答。 两人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 徐菲菲还不满意,娇喝道:“有种过来坐啊。” 杜阳脸一绷:“怕你啊?” 杜阳大步朝着徐菲菲那桌走,项羽却是摇摇头,再也不肯换来换去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特傻哔。 刘华的脸色顿时垮下来,以他泡妞的经验哪里看不出来徐菲菲和杜阳的猫腻,回顾起老高的话,对坐在徐菲菲旁边的杜阳说道:“你就是杜阳?” 杜阳道:“没错。” 刘华身子向后一套,双臂展开搭在椅子上,姿势很嚣张,抬起的头颅用眼神居高临下审视杜阳,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事,老高提起过,怎么?今天来我店里是照顾生意,还是想竞争菲菲啊?” 你店里?好不要脸! 杜阳暗自腹诽,嘴上却道:“你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了?” 刘华没把杜阳放在眼里,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虽然身材样貌还算清秀,皮肤还算白皙,但一身大路货连自己一块手表的价值都不如,拿什么跟自己竞争。 现在的女孩子都管小鲜肉叫老公,可你让她们在现实里挑老公,有几个敢真找小鲜肉的,当然,有钱的除外。 刘华很自信,以自己展现出的经济和沉稳的气度,绝对能征服徐菲菲这种年纪的女生,从以往战绩便能看出,而且他甚至成功挖过好几把墙角,屡试不爽啊。 这种时候,刘华自有应对套路。 他假装看了看表,说道:“正好饭点,一起吃个便饭吧,顺便谈谈我们三个之间的事情。”然后打了个响指,服务员上前。 刘华轻车熟路报了几样菜,大度道:“我OK了,让杜先生再点两样吧。” 服务员转而望向杜阳。 杜阳张了张嘴没说话。 刘华这招一箭双雕啊,既表现出了肚量,又给杜阳找难堪,一看杜阳就不像进过咖啡厅的样子,这里的消费普通工人哪里承受得起,对杜阳这种人来说,三菜一汤都比两份昂贵的小吃实在又美味。 当然,那是以前的杜阳,或者说,杜阳现在也是这样,他虽然没有亚瑟和安琪拉的偏见,但从心底里很赞同他们的看法。 咖啡厅有啥好的,不如餐馆来得实在。 他现在有了足够的经济水平,可还没有提高生活档次的觉悟,从他一身总价值不超过一千块的行头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百万富翁。 但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啊,他见过张月华和李志远点菜,回忆了下,把几样菜名报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用单子记,一边笑道:“杜先生真会点菜,有一样只有特厨才能做呢。” 杜阳不以为然,特厨?说白了不就厨子吗,就跟刘小红英文名叫安妮是一样,听着好听,还不就那么回事儿。 刘华听得眼角一搐,表情阵阵青白。 杜阳本想着点几样就够了,三个人吃不了多少,但一看到刘华的表情,想起他并非这里的老板,一会儿还是得掏腰包付账,不由得心思歹毒的多加了几个菜,把能回忆起的菜名都报了出去,其中有两样不能做,加起来大概也得一两千消费。 刘华彻底挂不住了,把头别到一边。 杜阳点完菜,故意用调侃地语气问道:“你们这儿能炒青椒肉丝吗?” 服务员笑道:“当然能炒。” 杜阳心里一乐,决心下次一定要带亚瑟来光顾一趟,说道:“那来盘青椒肉丝吧,吃顿中西结合餐。” 服务员心里笑开了花,眼神对杜阳善意了很多,点这么多菜,她的提成自然很可观。 刘华冷然冒了句:“土鳖!” 服务员脸色微变。 杜阳不以为然。 哼,土鳖能不看单子点这么菜?笑话,你能装哔老子就不能了?你装哔自己买单,老子装哔让你买单,活该你个装哔狗! 杜阳摆明了跟刘华杠上,又冲服务员点了几个家常小菜。 最后连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苦笑道:“杜先生,这桌摆不下啊。” 杜阳玩笑道:“那建议你们的老板换几张大点的桌,专门接待像刘先生这样的贵客。” 服务员干笑两声道:“您说笑了,刘先生就是我们老板啊。” 刘华脸色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愧。 杜阳寻思也差不多了,道:“菜就这些吧。” 服务员准备离去。 杜阳又道:“再来瓶86年的拉菲。” 服务员回过头,这次不是看杜阳,而是看向刘华。 一瓶86年拉菲的价值动不动上万,必须得请示买单的老板了。 刘华身子一软,朝服务员使了个眼se,情急之下,没顾得上隐藏,被徐菲菲和杜阳尽收眼底。 杜阳笑道:“既然刘老板不舍得,那就算了。” 刘华彻底坐不住了,站起来怒道:“你懂什么!” 第56章 不是你兄弟 杜阳刚启唇,徐菲菲抢先道:“别吵了,红酒我们不要了。” 服务员松了口气。 刘华青红着脸坐下来。 杜阳侧头对徐菲菲笑道:“还是你善解人意,知道给人省钱。” 徐菲菲余怒未消,瞪了杜阳一眼,杜阳笑呵呵承受。 这话落在刘华耳朵里却成了自己小家子气了,要知道现在他扮演的是咖啡厅的主人,连自家东西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徐菲菲,还怎么追,但拉菲的价值太昂贵,为了泡徐菲菲贡献出一万来块不值得,便宜点的还能接受。 刘华板着脸对服务员道:“拿瓶杰克丹尼吧。” 服务员欣然离去。 杜阳见好就收,没再为难刘华,笑着道:“刘老板别介意啊,我就是一土鳖,没喝过拉菲想尝尝鲜罢了,正好那个什么丹尼也没喝过,尝尝也好。” 徐菲菲小声嘟囔道:“有脸说。” 杜阳心里犯嘀咕:我是男生,平时哪有人请我喝红酒啊。 刘华脸色缓和几分,四下瞄了眼没服务员,低沉道:“不是我小气,只是你不懂行情,来我们这种小店消费的很少有人点拉菲,所以我们店里实际上是没有真正的拉菲的,但如果你要点,他们也能给你整一瓶来,一般人根本喝不出来是假的。” 杜阳内心鄙夷起刘华来,人家好好陪你做戏给足你面子,你却在人前拆人家黑底子,岂止是不厚道,简直忘恩负义。面上却笑盈盈道:“刘先生见多识广,佩服佩服。” 刘华的眼神柔和很多,淡淡道:“不怪你,等你接触这行久了就懂。” 徐菲菲见他们火药味淡去,松了口气,脸色自然许多,不过从内心里很享受两人为了她争风吃醋、争锋相对的模样,至少证明杜阳是在乎她的。 她晃着杯子,故意绷着脸说道:“你来干什么。” 杜阳笑道:“羽哥听说这里的酒不错,想来尝尝,这不今天把他发型给毁了特地来赔罪吗。” 刚说完,项羽便走了过来,问道:“这里有酒?” 刘华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杜阳,徐菲菲轻哼了下,表达对说谎者的不屑。 好吧,杜阳再一次想钻桌子。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他真怀疑项羽是故意整他的,既然项羽能隔着七八桌听到他们点酒,自然也能听到刚才那句借口。 不错,项羽是故意的,可被他那张天然正义的脸掩盖得很好。 项羽被迫无奈啊。 刚才服务员已经给他上了咖啡,杜阳点的是拿铁,没加糖,苦的他嗓子眼都干了,此时听说有酒,哪里能忍得住。 再加上“证论思想”,项羽的确很想试试亚瑟评论中的红酒到底有多淡。 可是对于项羽来说有点拉不下脸,因为刚才是他说不过来的,此时没人邀请他,他不请自来说不过去吧? 这时候,故意一问,多少能缓解突兀举动。 其实项羽知道这里有酒,价格还不便宜。 杜阳也知道项羽知道,但他没点酒,因为价格不便宜。 此一时彼一时,轮到刘华买单,杜阳对项羽的加入热烈欢迎。 杜阳冲淡尴尬,忙招呼项羽道:“来,羽哥快坐。” 项羽会意一笑:好兄弟。 杜阳会意一笑:使劲喝,喝穷这王八蛋! 杜阳互相帮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刘先生,这家咖啡厅的老板,高新区出名的青年才俊。” 项羽知道怎么回事,但没拆穿,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没说话。 杜阳又道:“这位是我朋友,羽哥。” 刘华笑的极不自然,说道:“幸会幸会。” 从杜阳的介绍里对项羽的称呼,再配上项羽的光头,刘华猜测项羽是混道上的,看气质还像个小头目。 刘华不怎么害怕,但对道上的人还是保持一份礼貌好,免得结下梁子。 而最让刘华尴尬的是,项羽挤到他了。 双人沙发并不宽,项羽一屁股坐下来双臂微微一横就能顶到刘华,刘华已经挨着边缘,依旧显得拥挤。 刘华无奈,只能放下二郎腿,歪斜的姿势腿都快麻了。 让刘华更无奈的是,项羽太高壮了,和他起来,刘华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布丁似的,落在徐菲菲眼里,形象顿毁。 尤其项羽浑身散发出的豪迈气势,令刘华打心底里惭愧。 此乃正义使者给予阴险小辈的天然伤害。 刘华变得话少,偶尔交谈间表现出极不自在,很大的敷衍成分。 杜阳心里闪过一抹邪念,瞟了眼酒水单,杰克丹尼的价格是588,笑着对刘华道:“我羽哥没啥特长,就是能喝酒。” 刘华尴尬笑笑。 此桌成了项羽和杜阳聊天侃地的场所,偶尔杜阳会把徐菲菲带进来,在笑谈的气氛下,徐菲菲渐渐放开心事,对杜阳的怨怒消散很多。 渐渐地,刘华越加不是滋味儿。 这顿饭请的真憋屈,他打心眼里就不想请杜阳,更不想请项羽,装个大度装出去一两千不说,还尼玛拘拘谨谨。 现如今谁请客吃饭时不是豪情万丈,被请的人吃人最短,一般都捡漂亮话说,就算上次斧头请杜阳的赔罪宴也不至于像刘华这样窝囊吧。 可杜阳和项羽倒好,根本当他不存在一样。 杜阳是不想再挑起战火,因为他很不爽刘华,生怕对方的装哔情绪又惹到自己,说白了,他这是为刘华好。 项羽是不擅长外交,与刘华又不熟,能聊什么,再者杜阳说过不能暴露身份,出门在外少说话为妙。 徐菲菲更加不好意思搭理刘华了,从始至终都是刘华舔着脸追她,她对刘华从来没有感觉,平时躲避都来不及,别提主动交谈,今天要不是被杜阳伤透了心,她万万不会答应刘华的饭局。 她想着,既然气消了,还是不要主动招惹刘华,免得让刘华误会,今后会更加麻烦。 她这么做,从某种角度上讲也是为了刘华好。 好吧,刘华如果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估计会更加憋屈——还真他妈是对自己好啊。 到了现在,杜阳看出刘华的可怜,忍不住道:“刘先生怎么不吃?” 刘华摆摆手道:“没事,我不饿。” 呵呵,不饿?老子饿惨了,中午饭还没吃呢,可是老子怎么夹菜! 项羽浑然没有半点自觉性,他吃得太起劲,把刘华给挡住了,让刘华每次刚伸筷子就又缩了回去。 项羽正吃得兴起,时而评论亚瑟的说法并不准确,咖啡厅的菜也挺好吃的嘛。 杜阳暗笑:那是当然,这里厨子炒的中式菜系比上次那家正宗多了。 一提起亚瑟,徐菲菲又插上了话。 亚瑟身上充满着太多话题,比如他看片时喜欢把声量放大,又比如他的牌技烂到连高倩都不如,再比如他经常因为无知而闹乌龙事件……总之,亚瑟全身是话题。 在关于亚瑟的诸多爆笑话题下,徐菲菲挂起了自然的笑,全然把杜阳的无情抛到九霄云外,挥着筷子和项羽聊得风生水起。 徐菲菲并不知晓亚瑟的真正身份,从知晓亚瑟真名以后也排除了杜阳表弟的身份,只当亚瑟是穷乡僻壤来的可爱土包子,全然无畏惧感,所谓不知者无畏,徐菲菲对亚瑟就是这样的。 因此,相比杜阳,项羽和徐菲菲聊得更投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咧咧,笑哈哈,渐渐把杜阳也排除在了话题圈外,因为有些谈论亚瑟的话杜阳不敢说啊,万一被亚瑟知道,免不了臭骂杜阳一顿。 以前杜阳还能震慑住亚瑟,可自从亚瑟和小红帽那帮人混一起后,知道很多事情都被杜阳给骗了,不由对杜阳的态度大有所转。 杜阳曾说现实社会是天庭,亚瑟当初真信了,现在想起来,完全被杜阳忽悠惨了,他能给杜阳好颜色才怪。 杜阳渐渐体会到刘华的感受,怜悯地望着刘华。 而此时的刘华脸色已经成紫葡萄了。 “服务员,再来一瓶。”项羽大手一挥,像中了开盖有奖一样兴奋。 杜阳清楚地看见,刘华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下。 这是……第九瓶。 其中有八瓶流进项羽的肚子,徐菲菲那瓶才喝不到一半。 徐菲菲喝了酒估计脑袋不太清醒,一时间没想起来这酒的价格,更不会想起桌上码成一排的空瓶子代表着几千块,忘了提醒项羽。 刘华好几次欲言又止,均被项羽的声量压下去。 杜阳苦笑摇头,同情起刘华来——刘华这次装大发了。 饭局变成了酒局,桌的菜俨然成了下酒菜。 徐菲菲后劲上头,有点酒来疯,竟主动要求和项羽划拳。 项羽眼睛一亮,沙包大的拳头比了起来。 两人“哥俩好、六六顺”了一会儿,又叫了几瓶酒。 服务员拿酒的时候已经不再刻意去看刘华的脸色了,因为连服务员自己都觉得太丧良心了。她对刘华可是知根知底,可忍不住业绩的诱惑啊。 好在刘华被项羽挡住,服务员完全不担心眼神碰撞下的尴尬。 杜阳良心作痛,开口建议结束饭局。 刘华的眼睛里瞬间绽放出光芒,对杜阳充满了感激。 可徐菲菲不答应了。 她把第二瓶红酒喝道一半时,酒劲完全挥发,再加上和项羽相见恨晚,两人越划越疯,甚至偶尔还说起了脏话。 杜阳被他们搞的哭笑不得,刘华是真的哭了。 杜阳看得出来项羽是真待见徐菲菲,否则不会跟她聊周杰伦,尼玛,项羽连周杰伦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还好项羽保持清醒没跟她扯王者大陆,否则事态真严重了。 就这样,他们从摇滚聊到周杰伦,再从周杰伦聊到马云,再从马云聊到杰森斯坦森,再从杰森聊到大话西游…… 徐菲菲看来是大话的忠实粉丝,聊着聊着就忍不住黯然落泪,替至尊宝和紫霞伤心。 项羽由衷安慰道:“放心吧,他俩好着呢。” 徐菲菲知道项羽在安慰她,可至尊宝和紫霞关她毛事,她只是惋惜这个故事罢了,又哈哈疯笑着六六顺起来。 再到最后,项羽竟然吹起了大牛,说麻花藤跟他是哥们,惹得徐菲菲不顾形象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笑,最后呕在杜阳的大腿上。 刘华立刻道:“她醉了,赶紧送她回去吧。” 杜阳也道:“对。”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项羽识大体,也道:“改日再喝。” 徐菲菲死活不肯走,抱着杜阳大腿跟个挂件似的拽着。 烂醉如泥的人最没发言权,项羽移开桌子,直接把徐菲菲扛了起来,徐菲菲如果再不松手,项羽非把杜阳也给扛起来不可。 项羽道:“她住哪儿,我送她回去。” 刘华已经跑去结账,看完账单后脸色比栗子粉还白。 门口,杜阳忍不住问战果:“多少钱?” 刘华失神道:“两万八。” 杜阳一乐:“该!” 刘华据理力争道:“你说话凭良心!” 杜阳摸着胸口说:“狗吃了。” 刘华指着项羽怀里的徐菲菲道:“兄弟,咱们一笑泯恩仇,你俩的情况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我喜欢她啊,你就把她让给我吧。” 杜阳要不是从服务员那里听到刘华的爱情史,差点就被他这副诚恳模样给骗了,说道:“没门儿。” 刘华发火道:“妈的,花两万八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到手,你总不能让老子空手而归吧。” 杜阳也火道:“你自己装,怪我啊?” 刘华急了:“反正今天我要带她走!” 杜阳刚想反对,项羽喝道:“不可能!” 刘华看着项羽道:“羽哥,你也是道上的,你喝了我两万多的酒,不能不够意思吧。” 说真的,项羽对钱的概念仅仅停留在千字单位,你说几千块,他肯定觉得特别多,而且还能算出几千块能干嘛,但你跟他提万,项羽没啥概念,知道很多,可不知道到底是多少。 就好像普通人觉得一百万挺多的,但要说几百亿,除了“哇哦”惊叹,没太大感觉,因为太梦幻了啊。 再者,又不是老子的,有啥好想的。 项羽义正言辞道:“你这人小家子气,喝酒的钱还谈。” 刘华跺脚道:“两万啊!” 项羽傲然道:“别说了,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但是人你不能带走。” 杜阳忙对刘华道:“他开玩笑的。” 项羽道:“我没开玩笑。” 刘华道:“那你把人给我。” 项羽坚持道:“不给!”说完就背着徐菲菲走了,略带知觉的徐菲菲还抬了抬手,吐槽了句“放屁,麻花藤才不是你兄弟”。 第57章 又砸车 任谁都看得出来徐菲菲已经不省人事,只要能弄到宾馆,想干啥都行。 刘华正抱着这种想法,手里还攥着账单,如果连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别提他妈多窝火。 他指着项羽喝道:“你他妈站住,别逼老子撕破脸!” 杜阳回头怜悯地望着刘华道:“兄弟,我劝你忍着点,羽哥可不好惹。” 刘华冷笑道:“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走,老子有车,看谁跑的过谁。” 说着,刘华就上了车,一边开车跟上项羽,一边掏出手机在打电话,故意摇下车窗让杜阳听到他打电话。 刘华斜着眼凶狠地望着杜阳,对手机道:“牛哥,记得多带几个人,那光头挺大块头的……不多,就两个……嗯,我知道了……谢谢牛哥,完事请你们吃饭!” 刘华的声量很大,故意让杜阳听到,意在让杜阳知难而退。 杜阳冷笑不语,兀自走着。 项羽问了句:“他想找麻烦?” 杜阳道:“让他找呗。” 项羽道:“那一会儿你护着我兄弟,我来对付。” 忘了说,刚才喝到兴头上,项羽在徐菲菲的盛情难却下已经成功结拜为兄弟,把一块豆腐分成两半,一人吃一口就当歃血为盟了。 杜阳摆摆手道:“放心吧,你在这片是名人,没几个敢动你。” 项羽疑惑地点点头。 项羽不知,自从上次他和小红帽同桌喝酒的视频被扩散出去以后,高新区许多人都认识了他和亚瑟,以小红帽在这片的名气,道上的人认识得八九不离十,那些人都见过亚瑟,自然也能联想到项羽。 甚至有一次小红帽打电话告诉杜阳,问项羽有没有“摇旗”的打算。 摇旗是道上的一句黑话,自立山头的意思。 小红帽既然这样问,那说明有人想跟项羽混,并且人数还不少。 如果是普通人有如此威望,小红帽早就灭了那人了,但如果是项羽嘛……小红帽巴不得项羽多招点小弟。 由于亚瑟和杜阳的关系,项羽和小红帽平时见面也能称兄道弟,兄弟扩张人马,等于无形中壮大了红帮。 以后遇到茬架这种事情,两家可说是一家,随随便便调几十个人帮帮忙完全是小菜一碟。 当然,小红帽不是没考虑过项羽的名气会盖过他,从而抢了他老大的位置。 但别忘了,上次项羽展现出的实力彻底让小红帽心服口服,如果说项羽想当老大,小红帽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其实从内心来讲,小红帽根本不在意老大的身份,他们毕竟不是专业黑S会,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合伙谋点生计罢了,谁当老大都无所谓,能赚钱够生计就行。 小红帽多次把项羽的照片发朋友圈,其中亦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仿佛认识项羽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在他的带领下,许多兄弟也纷纷拿项羽照片转发,装个逼,证明认识强大的羽哥。 所以,身为当事人的项羽并不知道他已经是高新区道上赫赫有名的强者,他的手机连微信都上不了。 高新桥下拐弯的地方,几辆两辆金杯车分别停在两个路口,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倚着车抽烟,一副等候多时的架势。 所有人把视线集中在项羽和杜阳身上,神情变得古怪。 杜阳扫了下对方的人数,大约十个,其中竟然有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段时间跟小红帽一起来找麻烦的矮平头。 矮平头和小红帽的关系匪浅,一起蹲过号子,出狱后随着小红帽招兵买马、开疆扩土,属于红帮的元老人物。 但矮平头属于那种动手不动脑的人物,脾气也挺冲,故而上次饭局小红帽没叫他。 刘华靠边停车,冒出头来冲矮平头喊道:“牛哥,就是他们!” 矮平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刘华。 妈的,老子虽然傻,但也不至于傻到跟羽哥对刚吧! 别看矮平头带了十来个兄弟,真打起来他一点胜算都没有,退一万步讲,矮平头不敢打啊。 现在项羽和小红帽可是称兄道弟,那可是大哥心目中的大哥! 尼玛,动手?没毛病吧! 他恨极了刘华,这小子什么人不惹,非惹羽哥! 最该千刀万剐的是,把自己拖下水! 天知道羽哥会不会记仇,就算羽哥真如传言那样豪情万丈、心胸海涵,可羽哥旁边的杜阳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甚至有点小鸡肚肠。 这不,那家伙正朝自己挤眉弄眼,一脸玩味与戏谑,是在嘲笑老子吗! 矮平头直接无视了杜阳的表情,冷着脸往刘华那边走,几个小弟面面向觎一下,硬着头皮跟上去。他们心里也在打鼓,牛哥不会真敢对羽哥动手吧。 刘华兴冲冲打开车门,一脸兴奋地看戏。 由于杜阳和项羽夹在刘华、矮平头那帮人中间,所以刘华自然而然地以为矮平头是在瞪杜阳,那模样凶狠,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令刘华幸灾乐祸。 但刘华懂得法律,如果真把项羽和杜阳大卸八块的话,他作为指使者必然会负很大责任,故而道:“牛哥,给点教训,千万别闹出人命啊。” 矮平头气笑道:“那怎么行!” 矮平头已经来到项羽身旁,脚步未作停留,甚至连眼神交换都没有,径直擦肩而过,继续朝着刘华走过去。 刘华发觉不对劲儿了,退后两步道:“牛哥,你干啥?” 干啥? 干你妈! 矮平头手一挥,十个小弟彻底松了口气,恢复一脸煞气,全都蜂拥至刘华。 刘华撒腿就跑,边喊道:“牛哥,我错了……” 还没喊完,刘华已经被矮平头揪住后领,用力一带,刘华后翻在地。 刘华脸上挨了矮平头一记重拳,不敢叫疼,双手合十凄惨道:“牛哥我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狗眼不识泰山……” 啪地一记耳光。 矮平头扯着矮平头的油头,指着项羽道:“看清楚,那是羽哥!以后你给老子长点记性,别他妈尽给老子丢人!” 矮平头这么说其实是在替刘华求情,证明他俩有些关系。 项羽在这方面不通人情世故,没作表示。 杜阳叹了口气,说道:“别打了,其实没多大事,你劝劝这位朋友以后别太装哔就行了。” 矮平头冲刘华狠狠道:“听到没,阳哥替你求情,还不快谢阳哥!” 刘华彻底吓破胆,再也顾不得面子,冲杜阳连连致歉又致谢,有点语无伦次。 杜阳挥挥手苦笑。 他觉得刘华罪不至此,说白了,刘华的所作所为算不上错,只是不该不讲理罢了。 这社会,别说刘华,谁不想装哔,只不过有的停留在幻想,有的则付诸行动而已。 再说,站在男人角度上讲,花两万八把一个妹子灌醉,醉后做点啥真不算过分。 要说怪,只能怪徐菲菲咯,你没那意思跑去赴约,太天真太单纯。 遇到刘华还算好的,要遇到点狠角色,非得吃大亏。 当然,杜阳的苦笑落在矮平头眼里则成了另一种意思。 矮平头压根就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知道谁得罪羽哥就是跟红帮作对,不管对错,那还了得! 一般来讲,得罪红帮的大哥的大哥,绝非扇两个耳光就能罢手的。 矮平头对杜阳诚恳道:“阳哥,我大牛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今天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杜阳脸一红。 别说,被大牛这么一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真的挺狭隘的,属于那种有仇必报的小人。 矮平头话锋一转,又厉声道:“但是你不计较他的过错,我们红帮必须要公事公办。” 杜阳一时间没明白“公事公办”的含义。 下一秒,他算明白了,老套路——砸车! 说真的,杜阳有时候挺佩服这些混混的作风的,或许是仇富心态使然,又或许是抓住了人的软肋来做事,再或者是有意逃避法律的责任……总之,砸车真是个好办。 矮平头带来的一伙人纷纷朝刘华的车前走去,一个个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体各个部位掏出扳手、钢管等硬件,哐哐当当砸向车体。 看得出来他们很有经验,快准狠面面俱到,十几秒的功夫,几扇车窗变成了蜘蛛网,前后盖凹凸不平。 刘华抱头痛哭,已经不忍心再去爱驾了。 都说车是男人的小老婆,刘华虽然没有大老婆,但全靠着小老婆装哔来讨大老婆,此时别提多心疼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再挨十耳光,也不愿小老婆再受一丝伤害。 刘华痛苦低咆:“作孽啊……作孽啊……我他妈这是撞了邪了今天……” 项羽皱了皱眉,蹭蹭杜阳道:“是不是过分了。” 杜阳苦笑道:“别管了,人是他自己找的,怪不了咱们。再说,我也劝了,不顶用啊。” 项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抱着眼不见心为净的心态转身离开。 杜阳又道:“羽哥,真不用有心理负担,要来的不是矮平头,那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了。” 项羽道:“我能打。” 杜阳无语道:“那别人更倒霉。” 项羽想想也对,笑道:“你懂得挺多的嘛。” 杜阳自得道:“必须多啊。” 杜阳知道,对付项羽这种人正义使者,必须要钻点牛角尖。 其实解决的办法太多了,比如矮平头一来,他立刻和刘华装作兄弟之间闹着玩,矮平头看在项羽的份上也不能说什么吧。 所以说矮平头的想法是对的:杜阳才不是心胸宽广的人。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某个混混的怒骂:“他妈的,日产车就是不经砸!” 杜阳禁不住一乐。 敢情人家买车就是为了让你砸得过瘾? 第58章 除暴安良 晚上,小红帽亲自开车送亚瑟回来,随行的还有斧头和矮平头。 现在甚至不用安琪拉提醒,他们都很自觉地脱鞋,套上鞋套才会进来,那姿态比见老丈人还要卑谦。 小红帽从矮平头那里知晓白天发生的事情,买了好些礼物。 在亚瑟的示意下,他的礼物得到了安琪拉的好评。 只要安琪拉高兴了,杜阳和项羽不敢不服,这妮子现在嘴巴非常能说,一点小事儿都能把项羽说得服服帖帖,絮叨起来能跟卖菜阿姨唠半天,卖萌起来能让杜阳满身鸡皮疙瘩。 故而,现在这帮人当中只要是安琪拉的决定,其他人很少反对。 当然,重大事件上安琪拉还是听从杜阳的安排……咳咳,近来压根就没有重大事件发生。 小红帽的来意很明确:道歉。 虽然小红帽觉着挺冤的,但事关项羽,他不得不亲自登门拜访,生怕惹来项羽的记仇。 小红帽坐在客厅,开门见山把刘华和矮平头的关系讲了一遍。 原来刘华压根就不算好东西,今天的事虽然杜阳也有责任,可那刘华平日里仗着有点人脉和关系,经常蛮横霸市。 他表面上对人和和气气,背地里花钱请矮平头帮他打人,根据矮平头交待,每个月弟兄们都要从刘华那里挣两千块左右。 按照出动人数和行价来算,刘华每个月都要打四五个人。 本来红帮在小红帽的带领头自诩大帮派,不屑于做这等勾当,可由于帮派正处于发展期,而且刘华和矮平头达成交易较早,再加上矮平头和小红帽的关系够铁,故而矮平头肆无忌惮干了几次,权当给兄弟们挣两包烟钱。 今日刘华惹到项羽头上,矮平头第一时间坦白从宽,把这些事情告知了小红帽。 小红帽得知后,并未责怪矮平头,出来混嘛,有钱不赚王八蛋,所谓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表面上的规矩里说“不许欺负弱小”,我靠,老子混社会不欺负弱小欺负谁! 这也是兄弟们敬重小红帽的原因。 小红帽是工人出身,刚成名就被抓去坐牢,出来以后不想再像普通工人一样受欺负才决心混社会的。 虽然小红帽不喜欢看到普通工人受欺负,可是入道以后,才发现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高新区那么多拉帮结派,就算红帮不欺负人,那些人一样会被人欺负。 小红帽壮大红帮,有一方面便是想改善这方面的现象。 当然,以恶制恶的心态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但小红帽却也是条铮铮汉子,不屑于世人眼光,反正他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劳改过的人,身上染有污点,想洗白当工人都没哪个厂子会收坐过牢的人。 所以,一直以来项羽对小红帽的态度并不感冒。 在项羽眼里,小红帽属于恶人,还是那种低劣的混混,若不是杜阳和亚瑟这层关系,项羽打死不会跟小红帽有过多接触的。 小红帽的歉意,项羽心领了,面上却未做表示——他不喜欢小红帽。 这时,价值三百多块的一些礼盒就发挥了极大作用。 安琪拉开始在项羽耳边絮叨,稚气小脸上故作成熟老态,手指在掌心一边敲一边替项羽做思想工作。 “你看,你自己也是当队长的人,你能避免队友不犯错吗?”安琪拉开场就直戳项羽痛处。 一旁的亚瑟脸红了下。 要说王者战队里经常犯错的人就是亚瑟,项羽对他也无可奈何,有时在小问题上甚至护短过。 对此,项羽点点头,认可安琪拉的话。 “再看啊,人家小红帽为手下人交友不慎亲自上门给你道歉,你怎么能摆张臭脸?”按起来又道。 项羽脸色微变道:“我不与你争辩。” “谁跟你争辩了,我在跟你讲道理呢。”安琪拉不满道。 “难道你要我笑嘻嘻啊?”项羽皱眉道。 小红帽笑嘻嘻打岔道:“羽哥别误会,这事儿错在我们,您怎么做都应该。” 安琪拉接话道:“看看,这就是肚量。” 项羽不服气道:“你收了他好处,当然帮他说话。” “切,这些礼全是给你赔罪的,关我什么事。”安琪拉理所当然道。 “……”项羽接不上话了。 对,这些礼品严格说起来全是送给项羽的,人家进门就说了“特地带给羽哥”。 可……礼品都是些什么鬼! 半人高的洋娃娃,项羽拿来夹着睡吗? 几双漂亮的彩虹袜,项羽拿来当臂套吗? 还有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盒,谁不知道项羽吃不得一点苦味,甚至闻到一丝苦瓜味儿都不舒服。 最后一件是耳机,项羽只瞄了眼便知道他戴不上,大小反倒适合安琪拉。 那当然,所有东西表面上送给他,可实际上只有安琪拉能用! 但项羽没办法啊,他能和一帮地痞混混讲道理? 这不,矮平头挠头傻笑道:“羽哥,您总得结婚生子吧,留着给您女儿用也行啊。” 一干人善意地轰然大笑。 项羽站起来道:“服了你们!本来我没生气,看到你们我才生气!” 斧头和矮平头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门口走去。 杜阳挽留道:“你们别当真啊,他直性子。” 斧头笑咧咧道:“我们知道羽哥真性情,也看不上我们,但我们就是崇拜他啊。” 矮平头也道:“对,既然羽哥看我们碍眼,我们走就是了。” 斧头又道:“放心吧,我们没情绪。” 小红帽笑道:“羽哥,您也看见了,兄弟们绝非逢场作戏,打心眼里敬佩您呢。” 严脸经不住赖皮磨,项羽面对他们再也说不出攻击性的话,索性坐下来闭口不言。 安琪拉的小手在茶几下偷偷对小红帽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小红帽感激地望了眼安琪拉,安琪拉便兴高采烈抱着一堆礼物进了闺房。 小红帽和杜阳闲叙了几句客套话,旋即沉默了会儿。 亚瑟催促道:“直说吧你,队长会理解的。” 杜阳明白了,小红帽今儿来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商量。 经过亚瑟一提醒,小红帽深吸口气,沉沉说道:“羽哥,小弟想请你帮个忙。” 项羽干脆道:“犯法的忙我不帮。” 小红帽苦涩道:“有点犯法。” 项羽满脸拒意,不再开口。 小红帽也不好意思再求他。 气氛郁郁了会儿,亚瑟焦急道:“还是让我来说吧——咱们红帮……” 项羽腾然起身,打断道:“记住你是王者战队的一员,不是什么红帮!” 亚瑟不拘小节,摆摆手道:“那是那是——我……嗯,红帮有个死对头,老大刚从监狱里出来,最近正在摇旗招兵买马,许多红帮的小弟都跑过去投奔对方了。” 小红帽纠正道:“那些本来就是鳄鱼帮的人。” 杜阳一听鳄鱼帮,嬉皮笑脸道:“还斧头帮呢,他们《功夫》看多了吧。” 小红帽苦笑道:“别小看鳄鱼帮,他们老大可不是什么善茬,十年来蹲过三次监狱,扬言只要没判死刑,就一辈子黑下去。” 杜阳不以为意:“比你名声还大?” 小红帽道:“惭愧,我跟他没法比,他才是真正的无恶不作之辈啊,而且听说他以前当过兵,会组装枪械。” 杜阳更不信了。 这话要传进人民公仆耳朵里,非得去他家搜查一番,毕竟我国又不比美国,枪械是被严格禁止的。 小红帽看了眼杜阳,说道:“别不信,他上一次坐牢就是带着一把自己组装的枪,单枪匹马抢公交车。” 杜阳嘀咕道:“那算什么。” 项羽神情阴郁了会儿。 抢公交车的确不算什么,杜阳还亲眼见过项羽带着几个混混拎一把假枪抢银行呢。 从战况来讲,对方更不算什么了。 项羽等人抢银行都能全身而退,那家伙抢个公交车还被逮了,可见智商和实力都不咋样。 小红帽不这样想,虽然他自己干过更加轰动的事情,但从来不否定别人的胆量,这种事情没法去比较,因为存在很多因素。 比如在监狱里的时候,杀人犯一般看不起抢劫犯,抢劫犯看不起普通流氓,普通流氓看不起小偷,但实际上总有些杀人犯并非故意杀人,天知道他杀人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所以他十分理解犯罪是需要胆气的,故而不会瞧不起抢劫犯。 同样的道理,抢劫犯也不见得全都瞧不起普通流氓。 顺便一提,在监狱里的时候,他们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把自己伪装成凶恶之辈,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受到欺负。 犹如一只温顺的羚羊落到狼堆里,必须把自己伪装成狼,方可保全性命。 更操蛋的是,真正熟络以后,才发现大家都他妈是羚羊,全是伪装的狼。 还有比这讽刺的吗? 出狱以后,终于迎来自由,凡是待过监狱的人绝对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至少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想的,包括小红帽。 你让小红帽现在提把刀追着人砍?别说追两百人,就算对方是一个人,小红帽绝逼不会追,顶多自保。 这时,小红帽口中的鳄鱼帮老大的凶恶就体现出来了。 那家伙坐过两次牢,竟然还能拎着枪抢公交车,可见不是一般的凶恶,完全跟尼玛以犯罪为乐似的。 …… 项羽听小红帽说了阵,打断道:“让我去会会他!” 小红帽大喜:“多谢羽哥。” 项羽抬手,义正言辞道:“不必谢我!我这么做不是帮你,而是要除暴安良!” 小红帽和杜阳不约而同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这种话除了在电视剧里,现实中太难听到了,就跟“救命”一样,一生中听过无数遍,却没机会喊出来。 第59章 恐怖分子 项羽不是说说而已 兴许最近日子清淡到无聊,项羽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目标,迫不及待去实现一样。 他的确不是想帮小红帽,纯粹是想“除暴安良”,或者说解解闷。 他对小红帽道:“人在哪儿?” 小红帽哪敢怠慢,立刻报出了鳄鱼帮老大的家庭住址,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只在郊外靠近农村的地带,一趟公交车就能到门口。 项羽阔步离开,直到门被关上,杜阳等人才反应过来——这就走了? 亚瑟讷讷道:“不好,队长没见识过枪的厉害。” 杜阳跳起来道:“这么说你去找过那个人?” 亚瑟和小红帽对视一眼,神情古怪。 杜阳跳脚道:“你们到底搞什么鬼!” 他反应过来,如果是一般的混混,凭亚瑟就能轻易搞定,以亚瑟那种爱搞事的性格,哪轮得到项羽出手。 而这件事情闹到项羽这儿来,说明连亚瑟都搞不定。 杜阳急了,对亚瑟喝道:“你去把羽哥追回来,快!” 亚瑟气道:“你怎么不去!” 杜阳道:“谁惹得事啊!” 小红帽苦笑道:“是我的错,我去追吧。” 亚瑟虽然对杜阳有小情绪,但和小红帽关系很好,说道:“算了,他不会听你的,还是我去吧。” 亚瑟瞥了杜阳一眼,出门而去。 小红帽听亚瑟吐槽过和杜阳的关系,只苦笑了几声,没安慰什么。 杜阳皱眉道:“瞧这德行!” 小红帽岔开话题,把上次和亚瑟去找对方麻烦的事情捋了一遍。 原来鳄鱼帮和红帮的摩擦是从抢地盘开始,近日随着鳄鱼帮兴起,许多店家遭受到收第二次保护费的遭遇,一般这种情况道上的人都很讲规矩,如果某家店归一个帮派管,另外的帮派在没有“谈妥”前是不会觊觎这家店的。 此规矩在红帮的壮大下被严格执行,故而其实许多店家对红帮的印象都很不错。 以前红帮没来之前,小帮小派甚至三五成群的混混都想靠找麻烦捞点好处,搞的那些店家很郁闷,倒不是说在乎那点钱,而是隔三差五来耽误做生意,烦啊! 自从红帮一来,店家按月给红帮“管理费”,其他小帮派再也不敢来搞事,如果谁敢坏了规矩,红帮会更不讲规矩。 识别方式也很简单,许多店门口都贴着一张“美团”标识,小红帽为了节省成本,就直接贴一块红色的纸条在店门上。 长此以往,红色纸条便成了红帮的标识、店家的驱邪符。 可就在最近,鳄鱼帮横空出世,横行霸道,完全不按道上规矩做事,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饭局都没设一个,便开始抢抢地盘。 许多店里不管是红条绿条黄条,只要被鳄鱼帮看上的,统统撕掉。 鳄鱼帮不贴条,只收钱。 不按月收,按心情收。 面对如此霸道和肮脏的行为,许多店家选择了报警,但更多的人选择事先通知之前的帮派。 大家都知道鳄鱼帮老大的传言,几个帮派头目碰了个头,最终小红帽最有威望,代表各大帮派和鳄鱼帮进行谈判。 这是理所当然的,红帮在小红帽的带领下本来就属于高新区一霸,再加上亚瑟和项羽的势头,正如日中天。 找鳄鱼绑谈判理所应当由红帮去做。 当然,其他帮派都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小红帽哪里不知,却也只能认了——他别无选择,目的和除暴安良无关,只为维护红帮的地位和兄弟们的收益。 可鳄鱼帮强势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小红帽多次找熟人传达见个面的意思,均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对方仿佛铁了心要来硬的,根本不屑于谈判,更加连话都懒得回一声,证明对红帮的不屑与轻视。 摆明一副“要干就干,少J吧啰嗦”的架势。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小红帽激发了狠劲,带着亚瑟直捣鳄鱼帮老大的家里。 问题来了。 那家伙的家门外守着十几个保镖,根据小红帽观察,那些保镖身上拥有一股类似“狱警”的气质,完全不像混混杂牌军。 一个普通帮派的头目家里有这样一帮人,这件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小红帽当下阻止亚瑟,不可鲁莽行事,于是带着一帮人悄然退去。 本来按照小红帽的沉稳心思,打算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对方的老底后再做打算。 可亚瑟不爽啊,提出各种建议,搞一波事儿。 小红帽只是暂时劝住了亚瑟,而每次亚瑟一消停下来,打牌喝酒时又被一干小弟们冒气质的话给激得愤然。 亚瑟最近成天和混混们厮混在一起,受到极大的感染,而且本身就属于草莽匹夫,心里受不得半点委屈的。 他告知小红帽,必须要动手了! 小红帽经过这段时间的明察暗访,终究难以突破对方密不透风的信息墙,眼下也只能按照亚瑟的办法硬碰硬一波,当作互相探个底。 次日,小红帽和亚瑟又带着一帮人前来,还没靠近便听见一声枪响。 亚瑟视力极好,隔着很远便看见枪杀的一幕,饶是他再傻也能分辨出枪的杀伤力,主要对方那种残酷血腥的方式让他不禁回忆起王者大陆的战斗。 亚瑟强行冷静下来,分析胜算。 这一次,他主动提出退去。 其实不用他说,小红帽和一干小弟都在打退堂鼓。 尼玛,那可是枪杀啊,真正的杀人啊! 甚至有个小弟忍不住想报警,被小红帽呵斥好一顿才回过神来。 事后,亚瑟经过苦思冥想,最终无法想到周全的办法干掉对方,只能请项羽出山了。 实力上,亚瑟和项羽难分伯仲,但从绝技上,项羽的突进绝技能够有效突破保镖们的枪林弹雨。 而且从那场枪杀来看,项羽绝对会挺身而出干掉那种恶人。 …… 杜阳听完后,更加急了。 给项羽打了无数通电话,一直没接。 眼看时间一分分流逝,亚瑟还没把项羽追回来,不由让杜阳火心急躁。 他看小红帽的眼神变得不再友好。 妈的,要不是小红帽刚才有所隐瞒,他坚决不会同意项羽去干这种事的,甚至会劝说亚瑟也袖手旁观。 对方哪里是恶人啊,简直都快赶上恐怖份子了! 法制社会,敢在光天化日下开枪杀人,十几个保镖,甚至还没被警察抓捕的人,岂止是普通的犯罪份子那么简单的! 第60章 鬼上车 小红帽张了张嘴,还没开口,杜阳抢先叱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红帽闭嘴不言了。 严格来说,不管亚瑟还是项羽,都属于杜阳的人马,这点小红帽十分清楚。 但一直以来和亚瑟走得太近,杜阳成天又太低调,导致小红帽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杜阳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亚瑟和项羽对他的关系,不像下属对上级的忠诚。 这点从亚瑟的吐槽和他们平时相处的细节就能看出。 所以,小红帽难免起了“挖墙脚”的心思。 亚瑟这种小弟谁都想要,敢打敢拼,心思简单,武力爆表,要求不高,是个老大都想收入麾下。 的确,小红帽做到了。 现在只要是红帮的事情,亚瑟二话不说挺身而出。 可是小红帽万万想不到他们的特殊关系,亚瑟不管再怎么野,只要项羽一发话,立即服从。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哪天项羽让亚瑟干掉小红帽,亚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去执行。 这便是队长的威信! 那是经历过无数场生死磨练才能培养出的绝对服从,甚至比现代军队里的军令更加深刻。 别说小红帽,连杜阳都无法理解这种军令。 故而才导致小红帽的小心思膨胀起来,开始想依靠亚瑟来解决一些问题。 如果没有亚瑟,小红帽万万不敢得罪鳄鱼帮的。 但有了亚瑟,小红帽底气十足,就和刚穿越回来的杜阳是一样,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大不了让亚瑟灭了对方全家。 随着慢慢冷静,小红帽愈发羞愧,他甚至有些害怕,因为想起来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杜阳能拥有两位神勇无比的追随者,绝非普通人。 越是如此,越凸显出杜阳的高深莫测。 杜阳一发火,他当然害怕,毕竟“挖人”是极不为挑衅的举动,就算杜阳把他干掉都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红帽相信,如果杜阳真相干掉他绝对轻而易举。 杜阳左右踱步,电话依旧没人接听,他气的把手机用力一摔。 小红帽的心脏应声一抖,战战兢兢道:“兄弟,现在怎么办?全听你指示。” 杜阳怒不可遏道:“你让我怎么办?赶紧把项羽找回来啊!” 小红帽立刻掏出手机给兄弟们打电话,完了害怕消息传达太慢,又飞快在红帮群里召集兄弟们一起留意项羽的动向,一旦发现,马上劝返。 群里有个家伙估计喝高了,回了几句嬉皮笑脸的话,被小红帽直接踢出群聊,小红帽强调,谁他妈在以为是玩笑都统统滚蛋。 接下来群里意识到失态的严重性,各自忙碌起来,再没人敢发无关紧要的消息。 时间一分分流逝。 午夜12点的时候,安琪拉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拿着手机对杜阳道:“你快看看。” 杜阳接过手机一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直跳。 这是一则新闻,大致讲述郊外某村附近发生枪战事故,一名男子被当场击毙。 杜阳瞳孔一缩,凝神道:“不对啊,才几个小时不可能这么快发出来。” 再看地址,妈的,原来是外省的。 小红帽也被吓住了,拍着胸脯压惊,额头直冒冷汗,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杜阳瞪了眼小红帽:“要是羽哥有个三场两短,老子灭了你们红帮!” 他并非玩笑话,项羽亚瑟和安琪拉不管谁出了事儿,他绝对敢豁出性命去替他们报仇。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怂蛋窝囊废! 这并非是成长,而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人均会有血性,只能说他的血性被彻底激发! 小红帽咬了咬牙,站起来道:“我也出去找!” 杜阳喝道:“坐下!” 小红帽下意识遵命。 杜阳又道:“给亚瑟打电话!” 小红帽不敢迟疑,立刻拨通亚瑟的号码,老式铃声被土鳖开得极大,此时就响在门外,紧接亚瑟开门而入。 亚瑟灰头土脸道:“没追上。” 杜阳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板上。 小红帽的脸色更加沮丧到极点。 连亚瑟都没追上,还能指望谁。 项羽要真的单枪匹马闯进恐怖分子的家,后果不堪设想。 并非杜阳不信任项羽的武力,而是对方他妈的有枪啊! 枪这东西太危险了,任你陈真霍元甲都得退避三舍,项羽能顶得住几枪? 再说,项羽的武功套路属于大开大合型,并非以敏捷一系,魁梧的身材太好瞄准了。 杜阳面如死灰,颓然道:“羽哥完了。” 亚瑟亲眼见识过枪的厉害,难以辩驳。 杜阳忽然瑕疵欲咧,冲亚瑟吼道:“你真他妈是头猪!” 亚瑟陡然暴怒,随手拎起塑料凳高举起来……微微一顿,砸向自己脑门! 嘭地一声,塑料凳被内力震得粉碎。 亚瑟喝道:“没错,都怪老子!” 安琪拉飞快抢回手机放好,生怕杜阳一气之下给她砸烂咯,说道:“你们对项羽有点信心好吗,他好歹也是……” 安琪拉看了眼小红帽,没把“神将”两个字说出来。 杜阳站起来,余怒未消道:“走,支援羽哥!” 小红帽犹豫道:“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还赶得上吗?” 亚瑟气道:“那也得去!” 杜阳道:“对!活要见人,死要收拾!” 小红帽一咬牙,站起来道:“我叫兄弟!” 杜阳阻止道:“你乖乖坐下,哪里都不许去!” 小红帽不解。 亚瑟道:“听他的!” 关键时刻,亚瑟还是回想起在王者大陆最后几天的经历,虽然心里不爽杜阳,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策略方面谁都不如,只能听杜阳的安排。 平时恩怨情仇统统抛到一边,只剩绝对的服从! 小红帽见两人如此,心下彻底消除了“挖人”的想法,以亚瑟展现出的服从力,他自问再多挖人手段都是徒劳,反而会适得其反。 安琪拉蹿回房间,过了几秒冲过来,小心翼翼锁好门,紧杜阳和亚瑟的脚步,临走前对小红帽无比认真道:“不许进我房间。” 小红帽讷讷点头。 一瞬间,晚风变得十分冷然,透着一股子浓郁的铁血气味儿。 亚瑟和安琪拉仿佛回到了王者大陆的战场,一身杀气暴露无疑,就连杜阳天天与他们相处,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杜阳好不容易招辆车,司机哆嗦了下,苦笑道:“我没钱……” 话音未落,亚瑟和安琪拉已经坐到了后坐。 杜阳坐到副驾驶位上,报出了地址。 司机颤栗不止,不停地通过后视镜往后看,眼神惊恐到了极点。 背后,太凉…… 第61章 我们走,蚊子多 或有意的,或无意的,更或是被惊恐支配下忘记了关空调,司机承受着剧烈寒意,出租车也跟着摇摇晃晃,仿佛操控者是一个喝了很多酒的人。 车内的气氛同样冰冷。 已经很久,杜阳和亚瑟没有离得如此近,他们甚至连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变得极少,仔细回想起来,上一次距离这般近,还是从斧头的赔罪宴上回来,两个人还相互搂过肩膀。 欺骗对任何感情来讲都是致命的伤害,包括友情。 亚瑟对杜阳的不满全都来自于欺骗,那种愤怒足矣令他忘却许多杜阳对他的照顾。 他的脑袋不好使,一根筋,对某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却很执拗。 比如喝酒,比如打架,比如看热闹,也比如憎恨。 安琪拉原谅了杜阳,项羽原谅了杜阳,唯独他没有原谅杜阳。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项羽和安琪拉从来都少于理会大咧咧的他,唯独身为另一方当事人的杜阳,感觉最为清晰。 杜阳想化解这份怨愤,但在此时开口,却显得十分突兀,可杜阳必须说。 前方的路在车灯映照下昏昏沉沉,比昏黄的路灯更加明亮,但反而更加令人迷惘——前方会是如何的景象? 终归到底,他们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项羽的安危。 是啊,项羽的安危尚且不知,谁又有心情去管其他事情。 可是随着杜阳日渐成熟以来,他明白了许多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意义,更加懂得如何把握好说话的时机。 如果项羽真有个三长两短,杜阳无法向他们交代,更无法向自己交代。 为了不让事态进一步失控,他只能在当下解除与亚瑟的心结。 杜阳酝酿了一会儿,发现很难找到合理的借口。 是的,他对亚瑟的欺骗是铁一般的事实,他连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可有一点他很确定,他的欺骗对双方来讲都好。 杜阳面色沉沉,突兀说道:“我说过,傻一点不见得是坏事。” 安琪拉正百般无聊地数漂在车窗外的小蚊虫;司机身躯一颤,尽量把这句话当成幻听。 亚瑟不傻,明白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他只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杜阳开了个头,发现后面的话并不难说,他把一直憋在心里的想法统统解释了出来,说着说着,已然从诚恳的态度变成了吐槽的语气。 亚瑟初临地球时,像一张白纸,他能说什么? 就算说了,亚瑟能懂吗?就算懂了,又有什么意义? 加上他无法掌控送亚瑟回去的时间,更无法掌控亚瑟对于新奇事物的接受程度。 再者,真正解释起来就好比把一根线缠乱,再一步步解开,而解开之后才发现,然并卵。 种种欺骗的原因,杜阳统统道明。 连安琪拉都能理解的事情,偏偏亚瑟却执拗的不肯原谅。 杜阳心里别提有多郁闷。 他把这种郁闷也说了出来。 亚瑟听完以后,并没有如其预料的犹豫或者沉默很久,而是立刻衔接说道:“老子当然知道。” 安琪拉忍不住打岔道:“知道你还小家子气。” 亚瑟理直气壮道:“他能欺骗我,我就不能赌气了?” 安琪拉无语道:“你……不讲道理吧。” 亚瑟道:“就是不讲道理,你咬我呀。” 亚瑟这句话用错了人,安琪拉一听,毫不犹豫真就一口朝他胳膊咬了下去。 亚瑟急忙甩开安琪拉,揉着胳膊吃痛道:“你真咬啊!” 安琪拉昂首挺胸道:“你让我咬的!” 亚瑟刚才一反抗撞到了头,揉着头顶道:“等下车了再收拾你。” 安琪拉吐了吐舌头,瞪了下鼻子。 气氛一下子缓和不少,司机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干笑两声,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要笑,但笑的十分开心,或许确定了对方是人,而不是鬼吧。 杜阳也由衷一笑,叹然无语。 他想通了,傻的不是亚瑟,而是他们。 亚瑟跟他赌气,实在是大智若愚的做法啊。 杜阳骗他好歹也找个了借口吧,但他倒好,直接就不理人,你跟他说话吧,还能恶狠狠顶你几句,把你自个给搞郁闷了。 结果是,亚瑟爽了,杜阳不爽。 这同样也是一种报复手段。 更操蛋的是,亚瑟这家伙根本就没真的生气,哪怕一开始有气,估计也在顶了几句嘴之后彻底消散了吧。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管用,就好比自家小孩子跟你耍横似的,没招儿啊。 到头来,杜阳才发现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 出租车稳稳当当停了下来,司机指着前方一展大棚道:“到地方了。” 杜阳按计费器给钱,临了司机点都没点,玩笑道:“少点多点没关系,别是冥币就行了。” 杜阳也笑道:“你这是咒我们还是咒自己呢?” 司机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们要是还回去的话,我就这儿等着,回趟空车划不来。” 杜阳望向黑黢黢地远方,认真道:“那您等会儿吧。”心里加了句:听到枪声报警。 当然,他不敢说出来,因为司机是个实在人,一般实在人要知道杜阳来此的目的绝对会第一时间撤退。 报警?开什么玩笑。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嫌命长了才报警,就连事后配合调查都不带心甘情愿的。 世道就这样,没办法。 夏夜繁星,虫鸣悦耳,几张大棚安静地排列有序,成了月光下最耀眼的存在。 顺着大棚望去,远处有一幢三层民房,那里便是鳄鱼帮老大邱志桥的住所。 如果夜视能力较好,能看见民房每层楼均有两名保镖,或站或坐的守着。 时而亮起一点微弱荧光,那是守夜的保镖在点烟。 杜阳三人悄然逼近,隐藏在某座土坳后面。 亚瑟探脑眺望一阵,分析道:“队长应该没来过。” 杜阳也探出头,黑黢黢地啥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看到民房的轮廓,仅此而已,但面上却严肃道:“你怎么知道?” 亚瑟道:“废话,要是羽哥来过,这里铁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你瞧,这哪里像是事故现场啊。” 安琪拉比划个拿枪的手势道:“万一项羽被一枪爆头了呢?” 杜阳和亚瑟一齐道:“你闭嘴。” 安琪拉鼓鼓腮帮子,不说话了。 基于多方面的因素,杜阳选择相信了亚瑟的判断,一招手道:“那我们撤退。” 亚瑟用力一拍胳膊,道:“走走,这里蚊子多。” 安琪拉自然没什么意见。 就在他们刚掉头的瞬间,一声枪响如雷鸣般震耳。 三人均是一颤,矮身抱头。 第62章 你才是鬼 有情况! 不用猜,枪响正来自于民房方向,出乎意料的是,那帮守在外面的保镖非常淡定,只朝里面看了眼就转过头兀自聊天,有的犯困的被惊醒了下,又继续埋头大睡。 只有亚瑟能看见民房的情况,但亚瑟智商欠费,只把观察到的情况说出来,让杜阳去分析。 杜阳分析后,既惊又惧。 刚才他们似乎忘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项羽被擒住了。 如果说项羽真被活捉,而此时这声枪响…… 不好! 杜阳急得跳脚道:“万一是羽哥怎么办?” 亚瑟拉了拉他:“快蹲下,别暴露了。” 杜阳飞快蹲下来,咬了咬牙,说道:“既然都来了,一定要弄清楚!” 安琪拉讥讽道:“哟,你敢啦?” 杜阳支支吾吾道:“我可以帮你们放哨啊。” 讲真,他就算肯冲锋也没卵用,对面有枪,只有亚瑟和安琪拉才能一拼。 安琪拉一路上均很淡定,哪怕得知敌方有枪后,甚至听到枪声后也一副不当回事的姿态,此时也仅仅表现出了一丝气愤。 她抱怨道:“哼!如果我有魔法,还怕他们?” 杜阳恍然过来,原来他一直忽略了爱拌嘴的小丫头是一名远程魔法师的事实,只因安琪拉形象太弱,加上太接地气,以致于杜阳都快忘了这茬。 此时一经提醒,他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摇了摇安琪拉道:“你快试试魔法啊。” 安琪拉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每天都在练习啊,还百度过方法呢,可是能用出来的几率很小,好气啊!” 几率小也聊胜于无吧。 杜阳忙问道:“几率小到什么程度?” 安琪拉伸出一根手指。 杜阳有所心理准备,叹道:“就百分之一?” 安琪拉摇摇头。 杜阳怅然道:“百分之零点一?” 安琪拉气道:“你傻啊!让你闭嘴!” 杜阳这才看清安琪拉比的是中指…… 安琪拉已经闭上了眼睛,原来刚才是不想让杜阳打扰到她凝聚魔力,经过长达一分多钟的时间,她终于凝聚出了一团小火苗。 安琪拉皱眉摇头,自语道:“不够,还不够……” 杜阳和亚瑟急躁不已,偏偏不能去打扰。 火苗越来越旺,慢慢变大,直径约莫有半米。 这一幕十分诡异。 安琪拉的粉嫩小脸被跳跃的火焰映照得闪烁夺目,小小的手掌五指跳跃,巨大火球则随着手指的频率有规律地旋转着。 火焰的温度骇然,杜阳和亚瑟已经退后了好几步。 杜阳发现有一丝不妥,刚打算开口提醒,便听极远处的民房方向出来一阵躁动,有人扯嗓门高喊道:“谁!是谁在点火!” 杜阳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妥。 黑夜繁星的,黑暗中忽然就燃烧起一团鬼火,不引人注目才怪。 亚瑟刚才只顾退后躲避火温,没发觉已经站在土坳的遮挡范围之外。 紧接又是急促的几声枪响,亚瑟像踩雷似的蹦哒两下,赶忙蹿到山坳后面。 安琪拉被打扰,气恼地捶了下腿。 凝聚了十分钟时间的大火球,一下子化为乌有,反而打草惊蛇。 行踪的暴露意味着接下来要开展一场面对面的较量,杜阳和亚瑟心里惊惧到了极点。 亚瑟还好,舔了下嘴唇,大有大杀四方的绝然意味。 杜阳简直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牢牢躲在土坳后方,不时有枪声响起来,估计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子弹射不到这里。 亚瑟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等那帮孙子冲过来,可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上前,忍不住探头看了下。 民房处热闹非凡,由一开始的几个保镖慢慢积攒成二三十人,人数还在不停增加,民房就像一个生产基地,不断生产人一样。 那些人只紧紧抱团,没有一个离开民房范围,声音似在交谈,甚至开始争执吵骂,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却始终雷声大,雨点小,偶尔朝火焰消失的地方开枪,也仅仅是扫几枪就完事儿,仿佛不是在攻击,而是试探什么。 杜阳稳了稳心神,兴奋道:“我明白了!” 亚瑟纳闷道:“我还没说,你能明白什么?” 杜阳笑了几声,说道:“他们怕我们。” 亚瑟脸色古怪了下,说道:“那是。” “别臭美了,他们是怕鬼!” “你才是鬼!” “妈的,你先听我说完不行吗?” 杜阳接着解释道:“你想啊,凌晨两三点无端端冒起这么大一团火,他们不害怕才怪,而且你的身板刚才暴露了下,距离太远,只看得清大概体型,平常人哪有你这种体型,肯定怀疑撞鬼了啊!” “老子不是鬼!”亚瑟生气道。 来自王者大陆的亚瑟和安琪拉打心底里其实特别瞧不起鬼怪,在他们的世界没有鬼,而到了这个地方经常听到鬼怪一说,人们还特别害怕鬼怪,让他们更加气愤。 这种心理就好比明明身怀一身本事却被莫须有的事物盖过了风头,搁谁心里都不爽。 杜阳才懒得理会亚瑟跟鬼较劲儿的心情,直接无视了亚瑟,接着道:“刚才火焰又突兀消失,更加印证了鬼怪一说,所以他们现在并不是怀疑敌袭,而是在恐惧鬼魂。” 安琪拉道:“你是说,他们不是怕我们,而是怕鬼?” 杜阳想了想道:“是这样的。” 亚瑟更气了:“老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说着亚瑟就要往前面冲,被杜阳用力拉了回来,劝道:“你不要命了,这里死亡不一定能刷新!” “那咋办!总不能窝囊的躲在这里吧!” “刚才怎么不嫌窝囊,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老子没忘,救队长!” “既然没忘,那你再想想,房子里一共能住多少人,要是真被羽哥闹了一场,羽哥会连几个垫背的都没拉下去吗?再说,你刚不也说了,这里不像经历过大战的样子吗……” 安琪拉打岔道:“万一项羽被一枪爆头了呢?” 杜阳和亚瑟一齐道:“你闭嘴!” 安琪拉无辜道:“绕来绕去,还是没弄明白。” 两人说不出话来。 分析了半天,始终无法得出结论。 项羽到底有没有来过? 以他们的分析能力,完全摸不着北啊,毕竟又不是专业人员,顶多看过几集柯南罢了。 最后的结果:项羽有可能没来,也有可能被一枪爆头。 但不管出于那种结论,杜阳冷静下来后说道:“咱撤吧,如果羽哥真有三长两短,我们再从长计议报仇的事。” 亚瑟气道:“刚才怎么不这么想!” “我……”杜阳语结,承认刚才确实冲动了,他们就不该到这儿来。 闹了这么一出以后,现在倒好,想撤还撤不了了,对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土匪,守夜保镖都十来个,望远镜这种东西肯定有的,深想一步,要是对方有狙击枪…… 杜阳背心一凉,怀疑此时正被狙击枪瞄着。 第63章 后悔 经过漫长的僵持,对方终于忍耐不住,选举出了几个胆大的走出民房,朝山坳走来一探究竟。 没有任何意外,这几个倒霉鬼刚走到土坳旁边就被亚瑟像拎小鸡似的拎过来,乓乓几声仓促的枪响,夹杂着惊惧地叫喊,几个人被切晕过去,留下一个清醒的被项羽勒在怀里捂住嘴巴。 那家伙有了先前“鬼怪”的思想,再经历亚瑟的挟持,整个人承受不住巨大的精神冲击,吓得呜呜乱叫,张牙舞爪剧烈挣扎。 杜阳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不如把他切晕,于是横掌在那家伙后脑勺一切,结果那家伙更加害怕了。 杜阳脸一红:“你来切。” 亚瑟冷笑道:“切毛啊,留个人问话。” 杜阳反应过来,说道:“倒也是。”说完朝旁边挪了挪,因为那家伙死命挣扎起来动作太大,无意中踢了他好几脚呢。 亚瑟手上用力,同时低声威胁:“再叫割了你舌头!” 那家伙不管,愈加拼命挣扎和呜呜乱喊。 亚瑟从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家伙,啪地一耳光扇下去,看起来像徒手切西瓜的动作,杜阳甚至以为会发生脑浆迸洒的血腥场面,可反而把那家伙抽懵了。 亚瑟凶狠道:“这巴掌是你不老实,要是再敢反抗,老子抽死你!” 那家伙满脸惊恐,猛点头。 亚瑟盘问道:“今晚有没有人来你们这里!” 那家伙毫不犹豫道:“没,没有,绝对没有。” 杜阳森然道:“还想隐瞒,那刚才的枪响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看也不看杜阳,对亚瑟道:“怕鬼……” 亚瑟眼珠子一瞪:“妈的,鬼有啥好怕的!” 那家伙无辜道:“就,就是怕呀……” 啪地一声脆响,那家伙的再次结结实实吃了亚瑟一巴掌,甚至比刚才那一下更狠。 那家伙心里委屈至极,没想到怕鬼也要挨打。 杜阳憋着笑道:“老子问你的是第一枪,最先开的第一枪!” 那家伙不敢隐瞒,说道:“那个,是一个警察的卧底,被我们老大亲自干掉了。” 卧底? 杜阳皱了皱眉。 有一种可能性,是项羽的到来让别人误以为是卧底,因为项羽换了新发型以后在黑夜里太像坏人啦,而且项羽做事喜欢先讲道理再开打,有可能被对方误解成正义的警察。 念及此处,杜阳又问道:“那卧底长什么样!” 那家伙老实交代:“光头,个头超大,穿着格子衬衫……” 操! 杜阳狠狠一脚踹向那人的胸口。 听完这番描述,完全可以确认是项羽,否则绝不会这么凑巧! 项羽真的被他们一枪杀死了! 妈的! 杜阳瑕疵欲咧,目光凶恶地瞪着那家伙,狂吼道:“你他妈给他陪葬去吧!”说完捡起地上的一把枪,扣动扳机,接着…… “他妈的,怎么没子弹!”杜阳怒吼。 那家伙完全吓傻了,下意识抱着头哭道:“没开保险。” “妈个比,谁让你不开的!”杜阳也是怒极了,要对方真开了保险,刚才他们更加危险。 杜阳发狂一般把枪当搬砖一样扣在那家伙脑门上,顿时溢出鲜血。 亚瑟此时也确认了什么,手腕一用劲儿,咔咔两声,直接把那家伙脖子拧断,顿时断了气儿。 怒火攻心之下,杜阳也顾不得其他,捡起一把开了保险的枪朝地上某个混混开枪,没打中,反倒被突如其来的后坐力震退。 妈的! 杜阳在心里狂骂! 第一次见枪,第一次握枪,第一次敢开枪杀人竟然还他妈失败了! 在杀人这方面,亚瑟和安琪拉表现出了极其冷酷的一面。 只见杜阳失手的瞬间,地上有三个混混被亚瑟拧断了脖颈,还有一个被安琪拉凝聚出的火苗燃烧成灰烬。 杜阳望着稍纵即逝的火焰和空中飘絮的尸体残苗,彻底从愤怒中清醒,不禁恐惧到了极点。 亚瑟杀人,比出麻将的动作还轻。 安琪拉杀人,顷刻间令人灰飞烟灭,甚至连残骸都没留下。 尤其是他们的表情,那得是怎样的冷酷无情啊。 亚瑟一改马大哈形象,沉着冷静地像在计算什么。 安琪拉依旧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还悠闲地拍了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 他们…… 这…… 太惊悚了! 几个混混被顷刻间处理掉,杜阳还没回过神来,亚瑟已经询问:“说吧,怎么干。” 杜阳完全怔住了。 干? 恢复神智的他完全不想干了。 杀人啊,这可他妈是杀人啊! 要坐牢,要枪毙的! 而在他们做来,就仿佛平常最简单的一个动作,那语气,如同问“中午吃什么”一样。 强大的心理冲击让杜阳的脑袋一阵轰鸣,大脑空白,抱头蹲下来痛哭起来。 这纯粹是心理遭受到的冲击超过了承受范围所发生的条件反射动作。 亚瑟不耐烦道:“快说,老子等不及了!” 项羽深知自己不适合当一个战局策划人,项羽不在,他只能问杜阳。 安琪拉通晓世事一些,缓色道:“你让他先冷静一下。” “哼,老子只有一个要求,队长的仇必须报!” “一定要报!”安琪拉赞同道。 杜阳带着哭腔道:“我他妈还能说什么啊!” 说真的,杜阳有点后悔了。 后悔那场穿越,后悔认识他们,后悔一切,甚至后悔撸那一管! 王者大陆里杀人,他能够承受,大不了自我安慰那仅仅是个游戏。 现实世界里杀人,他以前以为自己能接受,幻想过无数次,是的,他确信自己可以接受。 可事到如今,真正发生在眼前,他才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的垃圾! 不,他无法接受活生生的同类就这样被杀害! 哪怕项羽被他们所杀,他们也该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自己等人用残酷的方式结束生命! 过了很久。 杜阳依旧魂不守舍,喃喃道:“想杀就杀吧,随便杀吧。” 是的,他必须接受现实,他无法阻止这场杀戮。 他们虽然表面上听自己的,可如果他在此时提出撤退,安琪拉和亚瑟立刻会反对。 他们听自己的,是想听到战术,而不是理性的建议。 安琪拉问道:“硬碰硬?” 亚瑟道:“我同意!” 杜阳失神一笑,还真他妈像开民主大会,还真他妈把人命当成了儿戏! 其实他们没有选择。 这里刚才的所有动静被民房处的混混们尽知眼底。 此时,三十几个人混混倾巢出动,只留几名狙击手在暗中伺机而动。 黑压压的人群快速且坚定地压近,几十把黑森森的枪口无一例外对准土坳的方位。 便在此时。 亚瑟走出土坳。 第64章 啥情况?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哒哒哒哒…… 无数颗子弹疯狂射向亚瑟,黑暗被十几道火舌照亮。 杜阳再一次被吓傻,旋即错愕。 只见魁壮的身躯被子弹射得连连退后,但身上却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在他体表包裹着一层极为柔和的光罩,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而且清晰观察下会发现,每当有子弹接触到他身体时,光罩会自主抵御,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湖水里荡漾起一圈波纹。 这便是内力形成的防御。 杜阳第一次真实的发现内力波动,不由惊奇——竟然连子弹都能挡住?那得是多强的防御力啊! 一干混混活见鬼似的,继续加快扫射,甚至嘴里冒起了一连串脏话,一方面替自己壮胆,一方面回应亚瑟的挑衅。 他们越射越疾,身形却在一步步后退。 双方很快拉开一些距离。 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像是终于找好了角度,扣动扳机,朝亚瑟的额头发射出一颗威力十足的子弹。 下一瞬,那名狙击手倒吸一口凉气。 狙击枪的威力竟然还不足以破开亚瑟的防御,只让他脑袋微一倾斜,嘴里骂了句:“操,有点疼!” 有……有点疼??? 杜阳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狙击枪的威力自然不必说,竟然亚瑟被爆头后只给出这么一个让人无语到极点的评价,是个人恐怕都难以接受吧。 若是被那一干混混听见,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开枪的勇气。 枪声此起彼伏,渐渐停息下来,或许是放弃了徒劳的攻击,又或许是震撼无言。 直到最后一颗子弹射出,一干人混混已经在数十米外。 亚瑟冷冷一笑,吐槽道:“妈的,还以为枪有多猛,不过如此。” 杜阳已经不再看亚瑟,而是把视线转移到安琪拉身上。 安琪拉的动作相对优美很多,再次凝聚出的火球绚烂夺目,却在攻击停止时消失无踪。 安琪拉更加托大,兴致淡淡道:“算了,交给你吧。” 亚瑟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琪拉摆摆手道:“快点解决。” “……”杜阳再次无语。 他们把这场战斗当成什么了? 两个人徒手单挑几十名持枪匪徒已然不可思议,却还托大一般选择让亚瑟以寡敌众,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好吧,事实证明他们的确有这种资本。 安琪拉知晓亚瑟好斗,便把机会让给了他,正合他的意。 亚瑟同样也知晓安琪拉不愿意多使魔法,因为魔法这东西需要靠冥想来恢复,而内力则是自行运转便能恢复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这也是一种节省力气的战术。 亚瑟已经化作一道流星,冲进人堆! 紧接,惨嚎声起! 即便亚瑟再莽撞,但也知晓擒贼先擒王,就如同王者大陆上先对付神将的道理。 早在之前亚瑟便通过观察发现了混混头领邱志桥,此时冲将过去第一举动便是将邱志桥高举在手中。 邱志桥并没有受到伤害,完全是被惊吓得鬼哭狼嚎,在空中张牙舞爪徒劳挣扎着,既可怜又滑稽。 一干混混哪还管老大不老大,轰然四散,逃的比兔子还快。 亚瑟猛一发力,邱志桥整个人朝地面栽下,像种萝卜一样往地面落,看似温柔的动作,却隐藏着亚瑟庞大的内劲,只有身为当事人的邱志桥才知晓那股莫名的力道有多么磅礴可怕。 若是碰触到地面,他的脑袋一定会开花。 邱志桥发出尖锐刺耳的惨嚎声,却依旧没能改变亚瑟的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 亚瑟听出是杜阳的声音,不解地望向杜阳,同时动作一滞,邱志桥的头部在离地面仅剩几公分的地方顿住。 亚瑟冲杜阳问道:“怎么了?” 杜阳道:“让我想想,好像哪里不对。” 他不是在替邱志桥求情,而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亚瑟没太大耐心,说道:“先宰了他替队长报仇,其他的回去再说!” 杜阳忽然想起来了,忙阻止道:“别动手——羽哥没死!” 亚瑟和安琪拉同时望向杜阳,眼中充满希冀,多希望他说的是真的,但他又是如何得知? 杜阳认真解释道:“你们想,内力能够防御子弹,难道羽哥就会被子弹射杀吗?” 安琪拉赞同道:“有道理。” 亚瑟挠头道:“你是说,队长不是被子弹杀死的?” 杜阳气说道:“你怎么就转不过弯,这帮人的武器威力最大的就是枪,他们凭什么能杀死羽哥啊。” 亚瑟想了想,大喜道:“你的意思是队长真的没死?” 杜阳点点头。 亚瑟又道:“那他在哪儿?” “不知道。” 杜阳颓然摇头,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对方既然没杀掉羽哥,我们就不能草菅人命,至于……” 他看了看先前被干掉的尸体,面如死灰道:“至于这些尸体,先想办法处理一下吧,反正他们也不算什么好人,争取别被警察发现就好,否则麻烦就大了。” 安琪拉犹豫了会儿,赞同这个提议。 既然得知项羽并没有被对方所杀,亚瑟自然没有意见,把邱志桥往地上随后一扔,说道:“我来挖坑埋吧。” 杜阳无奈道:“好吧。” 他没有任何毁尸灭迹的经验,关于这点,安琪拉都比他专业。 亚瑟不再理吓懵的邱志桥,四顾一盼发现土坳就是最佳的挖坑地点,走过来运起内力,双掌齐出,只见土坑立刻被一股庞大的力量震下一个硕大的窟窿。 连续两次发功,土坳面目全非,变成一个看似天然的巨坑,足够埋藏几具尸体。 亚瑟往每具尸体上随意去了一脚,被踢中的尸体往坑里梭去。 最后亚瑟再重新发功,用大块小块的土堆把这里掩盖起来。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原先的土坳已经变成一块相对平坦的地势,泥土犹如被翻新了一遍,看不出其他异样,不知情的人也不会无聊到去多加关注。 杜阳再小心翼翼把这里掩饰了一番,有信心掩盖得很好,就算警察来了也多半会忽略,只要没带警犬…… 汪,汪汪汪…… 靠! 杜阳吓了一跳,刚想到狗就听见狗吠,而且听声音还是条精力旺盛的狗。 循着犬吠声望去,几只手电筒亮了起来,一群人正朝这边疾跑而来。 近了些,有人喊道:“不许动,统统不许动!” 杜阳魂飞魄散。 完了,如此熟悉的开场白,不是警察还能是谁。 亚瑟和安琪拉一点感觉都没有,烦躁地看了眼面前几个便服警察——电筒太亮了,晃得他们眼睛不舒服。 亚瑟性子直,直接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喂,把灯关了。” 杜阳一个劲儿朝亚瑟使眼色,但亚瑟看不见啊。 尼玛,敢跟人民警察叫板,活腻歪了吧。 不料,几个警察真就不约而同关掉了电筒,场面一度冷了下来,双方都没再开口。 那条狗瞬间成了最活跃的存在,一个劲儿朝埋尸的地方狂吼,甚至不断想挣脱狗链冲过去,已然说明那里有巨大情况。 可它的主人将它拉得极紧,不断地轻声提醒它:“黑妞,别闹!”刻意不想让它去触碰那里的土壤。 杜阳茫然地想着:啥情况? 第65章 不认识 长久以来的专业训练并没有让警犬停止示警,反而愈叫愈急,仿佛十分不理解主人的做法,这是它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它明明已经闻到了尸体的味道,只需几步距离便能落实证据,将眼前这帮杀人犯绳之于法,可……为什么? 杜阳也很不理解,但随着渐渐适应了强光过后的昏暗,他看到五名警察脸上的惊骇与尴尬,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人,应该早就潜伏在暗处,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了吧,所以才惧怕亚瑟和安琪拉吧。 否则荒僻郊外,警察出动为何不用警车? 不错,这五名警察确实早就潜伏在暗中,他们是局里派出监视邱志桥团伙的人员。 几天前,这里发生一起命案,虽然尸体被处理得很好,但通过某位经过的卡车司机报警,警方经过调查后得知邱志桥便住在这里,随后重视起这件枪杀案。 警方展开了全面分析与调查。 按照邱志桥以往的犯罪记录来看,他出狱后必然迫不及待犯罪,从时间判断,不应该超过一个月没有动静。 而这次,邱志桥仿佛真的洗心革面一般,连续三个月都没有一丁点作案记录,老实到连局子都没进过。 这不像他! 当然,别说劳改犯的形象问题,邱志桥这种人早已没有了形象这种东西,就连劳改期间也完全不见有半点悔改之心。 很自然的,当地刑警把未落实的命案和邱志桥联系起来,但鉴于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只是加派警力暗中监视。 就在下午,警方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对邱志桥试探一番,便派出一名卧底前去打探。 他们想的很周全,借用近日来风头正劲的一名混混名义来充当卧底身份,所以才有了酷似项羽的光头大个。 那名卧底的遭遇已然明了。 直到前一阵听见枪响,杜阳等人又惊又俱,这几名刑警何尝不是呢? 带队的老刑警正在犹豫冲锋还是求援时,杜阳等人已华丽出手。 接着,几名刑警目睹了一生中最为惊悚的场面。 巨人的凶悍,连子弹和狙击枪都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 小女孩的火球,顷刻间把一个活生生的匪徒燃成灰烬…… 像极了奇幻故事里兽人与魔法师,而另外一个相对正常的人类必然也不简单,他刚才抱头蹲下难道实在施展加持类的术法吗? 是的,一定是的! 没有谁会在大敌当前做那种无谓的举动,除了是在施展某种术法,虽然看不见他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一定是某种辅助类的法术。 这三个人……不,这三个怪物到底什么来头! 难道是……外星人??? 好吧,五人中有四个均是老手,除了那名女性是刚毕业实习的警校生,他们绝对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不会封面迷信相信鬼怪的传说,可亲眼目睹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枪,是真的枪。 开枪,真的开了枪。 挡下子弹,完完全全呈现在眼前啊。 拍电影? 笑话!如果是普通人这么想就罢了,毕竟普通人接触枪战的少,但这里的人除了那名实习女警,谁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 他们很确定,不可思议的一幕绝对真实,没有半点掺加。 那么,这三个外星人到底该怎么处置? 老刑警当下下令撤退。 连邱志桥他们都搞不定,难道还想和这三个怪物硬拼?扯犊子吧! 说白了,对方是正是邪暂且不能下定论,贸然冲出去太过冒险了,谁也不会把生命作为赌注,就算老刑警悍不畏死,也得替身后这些年轻人考虑啊,更何况,硬拼的意义何在呢? 对方展现出来的手段穷凶恶极,对待邱志桥一般人能杀人不眨眼,自然也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总之,轻易暴露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老刑警打定了主意,先暂避锋芒,回队里请求足够强力的支援再抓捕三人。 可就在他下令到一半,黑妞忽然犬吠了起来! 说真的,老刑警当时真恨不得把这条该死的警犬宰了炖汤吃! 无论怎么阻止,黑妞犬吠不止,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在故意暴露行踪。 当然,他们都清楚黑妞为什么会如此做。 黑妞经过极其严格的训练,无论是专业素质和机智上都比其它警犬高出不少,比如刚才杀人时,黑妞和刑警一样保持着伺机而动的姿态,完全没有打草惊蛇,这一点都不用主人刻意去提醒,它知道该怎么做。 光凭这一点,黑妞便不愧是警队第一犬。 可问题在于,亚瑟把尸体藏埋藏好以后,黑妞就淡定不了了。 明晃晃摆在那里,黑妞当然不会叫,可藏好了尸体,黑妞当然是要寻找咯。 这可以理解成一种强迫症。 好死不死的,刑警们再难撤退,只得硬着头皮被黑妞“牵”着跑。 于是,有了现在这一幕。 杜阳恨透了这条狗,几名刑警也恨透了自家的警犬。 这不是逼人犯罪吗这! 除了警犬的狂吠声和女警的提醒声,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谁都没再说什么,气氛有些古怪。 杜阳知道他们看见了杀人经过,所以想先看看对方的态度。 他们知道杜阳知道他们知道了杀人经过,更想知道杜阳等人的身份以及应对方式。 这种时候,谁要是开口不慎便会引发一场残酷的血拼。 尤其是鉴于亚瑟先前那句“关灯”的不客气语气,刑警们更加确认这几人并非善茬。 而在此时,亚瑟再次发挥了脑残的本事,指着那名老刑警说道:“大半夜,干啥呢你们?” 老刑警尽量表现出沉稳,略一犹豫道:“巡逻。” 亚瑟“哦”了声,说道:“这里危险,你们快走吧。” 老刑警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对方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当然,也不排除是想等他们毫无防备撤退时背后袭击。 老刑警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一干刑警井然有序退后,警惕地凝望亚瑟等人。 此次黑妞表现极好,或许是被亚瑟盯住的缘故。 亚瑟的眼神很难理解,不像威胁,更不像喜爱,而是带着一丝贪婪的意味被黑暗隐藏住,普通人无法通过黑暗看清那种眼神饱含的意思,黑妞却能感受清楚,不由害怕起来。 杜阳自然无法观察到亚瑟的眼神,但他知道亚瑟爱吃狗肉,这种爱好被安琪拉对动物的爱心阻止过很多次,导致亚瑟几个月没吃过狗肉了,估计正嘴馋呢。 不得不说,这条狗如果宰了吃,一定很有嚼劲。 杜阳朝亚瑟使了好几个眼色,真害怕亚瑟忽然要求对方把狗留下。 安琪拉更直接,已然挡在亚瑟身前,双手叉腰,细声嘀咕了几句,亚瑟立刻讪笑,打消了留下狗的冲动。 黑妞看向安琪拉的眼神柔和许多,在柔和的眼光中,越退越远,直至双方保持了相对安全的距离,不再拔剑弩张,双方这才各自松了口气。 刑警们有着劫后余生的畅快,背心早已凉透,连上次225暴动都没有这般惊恐过。 偏在此时,黑暗中响起了一串鬼哭狼嚎。 邱志桥跪趴在地上,像一条蜥蜴似的往这边爬,边哭喊道:“警察叔叔,带我走吧,求你们带我走吧,我想坐牢……” 刑警们脚步一顿,他们自然认得邱志桥,连续几个月监视的目标,哪怕没有先前的事件他们也能凭借声音认出邱志桥来,可这时候却不想认识他。 老刑警边下令继续撤退,边凛然道:“我们不认识你!” 邱志桥哭叫道:“我是邱志桥,你忘了,上次我抢公交车就是你抓的我,我记得你的声音。” 老刑警面色愈沉:“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邱志桥早已经是惊弓之鸟,此时情绪极不稳定,骂了句脏话,又继续证明着身份。 “靠啊,警察同志你不能够无耻啊,我……我真的是邱志桥……求你快帮我抓走吧,我宁愿坐牢,我发誓我要洗心革面,我再也不干坏事了……呜呜呜……” 邱志桥哭着,已经爬过亚瑟身边,被亚瑟一脚踩中了背脊骨。 亚瑟不耐烦道:“别哭哭啼啼的,听得老子烦躁。” 邱志桥不敢再哭出声,呜呜咽咽着很是可怜。 杜阳和刑警们均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亚瑟哪肯轻易放邱志桥离去,撇去项羽那层关系,亚瑟也得替小红帽找邱志桥“谈判”一下啊,这是早就预定好的计划,还有比当下更适合的时机么? 刑警们很自觉,尤其是老刑警,知晓这时候不能硬来抢人,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至于邱志桥,想抓他还不容易?现在有了证据,邱志桥已经插翅难飞,抓捕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当然了,老刑警怀疑邱志桥根本就活不过今晚,若真是那样,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敢当着刑警面前肆无忌惮杀人,又有着绝对恐怖的诡异实力,这种人不该交给刑警来办,而该让反恐专员来搞定! 老刑警很清楚身为刑警的职责,更懂得掂量自己的斤两。 就这样,邱志桥只能目送刑警们离去,心里呼喊了千万遍,除了黑妞回头嗅了嗅鼻子,根本没人鸟他。 邱志桥心里既憋屈又绝望。 妈的,做人怎么能这样无耻,明明是老熟人竟然装作不认识,老子又不是借钱,老子是求逮捕啊! 只要你肯抓老子,老子宁愿被判无期,甚至一枪毙了老子也认了,可尼玛不能视而不见啊。 大哥大姐,叔叔阿姨,带我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落在外星人手里啊……呜呜呜……妈妈…… 第66章 原来是熟人 杜阳摇头叹息,很是同情邱志桥。 其实在确认了项羽安然无恙后,他对邱志桥的怨怒早就已经消散,只觉得邱志桥不过就一倒霉鬼罢了。 想想,邱志桥是个混混,那有怎样,小红帽不也是混混吗,杜阳和小红帽照样称兄道弟。 好吧,就算邱志桥是个恐怖份子,可那跟杜阳有什么关系呢?杜阳又不是嫉恶如仇的超人,没有拯救世界的情怀,顶多避着点邱志桥就算了,从没想过要把这种坏人绳之以法或者剿灭干净。 总的来说,杜阳真不算个正义感爆棚的人,那是项羽的风格,而不是他。 公平来讲,今晚一系列遭遇,邱志桥才是彻头彻尾的倒霉鬼,损失几名手下,另外逃跑的手下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跟他混了,等于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基业被人连根拔起,连老巢都不再安全,性命更是堪忧,完全掌握在了亚瑟手里。 杜阳很清楚命运掌握在“恐怖份子”手里的绝望,他也曾经历过,只是邱志桥明显没有他的机智冷静与不要脸精神,所以很难逃过此劫。 他怜悯地望了邱志桥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他今晚隔着如此近的距离看邱志桥,在夜空下显得格外模糊,但却让他感到眼熟,再回忆起邱志桥的声音,似乎与记忆中某个人相重合。 为了确认邱志桥的“身份”,他走近几步认真打量一番,忍不住冒了句脏话:“靠!是你!” 邱志桥也抬头看了杜阳一眼,面如死灰道:“是你……” 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心思不约而同飞转起来。 杜阳认识邱志桥,或者说他认识的邱志桥并不叫邱志桥,而是给对方起了个外号叫做“二代兄”,但他们是同一个人! 杜阳彻底确定了,邱志桥正是当初他到幸福花园寻找安琪拉时,在张月华门口遭遇到威胁时,几位兄中的其中一个。 当时邱志桥的语气透露着一股富二代兼官二代的嚣张,令杜阳给他打上了“二代兄”的标签,却不曾想对方哪里是个正在服刑的劳改犯啊。 按照小红帽所说的关于邱志桥的事件,那段时间邱志桥应该在监狱才对,怎么会出现在幸福花园? 杜阳虽然听闻过花钱请人坐牢的段子,但真实性有待考究,更想不到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逃出法网的制裁。 退一万步来讲,以邱志桥能在幸福花园买房的经济实力,再不济总不至于下水混黑S会吧。 对于杜阳来说,这太难以理解了,明明有钱干嘛还要做违法犯纪的勾当,而且收保护费也不见得多来钱啊,从小红帽平日的哭穷便能看出这行勉强混个温饱,想大富大贵是不可能的,反而还得提心吊胆。 难道,邱志桥真有犯罪快感? 久别重逢,两人的姿态对调过来,不由唏嘘感叹。 当初二代兄一副嚣张做派,一言不合就要吃人,而如今趴在地上,惨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性命全掌握在杜阳的一念之间。 此情此景,让邱志桥心中掀起了复杂的浪潮,冲淡了不少恐惧感,至少杜阳还算个正常人,而且隐隐像是头目。 他甚至侥幸的幻想杜阳是为了上次自己得罪了他来找麻烦的,若真那样,罪不至死吧。 念及此处,邱志桥惨然一笑道:“原来是你啊兄弟,今天我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杜阳没跟他客气,挥手示意亚瑟让开,对邱志桥道:“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黄泉路上悠着点。” 邱志桥脸色惨白道:“你真打算干掉我啊?” 杜阳理所当然道:“是你说的悉听尊便啊。” 邱志桥求饶道:“哥,我认栽是真,悉听尊便是假啊,哪有人想死的。我是真的被搞怕了,求你们别杀我,大不了我以后洗心革面还不成吗?” 杜阳忽而冷然道:“哼!老子又不是警察,你洗心革面跟老子有屁关系!”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邱志桥彻底认了,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爽快问出来。 杜阳和亚瑟对视一眼,亚瑟道:“你来说。” 杜阳点点头,又对邱志桥说道:“先来说说你们鳄鱼帮收保护费的事情。” 邱志桥苦涩道:“收保护费能挣什么钱,瞎闹玩玩罢了,如果为这事,我现在就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收一分钱保护费。” 不知小红帽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想,敢情谋以生计的买卖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 不过这也难怪,邱志桥的团伙一个个都带枪械,鼓足胆子干一票大的就能顶过几十年的保护费收入。 亚瑟满意道:“那你以后别收了,更别跟老子兄弟抢地盘。” 邱志桥无辜道:“要早知道这片是您朋友的,打死我也不敢乱来啊。” 亚瑟气道:“还怪我没早跟你说啦?” 邱志桥连连摆手赔笑:“大哥大哥,我不是那意思。” 杜阳不由好奇道:“你们既然不靠这个挣钱,那干嘛要吃力不讨好的跟人抢地盘?” “我有苦衷啊大哥,平日总得给小弟们找点事情做吧,你让他们成天待在房子里无所事事的,除了打牌K歌还能做什么?” 邱志桥无奈道:“您应该也发现了,这帮人虽然不算精英,但好歹是有点彪悍的土匪吧,不瞒您说,他们都是从监狱里搞出来的亡命之徒,既没个合法身份,又对社会怀着满腔怨怒,放出去浪一波我心里都害怕,憋在房间里打牌都容易互相搞事情,所以只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啊。” 杜阳曾听小红帽无意间聊起过驾驭下属的手段,认可这番话的真实性,连小红帽手下那种混混都很难管教,别提邱志桥带的这帮亡命之徒。 有一点更加让杜阳注意:这帮人都是从监狱里捞出来的匪徒! 哪有那么凑巧同时刑满释放这么多人,除非是有人刻意在操纵,而联系到邱志桥之前的假身份,让杜阳闻到了一股重大/阴谋的气息。 是谁在幕后操控?需要这么多配枪人手又打算做什么? 就算抢银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杜阳皱眉问道:“你老大是谁!” 邱志桥脸色一变,惊异道:“您不知道?” “靠,我怎么会知道!” “额。” 邱志桥愣了下,想了想,像是下定决心,咬牙道:“是赵瑞龙。” 第67章 邱志桥的过去 “又是他!” 杜阳心一沉,下意识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要用“又”字,或许赵瑞龙给他的印象就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余胜男的枪伤,让他怀疑张月华的判断,认定了是赵瑞龙干的。 反正赵瑞龙在杜阳心里绝对算得上超级坏蛋,当然了,其中不乏仇富心态和仇官心态。 “要不是他,我们哪能肆无忌惮啊。” 邱志桥供出赵瑞龙以后,再无顾忌,把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原来,邱志桥和赵瑞龙很早就认识了。 那次邱志桥因为正当防卫砍人被拘留了一段时间,刚回到家,便被赵瑞龙找上门来发出招揽,当时邱志桥才十九岁,蹲了次局子怕惨了,真心悔过,从此决心听爹妈的话,好好做一名工人,可赵瑞龙提出的条件再一次打动了他——月薪三万! 如此天价,别说进厂了,就算城里的白领也很难挣到吧。 难以想象,邱志桥当时是如何克制贪欲拒绝的赵瑞龙,但他确确实实拒绝了。 直到不久后,或许是被赵瑞龙陷害,又或许是被朋友出卖,邱志桥在一次不大不小的群殴事件中被认定为持械抢劫。 要知道打群架和持械抢劫在法律上完全是两个概念。 打群架没闹出大事的话顶多拘留几天罚点款,而且那次群架规模极小,甚至他连动手都不曾。 可持械抢劫就不同了,要判刑的,结果他裤裆里藏着的一把扳手成了凶物,一开始雇主给的两百块钱和本身的几百块钱成了脏物。 赵瑞龙再一次找到邱志桥,这次邱志桥想也不想都答应了。 邱志桥心里明白,肯定是赵瑞龙搞的鬼,但那时候他心里更在意的是一种认同感,是的,但凡年轻人,谁不想被他人认同,可是在小小的工厂里整天只知道麻木的干活,就算下班时间也颓然度过,别提其他人,就连他自己都很难认同自己。 赵瑞龙的出现让邱志桥觉得自己是被人重视的,那种心情就好比厂长突然有一天找到自己,对自己说“你小子是个人才,明天就提你当车间主任”。 这种幻想不止一次盘旋在他脑海,当然希望能变成现实,可赵瑞龙开出的条件比车间主任的薪资丰厚好几倍。 从某种程度上讲,金钱可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邱志桥并非全为了钱而替赵瑞龙做事,而是赵瑞龙用钱买到了他内心缺乏的认同。 此后几个月,邱志桥天天在家无所事事,被亲戚乃至父母万般讥讽,嘲骂他,奚落他,让他深陷万丈深渊。 就在他即将崩溃时,收到了第一笔工资,连续几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有十五万,甚至赵瑞龙觉得他表现良好,多给了五万嘉奖费。 拿到整整二十万的邱志桥仿佛迎来了人生巅峰,曾经万般嘲笑他的人,被他一个举动彻底打脸。 邱志桥用这笔钱在城里付了一套房的首付,令人既羡慕又嫉妒,从此再也没人敢奚落他。 邱志桥也算个孝子,深知高薪不好拿,必然要做些凶险的事情,所以这套房写的是他弟弟的名字,经过简单装修以后把父母也接了过去。 整家人都搬到城里,唯独剩他一个人留在农村老家,他这种行为再一次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哑口无言。 接着,是噩梦。 赵瑞龙终于开始替他安排任务。 正如他之前所料,所有任务均是犯法的勾当。 第一次,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围杀一名本市著名的企业家,好在他只是从犯,没被判死刑。 在他服刑的第三年,赵瑞龙不知用了什么黑色手段把他从监狱里掏了出去,从此换了另外一个有钱人的身份执行另一项任务。 本来他服刑期间已经想好,出狱后就辞职不干了,可赵瑞龙展现出的惊人手段让他彻底折服,连监狱里的人都能搞出去,这得多大的背景啊。 换言之,那他还有啥好怕的? 过后的岁月里,邱志桥换了无数种身份。 在监狱里服刑的永远是邱志桥,而监狱外的他用过无数个身份。 渐渐地,他也总结出规律,邱志桥这个名字已经彻底黑透了,而那些光明的名字均是合法的好市民,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毫不夸张的说,邱志桥对监狱完全没有了恐惧感,甚至就像第二个家一样,偶尔回去住住也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邱志桥生出了一个念想:给自己判个无期。 是的,他把自己黑透的身份永远关在监狱里,而光明的自己,便可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 所以在上次抢公交车事件中,邱志桥真的很想随便弄残几个人,但最终,他的良知战胜了欲望。 令他后怕的是,赵瑞龙那次安排他毫无意义的抢劫罪,完全是在试探他。 后来邱志桥有种感觉,如果当时真的那么做了,那么自己真的就永远被关在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不会再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了。 再后来邱志桥才知道,赵瑞龙手下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所以赵瑞龙十分了解他们的心理,故而安排了这一次考验。 那天,本市共发生了三十几起公交车抢劫杀人事件,被抢劫的公交公司竟然出奇一致是同一家,可想那家公交公司服务态度有多差。 而刑警们全力出动亦没能把事态控制住,自然而然判定为这是某次恐怖组织的突袭行为,整场事件被称作225事件。 赵瑞龙安排的那次考验只有四个人顺利通过,作为考验的奖励,他们获得了幸福花园一套房和一辆豪车的奖励。 那四个人,杜阳都见过。 低调兄雷程、沉稳兄、黑人兄,二代兄邱志桥……其中,杜阳更知道低调兄有着另外一重身份,看来是张月华安插在赵瑞龙身边的人。 事情越来越复杂,让杜阳千头万绪找不到源头,无数疑惑不断涌入他的脑海,一团乱麻。 张月华为什么从来没对自己说起过赵瑞龙的这些事情? 他们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低调兄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等等等等,太过复杂了! 杜阳只能确认一点,他对赵瑞龙,甚至张月华的了解,根本就只能算冰山一角。 这些人太……怎么说呢,杜阳想到了阴暗这个词! 而最难以捉摸的是,他们费尽心机不惜违法乱纪,究竟是为了什么? 钱么?似乎他们都不缺钱。 权么?据说赵瑞龙已经很有权势,身为张家继承人的张月华也不缺乏权势。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以拼命的代价去谋划种种阴谋? 第68章 亚瑟的小弟 杜阳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或许是觉得受到了张月华的欺骗吧,令他对邱志桥的脸色冷了数分:“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不知道。” 邱志桥摇了摇头,继续道:“赵瑞龙从来不提前告诉我们,只在关键时刻下命令,我们只需要服从,就拿上次抢公交车来说,我们早上八点收到短信,九点钟就必须完成任务,时间太仓促了。” 亚瑟打岔道:“一个小时还不够你们准备啊?” 邱志桥苦笑了下,没接话。 “那你总知道监视张月华的事情吧。”杜阳又道。 邱志桥点点头:“不错,赵瑞龙喜欢张月华,这点我们都知道,所以他把我们以追求者的身份安排在张月华身边,就是替他阻挡其他追求者。” 杜阳想了想,骂道:“真他妈阴!” 好吧,杜阳的确有理由生气,当初他真被这几人给糊弄过去了,一个个都能拿奥斯卡似的,装哔装的啪啪响,吓起人来都一套一套的。 低调兄雷程的身份暴露已经让杜阳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可尼玛邱志桥竟然透露那帮人全是演员,这就让杜阳严重怀疑自己的智商是否欠费了。 偏在此时,亚瑟火上浇油道:“原来真跟我想的一样。” 的确,亚瑟不是在吹牛逼,他从安琪拉那里听到过这件事,当时亚瑟就提出了这个假设,可没人搭理他,而邱志桥这番话证实了亚瑟的猜测。 连亚瑟都明白的道理,为啥自己就没明白呢? 杜阳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求。 安琪拉同样生出一股不服气,冲邱志桥嗔道:“你骗人!” 邱志桥诚诚恳恳道:“骗你死全家。” “你……”安琪拉气结。 “哈哈哈,我就说吧,让你们不信我。”亚瑟嚣张大笑。 “切,蒙对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安琪拉嘟着小嘴不悦道。 杜阳正色道:“回家再贫,先想想这人怎么处置吧!” 安琪拉正堵着气,才懒得关心邱志桥的死活。 亚瑟更直接,已经作势运功,看样子是想再挖一个坑。 邱志桥吓坏了,求饶道:“大哥大姐,你们不能言而无信啊,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实在不知道啦。” 杜阳道:“我们有说过放你吗?” “……”邱志桥面色惨白。 杜阳冷哼一声,威胁道:“如果我们就这样放了你,你还敢不敢为非作歹!” 杜阳也不想再杀人,前几个是情急之下没办法,而且那时候无法阻止亚瑟和安琪拉的复仇心切,但此时情况不同,邱志桥的性命掌握在杜阳手中,生或死全由他断。 邱志桥保证道:“要是再犯法,我生儿子没屁/眼!” “哼,你就不怕赵瑞龙?”杜阳冷声道。 邱志桥沮丧道:“怕啊,今天被你们一搞,我算是完了,就算你们不杀我,赵瑞龙也留不得我。” “哦?他不是很器重你们?” “器重个屁啊,再说,人马都没了,他留着我还有什么用。” 杜阳忽然想起来他们纠结一大批持枪匪徒的用意,不由确认道:“你真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真不知道啊大哥,但肯定是一场大动作,以前从来没这么兴师动众,更没有配过枪,也就是说……可能这是我们最后的利用价值了。”邱志桥倒是个明白人。 杜阳认可邱志桥的说法。 赵瑞龙不会平白无故养这么多人,而且这段时间给他们配枪,估摸是想让他们练练枪,一旦出任务必然是极为凶险的一场枪战,死了一了百了,活下来也不见得好过,没准儿被杀人灭口也不一定。 而且邱志桥跟赵瑞龙的时间较久,对赵瑞龙的态度和想法略知一二,猜测起来八九不离十,所以邱志桥很清楚自己凶多吉少的命运。 杜阳望着邱志桥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软,说道:“你会帮人搞黑户口吗?” 邱志桥道:“这个超简单啊,怎么?大哥您想搞假证儿?” 杜阳又道:“收保护费呢?” 邱志桥老实答道:“我是本地人啊,从小在这片混。” 杜阳叹了口气,掏了掏裤兜里,才发现手机被自己给摔了,问亚瑟拿了电话,给小红帽去了个电话。 小红帽在出租房里熬了一宿,现在哪里睡得着,电话刚响就接了,焦切道:“怎样了兄弟?羽哥找到了吗?没事吧你们?在哪里?要不要支……” “打住打住!” 杜阳打断小红帽的罗里吧嗦,开门见山道:“你们红帮还招小弟吗?” 小红帽不知杜阳为何有此一问,但听杜阳的语气应该已经没有大事发生,松了口气说道:“肯定招啊,但想加入我们红帮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首先要服从管理,不能整天没事找事给帮里惹麻烦,你也知道引来警察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其次入帮是需要缴纳一定费用的,不是兄弟贪这钱,而是给兄弟们群里发个红包,互相熟络下,以免日后……” “停停停。” 杜阳再一次打岔,说道:“如果邱志桥要加入红帮,你要不要?” “要!”小红帽立刻斩钉截铁道。 杜阳看了眼邱志桥,准备询问他的意思,正看见邱志桥把钱包递给了亚瑟,还报出了一串密码。 杜阳又对电话叹道:“他好像交不起入帮费啊。” 小红帽笑咧咧道:“哪里话啊,人到就成。” 那头的小红帽彻底还原了一遍杜阳这边的情况,虽然想不到杜阳是如何谈判的,但凭几句对话可以确定彻底“说服”了邱志桥。 其实撇去杜阳介绍这层关系,只要邱志桥愿意加入红帮,小红帽宁愿倒贴钱给对方,哪怕对方只挂名红帮都行,因为邱志桥的名气已经是一块招牌了。 小红帽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知名度,但对于真正混社会的人来说,并不如何惧怕小红帽的名气,所以高新区还有其他几个帮派的存在,虽然对小红帽保持着足够的客气,那完全是因为小红帽手底下人多。 邱志桥就不同了,他的凶名在高新区完全能震慑道上的同行,这点从小红帽对他的忌惮就能看出。 再加上邱志桥早年的励志史,俨然被中年一辈的人当成了传奇人物,要知道当初的二十万相当于现在的几百万啊,能在几个月之内从一名小工人一跃为百万富翁,本身就很了不起! 哪怕邱志桥后来走上了偏门邪道,也终究是在某个领域闯出了名堂。 所以说邱志桥的名头在高新区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在黑道上,老少通吃,都会买他账。 邱志桥如果真的愿意加入红帮,小红帽哪有不欢迎的道理,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统统去他妈的吧。 当然,小红帽万万想不到邱志桥是心甘情愿加入红帮的,甚至恨不得对杜阳磕头拜谢。 杜阳让邱志桥加入红帮,摆明了饶他一命,同时保他一命。 邱志桥见识过亚瑟的厉害,有亚瑟撑腰,别说赵瑞龙,就算再来几条大龙他都不怕。 杜阳一挂电话,邱志桥已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痛哭流涕道:“谢谢大哥,以后我邱志桥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杜阳浑身不自在,忙道:“起来吧,整的老子不自在。” 邱志桥不肯起身,眼神望向亚瑟。 亚瑟哈哈笑道:“起来起来。” 邱志桥这才起身。 杜阳脸一红,好一阵尴尬,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给自己磕头。 杜阳瞧了眼亚瑟,第一次见亚瑟这么兴奋,红帮小弟那么多,亚瑟却从来不肯收一个,别人叫他亚哥他也从来不假颜色,甚至隐又不屑,如今却为何对邱志桥如此青睐,难道邱志桥这型才是亚瑟最满意的小弟? 安琪拉不屑道:“德行!” 亚瑟坦然受之,笑意不减道:“德行又怎么样?两百多万啊,老子比你们都有钱了吧?哈哈哈……再说,老子的小弟连小红帽都怕,就说牛逼不?” 杜阳一阵无语! 原来刚才通电话的功夫,亚瑟已经从小红帽那里劫到两百多万,难怪尼玛这么兴奋。 小红帽说的不错,这家伙就一专搞黑吃黑的无耻之徒。 这时杜阳才真正同情起小红帽来,亚瑟太能剥削人了,这段时间不知在小红帽那儿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但见邱志桥却丝毫没有被抢劫的失落,反倒因为保住一命而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呵呵道:“反正都是赵瑞龙留给那帮人花的钱,与其便宜他们,还不如孝敬大哥。” 亚瑟拍了拍邱志桥的肩膀,直夸他上道儿。 …… 此时已过凌晨三点,郊外根本打不到车。 邱志桥看来是真心归顺,主动打电话叫车,以他以前的关系,随便叫辆车轻而易举,他聪明地考虑到亚瑟的体型问题,叫了一辆空间较大的车,此举动再次赢得了亚瑟的好感。 返途中,司机一个劲儿和邱志桥套近乎,邱志桥应对自如,客套了几句后找个借口不再搭理司机,生怕被司机套去了话。 看来司机也有黑底子,否则邱志桥不会如此小心谨慎,同时证明邱志桥不想再和以前有任何瓜葛,这种心情是杜阳一时之间无法理解的,只当成是一种投诚诚意。 当然,杜阳此时也没有心思猜测邱志桥的心理活动。 项羽下落不明,又被刑警亲眼目睹了凶杀现场,另还有一堆堆潜在麻烦接踵而至,真令他伤神。 意外的是,他却没有太大感觉,有种麻木感,或许是刚才鬼门关走一遭,又亲眼见证残忍杀人场面的缘故吧。 所以相比刑警的麻烦,他反而更担忧项羽的安全。 项羽的安全么,似乎也不用做无谓的担忧啊,连子弹都无法破开内力的防御,连亚瑟都能硬刚枪林弹雨,项羽还会有什么危险? 最终,他发现忧虑的源头来自于张月华,和赵瑞龙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场阴谋或多或少和自己有些关系。 确切的说,他怀疑与超自然有关。 这种预感随着深想愈加加重,右眼皮随之跳个不停。 第69章 再见亦如陌路 回到家,几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小红帽对邱志桥客气有加,邱志桥万分拘谨,说话都要用瞧亚瑟眼色,而亚瑟又和小红帽嘻嘻哈哈,跟玩三角恋似的。 杜阳和安琪拉径直回了房间,一个心事重重,一个迫不及待和小男友聊天。 杜阳再次多了一条疑虑,安琪拉不会把这些事情当段子一样说给她的小男友听吧? 天亮前,小红帽和邱志桥离开,亚瑟送他们到外面,顺便买了些早餐回来。 杜阳彻夜不眠,此时更加没有睡觉的心情,借亚瑟电话给小灵通去了个电话。 怪异的是,小灵通刚接电话,立刻用小心谨慎的语气说道:“现在不方便,十分钟后打。”说完就掐断电话。 “我去……”杜阳惊疑不定。 他最近这段时间第一次主动联系小灵通,没想到对方却一改往常对笑脸,摆起了神秘兮兮的谱儿,难道转性了? “不对。”杜阳神情一凝。 他是用亚瑟手机打的,小灵通根本不知道亚瑟的号码,而杜阳还没开口,小灵通怎么知道杜阳。 也就是说,小灵通的小心谨慎并非针对杜阳。 十分钟后,杜阳刻意试探小灵通,通了电话以后便不说话,让小灵通先开口。 那头小灵通先是把刚才在忙什么解释了一遍,原来,小灵通在监视一个赵瑞龙的手下。 小灵通见电话那头沉默,又道:“昨天跟您汇报过了,一晚的时间并没有发生其他可疑的事情——您有其他指示吗?” 杜阳依旧不开口,心里已经很生气。 很明显小灵通把他当成了另外的人,从汇报、可疑、指示的言辞可以听出小灵通还有其他买卖,而且与赵瑞龙有关,换句话说,与自己有关。 妈的,吃里扒外的家伙! 小灵通见对方依旧沉默,还以为是雇主不高兴了,开了个玩笑试探一下:“张小姐,下次您可得给我换个目标,这家伙太丑了,才看一会儿就搞得我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了。” 杜阳脸色一垮! 张小姐?张月华竟然私底下买通了小灵通替她工作,若真是那样的话,小灵通汇报给自己的信息起码会经过张月华的过滤,甚至刻意敷衍自己。 如此想来,小灵通每天的汇报里表示一点进展都没有,实属骗人的鬼话! 好啊,张月华!竟然给老子来这么一手! 还有小灵通所说的那个赵瑞龙的手下……丑? 美和丑是相对的,以小灵通满脸青春痘的尊荣放在人堆里那已经算是丑的了,因为小灵通自身原因,极少贬低别人的容貌,但连他都说那人丑,说明那人真的丑到了极点。 提及丑,杜阳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盘旋出一张烂泥巴捏成的姨妈巾。 吕布! 是的,杜阳活了近二十年,从未见过比项羽更丑的存在。 杜阳再难忍耐,开口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他的语气和突兀开口让小灵通的手机咣地一声掉地上,紧接摔挂了电话。 看来小灵通良心未泯,心里估计愧对杜阳,故而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杜阳求知心切,再次飞快拨通小灵通的号码,却提示忙音——看来小灵通在请示张月华。 不多时,杜阳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尾数是三个二,是张月华。 通了电话,双方沉默了几秒。 张月华平淡说道:“好久不见。” 杜阳漠然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月华笑了笑道:“都被你知道了,我还能解释什么?抱歉,这件事情是我不对,雷程下落不明,所谓的专业人士我反而信不过,吴用是我唯一能用得上的人选,希望你能谅解。” 杜阳冷笑道:“小灵通消息够灵通么?” 张月华知晓这是一句赌气话,没接下去,转而道:“最近过得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想我?” 感情牌? 杜阳愈发冷漠。 想她?的确想。 安琪拉百忙之中会问张月华的近况,亚瑟胃口不好时也会问张月华何时归来,项羽更不必说,把张月华的借钱之恩看得极重,只是隐藏在心底罢了。 要说最想她的,莫过于杜阳了吧。 他们曾共患难一场,互相坦诚相对,而且张月华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好,是个相对完美的朋友。 这样一个朋友,谁不会想念? 杜阳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给张月华打电话,但总是打不通,令他很是担忧张月华的安危,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 张月华的号码没换,只是把他拉黑了吧。 平日里无论如何也打不通的号码,此时却主动拨打了过来,原因竟是因为欺骗被拆穿,令杜阳心如深渊。 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份友情终究是产生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杜阳冷漠道:“没其他事我先挂了。”他需要冷静一下。 张月华说道:“正好我现在有点事需要处理,半个小时后我打给你。” “没空。” “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听着耳畔传来的嘟嘟声,杜阳心思沉重。 他不是特别想得到张月华的交待,因为害怕第二次被欺骗,如果说善意的欺骗能够拉近关系,但以他现在所知的信息,很容易分辨张月华言语中的真假。 半小时后,铃声如期响起。 接电话的是亚瑟:“喂,哪个?” “亚瑟?我找杜阳。” “靠,月华妹子啊,这么多天不见,你死哪儿去了?妈的,我跟你说啊,昨天好刺激啊,我跟你讲……” 亚瑟对着电话噼里啪啦一顿轰炸,大多是吹嘘的话,把凌晨如何捣毁邱志桥团伙的经过描述得栩栩如生,把自身形象树立的极其高大。 足足十几分钟,张月华硬是没插上一句话,全听亚瑟显摆了。 挂掉电话以后,亚瑟像是吹上了瘾,又继续拉着旁边的杜阳自吹自擂起来,但杜阳无心配合他装哔,只神情冷漠地听着。 亚瑟兴致淡淡离开后,杜阳依旧坐在客厅,眼睛涩痛,却无睡意,过了很久沉沉睡意才袭来,毫无征兆地睡着。 他被客厅传来的喧哗吵醒,睁开眼看到张月华正和安琪拉在闲聊,亚瑟不知去向。 张月华发现他醒来,侧头对他笑了笑道:“醒啦?” 第70章 在于一个选择 杜阳没说话,把毛毯揭到一边。 安琪拉笑嘻嘻道:“月华姐对你多好啊,还帮你盖毯子呢。”安琪拉一直觉得杜阳和张月华应该成一对儿,一有机会就用调侃的语气撮合。 杜阳和张月华对此已经习惯,都懒得去接话,权当是小孩子的玩笑。 不一会儿,安琪拉也进了房间,用她的话说,是给久别情侣提供点私人空间,实际上是她自己想玩手机了。 客厅少了喧嚣,气氛变得阴沉。 杜阳换了一圈台,对节目都不太满意,索性关了电视。 安静了会儿,张月华打破沉默,说道:“杜阳,你知道多少?” 杜阳随口道:“不算多。” “早上你是故意让亚瑟告诉我的?” “算是吧。”杜阳没有否认,他知道张月华肯定有所误会,因为他这么做并非是互相猜忌和试探,而是想通过委婉的方式向张月华传达:他已经知道,从而希望张月华可以尽量坦诚一些。 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就像两口子吵架,通过电话或打字的方式是很不理智的举动。 所以,张月华来了。 当面谈,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诚意。 没有任何酝酿,张月华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或者来之前便已经酝酿了很久,把近期所发生的事情以及一直以来谋划的东西全盘托出。 正如同当初杜阳向她坦言亚瑟等人的真实来历一般。 杜阳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所有的起因竟真的与自己有所关联。 事件的起因可追溯到三十年前,某位考古学家在一处古陵墓中发现了一种稀少的神秘矿石,这种矿石拥有着连接两个空间的功效,可当做任意穿梭两个平行世界的媒介。 一旦触发,发生穿越。 在当时的社会,封建迷信尤其严重,这项发现自然而然地被定义为非法谣言,那名考古学家的名誉也一落千丈,甚至触及法律的边缘。 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新奇的构思被人们天马行空勾勒出来,并且经过科学实践,许多想法得到实现。 而张家当代家主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那名考古学家的成果,从此投入大量金钱与人力开发这一新的项目。 这便是新能源项目的起源。 一开始,家主的决定遭受到家族一片倒的质疑和反对,可家主一意孤行,用雷霆般的手段镇压所有反对的声音,经过长达十年的研发探索,用尽各种手段,却始终无法破解神秘矿石的秘密,反倒被某些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趣闻,构思出穿越一说。 又经过一段时间发酵,新能源计划本身没有太大突破,反倒在一个新兴的网络小说行业成为了一个“穿越流”题材。 而随着网文的兴起和快速传播,这项新能源计划反倒渐渐被家族内部的很多人所认可,觉得穿越是存在的。 接下来,家主不再是孤军奋战,族内有许多支持者愿意协助新能源的研发。 人多,力量自然越大,无论是资源抑或研究方向,均得到极大的提升。 新能源计划第1132次实验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第一个穿越者成功消失在诸人视野(严格来说是第二个,那名考古学家是第一个)。 但意外再次发生了。 那名穿越者回归以后,拥有了极不可思议的力量,就连性情都变得暴躁怪戾,重伤一百多名工作人员后从实验室逃走,至今下落不明。 这场事故给每一个研究人员留下了心理阴影,纷纷辞职,只有极少数心智不坚的人被挽留下来继续工作。 大量专业人才的流失直接导致进一步研究的缓慢,穿越的方法和所有数据统统被保存下来,实施起来却再也没有成功过。 不久后,某位辞职后的研究人员出车祸离世,他在新能源计划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许多精准数据都是经他手才被改良精确的。 他的离世,让这项计划彻底阻缓了再次成功的脚步。 现在的新能源计划,等同于有了一张详细药方,却无法配出这副药,更像拥有宝藏的钥匙,却无法找到宝箱。 是的,这项计划如果能再次成功,必然会给拥有者,乃至人类文明添上浓厚的一笔色彩,甚至具有跨时代的重大意义。 换言之,它代表着金钱、权利、力量……乃至不曾企及的未知欲望。 但凡了解过新能源计划的人,谁不想得到它? 而张家家主,自然想保住它,因为那代表着他和老友的半生心血,甚至是整个家族崛起于巅峰的唯一希望。 遗憾的是,除了张家家主以外,其他家族成员均是半途参与这项计划,或少了一些感情,或本身就存着其他心思,所以他们从心底里并不认同家主的私心。 当然了,他们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于是,随着这一事件的演变,张家四分五裂成几个派系,每个派系其实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把新能源当做筹码卖出天价。 这里的天价并不单单指金钱,还包含着人脉、资源,或其他好处。 近几年,张家家主年事已高,许多健康隐患随之凸显出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没准儿哪天就会一命呜呼。 所有人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位拥有雷霆之势的家主只是一个将近九旬的垂死老人。 贪欲开始膨胀,私心狂肆作祟,派系之争变得更加激烈,越多人加入两大派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新能源归属,而是对家族继承人的态度站队。 自然而然,战争的硝烟弥漫开来,内斗争端激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数利益交易呈现台面。 新能源是他们获得外界支援的筹码。 有人认为无尽金钱可以推动张家的发展,于是想傍上林家这个偌大的财团。 有人认为权利更利于张家的企业发展,于是想通过赵瑞龙攀上一颗权利大树。 导火索已经点燃,明确的家族继承人张月华就成了这场战争最关键的存在。 用老一辈人的思想来判断,她嫁给谁,谁就会成为张家的盟友,谁便能理所当然获得新能源的一切成果。 赵瑞龙和林志远,权利与金钱,张家两大派系……全在于张月华的选择。 第71章 惊闻 只要张家家主一天不倒,便没人能左右张月华的婚姻选择,这或许是家主最无奈的妥协,又或许是对溺爱的孙女最后的弥补吧。 …… 杜阳听完后,脑海里的重重迷雾彻底被驱散,豁然明朗,也渐渐理解张月华的所为。 难怪张月华知晓安琪拉会魔法后并不如何惊讶。 难怪张月华得知穿越者身份后的表现异样,接受程度也大大超出常人。 难怪张月华不敢轻信任何人,因为她不得不防着无间道的把戏,甚至不惜心思阴暗地长远谋划。 难怪张月华会对他有所隐瞒,这场事件表面上仅仅是两个家族的内斗,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三个家族的暗斗,从赵瑞龙的准备措施来看,卷入这场战争的危险系数太高了,不然杜阳卷入完全是为了他好。 难怪张月华只想在必要时借助亚瑟等人穿越者的力量,但至今为止,她还并没有真正让亚瑟等人出过力。 真计较起来,杜阳无法责怪张月华,因为首先是他在雷程那件事情上表现出了不愿意帮助张月华,所以张月华的欺骗和隐瞒完全在情理之中。 事实上,即便张月华欺骗了他,暗中收买了小灵通,但对于杜阳完全不构成任何伤害,相比每天都在莫大压力下做挣扎的张月华,这点欺骗和隐瞒能算得了什么呢? 如此想来,杜阳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就像无理取闹一般,张月华还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化解他的情绪,着实让他惭愧和感动。 没有纠结情绪的时间,杜阳更关心起新能源项目。 是的,他现在十分确认自己的穿越事件和新能源项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月华像是看穿了杜阳的心思,说道:“我见过你手里的神秘矿石,和实验室里的矿石有着一股相同的气息,或许常人感觉不到,但小时候爷爷常带我去实验室,我对神秘矿石有着一种亲近感……” 张月华顿了顿,忽然慢慢解开衬衫纽扣。 杜阳望着她领口白皙如玉的肌肤,和条清晰明了的沟渠,却没有生出半点歧念,与君子无关,与友情有关,他相信张月华有重要的东西给他看,但绝不是赤裸的酮体。 张月华解开四颗纽扣,扒开衬衫,露出左胸向上的地方,那里有着一条手术疤痕,像完美无瑕的碧玉上留下了一点瑕疵。 她指着那点瑕疵道:“这里有一小块矿石。” 杜阳狠狠咽口唾液,视线停留在那个地方——把矿石镶嵌在身体里,她爷爷也太狠了吧。 就在此时,安琪拉打开门,刚想说什么,看见这副“香艳”的场面又哧溜一声缩回脑袋,然后从屋子里冒出来一句特别狗血的台词:“我什么都没看见。” 经她一闹,客厅的严肃气氛反而缓和不少。 杜阳和张月华相视一笑。 杜阳认真道:“对不起,先前误会你了。” 张月华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不过你倒是第一个知晓这个秘密的外人,爷爷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哪怕是以后的老公。” 杜阳心里带着一丝成就感,连人家老公都要保守的秘密都让自己知道了,而且还事关肌肤之事。 他沉思了会儿道:“你爷爷这是给张家留了条后路啊。” 张月华自然知晓这点,说道:“其实爷爷从十几年前就预见到今天的局面,只不过局面比他想象中更加恶劣罢了,他溺爱我的原因正是因为当时正统继承人中,只有我愿意答应他的要求。” “就你不怕疼。” “不是的,是因为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很正常吧,哪有亲爷爷害亲孙女的。” 张月华摇摇头:“你不知道,那时候许多人觉得爷爷因为新能源项目变得疯疯癫癫,行事乖张暴戾,甚至他们私底下请过好多心理医生来观察,每个心理医生给出的结论,都是他确实神经不正常。” 杜阳无语道:“那你不怕他?” “怕,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张月华正色道,“基于这份信任,所以从那以后我得到了家族孩子里梦寐以求的自由,绝对的自由!这个我跟你说过吧,他把我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而根据他的想法,继承人的思想不能够受到庸人的干扰。” 杜阳彻底无语,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来表达对张月华那位爷爷超前另类的敬意。 张月华难掩傲色道:“事实证明,爷爷并不是神经不正常,而是旁人不理解他为十几年后的今天所做的种种打算,他所做的一切,是我今天面对莫大压力的底牌。” “……” 杜阳震撼无言。 好吧,如果说坦诚是一种友好的态度,他发现自己真的无福消受,因为张月华说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太深奥了。 说白点,他不能理解啊。 他不由惊叹,这些人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能预见十几年后的顾虑就罢了,还未雨绸缪到此种程度,只能说企业家不愧是企业家,普通人别说去做,连想都想不到。 相比复杂的事情,杜阳反而愿意八卦一些简单的事情。 比如,张月华会选择谁。 不过想了想,杜阳没开口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追求张月华的两个竞争者杜阳都见过。 林志远是那种连男人都恨不起来的儒雅绅士,家财万贯,受过优良的贵族式教育,而且平易近人,和张月华关系也很好,据说两人还是发小关系,彼此知根知底,能维持二十年的友好关系,可见性格很合得来。 而赵瑞龙则完全是个嚣张跋扈、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官二代,走路都跟螃蟹似的,张月华会选择他才怪。 即便撇去感情因素,张月华的理性同样会选择林志远吧。 而且张月华此前也说了,她在婚姻选择权上没有人能干涉到她,有着绝对的婚姻自由条件,并且因为身藏矿石的缘故,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结婚么?结呗,结了还能离啊。 矿石么?拿去呗,反正我还藏着一块。 退一万步来讲,张月华的选择真触怒了家族所有人,大不了一拍两散,带着矿石远走高飞,谁又能知晓身藏矿石这件事呢?待她日后发达了,再重新继承爷爷的遗志也不迟。 甚至以她爷爷的高瞻远虑和特立独行,让她做继承人也许并非表面上家族继承人那么简单,而是最宝贵遗产的继承。 别小看一块矿石,那可是开启神秘异界的宝藏啊。 再退五万步讲,把张月华搞毛了,来个暗度陈仓,把实验室矿石一销毁,普天之下就仅剩她能够开启异界宝藏。 杜阳想着想着,内心频临崩溃。 现在他可是知道了张月华隐藏最深的秘密,如果张月华想杀人灭口,铁定第一个杀他。 他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友情盖过天这种屁话,一牵扯到庞大利益,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古代帝王的例子活生生被记录下来,弑父上位的皇帝还少吗,何况他们俩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要早知道,杜阳宁愿对方隐瞒自己。 如今倒好,张月华几乎是被逼着坦诚,而杜阳简直像自作孽一般得到了她的坦诚。 但他很清楚,张月华既然让他知晓,就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至少短期内是这样的。 进一步猜测,或许是张月华有求于自己,这才故意亮这么一手,表达这份信任,因为这样一来,杜阳没借口再拒绝朋友的求助。 就比如你一个朋友亮出丁丁,指天发誓要借五百块割个包/皮,你手头正好宽松,好意思拒绝么? 与其互相猜忌,不如打开天窗。 杜阳无奈道:“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张月华嫣然一笑。 果然,她向杜阳如此坦诚的目的还在于寻求帮助。 “我想救出雷程。”张月华道。 “他不是被……” 杜阳说到一半突然止住,因为据上次张月华自己所说,雷程多半是被他爷爷的保镖给控制住,甚至杀人灭口了。 以今天的谈话来看,张月华的爷爷完全排除了嫌疑,那么最大嫌疑者变成了她父亲张国明。 杜阳总不好意思挑拨离间吧,哪怕张月华以张月华的睿智必然能分清楚,可有时候往往如此,窗户纸不该由外人来捅破。 “前几天,吴用帮我查清了雷程的下落,他不在我父亲手里,而是被赵瑞龙控制住了。”张月华说道。 “靠,那雷程岂不是凶多吉少?”杜阳对雷程的印象不错,担忧起来。 “他暂时没有危险,赵瑞龙并不知道他是我的人。” “呼,那还好。”杜阳长舒了口气。 雷程没暴露的话,就等同于是赵瑞龙自己的人,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从那以后雷程就没有传回来半点消息,应该是被雪藏起来。 联想到邱志桥事件,赵瑞龙近期应该会有大动作。 “过段时间是我爷爷的九十大寿,我想邀请你参加寿宴,顺便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对你今后会有很大帮助的,就当是……帮助我救出雷程的补偿吧。” “什么!”杜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第72章 共同的敌人 “怎么了?”张月华略带失望,她以为杜阳是在拒绝这份交易。 杜阳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情上,说道:“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赵瑞龙希望你爷爷过世。” 张月华想了想,说道:“很有可能,因为我爷爷一直很反对家族里的人和赵家来往,只要我爷爷在位,两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往来,再加上前段时间家里催促我的婚事,赵家比林家更急于打通关系。这样想来,赵家的确希望我爷爷……” 话到这里,张月华神色一变:“等等,你有什么依据!” “还需要什么依据,赵瑞龙什么事做不出来!” 杜阳把昨天从邱志桥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全盘托出,这些情况张月华并不知晓,因为赵瑞龙从不来不肯对棋子透露太多,所以低调兄以前的汇报里并没有提到。 而一旦赵瑞龙面对这次大行动做足了隐秘手段,从把邱志桥一伙人发配到偏远农村隐藏和严密控制雷程等人便能看出。 要不是杜阳正好在高新区这片,要不是邱志桥的鳄鱼帮和红帮发生冲突,要不是项羽鲁莽离开……总之,这则消息的来源太过机缘巧合,否则以赵瑞龙的保密程度,绝对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 经过和张月华一沟通,现在杜阳完全确认赵瑞龙筹谋已久的计划便是对张月华的爷爷下手。 不得不说,赵瑞龙培养这帮人十几年,一下子全部牺牲来换一个迟暮老人的性命,可算下了血本。 张月华坐不住了,一牵扯到她爷爷的安危,一贯沉着的脸庞上挂满了焦虑与慌乱。 她很清楚她的对手,赵瑞龙绝非简单角色,背地里不知操刀了多少阴谋,而表面的纨绔和横行跋扈,完全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 是的,当一个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本身就能避免许多怀疑,赵瑞龙将这点心理利用得很好。 直到现在熟悉赵瑞龙的人对他的评价仅仅是不知死活的官二代,哪知道他内心竟隐藏着如此心机与谋断。 这下子,张月华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难住了。 如果说赵瑞龙真的要对老爷子下手,她该如何防御? 寿宴已然不可能取消,请柬都发出去了,时间还剩十来天,应对起来太过仓促。 而且张月华知晓在寿宴上,老爷子会宣布他们之间商量好的决定,确定林志远和她的关系,消息由老爷子来宣布的话,无人敢反对什么,同时也借着所有人面来彻底打消赵家的心思。 一切顺利的话,赵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无法在张月华这件事情上动心思,更等同于告知所有人,新能源计划已经属于林家,若赵家再强取豪夺,不占丝毫道理。 当然,这个决议等同于把林家捆绑在了一起,此前她也是经过和林志远的沟通,再由林志远说服家族,再双方进行谈判等一系列复杂程序才最终敲定下来的。 张月华的离开正是忙于处理这些事情。 大家心知肚明,张月华的性取向决定了这段婚姻带着浓厚的交易色彩,同时也心知肚明,林家愿意接受这笔交易。 本来被掩盖在幕布后、不算秘密的秘密,终于呈现到光明处。 对此,两家的谈判本身也应该是互相试探和推敲。 好在张月华和林志远的关系够好,两个人又都不乏决断力,这才让预期缓慢的谈判过程变得无比顺利,节省了不少时间。 哪料,赵瑞龙仿佛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便在筹备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张月华沉思了很久,蹙眉道:“看来计划必须改变一下了。” 杜阳好奇,如何改变? 张家总不能临时反悔这门定下的婚事,或者谈判好的条例吧?林家能忍下这口气吗?要知道林家的影响力远超张家,若撇去新能源项目来讲,张家和林家结亲简直算高攀! 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林家愿意咽下这口气才怪。 就好比穷小伙追富家女,一大堆花言巧语各种承诺,双方都见过家长谈好礼金,婚礼当天穷小伙突然变卦了,女方家长不把穷小子大卸八块才怪,稍微歹毒点的,肉都拿去喂狗。 那么林家不能入手,只能从赵家入手。 赵家顾及身份问题,一直以来没做明确的表态,由赵瑞龙全权主事,所以搞定赵家,等同于搞定赵瑞龙。 怎么搞定? 恐怕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吧。 可仔细想来,搞定赵瑞龙并没有太大卵用,谁能保证赵瑞龙不来个鱼死网破,杀手们已经召集好了,个个都是不怕坐牢的亡命之徒,就算赵瑞龙突然间嗝屁,这帮人难保不会按原计划行事。 看来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赵瑞龙的态度一向十分强硬,从他的举动可以看出,他非常爱慕张月华,一心想来个人财双收,如今人得不到,物也自然归了别人,那张家还有什么筹码跟他谈判? 服软?张家算哪根葱!连服软的资格都没有! 没了张月华和新能源项目,张家在他赵瑞龙眼里就是一坨翔,踩一下都嫌恶心呢。 最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双方还不能摊牌。 张月华必须对赵瑞龙的阴谋装作不知道,一旦知道,难保对方不会改变计划,那时会更加防不胜防。 赵瑞龙更加不会承认他的计划,一旦承认,那等于撕破脸皮了,以后还怎么做亲家?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死局。 张月华夹在中间,任何一个选择都必须把另一方得罪死。 张月华再次沉思了许久,说道:“中午吃什么?” “……”杜阳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月华又道:“我去买菜。” “……” 杜阳真不明白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人命关天的功夫竟然还想着吃! 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项羽埋头走了进来,这总算是件好事,至少项羽安然回家了。 项羽看到张月华,惊讶了下,打了声招呼,旋即兴致索然地朝房间走去。 杜阳看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关切问道:“羽哥,你怎么了?” 项羽沮丧道:“坐错车了。” “……” 杜阳再次无言。 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自从项羽晨练四处浪费钱以后,杜阳就拒绝再给项羽钱,所以项羽昨天出去的时候,身上一块钱都没有,而项羽当时热血燃烧着要除暴安良,没工夫考虑一两块钱的小事,风风火火上了公交车。 事后很久杜阳才知道,项羽那晚不仅因为在公交车上逃票,被几个大妈劈头盖脸教训了长达半个小时。 对于他这样的正义使者来说,逃票已然算是罪孽深重,心中万分惭愧。 也就项羽脾气好,换亚瑟试试看,绝对让那帮大妈后悔出这趟门儿。 更倒霉的是,项羽坐公交车还坐反了方向,从高新区一路坐到城南的镇子上,然后……再徒步走回来,饿着肚皮走到现在才到家。 羽哥真尼玛悲催! …… 饭后,张月华匆匆离去,临走前只告诉杜阳“随时待命”,明明是命令的言辞,在她嘴里颇有请求的味道。 张月华很清楚事态发展至今,杜阳提供的消息已然算最大礼物,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毕竟,这是玩命的事情,她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杜阳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杜阳也对她说了一句话:“有需要尽管开口。” 他很诚恳,因为现在的他拥有无匹的底气与胆气。 是的,杜阳的潜意识每次提醒他袖手旁观时,昨夜的经历便会历历在目,他连那样的场面都挺过来了,还会害怕什么? 话已经说出去,就看张月华如何理解了。 张月华离开后,生活又开始平淡。 大家已经习惯了没有她在的日子,即便是安琪拉提到她时,也缺乏了以前的一种依赖和感情。 她对于亚瑟等人来说,终究只是个外人,而一起经历过王者大陆战场的杜阳才勉强被他们当做自己人。 杜阳也替张月华考虑过寿宴那天的应对之策,但终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再加上小红帽那边经常传来不好的消息,令杜阳费心不少。 问题的根源来自于邱志桥,这家伙或许是获得新生后太得意忘形,经常给红帮添乱子,有几次还招来了派出所的人。 想想也能理解,以邱志桥的经历,只是打打人、霸霸市完全属于安分守己,在他看来已经够给小红帽面子了。 每次邱志桥犯错,只有亚瑟才能震慑住他,消停两天之后又忍不住秉性“高调”起来,所以后来杜阳直接让亚瑟住小红帽那边去了。 公安局那边也找过杜阳的麻烦,好在只是例行公事录个口供什么的,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只是录口供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由于那晚刑警们见识过杜阳那群人的恐怖手段,一个个都借口委推了录口供的差事,最后让一名年轻审讯员来对杜阳进行审问。 杜阳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甚至连派出所都是第一次进,难免紧张,而落在审讯员眼里便成了心里有鬼,审讯员的态度愈加尖锐起来。 杜阳难以承受压力,撒谎的时候漏洞百出,最终让审讯员抓住至关重要的破绽。 对于审讯员来说,既然能确定杜阳说谎,而且不难听出杜阳和凶杀案有着莫大关系,言语上自然谈不上好听,态度很强硬。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在外监听的一干刑警冲进来不由分说指责起审讯员对人民群众态度恶劣、各种失职等等。 审讯员不服气:“队长,他明显……” 老刑警一耳光扇过去:“明显什么!让你怎么问就怎么问,谁允许你加问题的!” 审讯员欲哭无泪,心说平时不都旁敲侧击从涉嫌人嘴里多套点有用信息吗,怎么今天反倒像走过场似的。 在老刑警严厉的眼神下,审讯员悻悻离开。 老刑警绷着脸,对杜阳说了几句感谢配合的话。 他身后的刑警全是那天晚上出勤的人,对杜阳惧怕到了极点,忙说“刚才是误会”之类的话。 杜阳松了口气,感激他们及时救场,否则他刚刚差点就一五一十老实交代了,大不了让亚瑟来局子里蹲蹲呗。 刑警们更是松了口气,要真让杜阳全交代了,谁敢去逮那两个“外星人”啊。 所幸的是,双方各自都满意当前的结局,至于以后……交给反恐部门操心去吧,老刑警早就报了上去。 从派出所出来后,杜阳接到了小灵通的电话。 在张月华的授意下,小灵通把前段时间调查到的所有情况统一着重汇报了下,杜阳终于从小灵通的描述中确认了“丑巨人”的身份! 那个人,正是吕布! 杜阳怎能忘记荆轲的血海深仇! 吕布,怎能不杀之! 而吕布现在替赵瑞龙做事,监管雷程等人,类似于总教头的职务,职责便是替赵瑞龙和封闭训练那帮死士。 杜阳这才想起张月华之前的委托:救出雷程。 救么?杜阳没有一丝把握,毕竟对方是让所有神将都忌惮、拥有神器的无双魔神啊。 以亚瑟等人的实力,别说救人,能从吕布手上逃脱就算不错了。 但确认是吕布之后,杜阳非但不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帮助张月华,因为那等同于帮他自己! 他给张月华去了个电话,询问过几日的寿宴计划,张月华颓然丧气地表示还是没想到万无一失的办法,而退而求次的办法根本不需要杜阳的配合,故而没有告知。 杜阳有了自己的打算,但不方便告诉张月华,只能从长计议。 他当晚就把所有“自己人”召集起来开了一次会议,毫不避讳地把所有发现以及最终目的明说。 项羽听后,神情凝重。 亚瑟听后,收起一贯的猖狂自大,沉默不语。 安琪拉听后,冲电话里烦人的小男友嚷了一通,看起来心情欠佳到极点。 小红帽虽不懂吕布是谁,但见几人的神色,猜测出几日后必然是苦战一场,犹豫着是否让红帮牵涉进来。 反应最大的是邱志桥,这家伙近来在小弟们的吹捧下横行霸道,十分膨胀,眼下听说亚瑟有敌人,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要灭了对方。 当然,一只蚂蚁扬言要灭了大象,谁都懒得理会。 杜阳直接把邱志桥打发去买宵夜去了,比起吹牛,买顿宵夜更加实在点。 第73章 寿宴(一) 会议的最终结论是没有结论,随着后半夜各自犯困草草散会。 其实在杜阳心里早有打算,即便张月华的邀请作不作数,他也必须亲临现场见机行事,当然,他把所有能用上的人都带上了。 邱志桥来了,几乎是被亚瑟拎着来的,走到酒店门口时双腿还在打摆子……咳咳,按他的说法是骨质增生、腿脚不便。 小红帽也来了,他最终决定没把整个红帮牵扯进来,这点很好理解,他帮杜阳是私人情分,不会牵涉整个红帮。 说白了,红帮的构成可不像电影里黑手党或者古代的梁山好汉,大家聚在一起的兄弟情义基础在于挣钱,这场事件又不比收保护费,又危险重重,谁会自愿前来冒险啊。 兄弟感情么?红帮帮众跟杜阳并不熟,就和亚瑟的关系也仅仅是敬畏心理,并没有几分真正的情义。 矮平头是个例外,听说此事后,非要前来相助,小红帽拦都拦不住,一跟他说利害关系,他只往裤腿里多藏了一把西瓜刀,然后问小红帽“行了没”。小红帽哭笑不得,只能答应让他一同前来。 意外的是,当他们在酒店门口踌躇时,斧头的挺拔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说是凑巧,但明眼人哪里会不知道斧头是前来助阵的。 自从小红帽收编了超神帮以后,原超神帮三位老大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开始小红帽还会顾及超神帮兄弟的心情,给予他们一些表面的权利,后来随着超神帮渐渐融进红帮,他们的实权渐渐被收了回来,明面上还是小头领,实际上并未进红帮的核心圈子。 自然,这件事情小红帽并没有告知他们,斧头却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不方便提出来,只得偷偷跟过来,造成巧遇的假象。 杜阳对他们陈恳地一一道谢。 项羽最是真挚,行王者大陆军礼,拱手致敬,以表谢意,引来一辆宾利车上的青年大肆嘲笑:“哥们儿,你穿越来的吧?” 宾利男停好车,搂着一名风情万种的美女走下来,路径项羽等人身旁时,难掩讥笑之意,轻飘飘自语道:“皇朝酒店的安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了,连你们这种垃圾也配出现在这里。” 那美女笑道:“少说两句吧你。” 宾利男道:“还不让人吐槽了?” 美女道:“关键掉身份啊。” 宾利男回头看了眼杜阳等人,又对美女道:“还是你聪明,要是被哪个亲戚知道我跟他们搭话,肯定要嘲笑我的。” 声音渐行渐远,他们即便是说话时,脚步也不曾停驻半分,除了抛来两个不屑的眼神,和杜阳等人并没有其他交流,但这番话却一字不落被项羽几人听了去。 宾利男已到了门口,两名门童早早迎了出来,看样子宾利男是皇朝酒店的常客,能经常出入五星级酒店,经济财力自不必说,再加上他的年纪和座驾,想来是某位与张家有故的家族子弟。 杜阳曾听张月华说起过,张家在家主的严令下,不允许年轻子弟开豪车,更抵触纨绔行为,所以张家在表面上属于那种财不外露的形象,也可以称内敛低调。 今日乃家主寿诞,没有哪个张家子弟敢公然惹他老人家不高兴,故而张家子弟开的车均是实用车辆,最贵的一辆莫过于一辆吉普越野,甚至有些人做作过度,是乘公交车来的。 比如此时跟在宾利男身后的那名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白净斯文,行为举止甚是得体,听到宾利男嘲讽杜阳等人那番话,只皱了皱眉,表现出了良好的修养。 宾利男显然认识此人,笑脸调侃道:“张月鸣,挺早的呵。” 张月鸣笑道:“没吃早饭饿坏了嘛,想提早来候点东西吃。” 宾利男脸色一沉,哪里听不出这番话的暗喻,表面说是说他自己,实际上是骂宾利男穷。可以理解为:你不也这么早吗?怎么?没吃早饭饿坏了,来蹭我们家的饭吃? 偏偏宾利男无法反驳什么。 赶早来虽说是给张家面子,但张家子弟仅在陆续到场中,他便来了,这面子给的太刻意了点,便成了一种有意巴结。 而比起财力,宾利男家虽说也属于家族之流,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张家的财力相提并论。 至于蹭饭一说嘛,更没得挑剔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股份全在张家手里,完全属于张家的产业。 此言一出,宾利男脸上肯定挂不住的。 张月鸣赶早有绝对的理由,爷爷生日,当然要提早到咯;没吃早饭,到自家开的馆子吃饭不合理吗? 可你宾利男也来这么早算个什么事儿啊。 宾利男回驳道:“提前贺寿给张老爷子图个庆头,你还恶语相向,真给你们张家丢人!” 张月鸣笑意不减,随口道:“那可多谢你了,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跟长辈们提提。” 宾利男脸色铁青。 问名字?这家伙故意装傻吧!老子跟你同学三年,打过的架不下于百场,竟然假装不认得老子! 还要跟长辈提,尼玛,这不摆明坑老子吗! 在诸多家族中有一条不成文却成俗的规矩,一般烟酒席位上司仪特地点名某个人,这说明这个人与办宴人关系匪浅,要莫关系亲密,要莫特殊原因,但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特殊情况啊,所以慢慢演变成了送份子钱最多的那位会被特别点名。 这套做法虽然俗气,但不失人之常情,要是送了重礼还不被当众赞耀一番,那便是主人家不会做事了。 张月鸣这般问,简直是在给宾利男下套子。 张家家主九十寿诞,前来参宴的家族不下十家,又因身份地位使然,每家每户出的份子钱不在少数,他宾利男一个年轻后辈哪有多少财力去封份子钱,好吧,就算有,可他敢么?那巴结之意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不仅如此,更得罪其他几个家族啊。 当然,这其中的原由便关系到家族之间的利益与制衡关系了。 简单来说,蛋糕就那么大,如果有人敢明目张胆靠巴结张家来意图多分一点蛋糕,其他人必然不会同意。 所以往年张家的酒宴上,每个家族送礼均是本分的按正常数目来封钱,谁都不傻,不敢逾越。 若是谁想让司仪点点名的话……反正十几年前那个冒失的小家族已经被排挤出了本市,至今为止生意都遭到本市各大企业封杀,毫不夸张地说,摆个地摊都会天天被城管逮。 宾利男敢出头么? 第74章 寿宴(二) 这时,项羽等人见宾客纷纷进去,也朝着门口走去。 宾利男被张月鸣两句话杀得哑口无言,张月鸣也懒得再与他唇枪舌战,冲项羽打了个招呼道:“兄弟有点面熟啊。” 项羽莫名其妙道:“哪里熟?” 张月鸣笑哈哈道:“哪里都熟,一起进去吧,这里我熟。” “你!”宾利男咬牙切齿,脸色实在难看。 张月鸣这副做派颇有平易近人的意味,让刚才还瞧不起项羽等人的宾利男脸颊滚烫。 要知道能成为张月鸣的朋友,必然不再是穷光蛋,张月鸣随随便便丢个几百万都能让人一夜暴富,那宾利男刚才的嘲弄算什么? 就个人资产而言,宾利男除了那辆车值点钱,现金么……恐怕还比不上杜阳呢,毕竟不是每个家族都姓张啊。 那么说项羽等人是垃圾,那宾利男自己算什么。 当然,张月鸣对宾利男的打击全然没有得到“拔刀相助”的回报,起初他只是觉得项羽真眼熟想搭讪问一下,顺便消消宾利男的气焰,而此时他更觉得这帮人太有趣了,生出深入了解的心思,便真就一同随行到六楼。 项羽只是脑海里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话有点多,表面上还是有问有答,虽未笑,但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亚瑟可没那么好脾气,直截了当地谨慎问道:“你跟着我们有啥企图?” 杜阳把头埋低,真想装作不认识亚瑟。 这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么? 企图?人家手上那块表起码价值几百万,而杜阳一伙人所有财物加起来连一块表都抵不上。 人张月鸣也特坦诚地笑道:“我能有啥企图啊。” 亚瑟的确谨慎过头了,或者说心里有鬼,他知道今天来是搞事情的,故而对每个人都充满防备之心,再加上对富二代十分仇视,所以张月鸣的好意他并不心领。 张月鸣对亚瑟的怀疑非但不恼,反而替他解开了“找不到话题”的尴尬,经亚瑟一问,他终于能打开话匣子了。 至于这句话的冒犯,谁会当真,就算正在打扫的清洁工都能一眼看出这行人到底是谁高攀谁。 张月鸣把这当成是一种幽默,乐意受之。 出了电梯,视野开阔,装饰比楼下正厅更加富丽堂皇,为图喜气,餐厅被布置的红红火火。 台上的司仪正拿着话筒试了下音,一声清咳后,顿时雅雀无声了几秒,在这相对安静的时间里,亚瑟指着司仪背后那颗硕大的寿桃夸张问道:“那桃儿是真的假的?” 全场侧目而视几人,随着家主一声笑意,全场轰然大笑。 这些笑声或多或少有着迎合老人家的意思,因为家主都笑了,他们必须笑一笑,这是礼貌。 所有情不由衷地笑声堆叠在一起变得震耳,变得刺耳,像嘲笑一般。 杜阳的头埋得愈低,小红帽和项羽等人也都觉得太丢人。 亚瑟心知出了洋相,脸色阵阵青白,若不是被项羽拉着,他估摸得冲过去揍那带头笑的老头儿了。 张月鸣举起手拍了拍亚瑟海拔颇高的肩膀,由衷感谢道:“兄弟你是真会讲笑话,我好久没见爷爷笑得这么轻松了……” 亚瑟正处于爆发边缘,怒目圆瞪着张月鸣。 张月鸣却望着老头的方向,摇头叹道:“……真的谢谢你了兄弟。” 安琪拉站在亚瑟前面,正好挡住亚瑟另一只行动方便的手,她身子教矮小,一抬头便能看见张月鸣的神色不似作伪,有着真切感动和不符年龄的感慨。 她认真道:“他真的很能讲笑话,就当给张老爷子祝寿吧。” 张月鸣点了点头,收起感叹。 项羽朝亚瑟接连使了好几个眼色,亚瑟这才遵队长令,没有对张月鸣出手。 宴厅内在亚瑟的“笑话”带动下沸腾喧哗,电梯口的几人却很沉默,那几张火红寿猴排列成的吊饰成了一道隔绝线,分割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束目光穿透世界的隔绝,温柔抚至这行人,他们均感受到了这束目光的来源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那面和煦欣慰的笑意。 老人真的已经苍老了,眼睛像深陷在满脸皱纹里,只有若有似无的微光能看出他是一位睿智精明的老者,但满脸凸起的丘壑与沟渠将他壮年时的锐气磨砺得不剩分毫,只剩平静中透露着经历风沙岁月。 老人抬起手做了一个微小的动作,示意欢迎,表达善意。 或许宴厅内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因为他的欢迎和善意只针对杜阳这群人,那是连亚瑟都无法挑剔的客气。 意外的是,接触到那束目光以后,邱志桥的腿不抖了,各种毛病不治而愈,比喝了鸿茅药酒还管用。 这时,电梯的门从身后打开。 杜阳下意识回头,与张月华对视一眼。 张月华眼中闪过一抹讶色,飞快恢复平静,在她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好奇地打量了下杜阳等人。 张国明轻咦一声,对项羽道:“你是那个酒神?” 项羽愈发莫名其妙,怎么今天谁都跟他搭话,而且还不是因为身高。 张月鸣反应过来,拍腿道:“我想起来了,我在网上见过你,你真的能喝一缸白酒?到底是不是真的?视频有被剪辑过吗?那酒真的是白酒?” 张国明虽没有明说,但对张月鸣的问题也很感兴趣。 项羽被他们盯得不自在,说道:“不足挂齿。” 一提酒,张月鸣变得兴奋起来,拉拽着项羽和张国明一起探讨起来,边走边入了宴厅,反倒把一干人晾在了一边。 那名妇人摇头跟上,对张月华道:“月华,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去陪你三姑去。” 待妇人离去后,张月华才若不经意解释道:“放心吧,我妈不知道我们认识,只是家族里就我和张月鸣关系好一些,有一帮共同的朋友,她以为我们是认识的。” 杜阳道:“那就好,今天你有计划了吗?” 张月华摇摇头道:“见机行事吧。”说完就走了。 整个过程,他们全然装作互相不认识,在旁人看来只是打了个招呼。 亚瑟等人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这是来之前便商量好的,一定要把张月华当做陌生人,千万不可被人看出来。 本来小红帽不信杜阳真的认识张月华,此时一听,不由惊讶道:“原来你真的和张家有关系……” 杜阳还未答,邱志桥就抢先道:“那当然,你以为我们吹牛么?如果知道张月华在张家的地位,非得吓瘫你。” 安琪拉嗔怪道:“哪儿都有你!” 邱志桥立刻赔笑脸,委屈道:“小姐姐,我这是好心给他科普下啊……再说,是羽哥逼着我来的,可不能怪我。” “赵瑞龙……” 亚瑟忽然鬼叫了下,邱志桥猛地一颤,双腿又开始发颤,四顾张望道:“哪儿哪儿?” “哈哈哈,我是说,咋没见赵瑞龙呢?” “……” 一干人无语地望着亚瑟,这家伙啥时候也学会恶作剧了,难道是受了刚才的夸奖,想走恶搞幽默路线? 第75章 寿宴(三) 随着时间推移,宾客络绎不绝,偌大的宴厅渐渐变得拥挤,座落后的杜阳等人却显得愈发瞩目。 这种场合,除张家少数人以外,其余一干人等均是穿着正式得体,每个平时都很注重仪表打扮的人更加精心打扮了一番,将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 而杜阳等人…… 好吧,有种几颗老鼠屎毁掉一锅汤的既视感,尤其是亚瑟,那家伙自在惯了,好几次忍不住把格子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紧弛的肌肉,这种举动太不注重礼仪了。 安琪拉是唯一勉强能融入场合的人,打扮还算时尚,再加上发型新潮,年纪看起来尚幼,极少有人注意到她穿的衣服是淘宝上,买的价值十九块九的货,还包邮。 再说衣着品味……额,还是别说了吧,反正这帮有钱人只瞥一眼就能断定他们身上的衣服没一件超过一千元。 好吧,承蒙他们看得起,其实连超过两百块的都没有,整群人穿的就属杜阳那双耐克鞋最贵,打折下来一百多,价值连人家一双鞋的零头都不如。 对此,杜阳只能感叹张国明夫妇脾气好了,和他们坐一桌,真难为这对夫妇还能保持着笑意。 同时也感谢项羽,要不是项羽“酒量担当”,张国明早就换桌子了,可刚才在张月鸣的善意挑唆下说好要不醉不归,此时哪能离开。 月鸣这孩子,终究是心思单纯了些…… 没有人注意到,张月华和杜阳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 他们在用短信交流着一些事情。 张月华:你来干什么? 杜阳:抢亲。 张月华:别开玩笑,认真一点。 杜阳:没开玩笑,就是抢亲。 张月华:这样势必会连三大家族都得罪。 杜阳:得罪就得罪啊。 张月华:你有几分把握? 杜阳:当然没把握,刚刚才想到的,本来想开个玩笑,想想似乎还真可以一试,这就叫船到桥头自然直。 张月华:………… 杜阳: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宣布你婚事之前告诉我,我来搞定。 张月华: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杜阳:后果是张家谁不用得罪谁,这里的情况必然会被赵瑞龙知道,那么他没理由因为我一个小人物大动干戈,要是他还不放弃行动,只能说明他傻缺。 张月华:搅乱局面的确是个办法,但并非长久之计,你的底细迟早会被查出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杜阳:后果再论吧,先解燃眉之急。 张月华:谢谢你,杜阳。真的,能为我冒这么大的险,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杜阳:跟我客气啥,要真谢,把我欠你那一百万免了吧,哈哈哈。 张月华:没问题,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几百万先跑路。 杜阳:不行,羽哥没身份证,跑不到哪儿去的。 张月华:………… 杜阳:本来我想让亚瑟上的,但是怕他演不好,还是羽哥来办放心些。你也放心吧,羽哥身板硬,不怕吃枪子儿——林志远来了,先别告诉他。 张月华朝电梯口望去,林志远面含微笑徐徐走来。 这桌已经坐满,连张月鸣都是从旁桌扯的一张椅子过来拼着,林志远并没有太大尴尬之意,温文着和两名长辈打过招呼。 像商量好的一般,张国明夫妇起身替林志远让座,张国明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离开这个“璀璨夺目”之地,理由都被张母想好了,张母依旧是那句“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吧”。 从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张母是那种开朗明理、贤淑良德的女人,从始至终的话题哪怕没有任何兴趣,也能不失风度。 张国明更不像是个心思深沉的阴险之人,谈吐做派间给人一种亲近感。 当然,杜阳自从知道张月华的秘密后,便不会相信眼前的幻觉,只能说自己识人的本事还大欠火候。 林志远没有如同晚辈一般的客气,但晚辈的礼数却做得很足,让张国明夫妇离去时笑意盈盈。 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就是和睦的一家子,亲近到平淡,客套得理当。 随着他们离去,项羽长吐一口气,终于不必再拘泥于辈分这种事情,那令他很不自在。 从真实年龄上来讲,项羽和亚瑟等人,哪怕是安琪拉都是活了无数年的老怪物,却因为面容年轻偏要在旁人面前伪装成晚辈自居,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感。 亚瑟唏嘘了句:“终于走了……” 声量不算大,但肯定被所有人听了去,可谁都假装没听见,哪怕是林志远也没表现出丝毫不满。 在林志远的印象中,亚瑟就是个有趣的直性子。 林志远一落座,这桌刚好凑齐,都是年轻人,气氛相对轻松些。 张月鸣把话题转到林志远身上,两人貌似很熟悉,言语中少了些许客套,颇显真挚。 但搭讪的人越来越多,均是冲着林志远来的,大有巴结之意。 张月华短信对杜阳解释了一番。 原来,家主从不喜欢内部搞一些党羽系流,私底下搞也就罢了,每个家族都存在这种情况,无法根绝,但绝不可在家主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今天更是家主九十寿诞,张家人多多少少会忌讳这点。 所以别看宴厅场面热热闹闹,实际上少了许多家族间的温情。 张国明是派系之首,自然没有人敢当着家主的面来打招呼,生怕不小心惹来家主不满,反倒给张国明添麻烦,但林志远不同,谁都清楚林志远在家族中扮演着怎样举足轻重的角色,更有传言即将成为张家的女婿,故而和林志远打招呼是家主喜闻乐见的,若是连世家子弟林志远都被张家刻意冷落,家主那才该生气呢。 张月华还解释,前来嘘寒问暖的大多是张国明派系的,其中还有几个中间派人员。 杜阳对此并不关心,这么多人,他哪里记得过来,再者也不需要刻意去记。 相比之下,他更在乎这些人的眼神——赤裸裸的嘲笑! 当然,这些眼神大多落在亚瑟身上,因为亚瑟刚进来就出了个丑,引起一些笑话。 这种场合本来就无聊,再加上诸多限制,人们不可畅所欲言,故而亚瑟这个笑话被当成津津乐道的趣闻。 渐渐地,后来宴厅的人也知道亚瑟这件糗闻。 亚瑟在项羽的命令下一忍再忍,即将忍不住爆发怒意时,偏偏这时有个打招呼准备离去的家伙回了个头,对亚瑟笑道:“那桃儿是假的,哈哈哈。” 此言引起旁边两桌的大笑。 项羽的西瓜刀眉毛陡然竖立,桌下的右手从亚瑟身上移开。 亚瑟豁然起身,怒吼一声,正欲掀桌子冲将过去。 杜阳心一凉:完犊子,要出事儿!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全场。 林志远已经离坐,站在刚才调笑亚瑟的青年面前。 宴厅渐渐惧静,所有人纷纷朝这边望来,都好奇发生了什么,那声耳光又从何而起。 临近的几桌这才发现,原来那道耳光是林志远给予那名张家青年的。 老成一些的人纷纷惊异:这是什么情况? 按照基本的礼仪,林志远远到是客,不该做出如此无理的举动才对,哪怕林家底蕴深厚,但反而是愈加庞大的家族更注重礼节,哪有上门庆寿还打主人一方的道理啊。 更何况,他们刚刚还笑意盈盈地友好介绍呢,怎地说翻脸就翻脸呢? 年轻性烈则认为林志远此举完全是在蔑视张家的威严,有的已经站起来同仇敌忾地怒视林志远。 杜阳没有那般多心思,只惊叹林志远的果决。 是的,他注意到刚才张家青年调笑亚瑟的同时,林志远想也不想便已离坐,毫不犹豫便是抬手一耳光,就连下手的轻重都未经思考,重重一耳光! 张家青年当下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慢慢描出怒容,喝道:“你他妈敢打我!” 林志远看都懒得看他,朝远处欠身说道:“张爷爷,刚才小子冲动了,望张爷爷见谅。” 林志远的声量并不大,但在安静的场合下十分悦耳,声音沉稳平静,语气从容不迫。 张家家主摆了摆手,和蔼笑道:“打了就算了,还说什么。” 谁也听不出家主的含义,究竟是责骂林志远虚伪呢?还是小事不追究的意思? 但既然家主都开口了,谁也不会放肆地再生事端,即便那名挨打的青年也必须忍气吞声,吃下这个暗亏。 张家人纷纷站出来和事,平息双方怒气。 便在此时,项羽拍案而起,凛然说道:“万事不离一个理,谁对谁错,自当辩之,岂可含糊了事!” 这番话等同笑话! 且不说今日是寿辰喜事,闹事双方都需给主人家面子,天大的事也不能吵闹动手。家主一开口,若还有人执意要闹下去,那便是故意找事儿! 可项羽不信这套说法,他很清楚亚瑟做了多少忍让,更清楚这一耳光下去舆论肯定会偏向对方,受了委屈还要背道德锅,他项羽可忍不了! 好吧,如果这里站着一名律师或者警察,他们第一时间会判定先动手打人的错,可是张家身为主人家,今天又是在自己地头,只要事情不算太过分,家主无论怎样都会揽下过错,说些招待不周的客气话。 不料,家主慢慢敛笑,凝望向项羽道:“哦?你觉得该怎么辩?” 项羽论起道理来毫无顾忌,理直自然气壮,把此时细节一一道出。 家主听后,垂头沉思了会儿,朝那桌招了招手笑道:“你过来。” 安琪拉噗地一下笑出声,脑补出一句话,用在此刻最合适不过——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项羽执着理,自无畏,离坐朝家主走去。 不料家主又不满道:“不是说你,我说他。”家主的手指十分明确指着亚瑟。 项羽不免尴尬了下,退回座位坐下,林志远在旁拍了拍项羽的肩膀,安慰道:“老人家这是在耍性子,不必追究。” 林志远的声量不大不小,但绝对能传到家主的耳朵里,令家主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而林志远像个做错事的晚辈,干笑两声一副惶恐模样。 这样的场面杜阳从所未见,更把握不住当事人们的心理活动。 张月华发短信替他解释了一通,像看外国片一样给他配上了字幕,才让他看懂。 原来家主自知理亏,实际上已经承认是张家青年有错在先,但不满林志远的做法,同时更不满项羽公然挑衅张家,所以故意点错人让项羽尴尬一下,就当教训下项羽说话不分场合。 林志远故意让提醒项羽的声音让别人听去,实际上是在给家主把柄,让家主顺带杀杀自己的威风。 这样一来,双方气也消了,各自又都解了气,小事化了。 家主的做法既不抹对方面子,也表现出公允,还维护住了张家的威严,更让大家意识到一个事实:今天是他的寿辰。 既然气已消,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在别家作客,总该给寿星老人一个面子。 杜阳恍然大悟,不禁为家主的智慧所折服,这出戏演得妙啊,同时也感叹林志远能明白老人家的心思,果然绝了。 张月华像是看穿了杜阳的心思,又发信息道:千万别佩服他们,一个是脸皮厚,一个倚老卖老罢了。 杜阳苦笑道:也就你敢这么说。 张月华:事实。 杜阳正准备回消息时,桌子猛地一颤,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拍桌子的是亚瑟。 亚瑟拍案后,冲家主嚷道:“谁啊你,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啊。” 此言一出,家主的脸色甚为精彩,紧接着,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有些人怜悯地望着亚瑟——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敢对张家家主不敬,这家伙要倒霉了! 杜阳眼皮一翻,差点栽倒下去,回消息道:完了,亚瑟还真就一傻子。 张月华:爷爷这次失算了…… 这时,不光张家的年轻人们站了起来,一些中年人也纷纷离坐,朝这桌移动过来,眼神谈不上善意,甚至带着凶光。 项羽侧身一移,脚步微分,让身体协调进入备战状态。 场间气氛变得硝烟四起,虽无兵刃,却有拔剑弩张之势。 只欠一根导火索被点燃,这场战斗必不可免。 林志远望向张月华,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起来——他们很清楚,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 亚瑟怡然不惧这些人,冲家主继续嚷道:“他妈的,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放心吧。” “……” “……” “……” 第76章 寿宴(四) 亚瑟这句话很不妥,首先它是一句脏话,很不礼貌。 其次平时没有人敢和家主开玩笑,尤其是陌生人开的如此不敬的玩笑。 最后是“闹事”,仿佛他真有本事能在张家的地界闹事一般。 总的来说,他这是一句带着恶意的挑衅言辞。 已经很久没人敢在家主面前如此放肆,更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张家人的面挑衅张家,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极其激愤地骂了句什么,更多人纷纷反应过来,指着亚瑟破口大骂。 “你小子活腻了吗!” “妈的,老子让你横着出去!” “狗东西,敢到寿宴上撒野,看老子不废了你!” …… 铺天盖地的嘲骂与愤怒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汹汹烈火将亚瑟这桌人包裹住。 亚瑟怒目而视,提起内力,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同时,项羽等人知晓局势有变,纷纷运起内力蓄势待发。 林志远和张月华并未退去,皱着眉头在寻找插话的时机,只要能够说上话,他们均有自信避免这场祸端,可是声潮太汹涌,会将他们的声音湮没。 就在张家人朝亚瑟愈加逼近时,一道极为浑厚的声音喝止当场。 “住口!” 家主厉喝一声,顿时压住局势,他病态的身体仿佛拥有着磅礴力量,老迈的脸庞尽显威严。 宴厅霎时安静下来,张家人不仅住口,也自觉地停住脚步。 家主忽然变得锐利的眼神扫过全场,威势不减道:“都反了你们!我还在这里坐着,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自作主张!” 张家人纷纷不语,无以应答,不是因为这句话有多硬气,换做正常情况,他们也应该挺身而出维护张家的颜面,而是因为这句话太过诛心,令他们心生惊骇。 是的,张家一直以来都是家主说了算,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家主深居浅出、安心养病,久而久之张家人习惯了自作主张,习惯了按照常理来判断或处理事情,全然忘了请示家主这一最重要的程序。 小事自然无妨,家主也不会计较,但在大事上,尤其是张月华的婚事上,他们习惯性遵从派系首目的指示,刻意绕过了家主的决定。 对此,家主一直以来保持着沉默,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沉默了太久,以致于所有人放纵愈显。 家主这句话明显是借着当前之事,倾泻以往的不满。 家主站了起来,眼神锁定在亚瑟身上,锐利的锋芒渐渐敛去,像先前那样随意招了招手,说道:“我只是看你有一份赤诚之心,打心底里喜欢,想和你亲近亲近,说说话罢了,不必多想……咳咳。” 或许是刚才动了真怒触病情,家主的脸颊浮现出两抹病态殷红,猛烈咳嗽了几声。 亚瑟心肠一软,摇了摇头,自语叹道:“哎,你也够可怜的。” 言罢,亚瑟走向家主,那些拦路的人不敢造次,纷纷让开道儿,尤其听到他说的话,一束束眼神像钢针一般刺在他身上,他却示弱无睹,连表情都不曾变过半分,依旧挂着怜悯之色。 家主缓缓点头,欣赏地审视着亚瑟,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很喜欢这个孩子。 以外貌来判断年龄的话,家主称亚瑟为孩子并不为过,反而带着慈爱之意。 亚瑟来到家主身边,两人并排坐着,聊起了家常。 家主挂着和蔼之色,询问亚瑟的出身和信息。 亚瑟在杜阳的引导下练习过很多遍,应对自如,配上憨厚大咧的形象,并不惹人生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神色渐渐眉飞色舞起来,甚至互相吹嘘各自当年的傲然事迹,尽兴时还张牙舞爪比弄起来。 张家之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印象当中老爷子上一次由衷开心的场面,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 只有杜阳、项羽和安琪拉三人知道,亚瑟大部分的话其实是在敷衍对方。欺骗一位年迈老人,让他们良心作痛。 张月华在刚才的局势中暴露了立场,再不用刻意掩饰与杜阳相识,笑道:“我爷爷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他很喜欢亚瑟的憨直,应该与他几年的军旅生活有关。” “你爷爷当过兵?”杜阳问道。 “是的,都是陈年旧事,老一辈人中也鲜有人知。”张月华感慨道,“我听的出来,那似乎是爷爷最满意的一段生活。” 张月华的语气很沉重。 一名老人最满意的一段人生,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与死亡有关。 看来张月华很清楚这位老人的状况——时日已经不多了。 项羽站了起来,神情严谨道:“我去个茅厕。” 林志远对杜阳打趣道:“你的朋友都很有趣嘛。”他所指是的“茅厕”,多么具有历史意义的名词啊。 杜阳笑了笑没接话。 项羽抽身离开是之前安排好的事情,目的在于探查周围的情况,尽管刚才闹了这么一出,项羽依旧以此次任务为主,没有丝毫懈怠与记恨。 经项羽提醒,杜阳严谨起来,细心观察周围异样,以他的眼里,当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是普通人,无法发现某个偏僻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这桌人,与其他人不同,这个人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意味。 没有人发现美女司仪经常抬手,不经意间瞥了眼手表,像在计算时间,以她今日的职责,这么做并无不妥。 更没有人发现,今天的服务员里大多都是生面孔,连楼层经理都与往年不同。 这一切看似合理却又并非寻常的情况,巧妙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连有所防备的张月华都未察觉出异样。 与此同时,酒店门口发生了一件冲突。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刑警执照前来,被门童阻拦住,刑警称接到报案,不久后酒店会发生一起枪战,门童只能叫来了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不敢轻易得罪刑警,却坚持不能让刑警入内,以免搅乱寿宴,这份失职他承受不起。 刑警队长亦不敢贸然闯入,毕竟只是接到匿名报案,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会事故会真实发生,再加上酒店是张家的产业,故而不敢太过强硬。 双方周旋一阵,最后各退一步。 刑警队长一挥手,从十几辆警车里跳出更多警察,进入酒店各个楼层布防与巡戒,除六楼以外。 大厅发生的消息很快传入六楼三个派系的耳朵里,他们纷纷猜测是谁报的案,又是谁……走漏了风声。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今天这场寿宴表面安静,实则暗潮涌动,凶险万分,但鉴于很多因素,并没有告知家主,因为这场暗杀是针对家主的,从诸多利益点出发,他们的目标出奇一致,均希望家主能够早些仙逝。 有时候利益的趋势让亲情这种东西变得轻如鸿毛,难以想象正在和亚瑟谈笑风生的老人若是知道这些事情,还会不会笑得如此开心。 项羽回座,把发现的异常悄声告诉杜阳,杜阳神色巨变,望向张月华。 杜阳发消息道:你爷爷不知道? 张月华:我没告诉他,其他人也不会告诉他。 杜阳无由来生气:为什么! 张月华:不想让他替我担忧,我太了解他了,他不在乎生死,只在乎家族的安危,要是让他知道,免不了劳累操心。 杜阳:是心寒吧。 张月华:是的,心病最难治。 杜阳总算明白以张月华的智谋为什么不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哪里是单单因为赵瑞龙啊,而是有张家的人牵涉其中,还不止一方。 哪怕杜阳再傻,也从张月华近乎冷漠的脸色看出端倪,猜测到张家人的想法——这帮禽兽,还真他妈狠啊! 相比起来,赵瑞龙的作恶多端仿佛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为了争夺利益铲除异己,并没有太大不妥,但张家的人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却首先考虑到私利,置亲人安危于不顾,甚至乐于见之,岂是大逆不道可以形容的,简直……猪狗不如! 杜阳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接近十点,按照一般惯例,司仪会在十点半左右登台致辞,家主会在那时宣布张月华和林志远订婚的消息,他必须抢在这之前行动,以免赵瑞龙提前行动。 “羽哥,给你的词背下来了吗?”杜阳皱眉问道。 “放心吧。”项羽郑重道。 “等我找个机会,咱们就开始行动,接下来免不了恶战一场了。” “OK!” “你的发音不好,还是别学安琪拉说英文,她自己说的也不好。” “好。” “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先逃。” …… …… 幸福花园小区。 赵瑞龙的房间除了他自己和吕布以外,其他人未曾踏足过半步。 里面哪里像是一间普通商品房应有的装潢,更像一处秘密军事基地。 客厅正中,摆放着本市立体模型,看下去有种俯瞰本市的感觉,整体面积几乎占据了客厅的三分之二。 墙壁四方的夹层被拉开,各种型号的枪械七零八落引入眼帘,若不是先前发放出去大部分,完全称得上小型军械库。 此时,赵瑞龙正倚靠在书房的椅子上,脚腕交叉搭在桌案,惬意地打量着面前类似投影仪的二十几副影像,就连皇朝酒店的监控室所接收到的监控影像也无法比这里更详尽。 赵瑞龙虽身在家中,却时刻监视着远在十几里外的宴厅,甚至整个皇朝酒店。 赵瑞龙看了看时间,拿起012号对讲机,朝里面说道:“喂,你鞋带掉了。”那头并没有传来“收到,OVER”之类的惯用语,但某个监控画面中有一名门童开始弯腰系鞋带。 赵瑞龙嘿然道:“什么玩意儿嘛,一点都不敬业,活该一辈子当门童。” 他又拿起005号对讲机,说道:“去检查下五楼的炸弹,别关键时候是个哑炮。” 那头回应:“放心吧赵总,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赵瑞龙撇嘴道:“让你去就去,少啰嗦。” 那头苦涩道:“有刑警啊。” 赵瑞龙“哦”了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挂掉,自语道:“我差点给忘了……” 接着他又拿起016号对讲机,朝里面说道:“喂,你检查下炸弹。” 影像中,某个负责看守五楼的刑警端着枪,朝某个角落走去。 赵瑞龙放下对讲机,笑了下道:“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刑警大队里还有自己人——诶对了,你要不要下楼买点东西吃,一会儿可就得忙起来了。” 房间角落,那原本矗立不动的雕塑忽然活了过来,如同诈尸一般朝赵瑞龙走来。 此人身材过分修长,让接近三米的个头看起来更加高大,身上的大衣像一件普通外套,有些偏瘦,奇丑无比,戴着大大的黑墨镜。 这副相貌,比大多怪兽雕像还要惊恐,整个就像一团稀泥被踩了一脚的形态,赵瑞龙第一次见吕布的时候吓了大跳,喃喃评价他的长相真乃鬼斧神工,还好那时候吕布便一直戴着墨镜,否则那双猩红双眼必然能秒杀赵瑞龙的心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吕布的姨妈终于被盖住了,稍微像个正常人类。 吕布走到赵瑞龙身畔,沉沉道:“我不饿。” “哟,还没习惯周边的饮食呢?要我说,你自个儿活该,让你出这条街就像要你命似的,比快出嫁的姑娘还宅。老实说,没妞儿喜欢你的。”赵瑞龙打趣道。 “不用你管。” 吕布的声音很沙哑,很沉重,像是从磨盘碾出来的,令人很不舒服。 赵瑞龙已经习惯了,兴致索然道:“不管就是呗,你说说这次行动有几分胜算?” 吕布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隙,凝视着某个屏幕上几道熟悉的身影,说道:“备车!” “备车?” “对!” 赵瑞龙沉思了会儿,说道:“啥意思?” “……”吕布无语了下,说道,“你的人搞不定的,我亲自去。” “不行不行,这种小事交给手下去办就行了,炸弹那玩意儿可不长眼睛,你是我的大将,哪能去那地方折腾啊。”赵瑞龙反对道。 “我不去,一丝胜算都没有。”吕布摇头道。 “再夸张点?” “信不信由你。” 赵瑞龙思量了会儿,说道:“那可说好了,你尽量别靠近五楼,要是炸弹嘭地一声爆炸,五楼以上肯定完玩儿。” “别啰嗦,快备车!” 吕布近乎命令一般的口吻,赵瑞龙也不生气,打个电话叫了辆车,再回头时,吕布已经悄无声息离开。 赵瑞龙起身到门外望了望,只见客厅的窗户被打开,窗帘随风飘扬。 他来到窗前,神情骤冷道:“敢对老子吆五喝六,真该摔死你个王八蛋,就算摔不死你,一会儿炸都炸死你,他妈的!” 第77章 寿宴(五) 皇朝酒店六楼宴厅。 先前那名宾利男所坐的那桌,有几名张家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个是支持张家支持赵瑞龙的首脑。 他的长相与家主很相似,只是更加消瘦,到了尖嘴猴腮的地步,那双眼睛偏偏透出一股子尖锐的寒意,鹰钩鼻更加平添了几分阴狠。 他便是张国忠,张家第三得势者。 张国忠一向低调,像一条不会叫的狼狗,但每次一咬人都会直中要害,甚至致命。 平日里,这些手段用于商业上,让张家在各领域的生意对手十分畏惧于他,而今天,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张国忠自始至终都很淡定,哪怕是在亚瑟无意间挑衅张家时,他也仅仅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亚瑟一眼。 此刻,当墙上的挂钟走到十一点时,他整个人身上换发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杀伐气息,轻轻敲了敲桌案,眼神一一扫过这桌人,传达着某些先前谋划好的指令。 这桌人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有的拿出手机发消息,有的领命离去。 无形中,一系列命令被一层层传达下去。 …… “他们行动了。”张月华神色凝重,不经意说道。 林志远背对着张国忠一桌,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仿佛能看清他们那桌人的举动,对张月华道:“月华,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开口。” “你能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张月华笑道。 林志远笑了笑没接话,接受这种说法。有他在,张家行事起来多有顾及,张国忠哪怕偏向赵家,但不敢轻易得罪林家,所以多多少少会畏惧林志远三分。 棋盘双方,林志远起到了让对手忌惮的作用。 张月华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些消息,刚发完,亚瑟从家主那边走过来。 台上的司仪轻轻敲了敲话筒,挂着洋溢微笑,开始致辞。 司仪的开场白很老套,无非就是一些“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好,心情好”之类无关紧要的喜气话。 杜阳朝项羽使了个眼色,项羽站了起来,用粗犷地嗓门和音箱一较高下,抬手阔声道:“等等,我有事要宣布!” 司仪停下致辞,略带尴尬地望着项羽。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项羽身上,没有半丝善意,均愤然地想着他又想怎样! 这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确认,那两个大块头分明就是来闹事的,处处抹杀张家的面子。 项羽此刻打断司仪的致辞,同样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放肆!”张国忠站立而起,严喝道。 “二叔,不要激动。”张月华望着张国忠说道。 “张家寿宴,岂容你们胡来!”张国忠望向家主,继续说道,“爸,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些人居心叵测,一看就是想借机挑事。” 很多人赞成张国忠的说法,明眼人都会这样想,只好奇平素里的毒蛇怎么突然之间变成出头鸟?这一点引人深思。 那些支持张国忠的家族子弟纷纷应和起来,言语苛责起项羽。 那些支持张国明的家族子弟不言不语,皱着眉头努力思考当前局势,许多人眼神投向张国明,希望得到明确示意,很遗憾,张国明并没有丝毫表示。 两个派系间的针锋相对在这一刻得到明确的突显。 “爷爷自有定夺。”张月华把家主搬了出来。 家主目光如炬,若有深意地望着张月华,抬了抬手,对张国忠道:“来者是客,你先坐下。” 张国忠依旧站立,没有坐下的意思。 他既然敢站出来,已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正是司仪的某句台词,那句台词便是一个暗号,通过音箱传播出去,成为潜藏在宴会厅“友军”行动的指令。 还差几句话,这道指令便会传达,友军便会行动,他怎能让项羽掐断! 至于违逆家主的命令么……哼哼,一旦行动顺利,家主会变成地下亡魂,哪还是什么家主! “爸,你能容忍他们为所欲为,但我不能!这不仅仅是您个人的事情,更关乎整个家族的颜面。”张国忠铿声道。 “哦?你想怎么办?”家主神情冷淡道。 “把他们轰出去!”张国忠道。 “可以。”家主依旧平淡。 “我也赞同。”张月华也道。 张国忠说完就后悔了,对方既然有备而来,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轰出去,他很清楚此刻酒店的安防十分脆弱,为了这次行动,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均用上了,哪还有闲杂人等供他驱使。 但既然话都说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能轰之则最好,不能轰也把局面搅乱,大不了按照第二套方案,联系赵瑞龙立刻行动罢了。 张国忠侧了侧首,几名张家子弟的私人保镖走向项羽,却被一道同样魁壮的身影拦在桌前。 亚瑟的体型和几名保镖形成鲜明对比,如同老鹰和小鸡的差距。 亚瑟将浑身威势散发开来,气场瞬间强大,对保镖们怒目圆瞪道:“想打架吗!” 保镖们相视一眼,纷纷退后几步。 张家花重金招揽的保镖自然有点功夫底子,不像外面那些三脚猫,行家一出手,他自知与亚瑟的实力差距太大,不敢轻举妄动。 亚瑟站在那里,像一堵严实的墙壁,彻底断绝了人们想接近项羽的想法。 局势暂时稳定,项羽这才郑声道:“老人家,我们今天不是来挑事的,只是来办一件事情。” “说。”家主淡淡道。 “我们要抢亲!”项羽认真道。 “什么!”家主眼睛一眯,瞳孔骤然收缩。 这件事情十分荒唐! 今日是寿辰,此刻在寿宴,又不是结婚的日子,怎么能和抢亲扯上关系,简直荒唐! 家主的惊讶在于,项羽一个外人,如何得知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就算他是张月华请来的帮手,可事先并没有这一出啊。 其他人同样震惊,宣布张月华订婚的消息只有张家内部为数不多的几名高层知晓,大部分人并不清楚内情,自然不会料到这一出。 那些知晓内情的人纷纷猜想项羽意欲何为? 就连张国忠和张国明也有点拿捏不准了,项羽到底是站哪一头的。 按理说,今日最该站出来反对的人是赵瑞龙才对,可赵瑞龙并没有收到邀请,无法切身参与,故而才选择用最雷霆的手段阻止这件事情。 但项羽明显是张月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都知道,林志远是张月华最坚定的盟友,所以一些人默默观察着林志远的神色,均失望了,林志远没有任何表情。 杜阳察觉到宴厅的气氛很古怪,内心充满了恶作剧般的成就感,能让平日里的大人物们措手不及、捉摸不透,的确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更值得期待的是,项羽的台词是他从网上精心收集来的,讲述了项羽和张月华之间一段莫须有、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如此一来,抢亲便成了名正言顺、情理之中的举动。 所有心理猜测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并没有让项羽与家主的谈话得到丝毫阻缓。 项羽笃定答道:“张月华不能和任何人订亲!” 杜阳真想给项羽拍巴巴掌,演得太到位了。 项羽手臂猛地一横,指着杜阳道:“因为,他是我兄弟的女人!” 杜阳神色巨变,脑袋轰地一下乱了。 这……好像剧本不是这么演的,说好的故事男主是项羽,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了呢? 杜阳站起来,踮起脚尖在项羽耳边悄声道:“羽哥,是你。” 项羽点点头,阔声说道:“你看,我兄弟刚才跟我说了,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羽哥,你……” “兄弟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谁拆散你和弟妹的!” “羽哥……” “好兄弟!” “……” 杜阳暗骂道:好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吗?不带这么玩的吧…… “胡闹!简直是胡闹!” 家主一脸怒容,但他的嘴角明显挂着一抹精彩的意味,老东西不知怎么想的,接着道:“你们年轻人的事私下解决就好,干嘛要摆在我寿宴上说,太不给我面子了!” 杜阳慢慢翻了个白眼,终于确认这波被坑惨了。 熟悉张月华的人,谁不知道她的性取向有问题。 家主明显知道这是一出戏,却顺着戏演了下去,可见支持张月华此举。 可问题是,张月华并不知道这一出啊,更关键在于,剧本被项羽自作主张篡改了! “事态紧急,只能出此下策啊。”项羽无奈说道。 “怎么个紧急!”家主装傻充愣道。 “你老人家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 两个人唱起了双簧,你一言我一语,项羽把杜阳精心准备的故事道了出来,只是把男主人公换成了杜阳。 剧情虽然狗血,但可谓一波三折,具体请参考马桶台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俗套情节,反正什么豪门虐恋、车祸失忆、你侬我侬等等,都被项羽铿锵有力地胡掐出来,听的人声泪俱下……好吧,实际上没有人有声有泪。 由于故事太过感人,但充满着戏剧性,轰轰小女孩倒也罢了,又怎能欺瞒诸多企业家的耳目呢?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均知道,这故事分明是假的! 可偏偏,英明神武的家主信了。 当然,家主也知道是假的,可他得顺着“张月华”的剧本走下去啊,感慨说道:“早说嘛,你们要是早说,我怎么会阻拦他们相爱呢?所以……哎,你们早说啊。” 杜阳真想破口大骂:早说你妹啊! 林志远站起来叹然道:“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成全你们。” 杜阳瞪了眼林志远:这家伙落井下石! 家主对林志远道:“委屈你了,孩子。” 林志远道:“不委屈,天大地大,爱情最大嘛。” 说真的,杜阳差点就尼玛信了,这俩人绝对是被生意耽误的影帝。 此时,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场闹剧,由于家主的参演,这场闹剧硬生生进行到了尾声,却让局势顺然明了。 这一出,彻底搅乱了局面,谁都没有获得丝毫收益。 张国明没有,因为他筹谋已经,为的就是把这场亲事订下来,如今被打乱了。 张国忠没有,因为他利用订亲的消息激发赵瑞龙的底线,这才有了今日的联合行动,而杜阳的横空出手让局势发生转变,如果赵瑞龙知晓这个消息,难保不会中途终止行动,如此一来,张国忠的苦心岂不白费? 至于保持中立的张家派系,同样不喜欢如此局面,长久以来观望着派系之争,提心吊胆不敢轻易站队,正是因为大局未定,今天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却这般浪费掉了。 要说最郁闷的人,当属林志远,他很清楚这场婚姻是一场彻底的交易,张林两家已经谈好了一切事宜,偏在此时出了岔子。 好吧,撇去诸多利益,单单身为一个男人而言,被人抢了未婚妻终究面子上过意不去,哪怕并不存在爱情这种可笑的东西。 但是,林志远选择相信张月华此举必然有其他目的。 对于这一点,张月华问心有愧,因为这场局根本就与她无关,主导人是杜阳,她只是在没有更好办法的前提下,相信了一次杜阳,仅此而已。 充满戏剧性的是,身为导演的杜阳最为郁闷,郁闷透顶! 出头鸟不好当,这下他彻底玩完了,得罪了几大势力,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随便来一方势力都能轻易将他碾成肉渣子。 事已至此,杜阳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谢谢你们成全。” 当下混乱的局势,任何一方都没了方向。 张国明与张国忠权衡了一番利弊,发现再做任何举动都显得徒劳无益,撇去婚事不谈,这场寿宴真就一场单纯的寿宴而已。 无风,自然不能起浪。 谁都不敢行无风起浪之事,因为那属于兴风作浪,必然会遭受到整个家族的攻击。 是的,张国忠不敢再妄动,张国明也无法借着张国忠的妄动来行动。 最终,本该属于惊心动魄、一定乾坤的寿宴,以风平浪静而收场,所有人颓然坐下,一脸干巴巴的表情互相交换无奈的眼神。 张月华彻底松了口气,局面总算暂时稳定下来了,换言之,她爷爷的处境暂时安全。 正在此时。 司仪趁所有人没注意,重新紧了紧手中的话筒,用无比冷漠地语气说道:“动手!” 这句话通过音箱的传播扩散开来,场面再次躁动不安。 动手?动什么手? 司仪明明是张国忠的人,而局势已然明朗,张国忠怎会如此愚笨下令动手? 张国忠面如死灰,瞬间生出一个极为心惊的念头,或者说,一个名字。 赵瑞龙! 一定是赵瑞龙!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78章 乱战奸雄(一) 此时,人们才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在当前如此重要的场合,为何没见到赵瑞龙的身影? 赵瑞龙没到场,并不代表他并未参与其中。 正因为他没到场,人们的视野里没有他,反而令人暂时忽略了他的存在。 对于这场寿宴,此前的订婚消息,此时的短暂宁静,赵瑞龙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 捉摸不透的是,赵瑞龙到底是怎么想的? 之前,张国忠和赵瑞龙达成了协议,司仪早已被买通,宣布订婚消息的时候,用一句暗号作为刺杀张家家主的暗号。 这场联盟之间只针对订婚消息的刺杀,最后却演变成了赵瑞龙的一意孤行。 张国忠觉得自己被赵瑞龙耍了。 一声“行动”,足矣说明司仪早已不再是张国忠的人,而是赵瑞龙的人。 一声“行动”,究竟是什么行动! 张国忠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妙。 关键时刻的欺骗与隐瞒,怎么可能是盟友所为? 关键时刻的立场,不是盟友,那便是敌人……不,从司仪宣布“行动”的那一刻,赵瑞龙就已经是敌人。 宴厅渐渐喧哗,旋即唏嘘起来。 意外没有如期而至的发生,场间一片平静。 司仪被两名家主的保镖反剪住手,弓身抬头站立不稳的样子,可他的脸色变得愈加兴奋,发出疯狂的笑声,充满歇斯底里的与疯癫的意味,吹乱的发型让他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疯子。 癫狂笑意回荡在场间,使人心神难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没有出乎意料的危险降临。 司仪的笑意渐渐收敛,脸色慌乱起来,喃喃失神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下所有人恍然顿悟,原来赵瑞龙的计划真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发生了意外。 此时,电梯门口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喊道:“快走,五楼有炸弹!” 轰地一声,人群沸腾起来,似潮水一般朝电梯口涌动而去。 家主站起来,冲人群严声喝道:“慌什么,排队!” 一听说炸弹,谁还顾得上排队,家主的命令早就被抛诸脑后。 相比之下,张国忠与张国明的命令发挥了极大作用,事关家族兴亡,他们默契地摒弃前嫌,一前一后分工整理逃窜队形,遇到不听指令的年轻后辈,直接采用最强硬的手段。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老弱年幼,叫的上名儿的,叫不上名儿的,只要不听指示,狂打乱踹! 很快,秩序稍稍稳定下来,分成两条长队从朝不同的出口涌去。 少数人往电梯口走,在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慌乱不安,大多数选择走楼梯,队形相对整齐。 杜阳第一时间也想走的,可是被亚瑟揽住了肩膀,亚瑟道:“别怕,我保护你。” 杜阳道:“羽哥呢?”他觉得跟在项羽身边更有安全感。 从刚才通风报信后,项羽便不知所踪,以他的个头和拉风的光头,只要还在宴厅就能一眼找到,说明项羽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先前杜阳就很纳闷,项羽为什么忽然改变了计划,又是何时离坐的,更是如何知道五楼有炸弹这件事情的,种种举动出乎意料。 “跟虞姬回合去了。”亚瑟说道。 “什么,虞姐?”杜阳大惊。 “你不知道……对哦,你怎么可能知道。”亚瑟随意回了句。 “神将的内力在一定距离内是可以产生共鸣的,难道虞姐姐也在这里?”安琪拉兴奋道,看来她此前也并不知道这事儿。 “在啊,我以为你们知道呢,就没说。”亚瑟道。 “我修的是魔法,怎么可能感应到内力,笨呐。”安琪拉不满道。 “哈哈哈,你们也聪明不到哪儿去嘛。”亚瑟自得大笑。 张月华刚才帮张国明疏通人流,现在回到座位,看几人谈笑风声,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瞎聊,先走。” 林志远站在张月华身畔,对杜阳若有深意道:“几位果然不是凡人。” 家主在几名保镖的拥护下走来,张月华和林志远连忙过去说了几句什么,便跟着家主往楼梯口移去。 杜阳借机跟上他们,又被亚瑟拉了回来,亚瑟道:“走,我们支援队长。” 杜阳建议道:“好!我在楼下等你们。”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炸弹啊,就算项羽等人能扛得住炸弹,可他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哪敢跟炸弹硬刚,他可不想变董存瑞。 几眨眼的功夫,宴厅人群已离开的七七八八,只剩少数人留了下来。 张月华和林志远那伙人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发生异动。 只听一声痛呼,响起大片惊声尖叫。 人潮微一散开,张月华的肩膀处插着一柄血淋淋的匕首,而那名匕首的主人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服务员。 服务员被一名保镖扼住脖颈动弹不得,家主使了个眼色,保镖手腕用力,咔咔两声,服务员应声倒地,应该是断了气儿。 顷刻间,人潮中的所有服务员默契一般冲出人群,朝张月华那堆人涌去,大约二十来个。 六名保镖往前一拦,把家主护在身后。 人潮纷纷退后,让出一片是非之地。 双方很快交接,二十对六,看似没有胜算,但六名保镖凶悍异常,眨眼间便放倒了七八个服务生。 那些服务生毕竟是杂牌军,一见苗头不对,有的打起了逃跑的主意,无奈保镖们太过凶猛,一出手便会倒下一到两个。 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已经躺着十几个不知生死的服务生。 保镖们出尽了风头,令人心中暗赞一声“好功夫”。 剩下两个最先逃跑的服务生此时却在亚瑟手中,亚瑟平展双臂,轻松随意地一手拎着一个,仿佛手里拎着的不是两个几十公斤的人,而是毫无重量的充气娃娃。 紧接着,亚瑟双臂一合,两个服务生在巨大力道的驱使下毫无反抗能力,额头猛撞在一起,被亚瑟像丢垃圾似的甩出三四米,在地上翻滚哀嚎起来,已无再战能力。 几名保镖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不是没见过蛮力大的人,可亚瑟这一手明显不属于普通的蛮力。 他们均是练家子,能从肌肉筋骨的表象判断出使力之人用了几分力道,一般用尽全力的,那肯定是青筋暴起要爆裂的样子,但亚瑟从始至终都和平常一样,证明他所用力道不足五成,便能达到如此轻松的效果。 亚瑟此举,比花里胡哨的打斗更加震撼人心,瞬时盖过了几大保镖的风头。 百众瞩目下,亚瑟朝楼梯口走去,随口抱怨道:“对付几个小渣渣都这么费劲儿,还敢当保镖。” 几名保镖脸颊滚烫,犹如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 公正来说,不是他们太弱,而是亚瑟太强,诸人心知肚明,能达到亚瑟那种程度的神力,就算再来一打服务员都无济于事。 有亚瑟的开路,诸人心安不少,仿佛忘了此前亚瑟的挑衅,只庆幸家主英明,没真让他们得罪亚瑟,否则……地上两个就是他们的下场。 楼道口,家主忽然对亚瑟道:“你等下,我几个保镖开路应该够了,你走最后断尾。” 亚瑟不满道:“你怎么这样,我等着去支援队长呢。” “队长?”家主愣了下。 “那个光头。” “哦。”家主应了声。 杜阳插话道:“就按老爷说的办吧,我们断后,先保护他们离开再说。” 杜阳存了私心,明眼人都猜得出来主要战场在五楼,对比下六楼反而更安全,如果五楼连项羽和虞姬两个完美组合都搞不定,那他冒然“支援”等同直之险境。 亚瑟犹豫了下,对家主道:“好吧,也就看你聊得来,换作别人老子才不答应呢。” 保镖们的脸色又是一阵青白。 家主尴尬了下,朝亚瑟道谢后便离去。 亚瑟心急火燎地对后面的人招手喝道:“快点快点,别耽误老子时间。” 这些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惯了,再不济也是富二代之类的,此时被亚瑟不耐烦地呼喝,心里别提多窝火,可为了小命儿,硬是没有谁敢吭声。 要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亚瑟随便搞死一两个又怎样,张家既不敢,也不会对他恩将仇报吧。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楼道,一片狼藉的宴厅尽在眼底。 高台上那名被切晕的司仪正好转醒,抬眉看清此时状况,眼睛里露出一抹狠色,旋即又埋下头继续装死。 直到最后一名张家子弟消失在楼道口,安琪拉手中跳跃出一团火苗,如有灵性般疾射至高台,落在司仪的头上。 司仪从地上跳起来鬼哭狼嚎,慌忙扯过几张寿纸朝头上猛拍乱盖。 安琪拉的魔法火焰并非凡火,岂是随意便能扑灭的,只见火焰越来越旺,几秒间便把司仪烧得昏死过去。 安琪拉默念了几声,火焰骤然消失,余下青烟渺渺。 “哼,最讨厌装死的人。”安琪拉嘟囔了句,招手道,“走,去找虞姐姐。” 亚瑟早已经飞冲下楼,杜阳却踌躇不前。 安琪拉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小安,你知道的,我就一凡人……”杜阳支支吾吾道。 “有我们在,你怕什么,随便混混助攻就好咯。” “我还是不给你们添乱了吧……” “切,贪生怕死。”安琪拉不屑道。 “嘿嘿,我去楼下等你们。”说完,杜阳立刻跟着安琪拉飞冲下楼。 五楼的门虚掩着,安琪拉奋不顾身冲了进去。 杜阳通过开门的刹那惊鸿一瞥,里面正进行着一场血腥残杀,似乎还有制服警察,但没听到枪响,甚至关上门后安静的吓人。 杜阳稍一迟疑的功夫,门再次被推开,冲出来一个摇摇欲坠的制服警花扑在他怀里。 女警的制服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殷红,或许是失血过多,她姣好的容颜惨白一片,警帽早已不见踪影,扎好的长发散乱开来,颇有几分侠女的意味。 杜阳下意识道:“美女别这样。” 女警虚弱道:“是你……”说完就昏过去了。 如果在平时,杜阳绝对不介意英雄救美,但逃命关头,哪里管得了一个昏迷的累赘,别说这女的相貌不咋地,就生了一副范冰冰的脸,他都会毫不犹豫甩下就跑。 杜阳仁慈地把美女温柔轻放在楼梯上,撒腿就往楼下冲,没跑出几步,他才想起来这女的有些眼熟,好像见过。 他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正是高新区公安局的刑警,那晚在邱志桥家外面牵条狗的女警,当时没看清此女的容貌,即便是后来进公安局录口供,她也藏在人堆中间,要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杜阳绝对不会注意到她。 想到此处,杜阳急刹车,一咬牙,返身冲上去把女警扛在肩膀上,又继续飞冲下楼。 妈的,虽然算不上朋友,好歹是熟人,就当老子大发慈悲了。 杜阳虽然看似消瘦,力气着实不小,扛着几十公斤也能健步如飞,只是要稳固住肩上的女人,胳膊格外费劲儿,没过一会儿就酸的不行。 他很憎恨当初建这家酒店的工程师啊,把楼层高距设计得很高,一层楼相当于普遍民房的两倍有余,说是六楼,实际上算下来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几层楼那么高。 四楼以下喧吵一些,想来是刚才的动静惊扰到了楼下客人。 楼道被慌乱人群拥堵住,两个热心的市民看杜阳扛着女警,主动帮忙,被杜阳拒绝了。 不是杜阳客气,而是那两个家伙啤酒肚、地中海,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猥琐的大叔,秉着“救人救到底”的态度,杜阳决定再坚持一下。 也许是楼道太吵,又或因被抖的,女警悠悠转醒,在杜阳耳边吐气如兰道:“情况怎么样了……” “你先管好自己吧。”杜阳道。 敢情这妞儿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主儿,不过也对,以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混进刑警大队,哪怕是个实习的,自身素质肯定得过硬。 “你放我下来,我……” “你少说两句吧,留着力气汇报情况。”杜阳刚才在楼梯间时通过窗户往下看了眼,酒店门口留守着几十名警察。 “不能下楼。” 女警徒劳挣扎了下,但以她现在微弱的力气哪能挣脱开杜阳的手臂。 杜阳生气道:“别动,再反抗……”他本想说再反抗只会增加负担,转念一想改口道,“再反抗别怪我吃你豆腐!” “你想死啊!” “先顾好你自己吧。”杜阳没好气道。 他一路下来可谓废干了劲儿,女警没醒还好,醒了之后一直挣扎,期间倒不是杜阳故意吃豆腐,完全是为了制止对方的挣扎没办法,所以免不了碰触到一些不雅的部位。 女警很坚持地让杜阳别下楼,似乎还想跳下来上去战斗,还说了些“卧底”之类的话,杜阳只当她港剧看多了,要莫就是失血过多头脑不清醒。 不过杜阳挺佩服她这份顽强斗志的,愈发坚持要救她于危难之中。 来到一楼,杜阳隔着老远便冲着远处喊道:“喂,让一让,有伤员。” 大厅人满为患,那才叫一个水泄不通,甚至有几名家长怕伤到孩子,把孩子高举在半空。 杜阳的喊声吸引诸多目光,其中有几个熟人朝他使了个看不懂的眼神。 杜阳看清了那些人,赫然是张家的人,张月华和林志远也在其中。 他接受到眼神示意,再联想起此情此景,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杜阳还堵在楼道口,后面的人朝他骂开了锅。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滚开,别挡路!” “有病啊你,赶紧带她去医院啊!” “别他妈愣着,麻溜闪开!” …… 杜阳直接无视了身后的嘲骂,要是这帮人再前进几步保证不会再想下来。 这些人粗鲁地把杜阳往前挤了挤,杜阳一侧头才看见酒店前台的风景。 前台大气宽敞的吧台上,十几个端着机关枪、戴面具的匪徒高高在上站着,枪口对准众人,一副谁敢乱动就射谁的架势。 人潮太过拥挤,以致于杜阳并没有发现地上留下的几具尸体。 酒店外是有很多警察,可他们不敢闯进来,人质的数量比匪徒多了数十倍,稍微理智点的指挥官都知道强行闯入只会让枉送人命。 这场对峙,匪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酒店大厅完全被匪徒控制住。 警察们万分紧张,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乱。 匪徒们则显得惬意,甚至还互相散烟抽了起来。 杜阳的叫喊声,犹如一颗哑弹投向人潮,立刻把匪徒的目光吸引过来,直到杜阳被挤到匪徒的视野中,某个匪徒才喝道:“刚才是你乱叫的吧?” 杜阳飞快道:“绝对不是!” “靠,除了你谁他妈还带着伤员,还是个警察!”那匪徒骂咧咧的,枪口转过来对着杜阳。 “快蹲下……啊——” 女警刚开口提醒,身体忽然失去重心,被杜阳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发出一声急促地叫喊。 杜阳毫不犹豫欧扔掉女警后,对匪徒说道:“大哥,我哪敢救警察,刚才是她死命往我背上蹭的,跟我没关系啊。” “妈的,少跟老子贫,把那妞儿给老子带过来。”匪徒抖了抖枪口,威胁道。 杜阳满头大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被吓的,不敢接话。 答应是不可能的,再说人太多也过不去,要是匪徒发飙扫死一片人怎么办,这帮人一脸轻松的跟警察叫板,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完全做得出来。不答应吧,又担心匪徒朝他身上来几枪。 杜阳正犯难间,察觉到某个匪徒的异样。 那名匪徒几乎全身包裹在黑色防弹衣下,头部裹成印度阿三的模样,只漏出两只凶狠的眼睛,就连手腕的手套戴的都是加长款,是这帮匪徒中防护最严密的存在。 杜阳知道匪徒们为谁做事,同时也猜测出了那名匪徒的身份,这种情况下只能放手一赌,冲那名匪徒笑道:“黑哥,是我啊黑哥!” 那名匪徒眼睛里闪过一抹讶色,却不开口。 其他十几个匪徒举棋不定地望着那名匪徒,那名匪徒刚一摇头,表达他并不认识杜阳,杜阳更加印证了猜测,喊道:“黑哥,您忘了,幸福花园,赵哥!” 此言一出,十几个匪徒愈加惊疑起来,拿捏不准杜阳的身份。 按说黑人兄裹成这样都被杜阳认出来,那肯定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做到,而杜阳所说的信息正是他们的秘密。 由此可见,杜阳极有可能是自己人。 黑人兄再也忍不住了,尽量掩饰重庆口音,用蹩脚的普通话道:“你少给老子批跨(废话),直接说暗号!” 纳尼?还有暗号? 杜阳心脏猛地一提,迟疑不定。 黑人兄端起枪对准杜阳,催促道:“速度!再不说,老子先弄死你龟儿!” 杜阳知道黑人兄没开玩笑,对方此次行动可谓胆大包天,自己表现得知道很多秘密,要不是自己人,绝对会被打成马蜂窝。 可万万没想到还需要对暗号。 怎么办? 尼玛,老子哪知道什么狗屁暗号啊! “3!”黑人兄开始倒计时。 “2!” “1!” 杜阳心一横,咬牙道:“天王盖地虎!” 黑人兄怒道:“蛤蟆皮,你豁(骗)老子!” 杜阳心知谎言戳破,难逃一死,而且周身太过拥堵,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等于镶死在原地。 他抱着“垂死报复”的心态,冲黑人兄大骂道:“操尼玛的,傻比!有种开枪打老子啊,麻利戈壁的!” 黑人兄盛怒,正欲开枪。 “等等!”一声断喝,阻止黑人兄扣动扳机。 另一名匪徒冲黑人兄使了个眼色,黑人兄迟疑了下,缓缓垂下枪。 那名匪徒望向杜阳,说道:“小子,我记得你了,没想到,大家是同道中人。” 杜阳怔了下,反应过来道:“知道就好。” 从语气和声音判断,那名匪徒是沉稳兄无疑。 沉稳兄的确是他们几个当中最沉稳的一个,平时温言沉语,心思谨慎。经过刚才一番交流,他相信杜阳是自己人。 首先外人不可能认出黑人兄来,尤其是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但杜阳却认出了黑人兄。 其次外人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赵瑞龙,保密工作这点毋庸置疑,而杜阳又知道。 再者是杜阳最后骂人那几句,仿佛并不如何畏惧黑人兄,反倒更多是为了泄愤,只有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才能在枪口下保持悍不畏死,很显然杜阳和他们一样,都是亡命之徒。 最后是暗号,杜阳对不出暗号,并不能说明什么。 如果说当众把暗号对出来,暗号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要是让这里的所有人知道暗号,那么个个都能说是自己人,谁还能真正分辨出啊。 所以,哪怕杜阳真是自己人,也不会傻乎乎的报出暗号。 这一点,沉稳兄很是赞赏杜阳的机智。 “兄弟,既然暴露了,就先归队吧。”沉稳兄对杜阳说道。 其他匪徒将枪口对准杜阳周围,像在替他掩护。 杜阳心思飞转,脸上却未做表示,稍稍沉默下,朝匪徒走去,为了表现出一股匪气,学着赵瑞龙嚣张跋扈的螃蟹式步伐,甚至粗鲁地推搡了几把挡路的人,骂咧咧几句。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异动。 杜阳下意识回头,正看见横躺在地的女警的手探着腰间枪囊,那个声音略显熟悉,是枪上保险的声音。 靠!这女人是想放冷枪! 以她的角度,只能射到老子! 她这是真把老子当匪徒,准备同归于尽了! 说时迟,那时快。 杜阳返身朝着女警的手腕一踢。 女警早有防备,无奈体力透支过度,此时太过虚弱,身体的速度跟不上大脑的反应,所以闪避速度慢了一点。 杜阳本不想伤害女警,只想着踢开她的手,让她拔不出枪。 女警抱着必死的决心,只希望争分夺秒开这一枪,杀掉眼前这个可恶的卧底。 不料,结局令两人都不满意。 杜阳这一脚因为女警的闪躲而踢到了她的小腹上,女警吃痛之下,条件反射开了一枪,而那时枪还没从枪囊里彻底出来…… 嘭地一声枪响,女警发出一道痛叫声。 这一枪,她竟是射中了自个儿大腿,顿时裤腿上侵染一大片鲜红,还好子弹没洞穿大动脉,否则以现在的状况,回天乏术。 十几名匪徒差点就忍不住开枪,这种情况,宁可错杀也不容有失。 杜阳怒瞪着女警,嘴角动了动嘴型,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提醒,因为害怕人群中隐藏着匪徒卧底,天知道赵瑞龙安插了多少暗桩在酒店。 杜阳嚣张笑道:“哈哈哈,就凭你也想偷袭老子,不自量力!” 匪徒那边爆发出一阵轰笑,大有拍马屁的意味,他们已然把杜阳当成了和黑人兄、沉稳兄一样的团队核心人物。 “杀了她,给外面的警察示示威。”沉稳兄道。 “放屁,要杀你杀,老子可不杀女人!”杜阳凛然道。 “我来。”黑人兄摆摆枪,示意杜阳让开。 “傻比!”杜阳一边让开,一边骂道。 “你再骂一遍试哈!”黑人兄再一次怒了。 “说你傻比还不信,把她干掉你抬出去给警察示威?你是力气多没地方使吗?”杜阳讥弄道。 “你……” “说的对!”沉稳兄截口道,“找两个群众,把这妞儿拉出去,活人比死人更有威慑力。” 其实沉稳兄并不认可杜阳的说法,就算真杀了这妞儿,找人拖出去就行,根本不用亲自动手。他只是不想让杜阳和黑人兄因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继续发生摩擦,如此关键的时刻,发生内讧就麻烦了。 加上沉稳兄行事谨慎些,不到必要时不想杀警察,何况,还是个女的。 杜阳指着太阳穴,冲黑人兄说道:“看到没,学学这位兄弟,做事前先动动脑子!” 第79章 乱战奸雄(二) “你,还有你,把这妞儿扔出去!”沉稳兄指着杜阳身旁两个家伙命令道。 被点到的两人大惊失色,周围的人往后挤了挤,像躲瘟疫般尽量远离他们。 杜阳眼角一瞥,看见其中一个藏在身后的手在解锁手机,估摸是想报警。 杜阳暗骂一声蠢货,一大帮警察就在外面,报警还有屁用,还不如救女警出去,到时自然有机会给警察传递信息。 想到这里,杜阳啪地一耳光扇向报警的家伙,大骂道:“妈的,刚骂老子骂的很爽嘛!赶紧按我兄弟说的做,否则……哼哼!” 那家伙被扇的一摇,手机哐当落地,好在人太挤,并没有匪徒看到掉落的手机。 另一个家伙胆小些,立刻去搀扶咬牙忍痛的女警,准备报警的家伙这才无奈照办。 杜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分散开人群,替他们开路。 酒店外十几名警察分成几对排队,或站或蹲,一动不动用枪指着门口。 女警被顺利送出去后,杜阳对着外面的警察不屑道:“再敢轻举妄动,下次抬出去的就是尸体!” 几名白大褂抬着担架把女警送上救护车。 带队的刑警拿着喇叭对杜阳说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杜阳回敬了一个“白痴”的眼神。 想做什么?还用问吗? 他已经预想到警察会说一些“放下武器投降”之类的话,电视里都这么演。 “我劝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不要伤害人质,我以警局的名义担保,法律会……” “去你妈的吧!”杜阳打断警察的话。 他是真有些生气了,自己冒险把女警救了出来,而对方却只会玩些虚妄的把戏,尽说一些走过场的废话,或者说笑话。 杜阳不知道警队是否规定开场白必须设定为这几句话,但以他十几年的观影经验,一般警察这么说,那后面的剧情必然免不了硬干一场。 放下武器? 投降? 不要伤害人质? 警局名义担保? 这位警官当匪徒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没想过后果吗? 所以这些话,听起来就像在说“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束手就擒是唯一的出路,我们会轻虐你们的”。 里面的匪徒谁不是穷凶恶极之辈,听到这样的嘲讽,不生气才怪。 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这些话只会激起匪徒的反抗心理,就好比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一样。 杜阳转身走进大厅,朝张月华那边投去一个深意的眼神。 张月华动了动嘴型,那是一个单音节的字,杜阳却听懂了,骇然心惊起来。 张月华说的是:鸿! 杜阳记得鸿,曾听张月华说过,他是家主的贴身保镖,而今天这样重要的场合,鸿却不在现场。 鸿去了哪里? 又或者说,鸿的立场是哪一方。 张月华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杜阳打入敌人内部时提醒这一句,已然说明了很多事情。 杜阳的脚步变得沉重,离匪徒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心理上却很漫长。 这些面具下,哪一个是鸿。 杜阳并不认识鸿,所以不得而知。 这些面具下,谁又是雷程。 杜阳没有得到丝毫暗示,故而不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十几个人中,雷程是自己人,鸿是最危险的敌人。 当前局势愈加危险,杜阳身边没有了亚瑟和安琪拉的保护,等同于一个普通人,完完全全靠着一身胆气和随机应变的本事打入敌人内部,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来到吧台,视线中有多出不一样的风景。 吧台上,十几名匪徒持枪警戒。 吧台后,十几名匪徒摆弄着各种先进仪器,其中包含了类似定时炸弹和监控仪之类的东西。 摆台成了一道堡垒。 堡垒外是群众,再外面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堡垒内是匪徒,一帮亡命天涯的恐怖分子。 时间一秒秒过去,随着叮叮几声,摆弄定时炸弹的匪徒拉了拉沉稳兄的裤脚,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沉稳兄点点头,朝另外几个兄弟使了使眼神。 摆弄其他仪器的兄弟们接二连三比划出OK的手势,报告“已经搞定”。 沉稳兄仿佛松了口气,冲杜阳一努嘴,示意他拿起吧台上的手枪。 杜阳默默挑选了两把手枪,一左一右紧攥在手里,旋即想起了什么,又一一打开保险。 沉稳兄报以善意地笑了笑,直至现在才终于确定杜阳真的是自己人,因为普通市民一辈子没有拿真枪的机会,而杜阳却知道如何开保险。 当然,更加排除了杜阳是警察的嫌疑,因为他开保险的动作略显拙劣,这种拙劣感是伪装不出来的,这丝唯一的破绽也被沉稳兄当成了一种紧张。 是的,他们这辈子第一次闹出这么大动静,谁的心里都很紧张,好在以前实战训练犯法勾当时磨砺出的勇气和胆识,才让他们坚持到现在。 计划顺利进行着。 几个定时炸弹被安装在了墙壁,只要引爆,场间的人无一生还。 接下来是安全撤离。 沉稳兄从吧台上跳下来,吓的群众一声惊呼。 吧台后的十几个匪徒也收拾好各自的箱子,跟在沉稳兄身后,另外端着机关枪的匪徒从侧翼警戒,队形整齐有序,有几分专业的味道。 沉稳兄领头开路,扒开人群,分出一条道路,直通张月华那群人。 林志远和张月华紧皱眉头——终于来了么? 张家家主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所有的行动,都只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此时,这个目的才豁然明确。 就连张家家主,也到这一刻才确定自己是目标。 几十张面具下的眼睛,均盯着他。 无论旁人任何举动,只盯着他。 那些眼神很坚定,亦很明确。 沉稳兄来到张家家主身前,有两名胆大的保镖蠢蠢欲动,只闻两声枪响,那两名保镖应声倒地,均被射中脖颈要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张家家主冷哼一声,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果然是你。” 那名开枪的匪徒没有接话,眼神冷漠得没有丝毫感情。 匪徒们自然明白这位同伴的身份。 张月华也明白过来。 混迹在匪徒后方的杜阳也瞬然明了。 这个开枪的人,就是鸿! 别人不知鸿的本事,张家家主却非常清楚,他们相处几十年,面具根本掩饰不住什么。 “为什么背叛我!”家主颤声质问道。 鸿没有回答。 “两位稍后再叙旧吧,还请张老先生先协助我们离开这里。”沉稳兄客气说道。 “做梦!”家主硬气道。 “好。” 沉稳兄掏出腰间的消声手枪,将一名保镖打死,说道:“每过十秒,我杀一人,直到您同意为止。” 家主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盯着沉稳兄。 沉稳兄无动于衷道:“先杀保镖,再杀张家的人。我知道您最疼惜这位孙女,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对她动手,就当是我对您老人家的尊重。林家的人我们也不会动,干完这一票大家伙还想安心过日子呢,希望您能够成全我们……” 话到此处,沉稳兄再开一枪,又一名保镖应声落地。 余下最后一名保镖惊恐到极点,顺手扒开人群朝大厅外狂奔而去。 沉稳兄冷笑道:“跑得了吗?” 这次出手的是鸿,一枪将那名逃跑的保镖击杀在地。 整个大厅笼罩在一片死亡阴影下,无一人不心惊胆战到极点,尤其是张家的人,心中更加惊恐,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妇孺的哭声从各个方向传来,没有引起匪徒的丝毫动容。 他们的目标只有面前这位老人。 挟持老人,然后离开。 杀掉老人,完成任务。 这是他们唯一关心的事情。 至于大厅内所有的人质,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尸体,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或被枪击杀,或被炸得粉身碎骨。 直至现在,除了匪徒一方,无人知晓吧台后已经安装好了炸弹。 突然间,噗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朝家主叩头俯拜,哭嚷着央求道:“二伯,求你救救我们吧。” 紧接着,几名张家子弟也叩跪下来。 “太爷爷,我不想死啊。” “外公,你跟他们走吧,呜呜呜……”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您已经九十……” 听到这里,沉稳兄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愤怒,回头一枪杀掉了这名求饶的张家人,或者有意,或者无意,子弹打在了这名张家人的嘴里。 “从跪下的开始杀!”沉稳兄沉沉令道。 “住手!” 家主断喝一声,痛心疾首道:“我跟你们走!” 沉稳兄对家主颔首道:“那得罪了。” 两名匪徒上前架起家主,动作稍有粗鲁,被沉稳兄喝道:“动作都他妈轻点!” “我跟爷爷一起,多一名人质,对你们也有利。”张月华上前道。 “呵呵,张小姐,我们不傻,要真打起来,我自知不是你对手呢。” 沉稳兄对张月华的一切了如指掌,自然知晓张月华看似柔弱,实际上有些功夫底子,只是身份地位使然,一直少于显露,而且所经历的事情并非那点微薄的功夫能解决的。 真要多一名人质的话,沉稳兄宁可再选一名张家的嫡系子弟。 此时,家主看了眼匪徒最后方的杜阳,杜阳也正望着家主,两人交换了下眼色。 他们不熟,缺少默契。 杜阳不明白家主的意思,但肯定是让他采取些什么措施。 家主不明白杜阳的意思,更不明白杜阳打入敌方内部的意图。 按照家主的思想,既然杜阳已经成功取得了匪徒的信任,那关键时刻总该把握机会做点什么的,可杜阳没有。 上帝作证,杜阳刚才只是想自保而已,至于救人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掐灭。 救人?开什么玩笑。 如果让项羽等人上的话,他不介意助攻一下当英雄,可让他孤身犯险救别人,想都别想。 再者说,家主是匪徒的主要目标,杜阳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他们带走家主的,他只能借机提醒下张月华和林志远炸弹的事情。 他有些郁闷:项羽和亚瑟到底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没搞定五楼的事情! 匪徒们押着家主开路,通畅无阻走出大厅。 刑警队长显然是认识张家家主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示意刑警们不要鲁莽开枪,接着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千万别乱来,只要能保证人质安全,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黑人兄忍不住吐槽了句:“蛤蟆皮。” “让路。”沉稳兄道。 “好!但你不许伤害人质!”队长道。 “批话多,让你们的人都退后!”黑人兄挥手道。 随着队长下令,一干警察纷纷警戒退后。 匪徒们大摇大摆走向两辆金杯车,杜阳借机吊在队尾,冲张月华连使眼色动嘴型,但张月华似乎没明白过来,杜阳只能掏出手机冒着被识破的危险发了个短信过去。 张月华一看消息,神色巨变,但她只咬了咬牙,并没有出声提醒,因为此时开口的话必然会引起巨大骚动,到时难保匪徒不会引爆炸弹。 大厅的门已被锁住,短时间内没有专业工具很难被破开。 按照时间推断,匪徒们需要的时间并不多,想来是行动前准备周到,不消片刻便能全身而退,同时引爆炸弹。 就在这时,有名匪徒往后瞧了一眼,正看见杜阳拿着手机。 杜阳心一沉:完犊子,被发现了! 不料,那名匪徒飞快转头,继续沉默向前,完全没有多想。 对方真的就没怀疑? 不可能! 一瞬间,杜阳想到一种可能——那人是故意不拆穿自己的。 也就是说,他是雷程! 杜阳长吐口气,默默记住那两张面孔,以便于区分鸿和雷程。 就在他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兜里时,一缕疾风袭过,速度奇快,只能捕捉到残影。 所有匪徒下意识回过神,不约而同转身刚才那阵疾风。 那是一个身形消瘦,穿着卡其色大衣的高个子,戴着墨镜,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像玩摇滚的音乐人。 当然,这是背面。 类似吕布这种人,绝对堪称背影杀手。 从后看风度翩翩,迷倒万千少女。 从正看奇丑无比,引人呕欲连连。 酒店的玻璃门坚固无比,但很透明,里面的群众看到突闪而至门口的吕布,那张脸令他们不自觉倒退几步,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 他们的神色,比刚才还要惊悚几分。 杜阳只瞥了眼吕布就立刻收回目光,生怕被吕布认出自己来,要知道最后一次见吕布时,两人还是死敌,现在身边一个神将都没有,要是吕布发难,他必然难逃一死。 杜阳还没从惊惧中回过神,陡然再受惊吓。 一干匪徒望着他手里的手机,眼神充满了警惕。 鸿反应最快,枪口已经对着杜阳。 沉稳兄沉声道:“兄弟,给谁报信呢?” 杜阳狠狠咽了口唾液,哑口无言,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老子这是倒了血霉啊! 该死的吕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害老子被抓了个现形。 杜阳清楚,此劫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叛徒的罪名已然坐实。 哪怕他再没经验,都知道一般做这种事情时,身上是不允许佩戴手机的,通讯全靠卫星通讯器,这样能有效避免警方的追踪,而他,却拿出了手机。 面对一干人质疑的眼神和森然的枪口,杜阳小声嘀咕道:“老子玩消消乐不行吗?” 他的声音太小,以致于没有人听清。 “大点声!”沉稳兄喝道。 杜阳真想骂街。 他刻意放低声量的小部分原因是底气不足,而绝大部分原因则是怕吕布听到他的声音,把吕布这尊魔神招惹过来,同样是死路一条。 当前局势,横竖一死。 杜阳心一横,决定赌他娘的一把。 至少以他的经验来看,吕布这个外来仔比这帮匪徒好糊弄多了,相比之下,他反倒愿意拼一拼吕布的智商。 想罢,他大声道:“老子给赵哥打电话,你有意见啊!” 沉稳兄被杜阳极有气势的语气震慑了下,旋即道:“嘴巴严实点。” “我跟你解释个屁!” 杜阳不屑地瞥了眼沉稳兄,心想老子随时都可能嗝屁,干嘛给你好脸色。 想归想,但凡有一丝生机,他都不愿放过,求生本能促使他心生一计,重新抬起手机随意连摁两下拨号键,作足了打电话的样子。 电话还没接通,他却装模作样道:“赵哥,那家伙怎么来了……是不是计划有变啊……你说啥……” 杜阳说着说着,电话真的通了,传来亚瑟兴奋的粗嗓门:“喂,啥事儿!” 杜阳欲哭无泪,亚瑟明明还有工夫接电话,说明五楼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们怎么就不能下楼来救救自己呢,太不够意思了吧。 “吕布来了啊!”杜阳皱眉道。 “啥!”亚瑟一惊。 “吕布真的来了,就在酒店门口。” “哈哈哈,我不信,有种你拍小视频给小安啊。”亚瑟以为杜阳在开玩笑。 杜阳很想骂人。 老子命悬一线,亚瑟这王八蛋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赵哥你别开……” 杜阳话到一半,忽然灵光一闪。 小视频……似乎是个办法啊。 旋即改口道:“好的好的,我这就给您现场直播。” 第80章 乱战奸雄(三) 杜阳掐断电话,对沉稳兄说道:“赵哥要我拍小视频过去,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还有,那位哥们儿别拿枪对着我,坏了赵哥大事你们都担当不起!” 沉稳兄半信半疑,但还是示意鸿收回了枪。 他排除了杜阳是警察卧底的嫌疑,因为现场封锁外已经有许多围观民众在拍照发网上,更有记者的实况直播,不至于让卧底来干拍照这种事情。 同样,赵瑞龙早就在酒店内外,甚至几条街附近都安置了摄像头,战况实时直播着,也不需要杜阳的小视频。 那么,杜阳为何要拍小视频?意义何在? 这个问题是沉稳兄想弄清楚的事情。 沉稳兄把视线移到吕布的身影上,他当然认出这人正是这段时间以来的指挥官,可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吕布。 现在赵瑞龙联系不上,指挥官又亲临现场,也许计划真的有变。 念及此处,沉稳兄说道:“拍吧,赵哥还有其他指示吗?” “有什么指示我会告诉你的。”杜阳抬起手机拍小视频,把镜头在匪徒和吕布身上多停了下。 发完小视频,杜阳又拨通了亚瑟的电话,说道:“我发过去了,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靠,真的是吕布!” 亚瑟大惊,里面断断续续传来项羽等人的声音,有个熟悉的女声说道:“那先想办法御敌,炸弹先不帮忙拆了。” 杜阳分辨出这是虞姬在说话,也终于知道他们在五楼干嘛了。 一帮人显然凑在一起,应该是把楼上的匪徒都清理干净了,以他们的速度,消灭一帮混混分分钟的事,之所以拖到现在,原来是他妈在拆弹! 我的天! 拆弹??? 六楼早已经人去楼空,四楼以下的人也尽数跑到楼下,就算五楼爆炸也波及不到大厅吧。 说句不好听的话,五楼的炸弹炸就炸呗,反正张家不缺钱,重新搞一家酒店总不如几条张家的人命值钱吧,光家主一个人的身价绝对能抵得上几千个皇朝酒店。 项羽身为领袖,难道分辨不清这点利害关系吗! 好吧,也不能全怪项羽。 项羽和虞姬分散多时,难得重逢,自然心下喜悦,只要能陪着虞姬,别说拆弹了,虞姬让他拆楼他都拆。 而虞姬的性子又属于那种自作聪明型的,还带着点轻微强迫症,她是第一个发现五楼安装炸弹的人,总觉着不拆掉心里不舒服。 所以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几个神将跟着一帮警察在尝试如何拆掉那几个炸弹。 警察同志兢兢业业,为了保护公民财产和性命,不惜冒着被轰成渣的危险研究拆弹,可他们几个纯属看热闹地跟着瞎起哄。 是,他们艺高人胆大,不清楚炸弹的威力,更有信心能全身而退,但全然把楼下的危机置之不理。 警察和他们的做法完全没有可比性。 要知道警队制度严明,分工明确,负责五楼的警员肯定是以解除五楼危机为要任的。 但他们呢?没有半点任务,绝对的一身轻松,用蒙多的话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是……尼玛蛋,他们竟然哪儿也不去,就跟着警察屁股后面看人家拆弹! 知道真相后的杜阳,眼泪掉下来,好想吐口血先冷静一下。 杜阳沉默了下,假装在听“赵哥”的指示,偶尔“嗯嗯”回应两声,实际上电话已经被挂断。 十来秒后,杜阳收起电话,对沉稳兄说道:“赵哥让我们原地待命。” 沉稳兄皱了皱眉,犹豫不决。 一干匪徒面面相觑了下,十分为难。 原地待命? 说的轻巧,明明任务就快完成了,上车开到下一条街就能全身而退,偏在这个时候收到如此不合理的要求,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这可是在拿生命在待命啊。 杜阳见状,又道:“赵哥还说了,把这老头看紧点,现在咱们的命都在他身上了,只要控制住他,咱们就是安全的——对了,防着点他咬舌自尽。” “哼!无知的蠢货!”家主冷不防骂了句杜阳,咬舌,其实是不能自尽的。 “呵呵,既然是赵哥的命令,那兄弟们自然不敢不听。放心吧,他没法自杀。”沉稳兄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脱身。 事件发展到现在,什么狗屁命令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首先保命要紧,如果说赵瑞龙想牺牲他来达到某些其他目的,抱歉,他沉稳兄可不答应。 即便是任务之前,沉稳兄也是详细研究了很久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才甘心情愿接受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沉稳兄也不能免俗,在巨额的赏金下,他甘愿犯险,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活路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半分生机就贸然行动,那属于傻比的做法。 现在计划忽然改变,赵瑞龙又联系不上,杜阳的身份又无法确定,神秘教官又突然亲临现场……种种意外让沉稳兄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就好,既然这样,大家原地歇会儿吧,该干嘛干嘛,宾果消消乐,王者农药,连连看走起……诶,诶,你干嘛呀。” 杜阳突然被人从身后拎了起来。 他以前看亚瑟拎人还挺兴奋的,视觉效果太棒了,可自己被拎的时候,心理和身体都谈不上舒服,脚下没踩着厚实地面,心理总觉着不踏实,特别没有安全感。 “布哥布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咱有话好好说呀。”杜阳赔笑道。 吕布手腕一翻,杜阳在空中转了半圈,正对着吕布。 “哼,果然是你!”吕布冷然道。 杜阳害怕谎言被拆穿,讪笑道:“可不是我吗,大家都是帮赵哥做事,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呗?” 在吕布眼里,杜阳就一小渣渣,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要不是这么多警察在场,他绝不介意随手弄死杜阳。 吕布把杜阳一放,对匪徒那边说道:“钥匙呢,给我。” 一名匪徒上前把钥匙递给吕布。 吕布拿住钥匙,对杜阳说道:“跟我来。” 吕布转身的一霎,杜阳的眼睛划过一抹狠色。 仇人近在咫尺,他手里又有枪,堪称绝佳的机会,而且诸多警察在场,无数双眼睛都看见吕布和匪徒是一伙儿的,如果他在此时杀了吕布,非但不用负法律责任,反而摇身一变成人民英雄。 至于匪徒们会不会把他射成马蜂窝,杜阳还真没考虑到哪儿去。 仇恨值陡然飙升的杜阳脑袋一热,将枪口对准了吕布的后背。 吕布忽然转过身来,命令道:“跟上!” 额——杜阳愕然。 他没有扣动扳机,因为吕布似乎根本不在意枪口。 那把枪,直接被吕布无视了! 这说明什么,人家根本不把枪的威力放在眼里! 是自信还是自大? 不管怎么说,杜阳知道内力可以阻挡子弹,再者想起来吕布还穿着神装重装霸者。 他放弃了开枪的念头,颓然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警队那边终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队长攥着喇叭冲吕布喊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杜阳正一肚子窝火,当下冲那名队长大骂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他妈就不能换句新鲜的台词吗!” “……”队长愕然了下,讷讷道,“不许靠近现场,我再重复一遍,不许……” 声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杜阳凛了凛神,清楚地看见吕布轻轻动了动手腕。 实在难以想象,吕布的功力竟然达到如此深不可测的地步,内力能外放到百米之外,这一点连项羽都做不到。 下一刻,那名队长冲警队里说道:“谁车里有电池,喇叭没电了。” “……”杜阳高估了对手。 吕布打开大厅的门,人潮短暂安静了下,忽然爆发浩大声势,争先恐后朝门外涌去。 沉稳兄示意不必开枪,这么多人,就算百发百中,子弹也不够用。 人潮涌向警方,队长拿着没电的喇叭高喊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先……” 轰然喧哗湮没了队长的声音。 直到此时,所有人才恍然如梦醒,认清得救的事实。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广场引发一场莫大声势的骚动。 警队一方暂时乱了阵脚。 沉稳兄当机立断,借着人潮做掩护,下令撤退。 一帮匪徒飞快钻进金杯车,趁乱离去。 大厅很快被清场,不剩一人。 吕布走了进去,头也不回道:“他们在哪儿!” 杜阳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吕布,项羽等人便从楼道口冲了下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神将们把一身内力施展开来,瞬间造成莫大威压,杜阳即便在几米开外都感觉呼吸困难,仿佛又回到穿越王者大陆那几天的情景。 “动手!”项羽一声令喝,安琪拉蓄势的火球朝吕布疾射而去。 吕布飞退两步,随手把杜阳操在手里,竟当成挡箭牌一般投掷出去。 杜阳还没反应过来,只觉重心一失,耳畔风声飕飕。 疾射而来的火球在安琪拉的操纵下陡转方向,瞬然熄灭。 勇冲之前的项羽接住杜阳,把他放到一边。 战争一触即发,稍稍停顿的功夫,亚瑟和吕布已经战在一起,两名大汉均是硬碰硬的打法,拳脚相加,出招极快,根本看不清每一招的动作。 仅仅几秒的功夫,两人不知出了多少拳。 亚瑟看起来比吕布魁壮许多,但吕布的声势明显要高出一截,把亚瑟打的节节败退。 项羽也加入了战局,让战局更加混乱,战场上的神将出招更加大开大合。 意外的是,吕布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变得愈加勇猛,令他二人被逼退数步。 三人混战,让虞姬和安琪拉两个远程职业施展不开,生怕不小心误伤了队友。 而杜阳…… 咳咳,杜阳当然已经躲到了楼道口,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端着一把枪,瞄准战局,时刻准备找机会帮友军。 杜阳把枪杆子往下一捞,说道:“别掺和了,帮不上忙的。” 警察道:“咦?你有点面熟啊。” 杜阳细细打量了下警察,也觉面善。 警察想起来了,说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我早就应该猜到你会在的。” 杜阳也想起来了,这名警察正是当初他去公安局时,协助审讯的那名警察。 “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怎么老碰见熟人。”杜阳苦笑道。 “市局里接到实名检举,我们是被调过来帮忙的……哎,早知道就让小王来了。”警察苦涩说道。 “等等,什么叫一伙的,我们可都是良好市民。”杜阳回过味儿来。 “嘿嘿,一样,一样。”警察干笑了两声,说道,“起初队长还说你们是恐怖份子呢,没想到今天帮了我们大忙,不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个个都有神通广大的本领。” “再次强调一遍,我们都是普通的华夏好市民。”杜阳加重语气。 稍微明眼的人都会抱着“心里明白就行”的态度听过,可这名警察是个愣头青,没觉出话里的味儿来,穷追不舍问道:“骗谁呢,局里查过你们,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户口。” 果然这名警察还是太年轻,处事不懂得变通。 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要真是坏人,非得第一个灭了眼前这个说出真相的小警察。 “其他人呢?”杜阳岔开话题。 “对哦,差点失职了。” 警察赶忙掏出对讲机把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里面传来队长的应答。 不一会儿,八名警察从楼道冲下来,带队的正是高新区的刑警队长,和杜阳有过几次照面,是个心思沉稳的老警察。 老警察并不惊讶杜阳在这里,直接把头探出去观察了下局势,立刻被吓得缩回脑袋。 乖乖,这种斗殴场面他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令他有种绝望的感觉。 试想,要是个个坏人都拥有项羽等人的大神通,连子弹都射不穿肉身,那还要他们警察有啥用。 最犯难的是,出警遇到这种状况,连报告都没法写。 怎么写? 写匪徒是几个不怕子弹的超人? 写匪徒穿着透明防弹衣,狙击枪都射不穿? 写匪徒一拳能打塌墙壁? 我靠,别说写给上级看,连队长自己都觉得跟吹牛逼似的。 上级没亲眼见证的情况下,只会以为他们在为失职找借口,更严重点的,直接给你扣一顶封建迷信的帽子,开除党籍都有可能。 “同志,我们现在怎么办?”老警察对杜阳问道。 老警察既然确认了杜阳等人并非敌人,而且刚才在五楼的时候,项羽和虞姬帮助他们解决了大麻烦,俨然已经把杜阳当成了拥有大神通的友军,所以当前状况,第一时间询问杜阳的意见。 杜阳瞧了眼战场,吕布占尽了上风,而亚瑟和项羽明显有点内力不支,好几次若不是安琪拉和虞姬射射箭、放放火,只怕早就被吕布干掉一个了。 吕布果然神勇,一挑四还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此,杜阳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逃。 并非他不够义气,而是怕留下来只会给项羽等人增加负担。 要知道项羽等人打不过至少可以找机会逃跑,但杜阳和警察们便成了他们的负担。 的确,以项羽的领袖头脑,要不是因为杜阳和这几个警察,他早就下令暂避锋芒了。 刚才看战场的时候,杜阳发现广场上的匪徒已经逃之夭夭,这点才是杜阳最担忧的。 别误会,生死关头他才懒得去在乎那老头的安危,关键在于那帮匪徒一旦脱身,必然会引爆炸弹,到那时候身在酒店的他们可就倒霉了。 想到这里,杜阳招招手,示意警察们围过来。 杜阳沉声道:“大厅炸弹,那帮匪徒已经离开,随时有可能引爆,我们先想办法从二楼出去。还有,张老爷子在他们手里。” “啊!”某个警察大惊。 “你啊什么?”杜阳没好气道。 “这么说,张老爷子有危险?”那个警察担忧道。 “我靠,我们更危险!” 杜阳一马当先冲上楼道,发现身后的警察并没有跟上,纷纷用请示地眼神望着老警察。 “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杜阳催促道。 老警察皱眉沉思了会儿,决绝道:“兄弟,炸弹在哪儿,我们刚才在五楼已经学会拆弹了,只要不被战局波及,我有信心在半小时内拆弹。” “还半小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知道吗!”杜阳气道。 “我想试试。”老警察咬牙道。 杜阳对这位老警察是又敬又气,急道:“吧台后面,你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共九个炸弹!” “……”老警察脸色煞白,“那听你的,咱先撤吧,只是你朋友……” “妈的,那是我朋友,我都不担心你担心啥!” 杜阳真急了。 老警察关键时刻磨磨蹭蹭的,一点决断力都没有,还怎么当警察。 其实怪不得他们,毕竟他们只是区级干警,从警以来从没经历过类似今天这样的大事件,再加上眼前骇然的打斗,谁见了都会乱些方寸。 只是杜阳见惯了这种场面,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强,近乎免疫,故而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我只是觉得,既然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吧,要是就这么走了,失职是小,良心会不安的——我们是警察啊。”老警察叹道。 杜阳怔了下,对老警察肃然起敬,旋即说道:“好,那跟我来,我们去救张老爷子!” 说到救人,警察们像是迷失在汪洋大海里的破舟有了航行的方向,眼睛凝聚出光芒。 “好,听你的!”老警察正色道。 老警察带队上了二楼,杜阳冲楼下嚷了声:“你们要打去外面打,这里有炸弹!”说完也跑上了二楼。 经他一提醒,吕布忽然停手,建议道:“到外面再战!” 亚瑟嘲笑道:“区区炸弹就怕了?” 吕布骂了句:“蠢货!” 亚瑟和项羽没见识过炸弹的威力,但吕布却在赵瑞龙的私人军械库里见得多了,连他拥有霸者重装这等神器都不敢说丝毫无惧,何况亚瑟呢。 项羽拉住亚瑟,对吕布道:“可以去外面打,但你必须保证不可牵连无辜。” 吕布翻了个白……红眼……额,黑眼,再也懒得理会这两个妇人之仁的家伙,转身走出大厅。 “靠,队长,他无视你!”亚瑟气道。 第81章 年轻自敢开路 酒店二楼。 杜阳担任起了临时指挥官,指挥着一干警察拉窗帘,把窗帘拉扯下来,再用刀子划成条状,系连成一条长长的绳索状。 二楼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十来米,窗帘连成的绳索长度绰绰有余。 两名警察拉扯窗帘测试了下布料的坚固程度,承受一至两个人的重量不成问题。 他们把窗帘一端牢牢系靠窗的桌角上,另一端往窗外一抛,然后一个个顺着往下爬。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忐忑,但在老警察的带头,纷纷鼓足勇气往下梭,速度堪比直线降落。 所有人安全离开酒店后,他们来到大厅外的广场,与警队人员汇合。 老警察询问了几个同事,均没有得到匪徒们离去的方向,他只能找人缘较好的人帮忙打听一下。 “你跟他们又不熟,怎么知道谁人缘好?”杜阳纳闷道。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每行有每行的道儿,行内人自然懂的。”老警察说着,很快在人群中寻找到一个武警,询问起刚才外面的情况。 那名武警打量了几眼老警察等人,觉着面生,神色严肃道:“你们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救人啊。”老警察老实道。 “救人?就凭你们几只三脚猫?”武警冷笑道。 老警察刚想开口,身后那个愣头青警察瞪鼻子道:“我们怎么了!大家都是同事,你说话别带刺儿!” “你又算老几!”武警冷声道。 “你……”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只是问问,要是涉及到机密的话就算了。”老警察急忙打断愣头青,大家都是军人出身,年轻人气又盛,很容易闹出麻烦。 “哼,看你们的警服,是区里的弟兄吧。”武警问道。 “对的。”老警察道。 “什么时候咱市局办事轮到你们打听了?”武警道。 老警察一脸悻然,没接话。 其实武警的职位不见得比老警察高,老警察好歹是个刑警队长,而武警则是队长手下的小兵,但市级和区级比起来,区级的分量显然不够看。 就好比同样是经理级职位,大公司的经理看不起小公司的经理一样。 这样的对比很没有道理,但社会就这样,导致这几乎成了一种潜在的规则。 所以面对一个市级武警时,老警察底气不足,更不愿意同事之间发生摩擦,选择忍一时之气。 老警察准备寻找下一个人询问,那名武警又道:“你们是哪个区的?” “高新区。”老警察回头答道。 “任务是什么?” 武警冷漠的语气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令老警察很不舒服,主要是老警察救人心切,没工夫继续应付他无理的“盘问”。 “我先忙了。”老警察说完便走。 “哼,区级干部的素质就是不同啊,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心虚什么?”武警嘲弄道。 老警察皱了下眉,没搭理武警。 愣头青忍不下去了,刚一伸脖子准备开口,老警察立刻喝止道:“小刘,你收敛点,我们走。” 愣头青小刘很听老警察的话,瞪了武警一眼,便忍气吞声。 “等下。” 杜阳叫住老警察他们。 “兄弟怎么了?”老警察回头疑惑道。 “这就是你找的人缘好的?”杜阳指着武警问老警察。 老警察自知计划有误,人缘好并不代表脾气好,脾气好并不代表对谁都脾气好,比如这名武警就是个例子。 以他的工作经验来看,鉴别人缘好坏其实跟出警序列有关。 一般来讲,人缘较好的有几率站在警队中间靠后的位置,而人缘较差的大多会被派去打前阵,真遇到什么危险任务,人缘不好的充当了炮灰。 这种规律只是相对准确,并非完全精准。 武警眯着眼睛打量杜阳,见他拿着枪,又穿着便服,以为是某个便衣警察,便趾高气昂道:“你也是高新区的?” “关你卵事!”杜阳没好气道。 “你说什么!”武警怒视汹汹道。 “我说,你们考警校的时候没测试下听力?”杜阳不客气道,“那我再说一遍,我说,关你卵事!” 武警下意识端起枪指着杜阳,怒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老警察吓了一跳,急忙打圆场道:“两位别吵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上火啊。” “跟老子称兄道弟,你够格吗!”武警正气头上,冲老警察喝道。 “队长啊,我又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能命令小刘,却不能命令我吧?” 杜阳说完,转而看着武警,冷然道:“给你们配的枪就是拿来对准人民群众的?到底是你们警队目中无人,还是你他妈就一颗老鼠屎?” 武警瑕疵欲咧,真想扣动扳机干掉眼前这家伙。 他深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思考,重新审视起杜阳。 被枪指着还能这么硬气的骂人,摆明了有恃无恐。 配着枪,肯定是自己人。 有一股匪气,难道是某个卧底兄弟? 想到此处,武警语气软了几分:“你是哪个队的?” “关你卵事?” “别给脸不要脸!” “关你卵事?” “别以为老子拿你没辙,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关……嗯,关我卵事?” “操!” “操什么操,你操尼玛呀,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杜阳骂着,边把枪口杵在了武警的胸口,恶狠狠道,“你这种害群之马老子还是第一次见,真他妈给人民警察丢脸!” 武警感觉枪口像挑衅一般在自己胸口用力杵了一下。 这场较量分明就是比胆气。 他很清楚,再给自己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开枪,刚才只是冲动了下才拿枪指着对方的。 可对方不同,完全一副悍不畏死的架势,吵着吵着才开始动枪,这样的出枪方式更坚决,更危险。 “你……你想干什么。”武警气势顿消。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告诉你,别他妈太嚣张,老子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嚣张懂吗?” 杜阳指着老警察道:“你不是想知道他们的任务吗?老子告诉你,他们刚才在五楼拆炸弹!还准备在大厅拆炸弹,只想多救几个人,只想着完成命令,而你呢?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我一直都在听从市局下的命令,原地……” “原地打酱油吗?”杜阳截口道,“匪徒有多少人?你数了吗?” “大概三……” “你他妈跟我说大概?”杜阳咄咄逼人,枪口又往武警身上杵了下,厉声道,“你认不认得老子!” 武警摇摇头,已是满头大汗。 “操,老子刚才一直在前线跟匪徒周旋,你竟然不认得老子!” 杜阳一开始只想替老警察这帮人出口恶气,因为刚才见识到了他们是如何的尽职尽责,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都要多拆一个炸弹,减少群众损失。 这样的好警察,不该受到欺辱,哪怕是言语的轻视也不行! 现在,听到武警这般回答,杜阳是真的怒了。 为了自己而怒! 刚才自己还在前线命悬一线,和匪徒尽力周旋,最终获得了相对圆满的结局,拯救大部分人。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去以身犯险。 而本该尽此责任和义务的人,此时正站在面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指责同事、不依不饶地嘲讽同事、还竟然连匪徒多少人都没看清、还他妈竟然不认得自己! 是个人都会怒吧! 要换个没人的地方,以杜阳现在的心情,绝对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或许是感受到了杜阳的凛凛杀意,武警汗如雨下,战战兢兢道:“你先把枪收起来,有事好好说。” 杜阳收起手枪,猛吸一口气,杀了武警一眼,对老警察道:“走吧,去前面问问。” 武警再不敢阻拦,目送几人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远处,还兀自出神,猜测杜阳的身份。 这一幕并没有被太多人看见,人潮的骚乱还未平息,后方相对安静些,极少有人把注意力放到这里。 再加上吕布和项羽等人的战局移到广场上,惊人的打斗场面吸引住绝大部分人的眼球。 警队队长手里的喇叭换上了全新的电池,但他的喉咙眼哑了,只能狠狠咽口水,无法再喊出声音,哪怕一个字。 大部分人和他一样,目瞪口呆,愣愣望着战局。 许多刑警不约而同垂下了枪,均生出一股拿着玩具枪的错觉。 是的,他们很确信子弹对战场中的三个大个子没有丝毫威胁力。 广场更加宽阔,亚瑟和项羽如鱼得水,有了更多施展的空间,渐渐扳回局势,虽然依旧被吕布压着打,但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吃力。 但吕布出身市井,打起架来有一股狠劲儿,只求最有效的方法,根本不顾及光明磊落。 刚刚大厅里他第一招就是扔杜阳,现在在广场上,一旦虞姬放冷箭,他便随后操起一件事物扔出去当挡箭牌。 有人扔人,没人扔车,不管多大体积、多大重量的事物,在他手中仿佛没有太大区别。 直到他将一辆越野吉普单手攥起投掷出去,所有人都震撼到极点。 如此神力……在做梦吧。 不知不觉间,前线的武警退后很远,战场变得更大,战事也越来越振奋人心,跟观赏漫威电影似的。 老警察到前线连续问了几个武警,那些武警纷纷摇头,说不知道匪徒从哪个方向离去,只知晓他们是在人潮冲出来时趁乱溜走的。 最后还是一名人民群众认出了杜阳,猜测出他卧底的身份,并把匪徒离开的方位指给了杜阳。 杜阳对市里并不熟,但知道那个方向直通火车站。 老警察犹豫了下,最终没请求支援。 小刘直言快语道:“我就不信市局的人不知道匪徒跑了,竟然都不追!” 老警察叹道:“可能是刚才人潮太乱,没办法追击吧。” 小刘气道:“八队人啊,分出一队就那么难吗?” 老警察没再辩解,因为他想说的话,连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以老警察干这行的资历,怎么可能猜测不出市局的真正用意。 追或不追,其实结局都差不多,对方均是些亡命之徒,而且手上有重要人质。 这时,假装不知道匪徒的踪迹是最精明的选择。 因为一旦追上去,没有处理好的话,谁来担这个责任?何况人质还是张家名义上的家主,家主一有闪失,谁来背这个锅? 市局领导和张家是相熟的,对张家内部的一些情况隐隐得知,那么张家家主被绑架,不管他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都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免得惹一身骚。 再者,要是上面责怪下来,完全可以找个“当时局面太混乱”的借口搪塞过去。 退一万步来讲,今天这样的局面本身就不是市局警力所能控制得住的,出些差错再所难免。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背锅,那还不如让背的锅轻一些,白一些,合理一些。 眼下广场上的战斗被实况直播了出去,自媒体时代,远在其他城市的人都能观看现场“大片”,甚至国外都在观赏也不足为奇。 如此一来,更减轻了此事负责人的责任。 ——几亿双眼睛都看见了,这场局面有“异能者、外星人”的参与,我能怎么办?咱是警察,又不是超级赛亚人部队。 …… …… 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奔驰在街道上。 杜阳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便追踪匪徒。 车内通过群聊语音展开着一场意见整合。 小刘建议直奔火车站,立刻联系火车站的人警戒,注意观察嫌疑人的动向。 有的建议同时在火车站附近设防,有的建议先从最偏僻的地带严查搜捕……警员们各抒己见,最终把这场追捕计划渐渐完善。 老警察和杜阳在同一辆车后座上并排坐着,他下达命令后,察觉到杜阳神色有异,询问道:“兄弟是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吗?尽管说出来。” “不是。”杜阳摇摇头。 “你是不是有种奇怪的直觉?”老警察犹豫问道。 杜阳蹙眉,点了点头。 “嘿,其实我也有。对方既然精心策划了这场劫持案件,肯定花了不少精力,总感觉他们不会从火车站离开,至少近期内不会,因为这太容易被推测出来了。”老警察徐徐说道。 此推断与杜阳不谋而和。 杜阳不解地看着老警察,不明白为何对方如此推断,却还是按照手下的建议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老警察沉默会儿,怅然道:“我快退休了。” “有关系吗?” “有吧。”老警察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由于刚才执行任务时碾住烟盒,里面的烟都弯弯皱皱的。 他把那根烟尽量拉平直,递给杜阳。 杜阳回绝道:“戒了。” 老警察替自己点上,深深吸了口,说道:“年轻人要经历挫折才能成长啊,这次从局里挑选人手前来支援,其实我存了私心,挑选的尽是我欣赏的好苗子。” 杜阳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不理解,问道:“所以明知是错的,也先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办?” 老警察点头道:“错就错吧,办案是需要经验的,趁着年轻,有人带,多犯点错是好事,吸取的教训越多,越能尽快成长。” “哪怕关乎一条人命?”杜阳微怒道。 “兄弟,你能猜到匪徒的逃跑路线吗?”老警察问道。 “我怎么可能猜到。” “我能。”老警察笃定道,“他们一定会选择最混乱的地方改换行头,再分散逃亡,混乱的地方么,无非就是按摩店、麻将馆、地下赌场之类的不雅场所。” “你到底什么意思!”杜阳愈加生气,枉费他刚才还觉得老警察是个良心警察,没想到竟也属于走走程序之流。 既然笃定地猜测匪徒会选择这些地方,为什么不沿着这些地方去搜?哪怕希望渺茫,总好过白忙活一场吧。 老警察像是猜测到杜阳的心思,吐了口烟说道:“市里不比高新区,我不熟,能调用的人手有限,忙活不过来的。嘿,让国营部门办办事还行,对方多少给点面子会照办,可一旦和市井群众打交道,完全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杜阳想了想,不得不同意老警察的观点。 老警察所言不假,这里是市里,不属于他的地盘,人脉圈为零。让公家办事,公家不敢怠慢,因为他们认警服。 可其他人么,表面肯定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心里却不见得把警察当回事儿了。 就拿按摩店来说,每座城市有正规的按摩店,同样也有不正规的服务,那些不正规的场所之所以能营业下去,大家心照不宣。 这些老板既然能游离在法律边缘捞金,自然有些手段和门道。 直白点说,个个都是老油条。 老警察最烦这种老油条,一遇到什么事儿,立刻拍着胸脯指天发誓要守法,警察一走,马上开门做生意,该干啥干啥,全然把法律抛之脑后。 法律?那是什么玩意? 犯法?那不跟吃饭一样平常么?一日三餐还加几顿夜宵。 好吧,可能初出茅庐、类似小刘这样的愣头青还会励志彻底改善这种现象,但对于老辣的老警察来讲,完全不会存在幼稚的想法。 别说整个城市,就算一个小镇都不可能彻底改变这种现象。 别说成百上千家店,光就一家都够你忙活半辈子。 搞关门一家,大不了人家再开另一家呗。 抓了一个人,出来以后继续干老本行呗。 老警察也年轻过,他当初就是被一个屡教不改的妓女点醒的,那妓女特坦然地说:“弟弟,您别劝我从良了,我只会干这个,您要不让我干,我一家老小都会饿死的。” 老警察是真没辙。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杜阳彻底明白了,默默为刚才不成熟的想法替老警察道歉。 说白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根本不可能逮到那帮匪徒,更不能救出人质。 之所以追捕,完全是老警察身为警察的一种责任感使然。 没错,仅仅是责任感。 身为一名警察,如果明知有人质被匪徒劫持而不追,那是玩忽职守,没职业道德。 可是明知会无功而返,还愿意尽份职责,便成了一种精神。 拥有这种精神的人,无愧于一身警服。 老警察何尝分不清局面呢,但他还是来了,就当练练新人吧。 既教会新人一些办案的经验,更言传身教了这份难能可贵的精神。 杜阳想通此节,对老警察充满无限崇敬。 开车的小刘黯然落泪,忽然在前方路口调转方向盘,驶进一个小巷子。 “小刘,你这是干嘛。”老警察疑惑道。 “队长,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不赞同你的老成。” 小刘抹了下脸颊,热泪盈眶道:“我们还年轻,你不能剥夺我们应有的锐气,如果不趁着现在冲动几把,老来肯定遗憾。” 老警察神情复杂,启了启唇,却忍住没说话。 “是,我承认您良苦用心,但是社会也需要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来做一些你们老人不愿意做的、毫无意义的事情啊,我比较笨,可能暂时还不能理解您的全部想法吧。”小刘倔强道。 老警察愕然无言。 这个问题他的确没有考虑过,只一心想着为年轻人们好,可似乎忽略他们内心那炙热的肝胆、放肆的快乐,以及燃烧的满腔热血。 似乎,这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心是正的,都是对的。 杜阳干咳两声,对小刘道:“兄弟,你们队长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你转弯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他烟头把警服杵了个洞。” “……” “额,小事小事。”老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拍灭大腿上的一点火星。 “那咱们现在是准备去大保健?”杜阳玩笑式询问道。 “看看吧,万一有发现呢,总比走弯路要有意义。”小刘道。 “刚才是直路,现在才是弯路!”老警察一语双关道,虽如此说,脸上却挂满欣慰。 “管他弯的直的,有路就走!没路也要开路!” 言毕,小刘豪情万丈地停车,指着巷子边上一家按摩店说道:“先从这家开路。” 此家“小红按摩店”一看就不正规,门帘虚掩,里面黑黢黢的,门口站着一名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中年女郎。 中年女郎朝小刘招了招手,一脸暧昧的笑意。 小刘不解风情道:“招什么招,没看见警车吗!” 中年女郎神情一冷,不屑道:“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男人啊,警察就没有生理需求啊,警察就该拽啊,警察……算了算了,给你五折。” “……” 小刘败阵下来,悻悻而归。 老警察调侃笑道:“咋不开路了?” 小刘脸一红:“换下家。” 老警察分析道:“我告诉你,看到警车还能不惊不慌,说明匪徒没在这家,按我这方法试试。” 小刘嘀咕道:“卖弄经验。” “诶,什么叫卖弄,这是常识好不好,你见过哪个做贼心虚不怕警车的?要不怎么说你傻呢。” 小刘无以反驳,转动方向盘朝另一条巷子开去。 打弯儿的瞬间,杜阳眼角余光通过后视镜扫到小红按摩店的门帘抚动了下,帘后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 杜阳神色微变,暗道:他怎么在这里? 第82章 真家伙 那张脸清秀帅气,鼻梁高挺,眉眼透着一股狡黠,能看出它的主人是个精明圆滑的年轻人。 杜阳认得那个人,非常熟悉。 他很好奇,周政怎么会在这里? “停车!”杜阳道。 “怎么了?”小刘踩下刹车,回头问道。 “刚才那家店有鬼!” 杜阳打开车门,返身走向小红按摩店。 老警察和小刘带着疑惑跟上去。 中年女郎拦住杜阳,不屑道:“怎么?几位警察考虑好了?也对,五折亏不了你们的。” “对,亏不了。” 杜阳准备夺路而进,女郎侧一步拦住杜阳,他又道:“不想接客?” “哪能啊,只是店里就两个姐妹,我们招待不过来呀。”女郎打哈哈道。 “没事儿,他们玩,我就等等。” 女郎不肯让路,又道:“我姐妹还在接客呢。” “我也不玩。”小刘道。 女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转瞬消失:“那,要不换个地方?” “不,就在这儿。”杜阳道。 “不太方便。”女郎答。 “那怎样才方便?”杜阳再问。 “都不方便。”女郎很强硬。 杜阳转头看了眼老警察,老警察已经亮出证件,对女郎说道:“现在方便吗?” 女郎犹豫了下,神情古怪道:“几位真不怕麻烦?” “什么麻烦?” 杜阳感到一丝不安,他本来只怀疑周政在此做一些违法犯纪的勾当,却从女郎的举止转变中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你们才三个人,又能带几把枪?都说警民一家亲,作为亲人,我得提醒下几位,这道门不好进哟。”女郎威胁笑道。 杜阳心下骇然,神情却只是微微一变。 如果说女郎是在暗示匪徒就藏在里面,那周政跟他们岂不是一伙儿的? 杜阳心思飞转,退后道:“谢谢提醒。” 小刘急道:“你干嘛?” 老警察拉了拉小刘,说道:“闯进去对我们没好处。” “那也要试试!”小刘倔道。 “这是命令!”老警察严厉道。 “哪有这样的命令,我不服!”小刘气道。 “不服可以投诉我,但前提是你得留着这条命。”老警察道。 杜阳帮老警察拽着小刘离开,苦笑道:“我差点被你们给绕死了。” “那是你太年轻,考虑不周。” 老警察对杜阳说了句,把小刘推搡进车里,叱道:“开你的车。” 小刘拗不过两人,只能朝前开,赌气不说话。 “妈的,好险啊,还好那女的提醒及时,不然我真被你们害惨了。” 杜阳心里一阵后怕。 刚一路上听着老警察和小刘讨论“年轻与老成”的办案方式,就追捕一事进行的各自选择。 绕了一大通,各自表述了一大通观点,可是对于追捕匪徒没有丝毫意义。 是的,老警察只说了追不追都是一样的结局,因为追也追不到,所以问题卡在了这里。 而他们运气好到爆,被小刘歪打正着撞见了匪徒窝,这纯属意料之外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追或不追都一样的前提是:反正追不到。 现在追到了,又该怎么办呢? 想想区别不大。 他们只有三个人,就算和同事汇合以后才七个人,而匪徒有三十几个人,个个都是配有强大火力的冲锋枪,还带着人质。 这怎么打? 所以,追不追得上根本不重要,因为即便追上了也完全没法救人,甚至还会枉送性命。 杜阳认清了现实,这一趟真他妈算白跑了,他都纳闷自己刚才怎么就头脑一热跟着老警察来呢。 哦豁,白忙活一场。 当然,这是杜阳的想法。 老警察同样选择暂避锋芒,但他不打算放弃。 老警察上车后第一时间给市局去了个电话,汇报匪徒行踪,请求支援,再通过群聊让另外几个弟兄前来汇合。 车饶了个弯儿,重新回到巷子岔口,寻找一处隐蔽点停靠。 不一会儿,另一辆车停泊过来。 七人就留在车上通过群聊商量对策。 为今之计,先把那家按摩店严密监视起来,等待援军到达。 老警察领队带着几个弟兄从另一条巷子拐了进去,来到按摩店后门的菜市场,褪去警服伪装成路人,只留下小刘在车里等待援军。 他这么做,并不仅仅是怕小刘冲动误事儿,而是小刘了解按摩店附近的地形,有利于帮助援军实施行动。 他本想把杜阳也留下的,但杜阳主动请缨跟着他一同前去。 杜阳倒不是全然想帮老警察,老警察把他当超人,可他有自知之明,真发生枪战,他纯粹就一战五渣,之所以前来,是替周政担忧。 经过上一次巧遇,杜阳和周政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难以修补的裂痕,但终究是几年的死党关系,哪能完全撇得清。 这段时间杜阳也想通了,他和周桂芳的分手是必然的,就算没有周政,他们也不可能走在一起,何况周政并没有挖墙脚。 事儿一缕清,周政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再说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对错呢。 哎,只是这一经历,让他们的关系无法再修复到从前那般友好了。 刚才杜阳发现周政在里面,还以为这家伙是来嫖娼的,本想让老警察教训下周政解解气,哪料事态竟严重到如此程度。 周政又是何时跟赵瑞龙牵扯到一处去了?他是直接替赵瑞龙做事,还是帮赵瑞龙的手下做事呢? 这一点,杜阳无从得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周政知不知内情,有没有直接参与到这次恐怖袭击事件中,身为从犯,都必须负很大责任。 如此程度的恐怖袭击,必要时候警察有开枪的权限。 杜阳想试着救周政。 通过这里的地形,杜阳很佩服赵瑞龙的撤逃计划。 此地离案发现场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巷子外摆满了水果摊,很容易隐蔽或者不易察觉驶进巷子里。 小红按摩店的门面又极小,从外面看,根本藏不下三十几个人,此时想来,应该门面和二楼上是打通的。 按摩店的后门是条极为偏僻的巷子,位于菜市场和居民楼的中间,随处可见大包小包的垃圾和家禽内脏,脏乱不堪,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混杂恶臭。 种种条件联系起来,便成了匪徒的绝佳中转点。 …… 杜阳等人隐藏的极好,分散在菜市场各处逛摊位,有的正和菜贩面红耳赤地杀家,甚至有人已经拎了几袋子菜。 一警察和杜阳相聚在同一个菜摊前,杜阳笑道:“你们以前都干过卧底吗?演的太像了。” “怎么讲?”警察疑惑道。 “看你们的架势,我都分辨不出来你们到底是来买菜的,还是来执行任务的了。”杜阳道。 “嗨,你说这啊,大家天天买菜做饭,熟练着呢。” 警察恍然一笑,冲菜贩问道:“茄子怎么卖?啥?你便宜两毛,我多买两斤怎么样?” 菜贩没搭理他。 他又换另一家,对杜阳道:“别看咱们警察平时威风凛凛的,下班那日子可苦着呢,队里大部分都是光杆司令,不自己做饭那得饿死。” “队里没搞些联谊活动的给你们解决下单身问题?”杜阳好奇道。 “整啊,没少整,可咱这行工资低啊,队长那人原则性又很强,不允许我们捞外快,所以几次联谊下来,把咱整成了离异光棍,现在兄弟们已经把联谊活动说成离婚前奏了。” 杜阳愕然了下,旋即在这哥们的解释下恍然明白。 原来队里每次联谊活动都会优先选择一些事业单位,从职业上来看,相对门当户对一些。 那些单身的姑娘对军人很有好感,再加上警察的正义凛然形象深入人心,第一印象就挺满意。 而警察大多是警校或当兵出身,要知道在部队里大多是爷们,连见到只母蚊子都觉得稀奇,上岗后接触的女性也较少,故而对择偶方面并不挑剔。 一方有意,一方不挑。 因此,每次联谊活动的举办都很顺利,牵手率极高。 老警察带的这对人颜值上也过得去,所以没两场联谊活动就都脱单成功,大多已经领了证儿。 可结婚以后,日子就不如人意了。 当初姑娘们觉得干警察的都是铮铮汉子,不管带回家也好,说出去也罢,都特有面子,特享受警察太太这一称号。 随着时间相处,两个人天天住一起,就发现其实警察跟普通人没啥区别,心理落差对比下,总觉着草率结婚太不理智了。 要单单如此也就罢了,能结婚至少性格上合得来。 可在经济收入差距上,女方就有点不满意了。 两种因素一结合,再加上生活上的一些琐碎摩擦,离婚很正常。 老警察这队人都有好几例例子。 或有意,或无心,这次被老警察带来的全是单身。 杜阳诧异道:“你们队里不有个女的吗?我看长得还行啊,怎么也没对象?” 警察神色黯然道:“你说莫心啊,我们只把她当哥们看,不过最近小刘跟她有点绯闻,不知道擦没擦出火花,可惜她……” 杜阳猜到了什么,笑道:“她在医院呢。” “啥!”警察惊喜道,“你是说她没牺牲?” “你怎么就以为她牺牲了呢。” “刚才太混乱,后来她受了些伤就不见踪影了,虽然队长没明说,我们都以为……” 杜阳截口道:“放心吧,送医院了,就腿上中了一枪,不碍事。” 警察就着手上那根黄瓜一砸,黄瓜应声断成两截,怒道:“妈的,对女人都开枪,要让老子抓到那混蛋,非楞死他不可!” 杜阳讪笑了下,没解释中枪那事儿。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菜饭不耐烦道。 “买。” 警察递给菜饭一块钱,就当赔黄瓜钱了,接着把黄瓜递给杜阳一截,俩人边啃边走。 杜阳一直密切注意着按摩店后门那扇铁门,此时轻微动了下。 他凛了凛神,寻个借口和警察分头,朝靠近后门的摊位走过去。 离近了些,发现铁门上有几排小孔,换锁时留下的,并不引人注意。 他隐隐有种感觉,里面正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杜阳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接听,传来周政的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也想问这句!”杜阳气极怒笑。 “赶紧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最好让那几个警察也离开。”周政沉声道。 “我要不呢?” “阳啊,你他妈清醒一点,你知道警察要抓的是什么人吗!” “哼,什么人?” “那他妈都是些牛人,有枪,真枪啊!你见没见过真枪!”周政急道,“老子可跟你说了,咱俩有过节,我不指望你能想开,但是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跟警察一伙的,我劝你赶紧滚蛋,否则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就凭你们那点人手完全没……” 周政的话音戛然而止,沉默下来。 因为他透过门孔看着杜阳,因为杜阳掏出了一把手枪。 “你猜我手里这玩意是真的,还是假的?”杜阳冷冷道。 “你不会当警察了吧?”周政喃喃道。 “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我只问你,你跟里面那帮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一开始不是,后来不是,但现在是了——有人,我先挂了。” 杜阳思考了下,没明白周政的意思。 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直说不就行了吗?绕了个复杂的圈子反倒把老子整得更加迷糊了。 到底要不要救下周政? 又该不该防着周政? 菜贩满脸惊悚地望着杜阳,战战兢兢道:“大兄弟,你抢钱还是抢菜……” 杜阳怔了下赶忙收起手枪:“没事没事,给我弟买的玩具呢。” 菜贩汗如雨下,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哪里会信杜阳的鬼话。 杜阳打电话的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现在的玩具枪都会闪烁五颜六色的灯,还会发出“biubiubiu”的声音,尤其是玩具手枪,他前几天刚给儿子买过一把。 眼前这把枪,明显是真家伙。 可是…… 为几块菜钱,费得着带家伙吗? 菜贩越想越后怕,扯一把袋子把每样菜都装了一些,称也不称直接送到杜阳面前,央求道:“大兄弟,一点心意别嫌少,你去别的地儿吧。” 杜阳四顾一盼,犯难起来。 他当前的位置是最好的,一来隐蔽,二来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第一时间借助旁边那根柱子躲藏,三来地形更方便随机应变。 杜阳冲菜贩苦笑道:“我不要你的菜,你别搭理我就行。” 菜贩把腰包呲溜一声拉开。 杜阳急忙道:“也不要你的钱。” 菜贩欲哭无泪:“那你总不是要我的人吧……我有老婆啊兄弟。” 杜阳哭笑不是,只能妥协道:“行行行,我走我走,真是怕了你了。” 菜贩满头黑线。 大兄弟,咱说话可得凭良心,到底谁怕谁啊…… 第83章 匪徒很牛么 时间渐渐流逝,守株待兔的警察们一无所获,有些不耐烦了。 老警察接到一通电话,饶是他脾气再温和,也忍不住火冒三丈——警队没有派人前来支援,理由是酒店那边的情况更加需要人手。 老警察可以理解,毕竟杜阳身边那些人都拥有莫大神通,光凭几十号普通警察根本无法控制住局面。 但老警察不能接受市局这样的计划。 明知守在酒店门口也没用,何不调出警力来解决这帮匪徒呢? 市局如此安排,等于两头失利。 尤其是他和兄弟都在此地尽职守则,随时打算跟匪徒来场硬仗,而身为此次任务主导者的市局竟然他妈放鸽子了! 老警察怎能不气! 他走过来对杜阳道:“兄弟,我们打算收队了。” 杜阳纠结了会儿,问道:“为什么?” 老警察忍着怒意把市局的决定说了遍,杜阳气得跳脚:“日!那现在怎么办?” “收队吧,光凭咱们几个办不了。”老警察不甘道。 杜阳既没反驳,也没同意。 收队对他来说有利有弊。 利处在于不用硬拼,周政和他都没危险,但如此一来,张老爷子怎么办? 杜阳想起张月华来,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还没开口,那头张月华急促道:“我都知道,你先稳住,我们快赶到了。” 老警察已经走出菜市场,对分散在各处的弟兄们做了个手势,一帮人不易察觉地围了过去。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各个满脸义愤填膺,一名警察更是气得把刚买的菜砸洒到地上。 杜阳道:“没法稳,目前军心涣散,没造反算队长领导有方了。” “拖几分钟,我已经看到你们的警车了。”张月华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杜阳无法,只能走到警察们身边让他们再等等。 “还等个屁,市局的王八蛋想撒手不管,我们区局的干嘛要伸脖子硬上。”一警察气道。 “好了各位,听他把话说完。”老警察沉声道。 “张月华快到了,她鬼主意多,没准儿能想到办法。”杜阳道。 “张家的?”另一个警察嗔了句,貌似出了这档子事儿后,对张家没有太大好感。 老警察摇头道:“兄弟,意义不同的。张家为了救人,免不了用各种手段,这里群众太多,难免不会伤及无辜。可我们是警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质,牺牲更多群众。” 杜阳犯难了,他承认老警察的话很有道理。 张家的目的是救人,为了救人,甚至可以不惜手段。 对张家来说,现场没有警察也许更方便做事,反正几个警察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可是老警察他们行事起来会有很大顾及,稍有处理不慎,警队的处罚是小,牵连群众是大。 所以别看警匪片里的警察一般都挺傻的,很多时候实属无奈。 老警察道又道:“不管怎么说,先等等吧,如果张家有周详的计划,我们自然愿意配合。” “她应该会有好计划的。”杜阳对张月华信心十足。 砸菜那警察愤然道:“队长,不是我悲观啊,光凭咱们几个真没法救人,就算张家能调出一些人来,可匪徒个个都有重火力,稍有不慎……” 另一个警察赞同道:“对,除非张家的人也能搞到重型枪械,到时我们能先疏散人群,再进行强攻!” 老警察皱眉道:“强攻行不通,对方有人质。” 砸菜警察道:“人质?也许人质早就……” 一干警察不说话了,从职业角度上来推测,匪徒顺利逃脱后极有可能已经杀掉人质,现在匪徒们就处于以为逃脱的状态,所以人质是否存货尚不好说。 隔了会儿,老警察鼓舞士气道:“好了,凡事不要太悲观。” “队长,我不悲观,就怕张家悲观,听说张家在本市影响力很大,难保不会借此给咱们警队施加压力。” “是啊,别到头来我们吃力不讨好。” “队长,咱还是撤吧,我们已经尽力了,要怪就怪市局那些王八蛋。” “你还知道市局啊,就算张家要做什么,矛头也会直指市局。放心吧,我们一些区级的小警察,人家不会放在眼里的。”老警察道。 “队长,您这话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信,何况我还早熟。市局真要担责任,首先把咱几个推出去当替死鬼,您也说了嘛,我们就区级的小警察而已,不背黑锅谁来背?” 老警察沉默下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杜阳接话道:“各位兄弟,你们大概还不熟悉张月华吧?” “的确,我们只在这次任务之前拿到一份她的资料而已。”老警察老实道。 “那我跟你们说说,她在市里可是名人,虽然大多名气来自外貌,但她的脑瓜子绝对好使。” 杜阳意图稳住军心,继续侃侃道:“你们想啊,张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为什么家主单单就一心想把位置传给她呢?要知道能掌舵整个家族,没点斤两可不行。” 一警察颓然道:“那我懂了,难怪张家的救援队姗姗来迟,原来那妞儿想借刀杀人,再顺理成章继承家主的宝座啊。” 杜阳白了那警察一眼:“你宫斗剧看多了吧。” “不是,是金庸片。” “管你什么片,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张月华不是这种人,她之所以现在才赶到,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而且她这个人不打无把握之仗,既然敢来,肯定会留有底牌的。” 杜阳把张月华吹嘘的老谋深算,一干警察均有些不信。 金庸片警察道:“弟娃,你看的剧更毒。” 砸菜警察也道:“你别以为我傻,就凭她一个妞儿,能有那么大本事?” 消极警察叹道:“别吹牛了,认清事实吧,我们还不如早点全身而退呢,免得惹一身骚气。” 话音刚落,路上真就有一股强大的骚气袭来。 张月华和虞姬的组合十分惹眼,尤其是出现在菜市这种地方,瞬间让整个菜市换发光芒。 她们俩就像两颗黑夜里的夜明珠似的,光芒万丈。 其实不怪她们风姿卓越,只怪身材太好了。 张月华自不必说,今日参加寿宴,一身紧身连衣裙把原本就婀娜多姿的身材衬托得更加S,透着一股妩媚和妖艳,配上端庄优雅的气质,足矣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 虞姬褪去了先前的伪装,真容显露,绝美的脸蛋仿佛画中人一般,尤其是脱下宽松外套后,白色衬衫在腰间打了个结,虽说是为了便于行动,但平添了几分利落果决,盈盈可握的腰肢炫耀般摇摆着,简直要人命。 总得来说。 张月华既妩媚又端正,把美女在床上和床下的风姿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虞姬则是既透着一股彪悍,又将勾人的完美体态呈现出来,活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 两个充满矛盾的美女,就这般冲着菜市场风风火火赶来。 那股骚气,自然不是真的骚气。 要能拥有如此完美的身材,再加上匆匆赶路,任谁见了都觉得特风骚。 这不,别提一干菜贩和行人,就连几名警察都狠狠咽了口唾液,讷讷地望着两人,直到她们跑到跟前才清醒过来。 “先谢谢各位了。”张月华由衷感激道。 老警察刚想说“职责所在”,却被消极警察截口抢先道:“说谢就见外了,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哪怕英勇牺牲也绝不会有怨言。” 杜阳无语了下,打算把局势简单徐叔一下,又被砸菜警察抢了先。 砸菜警察弯腰捡起一根胡萝卜,操在手里比划道:“张小姐你看,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金庸片警察拍着胸脯补充道:“放心吧张小姐,我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干警,这种场面还能应付,您二位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杜阳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几名警察的态度转变。 雄性动物在面对雌性动物时,果然都有着一股争强好胜、不甘示弱的心情啊。 何况张月华和虞姬美艳绝伦,何况这帮警察还都是光棍儿。 可尴尬的是…… 杜阳干咳两声,指着张月华道:“几位兄弟,这位才是张小姐。” 几名警察尴尬了下。 老警察脸红道:“尽丢人,早让我说不就完了吗!” “队长,您也不提醒提醒。” “废话少说,先想办法……营救人质。”老警察憋着气道。 他本想说“先撤退再说”,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改了口。 兴许是觉着人家两个大姑娘都敢冲上前线参与营救,而他们几个壮年男人,又身为人民警察,总不好意思当缩头乌龟吧。 虞姬指着一排民房,问道:“那帮人在哪一间?” 杜阳指着那道铁门:“往那里进就没错。” 虞姬点了点头。 几名警察道:“谁来指挥?” 杜阳一挥手道:“甭指挥了,咱原地等着就行。” 既然虞姬来了,这里自然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近战虞姬有内力护体,子弹什么的都是浮云。 远攻虞姬有骇然箭术,匪徒什么的全是靶子。 一干警察懵了下。 老警察讷讷问道:“什么意思?” 杜阳挑挑眉,神秘道:“你懂的~” 老警察愕然了下,旋即复杂地望着虞姬,猜测到了什么。 先前在酒店五楼的时候,虞姬是经过易容改装的,对于神将而言,改变下容貌都不用化妆,用内力聚集在面部形成一道类似障眼法的雾气足矣,那张脸自然变成了大众脸,故而老警察一时间没认出虞姬来。 此时经杜阳一提醒,老警察一颗心脏陡然提起,旋即又长舒口气,彻底安心。 老警察早已把杜阳等人定义为“异能者”,所以存着几分畏惧之心。 但此时局面若有异能者的帮助…… 匪徒很牛么? 第84章 弩箭 另外几名警察纷纷猜测到虞姬的身份,顿时信心倍增。 可依然有人怀疑虞姬的能力,以为杜阳在吹大炮。 接着那人的配枪悄无声息到了虞姬手上。 手枪在虞姬手上转了几圈,她道:“在这里等我。” 张月华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虞姬回头道:“放心,忘不了。”紧接用嘴型“啵”了张月华一口,两人隔空来了个接吻。 张月华俏脸一红。 即便面对再优秀的男人追求,张月华都能忍俊不禁,丝毫不为所动,偏偏在虞姬亲密式的玩笑中羞红了脸。 好吧,虞姬只把这当成一种现代人闺蜜式的亲密,但张月华却是个拉拉,属于被调戏后的羞涩。 杜阳第一次见张月华露出如此女儿态的一面,不由心神荡漾。 这女人害羞脸红的模样真要命啊。 可惜……是个拉拉。 杜阳腹诽上天的不公,以目前华夏国的男女比例,多少光棍找不到对象,而张月华这么美艳动人的存在竟然还喜欢女人! 残忍! 简直太残忍了! 一干警察们不知道张月华的性取向,不明其中的真实伤害有多大。 看表情,年轻警察们对虞姬和张月华还存着几丝幻想。 可惜……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 杜阳反应过来,赶忙追上虞姬:“虞姐,能不能帮个忙?” “你说。” “里面有个人是我朋友……如果可以的话,不要伤害他,他心地不坏的。”杜阳用手比划了一下周政的脸型。 虞姬皱眉道:“你说脸型没用,他叫什么名字,穿什么样的衣服?” “叫周政,我没看见他穿的衣服。” “没穿衣服?” “……”杜阳苦笑道,“你就当他没穿吧。” 虞姬不悦道:“来这种地方,又不穿衣服,虽然不是坏人但也该杀之。” 男女的思想差异还真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要是项羽在,再如何大义凛然都能理解男人嫖娼这种事儿。 虞姬就不同了,王者大陆的民风淳朴,虽不保守,但也不至于开放到这种程度,她已经把周政标上了嫖客的标签。 寻花问柳之辈,杀就杀了呗。 她现在的表情一看就是这么想的。 杜阳踌躇了下,咬牙跟上虞姬。 虞姬疑惑道:“你跟来做什么?” 杜阳谎称道:“帮你啊。” 虞姬上下看了眼杜阳,满脸不屑:“随你便吧。” 当然,出于友谊,虞姬对杜阳并没有意见,可论起实力来嘛,杜阳那点小奸诈把戏根本不适于硬碰硬的厮杀战。 论战斗力,杜阳完全不够看。 虞姬是这么想的:她堂堂一个神将,就要去欺负一帮普通人,带个累赘增加点难度也好。 绿皮铁门前,杜阳打量着锁,凝重道:“这种锁一般人打不开。” 虞姬没接话。 杜阳傲然笑道:“不过放心,小时候我跟锁匠学过点本领,只要找根……” 咔崩一声。 虞姬随手把铁锁拧成了两半,漫不经心道:“你先请还是我先进?” 杜阳郁闷了下,却不如何震惊虞姬这一手,可能免疫了吧。 他推了推门道:“里面反锁着,打不开。” 虞姬轻轻一摁铁门,完全没用多大劲儿,只听见里面传来一身金属变形的声音,铁门嘎嘎吱吱打开了。 “……”杜阳郁闷至极,叹道,“瞎操心了,凭你们这手本事,还找什么工作,入室盗窃都能一夜暴富。” 虞姬没空理会杜阳的心情,走进黑黢黢的狭小过道,那模样不像强闯的悍匪,跟进自家门一样随意。 啊—— 里面黑暗中传来一声急促地惊呼。 伴随着“咻”地一声。 惊叫那人应声倒地。 虞姬小臂的袖子下隐藏着一架精巧的弩,弩箭凭空出现,刚射完一支,自动幻化出另一支架在弩上。 被射中的那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穿着打扮和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判断,应该是个小姐。 正门的门帘被掀开。 先前那名守在门外的女郎闪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吱声便被弩箭射中肩膀,闷声倒地。 杜阳惊骇道:“她们不是匪徒。” “慌什么,只是晕过去而已。”虞姬道。 借着光线,两个女郎的伤口处没有一丝鲜血溢出,却昏迷不醒。 看来虞姬的弩箭很古怪,应该如她所说。 “麻药?” “是穴位。” 杜阳怔了下,敬佩道:“好箭法。” “其他人呢?” 杜阳指了指黑黢黢的楼梯:“应该在上面。” 楼梯很狭窄,只勉强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太黑,看不见阶梯。 杜阳拍了拍手,又喊了声“哈”,灯没亮。 虞姬白了杜阳一眼,伸手往墙壁一摸,楼道的灯才亮了起来。 “傻不傻!” “我以为是声控的……”杜阳挠头道。 虞姬走上一步,又退回来,拍了拍手,又喊了声“哈”。 杜阳不解道:“虞姐,你这是?” “此地易守难攻,贸然冲上去对我们无益,不如转客为主,吸引他们下来。”虞姬小声说道。 “好办法。”杜阳道。 “上面似乎没动静。”虞姬耳尖一动道。 “肯定啊,他们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不会轻举妄动的,再说,引蛇出洞也不是像你这样吧。”杜阳道。 “那该怎么引?”虞姬问。 “看我的。” 杜阳掏出手枪,朝楼道蓬蓬开了两枪,高喊道:“楼上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样能行?”虞姬不屑道。 “一定行。”杜阳自满道。 杜阳之所以用这句老套的台词,是有一定道理的。 首先这句台词对匪徒而言是一种挑衅。 其次匪徒能分辨出杜阳的声音,他们对杜阳的身份并不确定,故而会生出多番猜测,总要派个马仔下来探探情况。 再者杜阳知道雷程是卧底,一到如此关键的时刻,雷程应该会想些办法。 杜阳希望前来探底的是周政。 只要周政一下来,他立刻带着周政出去,远离战局。 隔了片刻,虞姬忽然道:“有动静了。” “听到几个人?”杜阳忙问道。 “八个人站了起来,有一个在朝楼梯口走。”虞姬凝神细听道,“他在楼梯口!” 杜阳暗自佩服虞姬的听力,比项羽和亚瑟好多了,或许与职业有关吧,都快赶上顺风耳了。 他侧移两步,寻找掩护。 上面传来周政的悄然声:“你怎么还没走!” 杜阳一喜:“周政,你快下来。” “你个犊子,老子才不想被抓。” “骗你的,下面没警察,你先下来再说。” “我不信你——你快走吧,刚才要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看看,他们都冲下来杀人了!”周政焦急劝道。 杜阳感动了一把,跺脚道:“妈的,你当不当我是兄弟!听我的,快下来!” “老子冒着危险救你,你还点老子的灯油。” “老子也是在救你!” “听不听是你的事,反正我兄弟情义尽到了。”周政道。 听样子,周政是打算再回去了。 杜阳急得跳脚道:“周儿子!你要不下来,我就举报高桂芳!” 周政也急了:“狗崽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他妈别乱咬人!” “滚下来!” 周政从楼梯口探出个愤怒的脑袋。 虞姬陡然抬手,若不是听出这人和杜阳有些关系,恐怕那只脑袋早就被洞穿了。 “虞姐,自己人。” 杜阳劝住虞姬,又对周政道:“老子把话撂这,你现在不下来,明天高桂芳就得进局子。” 周政一副怒气汹汹之势,他清楚杜阳这人胆子小,但玩阴的绝对是一把好手,没准儿真能干出这种事。 再加上周政心里对杜阳的心思没谱,天知道杜阳会不会借机报复他们这对“狗男女”。 他这次犯的事太大,之前并不知道所谓的“帮个小忙”是搞恐怖袭击,所以跟高桂芳提起过,如果法律给高桂芳扣个知情不报的帽子,指不定得坐牢。 就算高桂芳能安然而退,警察肯定也会严密监视高桂芳,到那时,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自投罗网。 思来想去,他都没有退路,当真恨透了杜阳。 周政从楼道上飞冲下来,不由分说狠狠揍了杜阳一拳。 杜阳扭了下身,忍着脸颊痛意,一脚将周政踹出门外。 铁门惯性关上,阻断两人愤怒的对视。 外面待命的警察见周政被踹出来,立刻用枪指着周政,周政咆哮道:“杜阳,老子杀你全家!” 里面的杜阳没理会,狠狠吐了口唾液,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周政对高桂芳的真爱令他很极为酸楚,脸颊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狠狠扇周政两耳光。 至于误解,片刻后便会水落石出。 “虞姐,你小心,我在外面等你。” 杜阳目的达到,拉开铁门。 陡然间。 噼噼啪啪声震耳欲聋。 剧烈震荡让他下意识松开了门,疾退几步隐蔽起来。 与此同时。 虞姬飞快射出两箭,响起两声鬼嚎惨叫。 伸出栏杆扫射的两只手上分别插着一支弩箭,顿时血似飞柱般喷出。 两把小机枪从匪徒手中滑落,两名匪徒从楼道上滚落下来。 虞姬没有再补箭。 她很清楚这两支弩箭的威力,眼前两人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一名匪徒顷刻间昏死。 “操!” 另一名匪徒恶骂一声,只感觉有一股磅礴压力顺着手腕动脉处的血液飞快倒流至全身,紧接眼前一抹黑,气绝身亡,临死前最后的念头还以为是箭上涂抹了剧毒。 实际上,那不是毒,而是外放的内力! 安琪拉的魔法能够掌控自如。 武力神将的内力自然也能随心操纵。 干掉两名匪徒后,虞姬依旧原地守株待兔。 杜阳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清晰感受到枪子的威力,双腿已然吓软。 楼上的匪徒显然通过动静猜测出楼道上的诡异,均有些慌神。 忽然传来一声厉吼:“别给老子乱来,老子手头有人质!” 杜阳听出来了,是黑人兄的声音。 所幸的是,张老爷子安然无恙。 至少目前无恙。 第85章 自作孽 杜阳回过神来,对虞姬道:“虞姐,现在怎么办?” “守!”虞姬果决道。 这时,楼梯间又出现一个人。 雷程没有带面具,杜阳一眼就认出他来,急忙提醒虞姬道:“别射,自己——” 雷程神色巨变,把杜阳后面的话瞪了回去。 杜阳赶紧闭嘴。 雷程现在是以卧底的身份混入匪徒里,是救出张老爷子最后的底牌,差点被杜阳给暴露了。 虞姬似乎早有所察,想来是张月华先前告诉过她雷程的身份。 雷程双手飞快比划了几个姿势,嘴上却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杜阳看清了雷程的手势,意思是匪徒有十二个人,方位就在杜阳的头顶位置,均有枪械。 杜阳假装道:“只要你们保证人质安全,一切好商量。” 雷程又比划了几个手势,这次像是在制定某种行动计划,嘴上却道:“人质还给你们,让我们走。” 杜阳没看懂,摇了摇头。 虞姬看懂了,沉默了会儿,也摇摇头。 虞姬一语双关道:“不行!” 雷程皱了皱眉,用手势再次把计划比划了一遍,强调道:“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虞姬依然摇头:“不可能!” 虞姬太过坚决,丝毫不为雷程所动。 雷程有些恼火,把目光转向杜阳。 杜阳低声劝虞姬道:“虞姐,他了解情况,要不听他的?” “我说了,不行!”虞姬果决道。 杜阳也犯难了。 值此关键时刻,虞姬和雷程如果能让行动计划达成一致,胜算起码在八成以上。 可一旦各自为战,只会适得其反。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杜阳无奈道。 虞姬没回答,但她的神色依旧坚决,看来没得商量了。 虞姬堂堂一个神将,可说心高气傲,打心眼里没把普通人的战斗力放在眼里,这点从敢单枪匹马前来救人就能看出。 但雷程不知虞姬身份,更不知她的实力如何,只以为是林家的某个特种兵保镖。 同行见同行,要莫配合执行任务,要莫互不顺眼。 雷程在心里暗骂了虞姬好多遍。 虞姬的回应是一支弩箭! 夺地一声,弩箭插进墙壁,发出嗡嗡颤鸣,威力惊人。 这一箭似警告,亦是结束对话的信号。 雷程脸色沮丧,嘴里大喝道:“既然你们不在乎人质死活,大不了同归于尽!” 言罢,雷程逃也似的上楼。 楼上再次传来雷程的怒骂:“是两个不懂变通的小警察,谈崩了。” 然后没了声音。 双方像是沉默对峙了很久,依旧没有动静。 虞姬很能忍,敌不动,她亦不动,眼睛死死盯着楼道方向,面冷如冰,像一只耐心等待猎物的老鹰。 杜阳细声询问道:“就这么等下去?” 虞姬道:“我看他们不吃不喝能坚持多久。” “……” 杜阳好一阵无语,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完全低估了虞姬的耐心,竟打着跟对方长时间耗下去。 按杜阳的想法,虞姬应该狂冲猛射才对,这才符合神将的作风。 但显然他错了,虞姬的底气不仅仅来自实力,更缘于计划。 虞姬选择了最蛮笨的法子:耗! 能耗一秒是一秒。 能耗一天是一天。 她在楼下,随时可以让外面的人送几个包子进来啃。 可匪徒们除了喝自来水以来,别无食物,就算有些存食,又够一帮匪徒支撑多久呢? 好吧,杜阳是真的服了。 真心佩服。 他本以为神将的做事风格都是靠绝对实力碾压对手,却不曾想虞姬为了人质的安全选择消耗战术。 不管张月华和她之前有过怎样的协议,虞姬的做法都令人钦佩,至少谋智。 虞姬的声量并没有刻意压低,楼上的匪徒听见了。 不多时,上面响起一阵动静,像在商量怎么应对。 匪徒们也很清楚,如果虞姬真打算消耗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 匪徒们甚至怀疑楼下的根本就不是警察! 因为警察首先在意的是人质的安全,所以他们一开始才能挟持家主而逃,可此时楼下自称是警察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做法完全不符合警察的一贯作风。 再者,他们还从没见过用古老的弩箭做武器的警察。 如果不是警察? 那只能是张家或者林家的援军! 如此一来,匪徒们反而更加慌乱了。 他们之前敢做这些事,全有赵瑞龙周详的计划,在对方猝不及防下胜算极高。 事实证明他们的确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最后一步。 改头换面逃跑时,楼下突然就有几个警察找来。 见鬼,他们中有几个甚至已经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了。 最后一步。 后门被人盯上,那些人没穿警服,不知道是不是警察。 最后一步。 楼下堵着使用弩箭的高手。 最后一步…… 偏偏最后一步,赵瑞龙那个王八蛋还他妈失联了! 这是让他们最最恼火的事情。 从刚才在酒店大厅,赵瑞龙就一直没有再发出任何指令! 他们本以为赵瑞龙只是去蹲了个大号,或者吃了个饭。 好吧好吧,就算他不顾紧张局势跑去吃饭,可尼玛吃个饭也不用一个小时吧! 直至现在,匪徒们心里都很不安。 他们甚至怀疑赵瑞龙从一开始就想将他们当棋子一样牺牲掉! 正因此。 张老爷子才成了他们唯一的保护伞。 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 他们不敢杀掉张老爷子,就是想等到彻底全身而退后,再……再看心情吧。 酒店他们没炸,不敢炸,连正主赵瑞龙都撒手不管了,他们一帮打工的小弟才懒得搞事情,谁都不是闲得蛋疼的基地份子。 人他们没杀,不敢杀,为了自保。 至于自保过后,完全看心情要不要杀掉张老爷子。 反正这次行动前,赵瑞龙已经给他们每人一笔不菲数额,虽然事成之后还有更加丰厚的佣金,可也得有命花才行。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赵瑞龙十有八九是不会再给钱的。 既然这样,他们才懒得再搞事。 所以刚才雷程开出的条件是真心实意的。 只要警察愿意给条生路,这里每个人都愿意撒下人质逃之夭夭。 不过下面的人没答应。 这也在情理之中。 搁谁谁也不信啊,谁能猜到一个小时前策划实施了一系列恐怖行动的匪徒,此时竟举着双手真心投降? 除非阿弥陀佛的唐僧吧。 匪徒们心里好苦,没地方诉说。 就连最后一条生路都被楼下那位煞神给断绝了。 他们想过跳窗,但天知道下面隐藏了多少支枪,落地之前被射成马蜂窝都有可能。 他们也想过硬拼,但这个狭小的楼道是他们亲自选的,很清楚主动进攻一方的劣势。 这或许就叫自作孽吧。 第86章 谁是卧底 楼上的匪徒们开始自乱阵脚,凑在一堆商量对策,好半天拿不出应对之策。 最好的办法是投降。 他们无奈之下又派了一个弟兄去楼梯间交涉,那人还没说话就被虞姬当场射死。 匪徒们这才彻底断绝了投降的念头,意图背水一战。 论作战计谋,他们之中只有鸿和雷程有经验,指挥权落在了他们手中。 意外的是。 两人产生了分歧。 雷程建议先放了张老爷子,尽量减轻双方之间的怨恨,动起手来才会多少留点余地,到时弟兄们再示示弱,对方应该不会赶尽杀绝,毕竟无论是警察,还是张林两家的人,都要顾及到法律。既然张老爷子都安全救下,想来不会把事情做太绝。 而鸿坚决反对这样的做法。 大部分人支持鸿,因为张老爷是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在没有得到对方不计前嫌的承诺前,他们绝不肯放人。 双方争执起来。 雷程道:“你应该知道张月华的手段。” 鸿道:“我现在更关心是谁泄密。” 雷程神色微变。 黑人兄一拍脑门道:“格老子滴,我囊个没想到有内鬼!” 沉稳兄轻轻摁了摁黑人兄,示意他别多嘴。 沉稳兄的想法很理智,事已至此,首先当求自保,还管他什么内鬼不内鬼,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杀了?那不等于彻底让双方撕破脸皮吗……好吧,哪怕已经撕破脸皮,但张老爷子是唯一的回旋余地。 沉稳兄是支持雷程的建议的,更相信雷程不是内鬼,他们一起共事的时间,比场间任何一个人都久。 所以沉稳兄并不怀疑雷程,相反,他怀疑鸿。 本来己方已经兵荒马乱,鸿还再生是非,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在挑拨离间,以鸿平时表现出的冷静,不该如此才对啊。 沉稳兄沉沉道:“有内鬼最好,赶紧把张老爷子送出去,我们就当顺水推舟认怂保命。” 黑人兄摸着脑勺想了想,点头道:“有点道理——那逗嫩个办。” “我还是不同意。”鸿坚持道。 “我看你才是内鬼吧?”沉稳兄皱眉道。 沉稳兄的怀疑不无道理。 这帮人中,鸿的身份是在近期才揭晓的,虽说大部分兄弟都是因为这次计划才第一次碰头,但鸿的身份和实力绝对称得上一张王牌。 如此一张王牌,偏偏在事件中只充当了小弟的角色,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再加上他们的落脚点极为隐秘,对方又是从何得知? 如果说有内鬼,鸿的嫌疑是最大的。 当然,就当下局势而言,鸿的建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故而这帮人才不会认为鸿是内鬼。 有人道:“你意思说我们都是内鬼?” 另一人站起来道:“反正我支持他的主意!” 更有甚者冲动道:“就算是又怎样?现在谁能让大伙保命谁就是老大,妈的,先前就是照你的计划来的,结果呢?” 沉稳兄自知触犯了众怒,平平手道:“好了好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有人截口道:“只是你大爷!俺早就说你的计划行不通,你非不听!早知道就该听俺的,直接开往火车站搞张票各自跑路。” 这人一说,其他人纷纷抱怨起沉稳兄的计划。 有人早就提出杀了张老爷子,沉稳兄反对。 有人早就提议直接跑路,沉稳兄依旧反对。 有人说分道扬镳,只赚那点佣金,够他们隐姓埋名过一辈的,沉稳兄还是反对。 妈的。 现在好了! 都怪这家伙! 此时大部分人抱着如此想法,神色不善地盯着沉稳兄。 就连唯一支持的雷程的两个人都倒戈到对面。 雷程和沉稳兄难平众怒,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这些人越说越气愤,最后直指两人是内鬼。 要不是内鬼?怎么三番五次阻挠他们逃跑? 要不是内鬼?怎么会千方百计保人质性命? 要不是内鬼…… “妈的,你们俩要不是内鬼,老子把头割下来!” 不知谁冒了句,一干人怒火冲天仇视着两人。 要不是雷程的实力摆在那儿,恐怕这帮人首先就把这俩害人精给清理掉了。 搁了会儿,沉稳兄长叹口气,妥协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雷程复杂地看了鸿一眼,冷然道:“说说你的计划。” 鸿道:“我的计划很简单,硬碰硬干一场!” 雷程冷笑道:“拿什么硬拼?” 鸿回道:“别忘了你退役后的本事是谁教的。” 这点不可置否。 雷程的绝大部分实用的本事都是鸿教授的。 可以说鸿就是雷程的师傅。 师徒关系可见一斑,原因在于他们两人私底下并无太多交情。 雷程愿意学,是张月华的意思。 鸿愿意教,是家主的意思。 说白了,他俩的师徒关系就像老员工带新员工一样。 再加上他们性格都比较冷漠,又都出身于特种部队,自带一股傲气,故而谁心里都瞧不爽谁。 雷程不悦道:“还是那句话,拿什么硬拼!” “以你我的本事,真放手去干,难道还怕了区区几个小保镖?”鸿不屑一顾道。 “哼哼。” 雷程一脸冷然,指着楼道方向说:“你去试试那个小保镖的实力,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心你的小命。” 雷程心里明白,那个人绝非“普通人”。 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亚瑟等人的恐怖之处,下面那个女人绝对是和亚瑟一样恐怖的存在。 别说一个鸿。 再来十个都得跪下叫妈妈! 鸿站了起来,从容不迫,步伐稳健朝楼梯口走去。 虞姬耳力敏锐,早把刚才匪徒们的交谈听来十之八九。 鸿来到楼道之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芒。 抬手! 蓄势! 陡然间,夺夺两声。 两支弩箭插在墙壁上,几乎是贴着鸿的脸颊划过去的。 杜阳纳了个闷儿。 虞姬竟然失手了? 还是说,鸿的身法已然出神入化? 他见鸿手里拿着枪,来不及多想,提醒道:“虞姐,杀了这个人!” “我知道。” 虞姬话音刚落,又两枚弩箭疾射而去。 这一次鸿有所防备,身体似狸猫一般轻盈堪堪躲了过去,紧接一蹬墙壁,借着那股重力退了回去。 经此一役,鸿已然是汗如雨下。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之处。 弩箭的速度,竟跟子弹无异。 如此威力,究竟是怎样的弩弓? 更骇然的是,鸿连对方的弩弓都没见到,哪怕一眼。 一共四支弩箭仿佛凭空射来,防不胜防。 鸿的狼狈被一干匪徒尽收眼底。 他们这才意识到雷程所言不假,对方的确不是一般的小警察。 连他们当中实力最高的雷程和鸿都只能吃瘪,在对方弩箭下走不过三秒,那他们又拿什么去拼呢? 诸人心里一片死灰,颓然不语。 雷程幸灾乐祸道:“现在你还反对我的计划?” 鸿皱眉不语,悻悻坐在原地,沉思起来。 良久,鸿道:“一般擅长弓箭的人,对地形上的观察很透彻,看来我们不是被自己人给出卖了,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选了这么个地方。” “呵呵,还是想想办法吧。”沉稳兄苦笑道。 “我同意雷程的主意。”鸿无奈道。 鸿都这般说了,支持他的人们只能赞同。 问题又来了。 谁去充当“卧底”的角色,把张老爷子送出去呢? 经过先前的几次交涉,出去喊投降的都变成了尸体,此刻正血淋淋躺在楼梯间,血还散着余温。 现在谁会不要命的主动请缨啊。 沉稳兄显然不能再命令这帮人了。 说白了,大家都是拿钱财消灾罢了,谁都不想把小命给赔进去。 明知思路一条,他们才不会自寻死路。 哪怕一向胆气最盛的黑人兄都埋头不语。 雷程眼神扫过众人,冷然道:“我去。” 诸人抬头,热切地望着雷程,但怎么看,都像在看一具尸体。 鸿想了想道:“我也去。” 雷程非但不高兴,反而讥嘲道:“你想死?” 鸿嘿然道:“就当是吧。” 雷程神色一凛,目光似剑。 鸿泰然处之,一脸平静。 沉稳兄从两人的针锋相对中察觉出一丝端倪,眼皮不自觉跳动不止,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现在很确定,这两人的反常已然证明了其中有一个必然是内鬼! 究竟是谁? 他没有一点把握,甚至不敢去猜测。 因为,即便猜测出来,凭两人的实力,干掉他分分钟的事,若被对方记恨上了,只怕就算逃过此劫,日后也必不好过。 关键时刻,沉稳兄审时度势,闭口不言。 黑人兄性子憨直,拍腿道:“你俩一起去不就完了吗!多个帮手还不好啊?” 沉稳兄内心苦笑——他倒是直言快语。 但…… 如果真有一个人是内鬼,那到底是带了个帮手,还是带了颗炸弹呢? 等等,炸弹! 沉稳兄想到了什么,冲一名匪徒道:“快把炸弹的引爆器给我!” 那匪徒把箱子打开,递给黑人兄,讷讷道:“还炸啊?” 沉稳兄重新关好箱子,递到鸿和雷程身前,说道:“说实话,即便是他们内部也有人希望张老爷子就此丧命,所以这张底牌是并不保险,但是,这个引爆器可代表着许多张家人的性命,他们应该会忌惮。” 雷程神色一变道:“难道……” 沉稳兄点头道:“不错,为了百密无疏,我事先在广场外的井盖下也埋了炸弹。” 鸿深邃地看了沉稳兄一眼:“哼,计划里没有这项吧。” 沉稳兄坦然道:“的确没有,不过此时不正好派上用场了吗?” 雷程启了启唇。 沉稳兄抢先抬手道:“两位不必再说了,现在局势有变,大家还是先想着怎么保命吧,至于两位的真正立场,我想没人会关心。” 雷程和鸿对视一眼,均没有接话。 究竟谁是内鬼,他们各自心里有数,可仅仅只能心里有数,谁也不想捅破,更没有任何理由去捅破。 事已至此,只能他二人斗智斗勇。 第87章 赌团灭 战事稍停。 杜阳重新拉开铁门,打算逃离这凶险之地。 雷程和鸿出现在楼道口。 在他们身前,是被戴上手铐,封住嘴的张老爷子。 杜阳呼吸沉重,眉头紧皱起来——这样对待一名九寻老人,他们还有良心吗! 虞姬没攻击,平静命令道:“放人。” 雷程和鸿对视了一眼,仿佛想从对方眼里看出些其他东西。 他们俩的举动落在虞姬眼里,成了一种犹豫。 说时迟钝,那时疾快。 虞姬的身形顺然消失,出现在楼道拐角。 雷程与鸿的反应自然不慢,却在虞姬消失的眨眼间,下意识发起攻击。 不是防御,而是进攻! 如此地形,如此情况,他们只能进攻! 这需要极快的反应与无比冷静的判断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反应。 虞姬被雷程一拳逼退,再次欺近,又被鸿一肘袭击。 虞姬再进,鸿挡之。 再进,雷程攻之。 两人的配合默契无间,滴水不漏,俨然有种合二为一的感觉。 雷程的搏斗技能本就是鸿教的,此时施展出来,可谓如同一人。 虞姬本可以凭借内力碾压两人,但害怕张老爷子受到牵连,再加上张月华事先说过不可伤害那人,故而有所顾忌。 由于职业使然,她不擅长近战肉搏。 饶是如此,仅仅只落了一丝下风。 虞姬被逼退下三步台阶。 之间,双方已交手十招有余。 如果有人能观测全局,必然会发现这是一幕很奇怪的画面。 雷程与鸿在和虞姬对拼厮杀,而楼上的匪徒们,竟端起枪指着他二人。 这是沉稳兄的命令。 他对匪徒的解释是:有一个人是内鬼,一旦那人做出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举动,立即开枪,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这道命令是在雷程和鸿离开以后才发出的。 当然,沉稳兄根本不在乎谁是内鬼,他这么做只想牵制住匪徒们,而他自己…… 不知何时,沉稳兄和黑人兄已退到了窗口位置。 沉稳兄边悄声和黑人兄解释,边拿着一根生锈的螺丝刀拧防盗网。 黑人兄虽有不解,但很听沉稳兄的话。 两人感情很好,所以沉稳兄连逃命时都愿意带着黑人兄。 黑人兄的疑惑被沉稳兄一句话堵住:想活命吗? 废话! 谁不想活命。 黑人兄不再多问,隔着卧室的门缝注意外面匪徒的动向。 随着铛的一声,防盗网拆了下来。 沉稳兄望着距离十来米高的地面,对黑人兄道:“敢不敢跳?” 黑人兄讷讷道:“要不要找根绳子?” “都什么时候了!” 沉稳兄吐槽了一句,抱起床上的被子往下一扔,紧接率先跳了下去,踩在被子上。 黑人兄一咬牙,把枪带子别下来,跳了下去。 楼上的匪徒们并不知道,身为领袖的沉稳兄已经把他们卖了。 黑人兄腿脚伤了下,咬牙忍痛,一瘸一拐跟着沉稳兄跑。 哪料,三面巷子里同时冲出来几个人把他们围了起来。 黑人兄面露狠色,端起机枪。 “别开枪,自己人!” 前面有个包子脸抬手阻止道:“冷静一点,先把枪收起来嘛。” 沉稳兄和黑人兄当然认得那张包子脸! 虽然不知道真名,但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 这人正是邱志桥。 好友相见,邱志桥便来了一出落井下石。 他趁着沉稳兄和黑人兄稍稍一顿的功夫,手指悄然做了个旁人看不懂的手势。 随着手势,后面的小红帽和矮平头同时发难,拎着两把西瓜刀猛冲过来,从身后架在了黑人兄和沉稳兄的脖颈上。 黑人兄又急又气,一双眼珠子爆瞪邱志桥。 沉稳兄则冷静很多,只苦笑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替谁工作?” 邱志桥道:“我嘛,现在就一小混混,随便收点保护费过日子,清闲得很。” 沉稳兄面露惊讶。 对方说的轻巧,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是没想过摆脱赵瑞龙的控制,可一来害怕家人收到牵连,二来赵瑞龙情报网极光,万一被赵瑞龙找到,叛徒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邱志桥却做到了全身而退。 这是为什么?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 邱志桥绝不是小混混那么简单,否则怎么敢跟赵瑞龙作对,更不可能凑巧在这一片收保护费,更更凑巧拦路于此。 念及此处,沉稳兄满脸苦涩道:“我们认栽。” 邱志桥嘿然道:“那放下武器投降吧。” “能给条生路?”沉稳兄道。 “废话,同事一场,我们还不至于赶尽杀绝。”邱志桥凛然道。 “你能做主吗?”沉稳兄确认道。 “我……”邱志桥尴尬了下,问小红帽道,“应该没问题吧?” 小红帽犹豫起来。 旁边的斧头对小红帽使了个眼色,小红帽才道:“问题不大。” 邱志桥干咳两声,接话道:“对嘛,我们又不是杀人犯,要真想弄死你们,刚才就下手了,何必跟你们废话呢是不是?” 沉稳兄不可置否,示意黑人兄扔掉了枪。 斧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把枪,掂量两下道:“要交公吗?” 矮平头道:“交毛啊,留着镇帮。” 小红帽犹豫了下,点头道:“咱们帮警察除害,收点好处不过分。” “小红这话中听。” 邱志桥又对沉稳兄道:“兄弟,你脑袋瓜好使,要不来我们红帮当军师?” 沉稳兄愣了下。 红帮? 那是什么鬼帮派! 听都没听说过。 要说本地一些出名的大帮派,沉稳兄几乎都打过交道,基于赵瑞龙的关系,那些帮派的首脑对沉稳兄都是毕恭毕敬,态度卑谦。 而此时,邱志桥竟然用刀架脖子的方式威胁他加入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帮派? 沉稳兄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谁让脖颈上横着一把刀呢。 沉稳兄一点头,黑人兄便不会有意见。 邱志桥在他们身上搜了一通,没发现任何硬物,这才安心放开他们。 就算沉稳兄再生出反抗的念头,也绝干不过小红帽等人。 或许比心狠,小红帽不如沉稳兄。 但论起打架,沉稳兄和黑人兄都不是小红帽这帮街头混混的对手。 接着,邱志桥一歪头,一帮人离开了此地。 沉稳兄忍不住问道:“楼上的人呢?” 邱志桥只轻蔑一笑。 小红帽平淡道:“连你们都打着逃跑的主意了,还管他们干啥。” 矮平头龇牙一笑:“红哥,你说会死几个?” 小红帽没答话。 斧头豪笑道:“团灭,我赌两条玉溪。” 第88章 不冤枉一个好人 杜阳这边,虞姬和两人斗得如火如荼,战局一时间僵持不下。 雷程与鸿合力,硬生生将虞姬从楼梯间逼了下来。 杜阳见势不妙,早想逃跑,可每当他要开门的时候,不知雷程是有还是无意,会分出一点精力来阻挠一下。 杜阳本想从正门出去,但咬牙一想,此时虞姬打起来有所顾忌,自己就这般走了,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万一虞姬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项羽,恐怕亚瑟都不会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杜阳紧咬牙关,喝呀一声冲将过去帮虞姬。 他就一普通人,既没有虞姬的内力,也没有拳脚功夫,冲过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意外发生了。 杜阳脑门一热的举动彻底改变了局势。 不管雷程还是鸿,他们似乎对杜阳都颇为忌惮,隐隐有种避开杜阳的感觉。 如此转变,令虞姬扳回优势,渐渐压着两人打。 雷程忍不住冲杜阳道:“你快滚!” 杜阳拎着一支高跟鞋朝雷程扣了过去:“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跳反!” 他已认定雷程是卧底,哪知在这节骨眼上,竟然假戏真做。 鸿冷然道:“哼,就知道你是内鬼!” 雷程腾地一下就怒了,飞退三步道:“是是是,你就当我是内鬼吧,看你妈的自己跟她斗!” 鸿也急了:“别耍性子!” 雷程道:“我还怀疑你是内鬼呢!” 鸿一边防御虞姬的进攻,一边怒道:“你看我像吗!” 雷程权衡了下,重新加入战局。 经此一战,雷程有点拿捏不准了。 按理说,鸿不可能是卧底。 可雷程有一种感觉,自从在赵瑞龙那儿见到了鸿,他便察觉鸿有问题,直至刚才一番嘴遁,更加怀疑鸿有鬼。 但此时打起来,他不得不承认鸿的做法不像是卧底。 因为卧底不可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帮…… 念头就此掐断。 就在雷程再次冲过来帮鸿挡那一击的时候,只觉后脑一疼,双眼一抹白,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而出手的人,正是鸿! 强敌当前,鸿竟然一掌切晕了雷程。 虞姬反应极快,及时收招,那一掌离鸿的面颊只有不足两公分的距离,可谓凶险万分,鸿的反应却不是防御,而是对友军下手,这已然证明了一些事情。 鸿踢了地上的雷程一脚,冷然道:“卧底怎么了,傻缺!” 杜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讷讷道:“啥情况?” 虞姬眯着眼睛道:“原来是你。” 鸿坦然道:“不错,就是我。” 鸿的声量很小,此时已经打到门面这边,隔着好几个弯,楼上的匪徒并没有听见楼下的对话。 鸿倒不担心会被听去,因为经过之前的一系列残忍场面,那帮匪徒哪还敢下楼。 杜阳彻底懵了。 怎么雷程突然就成了匪徒一伙的?他不是对张月华忠心耿耿吗?他这无间道,反的到底是那一道儿? 鸿的举动更加令杜阳不解了。 之前在酒店时,鸿表现出了匪徒的凶狠,毫不犹豫几枪干掉了张家的保镖,此时却又忽然跳反。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阳举着高跟鞋,看看虞姬,又看看鸿,不知所措起来。 他心思一飞转,提醒虞姬道:“虞姐,别被他骗了。” 虞姬道:“他不敢骗我!” 虞姬的想法很简单。 张月华只说匪徒中有一个是自己人,但具体是谁,她自己也不确定,虞姬和他们均是第一次接触,就更加不清楚了。 既然不清楚,那便用事实来说话。 谁在关键时刻帮她,那么谁就是自己人。 简单,清晰,明了。 鸿帮了她。 虞姬根本不用考虑鸿的真正立场,只知道鸿替她解决了眼下的麻烦。 退一万步讲,就算雷程是自己人,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来此是帮林志远的忙,顺带帮张月华的忙——救人。 目的仅仅是救人,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她可没关系。 别忘了王者大陆的神将们个个杀人如麻,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死就死了,就当踩死只蚂蚁那般随意。 再说了,眼下只剩鸿一个人,哪怕不用内力,她都有把握轻松干掉鸿。 一旦鸿生出异心,哼哼! 虞姬的心肠可不像身材那般软弱。 杜阳不理解他们的心思,但清楚眼下该干什么。 只要救出张老爷子,这帮匪徒根本不放在他眼里……好吧,是根本不放在虞姬眼里。 他扔掉高跟鞋,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虞姬望着鸿。 鸿道:“好办。” “那到底是怎么办?”杜阳很反感关键时刻卖关子的人。 鸿没搭理他,向后连退几步,蹿进楼道里。 紧接,楼道传来鸿的大喊:“雷程是内鬼,大家快跑!” 这是一句很没有逻辑的话。 雷程就算是内鬼,他们为什么又要跑? 再说,能往哪儿跑? 但匪徒们一个个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尤其是刚才下面的激斗突然没了声儿,纷纷心惊胆战。 经鸿一提醒,一个个只知道下意识按他说的做。 轰地一声全往后跑,寻找最有利的藏身点。 不知谁率先发现首领和黑人兄失踪,喊了句:“他妈的,头儿跑了!” 诸匪徒大惊失色,愈加绝望。 连带头的都偷偷溜了,他们哪还有再战的胆气。 霎时间,二楼沸腾如滚水。 有人提着枪大吼着玉石俱焚,拉几个垫背的。 有人保持最后一丝冷静寻找逃跑出口。 胆气小的嚎啕大哭起来:“儿啊,老爸对不起你啊……” 那几个提枪的抱着必死决心冲回楼道口,打算干掉张老爷子,还想着拉个大人物当垫背的不算亏,可刚走到楼道。 咻咻咻咻! 四人,四箭。 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就在刚才,鸿趁着匪徒们轰然散开时,以极快的速度把张老爷子扛下楼。 虞姬早已守在楼道口,就等着他们冒出头来。 这般执迷不悟的匪徒,死有余辜。 虞姬更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张老爷子解开束缚后,咣地一巴掌扇在鸿的脸颊,愤色道:“你吓死老子!” 鸿竟也不气,干笑两声道:“张老哥,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我不会伤害你啊。” 张老爷子顺了顺气,转而望向地上的雷程,沉默了会儿,叹道:“杀了吧。” “好。”鸿弯下腰,手探向雷程的脖颈。 “等等!” 杜阳急忙喝止。 鸿和张老爷子同时不解地望向杜阳。 杜阳更不解地望着他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杀了他?” “不然咧?”鸿白了杜阳一眼。 杜阳甩掉高跟鞋,说道:“为什么?” 张老爷子不耐烦道:“他想害我,我不能害他?” 杜阳争执道:“他现在不省人事,万一不是坏人呢?” 杜阳心里便是这般认为的。 鸿的忽然跳反令他措手不及。 而最有可能是卧底的雷程突然就被扣了顶匪徒的帽子,此时还正处于昏迷状态,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说来说去,雷程的立场完全是鸿下的定义。 如果鸿是风吹两面倒,局势所迫才不得已跳反,那真正的卧底雷程岂不是白遭人暗算了? 若是旁人,杜阳才不会管。 但雷程和张月华私交颇深,一向忠心耿耿,而且和杜阳的关系不错,虽然谈不上朋友,但好歹打过几次照面,吃过几次饭,比眼前的张老爷子和鸿更加熟络。 相比起来,他更相信雷程是被冤枉的。 被冤也就算了,还要被杀人灭口? 杜阳无法坐视不理! 张老爷子道:“好,那我还你一份人情,暂时留他一命,等他醒来再对质!” 杜阳暗骂对方是老狐狸,凑不要脸! 什么叫还一份人情。 这他妈也叫人情? 说白了,杜阳来此完全是看在张月华的面子上。 差点连命都赔进去,这么大的人情,对方就这么还了? 再说,严格来讲,杜阳只是替雷程鸣了个不平,真正应该问清楚的是张家,是张月华才对。 这算哪门子人情! 要说还人情的话,杜阳要求也不高,随便整个几千万来花花就行了。 以张家的财力,几千万换几百条张家人命,怎样都不算亏吧。 想归想,杜阳才懒得和这个老头废话。 鸿已经带着张老爷子从后门离开。 虞姬也从楼梯上走下来。 杜阳诧异道:“这么快就搞定了?” 虞姬淡淡道:“哦,楼上还有十二个。” 说着,已经推门走了。 杜阳怔了下,赶忙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她算是明白了,虞姬对除暴安良根本没啥兴趣,救到人、解决到后在威胁,立刻就撒腿走人。 要搁项羽,非得把一帮匪徒绳之以法,要么就地正法才甘心。 难怪虞姬不爱项羽,原来是性格和理念的有分歧。 不过杜阳更虞姬的做事风格。 雷厉风行,有勇有谋,进退果断,目标明确。 如果能提前告知一声就更好了。 …… 和老警察等人汇合以后,杜阳第一时间提起了雷程。 张月华并不如何惊讶,只微微变色就沉默不语,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老警察和杜阳的想法一致,正色道:“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俩警察应和道:“对!” 老警察指着那俩警察道:“那你们去吧。” 俩警察一脸苦笑,心中后悔万分。 “队长,那我们是去不放过坏人啊?还是不冤枉好人啊?” “呸,没听这位女士说吗,楼上还有匪徒!”老警察道。 “那队长,先说好,我们可只管扛那个身份不明的好人啊。” “赶紧去!” “哦……” 第89章 比匪徒还匪 雷程被两个警察抬了出来,依旧昏睡不醒,好坏暂无法证明。 鸿的身份在老爷子的保证下得到了证实。 原来,张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早就开始防着赵瑞龙这一手,只是万没想到,张月华的部下也参与了进去。 因此,老爷子虽嘴上不说,心里实则对张月华产生了怀疑。 种种误会下,导致爷孙俩互相有所猜忌,才惹出了后面这些麻烦。 根据以往情报来看,鸿极有可能参与了暗杀张月华事件,那么鸿到底是张老爷子的心腹,还是说已经暗中投靠了张家另外的人。 这一点张月华无法坦然问出来。 不管要杀她的是张老爷子也好,还是她父亲也好,她都不想去证实。 而雷程对张月华的耿耿之心,张家的人均是知道的,特别是张老爷子。 当初为了让张月华身边拥有一个得力助手,张老爷子特别交待鸿教授了雷程许多本事。 如今,却得知雷程替赵瑞龙做事,难保不会怀疑到张月华头上。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张老爷子离世,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张月华,张月华早已是内定的下一代家主继承者。 如此看来,张月华的确有动机让和赵瑞龙联手。 当然,这些仅仅是怀疑。 之所以错综复杂,是无法摆在台面上来说,才导致误会加深,各自猜疑。 经此一事,爷孙俩的感情必然遭受重创。 这点从张老爷子看张月华的眼神便能察觉出一二。 那种眼神,带着警惕与不满。 以张月的才智,自然知晓爷爷心中的猜测,但没有解释什么。 随后,张老爷子给市局某位高层打了个电话。 不消片刻,几队警察火急火燎赶来,军纪严明地开始在楼下布防剿匪。 余下十二个匪徒手里没了人质,再加上绝望,很快就被警察们逮捕归案,逮捕行动出奇的顺利,期间双方都没开过一枪。 带队的正是先前在广场上吼喇叭的警察。 喇叭警察跑过来寒暄了阵,毕恭毕敬地对张老爷子行礼致歉,说了许多失职引咎的话。 张老爷子理都不理喇叭警察,握着老警察的双手感激涕零,整的老警察十分拘谨。 喇叭警察脸色青白,好一阵尴尬。 索性杜阳搭理了下他,问了下广场那边的情况。 喇叭警察此时早已把杜阳当成某位侠肝义胆的英雄,而且还和张家关系匪浅,故而不敢怠慢,把广场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道处。 原来,项羽三人的战争已经进行到尾声,估计双方都好久没练内力,有点体力不支,打到最后,竟是吕布提出来明日再战。 接着三人就在众目睽睽下,闹剧般的收场。 那帮警察早就傻眼了,哪敢阻挠三人离去。 唯一几个愣头青警察壮着胆子上前,又被吕布一眼瞪了回去。 忘了说,吕布打架的时候把墨镜打掉了,一双猩红可怖的眼睛活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怪物。 那时安琪拉和虞姬,在张月华和林志远的示意下,已经赶过来支援,小红帽等人也随之出动。 随着吕布离去,项羽和亚瑟环顾四周,没发现熟人,打算兀自离开。 最后还是张玉鸣好心提醒了他们,给张月华打了个电话,然后带着他俩前来汇合。 他们走后,几队警察望着空落落的广场久久不能回神。 指挥官更是不知所措。 匪徒没抓着…… 最后留下的三个不明怪物也走了……他们甚至不敢阻拦。 眼看危机解除,连一个嫌烦都没抓到,总不能就此收队吧? 良久之后,指挥官才终于回过神来,下令几队人进酒店巡视一番。 刚下令,就立刻接到电话,上级严厉指责他的失职,并要求他立刻带人支援高新区分队的弟兄。 那名指挥官心里也憋屈。 前不久上级还说了严密控制现场,不准擅离半步。 现在反而把他大骂了一通,隔着电话听到严厉训斥就像一板砖呼在脸上一般疼。 官大一级压死人。 指挥官无法,只得带着所有警力火速前来支援。 …… 杜阳听完后,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看来吕布的凶名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可怕。 在王者大陆时,吕布除了一身本事和神器外,在军中的权利也极大,故而才引来诸多神将的忌惮。 但现在到了地球,吕布没有了军队的支撑,顶多算个光杆司令,真正奈何不了项羽和亚瑟。 这里再没他什么事了,便和虞姬一同离开。 后面的工作留给警察扫尾。 老警察在张老爷子的热情下,一时间走不开。 张月华又必须留在现场,只在杜阳临走前,把雷程交给了杜阳。 杜阳怔了下,心想大事已经平定,雷程这种小事交给你们自己人定夺就好了,干嘛扯老子身上。 但张月华很坚持,不知是什么意思。 张老爷子和鸿对此表露出了不满,却直接被张月华无视。 杜阳犹豫了下,决定再信张月华一次。 他返身回来弯腰去扛雷程,没扛动。 两个警察自告奋勇帮忙道:“哈哈,就你这小身板哪里扛得动,还是让我来吧。” “是啊,我们帮你送到车里……” 俩警察说到这里,目瞪口呆。 只见虞姬单手拎起雷程的肩膀,然后拖行起来,那模样就像拉了一杆行李箱。 一警察干笑道:“不带这么虐待人吧。” 杜阳白了那警察一眼:“那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吧。” 警察们不说话了。 他们可不管虞姬怎么对待雷程,主要是虞姬这一手,让他们太没面子了。 刚才他们把雷程弄出来可谓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轻轻松松就把人拖着走了,走得还挺快。 拖着走着,雷程发出几声痛哼,悠悠转醒过来,神情经历了一番诸多转折变化,旋即大概猜测到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对杜阳道:“把我放下来。” 杜阳边走边道:“我没辙,你自个儿跟她商量。” 杜阳留了一点戒心,万一雷程真是坏蛋,一旦挣脱束缚,挟持自己怎么办? 雷程回头看了眼虞姬,忍下没开口,只能任由被这么拖拽着。 虞姬的实力他是彻底服气了,尤其他现在不清楚自己在对方心里不知是什么身份,故而不敢贸言。 路口水果摊前。 亚瑟拿着半大西瓜,老远冲虞姬晃手喊道:“嗨,在这里在这里。” 杜阳清楚地听见虞姬轻声骂了句“傻逼”。 没错,杜阳也这么认为。 亚瑟和项羽那么大两个块头在那杵着,只要不瞎都能看见。 项羽拉了拉亚瑟,示意他注意形象。 亚瑟点了下头,啃了大口西瓜。 和他比起来,项羽啃西瓜的样子淑女极了,估摸是想在虞姬面前留点好印象。 双方人马一汇合,亚瑟指着雷程道:“小雷,你咋坐地上。” 雷程悻悻然站起来。 杜阳道:“暂时先跟着我们吧,等张月华来找你。” 雷程无奈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杜阳复杂地看了雷程一眼,忍不住问道:“雷哥,你给我交个底,你跟赵瑞龙是不是一伙的。” 雷程叹道:“一言难尽。” 这句话等同默认。 杜阳不好再问什么,张家的事,让张家自个去解决吧,他只要帮张月华看着雷程就行了,这个任务被杜阳分配到了亚瑟头上。 亚瑟信心满满地答应下来,甚至异常欣喜。 亚瑟是挺稀罕雷程的,虽然雷程实力不咋地,但好歹能算个陪练对象,可比小红帽那帮软脚虾强。 一旁的小红帽和矮平头均是摇摇头,怜悯地看着雷程。 雷程苦笑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亚瑟是个好战狂呢,还特爱显摆,以后的苦日子有的受了,哎,想多了都是泪。 小刘从车里蹦下来,眼睛红红地望着杜阳,万分感激道:“兄弟,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救了莫心!” 杜阳摆手道:“警民一家亲嘛,说谢多见外。” 杜阳心里打鼓,要是小刘知道莫心腿上那一枪实际上是自己干的,会不会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小刘一抹横泪道:“那我不多说了,总之兄弟你以后有事儿只管吩咐,只要不违法乱纪,我刘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杜阳玩笑道:“刘哥,我咋有种收小弟的感觉啊。” 刘生笑道:“哈哈,我哪够资格给你当小弟啊。” 刘生这话倒不是客气。 杜阳身边奇人辈出,虽说是朋友相称,当看得出来他们很听杜阳的话。 比如在车上聊微信的那小姑娘,刘生听同事说她会放火。 再比如亚瑟,刘生可是亲眼目睹过那家伙的本领,自问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一招。 还有项羽,虞姬。 个个身怀绝技。 这些人的本事,完全颠覆了刘生的世界观,简直像神话一般的存在了。 虽然杜阳不显山不露水,但刘生猜想他一定有这过人之处,否则怎么会结识这么多奇人异士呢? 所以刘生自量身份,似乎根本不够入杜阳的法眼。 说来也奇妙,刘生再不济也是堂堂一名刑警吧。 可事实往往如此残忍,刑警在这帮人面前……好像真的不算什么。 甚至刘生有种直觉: 这帮人,根本就无法无天! 小刘收起杂念,对杜阳问道:“车上那个怎么办?” 此时队长不在,他只能先听听杜阳的意见,这并不算坏了规矩,出队前队长就在群聊里说了,此次行动由杜阳全权指挥。 “车上?” 杜阳疑惑地朝车上看了眼,恍然道:“哦,那小子啊。” 周政把头探出车窗,举了举手上的镣铐笑道:“原来你小子当警察了。” 周政的笑容很真诚,让杜阳感慨良多,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尽在一笑间熄灭。 是啊,终归到底,他们是兄弟。 周政一开始劝杜阳跑,那是为了杜阳好。 杜阳以身犯险进匪窝,也是为了救周政。 两人以前的关系铁到没话说,哪怕因为高桂芳产生隔阂,可一到关键时刻,谁都愿意为了对方豁出命去。 就拿现在的周政来说,明明戴着镣铐,很可能判个十年八年,但得知杜阳是“警察”后,由衷地替杜阳感到高兴。 以他们前几个月的观点来看,当警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杜阳从来没见过戴着手铐还能笑这么开心的,笑骂了句:“周儿子你傻啊?戴着手铐还笑的出来。” “日啊,我不替你高兴么?” 周政经一提醒,脸上浮起愁云,叹道:“你要还拿我当兄弟,就在我坐牢的时候帮着照顾下桂芳。” “呸,你就不怕老子把墙角挖回来?”杜阳道。 “就你?还差点道行呢!”周政不屑道。 “行了,老子可不答应你。” 周政急了,慌道:“我就你一个朋友,难道你连这点小忙都不帮?等我蹲完监狱出来,做牛做马还你人情!” 杜阳白了周政一眼,没搭理他,转而对刘生道:“刘哥,我这哥们大概会判什么罪?” 刘生想也不想,便道:“我问过了,他如果没撒谎的话,那应该是无心之过,判不长的,顶多一两年。” “你可别听他瞎扯,他最拿手的就是骗人。”杜阳吓唬周政,对刘生说道。 实际上他才不把周政的罪当回事,要真想救周政,谁拦得住他。 都说近墨者黑,杜阳跟着亚瑟等人混久了,也开始有点无法无天。 周政急道:“你别落井下石,我这次交待的都是真话!” 刘生对杜阳道:“放心吧你就,我干审讯工作的,多少还有点专业本事,真假一听便知。” 原来,周政这家伙的确连从犯都算不上。 前几天,周政在网吧上网,结实了一个玩亚索贼6的哥们,俩人通宵打了个十五连胜,就开始英雄惺惺相惜,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约一起爬分。 就在昨天,那哥们突然拜托周政帮个忙,称有一帮落难的弟兄来本地躲躲,让周政帮忙找个安全的地儿。 躲的时间不多,掐好点儿的话,也就半把个小时。 周政一听对方就不是正经人,很巧,他骨子里也不是啥正经人。 两人由惺惺相惜转为臭味相投。 在对方愿意出五千块高额费用的情况下,周政一口答应下来,租了一天小红按摩店的门面。 哪料,周政等来的不是那帮所谓的“落难哥们”,而是尼玛一帮持枪匪徒,还劫持了一名人质! 当时周政就想找个买水的借口,趁机溜走,好不容易逮到匪徒们松懈,哪知倒霉催的碰巧在门口见到两个警察和杜阳。 经此一遇,门口假装成妓女的同伙不愿放周政出去,让他先忍忍渴。 无奈,周政只能重回匪窝,这下再不情愿,都变成同流合污了。 直到现在,周政都猜测对方仅仅是一帮抢银行的匪徒而已。 杜阳听完前因后果,横了周政一眼,笑骂道:“你到底是踩了几吨狗屎啊,这么倒霉!” “靠,我哪知道那哥们阴我,再说,五千块顶我一个月工资了,我能不心动吗。”周政气道。 五千? 就给周政区区五千块? 连杜阳都觉得匪徒太不良心了,上亿的买卖,总共参与人数才不到两百人,哪怕一打酱油的少少也得分十来万才像话吧。 杜阳想了想:“你知道他们这单买卖值多少钱吗?” “多少?”周政好奇道。 杜阳抬起一巴掌。 “五十万?” “五百万?” “靠,五千万?” 周政继续猜测,杜阳只高深莫测摇头。 “妈的,总不至于五个亿吧?” 杜阳扇了空气一巴掌,道:“算了,不想打你脸。” “你妹,到底多少?”周政气道。 “再往上猜就对了。” 周政目瞪口呆,旋即愤怒地砸了拳车。 “奶奶的,五十亿的生意,就给老子五千块,妈的,不是人,太他妈不是人啦!!” 杜阳叹道:“哎,就算是个跑龙套的,也不至于这价格,你顶多……就算个背景道具吧。” 周政生无可恋道:“好气啊!” 刘生心知杜阳在吹牛逼,也不点破,他看出杜阳和周政关系匪浅,问道:“兄弟,这人你要保不?” 杜阳问道:“怎么保?” 刘生嘿然道:“那简单,他本来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罪,还属于未遂,刑度可轻可重。” 杜阳闻到一丝敲诈勒索的味道,干脆道:“多少钱,你给个数吧。” 刘生气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杜阳歉意道:“不好意思,那您给个准儿吧。” “小意思,包我身上就行,一会儿这人就带高新区局里,我亲自审问,整份口供基本上就个把月的刑期,就跟拘留似的,不碍事。” “这样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杜阳道。 “你也甭跟我客气,这是遇到他的情况,要真犯罪的,我们可不敢有半点徇私枉法。” 听到这话,小红帽身后站着的两个人神色古怪。 他们正是黑人兄和沉稳兄。 揭去面具以后,刘生并不认得他们,而且他们始终不发一言,看起来就像小红帽的左右护法一样,走在小红帽身前。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其实是被小红帽等人包围起来的。 小红帽等人裤腿里藏着一把西瓜刀,让他们俩不敢乱说话,更不敢有逃跑的念头。 杜阳听到刘生这番话,眼角瞟了眼黑人兄和沉稳兄。 沉稳兄用央求的眼神望着杜阳,仿佛在说:哥,千万别出卖我呀。 杜阳对刘生道:“这次带头的匪徒会判什么罪?” 刘生笃定道:“肯定死刑,再这么也得无期。” 沉稳兄面色煞白。 黑人兄的脸色……更黑了。 杜阳嘿然道:“刘哥,刚才你说还我人情的话,还作数不?” 刘生拍着胸脯道:“当然作数,大丈夫一言九鼎。” “那……你装个死呗。” “啥意思?” “你也看出来了,车上那哥们跟我关系不赖,我又不想他进局子,所以只能硬抢一波了。” “……” “别这么看着我呀刘哥,我是认真的。” “……” “好吧好吧,我不为难你。” 刘生听着亚瑟啃西瓜的声音,心寒道:“算了,你还是为难我吧。” “你答应啦?”杜阳道。 “我算明白了,你们比匪徒还匪。”刘生苦笑道。 第90章 重逢 刑警护拥着张老爷子出来,发现停在门口的两辆警车里空无一人。 老警察大惊失色:莫不是匪徒还有帮手? 但旋即心安。 谁能在杜阳等人手底下讨到好处呢? 若匪徒真有同伙,那也只能是帮倒霉的家伙。 喇叭队长疑惑道:“怎么回事?” 老警察冷静道:“应该没事。” “人呢?” 蓬蓬几声,车尾箱传来敲击,紧接传来刘生呜呜咽咽的闷哼。 老警察跑过去打开后箱,刘生被封住嘴,戴着手铐,手脚都被绳子捆绑严实。 刘生被解开束缚后,气骂道:“妈的,他们还有同伙!” 老警察没接话。 他太了解刘生了,撒谎的时候脸就会红,所以刘生也特聪明,每次撒谎都选择用怒气来掩饰脸红。 落在旁人眼里,仿佛是被气得脸色涨红。 喇叭队长冲过来急道:“有多少人,带没带枪,往哪个方向跑了!” 刘生冲对方翻了个白眼:“我被绑起来了,怎么知道?” 喇叭队长怔了下,又问道:“那几个热心市民呢,追匪徒去了吗?” 刘生知道他所指是杜阳等人,说道:“他们早就走了,匪徒是在他们之后才冲出来的,把我们抓捕的一名嫌犯给救走了!” 喇叭队长思量片刻,沉声道:“看来,被救走的那个人才是重要角色!” 刘生愣愣道:“您真英明啊,我咋就没想到呢。” 喇叭队长横了眼刘生:“你太年轻!” 刘生虚心点头,心里太佩服喇叭队长的“智商”了。 在喇叭队长的命令下,大部分警力继续护送张老爷子回家,分出两队人全城搜捕逃走的匪徒,还剩一队人把十二名缴械投降的匪徒押回局子审问。 今日的恐怖袭击,暂时划下逗号,接下来就等着能不能审问出其他线索了。 …… …… 杜阳包了两辆黑车,本想着先回高新区,但虞姬坚持要去幸福花园,原因她不肯说,还是项羽猜测出来,提醒杜阳道:“队员的行动都是保密的,你跟她不一队,她不会告诉你的。” 周政又拿着包天子过来散烟。 项羽都快拒绝烦了,认真道:“我真不抽烟。” 周政干笑着收回烟,给小红帽等人散了起来。 杜阳也告诉项羽道:“他就那样,跟条哈巴狗似的。” 周政不干了:“靠,你还贵宾犬呢!” 两人言语互相伤害了会儿才消停。 看出两人的关系,小红帽等人对周政的态度都很恭敬,尤其是邱志桥,那家伙天生就有献媚的潜质,逮着周政拍了好一通马屁。 周政也客客气气和他们相处。 双方都属于自来熟的性子,很快熟络起来。 周政说了许多感激的话,邱志桥回了许多客气的话。 项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皱了皱眉。 杜阳也嫌他们太作,不客气插话道:“你别感谢我们,你该感谢TX,感谢王者农药,感谢虞姬!” 周政没听懂。 邱志桥笑着接话道:“最后才得感谢我……们。” 杜阳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 邱志桥干巴巴笑着不说话了。 论出力最多,虞姬是首功,虞姬都没发话,邱志桥厚着脸皮邀什么功劳啊。 当然,虞姬此时在另一辆车上,那辆车停了下来,已到幸福花园地下停车场。 杜阳付了车费,带着一帮人上电梯,差点超载。 来到10楼赵瑞龙的房门前,杜阳刚想伸手去拧门,又缩回手道:“亚瑟,你来。” “好,那你们退后。”亚瑟作势要踢门。 杜阳赶忙阻止道:“算了,还是让羽哥来吧。” 项羽点点头,轻轻拧了下门,无声开启,铁锁在他们面前就跟摆设似的,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一行人走进来,顿时惊呆了。 大厅内,赵瑞龙垂头跪在地上,一名体型硕大、肌肉精壮、络腮胡子的赤身男子四仰八叉半躺在沙发上看《水浒传》,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旁边,两柄巨大战斧呈交叉平放。 赵瑞龙见有人推门,先是一喜,旋即更加沮丧,整个人焉耷耷没精神。 程咬金从沙发上翻起来,先是给亚瑟来了个熊抱,粗犷笑道:“朋友们,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厨房方向也传来一声惊喜:“咦?小安妹妹。” 安琪拉小脸喜庆,跳起来雀跃道:“小乔姐姐。” 然后她俩也开始拥抱。 杜阳推了推项羽,调侃道:“羽哥,要不你跟虞姐也抱一个?” 项羽脸红道:“瞎说。” 虞姬正色道:“好了,先办正事,这个人怎么处理,问过了吗?” “本来想先问问你那边的情况的,打你手机都不接。”程咬金从兜里掏出手机晃荡了几下,拙劣的炫富:挨炮六艾斯。 “哦,我还没习惯用手机。”虞姬摸了摸衣兜,啥也没捞着,手机啥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小乔拉着安琪拉往厨房走:“小安,快尝尝我新学的菜,看合不合你胃口。” 项羽问虞姬道:“这个人是谁?” 虞姬指着赵瑞龙道:“我也不知道,是程咬金接的任务。” 任务? 项羽有些疑惑。 程咬金解释道:“陌生地界嘛,总要用本事挣钱糊口。” 当初程咬金穿越到地球时,运气倒霉,降落至一栋别墅前。 别墅里住着一位超级土豪,周围十几个带枪保镖轮流值班。 保镖们发现程咬金从天而降,第一时间把他当成杀手,噼噼啪啪一通乱射。 直到那帮保镖把子弹都给打完了,才彻底绝望——那杀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只茫然地望着他们问:“啥地方这是?” 那位超级土豪在透过窗户看见程咬金一身钢皮铁骨,震撼之后,起了拉拢之心,立刻把保险柜里的钱全扛出来给程咬金,条件就一个:替他卖命。 对方把话说得很委婉,只说是交个朋友,以后有困难时候,要是方便就帮帮忙。 程咬金初来乍到,不通人情世故,再加上性子使然,很爱结交朋友。 虽然不懂面前这堆红灿灿的纸币是啥玩意,但有几根闪烁金光的金条,想来这堆纸币能和金子放在一起也价值不菲。 既然对方表现出了诚意,程咬金当然愿意交个朋友咯。 对待朋友,程咬金直言快语,让那人帮他找几个人,那人更爽快,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甚至不知从哪儿搞来一台脸部模拟仪,还原出虞姬小乔项羽等人的相貌。 不久,小乔和虞姬都被寻到,程咬金把他们带到了别墅。 现在,那栋别墅已经被转到程咬金的名下。 毫不夸张的说,程咬金这波穿越可谓是一步登天,地球上所有穷吊丝的梦想都被他分分钟实现了。 金钱?他都不知道十亿是啥概念。 美女?别墅周围经常有些艳丽女郎转悠,偶尔程咬金也会把他们请进来“交个朋(pao)友”。 豪车?十几辆摆在那儿只为了看着舒服,他根本就不会开。 若说对现状唯一不满的地方,那便是饮食方面。 程咬金有点后悔把小乔带过来了。 小乔爱学做菜,并且极有天赋,但做的再好,新学一道菜的时候难免会毁了。 而小乔秉承着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不管做的再难吃,都坚持不浪费。 程咬金无法,劝说不了小乔,只能一起分担了。 从这点来看,程咬金对队友的义气没得说,以他现在的人生高度,能做到这点实属难能可贵。 当然了,程咬金的超级待遇不是白享受的。 那个土豪让他执行过一次任务,去国外干掉了一个石油大亨。 这次,土豪的儿子回国,特地去别墅和程咬金等人熟悉了一段时间,双方相处得不错。 程咬金三人对林志远的印象很好,要说唯一的不满,就是太花心。 当初林志远第一次见小乔,就被其萌翻了,投其所好追求了一段时间,未果。 后来虞姬来到别墅,林志远又被其绝世容貌所折服,再次追求了一段时间,未果。 再再后来,林志远彻底放弃了,他也渐渐察觉到,不管虞姬和小乔,虽表面上客气,心底里实则是很排外的,对他的态度仅仅只是普通朋友,再无法发展另外的关系。 按理说,以林志远的条件,只要对方不是拉拉,都会为之所动,但这次却偏偏遇上了对手,可谓倒霉。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太俗气的女孩他看不上,看得上的女孩,都非常人,难怪至今单身。 不过说林志远花心,这可就冤枉了。 就算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虞姬和小乔这般各有千秋的绝色,都会心动吧。 …… 书归正传。 程咬金三人这次的行动,是林志远授意的。 林志远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把虞姬带到了现场应变突发事件,而程咬金和小乔,则直接来到了赵瑞龙的巢穴。 本来按照事先计划,赵瑞龙无法下达一系列命令,可之前有吕布在场,程咬金和小乔只得暂避锋芒,吕布离开以后,赵瑞龙就成了瓮中之鳖。 巧的是,他们要是再晚一步,估计杜阳的卧底把戏就得落空了。 杜阳得知后后怕不已,心里捏了好几盆冷汗。 现在局势彻底稳定住,怎么处理赵瑞龙却成了一个问题。 杜阳不擅长考虑这方面的事,询问小红帽的意见。 小红帽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不敢乱提意见。 程咬金已经拿起“挨炮六艾斯”,给林志远拨了个电话过去。 第91章 你的名字 电话接通以后,程咬金把情况介绍了遍,林志远听完只道:“你们解决就好。” 挂完电话,程咬金纳闷了。 说抓人的是林志远,现在撒手不管的也是林志远,那这门任务到底算完成了,还是算中途作废了? 这方面程咬金有点强迫症。 杀就是杀,放就是放。 他不喜欢其他不明确的答案。 于是又拨了林志远号码,直接问:“那算完成任务没?” 得到林志远的肯定,程咬金才不再纠结。 然后…… 还是那个问题。 赵瑞龙怎么解决? 按程咬金的想法,一斧头砍死得了,和他上次干掉目标人物一样。 杜阳则坚决反对。 杀人可是犯法的。 好吧……杜阳这是找借口,严格来讲,他自从和这帮穿越者混一起后,犯法的事儿可没少干。 但他也有底线,知道有些红线不能越过。 就拿赵瑞龙这件事来说。 以赵瑞龙犯的罪行,死刑是逃不了的,但交给公安局,还是由他们用私刑? 交法庭吧,就怕赵瑞龙动用黑色关系逃过法网,要知道他连监狱里的犯人都能搞出来,保自己更加轻松。 用私刑吧,好像有点跨越杜阳的法律底线了。 杜阳左右为难之际,看了看其他几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管太多了。 项羽等人显然没把赵瑞龙的事情放在心上,一个含情脉脉偷偷望着虞姬,另几个吃的吃,聊的聊,完全当赵瑞龙不存在。 小红帽等人也差不多,抱着主客分明的态度,懒得考虑这种不相干的事情。 说白了,他们只是来帮杜阳的忙,忙帮完了,至于怎么处置对手,关他们毛事。 杜阳想通此节,烦躁地给张月华打了个电话。 张月华道:“你们解决就好。” 杜阳急道:“你们该不会事先商量好来坑我的吧?” 张月华道:“我现在不太方便,要是可以的话,晚上我打给你。” 杜阳挂完电话,气冲冲想道:又关老子什么事! 等晚上是不可能的,吕布随时有可能回来,虽然吕布对赵瑞龙不见得有多忠诚,但能避免一战最好先避免。 现在他们还不能拿吕布怎么样。 而带着赵瑞龙离开风险又太大。 现在全城戒严,赵瑞龙肯定在抓捕名单上,一旦牵扯到警方,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想了想,杜阳决定把锅甩回给程咬金。 杜阳对程咬金道:“程哥,人是你抓的,你来定夺吧。” 程咬金大手一挥:“我才不定夺,打架我在行,动脑的事儿还是交给虞姬——还有,以后请叫我米斯特儿程。” 杜阳看向虞姬,还没开口,虞姬抢先道:“也别问我,我只负责帮程咬金完成任务,其他的一概不理。” 杜阳苦笑道:“那到底该咋办?” 周政提议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杜阳眼睛一亮,想起周政来,这家伙鬼点子最多,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你说。” 周政沉吟道:“你看啊,杀人肯定是不行的,咱们这次虽然帮了警察一个大忙……” 邱志桥插嘴道:“有你什么事?” 周政脸一红,干咳两声继续道:“反正我们没有杀人的权利,既然这样,还不如爽快点送给警察得了。” 杜阳皱眉道:“万一他想办法逃过这劫呢?”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真想把这事儿管到底?跟你有多大关系啊,人家两个正主都不当回事,你狗拿耗子瞎操什么心。” “……” 杜阳无语了下,不过想想也对哦,张月华和林志远都不关心赵瑞龙的处理问题,一来可能是怕赵瑞龙身后的背景,毕竟真弄死赵瑞龙的话,对方肯定会报杀子之仇,免不了一番麻烦。 念及此处,杜阳后心发凉。 对啊,老子怎么没想到。 万一老子真把赵瑞龙怎么样,那得罪人的就是老子啊! 妈的,难怪那俩货置之不理,原来是想让老子背黑锅。 可是,就这么放了赵瑞龙这王八蛋,杜阳还是有点不甘心。 自从第一次见到赵瑞龙,杜阳就被阴了一把,这次更是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 就这样放了? 谁都会不爽吧。 但赵瑞龙的身份毕竟摆在那儿,一般对于他们这种上层人士,均有一股士可杀不可辱的气魄,这样一来,杜阳连出口恶气的机会都没了。 与其扇赵瑞龙几耳光,或者踹他计较,还不如直接斩草除根杀了呢。 杜阳愈加犯难起来,说到底,还是想报复赵瑞龙一番。 周政太了解杜阳,一看杜阳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他把杜阳拉到卧室,正看见卧室那一堆监控器材。 周政更加有把握道:“你是不是心里不甘心?” “废话。” “你呀,就是思想简单,我说放了他,又不会便宜他。”周政道。 “那你一次性说完,别尼玛磨磨唧唧的。”杜阳不耐烦道。 周政放低声量道:“打不得,辱不得,难道还不能敲他一笔?” 杜阳眼睛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在此保命关头,肯定愿意出大价钱来保命的,这样一来,我也不至于把他得罪太狠。” “所以啊,咱俩这话可不能让赵瑞龙听见,否则不好开价。” 周政指了指满屋子的通讯器材道:“先哄他付钱,再把他交给警察,有这些东西在,铁证如山,咱良心上也过得去。” 杜阳点点头,认同周政的建议。 的确,杜阳就一小人物,可没赵瑞龙那般斤斤计较。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觉悟,受惯了大人物的欺压,报复心理没那么强,只要赵瑞龙出的价钱合适,他完全可以用金钱来抚平怒气。 就跟打工一样,不也看在工资的份上再三忍气吞声嘛。 再说了,以赵瑞龙的身价,开价可不能太便宜。 再怎么也得…… 嗯,还没想好。 当然,面对即将降临的一笔横财,杜阳首先考虑的安全性,疑虑道:“咱们先骗他给钱,他肯定还是得记恨着咱们,你也看见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到时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就能给我找一大堆麻烦。” “你傻啊,这次事情闹这么大,赵家就算能保住赵瑞龙,肯定也得付出极大代价,暂且不说赵瑞龙在家族的地位是否能回到以前,光他赵瑞龙在本市的居住权估计都保不住。”周政分析道。 “为什么?”杜阳一头雾水道。 “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原来还是这么蠢!”周政叹道,“你想想,你犯了大错,你爸不得好好惩罚一番你?再想想,赵瑞龙继续留在本市,市里领导谁见了他会爽?谁不得时时刻刻防备着他?而他还不能对这些监视采取措施,要是你,你愿意天天被人监视着过日子?” “我倒无所谓,不过赵瑞龙肯定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只要赵瑞龙不在本市,你还怕他个球,再说了,经过这次事件,你和你那帮朋友都被曝光出去,谁敢来找你们麻烦,那不是活腻歪了自寻死路吗。” 杜阳点头道:“有几分道理,可……这只是理论啊。” 周政道:“有理论还不够?世间之事,谁又能真正道清说明?谁又可预知未……” “打住打住,你别拿算命的那一套来忽悠老子。” “切,忽悠又怎么样,你不也受用么?” 杜阳不可置否道:“那倒是。” 周政拍拍杜阳肩膀道:“去吧,你发财致富的良机到了,过了今天,你就是亿万富翁,以后兄弟可得跟着你混了。” 杜阳想了想,狡黠一笑道:“嘿嘿,我觉得你更擅长谈判呢。” 周政赶忙道:“我都出主意了,你还想让我去谈?万一赵瑞龙……” “你不也说了吗,赵瑞龙已经不足为患。” “那是理论!” “咦?刚才你怎么劝我的?” “你……反正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周政决绝道。 “哦,那我一会儿报警的时候把你名字加上去,放心吧,刘生说了,你大概只用坐几个月的牢,眨眨眼就过去了。”杜阳威胁道。 “靠,咱俩可是兄弟!” “兄弟?那是什么玩意?” “你的良心呢!” “良心?多少钱一斤?” “你敢不敢再无耻点!” “周儿子,这话你得摸着良心说,我的无耻跟谁学的?” “是是是,我他妈真自作孽!” 周政黑着脸摔门而去。 杜阳没跟出去,周政办事他放心,只要把周政绑在一条船上,心底至少有点谱。 他摆弄了下桌案上排成排、标着号的对讲机,冲里面喂了两声,滋滋几下,竟真的传来回应…… “老大,你终于肯说话了,任务失败兄弟们都被警察抓走了,幸亏我装死才躲过一劫,你快点派人来接我吧,我在XXXXXXX……”那头沮丧地报了一串地址。 杜阳沉着嗓音道:“好。” 切断通话,杜阳立刻拿起手机拨打老警察的号码(行动前交换了号码),把漏网之鱼的地址报了过去。 杜阳又观摩了一会儿几十台电子显示屏里的画面,不由感叹赵瑞龙的计划精密,甚至连酒店方圆几百米的监控都能获取。 可惜,在神将们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划都是渣渣。 摆弄了会儿,杜阳索然无味走出卧室。 赵瑞龙已经坐在沙发上,揉着膝盖,脸色却多了几丝活气,想来谈判非常顺利。 周政对杜阳做了个OK的手势。 杜阳装出一副大哥模样道:“他出多少钱?” 周政道:“才两亿。” 杜阳脸色剧变,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旋即察觉失态,佯装愤怒道:“才两亿?妈的,才两亿?当老子是……要饭的么……” 周政强忍住笑意,暗自嘲笑杜阳拙劣的演技。 赵瑞龙皱着眉,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两亿是看你们还算客气,要换态度恶劣点的,我一千万都懒得给,啥也甭说了,刚才你们看见我转账的,钱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账,你们准备啥时候放我走?” “到账再说。”周政谨慎道。 “算了,赵先生的人品我信得过,只要把手机留下,随时可以走。”杜阳道。 赵瑞龙轻笑了下:“得,怕我反悔是吧,那我把手机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我就纳了闷,本市什么时候多出你们这些牛逼的人……这次我认栽啦。” 话音刚落,手机被赵瑞龙扔到了沙发上。 杜阳捡起手机,边再次给老警察打了通电话过去。 “喂,老哥,赵瑞龙在我这儿……” 赵瑞龙大惊失色:“你给谁打电话?!” “放心,不是你仇家。” 赵瑞龙稍安了些。 “一警察。” 赵瑞龙惊魂未定道:“你就吓我吧你。” 黑人兄和沉稳兄对视一眼,苦叹摇头。 估计直到现在,赵瑞龙还以为杜阳在开玩笑呢。 想想也对,杜阳这帮人怎么看都比赵瑞龙还恐怖,底子更黑,怎么会跟警察打上交道呢。 半小时后,赵瑞龙才知道“警察”不是玩笑话。 抓捕赵瑞龙对高新区警局来说可谓大功一件,但同时也是个烫手山芋,非老警察这般正直的警察不敢接手。 而现在,老警察更是不得不接。 由于先前擅离岗位单独行动,高新区警局肯定会受到处分,哪怕最终取得了近乎完美的战果,但制度就是制度,这一点无法改变。 老警察本以为功过相抵是好的结局,就当带着兄弟们出来见见世面吧。 但心里面难免有些不舒服。 这次事件,他带的一队人可说是功劳莫大,任务最重,无论是拆弹,还是最后追捕匪徒,几乎充当了前锋! 毫不夸张的说,除了杜阳等人,他们的功劳是最大的! 最后竟只是功过相抵,功劳尽被打酱油的抢去,换谁谁心里会舒坦。 哪料,杜阳这时候把最大的幕后主使人给抓获了,连铁证都收集齐全。 这样一份大礼,竟第一时间送给了老警察。 老警察感激涕零,真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对杜阳的谢意,只道:“以后小兄弟的事,我一定义不容辞。” 杜阳摆摆手道:“不用客气。” 这里除了杜阳之外,小红帽和老警察等人最熟。 小红帽听老警察如此诚恳,半开玩笑道:“朱局要是方便的话,把我几个小弟给放了吧,哈哈。” 老警察瞪了眼小红帽:“今天没追究你们携带管制刀具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有……” 老警察锐利的目光扫过黑人兄和沉稳兄,大概是看出这两人是匪徒首领,尤其是黑人兄,为了遮挡肤色,穿的衣服相对明显,怎能瞒过老警察的眼睛。 但老警察选择沉默下来,故意不去点破。 这也实属无奈。 此事牵涉到三个大家族的明争暗斗,其中各自安插眼线,无间道玩的飞起,谁的身份都很难琢磨透,老警察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戳穿。 得罪人不说,万一对方也是个卧底呢? 警方也经常往犯罪团伙堆里塞卧底,所以老警察这点还是很通明的。 还有周政! 先前刘生说周政的失踪是被同伙所救,老警察早就看出刘生在撒谎,此时才真正确定所谓的“匪徒同伙”原来就是杜阳这帮人。 老警察并不责怪刘生,换做他自己,也会选择那么做。 因为杜阳这帮人隐藏太深了,根本不像人类。 若是一昧的按照警察制度来做事,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无谓牺牲。 况且从现阶段来看,杜阳等人做的事情虽然严重触犯了法律,但从私人角度来讲,可称除暴行善。 再加上赵瑞龙这份“大礼”,老警察完全释怀。 连首脑都捕获了,又何必纠结于几个小角色呢。 …… …… 杜阳回想起老警察离去时那个“我都知道了”的眼神,心里万分感激。 既然老警察都默许了他的行为,他自然高兴。 有警方的睁只眼闭只眼,将来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房间空了许多。 卧室里所有仪器被没收。 客厅的小型军械库被收刮一空。 与证据有关的事物,只剩杜阳兜里的赵瑞龙的手机。 杜阳按赵瑞龙给的密码解了锁,找到吕布的号码,拨了过去。 吕布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一听是杜阳,立刻警惕起来。 杜阳冷声道:“吕将军,在哪儿呢?” 吕布道:“是你?” “没错,是我!” “让赵瑞龙听电话。”吕布用命令的口吻道。 敢情吕布还以为杜阳是赵瑞龙的人呢。 “赵瑞龙已经被捕了,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吧。”杜阳冷笑道。 “哦。” 吕布淡淡应了声,继续道:“你是谁?” “……” 杜阳愣了下,愤怒道:“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谁,但不知道你是谁。”吕布矛盾道。 杜阳听懂了。 更加愤怒! 这他妈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吕布这家伙知道杜阳是杜阳,他认得杜阳,但是,却不知道杜阳的名字! 原来,吕布一直就没把杜阳放在眼里,连名字都懒得去记住,或者说从来没在意过杜阳的名字。 被人轻视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仇敌轻视。 杜阳冲电话大声道:“你他妈别太嚣张,赵瑞龙已经完蛋了,看你以后东躲西藏的怎么办!” “你到底说不说啊。”吕布不耐烦地纠结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杜阳气道。 “你不说,我怎么存名字。” “…………………………”杜阳想吐血。 杜阳深呼吸几口气,近乎咆哮一般的吼道:“记住,爸爸叫杜阳!” 吕布那头沉默了会儿,只能听见更加清晰的嘈杂声。 隔了片刻,吕布又道:“哪个杜,哪个阳?” “…………” “算了算了,你把名字用短信过来吧,我复制一下——你应该会发短信吧?”吕布见杜阳半天没反应,就把电话挂了。 杜阳听着“嘟嘟”占线声,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92章 小红帽的决心 离开幸福花园时,有种人去楼空的莫名感觉。 停车场。 程咬金和一行人告别,他回去倒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觉得那位土豪老板对他不错,总要抽个机会当面辞职。 反正都在本市,想见面只需半个小时,倒很方便。 虞姬和小乔对那栋别墅没有太大归属感,如今找到“同乡人”,自然要跟着项羽等人走了。 回到出租房,客厅挤满了人,沙发凳子完全不够坐。 安琪拉刚回来就钻进小房间宅着去了。 留下杜阳头疼几个俘虏的安置问题。 这点来看,小红帽很够意思,明知杜阳极有可能把几个恐怖份子扔到红帮,但义无反顾留了下来。 果然,杜阳问小红帽道:“红哥,要是方便的话……” 小红帽抬手道:“兄弟,啥也不说了。经过这件事情,我算彻底对你们服气了,也想以后堂堂正正做一个好人。” “我小红帽一辈子干了不少坏事,虽然是为了养家糊口,良心上难免会过不去,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的说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现在却无法自我安慰。”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红帮以后的发展方向也明确了,这点要感谢你们。” 小红帽朝项羽等人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项羽一直瞧不起小红帽,但听这一番话,改观不少,拱手还礼。 小红帽接着郑重道:“我决定了,回去就把红帮解散!” “好,这个想法我支持!”项羽露出赞赏之色,“知错能改就好。” 小红帽不敢看项羽的脸色,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的意思是重新建个帮派。” “你怎么就执迷不悟!”项羽恨铁不成钢道。 “羽哥,你听红哥把话说完嘛。”杜阳拉拉项羽。 项羽面露不悦。 小红帽犹豫了下,对项羽道:“羽哥,我知道你嫉恶如仇,更看不起我们这些蟑螂老鼠,但是你想过吗,就算我不当流氓,还是有人会当流氓的啊,从古至今便如此,谁又能彻底根绝这种社会现象?” “你做什么是你的事,但要是太过分,别怪我不念及情分。”项羽掷地有声道。 “既然把话说开了,我就斗胆跟你理论理论。” 小红帽鼓着勇气道:“我们红帮成立几个月以来,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吗?” “你们干的还少?”项羽眉毛一竖。 杜阳忙拉住项羽道:“羽哥,说好理论,你别吓唬人啊。” 项羽气道:“我没吓他。” “那你背对着他。”杜阳提出无理的要求,这也无可奈何,项羽一身本事摆在那儿,再加上两把西瓜刀眉毛太过骇然,现在又剪了光头,发怒起来气势骇然,威压绝非小红帽能扛得住的。 “不用!羽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今天我既然敢跟羽哥理论,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 小红帽一副壮士赴死的姿态,凛然道:“我想通了,红帮凶名远播,又是以我的外号来起名的,会让人联想到我以往那件事,所以我必须要重头再来,建立一个让大家都真心信服仰望的帮派!” 项羽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瞒你们说,我新的帮派准备专门替老百姓服务!我要让混混流氓的现象在高新区彻底根绝!我要保护好每个劳动者的辛苦钱!我要还高新区一片净土!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我还要扩大帮派势力范围,让本市,乃至全国的混混都被迫从良!” 小红帽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演讲打动了在场所有人,就连项羽都为之动容。 话音已落,回音未散,玻璃杯上还残留着小红帽的口水星子。 场间寂静了片刻。 矮平头狂热的脸色渐渐转为迷茫:“红哥,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小红帽侧头望着矮平头,认真道:“先从收保护费做起。” “……” 矮平头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项羽腾然起身,怒意汹汹道:“妖言惑众!” 在项羽看来,小红帽先前那番正义言辞纯粹是挂羊头卖狗肉,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手段,令他顿时想到一个仇敌——刘邦。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项羽和刘邦是死敌。 两人无论性格还是作风都存在天壤之别。 虽然最后项羽败在乌江畔,但精神犹存,口碑比刘邦好过太多。 迄今为止,项羽依然坚持着那份正义与耿率,最看不得刘邦那种为达目的蛊惑人心的奸诈小人。 小红帽前言后语的天壤之别,彻底激起了项羽的怒意。 “我没有妖言惑众!”小红帽怡然不惧道。 项羽脖子一伸,杜阳急忙拉住项羽道:“羽哥,你先听他把话说完嘛。”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和刘邦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项羽道。 杜阳嘟囔道:“人刘邦后来还赢了呢。” 项羽转而望着杜阳:“他刘邦要是敢单挑,我何惧于他!” 眼看要吵起来,虞姬皱眉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小安,出来,帮我们安顿一下。” “来了虞姐姐。”安琪拉从房间里小跑出来,拽着小乔和虞姬进了原先张月华那间房。 项羽忍着怒意,起身准备离去。 “羽哥你等等。”小红帽叫住项羽。 项羽猛地回头:“你还想胡言乱语!” 小红帽站起来,抬头望着项羽,气势上却不弱半分:“帮派的转型异常艰难,除了你,没人能帮得了我们。” “你说什么!”项羽怒瞪着小红帽。 连杜阳都替小红帽捏了把冷汗。 以前红帮的作风,项羽只是看在杜阳的面子上,一忍再忍,装作视而不见,可如今小红帽竟然还想拉项羽入伙,等于自取灭亡嘛。 小红帽该不是脑袋抽风吧。 “羽哥你先别生气,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到时你要拒绝我不拦着你……” 亚瑟打断道:“你哪有本事拦。” 小红帽又道:“确实没本事,但如果羽哥听完后,觉得新帮派还是歪门邪道,那我红帮上下任凭羽哥处置,就算羽哥想让我们死,只要一句话,我小红帽带头割腕!” “好!” “好!” “不行!” 邱志桥、斧头、矮平头,三人异口同声。 当然,反对的是邱志桥。 邱志桥亲眼见识过项羽这帮人的杀人如麻,没准儿到时候真干的出来这种事,那他可不愿意给小红帽殉葬。 说白了,论起江湖上的名气和手段,邱志桥根本就看不起小红帽。 现在留在红帮完全是给亚瑟的面子,从来没真把自己当小红帽的小弟看,小红帽更命令不了他。 小红帽在他眼里,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小渣渣罢了。 矮平头和斧头则是真心佩服小红帽。 已经崇敬到了接近盲目的地步。 撇去小红帽的名声不说,单就人格魅力和领袖气质而言,他们对小红帽真心服气。 至少加入红帮以来,他们打的架比以前少,犯的法比以前轻,收入却比以前更可观。 虽然每个帮派都有约束,但江湖黑帮总比公司的条条框框要自在许多。 能跟着这样一个老大,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杜阳不是特别了解小红帽,但料想小红帽既然敢打如此重的赌,说明有信心能说服项羽,决定顺水推舟帮一把,对项羽说道:“羽哥,你就听他仔仔细细说完吧。” 项羽两把西瓜刀缓缓平放,重新坐回沙发上,说道:“你且道来,若再胡言乱语,必不轻饶!” 第93章 老顽童扁鹊 “好!” 小红帽沉吟片刻,把心中盘算默默整理了一番。 新帮派的成立可以说是红帮的转型,性质和帮派无异,只是淡化了黑道的背景,用正当生意来替代。 按照小红帽的想法。 初期,以红帮的名义收取一些保护费,把这些钱攒起来,成立一家正规公司,寻找项目投资。 公司达到一定规模后,盈利的钱再慢慢回馈给本地商家。 当然,回馈的方式并非是每个月定期返还一定金额,而是建立一种机制,让商家顺着这种机制去达成某种诚信度,类似信用值。 公司再根据信用值向商家发放相应贷款。 这种方式就像小额贷款的程序,但小红帽的贷款是无息的! 没错,就是无息! 无论借贷出去多少钱,都不收对方一毛一分的利息,把这当成是一种回馈。 项羽听的一头雾水。 杜阳解释道:“就跟你们那个世界的钱庄差不多,只不过向钱庄借钱是不收利息的。” 项羽不信道:“哪有这样的好事。” 杜阳努努嘴道:“人家就是要做这种好事啊。” 项羽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小红帽:“你说真的?” 小红帽点点头,反问道:“羽哥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杜阳心知刚才说漏了嘴,索性坦然道:“不错,他们是穿越者。” 小红帽长吁口气:“看来我没猜错。” 杜阳侧头望着沉稳兄和黑人兄,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 黑人兄并非华夏人,估摸还没搞清楚穿越者这个陌生词汇的含义。 沉稳兄苦笑道:“兄弟你大可放心,我们很清楚自身现在的状况,再说了,这样的话说出去,别人也只会把我们当成神经病啊,再再说了,以他们的本事,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呐,除非放导弹轰吧。” 亚瑟战意盎然道:“导弹是啥玩意?比炸弹还牛么?” 沉稳兄:“你当我没说。” 杜阳又看了眼周政,威胁道:“你要敢乱动心思,保证会死的很有节奏。” 杜阳太了解周政了,这家伙估计心里正想着利用穿越者来大发一笔横财呢。 周政谄笑道:“那得看你分我多少钱咯。” 杜阳翻了个白眼:“少不了你的。” 等赵瑞龙的两亿一到账,杜阳还真不会缺钱。 主意是周政想的,理应分他一些。 周政笑道:“那就是咯,谁会跟钱过不去,只要钱到位,我动个手术把嘴缝起来都行。” 亚瑟又插话道:“那你怎么吃饭?” 周政斜了亚瑟一眼,懒得跟二百五计较。 项羽这边的谈话继续着。 项羽仔细想了想小红帽的新帮派计划,似乎没啥大的毛病,甚至有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意味。 身为帝王,项羽相对能接受这种做法。 但事实上,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小红帽皱眉道:“羽哥,不瞒你说,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要不是知道杜兄弟和张林两家都有关系,我哪敢贸然做生意啊。” 杜阳识趣道:“你想让我入股?” 小红帽嘿然道:“肯定想啊。” “我可以入股,但是不想牵涉到其他人。” 赵瑞龙的事情上,杜阳对张月华和林志远的做法颇有微词,现在有了钱,肯定要尽量和他们这样的人少做接触。 小红帽为难道:“杜兄弟,咱俩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红哥,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主意是你想的,我愿意投资是情分,不愿投资是本分吧。是,我承认今天这事弟兄们都有功劳,辛苦费我多少会给,可不能借此把大伙绑一条船上啊。” 杜阳话虽不客气,却是这么个理儿。 小红帽错就错在,不该把杜阳当成一个重义气的人。 按照小红帽的想法,他们既然生死患难了一场,那以后肯定会成为有难同当的兄弟。 故而小红帽一开始便认为杜阳一定会答应他。 再说,杜阳肯冒着生命危险帮张月华的忙,说明关系匪浅。 那可是张家,本市商业领域的巨头。 只要杜阳动动嘴皮,张家难道会不给他一些生意做?好吧,就算张家再翻脸不认人,总得给些好处堵悠悠众口吧。 小红帽错就错在对杜阳和张月华的交情判断失误。 甚至小红帽以为他们俩是情侣关系。 说到这里,杜阳语气很强硬,有一种“别得寸进尺”的意思。 小红帽自知理亏,不再相劝。 杜阳道:“红哥,我赞成你的想法,我说投资一定会投,至于其他的,你得另想办法了。” “好,只要有了资金就好办很多。” “是的,我们虽然不会做生意,可以招兵买马啊。” “嗯。” 小红帽苦笑道:“我最担心的是兄弟们的适应能力。” 杜阳明白他的意思。 一帮只会打打杀杀的地痞流氓,突然让他们规规矩矩上班,谁都会不习惯。 如此一来,能适应下来的人数极少。 而按照小红帽的计划,以后的高新区会变成一片没有地痞流氓的净土,那离开的兄弟们靠什么生活? 他们除了混社会收保护费,什么也不会,小红帽还把人家财路给断了,这是兄弟该干的事儿吗? 关于这点,确实很懊恼,可以预见未来会很麻烦。 杜阳建议道:“人各有志,你总不能当他们一辈子老大吧。” “话是这样说,可当初他们加入红帮,我就承诺过,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小红帽忧色道。 “有矛盾吗?你成立公司,给他们发高薪,不愿意留下来的是自动放弃享受福利待遇的人,又不是你轰他们走的。”杜阳直言不讳道。 “不是这样算的。”小红帽道,“我明知他们不会留下来,还坚持这样做,是我理亏在先。” “你傻逼啊!”杜阳气小红帽脑袋转不过弯,“你才是老大!” “可没有小弟们拥戴,我算哪门子老大?” 杜阳不想再跟小红帽废话了。 小红帽这方面,就跟项羽一样,是死脑筋,怎么想都转不过弯来。 矮平头忽然道:“红哥,我觉得是你想太多了。” “嗯?” “杜哥说的对,你才是老大,你有时候不能太为弟兄们着想了,再说……有合法买卖赚,谁愿意干这行啊。”矮平头叹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读书少,大道理不懂,可一碗水不能端平,任何决定都不能顾虑到所有人的。” 小红帽沉默了会,缓缓点头。 杜阳见小红帽被说服,才道:“大不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你每人给点遣散费,好聚好散。” 小红帽叹道:“肯定要给的。” 项羽欣慰道:“看来你这个人还没坏到骨头里。” “不敢当。”小红帽转而对项羽道,“羽哥,兄弟们就拜托你了。” 项羽道:“说吧,只要你今日所言不虚,能帮的我尽量帮你。” “兄弟们野惯了,一时之间肯定难以适应新的帮派制度,在此期间,羽哥您帮忙把把关就行了。” 项羽毫不犹豫答应了。 杜阳恍然道:“原来你是想让羽哥给你当执法长老啊。” “差不多是这意思吧。”小红帽道。 连着层都想到了,看来小红帽的确是想认真去做这件事。 毫无疑问,以项羽的道德标准来管理这帮人,绝对能改掉他们许多陋习,可以称是魔鬼道德训练营。 别说让他们简单的从良了,没准儿以后能拥有军队般的严纪。 而且项羽不怕得罪人,又乐于劝恶从善,再加上一身恐怖实力,谁敢报复。 如此来看,项羽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是小红帽新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小红帽没料到的是,项羽的加入对日后帮派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沉稳兄忽然接话道:“其实我觉得你们想太多了。” 诸人不解地望着沉稳兄。 沉稳兄接着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水要一口一口喝,有计划是好事,但是赶不上变化,与其计划后面的麻烦,不如先想好当下怎么迈出第一步,比如做什么生意。” “你有什么想法?”小红帽问道。 “呵呵,别忘了我的另一个身份。” 沉稳兄这句话只有杜阳和黑人兄能听懂。 当初赵瑞龙给他们安排假的身份,为了让假身份更合理,倒是介绍给沉稳兄一些生意。 现在沉稳兄的合法身份正是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总,接些商演、策划等杂活儿。 黑人兄则是一名海外商人,做进口贸易的生意。 他们虽然徒有其名,可方便隐藏身份,多多少少学了些专业知识,认识几个行内人士。 小红帽权衡一番,最后决定往传媒的方向发展。 新公司都无须再注册,沉稳兄在市中心有一家空壳公司,只需要到工商局修改下相关信息就行了。 让小红帽更高兴的是,传媒这行相比其他行业没那么枯燥,能留下的弟兄应该不少。 会唱歌能学学唱歌;想跳舞的也能练练;或者跟亚瑟学两手本事,来点杂技也能混口饭吃;再不济,帮忙布置下现场也是好的。 如此一来,小红帽最大的顾虑打消了不少。 商定好了这事,杜阳直接下逐客令。 今天累一整天,终于能好好休息。 杜阳把周政和沉稳兄等人打发到小红帽那边去了,为防止他们逃跑,特地把亚瑟也派过去,正好亚瑟跟小红帽那帮人熟,不会不习惯。 其实杜阳的防备完全是多余的。 沉稳兄和黑人兄失去了赵瑞龙这座靠山,真实身份又见不得人,哪里会乱跑。 再说,本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免有再见面的可能。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跟着杜阳混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利弊黑人兄可能无法理解,但沉稳兄和黑人兄关系不错,应该会引导黑人兄想通的。 打发走诸人,杜阳冲了个凉,回房刚推开门,看到十分惊悚的一幕! 一只蓝精灵忽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重力使然,他下意识拉了下吊灯,紧接哎哟一声,半跪在地上的蓝精灵揉着脑门,玻璃碎片洒一地。 蓝精灵飞快从腰间挂着的一只圆鼓里掏出几根草咀嚼起来,同时警惕地看着杜阳。 杜阳第一时间喊了声“羽哥”。 项羽冲到杜阳身边,看着蓝精灵。 蓝精灵和项羽同时惊道:“怎么是你!” 蓝精灵一脸骇然,飞退三步,摸着陌生的墙壁,心慌到极点。 项羽步步紧逼,用身体将杜阳护在身后,从颤栗的虎躯可以看出,项羽有些忌惮这只蓝精灵。 嗯,准确来说,不能以“只”为单位。 随着蓝精灵站起来,杜阳看清那是一个人,拥有阿凡达的肤色,兰陵王的眼神,正常人的体格,稍微偏瘦。 杜阳越看越眼熟,下意识呢喃道:“扁鹊?” 扁鹊眼睛一亮:“你认识我?” “认识……吧。” “那太好了,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扁鹊惊喜道。 杜阳觉得说来话长,指着项羽道:“你问羽哥吧。” 项羽冷淡道:“别问我,我们不熟。” 扁鹊不悦道:“哼,你是谁?” 杜阳疑惑道:“你俩别装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俩很熟。” 扁鹊道:“就你还羽哥,小项还差不多。” 项羽道:“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扁鹊咂嘴道:“哟哟哟哟,治痔疮的时候怎么没硬气一回?不就揭过你一次短吗,还跟我小气上了,我老人家……” “闭嘴!”项羽断喝道。 “哈哈哈,我要是不呢?你敢过来吗?”扁鹊拍了拍圆鼓。 项羽似乎很忌惮扁鹊的鼓,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 “有种不用毒,你我大战三百回合!”项羽喝道。 “我不,我偏不,你咬我一口啊?”扁鹊犯浑起来活像个傲娇的小姑娘,画面不忍直视,还是个话唠,接着冲项羽吐舌头叫嚣道,“你要敢对我怎么样,我就把你痔疮的事儿告诉虞姬,看她怎么想!” “你敢!” 杜阳捅了捅项羽的肩膀,指着后面,虞姬正好从房间对门房间里走出来。 项羽脸色煞白,怔在当场。 虞姬则显得淡然,装作没听见刚才那番话。 扁鹊看到虞姬出现在门口,挠头干笑道:“不好意思啊,这回可不是故意的。” 虞姬平淡道:“是你啊,我说谁这么吵呢,都消停些,我们要睡觉。”虞姬说完就回房间了。 项羽怒意腾腾地瞪着扁鹊。 扁鹊把手放嘴边,轻声道:“听到没,消停些,人家睡觉咯。” 项羽反锁上门,坐在床边冲扁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扁鹊耸耸肩:“刚凯瑞了一把准备回圣城,路上顺便采几株药就不知不觉到这儿了——话说,这是哪儿?有美女不?啊,我想到了,你们该不会逃到这里来了吧?是不是庄周的梦境?难道是古老遗迹?不对不对,这里看起来并不古老……” 扁鹊叽叽喳喳个没完。 别说项羽,连杜阳都不耐烦了,他从没见过这么话唠的人。 要是扁鹊肯去说相声,还有郭德纲什么事儿啊。 五分钟后,扁鹊终于安静下来,摩挲着窗帘问:“啥料子,挺滑的。” 这个问题把杜阳难住了,还真不知道啥料子,反正是布。 “咦?仔细看你小子有点虚啊,要不要买点药,保准你坚定三个时辰!” “用不着……”杜阳尴尬道,他一单身狗,再坚挺也没用啊。 “不贵不贵,三百银一瓶,买不了吃亏的,项羽可是知道我的口碑,扁老出品,必属精品,是不是啊小项。”扁鹊掏出一瓷瓶凑过来。 项羽脸色青红,没接话。 “喂,你倒是说句公道话,上次送你那瓶用完了吗?” 项羽脸色更青。 “原来羽哥你……” “咳!你最好离他远点!”项羽再也待不下去了,推门离去。 项羽离开后,扁鹊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那模样像极了猥亵小妹妹的坏蜀黍,对杜阳挤眉弄眼道:“小子,跟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杜阳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安,讷讷道:“什么交易?” 扁鹊把手中的瓷瓶转了半圈,嘴角挂起阴险的笑意:“帮我把这瓶药放到他们饭菜里,我送你一颗长生不老丹。” “……” 扁鹊拍了拍杜阳的肩膀:“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杜阳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好吧。” “肯定不好啊,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们一个个都恨着我咧,没点保命的手段我怎么活?你保护我呀?咦?你没有内力?” 杜阳肩膀一酸,下意识看了眼。 扁鹊的手上弥漫着一团青烟,正在杜阳肩膀上弥漫开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下毒啊。” “我靠,你几个意思!” “两个意思啊,要么答应我的要求,要么你这条手臂就废了,你只有一炷香考虑时间哦。” “我……我曹!”杜阳又骇又气。 扁鹊一脸轻松,仿佛察觉不到正有一双愤怒地眼神紧盯着他。 “内急,茅厕在哪儿?” “……” 趁扁鹊上厕所的时间,杜阳卷起衣服看胳膊,被扁鹊拍过的肩膀皮肤变成了幽绿色,正飞快朝胳膊处移动,像碧绿原野般蔓延。 完了完了,不会真保不住这条手臂了吧。 杜阳心下骇然,坚守义气——绝不能出卖羽哥他们。 他跑出房间,把袖子撩起来给项羽看了眼,项羽淡淡道:“中毒了?” “是啊,扁鹊干的。” “没事,习惯就好。” “羽哥你什么意思?” “他不敢动你。”项羽依旧一副淡淡之色,却霸道无双。 “他让我给你们下毒。” “你别听他的。”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杜阳特没底气地说。 “这老东西就是爱抹黑人,你别理他,要是真信了他的威胁,你的名声就毁了。”项羽说道。 “那我要不答应,这条手会不会毁了?” “我会帮你报仇的。”项羽郑重道。 “……”杜阳怔了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这条手已经毁了?” “我一定替你报仇!”项羽强调道。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杜阳泄气道。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扁鹊整理着下摆走出来,调侃道:“吓唬你呢,小项说的对,我就是帮他们试探试探你,要你真答应我的条件,你手臂才真毁了呢,一般来讲,我老人家是不屑对普通人动手的——对了对了,你这间茅厕里的东西是在哪儿弄的?送我一套怎么样?” 杜阳算明白了。 扁鹊放过他肯定不是因为“普通人”,而是换了条件,想要一套厕所设备。 杜阳忽然想起来,扁鹊不会用马桶,自然没冲水。 他犯了阵恶心,走进去教扁鹊使用马桶,耳畔又传来好一阵絮叨,跟个苍蝇在耳边嗡嗡吵似的。 不过能用一个马桶换回一条手臂,这笔买卖不亏。 出来后,扁鹊对客厅的一切更加充满了兴趣。 “哇哦,这又是什么材质,好软。”坐沙发上弹了弹。 “哇哦,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指着电视。 “哇哦,地上的花雕上去的吗?怎么保持平整光滑的?”脱了鞋用脚底蹭地板。 …… 扁鹊像个好奇宝宝,见什么问什么,项羽不耐烦地一一解答,包含深意地望着杜阳。 那眼神杜阳读懂了,是感激。 当初项羽等人初来乍到时就像扁鹊这样,很想搞懂这里的一切。 项羽此时才知道这些问题有多烦人。 就好比你读书的时候,要一个字一个句话跟人解释含义,别提多伤神。 好在杜阳还教了项羽一招,正好让项羽糊弄扁鹊。 “说了你也不懂。”项羽对扁鹊道。 扁鹊把刚才一模一样的小瓷瓶递给杜阳,杜阳没敢喝。 “解药呢,你怕啥?” “你不说是毒药吗?” “解药和毒药不都是药吗?爱喝不喝。” “你大概解释下让我放个心吧。” “说了你也不懂。”扁鹊不耐烦道。 杜阳算明白什么叫“因果报应”了。 …… 扁鹊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影响,像湖里石子打水漂,一个个英雄只稍稍惊讶了下,顺带愤怒了下,旋即恢复正常。 神将们对扁鹊爱理不理,可见扁鹊人缘极差。 杜阳一开始还纳闷,一般干医生这行的,人缘都挺好的,怎么一到扁鹊这儿就变成这样了呢? 后来杜阳明白了。 扁鹊这老家伙用毒比用药勤快,甚至有时候把药当毒使,把毒当药用,根本让人防不胜防,生怕不小心就着了道儿。 自从扁鹊来了以后,杜阳连喝口水都心惊胆战,跟赌命似的。 撇去用毒来说,扁鹊还是很好相处的,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儿,客厅都能睡得心满意足,对伙食也没要求,从没主动喊过饿,有吃就吃,没吃就憋着,但就是太话唠,话唠到忍不住想封他嘴的冲动。 有次嫌项羽洗澡,扁鹊急着用厕所,在门外絮絮叨叨半天,听得项羽香皂泡都没冲干净都给他让地儿,太烦了。 还有次小乔在研究新菜,见扁鹊一回来,直接熄火不炒了。 值得一提的是,扁鹊是神将中年龄最老的,就因为长生不老丹才能保持二十几岁的青年容貌。 这一点杜阳佩服万分。 正所谓入乡随俗,扁鹊为了更好的在陌生环境生存,不知吃了什么药,把肤色变成了白色,从病入膏肓的阿凡达变成贵族白,再到楼下剪了个时尚的短税发,一跃成为引领荧幕的小鲜肉形象。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素颜出镜的话,我鹿我凡都得靠边站。 他每次出门都有妹子跟她打招呼,微信陌陌加了一大帮女孩子,街头合影照片都快把手机内存占满了。 整的杜阳都不爱跟他走一块,对比起来太气人了。 杜阳现在也算是帅哥一匹。 自从两个亿到账后,身后水平呈垂直线上涨。 营养一跟上,弥补了之前的过度消瘦,再加打扮,活脱脱一帅哥。 有时走街上经常会听到背后人议论:看,那俩娘炮。 杜阳不屑暗道: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当然,和扁鹊走一起至少比跟项羽逛街可好多了。 项羽简直是事儿妈和愤青的结合体,一到街上,话唠程度不比扁鹊差,还附带吐槽属性。 这天,杜阳一如既往地和扁鹊走在高新区最繁华的大道上。 正巧星期天各大厂子放工,碰着几张熟悉的面孔:张五,李六,王什么来着,杜阳忘了。 杜阳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张李王三人是隔壁流水线上的,他们那条线每天产量都是整个车间最高的,已然让他们生出一种优越感,甚至员工有时为了保持记录,自愿加班。 李六的岗位是打包,和杜阳的岗位一样,离得特近,共用一些工具,经常对杜阳冷嘲热讽,笑他家里穷,没钱吃肉才长这么瘦。 杜阳以前懒得搭理李六,顶多回一句“大家都是农村的别他妈瞧不起人”。 这次偶遇,李六差点没认出杜阳,两人擦肩而过才忽然拉住杜阳。 “你是杜阳?” “啊,是你啊李哥。”杜阳见没躲过,索性笑咧咧打了个招呼。 “哟,你小子被开除以后反倒风生水起啊,究竟是哪家的富婆包养的你,有空介绍介绍。”李六嘿然道。 “瞧你说的——回头聊啊,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杜阳打了个哈哈,打算离开。 张五阴阳怪气戳了句:“走啦李六,人不愿搭理你呢。” 李六面色一沉道:“杜阳,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透露透露呗。” 刚才李六一摸杜阳的料子就知道是高档货,价值肯定不菲,再看杜阳满面春风,料定他是找了份好工作。 李六也没别的意思,只觉得在厂里面干着太没意思,见以前同事有了门路,就想问问。 杜阳应对自如道:“能有啥门路,打工呗,嘿嘿。” 王什么冷然冒了句:“你小子不够意思啊。” 杜阳冷然回道:“啥意思?” 王什么又道:“装什么装,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杜阳摊手道:“我就一穷逼啊。” 张五帮腔道:“杜阳,我们就问问,你爱说说,不说拉倒,没必要装逼。” 杜阳只觉好笑:“你见过这么装逼的吗?再说,可不是我想跟你们搭讪的啊。” 王什么道:“你想挨打是不?” 杜阳真是无言以对,好久没见过这么真性情的人,动不动就是要打人,这让小红帽那帮人怎么混啊。 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杜阳选择退一步,往旁饶了下,准备离开。 李六侧身一挡:“杜阳,你混肥了是不是?敢无视我们!” 杜阳神色微冷,退后一步道:“是比以前肥了点,怎么?想帮我减减肥?” 第94章 露娜的消息 张李王三人被挑衅,就要发飙。 杜阳暗自冷笑,如今有扁鹊在身边,这三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往旁边一捞,捞了个空……扁鹊呢? 侧头一看,扁鹊不知何时已经在十几米外的一只大鹏雕像前和一妹子合影,俩人凑太近,妹子羞红了脸,扁鹊则垂涎欲滴的色狼模样。 那妞儿确实正点,可杜阳一瞥下全然没有赏美的心情。 杜阳冲扁鹊喊道:“鹊哥,救我!” 扁鹊理都没理他。 张李王三人下意识朝扁鹊那边望了眼,王什么立刻瞪大眼睛,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冲将过去,暴喊道:“放开她!” 杜阳见势不妙,退后几步躲在人流中,冲王什么叫嚣道:“他偏不放,有种你去打他呀!” 那妹子估计是王什么的暗恋对象,王什么被杜阳一激,非但没搭理杜阳,反而把所有怒气发泄到扁鹊身上。 三人冲到扁鹊身边,王什么拉开妹子,张李二人拦住扁鹊恶狠狠道:“还不快滚?” 扁鹊愕然了下,以为听错了。 张李二人以为他被吓傻了,问王什么道:“老王,要不要干这小子?” 妹子气道:“你们不许乱来!” 王什么更火大了,立断道:“干他!往死里揍,医药费我出!” 杜阳忍不住插嘴喊道:“放心揍,不用医药费。” 揍吧揍吧,看最后到底谁倒霉。 扁鹊可是连项羽都要畏惧三分的存在,就凭这帮小崽子?真是不知死活。 不知者无畏,张李二人得到王什么的保证,摩拳擦掌逼向扁鹊。 扁鹊神色沉稳,缓缓后退,手探向腰间,侧头对远处的杜阳使出一个看不懂的眼神。 杜阳重重一点头,意思是让扁鹊放手干吧。 扁鹊摇了摇头似乎犹豫。 几秒后,扁鹊退到墙边花台,竟转身用屁股对着张李二人,自顾研究起花台上的植物,神情有些慌张。 张李二人再不拖沓,抬腿一脚踢向扁鹊,就见扁鹊栽了个狗吃屎,一头栽进草丛中,顺势躲进草丛里嚷道:“休要胡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哎哟!” 扁鹊还没说完,被张五一拳揍中脸颊,吃痛叫唤。 李六不甘示弱地跳上花台,一通狂踹乱揍,好半天才退下来歇气。 草丛里的扁鹊已经面目全非,发型狂乱,面容苍悴,身上洒满了草叶子。 有的路人停下脚步指指点点看热闹,聚集了七八个。 王什么怕事情闹大,飞快下令撤退,带着张李二人仓皇逃走,临走前还冲扁鹊比了个中指,吐口唾沫道:“小白脸,别让老子碰见你!” 扁鹊又气又急,表情狰狞扭曲,十分可怖。 杜阳愕然了阵,跑过去把扁鹊从草堆里拉出来,气急败坏道:“鹊哥,你……你咋还心软了呢?” “你闭嘴!”扁鹊大口喘气,恨恨地望着三人消失方向,眼角一抽一抽,像在YY用最恶毒的方式折磨那三人。 杜阳瘪瘪嘴,不满扁鹊的怂。 “走,回家操家伙!”扁鹊愤愤转身,对花台骂道,“妈的,没一根能用上的草。” 原来扁鹊刚才在找武器呢。 杜阳并不知道扁鹊本身是没有战斗力的,这是费用了长生不老丹的副作用,但扁鹊的用毒能力依旧不容小觑,故而能让神将们忌惮三分。 扁鹊的毒全藏在那个鼓里面,鼓就相当于毒囊。 前段时间扁鹊出行都挎着鼓,遭来行人不少白眼,后来扁鹊发现这个世界很太平,就没随身带毒,哪料这才两天时间,就让他栽了个跟头。 要是带着毒,刚才那三个小杂碎早就气绝身亡了。 扁鹊气冲冲走着,妹子从后面追上来,焦虑关切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扁鹊横了眼妹子,把她瞪停了下,旋即又凑过来关切道:“这事因我而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扁鹊不解风情道:“你想得美!” 妹子伤痛欲绝,哭腔道:“我就要送你去医院。” 医院? 扁鹊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怒说道:“我堂堂医圣,岂能去那种地方,你速速滚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妹子慌张道:“你……头没事儿吧。” 杜阳叹了口气,心知王者大陆美女如云,随便挑个神将出来都比这妹子姿色出众,扁鹊又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眼界何其高,自然看不上这妹子。 所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妹子的一片苦心注定要付诸东流。 更何况妹子还无意中触了扁鹊的逆鳞,让扁鹊去医院,无异于是莫大的侮辱,就好比让围棋国手跑去向小孩子学下五子棋,扁鹊不气才怪。 杜阳对妹子道:“你别管他,他就一臭脾气。” 妹子犹豫道:“我就是不放心。” 杜阳暗叹口气,说道:“我这朋友小时候脑袋被牛踢过,一激动就胡言乱语,你还喜欢吗?” 妹子脸一红:“谁说我喜欢他了。” 杜阳道:“不都写脸上么?总之你别看他长得帅,实际是个智障。” 妹子坚定道:“帅就行。” 杜阳翻白眼道:“行,你要真为他好,就赶紧联系刚才那三个人,让他们跑路吧,我这朋友发起火来都是直接杀人的。” 鉴于扁鹊脑袋不好使,妹子信了几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缠着扁鹊,急匆匆掉头跑了。 杜阳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三个家伙,但还不至于让扁鹊毒死他们。 他给刘生去了个电话:“刘哥,刚才我朋友被几个混混揍得可惨了,你看你们公安局是不是管管?” 刘生笑骂道:“靠,真的假的?还有人敢惹你?不过这种小事你找派出所啊,我们是负责刑事案件的。” 杜阳无奈道:“你也说了是小事,人都跑了,派出所肯定也懒得管。” 刘生:“那你还找我?” 杜阳理所当然道:“防范于未然嘛,你要不管,真得变成刑事案件了。” 刘生安静了会儿,估摸在琢磨杜阳的意思,半响后道:“被打的人是谁?” 杜阳道:“非正常人类。” 刘生无语道:“说吧,是哪帮王八蛋找事!” 刘生当然生气,他很清楚杜阳身边的非正常人类都是些恐怖的存在,真被人惹上了,杀人放火都没人拦得住,到时他们刑警大队可有得忙活了。 …… 话说张李王三人打了一架,各自吹嘘着胆量过人啊,为兄弟两肋插刀啊之类的话,回到宿舍屁股还没坐热,那妹子就在楼下喊了一通。 王什么高兴坏了,以为今天这场架让妹子对他刮目相看,跑来道谢来的,哪知妹子气冲冲让他们快收拾行李跑路,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但凡男生,最怕被女生瞧不起,而且还是暗恋的对象。 王什么当然不会跑,拍着胸脯嚣张道:“那傻比要敢来,老子让他有去无回!” 这逼本来装的还可以,但没过两分钟,一辆警察直接杀到宿舍楼底,冲出来几个刑警拿着喇叭喊张李王三人的名字。 张李还好,名字还能喊全,王什么叫什么不知道,被刘生也用王什么喊了出来,搞得王什么既担惊受怕又心存侥幸。 王什么冲楼下的警察同志确认道:“警察叔叔,王什么到底是王什么啊,您能不能喊个全名。” 刘生威严道:“打了人自己心里没数吗!” 王什么脸色惨白,摆手道:“刚才我没动手……” 刘生指着他道:“不打自招,下来!” 李六跑到阳台不服气道:“我们是打了人,可是不至于被抓吧。” 刘生一挥手,冲两名警察道:“就是他们,上去抓人。” 妹子在旁疑惑道:“被打的不会是个官二代吧?” 刘生没理她,公事公办起来。 很快,张李王被抓捕上车。 随着警车离去,妹子还愣在当场没回过神,对她来说这半小时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不可思议极了。 她有些失落,后悔刚才听了杜阳的话,没追上去问扁鹊的电话。 刚转身,扁鹊挎着一张大圆鼓火急火燎冲过来。 妹子惊喜道:“是你……” 扁鹊直接无视妹子,气冲冲朝楼上跑,边兀自骂着:“三个龟儿子,爷爷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求死不能……” “诶,你别走啊,你电话号码多少啊,我们加个微信吧……”妹子快步追上扁鹊。 扁鹊没找到人,一股怒气没地儿发泄,对妹子当没谈不上好脸色。 最后俩人各自悻悻离开,都没说得上一句话。 扁鹊回到家,对杜阳进行了一通质问。 杜阳再次以车间主任的性命指天发誓,绝对没有通风报信。 扁鹊当然不信杜阳的鬼话,可项羽等人护着杜阳,扁鹊也拿他没办法,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毒,搞的他再次提心吊胆。 好在杜阳现在心脏够强大,不会真被扁鹊吓到。 这时,吴用来了。 吴用刚走进来,审视扁鹊几眼,赞赏道:“这次演出还有少数民族的才艺节目么?” 他把扁鹊当打鼓的了。 扁鹊瞪了吴用一眼。 吴用怔了下,露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不再理会扁鹊。 吴用最近忙于其他事,和杜阳都是电话联系,以他小灵通的名号,自然打听到杜阳现在的身价,故而老老实实替杜阳做事。 杜阳交给他的任务依旧是找人。 穿越来的神将还有三个人下落不明,分别是王昭君,露娜,兰陵王。 吴用自然知晓这几个人都非常人,那杜阳把这份重大的任务交给他,说明极看中他的能力。 不料,扁鹊却忽然怪异地望着吴用,站起来凑到吴用跟前细细打量那张满脸青春痘的脸。 青春痘一直都是吴用心中的痛,扁鹊火辣辣的眼神就像故意拿刀子戳他痛处一样。 “你干什么!”吴用别过头。 “别动,让我给你治治。”扁鹊认真道。 亚瑟和杜阳同时道:“别让他治!” 吴用刚惊喜了下,旋即讷然问:“为什么?” 亚瑟道:“听哥的没错。”他俩算半个相识,吴用肯听他吹牛逼,所以把吴用当小弟般护着。 吴用也很佩服亚瑟的本事,所以亚瑟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但有人说能治好他的青春痘,他肯定想试试,看扁鹊应该是少数民族,万一真有偏方能治好呢? 吴用存着一丝幻想,问扁鹊道:“你先说怎么治。” 杜阳插话道:“他只会下蛊。” 吴用头皮发麻,惊恐地退后几步。 扁鹊横了杜阳一眼,杜阳赶忙说:“玩笑玩笑,说正事吧。” 吴用想起正事,对杜阳汇报这几天的进展。 前段时间,吴用收到圈内人的消息,有一个疑似目标人物的女人被几个男人骗到城西方向的乡下,意图弄到农村介绍给人当媳妇,后来那帮骗子离奇失踪,村里发生了一场匪夷所思的灾祸。 吴用一开始没当回事,以他对亚瑟这类人的了解,绝不会吃亏。 直到那场灾祸发生,吴用才重视起来,亲自到那个村了解了下情况。 经过村民描述,“妖女”的确和露娜有几分相似。 村民称妖女逃进了山里,不知所踪,吴用起先花钱请了一帮胆大的村民进山搜寻,只发现一些骇人的踪迹,村民们再不敢深入山里,吴用这才跑回来通知杜阳。 昨日,吴用已经把拍摄到的现场照片发给了杜阳,当时杜阳在忙,没太当回事,因为吴用这段时间以来有过太多捕风捉影的事迹了。 但这次吴用有很大的把握,才决定当面跟杜阳汇报情况。 事关露娜行踪,杜阳也宁可信其有。 正好杜阳借此回家一趟。 杜阳的家正在疑似发现露娜存在的邻村,只隔了一座山,就是露娜躲进的那座。 还有两三个月就过春节了,杜阳此时回家有些早,父母难免起疑心,准会怀疑他没上班。 杜阳在电话里没敢跟二老说两亿的事,免得他们担忧。 以农村人的思想,上万块都算一笔天大的横财,要让知道他们杜阳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甚至怀疑杜阳在干犯法的勾当,免不了多生是非,劝其“改邪归正”。 杜阳心中叹气,有钱还不能让人知道,这种感觉并不舒服。 而且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95章 小酌半杯 这次回家,杜阳本来只打算带吴用和虞姬,安琪拉死活要跟来,最终只能这妮子也带上。 虞姬和露娜关系最好,又擅长丛林作战,万一露娜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转变,比如失忆、坠入魔道等等,虞姬也能落于不败之地。 这还别怪杜阳多想,要知道露娜性情最是冷淡,当初穿越时加上孙悟空的阵亡,情绪很不稳定,万一穿越过来时再发生什么车祸之类的事情,一切都很难说。 再者,杜阳最担心的是露娜遭遇到不测,被刷新了一遍,那等于是一个记忆全失的恐怖存在,不带个镇得住的神将很不放心。 至于项羽亚瑟程咬金那帮人就算了吧,一个个虎背熊腰,不像正常人,太惹人瞩目了,小乔又沉迷做菜,一听说乡下的厨房不够大,瞬间兴致索然。 以杜阳现在的财力,平时身上都不屑带现金的,但这次回家,还是取了些现金,特地买了个新的、便宜的钱包放着,顺便把一身行头也改得朴实。 别说,穿惯了国际品牌,再重新穿地摊货,总感觉身上毛刺刺的不舒服。 安琪拉特不解杜阳的行为,说个个回乡都巴不得衣锦还乡,哪怕穷点也要装大尾巴狼充场面,怎地杜阳却要把自己弄得跟个土鳖似的呢。 杜阳无奈地解释:本来自己就一土鳖啊,要突然变金贵了,那才引人生疑呢。 他们包了辆车,当天上午启程,傍晚就到了村口。 随着新农村建设,一条马路贯穿全村,杜阳的家就在马路边上。 炊烟袅袅,饭菜还没弄好。 他爸杜连胜听说杜阳要回来的消息,从四点多开始就偶尔出来看看,此时一见杜阳到了家门口,微显年迈的脸上笑起褶皱。 杜阳买了大包小包的补品,还买了几套衣服,拎下车时沉甸甸的。 杜阳捡最轻的拎,其他交给虞姬和安琪拉了,这都平时养成的习惯,她俩力气大,又成天白吃白喝,理应干掉重活儿。 杜连胜迎到路口,看到虞姬时,脸上更加笑开了花,显然误会了什么。 杜阳解释道:“爸你别多想,这就一普通朋友。” 虞姬微微欠身见礼,用的是古代那种特庄重的礼仪,更让杜连胜心里直夸儿媳妇太过贤淑。 他才不信普通朋友这一说呢。 杜阳的朋友男性居多,为啥一个男的没来,只来了一女的?而且还是年关将至,摆明了带着女朋友回家见家长嘛。 当然,杜连胜顾忌女孩子羞臊,没点破。 至于安琪拉,来时就想好身份,称是虞姬的妹妹……她本来就管虞姬叫虞姐姐。 进了屋,虞姬变得有些拘谨,她通晓礼节,尤其是在长辈面前,应该做点什么,但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杜阳的母亲吴玉碧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趁做菜的空档出来看了下“儿媳妇”,十分满意,见虞姬略显拘谨,招呼她随便坐,不用帮忙,别嫌家里小之类的客气话。 杜阳暗道不妙。 一般他妈这么说,纯粹客套,说不用帮忙那就是想帮忙的,就看虞姬懂不懂事。 农村人思想就这样,女孩子必须得会做饭洗衣服打扫家务才行,要是不会干这些,再漂亮都会扣点印象分。 杜连胜悄声对杜阳说:“你们去楼上看电视,别理你妈。” 杜阳“哦”了声,真就没客气领着虞姬她们上楼。 他家是自建房,有三楼,主卧和客厅设在二楼。 安琪拉见没WIFI,后悔跟来,用流量信号太差,时常收不到消息,就缠着虞姬陪她玩。 杜阳兴致淡淡地看电视,三人没怎么交流,害怕言语中露出破绽。 偶尔吴玉碧上楼,发现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好几次旁敲侧击试探性问些生活琐碎,不想被安琪拉的一些回答给吓了一跳。 吴玉碧一开始问安琪拉在哪所学校上学,安琪拉一时口快就答了句“圣城第一魔法院”。 杜阳忙解释:小孩子动画片看多了。 吴玉碧问虞姬家里还有什么人,虞姬用微笑的语气老实答道“就剩她一人”。 杜阳又解释:她爸妈都在国外,不经常回过,平时就剩她和安琪拉在国内生活。 吴玉碧干笑了两声,又问其他问题。 杜阳捏了把冷汗,每次都抢先开口。 最后吴玉碧不乐意地鼓了杜阳一眼,杜阳只装作没看见。 吴玉碧下楼的时候,全然忘了上楼是来干啥的。 吃饭时,几个邻居来窜门,都说好久不见杜阳,听说他回来就来看看,其中有一个是蹭饭专业户。 饭桌上摆满了菜,每位前搁了杯,有的喝酒,有的喝果汁。 串门的都是中年人,个个喝酒,几个酒杯一放,味道有些浓烈刺鼻。 安琪拉嗅了嗅鼻子,眼睛发亮道:“这酒好喝吗?” 其实她这么说就是想来一杯,好不好喝她一闻便知。 按照王者大陆的酿酒技术,绝酿不出地球的美酒,哪怕辛辣的老白干都比王者大陆的酒香醇很多,他们又更加喜欢美味不失辛烈的酒。 像老白干这种酒就很符合他们的口味,既不会淡到没酒味儿,又不会辣在喉咙难受。 这不,连安琪拉都被老干白的气味勾起了酒瘾。 杜连胜哈哈大笑几声,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虞姬脸颊鼓起,不悦地看了眼杜连胜,真就像小孩子赌气。 杜阳又是捏了一把冷汗,要是换做亚瑟或者程咬金,安琪拉指不定就发飙了,今儿看在杜阳的面子上,看来是忍不住了,假装扮了个萌。 虞姬想来也有点心动,对杜连胜笑道:“无妨的,我俩姐妹有时会小酌半杯。” 杜连胜微怔了下,笑道:“好,好好好,喝酒好啊。” 吴玉碧在桌子下拧了杜连胜胳膊一下。 既然虞姬开口,杜连胜再怎么也不能小气阻拦了,再说,他性格开朗,倒不介意虞姬喝酒,只是吴玉碧心里有些微词,并未表现出来。 杜阳接过酒壶,替安琪拉和虞姬倒了大半杯。 几个串门的大咧咧调笑道:“你这是想灌醉人家啊?” 杜阳回了一笑,没解释。 灌醉么? 太小瞧人了! 要是虞姬认真起来,在场每一个能喝的过她,甚至连安琪拉都能随便放趴他们一桌。 别看安琪拉个子小,啤酒白酒随便吹,曾经把红帮里最能喝的几个统一放趴,对方直叹那是小宇宙的力量。 第96章 酒神附体 饭局就这么尴尬的展开了。 席间,杜阳再捏几把冷汗,因为虞姬趁杜连胜和几个人聊得起劲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上拎起酒壶,安琪拉小心翼翼把杯子拿桌子下,两人配合着偷酒喝。 瞒天过海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个个喝得面红耳赤,杜连胜才摇着空荡荡的酒葫芦纳闷怎么没酒了。 几个邻居喝的有点高,说话有些直,玩笑道杜连胜小气。 杜连胜酒劲儿一上来,又让吴玉碧去酒坛子里打一壶。 吴玉碧起先不同意,称喝太多了,但在几个邻居的挑唆下还是去打酒了,只是没把酒壶打满。 安琪拉蹙眉,悄然朝杜阳使了个不满的眼色。 杜阳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杜阳他妈小气呢。 杜阳无奈一笑没解释。 按老白干的价格,还真和小气扯不上半点价格,倒是安琪拉喝老白干都上瘾,当真搞笑。 酒过三巡,邻居们觉着这样喝没意思,就建议划拳。 一般划拳只在老一辈人中流行,但凡年轻点的要么猜十五二十,要么打牌,要么玩骰子,比如杜阳就不会划拳。 可虞姬和安琪拉是会的。 她们一见划拳,眼睛又是一亮。 自从离开王者大陆后,她们还没划过拳呢,此时一见这个世界划拳和王者大陆几乎相同,只是叫法不一样,纷纷起了加入的心思。 杜阳无可奈何,只得帮虞姬跟他们说说。 他们一听,露出鄙夷之色,就连杜连胜在酒劲儿下都对虞姬表现出一番不满。 本来女孩子喝酒在农村都属于忌讳,要还划拳的话,那不成了坏女孩了嘛。 杜连胜已经把虞姬当儿媳妇看待了,哪能让虞姬出这个丑。 虞姬和安琪拉都喝了些酒,甚至比他们喝的都多,虽不至于醉,但豪爽的性情被释放一些。 一接受他们不满的眼神,安琪拉率先不乐意了,挽了挽袖子,手抬高高,冲一邻居道:“我们来划。” 那邻居摆摆手:“哈哈哈,我可不跟小孩子划。” “哼,来试试啊。”安琪拉挺了挺小胸脯。 “不不不。”邻居摇头摆手。 “六六顺!”安琪拉单手出拳,忽地就喊了出来。 那邻居下意识接了句“四机才”。 两人先后出手,结局竟然是后出的邻居输了。 邻居抿了一口,不服气道:“看来你也会的,就跟你耍耍,我再输就喝小半杯,你输了抿一口意思意思下就行。” 安琪拉抬手道:“不要,一次一杯!” 邻居怔了下,粗犷笑道:“好好好,我跟你玩。” 这时杜连胜酒醒三分,忙劝邻居别跟小孩子较真。 吴玉碧也替这个讨喜的小妮子求情,还半开玩笑说邻居要玩的话,就把他撵出去了。 邻居进退不是,挠头纠结。 杜阳笑道:“爸,妈,你们就让他们玩吧,小安要是不能喝了,不还有您嘛。” 杜连胜一想,觉着可行,要是帮安琪拉挡酒,肯定能给虞姬留个好印象,权当为儿子考虑了,便答应让他们玩玩。 吴玉碧想劝,另几个邻居跟着起哄,瞬时把吴玉碧的声音盖了下去。 说来也神,那邻居仿佛拳神附体,每次一招就把安琪拉KO。 安琪拉连喝四五杯后,小脸红彤彤一片。 杜连胜看不下去了,想替安琪拉挡第六杯,吴玉碧更直接地把安琪拉的酒杯都抢了过去。 安琪拉表现出一丝不满,旋即傲娇道:“你不让我喝,我也不让你如愿。” 杜连胜还没听明白啥意思,就见安琪拉有如神助,同样用一招就把那邻居KO。 这是咋回事? 杜阳也纳了闷。 就算再会划拳,也不可能每次出手都一拳定胜负吧。 杜阳不解地望了眼虞姬,虞姬笑而不语。 杜阳算明白了,是小安使诈。 其实划拳这种东西就是猜对方出的数,以小安的魔力和敏捷反应,太欺负这帮普通人了。 直白点说,速度是相对的。 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们出拳的手势是一样,实际不然。 安琪拉其实在对方出拳时,就利用敏锐的观察猜测出对方所要出的数,再加上出手敏捷,看起来就像同时出的,就算细看起来,安琪拉的手还要领先一步。 那邻居连输七八次,只觉喉咙痛辣无比,全靠一股争强好胜心在坚持。 再喝几杯,那邻居借酒发疯,生出点火气,面红耳赤地冲安琪拉叫嚣道:“有本事咱们赌两杯。” 吴玉碧急道:“你要赌去外面赌!” 杜连胜反应过来,朝另外几个邻居使了个眼色,纷纷去拽这个发酒疯的邻居。 那邻居酒劲儿上头,谁都拉不住,死活不肯下桌,非要跟安琪拉再赌一把。 眼看那邻居太撒泼,拉劝的人越来越用劲儿,动作幅度变大,俨然有点像打架的场面。 随着动作陡然增大,那邻居越加不服气,朝安琪拉更加骂咧咧起来,说了些刺耳的话。 “你肯定耍诈了,老子就没碰到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有没有种啊,有种再跟老子赌啊,老子刚才是看你小不想欺负你。” “小小年纪不学好,爹妈怎么教的!” …… 那邻居兀自骂着脏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越来越难听。 安琪拉只是冷眼看着,不知何时把酒杯偷偷顺了回来,小喝了几口酒。 杜连胜听不下去了,冲那邻居吼道:“请你吃酒还犯浑,赶紧滚回去。” 其他几个邻居也觉得这人太浑了。 那邻居的酒劲儿却越来越上头,仿佛全然失去理智,只想着挽回些酒场颜面,却不知在清醒人看来,连酒品都输的一塌糊涂。 杜阳对虞姬悄声道:“要不把他弄晕?” 虞姬摇摇头,皱眉道:“他要赌就让他赌吧。” 杜连胜不满地对虞姬道:“胡闹,哪能这样。” 虞姬道:“让他输的心服口服不好吗?” “小安才多大,哪能喝。”杜连胜下意识瞧了眼安琪拉,却愣住了,再看看身前,才发现安琪拉不知何时拿回了酒杯,此时正好把一杯喝净。 他惊呆了,这小女孩咋喝的那么随意,连他都自愧不如啊。 经这一发现,杜连胜不好再劝阻什么了,而且打心底里也认为安琪拉会赢。 虞姬瞧了瞧杜阳爸妈的神色,想想罢了,在此斗气不合适,旋即端着杯子站起来对那邻居道:“我代小安认输了,自罚两杯,权当赔罪,再敬阁下一杯,还望莫怪小姑娘不懂事。” 说着,虞姬两杯酒咕噜下肚,再将第三杯前伸,示意敬上一杯。 那邻居只愤怒地望着虞姬,并没有过来接这杯“敬酒”的意思。 虞姬微微一笑,仰头将这杯酒也喝了下去,倒了下杯,一滴不剩,又道:“就当小妹自罚三杯。” 杜连胜一开始还对虞姬喝抱有微词,眼见此时虞姬的举动,瞬然升起一股欣赏之意,同是饮酒之人,虞姬这份气度就让杜连胜彻底折服。 能有这份气度,喝酒又算得了什么呢? 满意! 他对这位准儿媳当真满意到了极点,不仅人长得闭月羞花,还特明事理,又不乏豪情,当真是完美的女孩啊。 就连吴玉碧也彻底打消了之前对虞姬的不满。 随着虞姬喝完,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对那邻居抱拳见了个江湖礼。 一整套下来,让诸人不由联想起天龙八部中的乔峰。 几个邻居那边的拉扯消停下来,一个个钦佩地望着虞姬。 但是那邻居脸颊却愈发滚烫。 为什么? 因为丢人! 他这才意识到,虞姬此举简直太侮辱他了! 说是道歉,实际上却把他仅存的脸面给彻底抹了黑。 说是自罚,又何尝不是在炫耀酒量呢? 说归说,看归看,做归做,想归想。 那邻居话已说了,虞姬酒也已经喝了,但……归字很重要。 虞姬这副做派,在那邻居看来,无异于是在羞辱于他。 他从诸人的脸色里看到了嘲弄与轻蔑。 他在虞姬眼里看到了不屑与敌意。 他看到了很多不想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他陡然愤怒,愈加愤怒,像身体里的酒精在熊熊燃烧。 他没醉!始终保持着清醒。 或许已经醉了,仅仅只是能保持站立。 但他认为自己没醉。 因为喝醉的人,从来不肯承认自己醉了,那些劝他的人,才是不可理喻。 既然没醉,既然清醒,既然被羞辱,当然要还回去! 那人腾然挣开束缚,摇摇欲坠地跨回酒桌上,对虞姬喊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这真是一个笑话,让人愤怒的笑话。 且不说男女优劣,再不说年龄差距,虞姬已经认输,完全是给足了那邻居的面子,甚至自罚三杯,比之前赌的两杯还多一杯。 如此做法,几乎可以说无可挑剔。 哪怕再没酒品的人,也应当知足。 既然失礼在先,适当的顺着台阶下,又何尝不是一种挽回颜面的方式呢? 可那邻居不同意。 他已经醉了。 醉的很重,醉的连尊严都不顾。 他指着虞姬一字字道:“你要出头是不是?好!我跟你赌!” 虞姬看了下杜连胜,杜连胜却没看她,而是愤怒地看着那名邻居。 虞姬又看向杜阳,杜阳此时也很火大,或许是由于六个月来的蜕变让他变成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当下就冲虞姬使了个眼色。 意思很明显:干! 虞姬再无顾忌。 无论是替杜连胜考虑,还是替杜阳考虑,早些结束这场闹剧是最好的选择。 虞姬看着那邻居,认真道:“我可以跟你赌,但是,不赌两杯。” 那邻居比划一个OK的手势:“我不欺负女人,那就三杯!” 不欺负女人? 这是醉汉在用拙劣的方式试图挽回点尊严。 可似乎,还是一个笑话,只会让人觉得他卑劣。 虞姬摇摇头,眼神望向地面的酒壶。 安琪拉会意,拎起酒壶摇了摇,拄在桌案上道:“大概有九杯。” 虞姬点点头道:“就赌九杯,可敢?” 那邻居神色一变,并非害怕,而是得以复仇的狂热:“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杜阳忍不住冷笑道:“你就那么有自信能赢?” 那邻居豪气道:“老子要是输了,不仅喝光酒壶,从今以后把姓倒过来念!” 吴玉碧道:“田大牛,你还要不要点脸!” 杜阳怔了下,只觉对方好无赖。 田字倒过来,不还是田嘛! 虞姬淡淡道:“大可不必。” 那邻居早就等不耐烦,抱着复仇心态,可谓紧张到极点,不光手抖,腿脚也跟着打摆子。 大话虽然这么放,可他心里着实没谱。 对上虞姬还好一点,要对上安琪拉,他真怀疑对方耍诈,但又没有丝毫破绽。 虞姬横拳在胸,随时准备出拳。 那邻居稳稳心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也准备出拳。 随着一声哥俩好,两人同时出拳,各自喊出了号。 场间寂静几秒,被一声陡然大笑打破沉寂。 那邻居放肆大笑,比中了五百万还要癫狂。 他赢了! 他终于赢了! 他意外的赢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仿佛从这两姐妹手里赢回一局,太他妈好运啦! 虞姬面色不改,对那邻居抱拳道:“佩服,佩服!” 那邻居兀自大笑着,摇摇欲坠,扶着板凳一角摔了下去,再难站起来。 此时没人去扶他,而是紧张地望着虞姬。 她该不会真把酒壶干了吧? 鉴于先前她连喝三杯,约莫大半斤,此时再干一斤白酒,谁能承受得住,何况她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孩,看年纪约莫比杜阳大了一点点而已。 吴玉璧没喝酒,最是清醒,此时又使劲儿捏了下杜连胜的胳膊。 杜连胜飞快反应过来,一咬牙,准备把酒壶抢过来替虞姬干了。 他最初本来就是想替虞姬挡酒,只是没想到挡的酒多了点。 连喝九杯白酒,他也不敢说一定能承受得住。 罢了罢了,大不了大醉一场,能为儿子尽点力也是好的。 不料。 杜连胜一手捞去却捞了个空。 酒壶被安琪拉抱在怀里,揭开盖子,笑嘻嘻地抬了起来。 杜连胜以为眼花,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那个小女孩,仿佛在笑?! 那种笑杜连胜太熟悉了,就像酒鬼见了美酒,也像斗地主时摸了对王,更像打麻将胡牌时的畅快与喜悦。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安琪拉抱着酒壶,咕噜咕噜几下就把整个酒壶干完了。 说是酒壶,实际上只是用大瓶矿泉水瓶拿来盛酒罢了。 通过透明瓶子,清晰看见里面有半瓶之多的白酒渐渐顺着瓶口流进安琪拉的喉咙,甚至连一滴都没流洒出来。 吴玉碧瞪直了眼睛,忘记言语,抬起手一脸大惊受怕的模样,像随时要去扶醉倒的安琪拉。 意外的是,安琪拉并没有如期醉倒。 酒瓶空空。 她砸吧下小嘴,微一皱眉,旋即舒展开来,大呼一声“好酒”。 虞姬皱眉不悦道:“你倒是手快。” 安琪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吐吐舌头撒娇道:“人家口渴了嘛。” “……………………………………” 一干人哪还能说出话来。 口渴? 一口渴就干了半瓶老白干? 这,这丫头还是人吗! 不会是酒神转世吧。 我的天。 吴玉碧险些摔到桌子底下。 其他几个邻居干巴巴笑了几声,半开玩笑道;“老杜,以后喝酒可别再叫我们了。” 杜连胜翻白眼道:“我不叫,你们就不来?” 一干人哈哈大笑起来,场间气氛总算是缓了过来。 地上的醉鬼已经呼呼睡去。 没人再去理会那个家伙。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这下好,连罚酒都没得吃,彻底没了颜面。 反观虞姬,所有人都猜测她最后那一场是故意输的,因为她的脸色从未变过,仿佛运筹帷幄,仿佛明知会输,这分气度,无人不服。 经此一事,虞姬赢得了杜阳爸妈的好感,杜阳却愈发为以后担忧起来,要是自己把荆轲带回家,二老肯定不会这么喜欢的。 相比虞姬,荆轲多了几分冷酷,少了几分通情。 …… 是夜,吴玉碧洗好碗筷,替虞姬她们安排房间,本以为她们各自喝了许多酒,会早早睡去才对,不料他们三个年轻人斗地主到大半夜才熄灯睡觉。 被窝里,吴玉碧和杜连胜讨论了虞姬很久,纷纷赞不绝口,甚至生出一种年底把婚事给办了的冲动。 但同时,他们也忧心忡忡。 按杜阳所说,虞姬的父母都在国外,很少回国,应该是有钱人家,再观虞姬气质和处事方式,俨然有一副领导气度,料定是个女强人。 再加上虞姬自身条件过硬,可以说外貌身材样样无可挑剔,绝对比电视上那些所谓的白富美还要强上百倍。 如此一个优秀的女孩,怎么会看上杜阳呢? 别说爱情不需要理由。 活到杜连胜这把年纪,早就不信那一套。 婚姻之事,门当户对是一定要的,至少得有共同话题,可杜阳和虞姬,私下底也没见说什么悄悄话,两人都很冷清。 二老开始相信杜阳和虞姬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心里又高兴又失落。 失落的是,如此好的媳妇,只是朋友关系。 高兴的是,有这样一个有钱的朋友,日后在城里有个帮衬。 二老在为杜阳担忧得失眠时,隔壁房间的杜阳却在想着另外一件小事——这次回家,忘了带换洗的衣服。 三人穿的都是地摊上淘来的一套衣服,今晚沾了浑身酒气,明早可怎么办啊。 杜阳倒是无所谓,总不好让虞姬和露娜不换衣服就进山吧。 而储物戒里的衣服又太显眼了,不合适。 第97章 搞定露娜 次日一早,杜阳发现昨晚的担忧很多余。 虞姬和安琪拉照旧穿着昨日的衣服,只是没有丝毫酒味,想来是昨天半夜起来洗过晾干了。 杜阳不禁幻她俩在客厅光溜溜的香艳场面…… 早餐是昨夜的剩饭。 吃完饭后,杜阳带着虞姬与安琪拉朝山上走去。 起初吴玉碧十分反对他们进山,因为近年来极少有人进山砍柴伐树,林间大路已被草木掩盖,走起来很困难。 人烟少了,荒兽自然横行,极不安全。 杜阳却坚持称虞姬没去过山里,好奇想看看。 一听说是虞姬的要求,吴玉碧不好再阻挠,只嘱咐他们千万别进去深山处。 杜阳三人一路上山,路旁大多是些荒废已久的农地,野花盛开,杂草芸生。 安琪拉时常能感应到生物的活动迹象,那是野兔。 玩心大作下,安琪拉奔进荒草丛里逮起了野兔。 快过冬了,外出放野的兔子极少,多数藏在洞子里,安琪拉也是够贼,扯些干草放火在洞口熏,不多时,兔子从另一只不远处的洞穴里跑了出来,被她守在洞口一把拎住。 如此几次,安琪拉双手左右各拎一只野兔。 杜阳建议留着当午饭烤了吃,被她指责残忍。 杜阳反驳道:“不吃你抓来干嘛?” “玩啊。” 好吧,杜阳只能翻白眼。 山浅处,安琪拉才依依不舍放生两只野兔。 进山没走多久,便没了路。 四下无人,荒野山林,虞姬才发挥出一身赫然实力。 虞姬先是脚尖轻点地面,咻然蹿十几米高,蹲在树干上看清地势,再对安琪拉传音指向。 安琪拉会意,用火开路。她的火极为凶烈,哪怕是湿木都能顷刻滋滋燃烧,时而响起噼里啪啦的毁灭声。 火随意动。 朝着虞姬所指径直开路,丝毫没有蔓延燃烧到两旁,仿佛一道火焰通道。 杜阳瞪直了眼睛,真庆幸带上了安琪拉,否则真不知在这茫茫林海间该如何是好。 而今有安琪拉开路,比程咬金的斧头可快多了,完全没影响正常行进。 不消两个小时,他们已来到深山处。 此地有一片天然池潭,杜阳小时候常跟着村里的大孩子进山来摘八月瓜,知晓此地已是两村之间的交界地,算是山林的最深处。 那时他们每次就坐在池潭边上分八月瓜,还和邻村的孩子们起过一些冲突。 想起来,满满回忆。 以前这里常有人迹,池潭的水被水牛滚的昏黄肮脏。 现在鲜有人烟,池潭的水清亮干净,碧波粼粼。 虞姬捧了口潭水喝了一口,又洗了把脸。 杜阳很想提醒她……算了,都十来年了,再脏的水也都干净了。 到了此地,虞姬却是不肯前进了。 杜阳问其原因,虞姬只道“守株待兔”。 安琪拉啐骂杜阳笨蛋。 杜阳恍然明悟。 按说,露娜也是人类,哪怕身怀本事,也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深山老林,这里是唯一的水源地带,露娜想要生存,必然离不开来这里取水。 杜阳却不知,虞姬不了解此山,全凭蛛丝马迹判断出这里是唯一的水源。 首先是鸟类的反应,他们靠近时,叽叽喳喳鸣叫声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嘹亮密集。 其次是池潭周边的兽蹄印,只有一些很浅的兽蹄印,淅淅零零分布着,看起来像被人刻意掩盖,亦能观察出野兽靠近池潭饮水时小心翼翼,仿佛在忌惮强大生物。 “看来,露娜很喜欢这里的清净,不愿离开。”虞姬蹙眉道。 “虞姐,你有没有这么神啊,连这都知道?”杜阳唏嘘道。 “你看那里。” 虞姬指着池潭边某处,那里只有一块圆石板:“你不觉得那块石板很违和么?” 杜阳腹诽道:哪里违和,以前他们也经常在池潭边放一块石头,用于方便清洗八月瓜时站稳。 念及此处,杜阳看出些端倪。 那块石头光光亮亮,并未随着池潭涨水而变得湿润光滑长满青苔,而像是近期刚被人搬过去的。 虞姬五官敏锐,则看到更多迹象,石板上,有许许多多杂乱的脚印,可见露娜经常来这里取水。 这一发现,让杜阳再次对虞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本想深山老林寻人,哪怕他是本地人,也得花两三天时间才能有点收获,不曾想虞姬比他这个本地人还要牛掰,不到小半天功夫便已经有了最明确的方向。 尽管杜阳觉得还是有点不靠谱,在这里守株待兔,真能等到露娜? 怀疑归怀疑,在没有安琪拉和虞姬开路的前提下,杜阳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听她们的。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就到了中午。 他们三人守在不远处的灌木中休息,既没故意隐藏,又没太过暴露,按照虞姬的说法,这样反而能让露娜减轻敌意。 杜阳依旧不解,但没有发问,他相信虞姬的做法。 过不多时,池潭那边的丛林里传来异动。 悄然环境下,听见有人扒开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道清丽身影引入眼帘。 此女子冰肌玉肤,不施粉黛而颜如朝霞映雪,身材婀娜,丰姿卓越,神态冷漠而傲然,婉如高贵冷月。 饶是在深山老林生活数日,露娜的衣衫依然整洁干净。 她垂手提着一只野鸡,另一只手上的月刃武器却未染鲜红,锋芒铮亮。 她朝池潭走来,眼神却有意无意望着三人藏身的地方,想来是发现了有人潜伏,但未加理会。 杜阳想张口大喊,被虞姬抬手阻止,虞姬道:“且看看她。” 杜阳承认露娜很好看,可是此地蚊虫甚多,又甚毒,哪还有心思赏美,便道:“先带她回去再说。” 虞姬摇头道:“她好像被刷新了。” 杜阳怔怔道:“那怎么办?” 安琪拉拽着根树枝道:“能怎么办,重新认识她呗。” “哦。” “你且认真观察。”虞姬道。 “观察什么?”杜阳疑惑。 “全方面观察,一会儿你前去与她搭讪,争取留下个好印象。”虞姬说道。 “我?你们不是更合适吗?”杜阳推辞道。 “神将被刷新以后仅保存了实力和本能,其他方面犹如白纸,你能理解吗?” “不能。”杜阳老实道。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是半个白痴。”虞姬道。 “可项羽说过,部分记忆是保留着的啊?”杜阳疑惑。 “对王者大陆的记忆当然保留了几分,可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杜阳醒悟过来。 也就是说,露娜对王者大陆是很熟悉的,但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很陌生,就像一张白纸。 刷新后保留下的本能和性格设定使然,让露娜对周遭事物充满警惕与防备。 这个时候,虞姬和安琪拉同样拥有一身不俗的实力,自然无法逃过露娜的观察,那么对露娜来说,她们是有威胁的生物,必然充斥警惕。 从交朋友的角度上讲,防备和警惕本来就是大忌。 相对而言,对露娜没有丝毫威胁的杜阳反而成了最佳的人选。 因为以露娜的实力,根本不会把杜阳放在眼里。 再从吴用得到的情报分析,露娜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否则不会被几个人贩子骗到乡下来,后来之所以造成那么大破坏,肯定是对方惹怒了露娜。 杜阳也很怕,讷讷问道:“万一她先入为主,把这个世界的人都当成坏人呢?” 虞姬微愣了下:“应该不会吧?” 杜阳手心沁汗,无语道:“原来你没考虑这点。” 安琪拉鄙夷道:“你的胆量呢?” 杜阳苦笑道:“那是对普通人,对你们我能大胆起来么?露娜现在又不认识我,重新认识一遍哪有这么简单。” 他可是清晰记得刚穿越时面对荆轲那种恐惧感,深入灵魂,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甚至他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因为这股植入灵魂的恐惧感,才对荆轲有了爱慕之意。 好吧,他有时候怀疑自己的确有轻微的受虐倾向。 虞姬安他心道:“还有我们呢,你放心大胆你去做。” 杜阳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太不靠谱了。 安琪拉用枝丫当剑,对着杜阳道:“你去不去!” “不去。” 安琪拉一挥树枝。 杜阳作势抬手去挡。 不料被安琪拉一脚踹了出去。 他在心里暗骂这妮子耍滑。 露娜蹲在池潭边洗野鸡,忽而侧头,双目眯成一条缝隙,冷漠地望着杜阳。 杜阳进退两难,硬着头皮搭讪道:“哈喽。” 安琪拉鄙夷道:“哈喽一般都是屌丝的打招呼方式。” 露娜扫视几眼杜阳,估摸发现这人没威胁,又埋头忙活起来。 杜阳尴尬了下,望着水面波纹说道:“风景不错呵。” 露娜依旧无动于衷。 杜阳犹豫了会儿,鼓起勇气走向露娜,隔了七八米的距离,蹲下来指着野鸡道:“要帮忙吗?我来帮你洗鸡/吧。” 露娜误解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鸡X”这句不雅的名词都存在。 露娜遭此调戏,眼睛闪过一丝寒芒,月刃陡然竖起。 杜阳心知误会,连退几步摆手道:“我是说来帮你洗野鸡,我以前跟着爷爷进山打过猎,会干这活儿。” “猎人?”露娜敛了敛杀气,疑惑询问。 “会点皮毛吧。” “不用。”露娜又自顾忙活,显然警惕杜阳对她的食物动手脚。 经此一惊吓,杜阳反而不怎么怕了。 看来露娜保留着善性,不像一言不合就拔刀的主儿。 他靠近一些道:“我叫杜阳,你呢?” 露娜没理。 “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啊?” 没理。 “你是附近村里的吗?” 没理。 “你多大了?” 没理。 “好吧,我问不下去了,其实我认识你。” 露娜始终无动于衷,把洗干净的野鸡在水里清荡了下提起来。 “你叫露娜对不对?” 露娜眼睛一眯,盯着杜阳倒影在水里的影子。 “你是被人追到山里的对吗?” 露娜站起来,冷漠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杜阳理所当然道。 “知道还问!” “……” 杜阳心说我那不是套近乎吗。 “让她们出来!”露娜对着虞姬藏身的地方道。 虞姬和安琪拉不再躲藏,走了出来。 “不管你们是谁,离我远点,这里是我的地盘。”露娜用月刃指着池潭道。 “露娜姐姐,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么?”安琪拉可怜兮兮道。 虞姬叹道:“看来我猜的不假,你不愿离开这里。” “与你们无关。”露娜说完便走,去意绝然。 “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露娜头也不回。 虞姬无奈道:“她不会想知道的,对她而言,自己就是张白纸,既安于现状,就不会对过去抱有好奇,再者……她被欺骗过一次。” 眼看露娜已经消失在密林中,杜阳急道:“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眼睁睁看她这样走了?” 虞姬摊手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难道以前就没有神将被刷新?你们就没有办法?” “情况不同,以前是在王者大陆,即使被刷新的神将也不会有抵触和防备心理,只需投鼠忌器和他搭上交情,再慢慢告知他往事均可。” 杜阳长叹口气,旋即脑现灵光道:“那咱们也投鼠忌器。” “怎么投?” “你想,她既然想在山里生活,肯定对野外生存的手艺感兴趣,虞姐你不是会射箭么?” 虞姬眼睛一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哈哈,要这招行不通,小安就放火烧山呗,逼她出山。”杜阳大胆设想道。 “还有这种操作?”安琪拉惊奇道。 “怎么样,OK吧?” “OK是OK,就是太丢人了呀。”安琪拉雀雀欲试,又有所顾忌。 她的火乃是魔法,用魔法来烧普通的林子……好像有点大材小用,可是一想到整座山熊熊燃烧的壮观景象,又难以抑制内心的小恶魔。 “说干就干,争取天黑前把她带回去。”杜阳一马当先追寻露娜而去。 接下来的半天,林子里的飞禽走兽痛不欲生。 前段时间来了个陌生人类,已经搞的它们诸多不便,连唯一的水源都被霸占,它们想喝口水都得趁天黑偷偷摸摸去池潭边。 还好那人类虽然动作敏捷,却奈何不了它们大多数动物,稍微机灵点的都能逃过一劫。 可就在今天,林子里又来了几个陌生人类。 其中有一个箭法盖世,甚至比十几年前的猎户更加精准,已经达到例无虚发的境界。 森林原居民的噩梦降临了。 半天时间,那个人类所到之处,连只土拨鼠都无法幸免于难。 幸好那个人类是吃素的,只射着玩,并不捕捉受伤的猎物。 …… 虞姬狩猎起来一点都不显枯燥,权当练习箭法,时而伴随绝技出箭,可谓惊艳绝伦。 他们离露娜的距离并不远,露娜应该也感受到了虞姬的骇然箭法,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始终没停下脚步与虞姬搭话。 杜阳为了吸引露娜,几乎在虞姬每射出一箭时,便鼓掌叫喊几声“射神威武”“百步穿杨”“太牛逼啦”“何人能敌”等等赞美词。 当然,得到的只有一句露娜的回应“别吵”! 原来,露娜见虞姬箭术高超,激发争强好胜的性子,在归途中便随意寻些小动物练练手,她自然没有虞姬狩猎熟练,窝了一肚子火,又被杜阳吵走了几只猎物,不烦躁才怪。 后来,杜阳的投鼠忌器行动自然而然被虞姬取消了,因为那些射伤的动物动作变得迟缓,过后不白白便宜了露娜吗? 而且露娜完全没有对箭法感兴趣的意思,回到一个简易木屋前,兀自生火烤起了野鸡。 露娜生火的时候,杜阳掏出打火机,本来信心满满的想利用打火机替她生火,博取一些好感,甚至露娜见到打火机的神奇之后,指不定就好奇着跟他下山了呢?因为当初荆轲就把打火机当成了宝贝儿。 可哪知道,杜阳刚出草丛没几步,就看见露娜从袖囊里掏出一把打火机,杜阳只能焉耷耷地退了回去。 第一套计划落空,接下来该轮到安琪拉上场,可她忽然就改了主意,很没骨气地揉着肚子说饿了。 烧了山,还怎么弄吃的? 杜阳连翻白眼,只能从储物戒里掏出几包薯条递给安琪拉。 安琪拉拆开包装,像饿死鬼一般大肆啃嚼。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贯冷漠如霜的露娜忽然就好奇地盯着安琪拉,确切来说,是盯着安琪拉手中的可比克。 露娜指着薯片问道:“那是什么?” 安琪拉蹦蹦跳跳过去,大方地递给露娜:“喏,好吃着咧。” 露娜犹豫再三,小心翼翼拿起一片,放在鼻端嗅了嗅,才喂进嘴里。 薯片刚一入口,露娜整张脸换发出异样神采。 安琪拉冲杜阳招招手:“把零食全交出来。” 杜阳快步走过去,掏出一大抱零食洒在露娜和安琪拉身前。 隔近了些,他才看清火架上的烤鸡身上许多黑黑的斑点,毛没扒干净,这种带毛的肉要搁在餐馆里,客人绝对不肯买单。 他摇头叹息道:“娜姐,你这生活也太……艰苦了吧。” 露娜嘴里塞满了薯片,没空搭理杜阳。 杜阳有心露一手,再加上也有点饿了,便招呼虞姬过来帮忙,把野鸡重新削了层毛,放上调味重新翻烤起来。 烤好了肉,杜阳自信满满亮到三女面前,炫耀道:“怎么样,是不是食欲高涨啊?” 三女摇摇头。 杜阳愕然地望着满地垃圾袋,一大堆零食居然被干光了。 她们虽然酒量惊人,食量却不咋地,零食下肚都有些饱了。 杜阳尴尬了下,自己啃烤鸡。 不管在哪个世界,女生之间共享了零食后,关系都会拉近不少。 露娜渐渐放开防备,开始愿意和她们说话。 虞姬和露娜本来就很亲近,自然知晓她的性格和一些小爱好,两人交谈一会儿,关系越拉越近,虽谈不上以前那般好闺蜜,但也像一见如故的好姐妹。 再后来,露娜渐渐对杜阳也放下了警惕,甚至主动问他刚才那些调料和零食的制作方法。 杜阳犯难了,心想露娜比亚瑟等人还白痴。 他们只是问“那是什么,这是什么”,而露娜则是最直接的问“这东西是怎么做的,那东西是怎么来的”,这让杜阳如何解答? 老办法。 “说了你也不会做,告诉你也弄不到。” 那表情仿佛再说:“想要吗?跟着老子混,这些宝贝大大滴有!” 第98章 砸钱扇脸 黄昏时分,杜阳等人才从林子里走出来,本来以虞姬等人的轻功,走出来只需十来分钟,被杜阳拖后腿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林外。 三十几个村民守在边缘,有的扛锄头,有的拿镰刀,甚至准备好了火把,像在提防什么。 村民见到走出来的杜阳,神色大骇,纷纷退了几步,把镰刀锄头当武器横在胸前,一副如临大敌之势。 不知道是哪个村民高喊一声:“老杜,你儿子出来了!” 林侧的杜连胜闻言看来,惊惧交加地赶过来,离杜阳十几步外,再怎么也不敢上前,对杜阳道:“你,你怎么和妖女混在一起了啊!” 杜阳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露娜。 露娜神情淡漠,隐有敌意。 杜连胜又招手道:“快快过来,你们是不知道这妖女的厉害,她会放火!” 杜阳明白过来了。 一定是隔壁村的消息传递到本村,让村民把露娜也当成了妖女,再加上午林子里起了几场诡异大火,被料定是露娜所为。 难怪早前吴玉碧不让他们进山,犹犹豫豫着不肯说明缘由,还特地嘱咐他们不能进山太深。 吴玉碧也是失算,她哪里料到杜阳会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进深山去啊,又如何能进得了深山。 这下倒好,眼看儿子跟妖女混在一起,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以为是被某种妖术蛊惑,站在杜连胜旁边嘤声细哭起来。 杜阳走向二老,安慰道:“妈,你们别迷信了,哪来什么妖女啊,她是我朋友。” 吴玉碧一把将杜阳揽到杜连胜身后,慌急道:“儿啊,你肯定是中了什么妖术,这妖女邪恶得很,赶快跟我回去找你三姨奶看看。” 杜阳的三姨奶是附近村著名的神婆。 他苦笑道:“你不还说三姨奶神神叨叨不靠谱吗,怎么还让我往那坑里栽。” 吴玉碧严色道:“那也不能栽妖女手里!” 杜阳一得救,村民们各自向前,举着武器把虞姬三人围起来。 杜连胜欲言又止,最终没开口。 他此时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昨天杜阳带回来两个姑娘,他一直觉得非寻常人家,没想到和妖女站一起才看出来,她们哪里是一般人,完全就和妖女是一路人嘛,她们显然很熟络的样子,安琪拉还拽着妖女的衣袖。 杜连胜却不知,若非安琪拉拽着露娜的衣袖,露娜早就暴起斩人了。 被刷新后的露娜早已把村民划到坏人的行列。 对待与敌的坏人,她才不会心慈手软。 虞姬朝杜阳使了使眼色,让杜阳解释解释。 杜阳感激地看了眼虞姬,他知道,虞姬肯让他先解释,是给足了面子,要搁平常,虞姬早就带着露娜杀出重围了,这帮村民的实力完全不够看,在虞姬眼里,和几只小蚂蚁没多大区别。 反正她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找露娜的,如今露娜已然寻到,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杜阳挣扎了下,挣脱不开杜连胜的手臂,遂先高喊道:“大家别冲动,她们不是妖女。” “你当然要替她们说话!” “你已经中邪了!” “傻孩子,快醒醒吧,那不是你媳妇!” “小杜,你怎么就那么蠢呢,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要不是妖女,哪能生的那么妖艳。” “她是变成这样来蛊惑你的啊。” …… 杜阳百口莫辩,又挣脱不了他爸的束缚,当真急死了。 眼看有个胆大的青年已经朝露娜冲过去,杜阳疾声道:“住手,别伤害他!” 诸人以为他是对青年说的,实际上,他是对露娜说的。 青年近身三人,一锄头重重落下,忽地眼前一花,那三人不知何时已饶到他身后。 虞姬轻轻在青年手腕上一点,青年只觉整条手臂都麻软无力,锄头应声落地。 虞姬再以迅雷之势将青年轻松反剪住,冷声道:“就凭你的本事,再练五百年。” 青年被死死制服,额头汗如雨下,多半是被虞姬诡异的身法给吓的,只觉背心发凉,但嘴上却硬气道:“还说不是妖女,哪有人能活五百年!” 虞姬道:“我若是妖女,此时必吸走你阳气。”看倩女幽魂学的。 青年脸一红:“我才不会那么傻。” 虞姬无语了下,用力将青年推回人堆。 村民们刚才看到虞姬三人鬼魅的身法,一时间被震住,没一个敢上前。 杜阳借着杜连胜愕然的时间,飞快挣脱束缚,跑到虞姬身前,对村民们平手道:“各位相亲先听我说,这是个误会!” 青年揉着发酸的手腕问:“什么误会,刚才大家都看见了,你还想替她们开脱不成?” 杜阳气道:“王大狗,你闭嘴!她们要真是妖女,你他妈还有命吗!” 青年哑口无言。 村民们面面相觑,细声探讨起来,有些人已经软了下来,垂下了武器。 他们只是听说妖女的厉害,并没有亲临邻村那场灾祸,据说死了好几个人捏,下手的就是被几个外来者带进村的妖女。 以讹传讹下,那几个外来者被穿成了湘西赶尸人,而那妖女则成了棺材板里爬出来的鬼魅。 真正见到妖女本人,在妖女还没展现出残忍手段之前,村民们其实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么漂亮的女娃是妖女。 若不是妖女,常人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速度? 若是妖女,为何没伤害王大狗? 村民们一时间也拿捏不准。 一村民问出所有人的疑惑:“你说她们不是妖女,那是什么?” 杜阳气急败坏,指着那村民反问道:“那我说你是妖怪,你说你是什么?” 那村民道:“我当然是人!” 杜阳道:“废话,她们也是人!” 其他人道:“刚才我们都看见了,你怎么证明她们是人!” 杜阳气道:“人家练过武,不行吗?妈的,你们怎么证明自己是人,先证明一个看看!” 杜连胜皱眉道:“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杜阳据理力争道:“爸,我只是说句脏话,他们刚才可是要拿锄头害人啊,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他们那是……”杜连胜顿时语塞。 村民们一时难辨真假,愤愤道:“我们可以不伤害她们,但她们绝不能留在村子里!” 杜阳指着开口的村民,反笑道:“哈,村是你家的?她们住我家,碍着你了?那我他妈让你滚出村子你怎么想?!” “这是老子家,凭什么走!” “她们也住老子家,凭什么走!” “你……” “你什么你,你妈的二大爷!操!”杜阳撒起泼来全村没几个骂的过他,当然,他并非爱好骂人,只是对付这帮愚民,得用非常手段。 农村就这样,你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没人会帮你,只会跟着背后议论你,各种无中生有弄的你极不痛快。 但是你用雷霆手段镇压住,知道谁背后说你,就跑他门口用更恶毒的语言还回去,多试几次,就没人敢再说你了。 杜阳小时候就常被人说三道四,拿他各种跟谁谁谁比较,一旦有一点比不上,就会被炮轰至渣,所以他在家时很宅,耳不闻心静。 实际上,即便宅家里也会被邻居说成不务正业,无所事事。 杜阳当时就很想对他们说一句“关你卵事”,那时小,没勇气说。 现在长大了,底气足了,遇到这种事当然要反抗。 从某些方面来讲,农村的现象更能证明人的劣根性,弱肉强食在这里得到了最直接的体现。 就刚才而言,要是露娜束手就擒,她哪怕不是妖女,都会被冠以妖女的名号,但虞姬替她反抗了,村民们反而愿意相信露娜不是妖女。 为什么? 因为实力! 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硬气! 当然,这些村民并非真正相信,而是怕得不敢在说,久而久之,无风自然浪平。 至于那个提出让露娜等人离开村子的人,完全是在用无理的要求测探露娜等人的底线。 虞姬无所谓,此行目的已达到。 安琪拉无所谓,甚至想早点回到城里用WIFI。 露娜更加无所谓,去哪儿都一样。 杜阳本该无所谓,可他就是不同意。 凭什么? 正如他所说,这是他的家,家里来了客人,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猜测与眼光就让自己的客人离开? 这他妈是身为主人家应该做的事情吗! 别说现在,就以前他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对方所说的道理,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狗屁! “别吵了!” 杜连胜疾言厉色道:“你怎么说话的!冲你这态度就不对,不管她们的身份是什么,但你不能这样对长辈说话!” “是啊是啊。” “小杜这孩子,太没大没小了。” “他这性格,去城里怎么混啊。” “就是因为去了城里才变的呢,城里人都这样。” “难怪没挣着什么钱,你看他穿的那衣服。” “估计是回家问爹妈要钱的呢。” …… 村民们七嘴八舌絮叨着。 就这样,但凡有点不爽你这个人,你的任何不足点都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杜阳冷笑以对众目,冷耳旁听碎语。 说了这么多,他终于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因为穷! 是的,杜阳家在村里不算富有,世代务农,杜连胜这一辈子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自然比不上其他户有钱。 到了杜阳这辈人,读书考不上高中就去工地打工,考不上大学就学门手艺还是去工地打工。 总之,在他们看来,读书最有出路,读不好书就该去工地上做一辈子工。 在他们的认知中,工地已然是最挣钱的地方,挖掘机、塔吊是最实在的手艺。 在对你要求这些的同时,他们会美言其曰:为你好。 当初杜阳为了去城里进厂受到了许多闲言碎语的阻挠,但最终还是杜连胜给了他几百块钱去城里打拼。 当时,整个村,所有亲戚,只有杜连胜一个人是支持杜阳的,还是那种特别无奈的支持。 为此,杜阳便落下了一个话柄:没出息。 当然了,杜阳能坚持自我不被他人所左右,就已经不会畏惧旁人的恶毒攻击,以前只当耳旁风听之,并不予理会。 或许也确实因为没出息,钱包里底气不足,无法辩驳什么。 可是现在,他有了钱,可以说比整个村加起来的财富都更富有,心境完全已经变了,彻彻底底能够无视这些闲言碎语。 就好像一群蚂蚁对大象说:你太弱小了。 大象会理会吗? 是的,杜阳觉得现在的自己内心无比强大。 可是,他清晰的察觉到,在村民们用金钱来衡量他时,父母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二老在羞愧,在无地自容,在愤怒,在忍着愤怒,在想反驳,在无可反驳。 这一刻,杜阳火了! 他的胸口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焰,不灭不快! 如果要谈钱,那谈吧! 如果一个人的价值要用金钱来衡量,杜阳愿意给他们一个标准! 他只想借此让父母好受一些。 然后,他手里出现了一叠红红的事物,看也不看,猛地掷向地面,深陷在泥土里! 杜阳高声道:“你们不是说我没出息吗,睁大你们看人低的狗眼,好好给老子看清楚,这是,什么!!!” 村民们望着地上那一叠捆好的红红的事物,目瞪口呆,愕立当场。 那是…… 红包?! 这么多的红包,他拿来做什么的? 春节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嘛?这就准备好红包了? 安琪拉捅了捅杜阳背,悄然问道:“你做什么?” 杜阳愕然了下,待看清地上的一叠红包,旋即大笑三声自解尴尬。 尼玛,拿错了! 这红包是上次小红帽新公司开张,他们一帮人封的红包,当时杜阳懒得数人数就买了一叠,后来用剩下的就被他随手扔进空间戒内存放现金的格子里。 王大狗没忍住笑出了声,旋即一帮村民轰然大笑。 还从没见过像杜阳这样装逼的。 拿叠红包来装逼? 拿叠空落落的红包扔地上让人看? 这…… 这他妈也太有创意了吧! 王大狗捂着肚子快笑岔气儿了:“杜阳,你挺牛逼呵,把大家当猴儿耍……”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 非耳光,更似耳光。 杜阳已来到王大狗身前,已将一叠捆好的百元大钞甩在了王大狗脸上。 啪地一声。 王大狗脸颊疼痛,紧接火辣异常。 红包不足以证明什么,那么钱呢? 一叠捆好的软妹币,不用数都知道是一万! 随随便便扔出一万块,好大的手笔! 王大狗正想对杜阳无理的举动进行喝骂。 又听啪地一声。 又一叠软妹币拍打在他脸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很有节奏。 一响一叠。 全是捆成一叠的软妹币。 杜阳并未弯腰,地上的软妹币自然还在。 那么,他又是从哪里变出这么多钱来的? 这里所说的变,并非是指他像变戏法似的随手捞出钱财,而是他哪有这么多钱! 地上的钱,大约已有十几万了吧。 就这样被他随手给扔了出来? 不,还没有结束! 杜阳用钱甩脸的动作依然在继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节奏一遍,连绵不绝。 更加带感,更加震撼。 十万,五十万,百万,两百万…… 天! 这些钱是真的? 又怎么可能不是真的,谁会没事把冥币放身上,再者说,冥币也不长这样。 难道是假钱?更不可能,他怎么能够造价钱?即便那是假钱,造假钱不是比普通人更有钱么? 一叠又一叠,一浪胜一浪。 王大狗的脸颊无比生疼,被砸疼的,亦是滚烫火辣所致。 一叠叠软妹币,犹如千钧之重,将他砸的步步后退,摇摇欲坠。 最终,王大狗一个不稳,踩中一个土包跌倒在地。 通过他的视角,竟能将地面上一路撒过来的钱看得仔细,更加立体,更加真实,自然更加震撼。 杜阳停止动作。 转而望向刚才说话的村民们,冷冷道:“还有谁!” 他的意思是,谁还敢再说他穷,为了达到装哔效果,只说了三个字。 实际上,他的眼神已经够装逼了,完全无需用言语来锦上添花。 那种眼神,目空一切,睥睨众生。 那是比村长更嚣张的眼神。 其实这些都是村民们的心理作用罢了,因为杜阳展现出了比村长更雄厚的财力。 几百万现金铺在地上,比账户上的一串数字更具有震慑效果。 而这些钱,就被他那么随随便便地砸了出来。 真的是,砸! 这一举动,让村民们简直震惊到极点,更郁闷到想吐血。 如此数量的钱,是他们一辈子敢都不敢想的存在,犹如天文数字。 杜阳才多大? 十八?十九?应该不到二十吧! 以不到二十的年纪,就赚了怎么多钱,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杜阳冷眼扫过众人,既然财已外露,不介意把逼装大发些,冷漠道:“你们觉得这些钱就够多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些只是我随身带的零花钱!” 某个勉强保持镇定的村民讷讷问道:“你,你到底有多少钱?” 杜阳白了那村民一眼:“凭什么告诉你?” “……”村民很是无语。 安琪拉见杜阳装逼,忍不住吐槽道:“切,才几个亿就炫富。” 此言像一颗炸弹。 轰地一声,震荡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以亿字为单位…… 那是什么概念! 他们完全没了概念。 杜连胜夫妇和旁人不同,他们解除了先前的所有情绪,只剩担忧。 他们自己生的崽再清楚不过,杜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 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唯一能快速来钱的办法,他们只想到了犯法的勾当。 杜阳装完了逼,早料定父母会作如此反应,解释道:“爸妈,你们别多想,这些钱是小虞给我的。” 杜阳把锅甩给虞姬。 杜连胜讷然望着虞姬。 虞姬点点头道:“嗯,是我爸给小杜的。” 虞姬把锅甩给她那历史设定中死了几千年的老爹。 “你爸到底是做啥生意的?”吴玉碧下意识问。 “这个……不方便透露。”估摸虞姬自己都忘了。 杜连胜赶忙碰了碰吴玉碧,示意她别瞎问,牵扯到赚钱买卖,那是随便告诉旁人的吗。 还好杜阳先前撒谎说虞姬父母都在国外,如此一来,他爸妈心里倒也信了几分。 “快,快捡起来。”杜连胜瞥见某个邻居蹲下身来,以为是想顺手捡钱,哪里能容忍自家的钱被别人给捡去。 那邻居尴尬地直起身,只好暂时不去系鞋带,免得钱少了赖他。 杜阳被提醒,才发现装哔装尴尬了。 要说拿钱砸人那肯定是很爽的,刚才他简直爽翻了。 但砸完钱再把钱捡回去嘛……好像有点不是味儿。 地上大约三百多万,三百多叠,捡起来完全没有砸出去那么轻松。 好在有父母和虞姬帮忙,要不然可痛苦了,估计得捡一阵子。 杜连胜这时才发现更加怪异的事情。 杜阳砸钱时,怎么变出来的? 杜阳捡钱时,手里也是空空如也,怎么变回去的? 而杜阳早就想好了托词,只道是国外的空间压缩技术。 杜连胜不懂科学,似懂非懂的“哦哦”几声。 杜阳圆谎道:“其实我也不懂,她爸送的。” 杜连胜夫妇看虞姬的眼神儿都变了。 经砸钱一事,再没有村民纠结虞姬三人的身份。 要再有人说是妖女,再敢轰她们走,估计得引起公愤。 为什么? 靠! 就算她们是妖女,那又怎么样? 至少这三个妖女是不杀人的,还贼有钱。 尼玛,要是供好了她们,天上掉钱都有可能! 那能是妖女吗? 那他妈得是仙女? 谁要赶仙女走? 我张翠山第一个不答应,妈的,谁敢废话,一镰刀割了他! 杜阳一行人在村民们的簇拥下回了村儿,杜连胜夫妇也跟着沾光,享受了一次全民拥戴的待遇,颇有点受宠若惊。 安琪拉捅了捅杜阳后背,竖起个大拇指赞叹:“这波给你满分哟。” 杜阳却心不在焉,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看来这次回家待不长了…… 早知道,刚才就少砸点钱了。 杜阳的担忧不无道理。 当夜,杜连胜一家迎来了好几波亲戚。 上门,借钱! 第99章 亲戚借钱 今儿耽搁了一天,杜连胜夫妇连中饭都没吃就召集村民“解救”杜阳,村民们在山外守了整个下午。 回到家,吴玉碧做饭去了,留下杜连胜坐在门口和杜阳谈心。 虞姬几人拉着露娜去楼上,生怕再生事端。 没人解救杜阳,他被杜连胜教训了好大一通,全是因为那笔来路“不正当”的钱,什么大丈夫不受飞来横财,又什么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等,反正就觉着杜阳不该拿人钱。 实际上杜连胜未必能想到这些,但起码拿女方的钱财属于吃软饭的行径,杜连胜有点接受不了。 杜阳被说的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点头称是。 他再有钱,能跟他爸翻脸? 再有钱,能对他爸犯冲? 当然不能! 这跟钱没半点关系,父子就是父子,老爸骂儿子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点杜阳还是非常清楚的。 没办法,只能受着他爸一通教训。 不过杜连胜训归训,心里还是挺乐呵的。 钱嘛,谁不爱呢。 再说了,女方既然愿意给杜阳这么大笔钱,说明看重杜阳嘛,看来这门婚事是八九不离十了,虞姬这姑娘他是打心眼里喜欢。 但他一个当老爸的,又不好公开支持杜阳的“吃软饭”行为,只能表面上训训得了。 杜连胜的训话接近尾声时,饭还没做好,父子俩就干愣愣坐在门口发呆。 杜连胜抽烟时给杜阳递了一根,杜阳回绝道:“爸,我戒了。” 杜连胜瞪了他一眼:“看不上白塔?” 杜阳只能接过来叼在嘴里,含糊不清道:“火。” 杜连胜把烟从杜阳嘴里拔出来,塞自个嘴里,边点火边道:“连火都不带,看来你是真戒了,戒了好啊,抽烟有害健康。” 杜阳笑道:“那您也戒了吧,确实抽烟没好处。” 话刚说完,马路上拐弯处驶来一辆长安面包车,杜连胜愁眉苦脸道:“消息传的真快,你舅来了。” 杜阳看清了车牌,还真是二舅的车。 对这个舅舅,杜连胜父子没有一丝好感,要不是吴玉碧那层关系,早就不相往来了。 杜阳的二舅叫吴大钊,发家早,在城里买了房之后就租了个门面做点小生意,从此以后对一干亲戚那是各种瞧不上,逢年过节坐一起就开始吹大炮,抬高自己,贬低他人,整个就一爆发户姿态。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暴发户心理还能接受。 但在几年前,杜阳害了一场大病,在城里医院住院治疗,杜连胜和吴玉碧连番守夜照顾,生活起居上难免不方便,那时候村里还没通马路,从村里去城里得花一个多小时。 为了图个方便,吴玉碧想在吴大钊家里借住两天,吴大钊毫不客气的拒绝了,称家里没空余的房间。 吴玉碧说没事,睡客厅沙发也行,只要能落脚歇息就好。 吴大钊转移话题说起了沙发的价值,仿佛被吴玉碧住几晚就糟蹋了好东西一般。 吴玉碧没再说什么,因为吴大钊的态度,她也生气的不想再求人了,自个花钱在小旅馆租了个房间。 别看小旅馆租房便宜,对于他们当时的经济状况来说已经算一笔不菲的开支,又加上杜阳那场病所花的费用还没个底,他们家一毛一分都不敢乱花。 从那以后,吴玉碧和吴大钊就断了往来,只有在逢年过节其他几个姐妹家能见着面,杜连胜更是连见都懒得见,一有吴大钊在的场合,刻意去回避。 杜阳渐渐懂事,听说了这些事情后,也从来没去过吴大钊家,连吴大钊过年封的红包都不愿收,怕脏手。 杜阳有些好奇,以吴大钊爱炫的性子,今儿怎么开那辆破面包来了,不是应该开那辆几十万的奔驰吗? 杜连胜站起来回避道:“找你借钱的,你悠着点。” 杜阳回过味儿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他爸一眼就看出了吴大钊的来意。 吴大钊从车里钻出来,在后备箱拎了几件礼包笑哈哈跑来,像回丈母娘家似的热情,隔着老远就喊道:“我的大侄子,你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啊,去我那儿坐坐呗。” 杜阳皮笑肉不笑道:“怕麻烦舅母嘛。” 吴大钊把礼盒放进客厅,随意朝厨房里打了声招呼,就搬根小板凳出来坐在杜阳身边,拍拍杜阳的肩膀说些“长高了,长壮了,变男子汉”了之类的客套话。 杜阳一句都没搭理,甚至连笑都牵强,后来索性不笑了,免得把自个儿整得不自在。 吴大钊客套完,把话题扯到杜阳的工作上:“小阳,现在在哪儿高就啊?” “没上班。”杜阳干巴巴说道。 “哈哈哈,也对,你哪还用上班啊,你家那位呢?怎么没见?”吴大钊朝里面望了眼,寻找虞姬的身影,正巧安琪拉蹦蹦跳跳下楼找菜刀削果,吴大钊显然误会了什么,愣愣道,“你小子够狠啊,那么小都下得去手!” 杜阳没接话。 吴大钊见再唠下去没意思,开门见山道:“嘿嘿,小阳,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以前是二舅的不对,狗眼看人低,现在你发达了,念点旧情拉二舅一把怎么样?” “借多少?”杜阳直接问道。 吴大钊想了想,伸出一巴掌。 “五十万?”杜阳问。 吴大钊怔了下。 他心知和杜阳家关系不好,能借五万就算不错了,再加上他最近生意上的确有道坎需要点流动资金,这不连奔驰都抵进去了嘛。 哪知杜阳财大气粗,一口报出五十万。 看来消息是真的,杜阳现在真发达了。 如此说来,几个亿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 “对对对,就只要五十万,等过段时间就还给你。”吴大钊笑盈盈道。 “好啊。”杜阳干脆地答应。 厨房里的杜连胜一直留意门口的对话,怕杜阳不小心被吴大钊说动,一听到杜阳答应借钱,立刻重重咳嗽几声,提醒杜阳别胡借。 就算借个几千上万就罢了,借出去五十万给这白眼狼,连杜连胜都心疼的要死。 吴大钊明知杜连胜在捣乱,也不计较,继续对杜阳道:“那你看转账还是现金?” “明天吧,今儿肯定是借不了的。”杜阳道。 “明天?”吴大钊纳了闷,杜阳身上就有几百万他是清楚的,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对,明天,村里没网没打印机,弄不了合同啊。”杜阳认真解释道。 “合同?什么意思?”吴大钊不明所以。 “你不是问我现在做什么吗?我现在干投资的,嗨,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整点高利贷业务。” 杜阳顿了顿,接着为难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凡是都得按章程来,大不了我给你减点利息。” “这……”吴大钊欲言又止道,“多少利息?” “三分利,利滚利呗。” “什么,三分利!”吴大钊跳脚道。 利滚利吴大钊可以接受,干高利贷都这样,就靠利滚利来挣钱,可三分利,这也多了点吧。 以借款一万为例,三分利就等同于第一个月是三百元利息,第二个月翻到六百利息,以此类推下去。” “三分利是熟人价,而且是按月计算,要是不熟的,得抵押东西才能借的,而且是按日息算。” 吴大钊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知道行情,心知杜阳说的不假。 一般来讲,有些高利贷的利息都算按百分之十算,按日滚利。 同样以一万为例,十分利,借一万第一天的利息是一千,第二天的利息是两千,以此类推,还清即可。 吴大钊之所以如此大反应,是因为他只是以亲戚的身份来借钱,并没有想过要借高利贷的啊。 此前他不是没想过借高利贷,但一直没敢迈出这步,只因一打听下来利息太恐怖了,完全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小额信贷和银行能借的都借了,差的也不算多,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舔着脸上门求杜阳。 平心而论,他觉得杜阳开的利息很公道。 那当然公道,这利率可是小红帽和项羽死磨硬泡敲定下来的,已经到了小红帽的底线了。 现如今新公司在巨大财力和高端人才的掌舵下,正式上了轨道,接下来就是成立“反馈”机制,但除了以前收取过“保护费”的商家之外,信贷还对其他新用户开放,新用户借钱嘛,当然要按市场规矩来。 所以说这套制度,既不伤天害理,又能替人救急,项羽才勉强答应。 吴大钊权衡一番,咬牙同意道:“好,那明儿弄好合同我们就签!” “谢谢照顾生意咯。”杜阳拱手笑道。 吴大钊脸都青了:“我只借五万,你要是信得过我,今天先把钱给我,改天去城里打我电话,我们再签合同。” 杜阳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啊,再说得盖公章,我得先打电话明天才能拿到公章呢,再说……” 还有再说??? 吴大钊铁着脸问:“你一次性说完吧,还有哪些不方便的?” “不瞒你说,公司规矩是……”杜阳歉意一笑,无奈道,“放贷额度最低是五十万。” “什么!哪有这样的规矩!”吴大钊强忍着怒意。 杜阳叹息道:“没办法啊,公司也是懒得理会阿猫阿狗整天上门咨询,烦都烦死人,所以就把最低额度定到五十万,对于准客户来说,这个额度已经很低了。” 吴大钊默默计算了下。 如果借五十万,按三分利来算的,一个月的利息就得一万五。 他哪用得着五十万,又哪还的起每月一万五的利息。 而且按照吴大钊的预算,借的钱起码得半年后才能还得上,半年的利息都够他倾家荡产了。 别忘了,是利滚利。累计到第二个月的利息加起来都有四万五了,再滚下去……即便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啊。 更恼火的是,高利贷可不比正规贷款,还不了债的时候什么手段都敢使。 吴大钊想想都怕,赶忙反悔道:“那我不签合同了。” “这个你自己做主。” “小阳,你就当帮舅这次,就以私人名义借我五万块行不行?”吴大钊央求道。 “二舅,我也跟你说句大实话,其实我在公司就一管财务的,这些钱压根就不是我的,全是公司的,别说五万,就算查出来要少个几千上万都有可能断手断脚,你可是清楚干这行的凶险的。”杜阳诚恳道。 吴大钊深吸口气,强压着怒火,他哪里看不出来杜阳是在推脱。 杜阳不介意把戏再做足点,扯了扯身上的地摊货道:“你看我要是真有钱,也不至于穿成着逼样了。” 吴大钊想了想,还真就信了几分。 以他的思维,要是杜阳真有钱,也不至于迫不得已才炫富,更不至于穿身地摊货回家,多丢人呐。 但凡有钱人,谁不是在在乎面子,哪有像杜阳这样不要脸面的有钱人。 罢了罢了,就当白来这一遭。 吴大钊这般安慰自己,兴致淡淡冲厨房问道:“姐,做的什么菜啊?” 吴玉碧没好气道:“穷人家的菜!” 吴大钊脸皮也够厚,自顾跑茅房上了个厕所,回来后一直坐板凳上抽烟,连散都懒得给杜阳散一支,心想给杜阳抽中华纯属浪费。 不多时,又一辆金杯车停在破面包后面。 杜阳心中冷笑。 一个个消息都挺灵通的。 这次来的是两家亲戚,都挺亲的,小姨和三姑。 三姑把几岁的孩子都带上了,隔老远就听见小宝喊杜阳哥哥,牵着只小猪佩奇的气球蹦哒过来。 二楼的露娜见着气球,觉着好生稀奇,指着楼下的气球问虞姬:“那东西怎么做?” 虞姬搬出杜阳那一套:“说了你也不会做。” “哦。”露娜歪头沉思,怎么看都有点像智障。 虞姬算明白了,露娜是个动手狂,凡是看到一件不理解的事物,从不是想搞明白那是什么,而是想弄清做那样事物的原理,这样的人很孤独,难怪话不多。 以前在王者大陆的时候,虞姬只以为露娜是天性孤僻冷淡,没想到却是因为从小的这个爱好造成的。 说白了就是没人爱跟智障待一起玩,智障自然孤单,久而久之话就变少,生人勿进了。 好在露娜有超高颜值担当,这样的呆滞神情反而平添几分别样萌美。 二楼的生意不大不小。 杜阳的小姨和三姑抬头就看见了窗台前的两位绝色,不由生出一股女性之间的对比,对比下来,她们连看虞姬和露娜的勇气都没了,压根儿就没法比。 气质,容貌,身材,年龄……总之,一切完爆她二人。 甚至连虞姬和露娜穿的烂大街的布料都因为她们的姿容而焕发出几万价值的光彩。 小姨和三姑照着吴大钊那套程序走了一轮。 杜阳陪小宝玩耍着,兴致缺缺地应付她们几句。 谈到借钱时,杜阳也照着给吴大钊的说辞走了一遍。 小姨和三姑借的也不多,跟商量好似的一人借十万,一个说给孩子念大学,一个说家里老人病重。 杜阳才懒得理会什么借口。 他真有点疑惑,为啥借钱的都喜欢先把为啥借钱的原由说一遍呢? 其实在被借方看来,关系到位了不管什么难处都会借;关系不到别管你什么理由,都不会借。 为啥借钱的人都没这点觉悟呢? 就拿虞姬来说,要虞姬说看上一套衣服,问杜阳借个十万八万,杜阳保准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上门这三个亲戚以前总是瞧不起杜阳家,各种冷嘲热讽,百般不愿帮衬,现在倒好,一个个舔着脸上门叫小阳一声比一声亲热。 以前各种炫耀生活有多富裕和快乐,现在不是这困难就是那困难,人生真是如此大起大落么? 不见得吧! 杜阳心中冷笑。 说完高利贷的利息,轮到说最低额度时,还没等杜阳开口,一旁的吴大钊估计闲的太蛋疼,替杜阳解释了一遍,完了还来句“你们连这都不懂,有没有借过钱啊”,搞得小姨和三姑脸色更加铁青。 看到她们如此,吴大钊心里忽然舒坦多了。 小姨和三姑冲厨房问:“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吴玉碧换了句台词:“饭可能不够……” 这道逐客令下得挺直接的。 可小姨和三姑就是不走,吴大钊也没走的意思。 估摸觉着下不了台,心想专门走这一遭,谈完借钱就走,那不等于冲着借钱来的吗。 吃了饭再走就稍微能说得通了,就当串个门,借钱是顺便呗。 反正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没人会真去戳破,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是每个人都像吴玉碧直接。 其实杜阳也挺能理解他妈的,杜连胜不善言辞,尤其是低头求人这种事,所以每次都是吴玉碧出面去找亲戚帮忙,碰壁吃灰最多的当属吴玉碧,心里有点怨气实属正常。 吴玉碧弄好了饭菜,懒得招呼门口那帮黄鼠狼,径直上楼去叫虞姬她们下楼吃饭。 杜连胜把菜往饭桌上端,招呼杜阳进来帮忙,也无视三个亲戚。 气氛有些尴尬,要不是小宝的欢笑声,这顿饭真没法吃下去。 饭桌上,露娜发挥一贯尿性,问这些菜是怎么做的。 这回问的漂亮。 吴玉碧和虞姬争着抢着教露娜怎么做,不然这顿饭吃得太不是味儿了。 安琪拉就跟小宝互相夹菜玩,俩人可亲爱了。 杜连胜就自顾喝酒,也懒得跟吴大钊碰杯。 小姨和三姑相熟,两人有搭没搭聊着。 总的来说,这顿饭还算顺利吧。 没错,整场下来气氛都不死不活的,像是大家伙共同度过了难关。 饭后,杜连胜送三个亲戚到门口。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农村又没路灯,外面黑黢黢的。 冷风中站着一道影子,把走到路口的三人吓了一跳。 那道影子打开手电筒,照了照三人,叹道:“是你们啊。” “吴大林?哎我曹,你可吓死老子了!”吴大钊没好气道。 “呵呵,是我,你们回家啊?” 吴大钊没搭理他,自顾走了。 “路黑,要手电筒不?”吴大林好心问。 “有车!”吴大钊硬生生回道。 杜阳一家人见来者是三舅,急忙把三舅迎进了屋,责怪他干嘛晚上来呀,天这么冷。 杜阳更是好一阵心酸,看三舅热汗已经干在脸上,显然已经到了有一阵,一直等在外面没进来。 吴大林道:“看你们在忙,没好意思打扰。” 吴大林不傻,更是对几个兄弟姐妹的脾性很清楚,他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听到传言想来找杜阳借钱的,故而吴大林不想掺和进来,宁愿多等一会儿,也不想进去听到些伤感情的话。 杜阳心知三舅苦心。 以前要说最帮衬他们家的,就是这位三舅了。 他爸和他妈还是三舅介绍撮合在一起的,可以说没有三舅,就没有杜阳。 那时候杜连胜家穷炸天,吴家都不同意让女儿嫁过去,最后还是三舅把娶媳妇的钱拿给他们私奔去外面打工,后来才生米煮成熟饭。 后来杜连胜家的老土房坍塌了,也是三舅召来一帮弟兄替他们建新房,那会儿普遍工价是六十块一天,杜连胜只给了每个工人每天三十,后来才知道另外三舅自己掏腰包替他们给了每天二十。 尽管杜连胜早把这笔债还给了吴大林,可那份情义,至今难忘。 再后来吴大林也娶了媳妇,三舅娘是个特别强势的主儿,有点嫌贫爱富,渐渐的杜连胜和吴大林之间少了许多来往。 杜连胜也能理解,他家实在太穷了,至今也没能改善太多,只勉强够生活,在今天之前,他夫妇二人还一直为杜阳的婚房首付发愁呢。 吴大林进屋坐下来,拘谨地搓着大腿,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是上门女婿,住女方家,隔了好几个村,路程有点远,本来他是昨晚听杜连胜电话里说杜阳回来,邀他过来坐坐的,但今儿刚进村就听说了杜阳砸钱打脸的事儿,心下还犯纠结,要此时找上门,会不会引起误会什么的。 所以吴大林踌躇在门外愣是犹豫了很久。 杜连胜想起吴大林还没吃饭,让他上桌等等,吴玉碧自觉地进厨房准备再弄两个小菜。 吴大林也确实饿了,上桌和杜连胜喝了几杯。 喝着喝着,吴大林烦躁的把手机拿出来关机。 杜连胜好奇道:“你这是咋啦?三嫂催了?” 吴大林苦笑道:“她才不催呢,杜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都被人发小视频传开了,她哪里会催我呀,让我跟你们套近乎呢。” 杜连胜笑道:“就咱俩还用套?哈哈哈,三嫂想多了——不过你们家那么远,消息不至于传这么快才对呀。” 吴大林叹道:“你土了吧,微信群啊。” 杜连胜纳闷:“哦,我也有微信,咋不知道还有群。” 吴大林直言不讳道:“谁瞧得上你啊,都懒得拉你。” 杜连胜无语了下,敬了杯酒。 杜阳玩笑道:“三舅,你家不会也有啥困难吧?” 吴大林道:“谁家还没点困难啊,不过你别多想,你三舅可不是冲你那几百万来的。” 杜连胜恶狠狠瞪了杜阳一眼:“靠,你把你三舅想成什么人了!” 杜阳挠头道:“这不开个玩笑嘛。” 杜连胜沉默会儿,正色道:“小子,你跟我说句老实话,刚才那些话到底是忽悠你二舅他们的,还是真的?” “当然是忽悠他们的!” “这么说,你现在真成了有钱人?”杜连胜半信半疑,今儿发生的事太过梦幻了,至今都有点不敢相信。 “那还有假,你儿子现在发达了!” 杜阳见杜连胜这么问,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问道:“爸,咱家有空出来的蛇皮口袋吗?” 杜连胜疑惑道:“干啥?” “装些钱给三舅,报恩呐。” 杜连胜和吴大林同时怔住。 这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呢! 他们都以为杜阳开玩笑呢。 哪有人用蛇皮口袋装钱的,那得多少钱啊。 别怪杜连胜小气,他穷了一辈子,也没见人拿钱这么挥霍的。 可杜阳是认真的。 桌子上像变戏法似的,一叠叠软妹币堆积成小山。 一次性酒杯掉落在地。 杜连胜和吴大林同时震惊了。 看杜阳神色,看来真没开玩笑。 吴大林反应过来,有些生气道:“小阳,你再这样我可走了。” 杜阳无比郑重道:“三舅,您千万别推辞,这些钱对你来说可能很多,但是对我来说,真的就是九牛一毛,要是没有你,哪能有我们家,我们一家老小无以为报。您就收下吧,不然我们心里会不好受的。” 吴大林眼眶湿热,喉咙干哑说不出话来。 杜连胜也是泪流满面,感触良多。 他们收起感动,望向虞姬,毕竟在他们看来,虞姬和杜阳更是一家子,这些钱也大多来源于虞姬。 虞姬笑道:“小小心意,请务必收下。” 虞姬笑的十分轻松,以致于所有人误会了她的真实财力。 其实,虞姬对软妹币根本没有太大需求和概念,在她眼里就跟卫生纸差不多。 要是桌子上堆的是王者大陆的荣耀金币,你看虞姬急不急。 第100章 网吧邂逅 第二天晌午,吴大林还挂着重重的黑眼圈,估计是一宿没睡,还没从现实中清醒过来。 杜阳打电话叫了辆黑车,送吴大林回家以后再到城里办一些事。 他昨晚想过了,既然财力已经暴露,再无顾及,打算为村子做些什么,以前老想着把村里的马路铺上水泥,如今这点被国家抢了先,他只能从另外的方面着手。 昨夜他跟父母长谈过,想在城里买套房让二老住进去,被二老拒绝了,称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去城里反而陌生冷清,住不习惯。 杜阳无法,只能劝二老以后少吃些苦,别再为了钱辛勤劳累。 可是替村子做点什么呢? 一时间杜阳也想不出来,最后还是安琪拉给了个建议:把村里信号弄好点,免得老上不了网。 眼看年关将至,外出打工的村民先后回家,再过个把月村里会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到时没信号的确不太方便。 他从杜连胜那儿打听到村民大多用移动的手机卡,便来到移动公司,试图在村里建个移动信号塔。 站在移动公司的老槐树下,他给朱自花去了个电话。 朱自花是他小学同学,特务实一姑娘,听说高考时差几分没考上二本,家里又没经济实力供她上大学,就留在小县城里找了份工作,几经周转,现在混了个客服的工作,工资待遇对小县城来说还算中庸。 朱自花笑嘻嘻迎了出来,要不是杜阳记得她眼角有颗拉风的痔,还差点没认出她来。 看来朱自花生活不错,发福不少,那腰杆都堪比水桶了。 俩同学坐老槐树下的木板栏椅上闲聊了会儿。 上学时候关系不咋样,但这么久过去了,聊起来反而亲近了许多。 过了会儿,杜阳就询问朱自花建信号站的流程。 朱自花解释了一遍,才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阳道:“随便问问。” 建个信号站的流程并不难,只要移动公司的经理写份申请,交市级领导审核签字就行了。 国家近几年抓新农村建设,大力提倡国营企业为农村做共享,所以政府那关很好过,只要移动公司肯出钱去建就没问题。 杜阳先前也打听过,县城周边有两个村都建了信号塔,想来并不难。 朱自花没再多问,看了看时间打算进去上班,临走前告诉杜阳今晚有个同学的小聚,邀他一起去。 杜阳答应下来。 小聚会人不多,就四五个留在县城工作的小学同学,他们经常抽时间出来吃个饭。 朱自花前脚一进去,杜阳后脚跟了进去,直奔经理办公室去了。 她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出来后便见经理把杜阳从办公室送出来,对杜阳笑盈盈的,显得十分客气。 她纳闷了好久,最终还以为杜阳是来面试的,看来职位不低,从经理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杜阳走出移动公司,感叹着小县城的好处,不比大城市套路深,充满着人情味与耿率,就拿那经理来说,只听说杜阳愿意出资建信号塔,立刻答应下来,并承诺只要钱到位,流程他来搞。 钱是一定能到位的。 杜阳问了大概数额,当下就给经理把钱转过去了。 杜阳之所以这么爽快,是因为他不怕经理私吞这笔钱,再者以他的眼力,看得出来经理是个耿直的人。 经理的确是个耿直人,但他没想到初次见面的杜阳更加耿直,竟直接把钱给了他,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就像还在午睡做梦似的。 送走了杜阳,经理使劲儿捏了下脸,又自嘲般轻轻拍了几下。 其实经理也存了私心,建个信号塔对他来说能捞一笔油水,这种现象太普遍了,连腐败都谈不上,得叫潜规则,否则以他那点微薄的薪水,怎么养家糊口。 杜阳看了下时间,已经三点,离晚点的聚会还有三个小时,闲逛了会儿,就钻进小网吧里打发剩下的时间。 自从家里有了电脑以后,杜阳几乎没进过网吧。 一走进来,沉闷的空气中挥发出浓烈的烟味,耳畔嘈杂不断,叫推塔的,骂坑货的,叫服务的等等声音络绎不绝。 杜阳开了张临时卡,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窗户,浏览起网页,正琢磨着看部啥电影,旁边就有人上机。 杜阳不由惊艳了下。 坐下的美女素颜朝天,年约十九,生的眉清目秀,打扮简单随意,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高傲,为她平添了几分脱俗气质。 瞥了眼美女的电脑屏幕,杜阳心中惋叹,又一个被游戏坑害的女青年。 美女一开机,连Q都没顾得上登,飞快打开英雄联盟等排队,几十条好友消息爆炸式弹出来,估计是消息太多太吵,美女微微蹙眉,旋即一一关闭对话框,连看都没看一眼,紧接点击单人排位。 杜阳忍不住问道:“妹子啥段位?” 美女看了眼杜阳,旋即侧回目光:“黄二。” “不错呀,刚看你才打了两百多把就到升到黄金二了。”杜阳由衷赞了句,比他牛。 美女脸色淡淡,不再接杜阳的搭讪,正好排到了人,进入选英雄阶段。 杜阳被勾起了打LOL的记忆,懒得再琢磨看啥电影,进视频网站打开《徐老师来巡山》随便点了期观看。 看过的徐老师的都知道,哪怕不看屏幕,光听声音都挺搞笑的,一些句子用得那是鬼斧神工引人捧腹。 杜阳看着看着,忍不住滑稽一笑,里面那个主角以菜逼操作充分证明了什么是搞笑。 快进看完一集,美女这边已经选好了英雄正在连接进入召唤师峡谷。 杜阳随意一瞥她屏幕,发现她原来不是黄金,而是黄铜,不然那边框咋回事?更吸引杜阳的是那游戏ID,好像挺眼熟。 咦? 这不是刚才视频里那菜逼吗? 杜阳怪异地看了眼美女,别误会,不是轻蔑不屑,而是佩服和惊诧。 佩服的是美女竟然被上了徐老师节目。 惊诧的是随便上个网都能遇到这么凑巧的事,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 经此发现,杜阳留了三分神观看美女操作,果不其然,刚才搞笑的一手操作竟然重现了,杜阳直感叹原来技术真的可以用抠脚来形容。 一级团,在美女机器人的一勾下,被对方连夺三血。 屏幕上出现队友的消息。 “靠,机器人你不长脑子啊?” “小学生啊你!” “看来又要跪了。” 美女皱了皱眉,手放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又删除掉没发出去,看来是忍了。 美女复活,和金克斯帮打完红直奔下路,刚从三角草丛经过,无意间匆匆一瞥到一个影子,又是随手一勾。 神了! 极限之勾,又将对面的锤石拉了过来。 紧接下路开了一小波团。 由于都是一级,打起来比较缓慢,顺利地把两个打野也吸引过来。 三对三。 美女这边完败,又送出去三个人头。 金克斯:你有毛病啊,拉谁不好非要拉锤石! 剑圣:靠,机器人你妈死了! 美女深吸一口气,把怨恨发泄到键盘上,连摁几个“!!!!!”发了出去。 看那敲符号的动作,是想通过键盘把剑圣摁死。 杜阳替美女打抱不平道:“猪队友啊,勾那么准还骂,真是无语!” 美女没看杜阳:“黄铜段就这样。” 杜阳心说:你这意识也不咋地,不过机器人倒是玩的贼6。 接下来的战局,恰好印证了杜阳的猜测。 美女像是有强迫症似的,见人就勾,而且一勾一准儿,在草丛,在塔下,在河边,在兵后,横着勾,竖着勾,返身勾,闪现勾,竟没有一次失手,用操作诠释了什么叫做神爪! 可惜…… 随着先前两波,对面装备上来了,完全打不过。 比赛进行到十分钟后,对面射手快超神了。 屏幕几近刷爆。 挂机的剑圣:靠,还怎么玩?你们说还有得玩吗?老子去帮他们抓%¥#……&%…… 挂机的斧头:妈的,今天也不是周末啊…… 挂机的金克斯:求举报求举报求举报求举报求举报! 独剩美女的机器人和狐狸还在垂死挣扎。 看来这狐狸是个心态好的家伙,整场下来硬是没吭声。 挂机的剑圣:娜娜,别玩了,这把输定了。 挂机的金克斯:她屏蔽了。 挂机的斧头:咦?你们三黑啊,下把带我上车。 接着三个人同仇敌忾骂机器人,连狐狸都开始挂机跟着骂。 电脑前的美女几欲爆炸,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眼看还是三分钟才到二十投。 杜阳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美女道:“我来帮你骂。” 美女侧头瞪了眼杜阳。 她对杜阳没敌意,可是生气时的脸色自然谈不上好看。 杜阳把她键盘一带,拖到自个儿身前,接着噼里啪啦一通乱打。 一对四,四个嘴强王者完全不是对手。 杜阳骂得兴起时,把王者大陆的土话都敲打出来,对面完全懵逼了,根本不懂他在骂什么,但显然不是好话。 美女顺气了些,点了投降。 杜阳把键盘还回去,笑道:“对付垃圾就要用垃圾办法,网络上就这样,人善被人欺。再说,我看了你的操作,完全没毛病,只是队友不给力。” “我只玩机器人。”美女说道。 “我说呢,凭你的爪子能打职业赛了。” 美女被逗的噗嗤一笑,问道:“你什么段位?” 杜阳嘿然道:“段位都是浮云。” 美女略带崇拜地看着杜阳。 她所欣赏的,是杜阳这份毫不骄纵的气度,可不像经常遇到的那些拿段位秀优越感的家伙。 听杜阳刚才这么说,他以为杜阳必然是铂金以上,哪里会想到杜阳的段位还真是浮云…… 这时候,旁边一网管送水路过这里,看到美女在排,忍不住搭讪道:“美女,咱一个区的。” 网吧的电竞系统看得见同区ID。 美女平淡应了声。 网管送完水,回来时把手枕着美女的椅子,看起来像抱抱动作,嘿笑道:“一起排呗,我钻石。” 美女不假颜色,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网管脸皮够厚,假装看不懂美女的暗示,又搭上了椅子。 美女蹙了蹙眉,看了眼杜阳。 杜阳接受到美女的求助眼神,当仁不让对网管道:“兄弟,钻几啊?” 网管怔了下,干干说道:“钻五。” 杜阳假装不屑一股的微笑道:“那不麻烦你了,我带对象练小号呢。” 网管尴尬地把手移开,悻悻离去。 美女关掉排队,对杜阳说道:“要不玩两把?” 杜阳摆手道:“不在一个区。” “哦,那算了。”美女失望了下。 “没事,我看你打吧。” 美女点点头,玩起了匹配。 匹配排队速度很快,两分钟后再次进入游戏。 杜阳身为一个旁观者,能顾虑到更多战况,时而提醒美女进退,但仅仅局限于该进还是该退。 杜阳的意识是没得说,可惜操作水了点。 但在此时,美女的操作完美弥补了这一点。 两人配合下,收获了一大片“666”。 两局下来,机器人的光芒甚至掩盖了其他队友超神的光环,因为两把MVP都是己方射手拿下的。 连射手自己都表示:多亏机器人勾得准。 赢了游戏又收获一大片欢呼,美女早已冲淡了郁郁,脸色活润起来。 杜阳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离去时,美女看他的背影像在送别大神。 杜阳走出网吧一下楼,美女追了出来。 杜阳玩笑道:“嘿嘿,想要我电话号码啊?” 美女白了他一眼:“我有事才下机的。” 杜阳没再调侃。 美女又道:“可以留个微信,下次一起啊。” 杜阳点头答应了。 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对方姿色够足,而且看他时那种膜拜的眼神,让他十分享受。 杜阳觉着真对不起小宝,前段时间还微博骂人家睡粉,这下好了,连他都忍不住想睡粉了。 杜阳来到路边招车,美女也跟了过来,像是怕杜阳误会似的,先解释道:“我等车。” “嗯,一样。” 美女不自然笑了笑,别过头。 小县城的出租一般不打表,五块钱全城跑,前提是顺路,所以见着没装满的出租就招手。 杜阳招了好几次才停下来一辆,副驾驶坐着人,司机问过他们俩去哪儿之后,见顺路,就把他们载到了后座。 或有意或无意,两人美女刻意和杜阳离得很远。 直到又上来一个重量级大妈,美女被挤到了杜阳旁边,两人的胳膊都碰上了,美女似乎脸红了下。 司机停下车,对他们道:“皇都酒店到了。” 杜阳和美女同事汗了下。 他们开始说的是去XX火锅店,XX火锅店就在皇都酒店旁边,司机也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皇都酒店够标志性,就随口一喊。 司机哪知道这一喊让他们微妙的关系搞的像是要去开房打泡似的。 第101章 无法无天 俩人下了车,朝火锅店走去,心里各自胡思乱想了一通,兴许是多少存了点歪心思,觉着对方别有所图。 一进火锅店,杜阳隔老远就看到一张略带熟悉的面孔。 那人穿着衬衫西裤,左胸别了块小牌子,长得挺帅气,像是这家火锅店的经理。 李华也发现了杜阳和美女,把手里的盘子递给一服务员,迎了过来,先是愣了下,才说道:“你们认识?” 杜阳和美女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不熟。” 李华又微微一怔,旋即指着旁边空桌道:“先坐先坐,今天生意太他妈好了,我得再忙会儿,你们先聊。”说完就不理他们俩,兀自忙活去了。 俩人觉着有点尴尬,各自拿出手机摆弄了会儿,显然都存着好奇,心思没放手机上。 杜阳诧异问道:“你认识李华啊?” 美女道:“我弟。” 杜阳笑道:“那真巧,我同学,诶,你哪儿毕业的?” 美女道:“还没毕业呢,趁没什么重要的课回家玩几天,你呢?” 杜阳估算了下年龄,猜出对方所说的是大学,可他问的是小学啊……不自觉汗颜了下,答道:“人民完小。” 美女噗地一笑:“你挺幽默的。” 杜阳讷讷道:“没幽默,我真是村小学毕业的。” 俩人都没再纠结这话题,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欺骗的意思,只是对于毕业的概念不同。 美女也知道这次是他们小学同学聚会,所以知晓误解了杜阳的意思。 过不久,朱自花和另外几个同学纷纷到场就坐,李华忙过了高峰期也过来了。 饭桌上就六个,除美女外,均是小学同学,不过美女显然跟他们都很熟络,甚至能聊起小学时一些趣事。 听他们聊着,杜阳隐约有点印象。 李华确实有这么个姐姐,只是那时候听说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在杜阳刚上小学时就从二年级转到城里去了。 又加上幼儿班晋级一年级时有些同学会落考,所以算起来,这几个同学实际上都比杜阳大一届,只是在幼儿班留了一级。 要是杜阳早一年去学校,肯定就认识李华他姐了。 说起来也挺巧,他们俩家离的不远,又有一帮共同的儿时玩伴,却从来没碰过面儿,要不是刚才在网吧巧遇,没准儿以后啥时候能碰着呢。 在这颇有几分命运使然的相遇下,杜阳有预感会和李念发生点什么,而李念对杜阳存着一丝好感,又因此节而心生涟漪。 火锅打上了火,李华随意点了些菜,一桌人开始聊开了。 他们经常聚,聊的无非是些生活琐事和最近的新鲜事儿,至于其他那些早就聊过几百遍,不新鲜了,所以气氛十分随和。 要说很久不见的,就属李念和杜阳了。 很快,话题在他俩身上轮流转开。 杜阳存了些保守心思,没把一夜爆发的事迹透露出来,怕惹出炫富的嫌疑,同学聚会嘛,实际上最忌讳这个,只说在高新区一家电子厂打包。 李华听后,建议杜阳回小县城上班,称以他的关系,随随便便给杜阳弄个三千多的轻松活不在话下。 朱自花附议道:“对呀,我的工作就是李华介绍的,不然我就凭我这样哪干得了客服啊。”自黑了一把。 另几个同学纷纷劝了下杜阳。 杜阳打了个太极把话岔开了过去。 他知道同学们都是一片好心,这年头两三千的工资还得在城里高消费的地方上班,那还不如回小县城痛快呢,而且在厂里上班实际上没啥晋升空间,不利于日后人脉的拓展。 问起李念时,李念小心翼翼观察了眼杜阳,才说起她学校的事。 原来,李念所在的学校也在高新区,这尼玛真巧了,杜阳以前还经常和周政在她学校门口那家酒吧捡死尸呢,捡了那么多回,咋没见过李念一面? 回忆起来,那真是一段提心吊胆且又沉痛万分的岁月啊,他和周政游走在法律边缘去捡死尸,可最后的尸体全让周政给嚯嚯了。 不过也怪不得周政吃独食,因为可能是良心未泯的缘故,杜阳见着尸体就成太监了,完全挺不起来。 所以后来,尸体捡了不少,可没一具能用上的,出资了几百块房钱,最后落得个“好人”的名声。 杜阳可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李念他们学校经常有人提起杜阳,用那种调笑的语气劝诫同学“喝醉了怕啥,万一遇到好人帮照料着呢”。 当然,这里的好人是一个贬义词,是个笑话。 回忆到这里,杜阳悻悻然自酌自饮了一杯。 一女同学羡慕地问李念大学里渣男多不多。 李念道:“好人比较多。” 杜阳呛了口酒,做贼心虚地不敢去看李念。 李华嘿然道:“姐,你就是太乐观了,要是好人多,你也不至于这时候回家吧。” 李念想到了什么,皱眉不语。 朱自花问:“怎么了?” 李华看了眼李念,笑道:“一富二代追我姐,把我姐给烦的躲几天。” 朱自花惊羡地看着李念。 另一个女同学也一脸羡慕。 富二代啊,那还不好? 在她们看来,李念有点矫情了。 但凡出了社会,哪个女孩子不想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当老公,能有富二代追,随随便便送个礼物都顶她们一年工资了。 看得更透彻点的,甚至把这当成一种交易,反正都要谈男朋友,反正不一定结婚,那何不找个有钱的呢?就算分手了还能捞点实际好处。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的都一样,与其找个穷渣,还不如找个富渣呢。 当然,这属于现实主义的想法。 别看李念和她们年龄差不多,但兴许是还没工作的缘故,把金钱看得很淡。 李华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说出来,毕竟她清楚她姐的性子,不会因为金钱而改变想法。 面对一干不理解的神色,李念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一束目光抱有鄙夷,那位男同学估计认为李念是在用欲擒故纵的把戏钓凯子。 杜阳察觉到气氛的转变,替李念解围道:“其实吧,人的好坏真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尤其是爱情这玩意,有感觉就是有,没感觉就是没有,没准儿那男的长得跟酱爆似的呢?哈哈哈。” 一说起周星驰电影里的酱爆,极有画面感,一桌人轰然大笑了下,走了一杯。 某男同学半开玩笑道:“杜阳,你这仇富心态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杜阳摆摆手:“你别诬陷我啊,好歹我还没说有钱都是王八蛋这种话吧,你问问朱自花他们,心里谁没这么想过。” 朱自花和女同学哈哈一笑。 朱自花道:“就该骂,谁让他们太注重表面,忽略人家的内在美呢。” 李华作呕道:“就你还内在美?算了吧。” 朱自花踹了李华一脚,李华鬼叫一声,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一桌人吃了会儿菜,嘻哈打趣了一通,这才把话题从杜阳和李念身上彻底转移开。 隔了阵,店外忽然响起昂昂轰鸣,紧接嘎嘎刺耳,一辆红色跑车急刹在马路上。 跑车里跳下来一名穿运动服的青年,立马被追过来的交警拦住,叽里咕噜了一会儿,青年一言不合掏出钱包,数都没数甩给交警一叠软妹币,那气势比杜阳昨天砸钱还要嚣张,看来是个砸钱的练家子。 交警错愕了下,青年已经阔步走进了火锅店。 青年左右张望,把目光锁定在李念的背影上,旋即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尽量保持淡笑地走过来。 杜阳坐在李念对面,把青年的一举一动都看清了,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李念由于角度关系,根本不曾发现青年的到来。 李华看出青年是个富二代,起身招呼了下。 青年鸟都没鸟李华,反倒趁李华离开座位,一屁股坐在了李华的位置上,对李念道:“念念,你怎么回老家也不告诉我啊,我送你啊。” 李华本想发飙的,一琢磨清关系,灰溜溜地从旁边扯了张椅子挤过来。 李念神色骤冷,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我家!” 青年嘿道:“只要我有心查,就没有弄不到的信息。” 杜阳半开玩笑轻声道:“敢情这哥们会查户口。”刚开口发现没人搭理他,又尴尬地抿了口酒。 青年长得貌不惊人,虽没有酱爆般惊天动地,但也和帅哥扯不上边儿,纯粹就一张大众脸,可鉴于门口那辆跑车和对待交警的姿态,从气势上瞬间让这桌人不自然起来,连隔壁几桌都好奇地打量青年。 没办法,小县城比较穷,极少有人开跑车,更别说青年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 如果是在一些大城市,青年这副做派早他妈让人暴揍一顿了,别不信,那辆车牌子是小RB的。 青年扫了眼桌上的菜,露出不满之色,眼神在桌子上游荡了一圈,没发现呼叫服务按钮,旋即一招手喊了声“服务员”。 正在给邻桌上菜的大妈白了眼青年,没搭理他。 李华先前就说了,这桌由李华来招待就好。 李华问青年道:“我就是。” 青年上下扫了眼李华:“你们这儿服务态度也忒差劲儿了吧。” 李华道:“就那样吧。” 青年道:“菜单呢?” 李华道:“你要点啥跟我说就行。” 青年道:“小地方的服务员就是没眼力劲儿,你该问我吗?你该问她!”他指了指李念。 李华哭笑不得道:“姐,你还想吃啥?千万别客气。” 李念道:“别理他,我们吃我们的,当他不存在。” 青年愕然了下,这才搞清楚两姐弟的关系,立刻笑哈哈搂着李华肩膀道:“我刚跟你开玩笑呢。” 李华没笑,一点也不好笑。 反倒杜阳忍不住轻笑了下。 青年刚出了一丑,脸上没啥光,听见杜阳笑肯定不舒服,但又怕是李念的某个亲戚,忍住没发飙,对李念问道:“念念,介绍下呗。” 李念道:“同学。” 青年举杯笑道:“念念的同学就是我的朋友,来来来,我们走一个。” 除了李念外,其他人都犹犹豫豫端起杯子干了一杯。 尽管青年自顾介绍自己,场面还是有点尴尬,说真的,他叫啥还真没人想知道,就想知道他脸皮是什么材料做的,也忒他妈厚了吧。 摆明了不招人待见,还能自顾谈笑风声。 要不是贴个富二代的标签,活像一蹭酒的路人。 青年名叫张顾生。 张顾生显然也知道到来的太突兀,引起旁人尴尬,就尽量找一些突出优势的话题,哪怕别人听不太懂,也兀自说着。 那场面就好像跟一帮庄稼汉谈马克思哲学一样。 巧的是,杜阳虽然也听不懂,但知晓张顾生所说的家族原来就是张家,张月华那个张家。 算起来张顾生在普通人眼里还真属于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和张月华是同辈,但家族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张月华属于嫡系,张顾生则属于旁系分支,旁到往上三代都快打不着了。 杜阳悄悄给张月华发了个信息,问他关于张顾生的事。 张月华隔了会儿回了句:不认识。 杜阳疑惑:他说他认识你。 张月华回:认识我的多了。 杜阳无语了一阵。 他承认张月华说的是事实,身为张家继承人,本身又是A+级美女,不引人瞩目才怪,甚至在本市商圈,不认识张月华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就好比美国人不知道奥巴马一样。 张顾生显然也把认识张月华当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言语中偶尔提起张月华。 不过他显然用错了地方。 张月华的名字,对这桌除了杜阳以外的人来说,和张三李四王麻子没啥区别。 张月华? 那是谁? 还不如说和凤姐啊,犀利哥啊等谁谁谁吃过饭更唬人点。 本来没人愿意搭理张顾生,李华已经在群里找借口换地方吃了,要不是朱自花和另一名女同学还抱有一丝“飞上枝头”的缥缈幻想,一帮人早拍屁股走了人,连账都不用结。 杜阳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良好品质,也懒得去戳穿张顾生的吹嘘,在他看来张顾生就无脑各种炫的脑残,还特别以自我为中心,更是打脸充胖子那种,吹得跟他是家族核心成员一眼,可上次寿宴咋没见这家伙。 好吧,即便见了估计杜阳也不记得,但张顾生一定记得那天拉风的杜阳。 很显然,张顾生并不认识杜阳。 就在李华坚持要走的时候,张顾生对李念道:“过段时间我姐结婚,邀请我当伴郎,你做伴娘怎么样?” “再说吧。”李念婉拒道。 “你一定得来啊,她可是张家的继承人,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想把她的婚礼提前办了冲冲喜,意义非凡,再怎么样你来混个脸熟,对你以后很帮助的。” 杜阳脱口道:“啥?张月华结婚?” 张顾生见终于有人肯接他的话,看杜阳顺眼许多,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到时也一起来赏个脸吧,报我名字就能进去。” “和谁?”杜阳疑惑道。 “本来是想和林氏集团的林志远的,后来被杜氏集团的公子给抢了去……算了,跟你说他们你也不懂,你还没到那层次。” 杜阳暗骂对方装哔一点收敛,还杜氏集团……还结婚……真尼玛一点不怕闪了舌头。 不过杜阳留了个心,悄悄给张月华发了个消息过去。 张月华那头也很疑惑:你怎么知道? 然后解释了下。 杜阳听完,心里咯噔一跳。 看来张顾生虽然在吹牛逼,但很多信息确实真的。 张老爷子的确快不行了,张家一些居心叵测的家伙打算那张月华的事来做文章,而林家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张家的出尔反尔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张月华最近也正为这事儿发愁。 得知此事后,杜阳有点气恼。 张家张家,又是张家! 因为上次赵瑞龙的处理上,他对张林两家不抱什么好感。 可能是上次那事过后让张老爷子身体变得更加不好,所以张家最近没来烦杜阳,连张月华都没跟他联系过,他也乐的自在,懒得去招惹张家,本想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哪料又把杜阳牵扯了进去。 这次,张月华甚至都没问过杜阳的意见,就把消息放了出去,不知为何还搞了个什么莫须有的杜氏集团。 杜氏农民集团么? 杜阳真是日了狗。 经过半年来的遭遇,他知道被人捧的越高,麻烦越多的道理。 可他现在根本不想理这些麻烦! 烦躁。 真他妈烦躁啊! 张顾生察觉到杜阳的表情变化,以为刚才那句话伤到了杜阳可笑的自尊心,便道:“你别太难受,有的人出生就大富大贵,而有的人辛苦拼了一辈子连套别墅都买不起,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嘛。” 杜阳抬起气鼓鼓地瞪了张顾生一眼。 说真的,他对张顾生的敌意仅仅来源于这个姓氏。 张! 似乎除了借一百万之外,碰到姓张的就没啥好事。 他微怒道:“我他妈咋那么倒霉!” 张顾生哈哈大笑道:“看开就好。” 俩人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对白却对得上号。 李念安慰杜阳道:“你别妄自菲薄,道理不是他这么讲的。” 杜阳指着张顾生激动道:“他们张家的人根本就他妈不讲道理好不好!” 李念怔了下,虽然很赞同杜阳的说法,可不明白杜阳为何有反应这么大。 难道真被打击到了? 张顾生笑咧咧道:“有钱任性嘛,道理值几个钱?”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们他妈一个个都钻钱眼里了是吧!狗日的,有种别让老子替你们擦屁股啊!” 张顾生这才听出杜阳的敌意,愤怒道:“你他妈说话放干净点!” 杜阳沉了沉气,缓和道:“算了,你也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个人,我是说张家的人都他妈不是东西!” 张顾生腾地一声站起来:“我操,你他妈跟我玩套路呢?不是老子吓你,只要老子一个电话,你十分钟就得从这儿横着出去!你给我记住,张家不是你惹得起的!” 李华也腾地站起来,冲张顾生道:“老子不用十分钟,只要一分钟就能让你滚着出去!” 张顾生怒极反笑,拿出电话。 张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本市。 这座小县城,依然是本市的地界。 哪怕他不是张家的嫡系核心,但因为和张家的沾亲带故关系,在小县城这种地方反而更吃得开。 在市里怎么样不敢说。 可是在本市范围内不管任何一座小县城,只需一个电话,黑白两道的人都会争着抢着替他开路。 因为有钱! 因为有势! 这就是钱与势的好处! 张顾生拿着手机,对李念说道:“念念,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弟弟和你同学太过分了!” 李念急了,她很清楚张顾生的手段,曾经她的几个追求者都被张顾生弄的不敢再缠着她,其中有一个甚至在医院躺到现在。 她急忙道:“你要是敢对他们怎么样,我……我绝不会接受你!” 张顾生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妨跟你明说,老子也不喜欢你,可是跟朋友打了赌,不把你搞到手,老子就没面子!” 李念喝道:“放下!” 随着她一声吼,李华才把刚拎起的啤酒瓶垂了下去,愤愤道:“姐,咱不怕事儿!” 李念道:“你听我的!” 张顾生发现李华的举动,侧头指了指脑门威胁道:“你倒是砸啊?我保证,你这一啤酒瓶砸下来,你一辈子都他妈毁了!” 李华气极,握着酒瓶的手青筋暴起,颤颤发抖,显然已经怒到极点,但接受到李念的央求般的眼神,他知道张顾生绝对不是放大话,所以不敢动手! 话已至此,张顾生彻底撕下伪装,对李念居高临下道:“李念,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跟我去开房!我把搞你的视频传给我朋友,赢了赌就当啥事没发生过,要么他们俩就都去医院躺几个月,就当偿还我丢的面子。” 这话十分露骨下流! 连朱自花和那女同学都彻底对眼前的富二代生出极其厌恶的情绪。 一干人眼睛里冒着火死死盯着张顾生,简直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但他们从李念无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张顾生绝非说说而已。 李念面如惨灰,咬着下唇瑟瑟颤栗,泪水无声地夺眶而出,怎一句凄凄惨惨能形容啊。 面对张顾生的威胁,甚至可以说是赤裸裸的侮辱,她竟是没有一点办法! 张顾生冷然道:“哼,要是你跟我去开房,我再给你十万!你知道这个价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天价了吧,所以……” 嘭地一声! 啤酒瓶重重落在张顾生的脑门上。 乒乒哐哐,又是几声残忍带着痛呼夹杂的凌乱嘈杂声。 残忍的是啤酒瓶,简直不把砸中的东西当脑袋,一下接一下噼噼啪啪盖下去,甚至没有顾忌人命般更加凶烈的往脑袋上冲。 痛呼的是张顾生。 惨叫,痛呼,气怒……直至被盖翻在地,直至第六个啤酒瓶在他脑袋上碎裂,他已经只顾着抱头痛叫鬼嚎。 透过额头不断渗流的鲜血而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一个男人又冲他挥起了啤酒瓶。 我的妈呀! 他不是要打,而是扔! 是的,杜阳这一下没想过用啤酒瓶打脑袋,而是用啤酒瓶扔脑袋——懒得弯腰。 张顾生脑袋飞转,竟下意识生出一个无稽的疑问:扔的更疼,还是打的更疼。 0.02秒后,张顾生用脑门上痛感得到了答案——扔的更疼! 再过0.03秒,他又一次切身体会,更疼! 杜阳几乎是用全力帮酒瓶扔盖到张顾生的脑袋上,那架势那里是打架,分明就是杀人! 诸看客纷纷倒吸凉气,这尼玛是有多大仇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吧!再这样下去,不出人命才怪! 朱自花、李念,以及女同学和旁桌的一干女客,第一时间退后,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嚎叫。 一般来讲,这种场面女孩子最多就起先那一下受到惊吓会尖叫一下,后面都不会再有更大的反应,毕竟打架谁没见过。 可杜阳的啤酒瓶真就像是冲着杀人去的,一瓶猛过一瓶,完全不把地上那家伙当人看! 连杜阳自己都在把桌上的啤酒瓶扔完后,又狠狠踹了张顾生一脚,怒骂道:“你他妈还算个人吗!” 刚退后的两个男同学硬是没敢上前拉杜阳,因为怀疑杜阳有精神病。 是的,从小学时候杜阳就一直是温温性子,甚至有点逆来顺受,连老师都见他好欺负,每次拿他开刀搞惩罚,他都没敢吭句反抗的声音。 可现在的杜阳,整个就一性情大变! 变么? 当然会变! 要是切身经历过杀人的场景,要是有了绝对浑然的底气,要是谁有过和杜阳一样的经历,那杀人放火都不见得会眨眼睛。 别说张顾生,就算张老爷子把他惹毛了也不会手软! 张家很牛逼么?有钱很了不起么? 真把杜阳惹毛了,带着几个神将顷刻间让他们飞灰湮灭!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世界都容不得杜阳,他往王者大陆一穿,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统统死边去! 张顾生? 算什么东西! 说句打击人的话,弄张顾生就跟踩只蚂蚁似的。 现如今的杜阳,要么不打架摆张笑脸,一打架就要你命,反正经历了这么多,命这东西在他眼里还真成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就算值钱,他也买得起! 就是这么嚣张,怎样! 李华狠狠咽了口唾液,赶忙把啤酒瓶往地上狠狠砸碎,既泄了愤怒,又怕被杜阳抢过去当成凶器。 杜阳几下把张顾生弄的奄奄一息,然后掏出手机拨了110,冲电话里说道:“喂,警察同志,这里有人打人……挺严重的,都快死人了……地址是……” 一干人讷讷的跟个木乃伊似的。 谁都没想到杜阳打了人非但不跑,还尼玛自己报警! 这…… 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还有第二种解释么? 话说张顾生也是狠角色,头都被砸成血球了,还把手艰难缓慢地移向手机,估计是想叫人。 杜阳皱眉望着张顾生的动作,抱怨嘟囔了句:“妈的,张月华动作这么慢?” 刚才要不是给张月华发信息,张顾生开条件的第一句就被杜阳打趴下了,杜阳想毕竟打的是张家的人,还准备把对方打很惨,甚至有可能打死,所以出于礼貌,先跟张月华说一声。 张月华了解杜阳的性格,而且又不认识张顾生,故而没求情,也没理由去求情,但张月华还是希望杜阳能看在张家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张顾生,她会通知张顾生收敛些。 杜阳同意了,所以没想闹出人命,暂时。 要实在张顾生快断气了,他兜里还有一颗扁鹊给的续命丸呢。 张月华的通知迟迟未到,其实不能怪张月华太慢,查一个不起眼的旁系子弟的电话号码也得花一点时间啊。 杜阳等不及了,看张顾生都这样了,决定省点时间。 他拨通张月华的号码,递给张顾生,说道:“你不是想叫人吗?自己跟张月华说吧。” 手机刚凑进张顾生的耳畔,里面传来张月华的声音,张顾生应该认得张月华的声音,心下泛起绝望,昏迷过去。 不知道痛死过去的人会不会做梦,要是张顾生能做梦的话,估计也是个噩梦。 第102章 一盒纸巾 小县城有一点好,面积不大,哪儿有情况警察几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两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外面,火急火燎冲进来三个警察,看到地上的张顾生后,立刻安排救护车。 三警察环顾四周,沉沉问道:“是店里员工报的警吗?” 李华醒过神来,凑上去道:“算是吧。” 为首的警察道:“说说当时的情况。” 李华小心翼翼看了眼杜阳,欲言又止。 还未散去的吃瓜群众也一脸古怪地看着杜阳,但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杜阳刚去厕所洗了个手,衬衫上还染着血迹,甩了甩还水渍坦然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警察转而看向杜阳,欣赏地点点头。 这年头,敢于声张正义报警的热心市民真是越来越少了。 警察道:“打人的往哪儿跑了?” “没跑。” 杜阳随口道:“也是我。” 三个警察愣了下,讷讷道:“是你?” 杜阳认真道:“没错啊,是我打的。” 队长犹豫了下,歪歪头,身后两个朝杜阳走来。 杜阳抬手道:“你们先别动粗,我既然站这儿就没打算要跑,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派出所会还我一个公道。” “说说怎么回事。”队长沉沉问道。 杜阳刚打算解释,一旁的李念站出来道:“事情是我惹的,还是我来说吧。” 李念和杜阳交换了下神色,杜阳点点头。 三警察一看这架势,根据多年办案经验,已经把事件经过还原的七七八八,虽然有些偏差,但大方向是对的。 在他们看来应该杜阳和李念是情侣,地上趴在的青年应该是来横刀夺爱的富二代,两男争一女,杜阳气头一上来就把这横刀夺爱的家伙揍趴下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不然杜阳不会又报警又留下来等警察,只有理直气壮才会这么干。 当然,警察们从个人角度而言对是支持这种行为的,换位思考,要自己老婆或者女朋友遭人夺爱,那特么揍一顿都算轻的。 可站在职业角度上来讲,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犯法都得按制度办事。 随着李念一解释,警察们纷纷变色了。 原来地上那家伙非但是个富二代,还是张家的富二代,又正好是本市小县城的地头蛇一般的存在。 更惊讶的是,张顾生太他妈不是人了! 经李念所说,张顾生在学校时不仅多次对李念采取巧取豪夺手段,更是纠集帮派势力对李念施加生活压力,刚才还藐视法律扬言要弄死杜阳和李华。 虽然李念所陈述的大部分罪状暂时无法考究,可刚才张顾生的表现大家伙都看见的,一干吃瓜群众也纷纷站出来作证,基本上已经坐实了张顾生仗势欺人的行径。 队长听完,正犹豫着怎么处理杜阳时,救护车赶到,下来七八个人小心翼翼把张顾生抬上担架送车里走了。 队长道:“对方不占理,可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一警察也跟着道:“可不,我工作几年就没见谁伤这么重过。” “嘿,那是咱县够太平。”杜阳这句话倒不是拍马屁,本市极少出现这么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一般互相推搡下对方都属于比较严重点的了。 队长为难道:“对方虽然有点过分了,可是还没采取行动啊,而你先把人揍趴下了,从法律角度上讲,你得负绝大部分责任。” 李华这时候给三个警察散了支烟,笑嘻嘻道:“这点我们还是懂的,他那属于未遂,我们这属于实干。” 队长瞪了李华一眼:“你别偷换概念。” 李华挠头干笑。 确实,张顾生那种情况顶多属于还在吹牛逼的阶段,吹牛逼又不犯法,跟未遂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过队长也考虑到张顾生的身份背景,用未遂来形容也说得通。 这点也正是队长所担心的,张顾生可不比普通人,只要张家稍微施加点压力,派出所也顶不住,只能“公事公办”。 其实从内心上,队长是站杜阳这头的。 事情已经很明朗化,张顾生这种人渣就该被狠狠教训一顿,要是杜阳今天不教训张顾生,李念就得遭殃。 算起来,杜阳这还属于为民除害,替民警分担工作。 而队长,必须得公事公办把杜阳先带回派出所,心里觉着有点过不去,语气上也软了几分,说道:“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杜阳笑道:“走一趟是没问题,只是……能不能稍微等几分钟,您看你们也辛苦了一场,要不先喝杯茶解解渴?” 队长无奈道:“行了行了,去局子里说。” 杜阳道:“不瞒您说,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队长微怒道:“你还想拒捕潜逃啊?” 杜阳摆手道:“不是,万一您一会儿不想抓我呢。” 队长荒诞一笑,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几乎只顾着嗯嗯,肯定是上级打来的,一边接着,看杜阳的眼神完全变了。 等队长挂完电话,杜阳嘿然道:“是吧?” 队长复杂地望着杜阳,一招手示意两个警察跟上,然后自顾走了。 两警察均是微微一怔,没明白咋回事,但还是跟了出去。 众目睽睽下,三个警察真就不管肇事者,开车扬长而去。 吃瓜群众纷纷散场,该吃吃,该喝喝,鉴于杜阳还在场间,没讨论刚才这件事。 李华招来服务员大妈打扫下卫生,拽着杜阳往店外跑,几个同学抱着一肚子疑惑纷纷跟了出来。 李华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重新审视起杜阳,杜阳要是揍了富二代就算了,可最让他震惊的是警察都不敢带他走,这得多大面子啊。 几个同学也纷纷诧异。 “你到底是干啥的?”李华惊诧道。 “打工的啊。”杜阳无辜道。 “你还跟我装。”李华道。 “没装,我真是打工的。”杜阳觉着自己没撒谎,他现在依旧属于替神将们打工,不然哪用得着伺候那帮大爷啊。 “算了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可是……我咋就那么不信呢。”李华嘴上说不问,心里的疑惑不减半分。 别说他不信,在场没一个真信。 朱自花玩笑道:“你们单位还招人不,把我弄进去呗。” 杜阳干脆道:“别说不招,就算招我也不会带你进去。” 朱自花显然误会了杜阳,神色一黯。 她本来就是开句玩笑,但杜阳这么回答显然有点不近人情。 杜阳解释道:“干我这个很危险的,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所以不想把你们卷进来。” 朱自花好受了许多,忽地激动道:“我知道了,你是干卧底的。” “呀,别说出去!”杜阳假装凝重道,正愁找不到好借口呢,朱自花就替她编了个名正言顺的。 “我说呢!”李华如释重负道。 “记得替我保密。”杜阳神秘兮兮道。 杜阳本来就属于演技派,再加上先前的事,其他人纷纷信了,好像也只有“卧底”能说得通,否则以杜阳的年纪和背景,哪有那么大势力啊。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了。”李念诚然道。 “嗨,小事一桩。”杜阳挥手道,“再说我也是帮李华,要是我不出手,刚才李华就得砸人了,警察对他可没那么客气。” 李华羞愧了下,没接话。 几个同学热切地望着杜阳,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纷纷惭愧刚才还让杜阳转行来小县城发展,不觉有些脸红。 尤其是李念,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传达着感激与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令杜阳心跳加快。 说真的,杜阳还从来没享受过如此众星捧月的待遇呢,从小到大更没哪个女孩子对他露出李念这般眼神,就连荆轲也没有,不由变得拘谨起来。 李华重重拍了下杜阳肩膀,半开玩笑道:“你这行比较危险,别打我姐主意啊。” 几人哈哈大笑,杜阳和李念同时脸红了下。 经过这件事,大家都无心再吃饭,又禁不住对杜阳的好奇,就提议去唱K。 杜阳本想拒绝的,怕太晚了没车回家,李华直接拍拍胸脯称不用担心车的问题。 杜阳无语地看了眼李华。 这家伙到底是阻止自己泡他姐呢?还是有意撮合呢? 李华告别了几人,说晚点到,就回店里忙活起来了。 剩下朱自花几个和杜阳就近找了家KTV,开了一小包厢。 朱自花估计是长得太磕碜,朋友唱K聚会时要是包厢太大就会受到冷落,所以久而久之喜欢小包,如此一来,就算有男同胞想冷落她也不行了,没准儿还能吃吃男同胞豆腐。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男的碰了女的那才叫吃豆腐,而女的碰男的得叫意外的惊喜,但朱自花不同,她擅长给男人制造惊吓。 包厢光线昏暗,让朱自花美了几分,她整个人变得活跃起来,有时聊起劲就往旁边男同学腿上重重一拍,大咧咧得让人无语。 那男同学也习惯了,直叹朱自花是在暗示着什么。 诸人齐笑两人有奸情。 男同学冲着话筒喊道:“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叫奸情呢,顶多算郎情妾意互相取暖。” 朱自花纠正道:“互相解渴。” 又一阵轰笑。 杜阳和李念显然都不太习惯KTV的气氛,兴致缺缺,又不好意思玩手机,只能干愣愣坐着发呆,像俩陪衬的。 无聊下,就剩喝酒和吃小吃。 李念不胜酒力,酌了几小杯就昏昏沉沉靠在沙发上有点不舒服。 杜阳脑袋也有点犯晕。 他这纯粹是被项羽那帮人给害的,平时看项羽等人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近墨者黑下也不太把酒精当回事,所以每次喝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特别能喝啊。 而且酒这东西,喝的时候没感觉,可后劲很醉人,故而许多人酒桌上是英雄,回到家立马歇菜。 杜阳现在就属于即将歇菜的状态。 李华来后又敬了杜阳几听酒,彻底有点扛不住,嘴里只兀自念叨着想回家了。 散场后,一帮人把李念扶到李华车上,杜阳还勉强能自个行动。 李华对杜阳道:“要不去我家睡得了。” 李华家前几年就搬到了滨江路,离这两三分钟的车程。 杜阳犹豫了下答应下来,这时候回家确实晚了点,家里刚打电话问过安琪拉,一切安好,他没好意思跟安琪拉说晕酒这事儿,怕被笑话。 到了李华家,有点空荡荡的感觉,装潢也比较简单。 他家是两室一厅,由于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家,就剩李华一个人在家住着,比较杂乱,这次李念回家收拾了一遍,把该扔的垃圾都清扫出去,顿时就空了下来。 李华和杜阳先把睡着的李念扶到房间,接着李华对杜阳道:“你睡我房间吧。” 杜阳道:“我睡沙发吧。”他不习惯和男人一起睡,特别是李华这家伙!小时候李华去他家睡过一次,睡梦里李华手脚有点不干净,总爱东摸西摸,搞得杜阳一宿没睡好。 李华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小习惯,哈哈大笑道:“放心吧你就,一会儿我还得去外面应酬,晚点开房睡,不会回来非礼你的。” 杜阳已经瘫在沙发上,不愿起来:“就这样吧挺好的,你忙活去吧。” “那行,你可老实点啊。”李华瞪了眼杜阳。 杜阳知道他是指房间里的李念,无奈道:“你看我还有力气么?” 李华也就那么一说,他对杜阳还是挺放心的。 李华走了以后,杜阳和安琪拉聊了会儿天,询问露娜有没有做出反常的举动引来麻烦等等,安琪拉那边信号太差,回消息变得很慢。 不久后,杜阳昏头大睡过去。 半夜,他被一阵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看了眼厕所方向看着灯,又呼呼睡过去,还没睡熟,就感觉有一具温热的身体朝他身上用力压了下来。 杜阳痛叫一声,忙下意识去推那具身体,全抓到了两团……硬硬的骨头。 杜阳吓了一跳,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虽然摸的是李念两边背脊骨,但总觉得摸了人家胸一样不安起来。 厕所的灯还亮着,杜阳内心泛起一阵挣扎,强烈的建议自己必须要去关灯,不然多浪费电啊。 可是他用力抽了抽身,把自个身体往后面挪,却被李念压得死死的。 这样动了几下,李念发出几声梦言呓语,那声音把杜阳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如此香艳的场面,说不动歪心思那是假的。 李念身体的温热感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两团丰满正一左一右压在杜阳的二兄弟上,此时的二兄弟已经愤然挺了起来。 杜阳心跳陡然加快,只觉喉咙异常干涩,嘴唇涩涩发苦,小腹有一团烈焰汹汹燃烧着某种欲望。 不知是欲望冲昏了理智还是羞臊使然,他脸色通红,连耳根子和脖子都通红一片,甚至发烫。 睡梦中的李念估计是被硬物顶得不舒服,可劲儿蹭了蹭,哪料还是没蹭平,妥协搬翻了个身,往沙发空隙里挤了进去,把杜阳的小半部分身子挤到沙发边缘。 也就李念这身材够窈窕,换稍微胖点的女人,早把杜阳给挤下去了。 杜阳一下子失去了刚才那种磨蹭的异样快感,有些无所适从和失落,竟然主动往李念身体上蹭了过去。 好吧,他现在就属于理智渐渐崩溃的边缘。 明知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下流无耻的,是淫魔才该干的事,可……可他妈身体不听使唤啊,只遵从身体的快感而做了这个决定。 他小心翼翼靠过去后,李念估计是觉着太挤了,又反抗般左右挪动了下想把地盘扩大一些,徒劳挣扎了会儿,怎么也挤不开杜阳,索性翻半个身侧着睡,把手搭在了杜阳裤裆上。 杜阳心脏一抖,差点蹦起来! 李念的手,正搭在他鼓起的帐篷上。 这个时候,杜阳好希望李念别就这么干搭着啊,真的,他不介意! 帐篷越支越高,二兄弟在膨胀的力量下抖动了下。 李念的手像条件反射似的捏了捏二兄弟。 仅仅一下,那快感简直要将杜阳吞噬,于是二兄弟又陡然动了下,李念又捏了下,像在用行动说“乖乖别闹”。 杜阳沉浸在邪恶的快感中无法自拔,刻意动着。 每次都能得到李念小手的回应。 二兄弟和小手像在调皮玩耍。 几经玩耍下,杜阳只觉小腹一阵翻滚,好想射点什么,于是射了! 身体猛地一阵抽搐,杜阳内心泛起一阵强烈的罪恶感。 他正打算偷偷潜逃肇事现场,不料李念的小手感受到了杜阳那些温热的液体也有了知觉,下意识挪开,还在杜阳裤腿上蹭了蹭! 杜阳好一阵无语! 他很确定李念是睡着的,否则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接受这种动作……哪怕要擦,也得找找卫生纸吧,手上黏糊糊的还怎么睡。 良心作证,杜阳这一刻真想帮李念洗个手。 杜阳小心翼翼准备挪下沙发的时候,李念的手渐渐失去大腿的倚搭,整个人动了动,旋即发出一声急促地惊呼! 她醒了! 杜阳急忙停止动作装睡,为了煞有其事,装出鼾声掩盖沉重的呼吸。 李念甩了甩头,看清形势,先是检查自己的衣物,发现没少东西,长长出了口气。 她很快也发现手上占着点黏糊糊的事物,凑到鼻端嗅了嗅,灯光下露出懵懂的表情,但紧接发现杜阳的某处衣物有些湿润,立刻意识到手上的玩意儿是什么,表情复杂,难以形容,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她左顾右盼,视线停留在茶几上那包卫生纸上面。 由于在沙发的里面,她很难在不惊醒杜阳的情况下拿到卫生纸,谨慎小心地跪起来,手枕在杜阳双腿间的间隙,另只手朝茶几那边勾,那动作恨不得手指能再长点。 杜阳微眯着眼,看到她这般辛苦,决定帮她一把,让她离去,免得到时候醒了大家都尴尬。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果让李念悄然离开,李念不知道杜阳知道,杜阳也假装李念不知道自己知道,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尴尬,最终会变成烂在肚子里的秘密,皆大欢喜嘛。 于是,杜阳假装呓语了声张作要醒的样子,挠了挠脸,把腿支了起来,给李念让道儿。 空出来的地方,李念完全轻松退下沙发的。 可意外再一次发生了。 杜阳似乎忘了自己的腿比较长,支起的膝盖触碰到一处柔软的事物,把李念惊得急忙收回手,护着胸警惕地望着杜阳。 见杜阳没醒来,李念才收起惊吓。 她朝杜阳比划了一个砸粉拳的动作,才跳下沙发。 啪地一声! 李念在地上滑倒,发出一声痛叫。 深秋十分,空气湿润,今天下午她才大扫除拖过地板,水渍还未干,而李念光着脚,一蹦下去好死不死踩在水渍上。 杜阳吓了一跳,差点就没忍住蹦起来,但及时忍住了,想想必须装到底,因为李念那么大个人了,自己能爬起来,而自己此时醒了只会让李念更加尴尬。 李念痛叫后飞快止声,看来和杜阳想法差不多,宁愿忍一时之痛也不想让杜阳发现她的“丑行”。 她瘸瘸拐拐地朝茶几上摸过去,抽纸盒木桶里空空如也,轻声啐骂了一句什么。 该死啊! 为了拿纸被袭胸,竟然还是空盒。 杜阳想起来最后几张纸似乎被张华临走时拿来擦鼻涕了,擤得还挺大声。 偷窥到这里,杜阳心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喜悦。 李念已经走到自己卧室,在门口犹豫了下没关灯,估计是忘了这灯是自己开的,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悄然关好房门,杜阳才翻了个身,深深吸了口气,可憋坏了,哪料刚翻过来,李念正好又打开了门,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杜阳赶忙闭上眼睛! 心想完了,被拆穿了! 他祈祷着卫生间的灯没那么亮,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束光正好对着沙发,距离不远,李念怎能没发现睁开眼睛的他呢? 李念跺脚道:“还装!” 杜阳下意识脱口道:“不是,我有梦游症。”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借口真他妈太机智了,哪个梦游症患者睁着眼梦游时是清醒的,还能把症状说出来。 杜阳反应极快,立刻改口道:“不是,我梦见鬼压床了!”嗯,这个借口听起来似乎可信了点。 被鬼压床过的都知道,这是最恐怖的一种噩梦状态。 整个场景就跟周围环境一模一样,接着自己就好像睁开眼看到了恐怖的场景,然后还不能动,不能叫,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处于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状态,直到最后鬼压床时间结束才能闭上眼睛,紧接着能恢复各项知觉。 一整套鬼压床流程下来逼真到极点,甚至完全身临其境。 就连科学解释都很唬人:幻觉。 不是梦而是幻觉,还不是变个词儿吓人吗。 这么好的借口,竟然被李念第一时间识破了,不被识破才怪,李念又不傻,做贼心虚下更加敏感地看穿杜阳的破绽。 哪有人一会儿梦游一会儿鬼压床的。 摆明了撒谎! 再说,鬼压床…… 他是在说我是鬼么! 李念忍不住撒气道:“别太过分!” 杜阳自知是占了人姑娘便宜,没辩解反驳,但心里也很委屈啊。 能不委屈么? 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一姑娘压醒,还被迫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还……咳咳,好吧,他承认是挺享受整个过程。 可是真不能怪他。 退一万步讲,是李念自个儿送上门来的,怪得了谁啊……不对,这是李念的家,不能算送上门,送上沙发才对。 所以说,这事儿还得怪李念。 杜阳并不知道李念有睡沙发的习惯,上大学后因为张顾生的纠缠就经常到好友外租的房子睡,没多余的房间,只能睡沙发,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睡沙发的习惯。 刚才半醒半梦的状态下就爬到了沙发上,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丢人的事情。 李念自知理亏,不再和杜阳争辩,只重重关上了门,脸颊挂起一抹鲜艳红潮,要说恨,不如说羞臊,羞臊到极点,连搓了几下脸颊也没见清凉一些,很想洗把冷水脸,又怕出门面对杜阳。 杜阳躺在沙发上睡意全无,隔了好半天才蹑手蹑脚朝卫生间走去,把水声关到最小,清洗了下不雅的东西。 忙活了好一会儿,总算洗干净了。 秋天的水寒意十足,加上深夜本来就冷,只觉双腿冷的打颤,又在别人家作客,不好意思用毛巾之类的东西擦拭那些地方,只能将就着裤子蹭几下分担一些水分。 关了厕所灯,重新蹑手蹑脚回到沙发,忽而愣住了。 茶几上多了一盒卫生纸。 杜阳复杂地望着李念的房间,心窝暖洋洋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 他知道一个女孩子肯贴心到这份上,已然证明了对他有好感,可是刚刚身体和心灵都冷静下来的他有些无法接受。 哪怕他现在混的再好,也改变不了小雏男的思想。 真爱必须是专一的。 是的,带点幼稚,纯情,甚至可笑的想法。 他爱荆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时常想起荆轲内心都充斥着一股复杂难言的美妙。 对李念么? 他有些无所适从。 第103章 我不是英雄 和对荆轲的感觉不同。 李念给他的感觉是那种带点邂逅的命运使然感,觉着太过凑巧,两人会发生点什么,然后抱有期待感,仅此而已。 即便是对徐菲菲,杜阳都没有生出过如此的期待感。 他知道,这并非是沉醉于对方的美貌而生出的邪念,因为李念和徐菲菲其实属于同一类女孩,对爱情抱有幻想,有些纯情,带着小女生的稚气未褪,缺乏张月华身上特有的成熟与感性。 他能拒绝徐菲菲,自然也能拒绝李念。 可是…… 他发现拒绝李念很难。 徐菲菲的爱意表现的很直接,甚至可以说粗暴,是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对杜阳有意思,所以杜阳必须用更粗暴的方式来回绝,因为没有退路,只能那么做去。 就好像下棋,你要杀我马,我就必须吃你炮,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念则不同,她对杜阳的感情表达就像面前这盒卫生纸,安安静静地放在哪儿,让杜阳自个儿去领会,去猜测,去温暖,去感动。 然后,她就默默不吭声,既不逼你表态,也不说你对错好歹。 这让杜阳想起了一首歌: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当当当~~……歌词忘了。 反正李念的爱意很安静柔和,这种很难拒绝,因为很容易被对方打太极似的糊弄过去,你又不好挑明。 而且根据电视剧里的经验,一般类似的女孩子被拒绝后都会笑着说“我真的没事”,转身就哭的稀里哗啦生无可恋,没几个男的招架得住。 说真的,杜阳又点后悔来李华家过夜了,早知如此,宁愿回家被安琪拉嘲笑一顿酒量。 今夜无眠。 夜色安静。 杜阳时而听到李念房间里传出淅淅梭梭地声音,想来也没睡。 两人隔着一张床和十几步的距离,始终没搭上半句话。 天蒙蒙亮,杜阳寻思着回家。 鉴于尴尬,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久,想给李念发个消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李念先发了个消息过来:醒了? 杜阳回:醒了。 李念:早餐吃什么? 杜阳:随便吧。 他本想说回家吃的,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那不明摆着躲人家吗,反正过了今晚以后可能都没太多碰面的机会,何必呢。 李念:那豆浆油条吧,近些。 杜阳:好。 隔了几分钟。 李念:你还没去买? 杜阳:…… 杜阳没想到李念的意思是让他去买回来,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汗颜了一把。 他到卫生间捧水搓了把脸,才六神无主地出门。 李华家住三楼,等电梯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走楼梯呢。 小区门口就有家卖早餐的,他买了两份递给老板二十元钱,心不在焉地忘了找钱这茬。 他揣测着李念的用意,一会儿就要坐一张餐桌吃早餐,想想画面虽然有些温馨,可难道不会尴尬吗? 回到三楼,摁了摁门铃,发觉门铃是纯属摆设,敲门才有用,刚抬手准备敲下去,李念就开了门。 李念刚才应该冲了个冷水澡,头发末梢还有湿漉漉的痕迹,穿着一件可爱的蓝色睡衣,正咬着一只牙刷含糊不清道:“那边。” 杜阳去厨房拿了俩盘子装豆浆,一人一份,并没有发现李念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黯然。 李念又对杜阳道:“去洗漱吧。” 杜阳道:“洗过了,不用牙刷了吧。” 李念转头道:“帮你拿了只牙刷。” 杜阳犹豫了下,朝卫生间走去。 李念漱口完毕对杜阳道:“红色那支。” “哦。”杜阳为难了下,还是拿起来挤牙膏,偷偷瞧了眼垃圾桶,并没有拆封的垃圾,想到这支是李念用过的牙刷,不免生出怪异的感觉。 来到餐桌前,李念已经开吃了。 杜阳注意到,李念是一个很斯文的女孩子。 她的斯文表现在任何地方,比如打游戏的时候,再生气都只是轻轻推了推鼠标,要换大多数女孩子,恨不得把鼠标砸烂,不然你以为玩游戏的鼠标都配那么结实呢,耐摔。 再比如昨晚那啥的时候,睡梦中依旧能保持轻捏姿态。 又比如现在她吃饭,油条小口细嚼,豆浆微微沾唇,斯文到不露牙齿,安静到比老鼠啃东西还小声。 被她一渲染,杜阳也收敛几分吃相,慢嚼细咽。 整个画面就像俩贼悄悄偷东西吃。 李念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 “你吃饭像女孩子。” “有吗?” “有,没人这么说过?” “你还真是第一个。”杜阳心说:也就今天这样。 “多少钱?” “什么?” “AA啊。” “请你啊,我再穷一顿早餐还是请的起的。” “不是的,AA是一种生活方式。” 杜阳讷然道:“那你一会儿给我发个红包吧,好像是六块五。” “嗯——能不能问你个问题?”李念道。 “问吧。”杜阳有种不祥的预感,觉着李念这么郑重其事地问,肯定得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问题,反正很难回答就对了。 难道是“卧底”身份被泄露了?该不该骗李念? 亦或是问昨晚那事儿爽不爽?呸呸呸,想什么呢,杜阳险些没把豆浆给喷出来,犯恶。 李念把头往前凑了凑,一脸认真道:“你说实话,我机器人6不6。” “……6,真心6。” 杜阳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啊,不过说真的,李念的机器人操作完全没得说,于是又强调道:“6的飞起!” 李念古怪地看着杜阳,捏了捏爪子。 那表情杜阳见过,很熟悉,安琪拉和小男友聊天时经常会做出这种带着威胁的调皮式撒娇,是女孩子对心意男性的一种特有姿态。 “神之右手有没有?”李念似笑非笑地望着杜阳。 噗! 杜阳一口豆浆喷了出来! 挑逗中略带不满的威胁,一语双关下的调侃姿态,杜阳瞬间明白李念想表达的意思。 这妮子,估计是误会了! 她肯定以为昨晚是杜阳趁她睡着后把她的手拿过去干嘛干嘛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 否则她不会威胁杜阳。 因为对别人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只有土匪才有脸皮威胁人。 难道不是么? 土匪非礼了姑娘一般不都干一句“要敢说出去,弄你信不信”。 姑娘非礼了男人,那肯定得该“呜呜呜,你要对我负责”,而不是威胁说“敢说出去,我就要你负责”。 杜阳叫苦不迭,总算领略到李念的厉害了。 李念先是趁着买早餐着一手表达了对杜阳是有好感的,否则不会给杜阳替她买早餐的机会,甚至深想一步,非要给杜阳早餐钱,也是一种划清界限的举动,一码归一码。 而此时那句“神之右手”和捏爪子的举动,赤裸裸地威胁杜阳下次别乱来,否则捏爆他的蛋的意思。 好吧,杜阳真没法接下去。 李念又不点明,他要敢承认就说明他做贼心虚,而他哑口无言吧又等于默认。 再说,身为一个男人,占了人便宜总不好意思计较谁对谁错,这种事算起来怎么都是李念吃亏。 总之甭管经过怎么样,结局是杜阳爽了,李念沾了一手恶心,还摔了一跤。 杜阳没接话,低埋着头吃啃油条,额头都快碰到桌子了。 这副姿态在李念看来等于不打自招。 她脸颊一红,微怒地瞪着杜阳,没想到这家伙是乘人之危行龌龊之事的小坏蛋。 杜阳知道她怎么想的。 心里苦,无处说啊。 难道真要分个谁对谁错么?只能把一股子冤屈随油条往肚子里吞。 这顿早吃可憋屈。 李念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眼神狠狠谴责着杜阳,可又不明说,甚至没有责怪的意思,就那么带点暧昧和恶趣地看着杜阳。 杜阳找了“回家”的借口开溜,李念以“无聊”的借口跟随。 杜阳道:“我家连网络都没有,可枯燥了。” “怎么?不欢迎啊?”李念道。 杜阳翻白眼。真让李念跟他回家?还是算了吧,他巴不得早点拜托这小魔女的魔爪,呸呸呸,想哪儿去了。 “不是,我家有几个客人,不太方便。”杜阳道。 “我去看看王大狗。” 李念都这么说了,杜阳还能怎么办,总不至于限制她的自由吧。 她和王大狗是同一届的,小学同班,初中同桌,同学情分有一些的。 但王大狗那个人性格随他爸,不太令人讨喜,所以和李念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李念明显是找个借口罢了。 李念估计也觉得这借口太牵强,又道:“再说我回家是避难来着,万一张顾生再找上门来,我怎么办?” 杜阳无语道:“就他?没一个月出不了院。” 李念认真问道:“那你说他那辆宝马就一直停那儿?” 杜阳翻白眼道:“你还想偷了去?” “我不会开车。” “我也不会。” “你做卧底的不会开车?” “……卧底都得隐藏实力。” “那我们去偷车吧。” “……别闹。” “那砸车?我想报复他一下子。” “他家那么有钱,也不在乎修车费。” “那你说怎么办?”李念沮丧道。 “的确不能这么便宜他,改天我抽空找人帮忙教训教训他。”杜阳不全是为了帮李念,主要是张顾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恶劣了,这种人渣就应该被狠狠教训一番才对。 “你真好。”李念开心一笑,挽着杜阳的胳膊晃荡了下。 杜阳才意识到,似乎李念并不关心报复张顾生,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关系更亲密些。 他觉着自己够贱的,明知被算计,心里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这点上,他不得不承认李念比徐菲菲更高明,至少李念的小圈套很甜蜜,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不舒服,更不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就拿这圈套来说,杜阳还真就把自己代入成一个替女友解气殴打情敌的热血男友,那感觉比单纯的行侠仗义爽多了。 他不经意想起一句台词来:我不是英雄,只是个有锤子的约德尔屌丝。 第104章 拒绝方式 不久后两人招到一辆车,直奔农村而去。 从城里去农村属于出城,司机还想和杜阳杀会儿价,报了五十块,不想杜阳毫不犹豫答应了。 司机觉着五十似乎高了些,又自降了十块。 杜阳还是那句“好”。 李念给足杜阳面子,没插话,始终笑意盈盈处变不惊,让司机以为杜阳是个有钱人,面子大增。 要遇到其他女孩子,非得面红耳赤杀价,有时候女人杀价并不全是为了那点差价,而是想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勤俭节约会过日子的人,也不乏一些杀价的快感在里面,觉着赚了小便宜很开心。 但李念不,安静地旁观着,一副不差钱的做派。 司机开着车出了城,和杜阳闲搭聊了会儿,还给杜阳介绍了一个开黑车的哥们儿,称以后找那哥们儿会便宜些。 杜阳满脑子想着一会儿怎么解决李念和虞姬的误会,没怎么搭理司机。 车停在杜阳家门口,李念下车后自顾朝王大狗家去了,戏还做得挺足。 杜阳也没跟她客气,说:“多玩会儿啊。” 李念白了杜阳一眼:“中午去你家吃饭。” 目送李念离开后,杜阳飞奔似的跑回家。 杜连胜外出了,吴玉碧正在刺十字绣,瞧见杜阳火急火燎回来过场式的问了句“昨晚没去哪儿了”,杜阳没回应,直接上了楼。 虞姬等人一直在楼上,极少下楼,要莫看看电视,要莫斗斗地主,这两天就这么百般无聊的过着。 一见杜阳走进来,安琪拉立刻道:“什么时候回去啊?” “快了快了。” 杜阳挥手应付了声,对虞姬道:“虞姬,一会儿要来个女的。” 虞姬淡淡回应了声,没太当回事。 杜阳急道:“那女的喜欢我。” 虞姬诧异道:“还有人喜欢你?” 杜阳无语道:“先想想怎么办吧,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她又坚持来我家,不用我明说吧,我现在就是不想让她产生误会。” “你喜欢她?” 杜阳摇摇头。 “那正好,让她死了心。”虞姬不近人情道。 “不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发生了一点事,要是让她知道我有女朋友,指不定把我想成什么人呢!”杜阳急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们发生了关系,就该对人家负责到底!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大可不用顾忌。”虞姬冷静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杜阳道。 “那是怎样?” “我……”杜阳语塞,难道要把昨晚的尴尬解释给虞姬听?算了吧。 杜阳垂头懊恼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安琪拉托腮道:“虞姐姐思想太迂腐了,这个世界不像王者大陆,男女关系很开放的,就算杜阳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什么,也不一定非要负责啊。” “对对对,还是小安说话在理。”杜阳赞同道。 “比如渣男。”安琪拉补充道。 “……” “渣男都该死!”露娜冷不丁冒一句,样子绝对不是开玩笑,估计是跟安琪拉学的渣男这个词。 杜阳跺脚急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虞姬道:“她们逗你呢,你是什么人我们心里清楚。” 这话听着咋那么不是味儿呢? 杜阳道:“总之,我就是不想接受她,但又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因为有女朋友才不接受她的。” 安琪拉接话道:“可你没有啊。” 杜阳坚持道:“我有啊,荆轲!” 虞姬和安琪拉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没说,神情古怪起来。 露娜问:“荆轲是谁?” 杜阳道:“我女朋友。” 虞姬打岔道:“想拒绝女孩子还不简单?” “虞姐帮忙支个招啊。” “你问小安就行了。” “……小安你帮帮我吧。” 安琪拉神色认真道:“你想要哪种的?” “什么哪种?” “方法多了,看你还想不想和对方做朋友咯,要是你嫌对方烦,就给你个最狠的计划,保证永除后患,要是只想和对方保持关系,那给你个温柔式的,不伤情分。” 杜阳想了想道:“温柔式的吧。” “那简单,你就跟她谈安利。”安琪拉摆弄指甲,随意道。 谈安利? 杜阳一拍脑门:“还是小安聪明。” 照小安的办法应该可行。 现在李念对杜阳特工的身份还尚不全信,这时候杜阳完全换个身份。 他曾经就看过一段子,经安琪拉一提醒才恍惚想起来。 说的是男女相亲,男的遇见中意的女孩子就正常聊,问人工作,从工作上寻找共同话题;如果遇到看不上的女孩子,也从工作上聊,让对方产生反感,比如来一句“你知道安利不”,女的一听开场白就是传销,保准立刻给这男的减印象分,要还不死心的话,接着聊,聊下限,聊金字塔营销模式…… 不过,这样似乎自黑了点,万一李念不小心漏嘴说出去,那帮小学同学不都以为杜阳干传销么,还不敬而远之?甚至深想一步传到村里,爹妈都会被人防着。 不妥不妥。 “还有更温柔的吗?” “有啊,就说你是个GAY。”安琪拉漫不经心道。 虞姬和露娜同时问:“给是什么。” 杜阳苦笑:“同性恋——还真够温柔的。” 这样也行不通啊,纸包不住火,再说李念昨晚已经亲自验证过了,要杜阳真是GAY,就不会被李念弄的黏糊糊了,就好比一男的帮你撸,你能射? 杜阳咬牙道:“算了,你给我来个狠的吧。” 安琪拉眼睛一亮道:“就知道你会选狠的!” “你高兴啥劲儿?” “幸灾乐祸啊。”安琪拉坦然道,“我告诉你,最狠的也是最简单的!” 杜阳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 “对,你就直说,四个字:你太丑了!” “……” 真他妈狠! 杜阳倒是由衷佩服起安琪拉的恶毒手段了。 女孩子最在乎的是什么?容貌啊! 要哪个男的对女的这么说,女的保准怒气值飙升。 别说刚认识不久的男女,就算是新婚小两口,女方被男方这么说也得离婚。 可是,这让杜阳怎么说? 而且还是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 李念丑么?李念要算丑,整个县城大部分女孩子都得跳长江了。 再说了,这么说朋友合适吗? 此言一出,以后肯定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如此狠的招数,杜阳只能敬而远之。 “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杜阳沮丧道。 虞姬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虞姐,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 杜阳知道虞姬的意思。 以王者大陆个个美艳绝伦的容貌,当然不在乎别人攻击她们的相貌,可那属于一种明知对方在撒谎攻击自己,所以心里并不太当回事,甚至战场上神将之间有时都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来赚取金币。 但凡女性神将,遇到类似的垃圾话早就免疫了,完全能岿然不动摇。 可这里是现实社会,女性最敏感的话题,没有之一,因为没有标准啊。 你要骂人家女孩是婊子,人家肯定能反驳,因为不是啊。 可你要说人丑,人家虽然也能反驳,但心底其实也没谱啊。 美和丑是相对的,得看比较对象。 谁不追求完美,谁会觉得自己世界第一美。 不伤人才怪呢! 虞姬拿王者大陆来衡量地球世界的概念,肯定不现实。 “起哄吗?我倒不觉得,既爱,当深爱,既不爱,当断之,何错之有了?”虞姬郑重道。 理是这么个理。 可是,哪有这么损朋友的。 或许从杜阳内心深处并不排斥李念的爱意,以致于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且无病呻吟加傲娇地觉得这样不好。 说来说去,连杜阳自己都无法彻底根绝对李念的好感。 杜阳意识到这一点,悻悻下楼,没走出几步,又飞快上楼坐在沙发上——李念到楼下了。 说话间,李念已经上到二楼。 她见到杜阳所谓的“客人”后,微微怔了下。 她怎也没想到竟然是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和一个可爱小萝莉。 整个二楼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像个后宫。 连她堂堂一个众星捧月的校花级人物在此地也找不出任何优越感。 稍一回神,李念恢复理智。 干嘛要对比呢? 有什么好比的呢? 她微笑抬手打了个招呼:“各位好啊。” 虞姬点点头报以微笑。 安琪拉歪头一笑。 露娜认真端详了李念两秒,认真道:“不算太丑。” 杜阳虞姬安琪拉脑门刷刷几根黑线,对露娜的白痴话感到很无语。 李念则尴尬了下,兀自走进来,小心翼翼坐在凳子上,尽量远离露娜,因为露娜的气质太冷漠,加上刚才那句充满敌意的话,让李念不得不防。 客厅的气氛瞬间零下好几度。 杜阳谄笑道:“你们打牌吗?” 露娜道:“打。” 接着安琪拉和虞姬会意,把露娜拉到一旁玩牌。 杜阳趁时把李念往楼下招呼。 下楼后,杜阳解释道:“我那朋友脑袋不好使,你别往心里去。” 李念大方一笑道:“不会,她夸我呢。” 杜阳翻白眼道:“那叫夸?” 李念笑眯眯问:“是你女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 杜阳转念一想,心一横道:“她旁边那个才是。” 李念笑意凝结,挂在脸上十分不自然,讷讷“哦哦”几声。 杜阳小心观察李念的神色,发现她肯定是伤到了,但没说什么。 两人尴尬地聊了会儿,都显得心不在焉,索性结束了话题。 李念道:“我再去王大狗家玩会儿吧。” 杜阳犹豫了下没挽留,看着李念离去时的背影,心弦颤了几下,暗叹了几口气。 李念离开后就再没回来,中午时只发来一条信息说回家了。 杜阳猜测李念应该早就回家了,只是出于某种心情才迟迟发来短信。 他想了想,回了句“嗯”。 一整天,杜阳都心不在焉,总觉着伤害了人家。 后来想着想着,发现同时伤害了自己。 黄昏十分,杜连胜吃酒回来,吐槽了一些亲戚问他借钱的事,脸上却挂着骄傲。 杜阳给父母留了些钱,让二老别太辛勤,享享清福,然后告辞离开。 表面上杜阳是为了满足虞姬和安琪拉归家心切,实际他很清楚,早些走只是为了避免再与李念见面,算逃避吧。 第105章 寻求合作 回到城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四人刚下车,露娜面色一寒,警惕道:“有人!” 杜阳惊诧地望着露娜,她连这都知道? 虞姬明白露娜的意思,她所指的“人”,是同类,是拥有魔法与内力的穿越人士,身为一名刺客,她对周遭环境最是敏感,有时候并非通过鼻子闻到或眼睛看到有人,而是通过周围事物的判断来揣夺。 再说玄乎点,有时往往是一种直觉! 刺客的直觉来源生死磨砺,关乎生死,所以极准! 虞姬道:“是项羽他们。” 露娜缓缓摇头,侧耳警听着什么,说道:“有一股不舒服的气息。” 杜阳打个哈哈道:“那肯定是亚瑟的脚臭。” 安琪拉白了杜阳一眼道:“别开玩笑,露娜姐姐的直觉从未出过差错。” 杜阳撇撇嘴,懒得争论,他才不信露娜的鼻子有这么灵呢,再说哪有人用耳朵去闻别人的气息的。 上楼,开门,里面的景象把杜阳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只见项羽亚瑟扁鹊等神将像见了鬼似的,飞快操起家伙一副如临大敌地望着门口,他们一看是杜阳,才松了口气,放下去,接着扁鹊又继续替他们包扎伤口。 他们受伤了? 吕布来过! 杜阳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看来露娜的直觉是准的,的确有一股不舒服的气息存在,她应该是用耳朵闻到了吕布的长相。 除了吕布,没人能让一干神将伤成这样。 看他们个个身上都挂彩,想来经历过一场大战。 杜阳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项羽摆手道:“无妨,休息三日便能痊愈。” 扁鹊不满道:“逞强有意思吗?别说三日,十日都好不了!我就奇了怪,同样是内力,为啥吕布的内力明显比你们强太多呢?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别怪我说话比较直啊,孰强孰弱我一个旁观者看得仔细呢……” 杜阳打断扁鹊的叽叽喳喳道:“他们不怪你说话直,是看不惯你话多。” 人项羽他们打了败仗正气头上呢,你扁鹊抱怨个鸟,看起来扁鹊伤的最轻,只划破衣服伤了点皮肉,想来是旁观时被波及到的。 杜阳奇怪地看了亚瑟一眼,他正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按理说,这个时候最不爽扁鹊的应该是亚瑟才对啊,他怎么没吭声。 扁鹊恰逢时宜说道:“放心吧,他死不了,只是打了点麻药暂时失去知觉……” 杜阳这时才看清亚瑟身下有一层浸出来的血迹,想来是后背受到重创,连扁鹊的医术都无法完全止血,可见伤口骇然。 杜阳坐下来,嘭地一拳砸在茶几上,攥拳道:“妈的,我就不信干不掉吕布!” 项羽这帮人是被他带到这个世界的,眼看一个个伤的如此惨重,他怎能不自责,这还是项羽他们第一次伤的如此重呢,要不是有扁鹊在,能不能救活都是两说。 项羽沉声道:“怪我们技不如他,怨不得旁人。” 越如此说,杜阳越自责,他理当尽地主之谊。 就好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跑到他家把他客人痛揍一顿,身为主人且不说面子,再怎样都要报仇的。 可是对付吕布,杜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家伙对地球来讲就像颗定时炸弹,一身恐怖实力,走到哪儿祸害到哪儿,还好现在没把怨怒迁到普通人身上,只针对项羽他们下手,但肯定不是吕布善心作祟,而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普通人,觉得对付普通人太丢人了! 虞姬沉思了会儿,皱眉道:“程咬金知道消息吗?” 小乔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咚咚咚! 话刚说完,有人敲门,一开门正是程咬金。 程咬金听说吕布来过,立刻马不停蹄赶来,没打车,他跑的告诉路,速度比车快,仅仅十来分钟就赶到。 他一进来,扬起两把斧头狂吼道:“吕布小儿何在,速来受死!” 露娜指着东南方向道:“离这两里地,应该追得上。” 程咬金脸干道:“咳咳,伤得怎么样了。” 扁鹊斜了程咬金一眼,怼他道:“听到了吗,就两里地,你分分钟就能追上,去剁了他呀,净瞎几把吹牛!” 程咬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脸色尴尬到极点。 他就说说而已,哪敢单枪匹马去追吕布啊,就算再给他几个人,也不敢贸然前去。 杜阳叹道:“从长计议吧。” 这话他说了太多遍,以前是害怕吕布,不让神将们主动去招惹他,可这次吕布打到家里来了,哪能忍。 项羽抬手道:“大可不必,我们和他谈过,他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回到王者大陆找貂蝉。” “靠,那跟我们有毛关系!”杜阳底气有些不足,能穿越回去的时他烂在肚子里没跟项羽他们说,当然也没有存心欺骗,只说找到所有人会再想办法回去。 可是吕布却是知道杜阳能穿越回去的。 吕布不傻,甚至撇去秉性不谈,他的智商比在场神将都高,否则也不会在王者大陆混到风生水起谁都不敢招惹的境界。 吕布跟赵瑞龙混过,说是替赵瑞龙的打工,实际上是利用赵瑞龙罢了,以吕布的心高气傲,怎么会把赵瑞龙看在眼里呢。 所以那段时间,吕布一直在利用赵瑞龙寻找回去的办法,而赵瑞龙的目的是能够穿越的石头,这给了吕布一条极有用的线索。 吕布坚信,杜阳拥有那块石头,否则不会拥有穿越的能力。 但他并没有想到杜阳对项羽等人隐瞒了这一层,故而吕布问项羽时,项羽极力否认。 旁人说的吕布不信,但项羽的人品吕布是信得过的。 故而吕布也暂信了杜阳没有那块石头。 随着赵瑞龙失势,旧部们群龙无首,许多人干惯了奸Y掳掠,一时间难以从良,就联系到吕布想混口饭吃。 吕布在王者大陆时就是带兵的,很快就将这帮人当俘虏一般收编了。 通过这些人,他打探到张家放出的一系列消息,寻找到了机会! 只要杜阳和张月华成亲,就能拿到那块石头。 只要杜阳拿到那块石头,他便可以利用那块石头回到王者大陆。 是的,吕布现在唯一的目的便是那块石头。 按理说,他可以去抢啊,别说一个张家,就算整个市的武力动援起来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吕布并不知道张家把那块石头藏在哪儿,其次更不知晓如何利用那块石头。 与其冒险孤注一掷,还不如寻求稳妥的办法,找杜阳合作! 吕布这次来,其实并不是特地来欺负人的,而是来找杜阳商榷合作之事的! 他曾给杜阳打过电话,但杜阳没存他电话,一看没归属地,还以为是骗子电话呢,就没回。 吕布这才亲自找上门来,和项羽等人交涉了一番。 说来倒也不能全怪吕布。 吕布这次来可谓做足了礼数,甚至还通晓世俗让小弟们买了几包礼盒。 可项羽他们压根就不信吕布,吕布又属于懒得解释的冷酷性子,再加上扁鹊话多错多点燃了战火,亚瑟又尼玛是个火药桶。 然后…… 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杜阳听完前因后果,冷然不语,心中却盘算了许多事情。 他最先就想把与吕布之战移到望着大陆再进行,因为在这个世界打,很容易伤及无辜,而且去到王者大陆胜算更大,项羽等人至少不会再有所顾忌。 其次是吕布的合作。 如果吕布客客气气上门,没有发生这场角斗,杜阳是十分乐意的。 不光吕布想要石头,杜阳也想要。 当时扁鹊穿越来的时候透露了一些信息,让杜阳不得不重新审视局面。 现在的项羽等人,已然成了王者大陆的重犯! 无论圣城,还是南北两国,都以追杀他们为首要任务。 可以说吕布和他们现在被绑在一条船上,有吕布的智谋与武力,无异于多了几分反抗的把握。 所以和吕布合作,暂时是完全有必要的。 但现在嘛…… 既然吕布打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平等互惠的情况下,而不是靠你能打就可以胁迫别人跟你合作的! 是的,杜阳正是这么想的! 他从打了张顾生以后就想通了。 即便现实社会容不了他,他还能去王者大陆,拍拍屁股走人重新生活。 同理,他在王者大陆混不下去了,依然可以逍遥在现实社会,只要除去吕布,还有谁是项羽等人的对手? 杜阳现在等于有两条路,就看他偏重哪一条。 但目前的局势,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能多保留一条退路自然最好,如果无可奈何,那便鱼死网破吧! 毕竟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有项羽等人为伴。 杜阳曾经很自私的想过,把项羽等人都送走,然后忘了荆轲,忘了项羽,忘了他们所有人,就当这是一场梦,凭他现在和张家的关系,以及自身拥有的财力,足够在本市混的如日中天,甚至几辈子都化不光所有财富。 是的,他也曾为自己考虑过。 能安逸,谁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胆。 但前提是,他必须先找到兰陵王和王昭君。 要么一起送走,要么都别走。 项羽等人从最初便坚定着这个决定。 杜阳自然不能代替他们做选择。 如此一来,在没找到剩下两名神将之前,杜阳没法自私。 既然只能面对,那就面对吧! 他掏出手机,给吕布拨了个号码过去。 两声之后,吕布的声音传来:“肯接电话了吗?” 听得出来吕布很不爽,上来寻合作,还打了一架,是谁心里都会不爽吧。 杜阳更不爽道:“打了人,装了逼,这就想走?” “哼,你能奈何我?”吕布冷笑。 “那你走!”杜阳说完,毫不迟疑地把电话掐断! 项羽和虞姬愣了下,不明白杜阳的意思,难道就为了叫嚣两句? 杜阳冷漠道:“他想合作就合作?想的美!不端点架子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扁鹊嘴欠道:“难道不是怕吗?先说好啊,我的药可是收费的,而且带的不多……” 杜阳打断扁鹊道:“你别哔哔了,话多的要死,一点不知道沉默是金!” “你吐块金币出来看看?”扁鹊摊手嘲笑道。 杜阳懒得搭理他,冲项羽说道:“羽哥,我觉得跟吕布合作我们不亏,扁鹊说的你也听过了,现在在这里貌似吕布占便宜,可是回到王者大陆,他出的力绝不比我们少。” 项羽点点头,认可吕布的实力。 “既然同意与他合作,那不妨先杀杀他锐气,免得他还以为这里是王者大陆,可以为所欲为!”杜阳道。 “怎么做?”项羽是心服杜阳的鬼点子的。 “他要是诚心合作,会再打电话来的,只要他先开口,我们就占据主动权。” “你想和吕布谈条件?”虞姬皱眉道。 “不错!” “恐怕不好使,他可不是软柿子,肚子里藏着坏水捏。”程咬金道。 “对,要是吕布这么好说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凶名。”虞姬应和道。 “虽然没办法给大家报仇,但是从他身上拔几根毛还是能做到的。”杜阳自信满满道。 程咬金揉了揉胸肌,估摸在寻思拔胸毛痛不痛。 隔了良久,杜阳明显失策了。 吕布没再打电话来。 但是,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吕布像一尊门神矗立在门口,冷声道:“说说你的条件!” 第106章 三个条件 杜阳招了招手,示意吕布进来说话,连站都没站起来迎接,更没露出会客时的笑意,摆明不客气。 吕布摆着一张臭脸走进来。 程咬金准备给吕布让座,被杜阳瞪了眼,又悻悻坐下。 吕布憋着怒火,沉声说道:“我的来意和项羽说得很清楚了,说你的条件吧!” “哼,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杜阳道。 “就凭你不敢不答应!”吕布笃定道。 杜阳和吕布对视了一眼,怡然不惧,只觉有些恶心,忍不住道:“你墨镜呢?” 吕布震怒道:“你什么意思!” 杜阳淡淡道:“大家有话好说,你犯得着生气?你自己的长相问题自己不清楚吗?出门前能不能多准备一副墨镜表示下对路人的尊重,再说,我们现在是在谈合作,你不觉得应该给合作伙伴留点好的印象?” 项羽犹豫了下,往茶几下面抹出一副墨镜抛给吕布,吕布一接,娴熟戴上。 吕布放狠话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普通人的份上,我非斩杀你不可!” 杜阳嘿然一笑道:“你大可把我当成神将对待,就看你敢不敢动手!” 杜阳在赌,或者说他在试探吕布的底线! 他可不信吕布那套“普通人”的说辞,曾经在王者大陆时吕布也没见对身为普通人的他有半分客气,甚至不惜半夜追杀,而今又怎么可能顾及身份不对他下手呢? 吕布那套说法哄哄项羽等人还行,可别想唬住杜阳。 吕布不敢对普通人是下手,完全是因为警察的存在。 项羽等人当然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没做过官,不知道官府的力量,可吕布从发迹开始的军衔起码是将军级别,自然清楚官府的套路,再加上他跟随赵瑞龙身边,见多识广,比在场任何一人都清楚这个世界的科技力量,故而有所忌惮。 吕布不是不屑对普通人下手,而是为了和普通人计较惊动官府把他灭了不划算。 要换在王者大陆当然不会存在这种情况,普通人的人命压根不值钱,可这里是地球,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菜贩都享有公民权利。 项羽等人作风正派,所以才将心比心信了吕布的鬼话。 由此看来,吕布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并不好过。 靠山赵瑞龙倒了,他一个奇丑无比又没有身份证的家伙,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都难,出门不戴墨镜都遭笑话,还偏偏不能发飙,生怕一不小心打死了人,怀着一身本事无处使,却偏偏如过街老鼠一般苟活,对吕布来说简直度秒如年,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有几个小弟找上门来跟随吕布,他的生活才渐渐好转了些,可整天宅得跟个待出嫁的姑娘,那滋味儿也不好受。 不得已,吕布才迫切地想利用杜阳回到王者大陆。 当然,吕布用的借口也很浪漫:为了爱情! 他对貂蝉的爱慕是整个王者大陆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的痴心日月可鉴,这点没法黑,更让项羽等人深信不疑。 关于这点,杜阳依旧不信! 杜阳早就解析过吕布这个强敌,他对貂蝉的爱是真爱?不见得吧? 别忘了吕布是个奇丑无比、心理扭曲、偏激极端的人,这种人一旦想要迫切的得到某种东西,那可以说是至死方休。 由于出身贫寒,其貌太扬,从小遭受奚凌与冷眼,没人瞧得起他,哪怕他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盖世武略,均被污点所掩盖。 他其实很可怜。 是的,公正来说,吕布是个可怜虫。 每个可怜虫都想证明自己,更想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 权利,欲望,美女,金钱……统统一切,只有最好的才能抚慰他们变态到极端的自尊。 为了权利,他不择手段! 为了欲望,他我行我素! 为了美女,他对貂蝉穷追不舍! 为了金钱,他一步步往上爬到至今的地位! 由此可想,他对貂蝉的爱仅仅是因为美貌?貂蝉在女性神将中只能算中等偏上的容貌。 因为才艺?别闹了,貂蝉五音都不全好吗,比朱自花唱歌还难听,跳舞跟扭秧歌似的,广场舞大妈第一个不服。 因为性格?恐怕没有哪个男的会真正喜欢一个拜金女吧? 但吕布就穷追貂蝉不放。 为什么? 因为满足他自己的自尊心! 貂蝉够出名,演绎这条道路让貂蝉的名气流传在王者大陆任何角落。 貂蝉也够美,完全配得上大部分王公贵族。 可以说貂蝉是整个王者大陆知名度最高的女神将兼女艺人。 身份地位就好比这个世界的一些一线女明星。 吕布要是把貂蝉弄到手,毫无疑问是件贼有面子的事情。 当然,凡是没有绝对性,这也许只是吕布追求貂蝉的原因之一,不能完全说明吕布对貂蝉一点没爱意。 可是要说吕布是为了貂蝉才想到回王者大陆的,那杜阳可就不信了。 真是如此,吕布早干嘛去了? 跟着赵瑞龙违法乱纪时怎么没想到貂蝉? 吃香喝辣左拥右抱时怎么没想过貂蝉? 偏偏在赵瑞龙倒了以后,活的跟个地老鼠时才想着回王者大陆,才打着爱情的幌子来找合作……真当杜阳都跟项羽等人那么好骗么? 杜阳底气十足! 他不怕吕布,因为吕布需要他。 是的,吕布不敢乱来,这从两次见面的转变上就能看出,吕布能憋着火到现在,足矣说明一切。 要放几个月前,吕布早发飙了! 看来吕布很清楚,他所知的人当中,杜阳是唯一顺利穿越的人,还穿了个来回。 吕布脸色青红,显然已经快忍不住怒意。 杜阳觉得差不多摸清了吕布的底线,便一改强硬,和声说道:“你刚不是问我的条件吗?” “说!”吕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一,给羽哥他们道歉!”杜阳侧头不去看吕布,能料想到那张脸一定十分难看。 “你说什么!!”吕布近乎暴喝。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道不道歉随你便,但这是我的条件!”杜阳强硬道。 “痴心妄想!!!”吕布吼道。 项羽抬手道:“大可不必!输在吕布手上不丢人,我们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不管今日如何,以后有机会我们也会一并讨回来的,所以道歉就免了。” 杜阳长舒一口气。 暗道羽哥就是羽哥,气度非凡。 项羽神色坦然,全无作伪,可见说的是真心话。 杜阳其实也料定吕布不会道歉,可没想到吕布会如此勃然大怒,看来尊严与面子被吕布看得极重。 这样也好,有此开头,后面的条件吕布相对能接受一些。 杜阳道:“既然羽哥都发话了,道歉就免了!” 不待吕布发怒,他接着道:“二,把你手底下的人统统交给我处置!你也别问我要怎么处置,反正你就当他们是死人得了,从今以后与你再无瓜葛,就当他们死了吧。” “哼哼,凭什么!”吕布冷笑。 “还是那句话,答不答应全在你,不勉强。” 吕布犹豫了几秒道:“好!” 杜阳佩服了下吕布,他肯交出来可谓是把后路给断绝了,一旦回不到王者大陆,他连在这个世界的生存都变得更加不方便,能在短短几秒做出破釜沉舟的沉重决定,这需要很大魄力。 “三,既然大家合作,你必须遵守一些规则——你别误会,不是要管你,你大可问羽哥,到这里之后我可曾对他们发号过施令,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可擅自行动。”杜阳道。 “只要是为了得到驭魂石,全凭你做主!”吕布爽快道。 吕布如此爽快倒让杜阳有些意外,但旋即恍然,想来以前吕布和赵瑞龙就有过约法三章,所以不会太排斥,也知道这是明智之举,杜阳好歹是“本地人”。 让杜阳汗颜的是,他的情报竟然还比不上吕布,要不是吕布说出来,他还不知道那种石头叫“驭魂石”。 “四,……”杜阳迟疑了下。 “说完!”吕布不耐烦道。 “那个,四还没想好。” “……”吕布微怒道,“那就没有四!” “没有就没有吧,你都这么爽快了,我也爽快一回。”杜阳大方道。 谈好了条件,气氛缓和了许多。 吕布这次本来就不是找麻烦的,既然事情已经商定,就该履行约定了。 他拨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楼道冲风风火火冲上来几个马仔,他一挥手,几个马仔全走到里面。 马仔甲狐假虎威道:“怎么,你们还想打?” 马仔乙叫嚣道:“还想被我们老大揍是不是?是谁要打,先过我们老大这关!” 马仔丙道:“老大,我申请把那个萝莉送给我!” 安琪拉翻个白眼,用怜悯地眼神望着马仔丙。 他们还不知道已经被吕布卖了吧? 吕布反脚蹬上门,对杜阳道:“就这几个了,全凭你处置。” 杜阳已经拨通了小红帽的电话:“红哥,你最近不正缺人手么?给你找了几个……放心,绝对好苗子……嚣张得很,绝对干的了收账的活儿……哦,我刚帮你面试过了,唬人绝对没问题。” 几个马仔面面相觑了会儿,恍然明白了什么。 杜阳咧嘴一笑,用手机一一指着几人道:“你们呆这别动,一会儿有人来送你们上路。” 某个反应快的马仔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大哥,我们错了!” 吕布一脚踹翻跪下来的马仔:“老子带兵最见不得你们这种软脚虾!” 扁鹊嘟囔了句:“也没见你这将军多硬气。” 吕布理直气壮道:“要不是为了貂蝉,我会如此?” “是是是,吕将军为了爱情嘛,我们都懂的。”杜阳打了个哈哈,给吕布一个台阶。 两人对视了,会心而笑,怎么看都有点各怀鬼胎的意味。 杜阳清楚,吕布一旦回到王者大陆就会翻脸不认人,可他目前只能先稳住吕布,甚至利用吕布。 吕布清楚,杜阳绝非善茬,但暂时只能委曲求全与他合作,一旦到了王者大陆……哼哼,第一个先楞死这鳖孙! 扁鹊不分场合道:“我说你们俩别笑了,干脆把肚子里的坏水倒出来得了,看得我都替你们害臊,都不是演技派,还干嘛非要装深沉呢?拜托在乎一下观众的感受好吗,太尴尬了……” “咳咳!你少说两句!”项羽对扁鹊责备道,似乎也认同扁鹊的说法。 第107章 买房 杜阳和吕布脸皮都厚,也不尴尬,大笑几声就解除先前不悦。 不管怎么说,表面上总算稳下来了。 不久后,矮平头过来把吕布的马仔们领走。 起先几个马仔心里忐忑,但一看见矮平头,立刻由忧转喜。 他们认得矮平头。 小红帽的公司最终更名为“鸿鑫新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新公司成立不久,在巨大财力的支撑下很快在这座二线城市站稳脚跟,当然不免走些偏门歪道。 再加上杜阳的入股,许多相关行业人士一查到杜阳,纷纷给予新公司诸多帮助,没一个敢暗地里使小辫子,开业当天聚集的人气丝毫不弱于本市一些著名企业。 如今的鸿鑫可谓是本市传媒行业的一颗耀眼新星,光芒仅次于张家产业下的一家传媒公司。 小红帽表面上虽然没有让杜阳去跟张家沟通,但实际上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这家公司能发展如此迅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张家的光。 公司得道,员工升天,现在的矮平头在公司挂有要职,由于他们都不适合坐办公室,就被小红帽派去做一些外场活儿,一场场活动坐下来,但凡不是宅家里的都对矮平头有点印象,哪怕还算不上明星,可起码有点眼熟。 几个马仔经常在被吕布派出去转悠打探消息,偶尔停下来看一些热闹,自然认得矮平头,能跟着矮平头混,他们是很高兴的,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过生活了。 再者,离开吕布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其实他们没一个愿意当坏蛋,当初都是让赵瑞龙给惯的,如今赵瑞龙倒了,这些底层的小混混失去微薄的财力支撑,有时连包烟钱都凑不到,能找份轻松的正经活儿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可是他们没身份证,或者说每个人的身份证都是赵瑞龙给他们弄的假证,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敢使用,甚至都不敢坐火车回家。 所以当见到矮平头以后,马仔们大致为了下情况,一听说是“新工作”,某个马仔就问了“要身份证不?”,搞的矮平头迟疑了下。 杜阳解释:“他们都是黑的。” 矮平头这才放心。 黑的好啊,白的他们还不爱要呢,缺门手艺! 的确,鸿鑫和另外一家高利贷公司都是一帮老板,可以说一家人。 两家公司发展都极为迅速,正是缺人才的时候。 所谓人才么,最好是两边都能帮场的。 马仔们的价值,绝对比那些只会写策划案的文化人高。 最大的的原因是,黑户更加忠心,不会动不动就跳槽。 这得从项羽当执法长老说起了,许多红帮兄弟改不了往日的臭毛病,统统被项羽踢出帮派,现在的红帮……应该称之为公司,公司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些“遵纪守法,严守道德底线”的良好员工。 公司新招来的人事经理不知是闲的蛋疼还是刻意为之,在某次调查后得出一个让他惶恐的数据:公司老一批员工里,竟然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派出所有案底的,甚至有些还坐过牢。 当然,人事经理没查老板,不然会发现公司核心高层大部分都坐过牢。 不过人事经理并不在乎这些,许多老板都有黑底子,坐过牢算什么,只要公司是合法的就行。 众所周知,坐过牢的出来以后是很难找正当工作的,连进厂子都不收,在派出所留过案底一样对工作有影响。 这样一来就很好理解了,黑户更加忠心的理论就很好理解了。 他们走投无路,只能跟着小红帽干,否则以项羽的严苛法则,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很难坚持。 总的来说,这帮人都是被逼从良,非常良那种。 杜阳一个电话,就给矮平头送来几根好苗子,矮平头怎能不喜,对杜阳是又佩服又感激,连说了许多感恩话。 杜阳嘿然道:“一家人嘛。” 矮平头挠头干笑了会儿。 杜阳虽然在公司里挂有名字,但小红帽早就跟他们说过,杜阳不差钱,肯挂名完全是给面子,要是没有杜阳当股东,不赔钱就万幸了,哪能在短时间内混的风生水起啊。 因此,公司核心骨干都承杜阳的情。 要不是杜阳,他们哪能有今天这既轻松又高薪的工作啊。 要没有杜阳,他们现在还是靠收保护费而生的小混混,怎能让许多大公司老板都对他们恭敬客气呢。 矮平头没再说什么,感激都在心里,不一会儿就带着几个马仔离开了。 送走了矮平头等人,杜阳寻思怎么安顿吕布。 出租房一下子又多出两个神将,当初还觉着空旷的三室一厅立刻显得无比拥挤。 是时候该换地方住了。 杜阳给吴用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下房。 吴用本来是干情报工作的,可并没有推三阻四,马上应承下来,问了下杜阳的要求,称一天时间就能找到几处合适的房子。 今晚在老地方摆了桌宴席,名义是欢迎吕布正式加入团队,店里员工都认识杜阳这伙人,尤其是对项羽和亚瑟印象最深刻,他们爱点的菜都背熟了。 美女老板娘照例亲自过来陪了会儿酒,招呼了下他们。 吕布见着老板娘时,神色有些不自在,像在害羞似的。 杜阳想想就恍然,王者大陆那边的民风并不如现代社会这么开放,老板娘穿的略显暴露,谈笑间自带一股媚意,纯属应酬手段。 面对老板娘拉近乎般的奉承和调戏,连万年单身狗亚瑟都能应对自如,谈笑风生,而吕布堂堂一个经常混迹在贵族圈的将军反而吃不消,可见吕布穿越后还没经历过风花雪月,日子过的很是清淡。 饭后,杜阳在酒店替吕布开了个房,财大气粗连开一周。 搬家虽然用不了多久时间,但他们内部需要抽些时间商讨应付吕布的方略,吕布应该也猜到杜阳的用意,却没表示出任何不满。 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只是暂时的盟友。 次日一早,吕布就来到出租房,百般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扁鹊一如既往地逛街去了,他回来的时候,杜阳正好接到吴用的电话。 吴用全方面考虑到杜阳等人的情况,替他物色了两处江景别墅区,分别坐落在城南与城北,相对幽静。 杜阳闲来无事,也好久没去市里溜达,决定亲自去看看房。 好吧,其实就是想装逼! 看房对一个男人的诱惑力仅次于赌博和看车,为啥不是看美女呢?杜阳不稀罕呗。 他犹豫再三,决定带上扁鹊和安琪拉。 安琪拉是神将当中最挑剔的一个。 扁鹊的话唠神功可以帮忙砍砍价,别看杜阳现在有钱,可江景别墅的价值可不便宜,杜阳以前在电视上瞟到过一眼广告,差不多得要三万一平,杜阳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杜阳并不知道自己太土鳖了,买房不比买菜,是拒绝砍价的。 意外的是,小乔和吕布也死活赖脸地要跟来。 小乔很有远见,称想规划下厨房。 吕布则没给出任何理由,也没人问他。 来到售楼部,一名售楼小姐应了过来,挂着职业性微笑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询问杜阳等人的购房需求。 扁鹊叽里呱啦起来:“一定要大,要宽敞,还有我最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吵的地方,主卧最好朝南……” 杜阳和小乔兀自看户型图,没搭理扁鹊。 售楼小姐笑容有些牵强,估计也被扁鹊给烦到了,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一看扁鹊就不是正主儿,顶多是个随行的亲属之类,而且打心眼里不信扁鹊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可是无法,扁鹊话太多了,让她没法对杜阳介绍。 生平第一次,售楼小姐遇到了比她还能说的,有点小自卑。 当然了,扁鹊的帅气也替他增加了一些战斗力,让售楼小姐无所适从。 到后面,扁鹊明显没了正词儿,有点故意调戏售楼小姐的意味,弄得售楼小姐有点脸红,被帅哥调戏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要换吕布上场,售楼小姐肯定立马翻脸。 旁边的一名男性置业顾问正好送走一波客户,见同事被“反攻陷”,立刻过来救场。 售楼小姐像抓住救星,对扁鹊道:“这位是我们的秦经理,他向您介绍一下吧。” 扁鹊转移视线,喝了口水,马上拿起一本户型图看着不说话了,摆明非美女不聊的态度。 秦经理沉了下脸,皮笑肉不笑道:“几位不会是无聊了随便进来逛逛的吧?” “先看看。”杜阳抬头笑了笑。 秦经理瞅了眼同事,觉得脸上无光,他本来是想救场,不料弄巧成拙反倒让客户不满意了。 也算他倒霉,遇到扁鹊这种我行我素的老东西。 一般哪怕是再色,再不通人情世故的都会给人台阶下,好歹敷衍人家几句吧。 可扁鹊不,直接不搭理。 如此一来,秦经理更加确定这几个不是诚心看房的,他甚至怀疑对方就是进来蹭口水喝歇歇脚的过客。 秦经理道:“几位如果诚心看房,我们自然欢迎,但要是故意给我们增加工作量,还请到外面休息区去吧,有坐的地方。” 杜阳道:“我们是来看房的啊。” 秦经理道:“你知道我们这里多少一平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的江景别墅位于哪方吗?” “不太清楚。”这附近都是别墅区,杜阳哪里知道那块地皮是他们的。 “呵呵,几位到底是从什么途径得知我们南岸山水的?” “南岸山水?”杜阳疑惑道。 秦经理彻底挂不住了,这帮人连别墅楼的名称都不知道,还敢说是来看房的,这不扯犊子嘛! 逛楼盘又不比逛菜市场,好歹总清楚楼市名称吧。 再说南岸山水的广告满天飞,只要稍微有点买房意向的人都知道,眼前几个明显就不是诚心买房。 秦经理发飙道:“麻烦你们出去!” “为什么?”杜阳搁下户型图,皱眉问。 第108章 毒手 “为什么?” 面对杜阳的疑惑,秦经理冷笑回答道:“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们南岸山水的别墅最低五万一平,你买得起吗?” 杜阳皱了皱眉,这比他预想的价格贵了将近一倍。 秦经理将杜阳的神色收入眼底,更加确认心底猜测。 五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尤其是对于面前几个年轻人来说,几乎可以说天价,这还只是一平的价格。 “连我们南岸山水这么出名的楼盘都没听说过,还敢说自己是诚心看房,你以为我很好忽悠吗?” “谁说我没听说过。”杜阳道。 “就算听说过又如何?我们楼盘用于打广告的钱少说五百万,你当然应该听说。” 秦经理讥讽一笑,从杜阳杜阳桌上拿起户型图,摆明一副送客的姿态,说道:“几位还是走吧。” 杜阳站了起来。 扁鹊和安琪拉却没有想走的意思,吕布更不用说,墨镜下的眼睛已经在瞪秦经理了。 杜阳生怕吕布惹出是非,赶紧道:“咱们换下一家吧。” 秦经理玩味笑道:“我建议你们还是拐个弯找家奶茶店,人均十元的消费就够你们坐一整天。” 安琪拉不悦道:“月华小姐姐怎么都不管管他们。” 杜阳随口道:“谁知道她呢。” 吕布淡漠道:“他是张家的人?” “算不上,不过南岸山水应该是张月华的项目。”杜阳道,刚才也正因此才疑惑了下,觉着有些凑巧,看房看到张月华的楼盘来了。 秦经理被晾在一旁,听到他们对话脸色变了几分,揣测不安道:“你们认识张董?” “不认识。” “当然认识。” 杜阳和安琪拉异口同声道。 杜阳白了安琪拉一眼,这妮子怎么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呢。 好歹这算一笔买卖,虽然张家不缺钱,可杜阳和张月华怎么说都是朋友,杜阳买房却不照顾下生意,有些说不过去。 而安琪拉这么一承认,秦经理万一一说,被张月华知道就不好了。 秦经理见他们说辞不一,冷着脸道:“我也是脑袋秀逗了,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就凭你们怎么配认识张董,赶紧走吧,别妨碍我们卖房。” 杜阳刚准备说话,吕布站起来道:“狗眼看人低!” 秦经理道:“说话给老子放文明些,到底谁是狗!” 杜阳忙挡在吕布身前。 他知道吕布特别不爽张家,要不是张家,他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杜阳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就当我们没来过,两位都消消气。” 安琪拉生气道:“是他先出言不逊的。” 杜阳抹了把冷汗。 她哪能不清楚这帮神将的做事风格。 就算人家有错在先,也不能随意教训吧,可是会死人的。 扁鹊插话道:“算了算了,做生意嘛,以和为贵,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看就这么散场了吧。”估计心疼药,也不想让吕布和安琪拉发飙。 秦经理冷笑一声,招了招手对前台道:“小刘,叫保安!” 哎哟卧槽! 杜阳也有点来火了。 心想我替你当挡箭牌呢,你倒好,竟然想直接叫保安轰人,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东西,活该! 秦经理又居高临下对安琪拉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这样一帮混混厮混,真替你爹妈心酸!” 他把安琪拉当成小太妹了。 老实说,安琪拉的打扮确实有点非主流,这年头谁还流行彩虹袜啊,可她不理,就是要穿,这不让人说了吗。 安琪拉拽着吕布道:“让我来!” 吕布退后三步。 安琪拉站起来,向前一步,冷眼凝视着秦经理,身板虽小,气势丝毫不弱。 杜阳也懒得再圆场了,只劝道:“随便教训下就行了,注意分寸,你懂的。” 安琪拉道:“我当然知道!” 说完,她手朝兜里一探,缓慢坚定地拿着什么东西。 秦经理瞳孔一缩,以为对方要拿出什么武器,往后退几步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毁了你!” 话毕,安琪拉飞快掏出“武器”,给秦经理拍了个照,接着飞快低头发短信。 秦经理抹了把冷汗。 扁鹊和吕布均是一愣。 杜阳替秦经理也抹了把冷汗。 哎,要真被安琪拉教训一顿还好,顶多被烧一下子,还能算工伤。 可安琪拉拍照发给张月华,以她的性子再搬弄下是非,这秦经理准得被辞退,休想再干这门肥差。 别看秦经理只是一个经理职位,由于这里是张家的产业,本土背景牢靠,资金雄厚,肯定能大卖,提成高到离谱,再加上房地产行业本来就赚,外水又肥,一个月少少两三万不在话下。 对于二线城市来说,两三万已经算是很可观的收入了。 这样一份工作,说没就没了。 杜阳很清楚张月华会怎么做。 张月华是生意人,哪怕明知秦经理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也会严厉处分,让安琪拉高兴。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张月华太需要获得杜阳和这帮神将的支持了。 相比之下,秦经理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琪拉应该也想到这层关系,所以才懒得亲自动手。 她发完信息不到一分钟,前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前台小刘叫了声秦经理。 秦经理对杜阳等人道:“趁保安没来赶紧滚吧,要是接完电话再看到你们,别怪老子不客气!” 杜阳怜悯地望着这个家伙。 安琪拉气道:“你还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秦经理没搭理她,走到前台接过电话,只应了一声,脸色刷地变苍白,再看杜阳等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不到十秒钟,秦经理放下电话,神色复杂地走向杜阳,脸上挣扎了下说道:“几位能不能帮我求个情?” 安琪拉道:“现在知道求情了?刚才的气势呢?” 秦经理脸色更加惨败,那样子就跟一夜输光家产的赌徒似的。 杜阳道:“秦经理,我不是我说你,我们真的是来买房的,你这样对待顾客确实不适合这岗位。” 秦经理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根本没法活,我知道刚才态度不好,可是你们也别太狠了吧!” 杜阳冷笑道:“你要是好好道歉,我们兴许还能帮帮你,但你看你,道歉的话都不好好说,还整的跟我们小心眼似的。” “难道不是吗!”秦经理急眼道。 “本来不是,现在是,对你这种小心眼的人,我们也只能小心眼,至于你家里的情况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半点关系。”杜阳冷漠道。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你们……” 安琪拉截口道:“是你先惹我们的!” 杜阳叹道:“不错,你劝你还是接受现实吧,免得下场更惨。” 杜阳心说这真算轻的,要让吕布动手,他起码得掉层皮。 当然,杜阳完全没有一点愧疚。 刚才他也尽力劝了,劝不住啊。 他也是被秦经理讥讽的对象之一,他能忍不代表安琪拉他们能忍,就算他忍了,更不能一定要帮秦经理劝安琪拉等人。 帮秦经理是善良,是不想多生是非。 可秦经理呢,处处不饶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又灰溜溜谈对错,可笑不可笑。 秦经理没得商量了,指着安琪拉恶狠狠道:“你们他妈别太过分了!你让我失去工作,老子也能让你不得安宁。” 安琪拉干脆无视他,跑到饮水机接了杯水。 秦经理又把手指头移到吕布那儿,稍一停顿觉着吕布不好欺负,才指着扁鹊。 这群人就属扁鹊最小白脸了。 起先秦经理最看不爽扁鹊,现在看来这反而是这群人中最好欺负的一个。 当然,这一切只是秦经理的想法。 扁鹊好欺负? 要说这帮人最难缠的,甚至所有神将当中不好欺负的便是扁鹊,否则不会连吕布也不敢轻易招惹扁鹊。 谁不知道这东西一身是毒,还偏偏医术奇高,都知道医生这行当,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尤其是神医,神将们几乎天天上战场,谁还没个半死不活的时候,得罪医生就是一条命,一生的记忆啊。 所以说,秦经理想错了。 然后扁鹊轻轻拍开秦经理的手,笑眯眯道:“别指我啊,很危险的。” 杜阳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退后一步。 他知道,扁鹊刚才肯定使毒了。 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毒,毒效怎么样。 秦经理脸色瞬变。 因为他发现手臂忽然不听使唤了,完全失去掌控权,就那么以怪异的弯曲弧度摆着,没有任何知觉,像打了麻醉似的。 不,麻醉仅仅是失去知觉,可整个手臂全然石化。 扁鹊笑眯眯道:“危险不?” 秦经理张了张嘴,发现喉咙也干哑着说不出话来。 紧接,他看到两名保安走了进来,想走过去跟保安说明情况,哪怕被辞也要用最后的一点权力给几人一点教训尝尝。 可是,他的腿脚,乃至整个身体都陷入石化状态。 这尼玛是中邪了? 秦经理冷汗直冒,两只眼睛骨碌碌转出无限恐惧! 前台小刘刚才在旁听电话大概知道点情况,一见保安走进来,飞快对保安道:“麻烦把……这个人弄出去。”她指着秦经理。 杜阳心说这姑娘反应够机灵的,翻脸也够快。 俩保安愣了下,问道:“秦经理?” 小刘道:“对,就是他。” 保安道:“啥情况?” 另一个保安也挠头道:“他不是领导么?” 小刘道:“现在不是了呗。” 俩保安对视一眼,咧嘴一笑,落井下石道:“早他妈看他不顺眼了!” 杜阳一乐,对秦经理道:“看来你人缘不咋地啊。” 秦经理又气又急,身体状况又让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俩保安已经走过秦经理身前,笑道:“你自己走还是我们动手?” 秦经理吱不了声。 一保安无奈道:“还不配合。”说完拉了下秦经理,忽地一下秦经理整个身体被往前一带,咣地一声倒地,嘎地一下听起来像是手臂骨折了。 那保安急忙跳开,惊色道:“你们给我作证,不是我搞的。” 扁鹊似笑非笑道:“你小子下手挺狠啊。” 保安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 另一个保安退后几步远离现场,像躲传染病似的。 杜阳幸灾乐祸道:“赶紧把他送医院吧,医药费算我们头上。” 俩保安这才敢去弄秦经理。 经此一闹,杜阳算是彻底没了选择,只能在这儿买别墅了,人张月华都够意思,他总不能小家子吧。 可是五万一平真的太贵了…… 第109章 好久不见 随着秦经理被两名保安抬出去,先前那名售楼小姐的态度大大转变,恭敬异常的迎了过来,不再是职业性微笑,而有点抛媚眼的意思。 扁鹊的态度也奇怪了,面对美女的示好,竟兴致缺缺,连半句话都不想搭理了。 坐在看房车上,杜阳悄声调侃扁鹊的态度,扁鹊略带厌恶道:“这女的太不是东西了,那小子再不是东西刚才也是因她而起,可你看她呢?” 杜阳道:“社会就这样,人走茶凉你难道还不懂?” “要搁在王者大陆就不会,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笑的比谁都热情,内心却比谁都凉薄,赶我们那差远咯。” 杜阳干巴巴笑了下没接话。 要换做以前有人敢这么评论自己,他铁定跟对方理论,但现在不,扁鹊说的是事实。 自从他经历过那场穿越之后的改变,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个世界的社会状态存在巨大差异。 就拿归来客栈的店小二来说,既不因吕布得失而对项羽等人摆狗脸,反而好心提醒项羽等人,这便是一种人情味。 而这个世界呢? 这种人被称之为傻比! 聪明人一旦关系自己利益的事情,均小心翼翼处理着人际,假着假着就是一辈子,少了些真性情。 是的,这种人是聪明人,褒义词。 看房车停在大道,两旁绿茵草坪,再往外是绿汪江水,里边便是一排江景别墅了。 房的价值大多来源地理位置,此地之所以能这么贵,全仰仗这条江和绿化得跟个高尔夫球场似的草坪。 一排排别墅从外看造型一致,均是欧式小洋楼,每栋楼有四层,面积足够大。 走进里面,顿感奢华。 经过超级精装的别墅可达到拎包入住的条件,家具沙发应有尽有,一眼望去尽是高档货。 售楼小姐解释道:“这些是为了方便顾客看到直观效果放置的,不包含在别墅价格内,当然,如果各位对它们满意的话,可以直接购买下来,我们会适当给一些折扣。” 吕布道:“我们不要二手。” 售楼小姐道:“放心,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全新,市面上的新款,甚至比房子还新呢。” 吕布土鳖了一回,不再开口。 杜阳点点头,表示相信。 他虽然不懂家居建材,可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材料和质量大多能从做工上察觉出端倪,这些家具一眼就给人一种高端上档次的视觉,而且搭配很好,整套买下来倒省去了不少麻烦,再者就算他自己购买和搭配也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在售楼小姐的带领下,他们把一到三楼逛了一圈。 安琪拉和小乔留在阳台上不肯看了。 其实从一走进来杜阳就觉得很满意了,更加专业的细节他也懒得去考虑,他相信这里的房能卖到这个价,显然由专业人士把细节统统想好了。 接下来只是挑选购买那一栋罢了。 售楼小姐把携带资料递给杜阳。 杜阳确认了一遍,手指点到刚才看着比较满意的那一套,位置也相对满意。 但是看上面的报价,又一阵肉疼。 五万一平那是保底! 他看上的这套得要六万二。 完全超出他之前两倍的预算。 身为一个乡下崽,他都忍不住暗骂自己败家子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钱花的值,连最挑剔的安琪拉都没有任何意见,当然没意见,既十分满意,又不用她出一分钱,甚至她连要睡四楼朝南的卧房都想打算好了。 回到售楼中心,门外停着一辆红色宝马跑车。 杜阳这才想起来,原来张顾生是张月华的铁杆粉丝,连买的车都是同一款,这辆车正是当初被张月华随意停在游乐场的那辆。 现在想想,杜阳自嘲自己土鳖,还觉着张月华是财大气粗装逼懒得去开车,如今看来,以张月华的名气,就算在郊外被偷了都有人为了搭交情帮她弄回来,再说一辆宝马的钱还真不放在张月华眼里。 要说杜阳现在也是个亿万富翁,没辆豪车实在说不过去,默默决定处理好买房的事就去考驾照。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张月华来干嘛? 按说这里是张月华的地盘,人想来就来,根本不需要理由,但他有一种预感,张月华是来找自己的。 或许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吧。 可还真让他猜中了。 一走进售楼大厅,张月华端坐在浅色沙发上,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察觉到杜阳一行人,她眼神慌乱了下,立刻恢复常色笑了笑道:“看了还满意吗?” 杜阳生出一股子警觉,以他对张月华的了解,刚才的神色肯定是在算计人,见到自己又慌乱了下,说明她算计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他笑道:“满意。” 张月华对售楼小姐道:“你算精细些,一共是多少钱。” 售楼小姐不敢怠慢。 别看张月华年纪轻轻,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剪彩那天到过楼盘一次,其他时间从没有人见过庐山真面目,但张董的名头如雷贯耳,谁都不敢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看待。 杜阳让吕布等人坐另一桌,怕吕布收不住情绪,自己来到张月华的坐位。 安琪拉本来想跟过来的,但一看扁鹊色眯眯的样子,飞快把扁鹊拉回去。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张月华问道:“雷程呢?” 杜阳怔了下。 他这段时间还真没见过雷程。 上次寿宴雷程被带回去之后就被安置到小红帽那边去了,据说担任起了教头的职位,教一帮混混练散打。 自那以后,杜阳也知道雷程没有跟张月华联系过,估计是觉得对不起张月华吧。 那次的真相雷程吐露了,没有丝毫隐瞒。 的确,在那场事件中雷程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他是背叛者! 不过问清楚情况以后,杜阳很理解雷程的做法。 雷程对张月华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赵瑞龙对他一样看重,甚至给予的好处比张月华更多。 他再是卧底,但心总是软的。 再者,她效忠的仅仅是张月华,而不是整个张家。 赵瑞龙的计划恰恰是针对张家,并非张月华,所以雷程左思右想,帮了赵瑞龙那一次。 当然,雷程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既没有透露对张月华不利的任何消息,也在之前就断掉和张月华的联系,完全把自己当成计划的一个小人物来做这件事情。 甚至在不违背赵瑞龙大方向计划的同时,保全了张老爷子一命。 他不是没想过赵瑞龙的计划成功会对张月华产生怎样的影响,但依旧这么做了,因为他更清楚,所谓的家族利益,根本不是张月华的利益,至少现在还不是。 家族。 实际上家族成员的关系比一般家庭更加凉薄,乃至紧张,甚至在明争暗斗中拔剑弩张。 张家的损失,与雷程何干。 那场局就算赵瑞龙赢了,实际上对张月华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只要保全张月华至亲之人,其他人的死活他可不在乎。 甚至雷程知道,赵瑞龙的成功对张月华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张家暗潮涌动,个个都觊觎家主的位置,张月华虽有勇有谋,却比旁人少了许多助力。 张月华所依仗的,只有老爷子的器重和坚持。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财力,人脉,支持者,统统没有。 甚至从自身条件上,也缺乏天然优势。 因为她是个女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 这样的人哪怕再优秀,继承家主之位始终会遭人非议和反对,就连她的父亲,从内心上都并不好看她。 可想,趁着大乱把局势定下来,对张月华的好处更大。 一旦让旁人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张月华就更加危险。 雷程想到了这些,所以无所顾忌地当了一次叛徒。 他能想到,张月华自然也能想到。 她信任雷程,几乎可以说无条件的信任。 她信任雷程不会背叛她,更相信雷程在那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只是……她只能心里明白,不能说出来,更加不能当着家族人的面说出来。 否则,雷程将会成为一颗棋子。 她必须保住的棋子。 对手用来对付她的棋子。 仔细想来,把雷程交给杜阳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出了那档子事,张家之中再不开眼的都不敢轻易得罪杜阳,甚至连老爷子都对杜阳身边那些人充满了忌惮。 有杜阳庇护,谁敢拿雷程说事儿? 若有人说雷程是叛徒,张月华都懒得回应,等于告诉那些人:是就是呗,可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别瞎说,什么?对峙,行,你去把雷程弄回来吧。 若有人说雷程不是叛徒,张月华也不会回应,谁都知道雷程是她的人,她不能替雷程说任何话。 此种情况下,就连张老爷子哪怕知道雷程背叛了张家,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信任张月华,这就足够了,哪怕张月华背着他使了些手段,他始终只看最后的结果。 无论局势多乱,无论张老爷子再病重,眼睛却是铮亮的,看得清大局。 大局是,赵瑞龙败了,张家安然无恙,自己安然无恙,张月华得到了一部分的支持者,更多人更加忌惮张月华隐藏在背后的实力。 为此,张老爷子很是欣慰。 这把牌,张月华玩的漂亮。 当然,实际上是杜阳阴差阳错下替张月华打了一手好牌,或许这就叫运气吧,局势对她很有利。 可是张老爷子的病真的很重了。 张月华的情况因此也不容乐观。 所以…… 张月华问雷程。 她需要雷程。 所以…… 张月华来找杜阳。 她需要杜阳。 刻不容缓,甚至今天就必须和杜阳谈谈其他事情。 张老爷子已经出现回光返照的情况。 不出意外的话,离世只是这两三天的事情。 杜阳只从张月华略带憔悴的眼角看出对方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压力和事务,而顶着这些压力,她并没有向自己寻求过帮助,如此便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不知为何。 真正见到张月华时,他完全生不起气来。 或许是面前这个女人憔悴的有些可怜。 或许他真不是个记仇的人。 又或许,他真拿对方当朋友看。 再或许,每个男人对漂亮女生缺乏抵抗力。 等等等等。 总之,杜阳对张月华完全没了怒意,只有些心酸了,用略带责怪地对张月华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月华怔了下,眼睛红润,泪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这位叱咤商界的女强人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一丝朋友或超越朋友之间的情义。 多日来积攒的倦意与沉重,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是的。 哪怕再坚强,她终究是一个人。 哪怕再能干,她始终是一个未满二十三岁的女人。 金钱,权利,欲望,这些让常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触手可及,可这些东西让她变得不像自己,甚至连选择扔掉的权利都被剥夺。 像一座座沉重的石头,一块块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只能选择前进。 她承载了太多太多。 终于。 在这一刻。 她轻松无比,只想大哭一场。 若不是圆桌的阻挡,她真的会冲动地扑到杜阳怀里,像所有女孩子一样,不在乎狗仔,不在乎旁人眼光,所有东西统统抛开,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然后流下喜悦而短暂的泪水。 但,张月华就是张月华。 谁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她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你倒是没少联系我。” 这是一句玩笑,此时不像玩笑。 更是一句抱怨,并非真正抱怨。 不过是事实。 张顾生的事,刚才的事,都麻烦了张月华。 可以说这些事其实是在浪费张月华的事情,给百忙之中的她添麻烦。 杜阳挠头笑道:“大不了,你也多联系我几次。” 张月华明白杜阳的意思,沙哑道:“谢谢你。” 杜阳苦笑道:“不客气。” 嗯,帮张月华么? 说实话,杜阳都还没考虑好,但已经答应了。 他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哪怕这个决定很沉重。 世俗的明争暗斗,哪里是蛮力可以解决的。 神将们的用处几乎不大。 而失去了神将们的帮助。 杜阳还真没啥战斗力,卷入这场家族内乱中,岂不是小石子挑衅大漩涡么? 第110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经历赵瑞龙事件,让杜阳有了一定的经验,不至于像盲头苍蝇一样乱转。 既然决定帮助张月华,他很快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问道:“老爷子的病怎么样了?” “很不好。”张月华哀声道,“恐怕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杜阳看了眼扁鹊,发现扁鹊也正望着他,看来他们是偷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扁鹊一脸不悦。 张月华言下之意表达华佗医术盖世,让同为医仙的他很是不爽。 华佗之名,扁鹊闻所未闻,但论医术,扁鹊谁也不服! 扁鹊走过来道:“你刚才说华佗?他医术很高明么?” 张月华愣了下,先是惊愕于扁鹊的美丽堪称妖孽的容貌,再无语了下扁鹊的见识,不,或许这连见识都算不上,连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华佗的医术,竟然还有人问如此白痴的问题。 杜阳抢话道:“若说医术,扁鹊更胜一筹。” 扁鹊撇撇嘴道:“你小子也不用阿谀奉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我老人家不占人便宜。” 杜阳挠头道:“哪有这样比喻自己的。” 扁鹊无所谓道:“一个比喻,无伤大雅。” 杜阳道:“可骡子跟马还有得比,你俩完全没法比啊。” 扁鹊颇有不服,但心知杜阳说的是事实。 扁鹊出生在战国时代,而华佗出生在东汉末年,完全属于两个时代的人,自然无法切磋艺术。 要真论起医术来的话,华佗可能还要更甚一筹,因为扁鹊生在前,华佗生在后,医史发展下扁鹊会的医术华佗有可能会懂,而华佗会的医术扁鹊却不一定懂。 当然,这只是理论,真正意义上两个时代的人是无法一较高下的。 就好比岳飞和关二爷谁更猛一些,只能考究,无从比较。 扁鹊眼睛一亮道:“你刚才说的老爷子是谁?病的很严重吗?”那模样就像医生见了大单时的表情。 医生还懂的隐藏下心情,可扁鹊赤裸裸的兴奋啊,好像病越重越满意的样子。 杜阳拍手道:“对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的确,论医术,扁鹊绝对堪称神医,只可惜在杜阳面前几乎没有施展医术的机会。 这年头,谁会没事害大病,更没有动不动缺胳膊断腿中毒的。 就算有,药店拿点药,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扁鹊的一身医术到了和平年代鲜有施展机会,反倒用毒害人的机会比较多,久而久之就让杜阳忽略了他的医术,只把他当成一个老毒物。 别说,有时候杜阳潜意识里把扁鹊想成西毒欧阳锋那种人。 此时被扁鹊一提醒,倒让他看到一丝曙光。 也许扁鹊真能治好张老爷子的病呢? 即便不能根治,能延长一些寿命也是好的,这样一来,能够替张月华争取到不少时间。 张月华疑惑问道:“这位是?” “扁……” “扁担……蛋。” 扁鹊欲答,杜阳连忙抢答,寻思扁担太过骇然了点,于是又加了一个蛋,听到张月华耳朵里越发不是味儿,古怪道:“扁蛋蛋?” 扁鹊黑着脸。 杜阳只得硬着头皮道:“对,我发小,扁蛋蛋。”他看了眼扁鹊越黑的脸,忙把话题转移到医术上,说道,“别看他长得帅,医术却是一流,从小就替我们村的人看病,有他在村子里,镇上医生的生意起码下降三成。” 张月华礼貌式地笑了笑,心里肯定没当回事,心想再厉害与她又有何关系呢? 杜阳在扁鹊耳边悄然道:“扁哥,你不是想和华佗比比看吗?刚才你也听见了,华佗在世都治不好她家老爷子,你要是能治,就间接说明医术比华佗高。” 扁鹊抬手道:“你不用引我入套,医术领域颇杂,岂能从一个病人身上看出高下的,不过医者父母心,真有旁人解决不了的病症,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医者父母心? 得了吧,杜阳还不知道这老家伙,他可没见过哪个父母给儿子下毒的。 呸呸呸,谁是他儿子! 杜阳忍着鄙夷,笑脸道:“多谢扁哥愿意一试。” “试?哼哼。” 扁鹊不屑道:“不是我吹牛,即便将死之人,我也能让他多活一段时日。” 张月华垮了垮脸色。 她不在乎扁鹊吹牛逼,可拿她将死的爷爷来吹牛逼,令她十分不悦,说道:“扁先生,还请你回避一下,我和杜阳谈些事情。” 扁鹊瞪了下眼。 杜阳忙道:“不谈了,先让他给你爷爷看看吧,没准乡下偏方真管用呢?” 张月华道:“不必了。” 扁鹊气道:“你是看不起我的医术?” 杜阳急忙替张月华道:“不是不是,她那是心灰意冷,病人家属嘛,你懂的。” 扁鹊这才神色缓和几分道:“带路,我还不信治不了他!” 杜阳嘀咕道:“我咋听起来不像去救人,反而像去找人麻烦似的。” 张月华还想说什么,被杜阳阻止道:“信我一次。” 旁桌的神将纷纷朝这边走来,应该是听到这边的情况。 张月华这才勉为其难相信杜阳一次。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呢,至于说这位扁蛋蛋真能治好他爷爷,她可不信,连一点希望都不抱,连国内外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又能做什么。 这时售楼小姐算好了账目跑过来问道:“张董,已经算好了您看……” 张月华摆摆手道:“从公司账上扣。” 售楼小姐愣了下,旋即大喜。 要知道她是没有权限做这件事情的,可张月华发了话,说明暂时赋予她这个权限,可以向财务申请,而平时做这件事情的人,今天正好被开除,只要脑袋不傻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升职了。 她激动的笑开花,送别杜阳等人离去的双手挥得飞快。 几个同事跑过来恭喜她,但更加八卦杜阳一行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张月华直接开除一名经理级人物,更无偿奉送一套别墅。 很快,小刘猜到杜阳是那位近日听闻的“软饭王子”。 她们都听说有个杜氏集团少爷傍上了张董,而刚才那位客人也姓杜,种种迹象都证明杜阳就是那位少爷。 当然,谁都知道突然冒出来的杜氏集团是个幌子,是张月华为了抬高未婚夫的身份所编造出来的,但谁也知道张月华确实能实力短期内打造一个集团。 如此一来,那位杜氏集团的少爷嘛,自然成了赫赫有名的软饭王。 吃软饭能吃到张月华头上,的确堪称王者级别的。 在诸多猜测以及口口相传下,杜阳被塑造成了一个才华横溢、貌若潘安的穷人,故而流传到年轻女孩口中,成了软饭王子。 可如今一见,所谓的王子称呼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就凭杜阳那样,完全没半点才气,长得也马马虎虎,还不如随行的话唠。 哎,人红是非多。 杜阳要是知道被无数人鄙夷了这么久,肯定要狠狠郁闷一把。 他一没招谁,二没惹谁,咋就成了有了如此不堪的外号呢。 …… …… 两辆车停在一栋老楼前,一旁收车位费的大姐可不管宝马,只认几块零钱。 杜阳走下来,望着面前的老旧楼房诧异道:“你爷爷就住这儿?” 张月华点头道:“老爷子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 杜阳由衷敬佩了起印象中的那位老人。 要搁以前,杜阳准认为这是矫情、做作。 可自从他发家以后,亲自体会到有钱人的生活,才发现人往往如此,没钱的时候眼红人家,有了钱的时候任何享受都是理所当然的,压根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谁不想过的好点呢。 所谓衣食住行,老百姓最离不开的便是这四样。 张老爷子好歹也是家族龙头,随便搞套小别墅养老都算低调的了,怎也没想到竟然会低调到这种程度。 这只能说明,张老爷子的确不是个在意享受的人。 富贵到他这种程度却低调到近乎贫穷,又不是当官的,绝非伪装。 但走进楼道,杜阳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感觉前面有一股煞气正在逼近。 安琪拉忽然跳脚道:“有老鼠!” 杜阳飞退三步惊慌道:“在哪儿,哪儿呢?” 安琪拉指着上面道:“上去了,你怎么比我还怕?” 杜阳拍胸脯压惊道:“难怪我总感觉心神不宁。” 吕布昂了昂头,估计在翻红眼。 杜阳怕老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唯独吕布不知,故而无语了下。 来到三楼,张月华皱了皱眉。 杜阳头往前一探,也跟着皱眉。 三楼门口,挡着两名黑西装的保镖,双腿微分,双手合拢在小腹,侧头冷漠地望着张月华。 张月华上前道:“我要进去。” “还请小姐先等等。”一保镖道。 “我带了位名医来给爷爷看病。”张月华道。 “是哪位?”另一名保镖眼神冷峻地扫过她身后几人,看见杜阳时没啥反应,待看到安琪拉,收起几分轻视之意。 他们认得安琪拉,亲眼见过她放火,是个小妖女。 杜阳等人也面面相觑,颇有不解,为啥张月华看自己爷爷还诸多麻烦,难道张老爷子已经被控制住了? 看张月华无奈的神色,而且还需要拿医生来当门卡使用,可见猜测属实,看来张老爷子现在等于是被有心人软禁起来了。 “她会医术?”保镖看向安琪拉,自然而然以为她就是口中的名医,别说医术了,就算张月华说安琪拉会喷水他们都信。 “没错。”张月华将错就错道。 扁鹊往前一站答道:“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我看病,还从没见过拦门的,就凭你们这态度,哪怕有轻松的法子,我也要让病人多吃点苦头。”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直接无视小白脸的嚣张。 “让我们进去吧。” 张月华去拉门,一保镖横手道:“还请等等。” “究竟谁在里面!”张月华轻叱了声。 俩保镖面露为难,咬牙不语。 “连你们也开始站队了吗!”张月华压着火沉声道。 俩保镖依旧不说话,但明显没有让路的意思。 杜阳看了看吕布,对张月华征询道:“要硬闯吗?” 张月华犹豫了下,退后几步道:“看来只能硬闯了。” “老吕,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杜阳侧身一让,给吕布腾路。 第111章 今天是你的死期 吕布脸一沉道:“虾兵蟹将也配让我出手!” 俩保镖登时一怒,恶狠狠看着吕布,要不是有安琪拉在场,早就先教训下狂妄的吕布了,还可以顺带给张月华一个警告。 一保镖道:“哼,好大的口气!” 杜阳煽风点火道:“老吕,他们瞧不起你呢。” 吕布别过头道:“你不用激我!真给他们动手,那才叫自降身份!” 另一保镖怒道:“今天要不是有任务在身,你他妈已经是个废人了!” 张月华和吕布同时一惊。 张月华惊的是保镖所说的“今天”。 两名保镖是负责保护张老爷子的,他们怎敢确定任务仅仅只在今天就结束?难道张国忠真的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想到这里,张月华越发不安。 吕布惊的则是保镖的态度。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对吕布叫嚣了,就连亚瑟在面对吕布时脾气都得收敛三分,更没有人敢对他使用脏话。 惊讶过后,是震怒。 吕布猩红的眼睛被掩饰,再大的气势都难以表现在他那张烂泥巴脸上,所以看起来并不如何唬人。 他跨上两步台阶,冷然道:“你再说一遍?!” 两名保镖同时一怔。 刚才吕布在拐角处,并无法看清吕布的身材,如今吕布的身高彻底展现出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高度,比姚明还高了几公分吧。 这高度,让他们瞬间联想到另外两个怪物:项羽和亚瑟。 很快,两名保镖联想起一个人。 那日在酒店,他们因为受伤被抬去治疗和人太多,没看到吕布的身影,只听说有个奇丑无比的恐怖分子好生猛。 符合传闻条件的,似乎正是面前这个人。 就连身高也得到了验证。 瞬间,两名保镖汗如雨下,枪伤口隐隐作痛,仿佛回到那天的绝望。 杜阳叹了口气,看来是打不起来了。 吕布这么说,完全是给人机会,打心眼里不愿意欺负弱小,而两保镖的神色明显猜测到吕布的身份,自然不敢再说。 左边保镖吞吞吐吐道:“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鸿的命令?家主的命令?”张月华冷声问。 两名保镖垂下头,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是鸿一手调教出来的保镖,直接受命于鸿,鸿是家主的亲信,可说鸿的每一道指令都是由家主授意的。 如今,家主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想替张月华尽力铺路,鸿自然被派遣出去忙碌起来。 而这时候,有心人必然是收买了这两名保镖。 不用猜,这个人是张国忠无疑。 只有他有如此胆量,更有动机。 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张国忠,那么他在做什么,张月华几乎已经猜到了,心下骇然,加重语气道:“我说最后一遍,再不让开,别怪我动手!” 杜阳心酸了下。 要是雷程在的话,这两个保镖还能如此放肆吗! 张月华现在的处境真是很无助,光从两名保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们依旧不打算让开,甚至往中间凑了凑,决意不肯放张月华进去。 扁鹊看不下去了,挽着袖子上前。 吕布拉住扁鹊道:“让我来!” 杜阳翻白眼道:“早怎么不积极。” 扁鹊嘟囔了句:“装哔!” 杜阳恍然,也跟着嘀咕了句:“确实装哔!” 吕布摆明了要抢风头嘛,说什么不屑对虾兵蟹将出手,扯犊子嘛。 好吧,也不算完全扯犊子。 一开始杜阳让他出手,他拒绝,可以理解为“你让我打我就打啊”? 现在张月华受到挑衅,以吕布一个如此缺爱又对美女充满保护欲的人,怎么会袖手旁观。 哪怕不屑对虾兵蟹将出手,可英雄救美却是乐意为之的。 就好比一条毛毛虫在地上爬,你懒得理会它,而这条毛毛虫爬到美女身上把美女吓坏了,这时候你还能容忍它么? 当然不能! 教训俩保镖,既能替张月华出头,又能替自己出气,这种绝好的机会,怎么能让给扁鹊呢。 诸人本以为吕布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两名保镖往窗外甩,场面光想想都很有气势。 但吕布不屑如此做,只站在原地轻描淡写冷哼一声,两名保镖活见鬼一般猛撞向同伴,头晕目眩下只觉浑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紧接身子一软,瘫跪在张月华面前,来了个五体投地的膜拜姿势。 张月华急不可耐地去拧门,里面被反锁怎么都拧不开。 吕布沉声道了一句“开”,把手咔咔一响,竟被张月华拧开。 张月华惊奇地望了眼吕布,吕布只挥挥手道:“去吧。” 杜阳等人相顾无言。 吕布这家伙不装哔则已,装起哔来真尼玛高明啊! 要是普通美女,估计就尖叫着要献身了,但张月华一心只想着阻止屋里正发生的事情,而且吕布的长相实在是硬伤。 世界真不公平,可以说吕布费劲装这一手,还不如扁鹊挑眉吸引人。 挑眉不费劲儿,但吕布可以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别看他表面轻松,实际上几乎把一身浑厚内力全都使了出来。 他内力外放是极为消耗内力的,再加上用内力短暂控制两名成年壮汉的四肢,连项羽都无法做到。 尤其是最后那一手“芝麻开门”,杜阳清晰的看到吕布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抓了好几下,像在苦练鹰抓功似的。 张月华进屋以后,吕布假装整了整发型,实际上在抹汗水。 杜阳佩服道:“老吕,装的一手好逼啊。” 吕布冷然道:“雕虫小技。” 杜阳道:“咦,你手怎么在抖?” 吕布把手放裤兜里道,面不改色道:“废话等进去再说。” “对,上去瞧瞧!”杜阳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俩保镖刚挣脱内力束缚,全身知觉尚未完全恢复,就被扁鹊两脚踩了下去,接着彻底歇菜。 俩保镖脸颊贴地,望着一干人,心下惊骇无比。 旁人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们却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绝望! 吕布的诡异力量。 扁鹊的一脚力量。 那他妈根本就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更惊骇的是,他们明知对方没有用全力,要是用全力的话,他们甚至敢拿头担保绝对能踩烂日产车的汽车盖。 杜阳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必然会不屑地来一句:“汽车盖算毛,石头都能轻松踩爆。” 一干人进屋,看见张月华愣愣地站在卧室门口。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郁混杂的药水味,仿佛走进医院病房,几个私人看护战战兢兢坐在餐桌那边,显然很忌惮这群人。 卧室里,张老爷子虚弱的躺在床上,旁边挂着水,满脸沟渠般的褶皱依旧,那双眼睛却不如以往有神,像两颗被乌云盖住的星星,随时黯淡下去。 张国忠床边椅子上,双手扶着老人的手臂,明明是父子情深感人的画面,却因为他的神色而变得几分诡异,他转着头,以脖子酸的姿势看着张月华,也正是那张充满寒意的面色,才让张月华不敢进去。 两人先前像是简单交流过,张国忠必然威胁张月华不让她进去。 小乔诧异道:“什么情况?” 杜阳无奈道:“还用问吗,一看就是儿子趁老爸临终前逼其签遗嘱。” “喏,认证物质俱在。”扁鹊指着床上的一叠资料袋说道。 张月华道:“张国忠,你别乱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张国忠冷冷道:“你少给我假惺惺的,跟你爸一个德行,虚伪的东西!老头子本来就没几天可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 “你想怎么样!” “能捞多少是多少,就看老头子愿意分多少给我了!”张国忠道。 扁鹊拍门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非亲自毒死你不可!” 张国忠无视扁鹊,对张月华道:“今天我敢来就不怕事情败露,你让他们都滚出去,要是敢轻举妄动,我立刻弄死老头子,看看到时候罪名落在谁的头上!” 张国忠有恃无恐,几名医生从早上就被他遣散回家,只留下几名私护,要是老爷子的输水有半点纰漏,多半凶多吉少,连急救措施都来不及做。 杜阳冷静道:“他说的对,你看他戴着手套,应该是有备而来,外面的人又都被他买通了,到时候肯定栽赃给我们。” “哼,你以为她想不到吗,她就是舍不得家产!”张国忠鄙色道,“月华,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你爸何其相像,我怎么会不了解你!要是没有你爸的野心,你肯定巴不得我动手吧,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继承张家所有家业。” 杜阳复杂地看了眼张月华。 张月华神色同样复杂,看来张国忠所言不虚,张月华最大的竞争对手应该是她爸,而张国忠不过是被他们父女俩逼跳墙才出此下策的一条狗。 此时张国忠真有点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的意思,手指紧紧扣住老爷子的手腕,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临死前拉老爹垫背,可见张国忠真是条够狠的畜生。 能把这种人逼到如此地步,张月华父女更加狠! 但杜阳发现,张国忠说的并不全对。 至少他从张月华脸色看到了亲情,那种心痛和不忍。 张国忠接着紧逼道:“你来得正好,老东西最疼你,你快劝劝他签字,只要他肯签字,我保证不伤害他,更不会对付你,我现在只想捞些好处下半辈子无忧无虑,至于家族的财产就让你们父女俩去争吧!” 吕布不合时宜赞赏道:“还算有点气魄!” 杜阳无语道:“你就别添乱了吧。” 吕布露出一副“他人笑我太疯癫”的笑意,不再说话。 要说吕布肯定是赞同张国忠的做法的,他自己就是个著名的三/姓家奴,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供他往上爬的垫脚石罢了,历史上如此,到了王者大陆上依旧如此,永远都拜托不了狗吃屎的性格。 这种情结其实很好理解,简直就是啃老族的变态升级版,觉着既然喊爹喊妈,那拿爹妈的就是理所应当,升级成变态版后,爹妈给不了他欲望范围内的东西,就不再认这对爹妈,甚至榨干最后的剩余价值。 吕布已然从变态版升级到丧心病狂版,所以在他眼里,张国忠为世不容大逆不道的举动只能算“勉强有点气魄”。 很显然张月华和吕布不是同类,只犹豫了下张国忠的提议,便决定道:“好,我答应你!” 杜阳叹了口气,心想如此也好,就当替老爷子做决定,花钱买几天的寿命,而且张国忠被逼到这种程度,想来日后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张国忠喜道:“那你快跟老爷子说说!” 张月华略一犹豫,扑通一声跪向张老爷子。 所有人都没料到张月华会如此,但奄奄一息的老爷子是明白的,眼中含着一丝欣慰和感动,无比虚弱道:“好孩子……快起来,我答应你。” 张国忠手下一松动,大喜道:“这样就对了嘛,一家人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场面呢!爸您也别怪我狠,是您脾气太犟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啊。” 嘴上如此说,张国忠却已经把笔塞到了老爷子手里,再把资料袋里的合同一一点了下,那样子……真谈不上好看。 小乔摇头道:“其实不必如此的。” 杜阳疑惑了下,忽然想起小乔的绝技,能击飞能回旋能加速,在此时只有她能救下老爷子,甚至能顺便把张国忠灭掉。 但转念一想,这么做必然是要冒险的,再说杜阳一些外人管到这里已经足够宽了,何必再干涉这种事情呢,能谈妥固然好,若谈不妥再冒险也不迟。 杜阳叹道:“好歹血浓于水,尽量留条生路吧。” 吕布不屑道:“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杜阳没好气道:“赶你差远了吧。” 吕布没解释,冷漠道:“我的事你不必理会,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扁鹊道:“你少掺和!” 吕布凛然道:“他们一家分家产就分家产,我管不着,可是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欺负女人!” 杜阳愣了下道:“你还想装个逼呗。” 吕布笑而不答,转而对张国忠道:“小畜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第112章 乌鸡白凤丸 所有人都不明白吕布为何要多管闲事,可能只是见不惯美女受欺负吧。 吕布话音未落,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张国忠,转变太快,让张国忠来不及防备吓了一条,几乎是下意识把笔当做武器扔向吕布。 吕布直接无视那支笔,连给他挠痒痒都不够力道。 下一瞬,吕布单手扼住张国忠的脖颈,将他高高举在半空。 张国忠不断咳嗽,张牙舞爪朝吕布身上招呼,但吕布纹丝不动,甚至都懒得防御下,转头对张月华道:“是杀是剐,你来决定。” 张月华在这一秒时间里心理经过诸多变态,先是愕然,再是心惊,此时见老爷子无恙,心头的一块巨石才落地,旋即愤怒地望着张国忠! 听到吕布的询问,张月华气道:“杀了他!” 杜阳刚抬手阻止,只听喀嚓一声,吕布随手便拧断了张国忠的颈骨,把气绝身亡的张国忠像玩具一般扔到地上。 “那便杀之!”吕布露出一个自认为洒脱的笑容。 杜阳指着吕布跺脚道:“你……你有病吧!” 张月华捂着嘴,双眼瞪得老大,一脸深受惊吓的模样。 她刚才只是气头上一句话,哪里有真想要张国忠的命啊,可这人真就下手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得多心狠手辣才干得出这种事啊! 吕布见张月华如此,讷讷道:“不是你说杀吗?” 张月华还没回过神,杜阳接话道:“你怎么比亚瑟还一根筋,她说杀你就杀啊,我还说想杀你呢,你怎么不自己拧死自己!” 吕布抬手扼住自己的脖颈,冷冷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 “行,你自个收拾吧!”杜阳甩手不管了。 吕布望向张月华:“人是你说杀的,你来处理吧。” 张月华双目回神,强行镇定道:“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刚说完,他意识到老爷子亲眼目睹了这场杀戮,对老爷子欲言又止,“爷爷……” 张老爷子两眼无神,好半天才长叹口气,充满悲戚道:“这小畜生,死就死了吧,你处理妥当些,别落下证据。” 张月华点点头,琢磨该怎么妥善处理尸体。 杜阳看了看张月华,又看了看老爷子,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一脸郁郁模样。 在场之人,要说最不能接受刚才一幕的人就属杜阳了,他见过杀戮,甚至比这更血腥更触目惊心的杀人场景,但他无法接受爷孙两人的态度。 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亲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张国忠死于非命,哪怕张国忠再不孝,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下场吧,何况张国忠刚才也说了,只要分一些钱而已,以张家的财力,恐怕最不在乎的便是钱了吧。 这些人的心难道都是石头做的吗?杜阳如是想着。 可能在这帮有钱人眼里,亲情反而更淡薄些吧,反正如果让杜阳变成这种人,他扪心自问是万万做不到的。 张月华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法子,兴许是没多少经验。 扁鹊道:“我有化骨水,能让尸身化成一滩脏水,再打扫一遍保证连官府都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要不来一瓶?” 杜阳摆手道:“现在的官府可不比你们那年代,还是想想更靠谱的注意吧。” 扁鹊不服气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药?” 杜阳道:“你还是先把华佗比下去把,喏,病人就在那儿,你去试试吧。” 扁鹊道:“对对对,先救人要紧。” 说完走向老爷子,老爷子身子往后缩了缩,显然有点害怕杜阳带的这帮人。 杜阳安慰道:“放心,他是好人。”这话说出来连杜阳自己都不信。 张月华本想阻拦一下子,但扁鹊迫不及待替老爷子把上脉。 扁鹊神色微变,皱眉道:“你们到底给病人吃了什么鬼东西!” 张月华惊骇道:“你是说有人下毒?” 扁鹊眯眼望着床头柜上的托盘,上面整齐有序地放着一些药品,均是张老爷子日常服用的药物。 他拿起一个小瓶子凑到鼻端嗅了嗅道:“就是它们!” 张月华愕然。 那是药啊。 扁鹊接着道:“给病人吃这种慢性毒药等于将他慢慢折磨死,究竟是谁,比我老人家还要心狠手辣!” 张月华神色巨变。 那些药正是她按医生的药方开的。 杜阳打岔道:“你别唧唧歪歪了,能不能治你给个准儿!” 他对扁鹊的话嗤之以鼻。 现代人都知道是药三分毒,可能战国时代所用的药纯天然,毒性成分大大降低,所以扁鹊才将现代的药归类为毒药。 医道发展至今,有利有弊,某些领域不见得比古代先进多少,比如针灸领域。 扁鹊乃医道翘楚,用药领域已达到神乎其技,而现代人吃的药或多或少被加入了一些“不良成分”,自然令扁鹊大为愤怒。 身为一名神医,对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深感痛心疾首。 其实这也怪不得谁,人类要进步,社会要发展,每个领域的发展都必须经过利弊权衡取舍,再加上各个行业都朝着商业化靠拢,自然而然就造成了扁鹊此时的愤怒。 打个比方,你有点小感冒去药房拿药,本来一块钱一板的感冒药就能治好,但药店人员向你推荐了几十块的昂贵药品,实际上多出来的不合适的药,便属于毒,只是不明显罢了。 此种现象太普遍了,是扁鹊这种医术名家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就好比著名诗人李白要是穿越到现代,发现各大文学网站连载的都是些刷下限的小黄文,你说李白气不气,如果知道许多小黄文还是抄袭的,非得把肺气炸!当然,你要跟李白说时代要进步,他只能吟句去年买了个表。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扁鹊横眉怒目道:“天底下就没有我不能治的人!” 杜阳支手道:“那你赶紧。” 扁鹊吸口气忍住火,从腰鼓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黢黢的药丸在手心道:“每日一粒,可延寿一年。不过他所服用的慢性毒药太多太杂,伤及五脏六腑,顶多只能再活三个月,这还是停止使用服毒的情况下,要是继续服食的话,哼!顶多还有一个月可活!到那时候,神仙都束手无策。” 张月华看了眼杜阳。 杜阳点头道:“信他吧。” 老爷子不以为然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扁鹊冷笑道:“信不信随你,反正药我有,想买随时找我。”说完起身朝外面走,杜阳拦住他道:“多少钱一瓶?” 扁鹊琢磨半天也不清楚战国时代的货币和现今软妹币的比例,索性道:“给金币,一金币一瓶!” “好,成交!”杜阳拍板道。 扁鹊怔了下,心知要价低了点,还想改口,小乔在旁道:“老家伙,你就别坐地起价了,你的药在我们那边就没卖过这么贵。” 扁鹊干咳了两声道:“医者父母心,你以为谁都像他们那么财迷?什么叫物美价廉,这……” 小乔凑到杜阳耳边悄声道:“一瓶儿顶多半个金币。” 杜阳打断扁鹊道:“好你个老东西,足足涨价两倍还好意思说物美价廉。” 扁鹊忙把瓷瓶塞到杜阳手里,生怕他反悔似的说道:“记得你欠我一金币!” 杜阳没打算跟扁鹊过多计较,他现在手上还有二十几枚金币,反正在现实社会也没法用,给扁鹊也无妨,大不了再当房租收回来。 杜阳把瓷瓶递给张月华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会不会说话。”老爷子不满道。 杜阳对老爷子道:“您应该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如放手一搏。” 老爷子不吭声了,虽然医生和张月华都瞒着他真实病情,可他心里有数,杜阳说的对,以他现在的状况,只能死马当活马试试。 杜阳见老爷子还在犹豫,又道:“放心吧,这是我还张月华的人情,不用另外算人情。” “当真?”老爷子道。 “自己都快嗝屁了,还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我骗你也没好处。”杜阳没好气道,他猜对了,似张老爷子这种老古董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宁愿少活一段时间,也不想有心人利用他来谋取张家的人情,从赵瑞龙事件就可以看出,他最在乎的是这个。 “你欠她什么人情?”老爷子依旧有所怀疑。 杜阳一时间编不出来,望向张月华,张月华想了想道:“他欠我钱。” 她没说多少钱,怕一百万太少,不足以说动老爷子。 老爷子也没问多少,能让张月华说欠,想来少说几个亿吧,便道:“那拿来吧。” 扁鹊不悦道:“整的像我们求你吃似的……” 安琪拉踩了扁鹊一脚。 杜阳把药拿过去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倒出一粒端详了会儿,苦笑道:“我怎么看着像乌鸡白凤丸。” “您先……” 张月华刚开口,门外响起一阵骚动,紧接传来几名私护的尖叫声。 安琪拉往后退了步一瞧,诧异道:“你爸。” “我爸?”扁鹊指着鼻子问。 安琪拉掰开扁鹊,指着张月华道:“她爸。” 张月华脸色大变,冲出门外,边道:“外面说!” 杜阳跟出门外看了眼,又麻溜退回来道:“你们出去,我守着老爷子。”外面十几个黑西装保镖,手里都端着枪。 吕布冷哼一声跟上张月华,一干神将鄙视了下杜阳,也跟了出去。 杜阳把门锁严实,侧耳倾听外面动静。 第113章 拿错药? 张老爷子住的这栋楼是老房子,还属于良心工程,隔音效果一级棒,杜阳耳朵贴门都没听到啥动静。 他索性不听了,转身一看,当即吓了一跳。 他这才意识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人,有一个还是死的,另一个快死了,两只眼睛直勾勾正望着他,别提多惊悚。 顺了口气,杜阳知道张老爷子是在看外面,他往旁挪了挪,战战兢兢道:“你先吃药吧。” 老爷子把药放下,愁眉道:“先等等。” “为什么?” “扶我下床。”老爷子把手伸到半空,示意杜阳去扶他。 杜阳犹豫了下,说道:“你现在这样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万一弄出个好歹不是白白浪费……我们一片苦心吗。”他本来想说浪费一个金币的,但想想不合适。 他知道老爷子估计压根就不信这药有用,怕吃了一命呜呼,或者昏睡过去什么的,那张月华在外面必然寡不敌众。 杜阳想通此节,叹气道:“你放心吧,有我朋友们跟着,她少不了一根毫毛。” “你这个小子油头滑脑的,嘴里没几句真话。” 杜阳挠头道:“这次真没撒谎。” 老爷子重新躺下,叹道:“但愿如此吧。” 看来老爷子还是比较相信神将们,毕竟亲眼见识过虞姬的强大,料定刚才那些人个个身怀绝技,光就刚才吕布那一手就够他吃惊一阵子了。 老爷子缓了口气道:“小子,我很好奇,你身边哪来那么多奇人异士。” 杜阳嘿然道:“人格魅力吧。” “就你?” “你别不信,我人品杠杠的。” “呵呵,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可能就这两三天的事,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你肯不肯答应?” 杜阳有些好奇,为什么一直不肯欠人情的老爷子忽然主动开这口,料想不是一般事,留了个心眼道:“先说什么事吧,能帮的一定不推辞。” “月华这孩子……有点问题。”老爷子欲言又止。 杜阳心下了然。 老爷子所指的问题,杜阳多多少少猜测到一些,应该是说性取向方面。 可老爷子这时候说这事,又拜托杜阳,难道是想把张月华托付给自己? 是了是了,没准儿老爷子把上次寿宴抢亲的事当真了也说不定。 而且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里的老家伙要嗝屁时,都喜欢玩一招“我有件心事放不下”的戏码,接着就把亲闺女啊亲孙女什么的下嫁给你,更牛逼点的都不管你有没有老婆,哪怕当妾都要硬塞给你,还一副你不答应就死不瞑目的架势来威胁你。 嗯,如此想来,绝对有可能。 张月华的性取向问题嘛,杜阳当然不介意帮她纠正过来。 经过一系列事件,尤其是对李念的那份朦胧感情,让杜阳想通不少,似乎感情这东西不是一心一意那么回事,说直白点,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谁说男人就不可能同时爱上几个女人? 杜阳就爱上了。 荆轲不必说,李念有点意思,再想想对张月华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朋友那么简单。 如果能把她们都收入后宫,更加美上天! 至于一夫一妻制,去球吧! 现在有钱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名义上的夫妻并不妨碍暗地偷欢,杜阳就是有钱人,也动起了左拥右抱的心思。 再说,他现在搁哪儿定居还未知呢,万一要到了王者大陆……那边的婚姻法他倒是不清楚,不过留有幻想。 此时面对张老爷子的请求,他义不容辞道:“放心吧,我会尽量帮助她的。” 老爷子惊讶于杜阳的爽快,欣慰道:“看来你小子还挺重义气的嘛,这点倒是我走眼了。” 杜阳诧异道:“义气?” “月华和我说过,你是她……咳咳……”老爷子猛咳了会儿,连顺几下气才接着道,“你是她很好的朋友。” “额,那你是想让我帮她什么?”杜阳察觉和自己YY的有偏差。 “不瞒你说,我近来想通了很多事情,人生在世,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免得到头来终成遗憾。当初我就是太在意她,以为拆散她们是为了她好,现在想来,我真是错的太离谱了……” 老爷子说着说着明显气接不上来,连HO了几下气儿,继续道:“如果我一命呜呼了,你替我转告她,她和胜男的事我同意了。” 杜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来和他想的差别太大了,二来他知道老爷子是军人出身,一般来讲军人的某些思想都比较保守,再加上年龄鸿沟,能亲口同意“百合婚姻”很不可思议。 别说老爷子,就连杜阳一个旁观者内心深处都有点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何况是老爷子的亲孙女。 老爷子苦笑道:“没什么好惊讶的,等你到了我这境况……嘿,你瞧我说什么晦气话呢。” 杜阳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不迷信。只是……如果单纯的转告的话,想必不用了,只要你吃了药,自然有机会亲自跟她说。”杜阳对扁鹊很有信心。 老爷子复杂道:“我说不合适,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沟通一些,另外嘛,我想拜托你……咳咳咳——” 杜阳急忙轻抚他胸口帮忙顺气,自个心里却郁闷了一把,还以为会来个临终托孙呢,没想到泡汤以后还有其他嘱咐,但此时想反悔也不行了,老爷子时日不多,哪忍心反悔啊,便慰言道:“您说吧,我一定完成。” 老爷子道:“我是同意了,可她爹妈不见得会同意,我想请你必要的时候,帮帮她。” “我尽量吧。”杜阳皱眉道,心知这已经属于别人的家事了,他一个外人掺和不了。 老爷子感慨道:“你那些朋友……倒是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战友……” 杜阳恍然,心说那肯定啊,都是军人。 “他们做事不讲原则,但讲理,应该可以帮月华的忙。”老爷子道。 杜阳好一阵失落。 敢情张老爷子压根就看不上杜阳,所说的帮忙,是让杜阳去劝说神将们必要时帮张月华“劝说”她父母。 想想老爷子真狠。 神将们的劝说方式,那是普通人能抵挡得住的吗,摆明了威胁嘛。 不过老爷子高瞻远虑,确是用一个请求完成了许多嘱咐。 当前张家的局势随着张国忠死亡,只剩张月华父女争夺家主之位,连亲父女都不惜反目成仇,可见争权时不择手段。 老爷子的请求,何尝没有包含对张月华支持呢? 若是张月华赢了,自然谁也约束不了她,这个世界往往如此,最后的胜利者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古代不也有女皇武则天的先例吗?何况张月华只是喜欢一个女人而已,她爸能拦着她?别忘了,不管是家族还是家庭中,最有话语权的往往是权力最大的人,很多规则都可以被打破。 如若张月华输了,有神将们帮忙“劝说”这件事,张国明敢不同意? 可……如果神将们现在帮助张月华,张国明还有胜算么? 念及这里,杜阳仿佛明白了老爷子的第三层意思,只是不太确定,以为自己想太多。 他脑海中刚冒过这个念头,老爷子便已经直言道:“还有嘛,张家的事毕竟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外扬,各位就不必插手了吧。” 杜阳确定了心中猜测,老爷子果然不希望神将们插手家族内斗。 一开始,杜阳的想法和老爷子一致。 但现在,他亲眼目睹了家族内斗的残酷,一具活生生的尸体就躺在他面前,他怎能容忍张月华也落得如此下场呢? 别说不可能! 张国忠意图弑父,仅仅只为钱。 而外面争锋相对的亲父女,不仅仅为了钱,更多的钱,还有更大的权!以张家在本市的影响力,可说一手遮天,谁会不心动? 活生生的例子发生在眼前。 张国忠的尸体还余温尚存。 杜阳怎能放心! 站在老爷子的立场,手心手背都是肉,疼一时就一命归西了,当然看得淡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但不管最后谁是家主,终究是张家之事,多少对他来讲聊以安慰。 可站在杜阳的立场,张国明跟他有毛关系,张月华才是他朋友,朋友有难,甚至算得上生命危险,他岂能坐视不理? 杜阳淡淡道:“我答应你。” 答应? 算是一句善意的敷衍吧。 他可不会真正答应。 他心里清楚,老爷子以为自己将死,实际上扁鹊能让他再活一段时间。 如果老爷子能解决最好,若不能解决,他再出手不迟。 这般想着,杜阳把托盘上的药拿起来递给老爷子道:“作为我答应你的要求,把药吃了吧。” 张老爷子半开玩笑道:“现在我真怀疑是毒药了。” 杜阳笑了笑,替张老爷子倒了杯水。 张老爷子缓缓敛笑,绝然道:“就算是毒药,我也不会皱下眉头,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杜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平时看日漫经常说约定这个词没啥感觉,但现实中一听到,尤其是和一男性老头,心里别提多别扭,就跟第一次喊救命似的,听过无数次,但真从嘴巴里喊出来,或现实中听到别人喊,完全不是一个味儿。 杜阳嘿然道:“我看你不像罗里吧嗦的人啊,怎么这会儿墨迹起来了。” 张老爷子瞪了杜阳一眼,拈着药往前一递道:“靠,你不怕死你吃啊?再说这药真的很像乌鸡白凤丸……你知道乌鸡白凤丸是啥不?” 杜阳摇摇头,既拒绝了老爷子的“好意”,也表达确实不知道什么丸的用途,不过他清楚,是人都怕死,尤其离死亡如此近,张老爷子必然是舍不得尘世,争分夺秒想多看一眼世界。 “嘿,我告诉你,是特地给女人补血的,哈哈哈……”大笑声中,张老爷子猛地把药灌进嘴里,仿佛倾尽一生的力气。 紧接着,他双目得滚圆,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杜阳陡然一惊。 日,扁鹊不会拿错药,搞成毒药了吧! 第114章 家族议会 以扁鹊的一贯尿性,拿错药是极有可能的事情,甚至杜阳怀疑扁鹊的鼓囊里只有毒药,因为他压根就没见过扁鹊从里面拿出除了毒药以外的东西,当然,送给他那颗续命丹不算,还没吃呢,谁知道真的假的。 杜阳垂首顿足,心里慌张到极点。 万一张老爷子嗝屁了怎么办啊,这得属于被自己害死的吧?反正自己再怎么也算个从犯,难逃干系。 正想着,张老爷子已经停止了抽搐,整个就像一死人,还保持着双目圆瞪的姿态。 杜阳一咬牙,转身跑到门外拉开门,刚喊了一声“扁鹊”,外面却不见熟人,只剩几个私护傻怔怔地坐在那里。 护士们看到杜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惊恐问道:“先,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们人呢?” “谁……” 杜阳跺脚道:“刚才那些人!” 护士们像是吓傻了,这才反应过来,指着门口道:“刚才就走了啊,只让我们留在这里……”说到这里,护士们显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先前吕布杀张国忠时并没有关门,估计是被吓到了,又央求道:“求求你放我们走吧。” 杜阳犹豫了下,指着她们道:“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先帮我看看张老爷子的情况。”完了怕护士门不尽责,又厉声加了句:“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哼哼!” 杜阳面上凶狠,心里却苦笑,他压根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更没想过要杀人灭口,而此时必须装出一副无恶不作的样子,才能唬住这帮护士。 几个护士脸色煞白,飞快摇头摆手。 杜阳加重语气道:“那就都别走!” 一个稍微大胆点的护士咬牙道:“我来。” “好!其实我也没指望你们能有多高的医术,但是我只要看到你们谁用心想帮我,我就放谁走。” 那护士大喜过望,站起来犹豫了下,朝里面走去。 杜阳扫了眼其他护士,她们正在面面相觑,似乎觉得杜阳开出的条件不错。 很快,几个护士都同意一起进去,从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一股绝望与绝然,仿佛马上就要同流合污变成杀人犯似的,但为了保命,不得不做。 人性往往如此,到这种时候,保命最重要。 她们哪知道杜阳压根就没想过要害她们,只是杜阳那帮人的所作所为太凶残了,以致于她们把杜阳成了罪徒。 几个护士走进卧室,张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脸面安详,却比刚才还要更加悚然,因为大多人死亡时就挂着这表情。 护士们先是被张国忠的尸体吓了一跳,避开着往床边凑,却意外的并不害怕张老爷子的“尸体”,可能是由于职业使然吧。 一护士看出杜阳的疑惑,讨好般解释道:“我们在卫校的时候就经常和死尸打交道了。” 杜阳背脊骨一汗,情不自禁脑补出一帮穿着校服的学生妹在太平间围着一具赤裸尸体研究……那场面极具画面感,配上此时此情,很是悚然。 他往后缩了缩,摆手道:“快采取急救措施。” 几个护士已经对张老爷子进行了一番“研究”,无比颓然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杜阳骇然道。 先前那护士点点头道:“是的,不信你可以……”她指着张老爷子的心脏位置,杜阳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相信你们。” 杜阳扫了眼护士们,她们也正惊恐忐忑地偷偷看杜阳,那表情要是杜阳再一吓,准得一个个哀嚎起来。 要说她们七八个人哪怕都是女性,但专业知识让她们打起架来丝毫不逊于男性,杜阳真想对她们不利的话,谁干掉谁还不一定呢。 可是鉴于杜阳那行人展现出来的诡异实力,她们硬是没敢提起反抗的心思。 毫不夸张的说,杜阳现在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们都会毫不犹豫答应,只要能够保命。 杜阳颓然丧气地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 护士们如临大赦,争先恐后往门外跑。 …… …… 市体育馆,篮球场。 此时,篮球场四周的电子屏上正在实况直播张老爷子家里的情况。 本来今天的体育馆被两家企业租下了,但张家一大早就给两家企业各去了个电话,然后就整个体育馆今天都属于张家的时间。 一说张家,本市稍微著名点的企业无所不知。 张家虽然势大,但平时还算和气,没有太过霸道。 可就在今日,张家展现出了无比的强硬,让两家企业不敢说半个“不”字,甚至连客套话都没有一句便急匆匆挂了电话。 两家企业意识到,只怕流传的那件事情真正发生了。 那件事,自然是指张老爷子。 难道张家要重新洗牌了吗? 一些老人都知道张家的传统,每代家族之位的更迭都有一次重大选举,意义非凡。 上一次家族选举还是在五十年前,那会儿本市还没有体育馆,张家就选了本市最大的一块空旷地,在河坝展开票选。当时还没实施计划生育,连一般穷户都恨不得生个足球队,何况张家发家极早,经济富饶,自然枝繁叶茂,每户几乎都有七八个孩子。 那次张家集会人山人海,甚至比猪肉批发厂还要热闹,张老爷子获得最高投票,成功当选为张家家主,他就站在河边,身后涛涛黄水,用洪亮的声音誓要将张家带领辉煌。 而此次选举,早已没了当年的赤诚沸腾,安静的出气,连电子屏画面里杜阳的惊叫都如雷贯耳。 望着电子屏传来的画面,几百人多多少少有些复杂的感慨,多数人流下了真诚泪水。 不得不承认,张老爷子无论个人还是身为家主,他对家族所做的贡献无人可及,哪怕平日里有些苛刻,但那也是以身作则,令人钦佩! 张老爷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否则五十年前也不会通过硬性投票,那会儿根本就没有暗箱操作以及收买人情,有的仅是人权与自主,一票在手,服谁投谁,旁人谁也不得干预,更不会去干预! 而这样一个人,终究离世了。 全场沉浸在悲痛中,却很寂静,即便是妇女都小心翼翼不敢哭出声音,因为局势很敏感,太过敏感,甚至压抑。 两个小时前,张国明把所有张家嫡系亲属召集至此,大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甚至连结局都已经猜到。 事发很突然,篮球场的卫生都没来得及做,四处散落一些小屑垃圾,座位间也有一层薄薄的灰,像是昨夜晚风带进来的尘粒。 他们来到此间,各自落坐,座位没有分号,却能看出一些讲究。 张家暗潮涌现出的三个派系早已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而值此最重要的会议上,座位代表着派系。 耐人寻味的是,当初支持张国忠一系的家族成员,不仅没有随着赵瑞龙的离开减少,反而增加了些许人数,靠近西边的观众席已经不够入座。 多出来的那些人,以前有支持张国明的,也有保持中立的,但大多数是保持中立的人,他们像墙头草一样倒向西边,倒向张国忠,可见张国忠必然在近期会有大动作,并且极有胜算。 相比之下,东边的观众席稍微空些,说明张国明的支持者并不多,只占据家族的三成左右。 南北两边更加少,淅淅零零坐着一些人,可说人烟稀少。 人数关乎票数。 一目望去,张国忠的支持者竟然足足占据了一半的人数,张国明约莫三成,中立成员约莫两成。 他们来到此间篮球场,静观以待。 意外的是。 张国忠没到场,张国明也没到场,只来了一位八旬老人主持局面。 那位八旬老人是站在张国明一边的,他不见得多喜欢张国明这个人,但他是张老爷子的亲信,忠诚于家主,自然忠诚于家主的决定,家主早已定好了候选人,那便是张月华,换言之,他支持的不是张国明,而是张月华。 事实上,直到现在很多人依旧不知道张国明的真正意图,表面上是在为张月华去争,内心却是为了自己! 当然,打着张月华的旗,更方便拉拢人脉。 张老爷子健在的时候,张月华获得大部分人的拥戴,他们心知以张老爷子的脾气,必然会以最严明的手段替继承人铺好路,所以张国明顺风顺水,不用顶风作浪,只需顺水推舟即可,如此一来,张国明一向低调,甚至有点清淡寡欲的意味。 饶是如此,张国明依旧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那些人支持的是张月华,是张老爷子,根本不是他张国明。 包括现在也是,他们聚在一边,是秉持着对张老爷子决定的尊重。 而近些时间,随着老爷子身体越来越危机,张国明开始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哪怕表面上依旧打着张月华的旗,有心人也不难看出他们父女已然离心,反而张国明的强势引来许多人的不满! 再加上张国忠的“大动作”,于是很多人纷纷倒向了张国忠。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讲,张国明很无辜,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争,那也是野心与欲望作祟,每个人都有野心,比如张国忠的野心和欲望就很明显,也比如保持中立的那些老家伙,难道一个个都没动过心思?当然不可能! 张国明冤就冤在,他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是的,以前的他太温和了,对谁都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即便面对任何冷嘲热讽说他不如其他人,他也只是一笑了之,事后也并不记仇。 这样一个老好人形象,突然间就变得无比强势,所有人都难以接受如此巨大的反差,这便称了一种错。 就好比某个同学平时很软弱,谁都可以捏他的脸,大家都已经习惯捏他的脸了,他忽然有一天说不给捏了,谁捏就打谁,那么其他同学的反应可想而知,当然是揍他! 为什么? 因为他错了! 错哪儿了? 反正他就是错了! 张国明的错,导致了一大批支持者的流逝。 可是张国明并不后悔,甚至直接无视这种现象。 长期的隐忍能让他有更多空余的时间思考、去布局、去下这盘棋。 棋子不在多,将死对方则算赢。 他有一卒,早在三十年前就过了河,那时候还没有张月华,他却已经把锋芒锐利的张国忠当成了博弈对手。 而这颗卒子在他的帮助下早已成了赵国忠的亲信。 这无疑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只要张国明愿意,随时可以弄死张国忠,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赵国忠的死,因为赵国忠只是他的对手之一。 经过三十年的厚积,近段时间的薄发,已经让张国明拥有了许多一争的筹码。 再加上他是张月华的父亲,许多事情可以用张月华的名义去做。 现在的情况是,张国明身后的支持者,其实是张月华的支持者,而对面张国忠的支持者,有一部分是他的支持者,其他人很快将会变成他的支持者! 那颗卒子,那些棋子,一旦发力,便会怂恿赵国忠,甚至欺骗赵国忠做出一些事情来。 攻人,攻心。 赵国忠信了,做了,所以有了今天,更有了电子屏上显示的那一幕。 意图弑父谋逆,这是何等的大罪! 别说法律,张家的许多买卖或多或少游历在法律边缘,最直接的便是名下夜总会里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说道德,说天理! 天地君亲师。 但凡有道德底线的人,必然会铭记这五字。 一个弑父之人,谁敢投票让他做家主? 别看赵国忠支持者很多,那是在以前,在赵国忠还是一个孝子的份上,一旦他所做的阴暗事情被摆上了台面,被人尽皆知,那么即便他获得了所有人的支持,传统也容不得他登上家主之位。 这便是人言和道德的力量。 很快。 所有人都通过实况直播看到了赵国忠在做什么。 他没有来,因为他压根不知道,或者觉得大局已定,在铺最后的活路,但是他的做法,简直大逆不道,天理难容!!! 那些坐在西边的人纷纷脸色骤变,有的伪装,有的懒得伪装,有的则是真心沮丧绝望。 再到赵国忠被吕布所杀,所有人的脸色又是大变,因为竟然没有人看清吕布的动作,更因为认出了吕布! 许多人都认得吕布,正是那天出现在酒店门口的外星怪! 然而让他们最动容的是,外星怪似乎是张月华的手下。 由此可引发出很多想象。 难道说,张月华和赵瑞龙其实是一伙的? 难道说,上次的事件是张月华主导的??? 难怪,难怪! 难怪张老爷子被持枪匪徒劫持后竟然安然无恙,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赤裸裸的欺骗! 在那件事之后,张月华成了英雄,几乎拯救了家族,自然获得不少人的感激,可到头来发现这是一场局! 而布局之人,竟然是张月华,甚至连老爷子都仿佛早就知道。 这算什么? 这难道就是老爷子替张月华铺路的手段吗? 就这样的把所有人当猴子一般,玩了场惊心动魄的骗局? 所有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欺骗! 甚至有人已经站起来指着屏幕破口大骂张月华的无耻,当然,其实想骂的是张老爷子。 画面继续。 一干人不知为何离开了房间,似乎外面有情况。老爷子和那个叫杜阳的年轻人单独留在了房间,说的那番话,相比起来没太大营养价值。 张月华的性取向家族的人都知道。 和杜阳的“爱情”,他们早就知道是逢场作戏。 反倒是最后,老爷子明知那是毒药,竟然为了家族免受那帮“异能者”的干涉,而大笑服毒的场面,令所有人再次沉默。 老爷子他……他纵然有万般不是,可宁愿为了家族牺牲自己,这得是何等的伟大啊。 该死!竟然为了刚才的怀疑而骂老爷子,真该千刀万剐! 每个人都深深垂下了头颅,为刚才的愤怒与怀疑,自惭形秽与感动着。 老爷子“被迫”服毒自尽后,苍迈的躯干痛苦挣扎着,每一个痛苦的表情,每一下剧烈的挣扎都犹如钢针刺痛着所有人的心。 直到老爷子停止挣扎,全场蓦然寂静。 很快,他们无比怨毒地盯着杜阳,那个被叫做“软饭王”的青年,简直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整个篮球场上充斥着呼哧呼哧的出气声,那是在愤怒,又很快安静下来,因为有一行人从通道口走了进来…… 此时,偌大的篮球场只能听见画面中杜阳惴惴不安的惊叫声。 电子屏画面一黑,杜阳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国忠拿着一个微型遥控器,关掉了画面。 张国忠一脸冷漠与威严,领着张月华来到篮球场中央,像是审判者与过错者的立场。 吕布等人侯在通道口,保持着一定距离,通过刚才在张老爷子家里的几句简短对白,他们很清楚不宜插手这件事情,至少关系没明朗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当时张国忠带着十几名持枪保镖闯进来,见到张月华先是怔了下,旋即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月华面如死灰,只盯着张国明的眼睛,没有说话。 父女对视良久。 吕布等人与保镖们也对峙了相同的时间。 良久后,张国明叹道:“走吧,我们谈谈。” 张月华嘴唇连颤,像是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只挤出了一个字:“好!” 接着张国明就命令保镖把枪收起来,张月华跟了上去。 吕布等人面面相觑了下,也跟了上来。 他们并不知道,父女间彼此心知肚明,充斥着复杂的心情。 两个人的脚步,一步一随,一进一退。 进的是张国明,明知事有变化,张月华已经抢了他准备做的事情,把赵国忠干掉;明知张月华身后那些人个个恐怖如斯,他却依旧想继续着计划。 在他看来,张月华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不影响大局。 他也知道,张月华的心肠不够狠,会念及父女情分不会对他下手。 而张月华再次退了一步,想谈谈。 到了这里,家族议会,父女谈事情,只要张月华没受太大委屈,他们总不好插嘴。 当然了,哪怕他们是如此的万众瞩目,甚至吸引了绝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的情绪,也始终没有人敢主动招惹他们。 来的路上,张月华平复了心情,保持着平日里的冷静,面对诸多复杂愤怒的眼神,怡然不畏,连表情都不曾变过一丝,眼睛至始至终只盯着面前这位朝夕相处却很感觉很陌生的面庞。 她的目光很锐利,仿佛藏了无数柄剑,亦很专注,只盯着父亲的眼睛,更有灵魂,直指内心! 张国明像是承受不了如此尖利的眼神,转移开目光,指着西边观众席顶端那块电子屏,愤慨说道:“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吗?张国忠就是个畜生!” 他的声音很愤怒,很洪亮,回音震荡充斥在整个篮球场上。 他对所有人问,但更多的是在质问坐在西边那些支持张国忠的人。 他所问的人没一个应答,纷纷垂下了头,可很哗然,那是在自责羞愧。 “早知道他是这种畜生,我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收他的钱!”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哎……” “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杀的好,这种人就该死!” …… 听着这些声音,张国明神色越发冷漠,更似冷笑。 虚伪! 都是一帮虚伪的东西! 要不是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共同看到这一幕,他可不信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他很清楚,大家都是在逢场作戏罢了,包括他自己。 这是一出以“孝”为主题的戏,他自然无法驳逆世界,必须得顺着演下去。 张国明漠然扫过全场,冷冷说道:“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长话短说不浪费各位时间了!我爸身体不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医生说,近日可能会安逝……” 话到这里,张国明微微疑惑,他所看到的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似哀悼。 可笑! 他可不信会有人真正哀悼老爷子。 更何况,还没到那一步呢。 不过这些人演技真的很好,不愧是本市的商界风云人士。 这时候,八旬老人长叹口气道:“国明,你还不知道吧?” 张国明问道:“什么事?” 他心里咯噔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老人道:“你爸他已经……” 张国明脸色微变道:“怎,怎么可能?” 通道口的扁鹊跳脚道:“放狗屁,吃了我的药,他想死都难!我可警告你别污蔑我啊……”扁鹊说着说着,忽然被一阵歌声打断,是张学友的《这都不算爱》。 扁鹊瞪了老人一眼,边套裤兜边道:“我先接个电话,一会儿再跟你理论!都别吵啊,嘘!” 第115章 投票 电话是杜阳打来的,把张老爷子的情况说了遍,火急火燎地问是不是拿错药了。 扁鹊冲电话不耐烦道:“你急什么,发挥药效是需要时间的,耐心等着吧。” 杜阳将信将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扁鹊却已经把电话挂了,指着刚才那个老人道:“我说没死就没死,你别再信口雌黄了,惹毛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人阴沉着脸道:“我们暂且不追究你谋害之罪,可此地是我们张家的地方,还请回避。” 这番话不卑不亢,可是对于老人来说已经是软话了。 扁鹊耍横道:“我就不回避,你能拿我怎样?” 老人吹胡子瞪眼,无奈不敢真正对扁鹊动手,他看向张国明,张国明给他台阶下道:“算了,既然是月华的朋友,旁观下也无妨。” 这句话也没有道理,张月华目前还不是家主,在场算辈分最低的小辈,哪能有如此大的面子,即便是家主在场,也不得招外人进场。 出奇的,没有人反对。 如今局势,谁都不敢违抗张国明的意思。 张国明朝通道口的扁鹊等人点点头,暂时安稳住众人,然后对老人问道:“我爸……” 老人哀叹道:“你自己看吧。” 张国明重新打开电子屏幕,里面只有张国忠的尸体,床上空空如也。 “我爸呢?”张国明惊讶道。 老人恶狠狠地瞪了扁鹊等人一眼,悄然冷声道:“得问他们!” 张国明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不管老爷子尚在人间,还是被毁尸灭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现场的局势。 张国明唯恐夜长梦多,当即进入主题,对所有人道:“各位,长话短说,我爸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今天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就是选举家主之位,这就开始投票吧!” 两个年轻人把两个偌大投票箱搬到篮球场,旁边放了纸笔。 全场疑惑了下,因为有一只箱子上写着张国忠的名字,更惊讶的是,张国明处心积虑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却没有把他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另外一个箱子写的是张月华的名字。 场间躁动声越来越大,纷纷议论张国明的心思,却没有一个率先投票。 张国明看着他们的神色,表情如沐春风,志得意满道:“各位不必疑惑了,我张国明本来就没有夺权之意,只是月华还小,我这个当父亲的想替她做些事情罢了,这同样也是我爸的意思。” 这时候没人在意张国明此番话的意思,只想弄明白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所有人都有些懵圈,包括张国明的支持者们。 当初张国明许诺给他们的东西,是建立在张国明当选家主以后,他们之所以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张国明当上家主,兑现承诺,从而飞黄腾达罢了。 可如今,张国明临时反水,写着他名字的那个投票箱根本就没有搬出来! 如果张国明不能做家主,那么事先许诺的东西自然无法得到。 经过此时张国明的举动,这些人都意识到,被张国明阴了一把! 是的,张国明胜券在握时,却反而把家主之位拱手让人了! 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为张月华铺平道路? 所有人心思复杂地望着场间那对父女。 张国明神情坦然,仿佛所言属实。 张月华表情淡漠,仿佛根本不在乎家主的位置。 持续了片刻沉默,所有人沉思了会儿,均没有想通这对父女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国明见迟迟无人下场投票,自己走向小桌,写下名字,折叠好纸张投进张月华的箱子里,临了指着屏幕说道:“大家还想观望到什么时候?” 他的意思很明显:张国忠已经死了,张月华是唯一的选择。 不少人叹然意动,朝下面走来。 正在此时。 “等等!” 一声断喝响彻场间,一名中年人抬手道:“月华就在这里,我们大家还没问过她的意思。” 此时有人想起这件事情,按照传统,候选人必须填写一份申请表,再由一些长辈拥戴的长辈签字,达到一定人数后再提交给家主,让家主定夺是否有资格作为候选人。 长期以来,老爷子有意立张月华为下一任家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程序上还没走到那一步。 因为今日发生诸多的变故,这则传统必须得变通一下了。 但最起码的,要先问过张月华。 表可以不填,字可以不签,家主那关肯定是能过的,可此时老爷子都归西了,还怎能同意。 所以,张月华只需同意一声遍可。 意外的是,张月华始终不发一言,只平淡的看着张国明,仿佛试图看破那张面具。 张国明点头道:“月华,只要你同意,你就是下一任的家主。” 张月华的支持者们纷纷劝她快些答应下来。 张月华却从这些声音让张国明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丝端倪,然后她漠然一笑,像在嘲笑,更像自嘲。 她似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只觉得有些可笑。 家主的位置么? 她是很想要,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被爷爷当成家主来培养,家族里太多腐败的思想和做法,别人有的,她没有。 其实所有人都以为爷爷看重她,是因为她当初敢于接近驭魂时,实际上她很清楚,爷爷看重她的,是清淡的性子。 是的,张月华很确定! 正因为她不想争什么,所以她爷爷才必须要强加给她,对她来说其实是很残酷的事情,可她必须承受,因为她享受了爷爷赋予她旁人无法享受的自由。 老爷子健在时,她的思想和行为有着绝对自由,谁都无法干涉她,包括她父亲张国明。 而代价是,必须挑起家族的梁子。 爷孙俩有着相同的默契,就像是一种交换。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人都觊觎家主的位置,所有人都想像当上家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哪有人会不情愿呢? 这就好比世界首富说他其实不想当世界首富,谁信啊! 可笑的是,张国明的做法,让她十分陌生。 她没想到,父亲一直以来都包藏野心。 父亲以前一直不争,是因为他不需要争,只需静静等待即可,直到赵国忠对她产生了威胁,父亲必须做点什么,而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他终于能够在整件重要的事情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说白了,张国明要的是权利和利益,谁做家主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 而他对付张国忠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削弱张玉华呢? 事已至此,谁做家主又有何区别呢? 反正都是他们家的。 可以说,整个家族的利益分配和管理全权掌握在了他们父女俩的手中。 张国明做到了! 目前局势来看,他掌握了绝对的发言权,即便张月华现在成为家主,别人也会以为是张国明让给她的。 那么日后,家族的一应事务究竟该谁来决策? 当然是张国明! 只要不傻的人均会直接无视张月华,直接找到张国明,哪怕张月华不同意,张国明依旧能够有效执行他的想法。 此时的张月华,感觉自己像是个傀儡,令她很不舒服。 结局看来是皆大欢喜的。 张月华想要自由,不想接手家族的繁杂事务。 张国明想要权利和利益,家主给谁都无所谓,只要他能真正掌握实权。 而他们是一家人。 无论结局怎么看,这都是皆大欢喜的。 但…… 张月华不同意! 她从小自由惯了,不喜欢受到束缚,更不想被人硬塞给一件东西,哪怕这个本来是她自己的。 就好比一个小偷偷了你的钱包,把里面你打算扔掉的假钱顺走,再把空钱包还给你,你会爽吗? 当然不爽! 何况她是张月华! 什么是自由? 不爽就要说,不舒服就要直言,受到束缚就要打破,想做什么,想说什么,谁都别想干预! 张月华认真道:“我不接受。” 除了张国明外,所有人都怔了下,没想到她会真的拒绝。 张国明神色自若,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劝道:“这是你爷爷的遗愿。” “那也该她亲自告诉我。” “你知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 张国明道:“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张月华道:“我说了,我不接受!” 张国明为难了会儿,叹道:“那好吧,我不勉强你。” 很多人注意到张月华的用词。 问的是是否竞选家主之位,而她所用的是接受这个词,而且明显是在千方百计的拒绝。 她所拒绝的,自然是张国明的好意。 他们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的,没有人在乎一个人心里的那点小情绪,他们根本猜测不到张月华只因为不爽,就拒绝这件好事,更何况在她看来,并不算好事。 张国明猜到了。 他在正场事件中,花了最多时间去研究张月华的想法。 知女莫若父,他当然知道。 正因为他知道,才安排了一个人有此一问。 正因为他知道,他才更要劝说张月华。 家主的位置么?张国明不介意坐坐。 但是谁都知道张月华才是老爷子钦点的人选,他可不想落人话柄。 如今张月华在百般劝说下依旧坚持拒绝,那么他只好“勉为其难”接任了。 这时候,放在后台的那个投票箱该上场了。 随着一名青年把写着张国明名字的投票箱搬了上来,另外两个青年把张月华和张国忠的箱子撤了下去。 场间,只剩下张国明的箱子。 此时,所有人才彻底明白过来,这才是张国明召集大家来的真正意思。 来干嘛? 当然是投票! 投谁? 还能投谁? 第116章 大局未定 前一刻,张国明像一个尽心尽力为女儿铺路的慈父。 此一刻,张国明不再看张月华,锋芒锐利的双目冷漠扫过全场,有一股睥睨众生的意味,淡漠道:“我先前就说了,请大家不要耽误时间。” “好!” 一群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朝场下走去。 他们玩了把心跳,还以为张国明要背信弃义,阴他们一把呢,原来是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张国明欲擒故纵的把戏可以说玩的相当漂亮,竟然连张月华不愿接受家主之位都算好了,而且这么做对他们更有好处,再也没有人说张国明和他们的坏话了。 “等等!” 中立派那边却有一个青年抢先离座,从观众席直接跳跃下来,挡在准备投票的那些人身前。 张国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青年。 这位青年是他的一个侄子,叫张月鸣,也是上次带杜阳等人参加寿宴的年轻人。 张月鸣转身望向张月华道:“月华姐,你可别做傻事啊,爷爷早前就说了家主之位是你的,他这才刚过世,你可不能让他不高兴啊。” 观众席上一个中年人站起来道:“月鸣,回来!说什么胡话,人都死了哪还能不高兴。” 张月鸣对中年人道:“爸,你挑我口误干嘛,大家都明白我说的意思。” 中年人厉喝道:“滚回来!” 张月鸣不服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你!” 中年人气极,真后悔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转而对张国明道:“三哥,你别跟小孩子计较。” 眼看张国明就要成为下一代家主,拥有家族所有产业的分配权,同时张国明本身是掌管财务的,眼看年关将至,被张月鸣这么一闹,他家的分红只怕是打水漂了。 开口之人正是张月鸣的父亲张国淼。 张国淼做什么事向来不作表态,说好听的叫清淡寡欲,说难听点叫瞻前顾后,包括这次夺权之争,中立派正是以张国淼为首的。 局势发展至此,任谁都看得出来不可逆转,甚至很多人已经隐隐后悔跟着张国淼保持中立了,以张国明近期的手段来看,绝不是个大度的人,连亲女儿的权利都夺,能大度到哪儿去? 眼看着此刻支持张国忠的人几乎都率先表态支持张国明,急匆匆的上来投票,可见张国明筹谋已久,绝非近期才有所动作的。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张国明正当要竖立威信的时候,张月鸣却跳出去带了一波节奏,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而且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坑了张国淼,可以说坑了为数不多的中立派。 经过张月鸣一拦,张国明会怎么想?他肯定以为张月鸣的态度代表了很多人,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一直保持中立? 更害怕的是张国明想多了。 中立派平时不吭声,一到关键时刻跳出来坏老子好事,到底安的什么心? 若是张国明这般想,那就糟糕了,中立派这些人可以说日后的钱途堪忧。 相比起来,支持张国忠的人还可以说是利益驱使,而最令张国明不安的,应当就属这些明哲保身且又心怀叵测的人士了吧。 张国明微眯着眼,看着张国淼问道:“他好像说的不错。” 张国淼心底一寒:完了,三哥肯定误会了什么,忙摆手道:“月鸣说的纯粹是个人想法,与我们无关。” 他只能把张月鸣抛出去了,自己儿子他还不清楚吗,犟的一匹,此时若再不撇清关系,连累自己倒无妨,本来教子无方自己也有错,可是连累了身后诸多人就不好了。 张月鸣理直气壮道:“是我个人的想法,但是我错了吗?百善孝为先,爷爷尸骨……都不见了,不先打电话叫找尸身,反而在这里投票选下一任家主,这算哪门子事情嘛。再说,月华姐是爷爷看中的人选,这点大家都清楚,她不当家主,谁还有资格当?” 张国明侧身看向张月鸣道:“家族不可一日无主,你所谓的孝是体面活儿,我做的孝是解决家族第一重事,还有你说资格,我的确没有资格,可是大家都看见了,月华不同意接任家主,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说不动她,谁还能让她回心转意?” 张月鸣哑口无言,愣了下冲张月华道:“月华姐,你不能不孝啊。” 张月华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张月鸣怒色道:“靠,你也拿这招骗人啊……无语死了,随你们便吧,反正跟我也没关系。”说着,他像是气不过,走向通道口准备离开。 安琪拉拦住张月鸣道:“咦,是你啊?还记得我不?” 张月鸣正气头上,挥开安琪拉,小乔替安琪拉出气道:“你这人好没礼貌。” 张月鸣皱眉嘟囔了句:“两个小屁孩。” 小乔和安琪拉更是一阵无语。 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没她们其中一个活的久吧。 再说,扁鹊还在呢,那才是真正的老怪物。 扁鹊轻轻摸了下张月鸣,那小子立刻石化住,只剩两只眼咕噜充满了迷茫与惊恐。 安琪拉努嘴道:“让你嚣张,哼!” 小乔低声问扁鹊:“你怎么一直用这石化粉啊。” 扁鹊尴尬了下道:“你以为草药不贵啊,在这里石灰粉是最省成本的了,再者说杀鸡焉用牛刀,以他们的身体底子完全承受不住我老人家的毒——诶,这小子是死是活交给你,我可懒得管了。” 小乔应了声,瞪了眼张月鸣道:“让你对小安无礼。” 张月鸣愣立场间,任人宰割,受这一惊吓,他完全傻眼了,吕布离他就两三米的距离,别提多惊恐。此时他哪还有什么怒气,只剩后悔,干嘛要想着走呢,回到座位多幸福啊。 尤其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帮危险人物个个语出惊人,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 那小女孩竟然说想一把火烧死这里的人,还好被大女孩及时劝止。 那俊美得像女人的家伙好几次摸鼓,从里面掏出了一些散发骇然绿光的药粉,说想毒死张国明,所幸被那个丑八怪阻止。 他以为这算完了,却又听丑八怪道:“还没到大开杀戒的时候。” 张月鸣的心脏哐当哐当跳个不停,恐惧到极点。 篮球场中间,被张月鸣一闹丝毫没有影响投票进度,在先前那帮人的带领下,原本张国忠的支持者纷纷下来投票,只有几个张国忠的亲信浑浑噩噩坐在座位上,心知投不投票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们以前经常为难张国明,甚至嘲笑些“全靠女儿才能保住家族地位”的话,张国明肯定早就记住他们了,所以即便投票也无法改变厄运。 再者说,从根本上来讲,这场投票本来就只是走个过场,遵从传统罢了。 投不投其实都一样,候选者只有一个人。 无论结局如何,哪怕没有一个人愿意投票,张国明始终是继承人,或者说,最终的话事人。 中立派因为张月鸣闹了一下,也都纷纷下来投票,除了张国淼以外,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写下了名字,越是被怀疑,就越该用行动来证明,他们才是真正瞻前顾后的家伙。张国淼则是看到儿子有难,没心思锦上添花。 他走到张月华身边,苦涩道:“月华,刚才月鸣说错了话,你看能不能把他放了?” 张月华朝后一看,才发现张月鸣不知被动了什么手脚,干愣愣杵在那里。 她对安琪拉道:“小安,你们别胡来啊。” 安琪拉还没说话,吕布抢声道:“放心,我等不屑欺负弱小!” 张月华对吕布有一股惧意,只点了点头没说话。 吕布一张烂脸笑开了花,转而对张月鸣道:“你走吧。” 张玉鸣转了两圈眼睛。 扁鹊道:“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吕布扬了扬拳头道:“别逼我翻脸。” 扁鹊气道:“你来真的啊?喂,就为了一个小妞你要欺负老乡?你小子真不是人啊。” 吕布挥手道:“给他解毒。” 扁鹊道:“行,就当给你个面子,不过先说好,回去了你可得还我人情。” 小乔跺脚道:“你们当我不存在啊?” 扁鹊和吕布愣了下,各自摆开脑袋。 要说他们俩跟小乔没有太大瓜葛,无奈小乔和貂蝉有曾闺蜜关系,吕布不敢轻易得罪她,而扁鹊来到这里以后天天吃小乔做的菜,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投票陆陆续续进行着,到最后反而是支持张月华的那些人坐在座位上没有投票的意思,他们很多人都望着张月华,试图用眼神交流些什么。 这些眼神充满复杂,有失望,有不解,有愤怒,有痛心…… 面对所有的复杂眼神,张月华依旧神色平静,只静静看着投票箱前人来人往,拥拥堵堵。 她在等。 等投票之后的另外一个环节,也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她无法阻止投票,因为那是她拒绝在先。 但她可以以家族成员的身份,发声阻止下一个环节,尽管知道势单力薄,可她必须这么做,就当是慰安爷爷九泉之下吧。 甚至张月华生出一个令自己都不耻的念头……要不,就这样放弃吧? 是的,她一直把自己当做家族继承人,可她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事已至此,何不放弃?为何还要和父亲敌对而委屈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飞快断灭! 她不能这么做! 为了爷爷! 第117章 本来就是我的 时间慢慢过去,投票环节即将接近尾声,在那名八旬老人的带领下,支持张月华的那些人也纷纷下场投票。 不久后,张国明所得票数几乎占据全场的百分之九十,这个数字是张家有史以来最高的投票,当然,那是因为这次的候选人只有他一个人。 张国明对诸人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还没投票的也不用再投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明日早上九点准时在此地集合,我有些事情要交待。” 他所用的是交待,很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家主,只有家主才有自个交待家族事宜。 投票的结果不言而喻,接下来只剩老人宣布而已。 老人挥手退去了还没投票的人,用苍劲庄严的语气说道:“现我以家族最高长者的身份宣布,张国明继任我张家家主一位,可有人反对?” 反对? 谁还会反对。 张月华自愿退出。 其他人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就算反对,只怕按照程序,老人还是进行下一轮投票罢了,谁会闲的无事站出来反对呢?再说,要此时反对,那可真是把张国明得罪死了,那么不消说,明天必然会成为最倒霉的家伙。 张国明笑盈盈道:“没人反对便就此散会吧,大家今天都累了大半天,是该休息了。” 老人点头,拿起桌上的资料夹翻开,正打算签字,一旦签下他和张国明的名字,张国明即算正式继任。 有些人已经打算离坐,这场暗战,终究是以张国明的全胜告终,结局有人欢喜有人愁,但大多数都产生了迷惘,这和他们之前预想的结局大不相同。 笔尖还没碰触到纸张,一道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反对!” 诸人微微诧异,是谁在提出反对?稍微离远些的人根本没听清说的什么,只看见观众席前面许多人重新归坐,复杂地望着篮球场上。 很快,所有视线聚集在张月华身上,充满不解与讶异,包括那名老人和一些张月华的支持者甚至带着一些期许。 在所有眼神的包裹下,张月华慢慢走向张国明,这是她自进场以来第一次行走,此事却给人一种不动则以,一动必有惊天之势的错觉。 张月华来到张国明身前,从容不迫道:“爸,我反对。” 张国明怔住,旋即皱眉,心里已经燃起了怒火。 他很清楚,整场事件中张月华的想法至关重要,也是唯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地方。 他疑惑的是,张月华先前明明拒绝了继承家主,为何此时却要提出来反对?他愤怒的是,自己这么做明明是对他们俩都好的事情,为什么女儿不领情,甚至跳出来公然和他作对! 张国明漠然道:“你刚刚已经……” 张月华抬手,截口道:“不错,我刚刚确实拒绝了您的好意,但我拒绝的是您,而不是爷爷的意志。” 张国明听懂了,蹙眉愈深。 老人没太明白,于是问道:“这有何区别?” 张月华提高声量,说道:“我爷爷想让我做张家的话事人,从我八岁开始便培养我,给予我旁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和精心栽培,我怎能辜负他的好意呢?” 张国明道:“但是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张月华看向张国明,行了一礼道:“谢谢您,父亲……但这不是我的选择。” 选择? 张国明愣住,他越来越不懂张月华到底在想什么。 是的,他知道张月华是个很冷静的人,即便再大的事,比如老爷子去世的消息,都没能让她表面上产生太大情绪波动,因为她冷静的知道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该做什么。 这一点,他们父女俩很像。 张国明也是如此做的,哪怕局势再混乱,他很清楚最终想要什么样的局面,然后朝着这个方向直行前进,便够了! 而此刻,张月华提出了选择。 张国明知道,父女俩其实最想要的东西都能够各取所需,张月华要自由,张国明要权利,然后现在他们都得到了,这还不够吗? 张月华继续说道:“抱歉,爸,我的选择必须有我自己来做,而不是你替我去选择。” 张国明身躯微微颤抖了下,仿佛明白了张月华的意思,旋即更加愤怒。 凭什么? 为什么老爷子的安排张月华就能安然接受,为什么他的选择张月华就非要反驳呢? 从根本上来讲,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有一部分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张月华好,而他,只接受爷爷的安排,却拒绝身为父亲的他的好意。 要知道,他才是张月华的父亲啊! 张国明沉声说道:“你的选择就是站出来反对你的父亲?” “那是因为您做错了,错的离谱,错的我无法接受!” 张月华向前一步,直逼张国明继续道:“您一手安排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前提是得有底线,我想不用我明说了吧。” 张国明退后两步,自知理亏,咬牙不语。 他的安排并不多,只是让人怂恿了张国忠对老爷子动手,也正因此,才利用天诛地灭的不孝罪名将张国忠彻底扳倒。 对于此事,许多人尚且不知真相,即便有人猜到,也不敢说出来,因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只会引火烧身,就好像普通人民要告通讯运营商,要么一次告到对方倒闭,要么一辈子手机欠费。 而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已然是被张国明许以重利,牢牢绑在一条穿上的人,自然不会乱嚼舌根。 所以,即便很多人猜测,即便有人怀疑,但没人会说出去,只会藏在每个人的心里,打上问号,就连酒醉时都小心翼翼不敢说出来。 此刻,张月华所指的,便是这件事情。 以她的聪慧程度,怎么会猜不到这一切是张国明做的呢? 她们前脚刚走进老爷子的家里,他后脚就带着十几个保镖闯入,已然证明了什么,她甚至已经知道,最初守在老爷子家门口的两名保镖难怪会有恃无恐,原来仗的不是张国忠,而是张国明。 算起来,她和杜阳等人的探病拜访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若没有那场巧合,张月华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更加不知道父亲的手段原来如此凶厉。 论起道德,论起忠孝,论起手段,张国明的做法才真正让她接受不了。 而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竟然设局害死了她爷爷,如此情况,她的心彻底乱了,不知该何去何从,她甚至后悔知晓这一切。 后来,张国明说谈谈。 然后呢?他们径直来到了这里,连谈一谈的时间都没有,或者有,只是张国明想用更直接的做法来告诉张月华一些事情。 谈么? 谈什么? 张国明用做法表达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 这令张月华很是失望。 父亲要谈的,不是亲情,不是解释,更不是歉意,而是权利与野望。 当然,张月华依旧想不到这种事情的解决办法,可清楚当前要做什么。 她说出了她的选择。 她要家主! 她说拒绝张国明的好意,因为不需要去接受。 张月华凝视着张国明,利剑般的眼神再一次指向张国明的内心,语气冷淡,语速平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说道:“既然您不愿意谈那件事情,那么就谈谈现在吧——家主之位,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张国明说不出话来。 他料定了张月华会拒绝他,可没有想到张月华会如此果断的站出来争夺家主之位。 事已至此,张国明有些措手不及,这是他先前没有预料到的,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防备措施。 就算有,张月华似乎也并不在意的样子。 全场鸦雀无声,只剩张月华的声音冷冷回荡在空旷球场。 张月华继续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想和各位谈谈,投票的意义何在?家族的继承人本来就是我,我就站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投票,你们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你们另有居心?” 诸人答不上来,纷纷从这番话里听出了老爷子的语气,一样的强硬,不容质疑,占着理,谁也无法反驳! 是的,现在回想起来,刚才的投票当真是无聊至极。 家族继承人就站在这里,他们却投票给别人?哪怕这个是她的父亲,依旧有些不合适吧。 这就好比皇帝驾崩,大臣们当着太子的面说要让亲王当皇上,还有比这更幼稚的事情吗? 没有人会质疑张月华的正统继承人身份,老爷子不管是私底下和公开场合,都表示会由张月华来继承家主的位置,她是不二人选! 不管张国忠,还是张国明,他们都没有得到过老爷子的认可,只有她得到了。 在家族所有成员里,张月华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正是老爷子长久以来灌输给家族的想法。 当然,随着老爷子离世,大家大可不认这个想法,但难免有点不要脸了吧? 张国明做不到,无以反驳,但有些人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却可以做到不要脸皮。 观众席间有人说道:“遗嘱呢?” 所有视线朝说话之人看去,大多是鄙夷的目光。 很奇怪的是,说话这人正是先前提出让张月华做决定之人,他到底站在哪一头?很快,更多人明白了张国明的心思,原来这个人是他的人,原来他先前问张月华,只不过是在给对方下套而已。 正如张月华所说,这本来就是老爷子给她的,她何须接受旁人的施舍? 经此一问,更多不要脸的人纷纷嘈杂起伏地问道:“对啊,遗嘱呢?” “你说你是家主你就是啊?证据呢?” “老爷子就算看好你,难免不会改变想法吧?” “老爷子真想立你为家主,为什么没有公开文件呢?” “现在老爷子离世了,你才来说这种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测?” “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我是呢!” …… 任由诸多厚脸皮的家伙嘲讽,张月华依旧无动于衷,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像在故意嘲弄张月华似的。 张月华蹙了蹙眉。 她对这些声音很烦躁,但更灰心的是父亲没有阻止这帮人发声。 她从桌上撕下一直白纸,从老人手里夺过笔,转身望着那些人,笔尖淅淅梭梭在纸上记录着。 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问道:“你在写什么?” “该不会是想临时伪造一份遗嘱吧?” “哈哈,张月华,就凭你现在的面孔,还想让我们奉你当家主?” “看看你爸的气度,再看看你……” …… 张月华的手停止动作,把写着十几个名字的纸递折叠起来放在兜里,对老人道:“这些人我记住了,还请五爷爷到时候替我作证。” 老人疑惑地点点头,不知张月华作何打算。 那十几个人一直都在注意张月华的动作,但没听清她和老人说了什么,料想是告状吧?可这还用告吗?摆明了就是要黑你! 张国明听到了张月华说的话,眉头紧皱起来,冲那十几人喝止道:“闭嘴!” 声音顿时消失,球场再次安静下来。 那些人是他的人,那些声音自然也是在替他发声,而他此刻却好像为了不让自己说话,抬手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 张国明深吸几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对张月华沉声道:“月华,你难道这么做吗?” 张月华淡淡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张国明哑然。 关键时候,张月华依旧选择装疯卖傻,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张国明却依旧要问出来:“真的要跟我争吗?” 张月华荒诞一笑道:“爸,您这话从何说起,从始至终都是你们在争吧?您似乎忘了,人可是您召集过来的,投票也是您主导的,所有事情都是您做的,而不是我!” 张国明再次哑口。 张月华继续道:“那我问问您,您真的要跟我争吗?” 张国明答不上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他突然发现自己挖了个坑,被张月华推了下去。 重点在于一个“争”字! 谁想争,谁就是错的! 虽然大家汇聚一堂,各自心怀鬼胎,但明面上还是一个家族的人,必须得团结起来,争来争去算什么?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小事,而是家族第一大事。 家族第一大事,谁敢承认想争? 张月华的一句话,问中了张国明的死穴,他做这一切,就是不愿背这争权的黑名,故而每一步都精心策划,尤其将张月华的心思猜度准确,可没想到,就因为一句口误,却把自己给问死了! 谁敢说想争? 张月华不敢,但她不需要说,因为家主本来就是她的。 张国明不敢说,可既然问了,说不说结局都一样。 当然,张月华没有真想让张国明回答,所有答案自在人心,这是她不愿却不得不为之的事情,终归到底,张国明始终是自己的父亲,她不想让父亲的名声变得不堪,哪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她对老人道:“五爷爷,先把族谱收起来吧,爷爷下落未明,继任家主之事暂时先放一放,月鸣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爷爷。” 老人愣了下,面露欣慰,摇了摇头,把族谱重新放回资料夹里。 “等等!” 这时,一名中年人跳到场间,指着张月华道:“月华,别怪十三叔是个粗人,但有句话不吐不快!你爷爷过世,按照传统,本来就该由你父亲继任,你却偏偏跑出来横插一杠!往大了说,你这属于不孝!” 张月华转身道:“何出此言?” “哼!要我说,你就该把家主之位拱手让给你父亲,他无论是资历还是名望都远在你之上。” “十三叔也知道是拱手让,而不是本来就属于他的啊。” “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传统懂不懂,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十三叔道。 有人忍不住反驳道:“你算哪根葱,就算子承父业又凭什么轮到张国明,更轮不到你个远亲来说话!要真算起来,你辈分比张月华还低呢,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十三叔只是一个称呼,这家伙名字不太好听,故而家里的晚辈都叫他十三叔,旁系子弟中,十三叔的辈分确实算低的,真论起来,比张月华还低了两辈,所以说论传统来讲,他根本没有发言权。 可是他既然敢站出来,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后果,谁让他是个粗人呢,有些话不吐不快,更关于利益,再加上家族里没有几个人敢真正得罪他,因为他是练武的,还拿过全国武术比赛的冠军,为此替张家旗下的武校打下了很好的招牌,这两年许多学子慕名而来。 很多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两年前那场武术比赛,十三叔其实是不屑参加的,要不是张老爷子让他去练练,他估计都懒得去,甚至觉得参加那种花拳绣腿的比赛纯属丢人。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太把十三叔放在眼里,论身份地位和商业成就,他根本排不上号,所以当时觉得他是在吹牛逼,更加瞧不上他,可当他轻松拿下冠军后,不仅获得了老爷子的赏识,还一跃挤身进家族核心层。 从那以后,即便再瞧不起十三叔的人也不敢当面说什么了,因为那家伙会真功夫。 发生改变的不仅仅是其他人,十三叔自己也随着受到家族青睐而渐渐变得自大,享受起那种受人敬仰和阿谀奉承的感觉,而他的崛起,让许多旁系子弟看到了曙光,纷纷效仿,甚至有的想跟他一样走武术一途。 随着武校学生越来越多,更加证明老爷子这次的投资是对的,经济效益上虽然看不起这点毛毛钱,但一个家族的发展必须具有多样化的人才,在武术没落的年代,十三叔自然成了稀缺人才,又有家族的血缘关系,故而地位其实比嫡系子弟差不了多少。 去年发生了一件事,两个嫡系子弟年少无知犯了法,被十三叔碰巧撞见,二话不说将两人揍了一通,本以为他会受到老爷子的疏远,不曾想老爷子非但没惩罚十三叔,反而竖起大拇指称做的好。 从那后,更加助长了十三叔的武人气质,管你嫡系不嫡系的,看不爽就说,做错事就打,只要行得正对得起良心就行。 当然,撇去立场而言,十三叔是个很耿直的热血中年。 说来无语,十三叔愿意帮张国明,只是张国明愿意给全国所有家族企业旗下的武校全部换上新的教学设备。 十三叔被挑衅,飞快吹胡子瞪眼看着那个说话之人,那人被瞪的往后一缩,生怕十三叔冲上来打他一顿。 十三叔瞪退了人,又冲张月华道:“既然我能站在这里,说明我也是有资格参与家族讨论的,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听,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你要是抢了你爸的家主之位,我十三叔第一个不服。” 张月华皱了皱眉,不再与之争辩,秀才遇到兵,有理难辨,尤其是十三叔这种人,太过自我,而且讲起道理来特别爱钻牛角尖,全然按他自己那一套来搬弄是非,跟这种人讲理,还不如省些口水呢。 “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今天大家都在场,老爷子也死了,难道还要拖着不选家主吗?” 十三叔来劲儿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老人漠然道:“你说完了就坐回去吧。” 十三叔急道:“怎么,连五太爷你也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老爷子都死了,今天大家伙又都正好在场,难道还要把选家主的事情拖着吗?这完全不是事儿……诶,谁!你你你赶紧放我下来……” 十三叔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后领一紧,双脚离地,被人提了起来,他下意识往后用力一掏,手腕却像是被钢钳夹住了,立刻分辨出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大了无数倍,待回头看清来人,正是外星丑怪。 吕布拎起十三叔转了半圈,让十三叔面朝自己。 吕布冷冷道:“你出来捣什么乱!” 十三叔连挥拳的勇气都没有,急躁道:“捣乱的是你,这里是我们张家的会议,关你屁事,你……赶紧放下我,否则……”他想起吕布的凶狠,把即将脱口的狠话咽了回去。 吕布道:“否则什么?” 十三叔沮丧道:“没什么。” 吕布问道:“你坐哪儿的?” 十三叔不解,下意识指了指某个方向,吕布朝他所指看去,那里的确有一个空出来的位置,旋即轻描淡写一挥手,十三叔整个人像脱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在半空,落地点正好在那个座位上,屁股传来一阵痛楚,要不是长期练武的缘故下,只怕非得散架。 十三叔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咬牙承受剧痛,再也不敢跳下场了,他很清楚吕布的力量有多恐怖。 吕布一出手,没人敢在下来当出头鸟。 张月华朝吕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吕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归队的身影头也不回,抬手挥了挥示意小事一桩。 安琪拉“哇哦”一声,惊叹道:“好大的力气。” 吕布藏在墨镜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我靠,不应该是很帅吗! 吕布做了那么多桩坏事,法律和道德时常被他踩在脚底下,但他这次看不惯十三叔的蛮横无理,出手帮了张月华一把,可以说几十年来做的第一件好事,别说,还挺爽的。 张月华看着众人道:“还有谁有意见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观众席上有人打笑道:“哈哈,谁想被扔的,赶紧跳下来。” “我有意见!” 通道口,传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 第118章 虽胜尤败 人未到,声已至。 所有人听出这道熟悉的声音来自于何人,一时间,球场上响起诸般嘈杂,所有人带着惊恐与不安,但更多的是震惊。 通道口,几名护士小心搀扶着一位白发老人走了过来,那位老人正是张老爷子!随行的还有被当做凶手的杜阳。 除了吕布等人外,其他人包括五太爷都震撼了。 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他们明明亲眼看着老爷子被迫服毒自尽,就连护士都确认已经死亡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鬼魂??? 那些不安的人,是张国明的同伙。 张国明的脸色更加不安。 既然张月华能猜测到事情的经过,那么张老爷子自然也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一切,只是先前张老爷子病重,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哪怕还没离世,但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说话都费劲儿,已经全无威胁,可现在,张老爷子却奇迹般的自主行走,脸上换发着红光,显然大病初愈的模样。 不! 这怎么可能! 到了他这个大限将至的年纪,怎么可能恢复如初,一场小病都极有可能要了命,再加上正值冬季,怎还能不惧寒冷,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外行走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张国明千思万虑,终究没料到此时,所以无法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的父亲。 张老爷子在通道口停驻了下半分钟,和扁鹊行礼致歉,更是致谢,歉意来自于之前的不信任,谢意是让他感受到了身体恢复如此,甚至比重病前更加充满生命力,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的壮年时期。 扁鹊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撇了撇嘴当做回应了。 张老爷子也没再自讨没趣,继续走向篮球场,边用洪亮的声音对诸人道:“你们动作倒是挺快呵,我还有气呢,是谁将你们召集起来的!” 张国明倒退两步,不知该如何接话。 老爷子看向老人,低沉而威严道:“说说怎么回事。” 老人不敢怠慢,当着众伙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凡是都讲求一个实事求是,但出于为后代考虑,只道人好,故意隐去贬义的话,所以对于张国明和其他人的做法,他只轻描淡写陈述了一遍,没有用任何修饰的言辞,但对于张月华的做法,他则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言语中颇感欣慰。 场面的周转波折被他陈述了半个小时之久。 听完后,张老爷子只冷淡地点点头,仿佛并不关心,说道:“我知道了。” 接着,张老爷子道:“月华的决定,我有意见,你们还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意见?” 此言一出,全场惶恐。 谁敢不听家主的话?那岂不是等于自愿退出家族吗? 话虽客气,却无比强硬。 没有人接话,因为此时接话等于心虚。 张老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把视线凝聚在张国明身上,凹陷在褶皱里的眼睛就像两颗陷入石缝里的宝石,散发出强烈光芒,沉言道:“你不是想做家主吗?” 张国明充满不安与恐慌,垂头不敢言语,甚至在铁证面前,连辩解的言辞都显得过于苍白,不如不说。 张老爷子沉吟片刻,继续道:“那拿去吧!” 张国明下意识抬头,用不可思议地眼神望着老爷子。 而老爷子已经侧头看向了张月华,歉意道:“孩子,委屈你了,爷爷想通了,既然你喜欢自由,爷爷就给你自由,家主这活儿,确实吃力不讨好,不合适你的性子。” 张月华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在旁人看来,张月华的举动很是虚伪。 但无论张国明还是老爷子,亦或那些熟悉她的人,均知道她对家主之位压根就没有一争的意思。 张老爷子招了招手,一名护士把一份厚厚的文件呈了过来。 这叠文件是在家里的时候张国忠想逼迫他签的,是关于一部分家业的财产转让协议,总股权价值相当于整个家族的百分之五十。 先前张国忠说只要一些好处让下半生无忧,实际上可谓狮子大开口。 偌大的家族企业,竟是想独吞百分之五十,等同侵吞了半壁江山。 张老爷子也是第一次看,不由吓了一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操!” 诸人不知他手里拿的文件是什么,只觉有些眼熟,恍惚间见过一眼,更不知他为何要爆这句粗口。 老爷子继而苦笑了下,招手示意张月华过来看看,张月华翻阅了会儿,脸色也变了几变。 老人疑惑道:“三哥,这是国忠那畜生逼你签的遗嘱?” 老爷子点头道:“不错。” 老人接过来一看,跟着也顿然变色,厉言道:“岂有此理!” 老爷子冷笑道:“罢了,他已经……哎,不提也罢。”他此时并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张国忠的死。 接着道:“这份遗嘱回头你认真修改一下,把国忠的名字改成月华的,两天后拿给我批。” “额。”老人更加变色。 这份遗嘱和财产转让协议,等同于要被改成财产继承协议啊,而受益人,竟然是张月华。 如此丰厚的一笔家产,丝毫不比家族之位的诱惑低。 但是,家族并不是张老爷子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家族! 如今财产等于是被张国明父女瓜分了,谁能答应?包括老人也颇有微词! 张老爷子从老人的神色转变上便能察觉出他的想法,从而知道更多人的想法,但他依旧坚持,淡淡道:“你要是不同意,我让别人去办。” 老人大惊失色,连忙道:“我去办,我去办。” 不同意? 笑话,不同意等同违逆家主的意思,通常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剥夺实权。 虽然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的家产肉是少了些,旁人能分到手的终究所剩无几,但聊胜于无,而且这本来就是张老爷子的权利,家族能有今天也是他带头打拼出来的,他有着绝对的分配权。 张老爷子知道老人在想什么,强调道:“记住,两天后交给我过目。” “不敢怠慢。”老人郑重应承下来。 老爷子想了想又喊道:“国生,下来!” “诶,在!” 观众席间的张国生应了声,从观众席上跳下来,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瘸瘸拐拐小跑过来。 他在张老爷子几个儿子中最不受宠,从小胡闹到大,五十几岁的人了,却始终有一股纨绔气质,可以说是最没出息的。 “爸,你叫我干啥呢。”张国生以为是好事,这不瓜分家产吗,那理应有他一份,要知道他以前就从没捞到过啥好职位,好在家里的钱够用,乐的逍遥自在,但老爷子忽然一叫,他还道是老爷子开窍了,想给他分点好处呢。 “回头你和你叔合计合计,看除去条款上的产业,还剩下哪些,把它们都尽量平均些分配了吧。”老爷子说道。 “啊!” 张国生和老人异口同声大惊失色。 老人是惊呆了,没想到家主竟然是真打算和家族撇清关系,要知道真按这样分配下去,家族可谓名存实亡,除了能捞到些许好处以外,产业分红只能自行去寻找老爷子的儿女们商量入股了。 张国生则是喜的,从前偌大家业都没有他的份儿,说来惭愧,他当了一辈子的啃老族,没想到老爷子临终前真的开窍了,承诺分给他一些企业,这点家产对于几个兄弟姐妹来说自然嫌少,少的可怜,但对于张国生来说,多得简直像天文数字,完全可保他一生衣食无忧,说直白点,他以前穷怕了,如今突然拥有一笔丰厚遗产,怎能不喜呢,都快感动哭了。 张老爷子之所以让张国生协助操办,便是知晓此节,张国生不争不贪,一直遭受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的看轻,故而关系并不好,能够做到一定的公正。 而他之所以有魄力做这个决定…… “这些年来,光是家族企业的分红已经让你们撑饱胃口了吧,我想大家对我的分配也不会有意见吧?”张老爷子对所有人道。 无人应声。 要说心里怎么可能没意见,但不得不承认张老爷子说的是事实。 自从他继任家主以来,把家族产业做大几乎百倍有余,金钱基数上,早已经超过几十年前,即便按货币贬值换算下来,也有十倍左右,等于说这么多年的分红,早就把他们入股的本金连本带巨利给还清了,如果按投资的角度来讲,这场长达五十年的持续投资,让他们赚的是盆满钵满。 可是,是人皆有贪心。 他们尝惯了甜头,突然一下子尝不到了,怎能不气! 察觉到诸多怨毒的眼神,张老爷子冷然笑道:“怎么?不服气?” 当然不服气!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按照张老爷子的一贯风行,不服气的人必然会被剥夺一些东西,以儆效尤,值此关键时刻,谁会去当出头鸟触他眉头。 先前,个个都想着利用张老爷子的死捞更多好处。 现在,个个均被张老爷子几个决定整的想着如何明哲保身,尽力保全现有的利益。 这便是家主的权利! 张老爷子接着道:“哼,早前我就预料到,钱这东西最是让人膨胀,你们扪心自问,因为钱,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张家能发展到今日,是我始料未及的,更没想到你们非但不知足,反而助长了贪欲,为此竟不择手段!祸因我起,当由我终!就当是我临终前了结这桩孽事吧。” 张月华凑过来悄然道:“爷爷,您这么做……” 张老爷子抬手打断道:“月华,卧病在床这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人这辈子啊,尽他妈替别人活了,不值当,真他妈不值当!可笑的是,你是我最疼爱的亲孙女,我竟想把你往火坑里推,是爷爷愚钝了,还好及时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可就真对不住你啊。” 张月华苦笑道:“您这份遗嘱也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呢。” 老爷子撇撇嘴道:“给你的就是你的,若有旁人觊觎,腿打断!做人做事必要的时候要狠一些,只要是他人不对,你别无须顾及那般多,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是懂的,只是心肠太软了些。” 张月华欲言又止道:“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老爷子深邃道:“你想像我一样吗?” 张月华愕然。 原来爷爷心里明白着,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像他一样……指的自然是两个儿子拿他的性命当做争权的筹码,真令人心寒,惹人悲悯。 如果亲身经历,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心情,但她很清楚,自己绝不愿有这样的经历。 “陪我出去走走,这个地方太压抑了。”张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 张月华点点头,上前搀扶老爷子离开。 望着爷孙俩平静离去的背影,本该落寞的场景,却显得有些温馨,而留下来的人才发现,事情到最后,最后的赢家依旧是张月华。 至于张国明…… 张国明被晾在一旁,承受许多怜悯与恶毒的目光。 因为他将会是家主,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 因为他许诺了许多人好处,而这些好处以后根本就无法兑现。 因为他的家主之位,等同于一个空壳子,乃至是一个被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人,甚至会背负无数骂名! 张家,一个响彻本市商界,甚至在全国都有一定名气的家族,终究变成四分五裂的样子,再难重现往日辉煌。 是的,无论张国明怎么做,都无法把家族团结起来。 那些愿意支持他的,谁不是看在利益的份上,像十三叔那种被蝇头小利打动的人极少,个个都是狮子血口,想要用利益去填饱他们的胃口根本不可能,更何况持有其他产业的几个兄弟姐妹更不愿意与他合作,毕竟高薪员工不如小店老板自在,更别说张月华分走的巨大家业了。 张国明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再将家族整合起来。 当然,他依旧是张月华的父亲,但张月华除了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以外,还是个极有主见的主儿,可不像现代很多乖乖那般任何事情都听从父母安排。 张国明首先从第一步都无法说通张月华,更别提其他人了。 所以,张国明这一仗败得彻底。 他此时只剩颓然,却没有一丝不甘。 似乎从很早时候他就认清一个事情,自己不如女儿,更不如父亲,两个人都拥有绝对的智慧与谋略,不论局势如何都能暂且稳住。 夹在两位高低至亲的中间,他像汉堡包的菜叶子一样亚历山大。 终究,菜叶子始终是菜叶子。 不知为何,张国明此时才忏悔起对老爷子做的事情,当初怎么就利益熏心,拿亲人的命当筹码呢?或许人终究是痛过后才懂错吧。 他后怕极了。 事已至此,念及此处,他反而心安了些,如此厚重的惩罚,想必已经是老爷子全部愤怒的宣泄了吧。 再怎么说,他毕竟是老爷子的儿子,老爷子不会真对他下太毒的手。 如此想来,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 他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权利与利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张家家业的冰山一角,也比他一些普通朋友富硕太多了,况且张月华也是最终的受益人,这一点他还是很能接受的。 至于说那些被他许以好处而最终怨毒他的人,他倒没抱太大亏欠。 生意嘛,有盈有亏。 投资嘛,有赚有赔。 亏了赔了难道怪我咯? 被利益捆绑住的盟友,能有多大交情。 张国明才懒得照顾他们的想法。 第119章 吃喝拉撒都是钱 通道口处,杜阳感觉有无数双锐利似剑的眼神戳向自己,挠头嘟囔道:“关我什么事!” 别人可不这般想,任谁都看得出来杜阳是这帮异能者的头目,张老爷子之所以能下得了床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他的那颗药丸。 没人关心那到底是什么药,能够起死回生,事情已经发生,几乎所有人的利益都遭受到巨大损失,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源头,正是杜阳那个家伙! 不管他是何方神圣,敢于在张家的地头上兴风作浪,必然尸骨无存! 可他们似乎都忘了,所谓的家族已经荡然无存,或许还没接受现实吧。 杜阳躺枪了一把,冲走过来的张月华不满道:“你倒是爽了,我可完犊子了。” 老爷子阔笑几声,财大气粗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杜阳还真没琢磨过这事儿,砸吧着嘴道:“你们随意就行。” 老爷子对张月华笑道:“这小子的药不错,就当我们买了,钱给足,免得落下人情。” 扁鹊不爽道:“喂,怎么说话的,那是我的药!” 老爷子笑嘿嘿道:“对对,是阁下的药,也给钱,也给钱。” 扁鹊气不打一处来,他要的可不是钱,这个世界的钱对他来说无非是废纸,真想给钱那好啊,给金币。 张月华感激道:“阁下的医术盖世无双,佩服佩服。” 扁鹊傲然挺胸,顿时气消大半,他救人本来就时挺不爽张月华夸华佗罢了。 杜阳把张月华拉到一边悄然道:“他那份好处给我就行。” 张月华比划了个OK。 在张月华看来,这帮穿越者如今以杜阳马首是瞻,只要买通了杜阳,其他人一切好说,直白点说,杜阳就相当于他们的老大,甭管杜阳是怎么做到的,事实便是如此。 离开体育馆,老爷子心情大好,张罗着请一帮人吃饭,全权有张月华安排好。 张月鸣也跟来了,扁鹊替他解了石化的毒以后,他却不敢回家,怕被老爹骂。 吃饭的时候,张月鸣对杜阳敬了几杯,大有讨好之意,更称现在公司没了,想跟杜阳混。 杜阳手底下一大堆麻烦,才懒得再收小弟,把张月鸣的热情推给了张月华。 张月鸣在家族里地位极低,但和张月华感情极好,两人都属于向往无拘无束、无挂权利的主儿,深得老爷子喜欢,故而在老爷子的同意下,张月鸣被安排到张月华手底下做事。 如此一来,张月鸣可说是替张月华打工了,这才稍微安心,敢回家了。 饭局上,吕布一直耍帅,但无奈硬性条件极差,只引起张月华小心翼翼怀疑吕布神经有些问题。 张月华当然有此怀疑,谁会性情如此多变、杀人不眨眼啊,就算是穿越者,好歹也有点行事准则吧,可吕布的做法全然没有半点章法可言,不被人误会才怪呢。 她硬是没想到吕布的出身和经历导致心理扭曲。 换句话说,吕布确实有病,她这么想也没毛病。 饭局结束后,各回各家。 归去的途中,杜阳收到一条徐菲菲的短信,问项羽的。 自从上次徐菲菲醉酒那次,她就极少和杜阳联系,偶尔串门也都是奔着项羽来的,一开始杜阳还以为徐菲菲是被拒绝后不敢明目张胆追自己,后来慢慢觉出味儿来,敢情那妮子是移情别恋看上项羽了。 至今两人以兄弟相称,真把那天酒醉后的话当了真。 以前吧,项羽倒无所顾忌,大咧咧和徐菲菲相处,俩人倒很合得来,可是自从虞姬住进来以后,项羽明显有所改变,总是避着徐菲菲。 他俩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只是没有一方愿意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如今徐菲菲察觉到项羽的改变,三番五次问杜阳咋回事。 杜阳却不好明说了,前几次糊弄过去,后几次直接装傻充愣说不知道,让徐菲菲自个儿问项羽。 这不,徐菲菲又发短信问项羽的情况。 他们这会正在坐车回去的路上,不知是有些挤的缘故,还是虞姬有些累,正靠在项羽的肩膀上,两人头都朝着窗外看风景,一副你侬我侬的意境。 杜阳叹了口气,只好昧着良心回徐菲菲道:羽哥没事,出了趟差。 徐菲菲道:刘华又缠上我了。 杜阳道:你报小红帽的名号。 徐菲菲便不再回了。 杜阳记得刘华,就上次追求徐菲菲打肿脸充胖子、后来当了冤大头还被砸车的家伙,要说他再敢骚扰徐菲菲,杜阳打死不信,小红帽那帮人多凶狠啊,虽然现在洗白了,红帮也不存在了,可是刘华知道徐菲菲和小红帽认识,再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冒险。 徐菲菲这么说,无非是没法子了,编个谎言让项羽主动去找她罢了,要项羽去了,就说骗他的呗,傻瓜。 小女生就爱玩这些套路,别说项羽了,现在连杜阳都不吃这套,觉着特幼稚。 回到家,杜阳建议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正式开始整理东西搬新房去。 杜阳还挺忐忑的,好几次偷偷瞧吕布的神情,生怕吕布突然提起驭魂石,如今张家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吕布应当最关心驭魂石才对。 果然,吕布半夜敲响了杜阳房门。 杜阳猜到是吕布,假装睡着没敢吱声。 吕布在门外道:“我砸门了啊。” 杜阳忙假装惺忪道:“吕哥啊,啥事?” 吕布道:“私聊。” 杜阳无奈,只能起床开门。 一进屋,吕布开门见山道:“驭魂石还在张月华手里。” 杜阳心跳加快,干笑道:“我找个机会跟她说说吧。” 吕布道:“我帮过她,带上我应该会多些胜算。” 杜阳疑惑了下,吕布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有点怪异,总感觉和平时有些不同,良久之后,杜阳察觉出问题出在哪儿,吕布说话的语气变了,没有之前那么强硬。 之前吧,吕布对杜阳的口气就像将军命令士兵似的,杜阳要敢说半个不字,必然隔着墨镜瞪人。 现在一提起张月华,吕布的语气就仿佛是在征求杜阳的意思,甚至带着一丝请教的意味。 杜阳恍然明白了什么,讷讷道:“你该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吕布豁然起身,摊开双手道:“我警告你别乱说话,要是传到貂蝉耳朵里,我唯你是问!” 杜阳愕然了下。 完犊子,真让他说准了。 吕布这家伙的表现明显做贼心虚。 要真是杜阳胡乱猜测,吕布指定会冷哼一声,压根不屑解释。 但现在他非但解释了,还无意中暴露了顾虑:他怕貂蝉! 原来吕布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想脚踏两只船又怕两头落空,故而才怕这份心思暴露。 杜阳暗叹口气,替吕布默哀。 经过这短时间的相处,杜阳发现吕布其实并不是个特别可恶的人,除了因为荆轲的死对他产生的恨意外,平心而论,吕布是个很可怜的家伙。 荆轲的事么……自从吕布加入这个团队以来,虞姬倒是好好开导了一番杜阳,称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因为在王者大陆对于神将来说,杀来杀去简直是家常便饭,谁还没被刷新过几次呢,有时候被刷新反而是一种好事,一了白了,就算再大的仇,也与荆轲无关了。 这是神将之间的默契与规则。 就拿吕布和露娜来说,他们在穿越前一刻还因为孙猴子的死闹得你死我活,自从露娜被刷新后,俩人坐一张桌吃饭了,偶尔目光接触时还抱有善意。 露娜忘记了,可吕布没忘啊,但既然露娜已经重生了,所以吕布很遵守规则抛开了过往的恩怨。 正是由于这种默认规则的存在,对荆轲来说反而是一件喜事。 从虞姬那里了解到,荆轲是个神将中的另类,向来独来独往,曾待过很多小战队,和队友关系的处理并不好,所以没什么朋友。 她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冷酷,但内心却比露娜更加孤僻,从来不对任何人加以颜色,除了队友,而她的队友都是临时的,组队时交情不错,离了队就相当于陌生人一般,甚至下一次见到丝毫不留情面,这一点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觉着她就像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所以神将中最孤独的人,当属荆轲。 和露娜不同的是,露娜是“太好学”的性子导致别人不愿意接近她,把她当白痴看待,但心里却比其他人更看重友情。 而荆轲则是本性孤僻,生人勿近,即便有人想刻意接近她,她也会敬而远之,甚至背后下冷刀子,我行我素,从不在意他人的想法。 性格原因,导致荆轲人缘极差,可以说一个朋友都没有。 这点从杜阳刚穿越时的场景就能看出来,按理说,队友再坑,稍微有点交情的神将都不会像项羽等人那样欲杀之而后快,但他们就不能容忍荆轲坑,总怀疑荆轲是故意坑的,荆轲又不会解释,所以才有了丛林追杀那一幕。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庄周梦境、峡谷战场等特殊地图下死亡后的刷新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刷新,死一次完全不造成任何影响,丢失的记忆也仅仅是进入当前地图后产生的记忆。 在特殊场景下死亡,比如孙悟空和荆轲那种,才是真正被刷新。 虞姬的这番话让杜阳心胸开阔不少。 如此想来,被刷新后的荆轲所损失的记忆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不再记得和杜阳的经历了而已。 这样也好,杜阳实在不希望自己当初的形象被人记住。 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太他妈孬种了。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准得挽袖子找人死磕到底。 大丈夫嘛,头可断,发型不能乱,勇气不可丢。 这般算起来,杜阳和吕布的大仇似乎也不见得有多大,反而从某些方面应该感谢吕布才是。 说回当前。 杜阳见吕布信誓旦旦威胁,心里是真一点没害怕,顺水推舟道:“貂蝉是谁?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还是说回张月华吧,吕哥你有几成把握能说服她?” 吕布摇头道:“没把握。” 杜阳使心思道:“要不投其所好?和她攀攀交情?” 吕布眼睛一亮道:“好主意,她喜欢什么东西?我送她。” 杜阳赶忙摆手道:“不妥不妥,一般东西哪能入她的法眼,你想想,她那么有钱,要什么得不到,豪车别墅她送我们还差不多。”还好反应及时,要不然得大出血了,真按吕布说的做,杜阳倾家荡产都拿不出一件让张月华满意的礼物。 送礼?开玩什么玩笑,吕布穷得叮当……好吧,连一个硬币都没有,连衣服都只剩穿的那套,买东西还不是花杜阳的钱,杜阳可没那么傻呢。 “有理!那你说该如何投其所号?”吕布问。 “女孩子不缺钱就是缺温暖咯,改天我帮你问问她有什么爱好,我们再行动不迟。”杜阳使出缓兵之计。 “要多久?” “不能操之过急。” “你别耍花样!”吕布也不傻。 “我有必要耍花样吗?”杜阳假装生气道,“不是我说你,追女孩子这种事情能急吗?用你的方法追貂蝉,到头来的结果呢?反而会适得其反造不?” “谁说我要追她了。”吕布扭开头,别扭道。 杜阳暗下鄙夷:还害羞上了。嘴上却道:“总之先让我从长计议,这方面我肯定比你在行。” 吕布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说起追女孩子么,吕布也自知没有经验,他追过的女孩只有貂蝉一个人,还尼玛一直在失败和绝望中挣扎,失败的经验不算经验。 好不容易送走了吕布,又有人敲门。 杜阳没好气道:“不是说从长计议吗?” “啥玩意?” 门外传来扁鹊的声音。 杜阳眼咕噜一转,把电脑桌抽屉上了锁,里面全藏着金币。 打开门,扁鹊搓动双手,挤眉弄眼道:“药钱呢?” 杜阳装傻充愣道:“啥钱?” 扁鹊道:“说好的一个金币药钱呢?人已经救活了,你还想赖账?” 杜阳掏了掏耳朵道:“我哪有金币啊,回王者大陆了再给呗。” 扁鹊早有所料,嘴角挂笑道:“我问过亚瑟了,他们的金币都被你没收了。” 好在杜阳反应也够快,早料到亚瑟嘴巴不把门,说道:“对,没错啊,他们的金币暂时由我保管着,等还上了房钱和生活费,我自然会还给他们,就当押金吧。” 扁鹊愣了愣道:“什么意思?” 杜阳煞有其事道:“扁哥,你们堂堂神将,该不会是想剥削我一个小人物吧?我给您算算啊,你们每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不都是我出的钱吗,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总得问你们要吧?而且这么久了,我有主动问你们要过债吗?还不准收点押金?” 扁鹊刚想说什么,杜阳抬手抢话道:“您也甭说了,大钱小钱我还分的清,你们一枚金币的价值大约在十来万左右,要是不乱花的够在这个世界生存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作为朋友,小支出我就不跟你们计较啦。” “什么是小支出?”扁鹊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比如您早上喝的那瓶冰红茶,就当我请客咯,早餐花不了几个钱,也懒得计算了,但是您前两天淘宝的那几件衣服嘛,咱就得亲兄弟明算账了,价格您都是自个过目的,我没坑您也没宰您吧?”杜阳缓缓道。 扁鹊默默计算了下,说道:“不打扰你睡觉了。”说完就跟溜了似的跑了。 杜阳冲他背影道:“还有房租!扁哥给我个时间,啥时候补上。” 扁鹊难得一次没回声。 他本是来要债的,料想杜阳会耍赖,可没想到会耍得如此理直气壮。 想想也对,出门在外哪有不花钱,杜阳的要求也合理,金价和软妹币的换算比例也差不多是这样,一切说辞都无可挑剔。 可是,算下来扁鹊已经花了很大一笔钱了! 光就前两天淘宝的衣服都价值近八万,别提以前购物所花,再加衣食住行……尼玛,自己也该交押金了。 金币没要到,反而被人催债了,别提多郁闷。 说来也怪神将们太妄自菲薄,完全没对这个世界的金钱产生概念,更没有举手之劳当回事。 朋友嘛,随便露两手帮忙一下是正常的,哪好意思跟人谈钱。 可杜阳就无耻的要跟他们谈钱啊,尤其是扁鹊这老头,自从来了以后没做啥大贡献(除这次以外),还整天摆张帅脸招人膈应,更大手大脚花钱,两个月时间不到花了将近百万了都,比项羽等人花的加起来还多。 再说了,杜阳也没真想扣他们的金币,只是在现代社会金币的无法发挥出最大作用,还不如拿到王者大陆换装备实在呢,他当初把金币收上来的初衷是怕他们被人用低价骗去了,要知道那段时间他们还啃着泡面穷疯了,连杜阳都差点没忍住想拿一枚金币去换钱,多亏走正规程序太麻烦才没把金币出手,否则现在可得后悔了。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杜阳再次被一条短信吵醒,正想发飙来着,却瞅见短信内容一连串的数字,瞌睡顿时全无! 这是一条短信提醒,收到国内汇款8000000000……元软妹币。 数了好几遍零,他最终不可置信。 不是八千万,不是八个亿,而是八十亿! 他差点没扇自己耳光验证是不是做梦! 但哪里忍得住,于是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地一声,他从床上蹦起来。 艾玛,颓然失望道:“你妈蛋,真是做梦!”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确实有那么一条短信提示,也确实是国内汇款的通知,零也确实很多,只可惜……只有一亿。 八十亿顿时缩水几十倍,别提多失落了。 但想想也就释然,以张月华的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亿已经是很大的酬谢金了,毕竟张家又不比赵家那种庞然大家族。 还有一条张月华的简讯:谢谢。 杜阳笑了笑。 比起代表金额的数字,他更在意张月华的那句谢谢,存了些许暖意。 第120章 基佬的误会 张家在老爷子的手段下,很快实施起新的改革。 老爷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尽可能地加快速度替张月华扫荡障碍,以他们爷孙俩的谋略和手段,根本不需要担心意外发生,期间倒有人不愿意接受新的“家族制度”,均被剥夺了家族给予的一切,等同逐出家族。 杀鸡儆猴的作用下,没人再敢不服,纷纷认清了现实。 当然,谁都知道家族是否能回到往日辉煌,全看张月华要怎么做。 为了家族,直白点说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注定有很多人会对张月华投诚,而名义上的张家家主张国明,只不过是个空壳子老派张家罢了。 从给杜阳打款的那一刻开始,张家就已经稳定住了局势,再无须杜阳的操心。 杜阳感慨了好一把,姜还是老的辣,尤其对于老爷子那种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做事风格比以前更加犀利,更有效率。 张家的事告一段落。 杜阳没有提起驭魂石的事情,因为对于驭魂石,杜阳并不是特别想得到,他自己就有一块,只是隐瞒住了所有人而已。 而吕布对张月华生出了征服欲,导致也没有那般迫切的想要拿到驭魂石。 这样的局面杜阳是喜闻乐见的,只要吕布不逼他,他才懒得去问张月华要东西。 今夜虽然多事,但杜阳却睡得很安稳。 次日,神将们早早起床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杜阳反而是最晚起床的,看来神将们对于那栋别墅都很满意,想早点搬进去。 正收拾着,刘小艳风风火火在外面敲门道:“你们轻点啊,我要看书!” 杜阳示意诸人噤声,一个个愣愣地保持着现有姿势不动。 杜阳苦笑道:“房东女儿。” 扁鹊释然道:“早说嘛,害我诈诈呼呼的。” 项羽亚瑟安琪拉三人是认识刘小艳的,故而理解杜阳的苦楚。 上次小红帽的弟弟秦羽为难刘小艳,杜阳仗义出手相救,后来秦羽在班上扬言要让小红帽干杜阳,让刘小艳心惊胆战,甚至不惜逃课回家告诉杜阳快跑,不过那时候小红帽早就和杜阳见过面了。 杜阳不敢告诉刘小艳这件事情,因为刘小艳会觉得没什么,可她爸是个正经生意人,由经常在外地,本地的人脉并不好,对于本地黑道的态度当然是敬而远之,要是让房东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得把杜阳等人赶走。 后来杜阳就瞒着刘小艳,更没敢告诉房东。 从那以后刘小艳对杜阳就觉得是她连累了杜阳,三番五次周末来打扰杜阳,有时杜阳不在,有时就算在也让安琪拉撒谎说他不在,总之就是避开刘小艳。 也不怪杜阳会如此,刘小艳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总爱把亏欠的话放在嘴边,搞的杜阳听起来就很不自在,说没事吧,她还继续说,听多了难免烦躁,而且刘小艳还自以为很聪明利用排位上分当借口找杜阳,拙劣的借口让杜阳看穿却不好拆穿,相处起来难免不自在,还不如不见。 用安琪拉的话说,杜阳这是在辜负人家小姑娘。 杜阳则回:我要戒掉农药,勤奋上进赚票子。 当然,安琪拉嗤之以鼻地拆穿杜阳属于找借口当负心汉。 杜阳可冤了,他做了好事,而且和刘小艳还什么都没发生就被冠了这顶负心汉的帽子,更关键他对刘小艳完全没那种想法,你说冤不冤? 可是能和两个小女孩讲道理么? 显然不能。 安琪拉到了这里以后心态就是一充满梦幻主义思想的小女生,比现在的中学生还要中二,看韩剧搞网恋信段子……已然受到二十一世纪的荼毒,开始变得脑残了。 再后来嘛,刘小艳大概也知道杜阳躲着他,又加上期末将近以学业为重,就没来打扰杜阳。 今儿楼上搬家动静太大,楼下自然是知道的。 杜阳更加不敢开门了,怕刘小艳开门进来吓一跳。 当初合同上可是说好的,房子租给杜阳只能住四个人,现在屋子里一大帮人,要让房东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通电话责怪。 刘小艳听见里面没了声音,疑惑道:“你们不会砸我家东西吧?” 杜阳忙说:“没有没有,我们开玩笑打打闹闹呢。” 刘小艳“哦”了声。 扁鹊指了指猫眼,悄声对杜阳道:“她在偷看。” 杜阳小声回道:“外面看不进来。” 吕布问道:“她怎么还不走?” 杜阳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原因。 交谈间,扁鹊又急道:“我听到她在掏钥匙。” 杜阳吓了一跳,急忙到门边对刘小艳道:“你还在吗?” 外面显然也被突如其来增大的声量吓了一跳,犹豫道:“在,在的。” 杜阳道:“那正好,一起吃个早餐吧。” 杜阳飞快把门打开,旋即关上,推搡着刘小艳下楼去。 刘小艳佯装不满道:“别拉拉扯扯的,被邻居看见多不好。” 杜阳心说这不是推推搡搡吗,怎么变成拉拉扯扯了。 说归说,刘小艳是一点没反抗,反倒脸红了下,她和杜阳就这么亲密接触一把,以前连衣服都没碰着边儿过。 杜阳现在早已不是感情小菜鸟,很清楚刘小艳对自己恐怕有点心思。 他也奇怪,为啥以前就没姑娘喜欢自己呢,难道金钱能增加一个男人的霸气属性? 他俩一个心怀不轨,一个满腹疑惑,到楼下随便吃了点早餐,杜阳算算时间,扁鹊他们也该收拾好了,便和刘小艳告辞,他自个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刘小艳察觉杜阳神色,料想一定有事瞒着她,再回想起每次周末回来都被拒之门外,便产生了一些其他怀疑,遂试探性问道:“杜阳,你老实告诉我,你们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杜阳挠头道:“哪儿鬼鬼祟祟了。” “就是有。” “真没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躲着我。”刘小艳质问道。 “我没躲着啊。” “切,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小女孩喜欢把自己说成傻子,还特喜欢男人骂她傻比。 杜阳纠结了会儿,叹了口气道:“好吧,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 刘小艳眼睛一亮道:“被我说准了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杜阳急中生智道:“其实我们都不是正常人。” 刘小艳傲然道:“我早就知道了,你那两个亲戚那么魁壮,肯定不是正常人。” 杜阳眼咕噜一转,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我不妨直说了吧,他俩其实是……好基友!” 刘小艳瞳孔放大了一圈,嘴巴慢慢变成O字型,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像是生怕尖叫出来似的,旋即小声惊疑道:“他俩真的是……GAY???” 杜阳环顾四周,神秘道:“别说出去。” 刘小艳小鸡啄米般点头。 杜阳叹道:“你也知道,同志嘛,都不喜欢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很多事情都得避讳。” 刘小艳郑重道:“理解!” 杜阳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刘小艳自满一笑,全然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讶了,完全忘了她要质问的是杜阳为何躲着她,跟项羽亚瑟搞基有毛关系。 杜阳又道:“他俩今儿闹情绪了,可能还会吵会儿,你到公园里看书去吧。” 刘小艳自告奋勇道:“我可以帮忙劝劝他们啊。” 杜阳摆手道:“别添乱了,你帮不了。” “到底什么事?” “额……说来有些复杂。”杜阳还真没讲基情故事的经验。 对于搞基嘛,男的和女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女的自然没啥抵触心理,甚至会喜闻乐见,可男的终究觉得有点尴尬,就好像男的更喜欢看女同性恋是一个道理。 “你说说嘛。”刘小艳不顾形象的摇晃杜阳的小手。 杜阳一咬牙,胡编道:“羽哥移情别恋了。” 刚说完这话,他看到巷子拐弯走来一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徐菲菲! 徐菲菲拎着一大袋种类繁多的早餐,神情有些紧张,魂不守舍的样子,想来是正琢磨找什么借口面对项羽吧。 杜阳急忙顺势把刘小艳反拉住道:“走,回去说。” 刘小艳甩开杜阳的手道:“都说别拉拉扯扯的了。” 杜阳暗自无语。 我去! 就准你拉我,不准我拉你啊!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没道理可讲,女的吃男的豆腐那叫天经地义,男的要敢碰女的一下,人家说你非礼都不为过。 就像杜阳有个群里差不多,一哥们被几个妹子撩了半天,哥们也终于放开了一把,说了一荤段子,引来其中某个妹子的反感,向群主举报那哥们了,结果那哥们百口莫辩,硬是被群主以耍流氓的罪名给踹出群了。 那哥们心里苦,没地方说。 杜阳心里也苦,但来不及说了,他急道:“那咱快走,我怕他俩闹起来。” 刘小艳坚持道:“我帮你劝劝。” “别!他们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刘小艳失望了下,旋即又色彩缤纷道:“那你告诉我,项羽又移情别恋上谁了?该不会是你吧?” 杜阳眼角余光瞥了眼越来越近的徐菲菲,悄然道:“别瞎说。” 刘小艳半开玩笑跳起来道:“哈哈,急了吧你,还不承认,我看项羽就是跟你好上了才移情别恋的。” 杜阳眼角余光处的徐菲菲抬了抬头,显然是听到了刘小艳的声音。 杜阳心道完了! 这犊子扯出问题了! “杜阳你站住!”徐菲菲娇喝一声,几个箭步冲上前来。 杜阳和刘小艳同时一愣。 刘小艳捂嘴道:“坏了。” 杜阳横了她一眼道:“真想封住你这张嘴!” 徐菲菲来到杜阳身前质问道:“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阳认真道:“绝对是假的!” 他特能理解徐菲菲的心情,以前徐菲菲喜欢他,他拒绝,现在徐菲菲喜欢项羽,要是他还“横刀夺爱”,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人了嘛,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接受喜欢过的两个人“在一起”吧。 徐菲菲气道:“我也是傻,为什么会问你,你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就算是真的,你也没脸跟我说实话!” 杜阳无辜地翻了个白眼。 徐菲菲又冲刘小艳道:“你刚才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刘小艳想做错事的小孩,一脸楚楚可怜,瞥了瞥杜阳,没敢吱声。 杜阳暗道:你要敢点头,我把你头拧下来! 徐菲菲加重语气道:“好,你们是想合起伙来瞒我对吧?那我亲自去问他!” 刘小艳赶紧拉住徐菲菲道:“菲菲姐,你别冲动啊。” 徐菲菲气道:“你撒手!” 刘小艳死拽着她,央求道:“现在不行,他们正闹别扭呢,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徐菲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闹别扭? 他们俩? 还说没事! 徐菲菲深深吸了几口气,对刘小艳沉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拿不拿我当姐妹,肯不肯告诉我实话!” 杜阳瞅了眼刘小艳,一看那妮子就快要被攻陷的表情,赶忙道:“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闭嘴!”徐菲菲转而又对刘小艳下最后通牒,“好,我懂了!”这句话完全可以理解为“再不说咱俩就玩完”。 刘小艳更加慌张了,一咬牙,重重点了点头。 杜阳暗道:真完了! 徐菲菲身形猛地一颤,险些站不稳跌倒在地,指着杜阳一边后退,表情说不出的凄厉。 刘小艳心知做错了事,急忙摆手打圆场道:“菲菲姐,万一有什么误会呢,再说,只是项羽喜欢杜阳,万一杜阳压根就不喜欢项羽呢?您千万别生气啊。” 杜阳狠狠瞪了刘小艳一眼,暗骂这妮子火上浇油。 其实真不怪刘小艳,她和这帮人熟络的时候是知道徐菲菲喜欢杜阳的,却不知后来徐菲菲移情别恋这回事。 所以场面现在场面有点混乱,无论怎么解释都只会越来越乱。 刘小艳以为徐菲菲喜欢杜阳,那项羽抛弃亚瑟移情别恋杜阳,等于是抛弃一个爱他的男人,去横刀夺爱另一个有妇之夫,自然以为徐菲菲是为了杜阳去找项羽拼命的,所以不能让徐菲菲去找项羽,俩小三打架场面已然够恐怖,她菲菲姐肯定得吃亏。 而到了徐菲菲这里,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只能说这帮人太他妈不要脸了! 她本来就怀疑杜阳有些事情瞒着她,所以才不肯向她透露项羽的近况,哪知道原来杜阳跟项羽有这层关系! 难怪! 难怪杜阳不敢告诉她! 可笑,她竟然问杜阳关于项羽的事情,觉得自己真像个笑话。 原来在这场关系中,她就是个可笑的小三而已,而另外一对根本就把她当猴耍了一通,甚至连告诉她实话都不肯,好残忍啊! 杜阳自知无法自圆谎言了,索性干脆一些,又抱着死贫道保全道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绝然说道:“反正有一点是没错,羽哥有喜欢的人了,让他移情别恋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错,项羽对虞姬的感情得有几千年头了,岂是旁人能改变的。 “你们……你们臭不要脸!” 徐菲菲一脸含恨,骂完转身就跑,跑了几步估计气不过,又回头把那一袋早餐用力扔到杜阳身上。 杜阳踹了一脚地上的袋子,恶狠狠地看着刘小艳。 刘小艳自知做错事,赶紧找个借口开溜了。 杜阳调节了下情绪,摆张臭脸上楼。 妈的,项羽是一了百了了,老子却背了个万恶的基佬的名头。 不过他很清楚,这叫自作孽,害人终害己。 进了屋,扁鹊一眼瞧出杜阳的不痛快,八卦问道:“你咋啦?” 杜阳气道:“明天把你的押金交上来!” 扁鹊神色微变,赶紧装作没听到忙活去了。 杜阳怒冲冲走进房间,嘭地一声踢上门,收拾东西。 外面的神将们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坐沙发上纳闷杜阳怎么回事,更加疑惑扁鹊为啥那么怕杜阳提押金。 扁鹊那话唠当下就反问他们押金的事儿。 杜阳收拾完东西的时候,神将们看杜阳的眼神儿完全变了,除了露娜以外,露娜的眼神始终保持呆滞,跟一傻子似的。 杜阳纳闷道:“我脸上有东西?” 一干神将纷纷移开眼神道:“没有没有,随便看看。” 杜阳嘟囔了句:“神经病!” 神将们难得一次没怼回去。 这点就属王者大陆的风气好了。 他们现在都知道欠杜阳钱,钱要是还不上的话,金币就拿不回来了,和废纸软妹币比起来,当然是金币更重要。 所以一个个都琢磨着怎么从债主手里赎回金币,对债主的态度也相当的好。 要换做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欠钱的反而是大爷呢,债主要敢表现出一点不满,怼不死你!就比方来说一句:不就欠你几十万吗?你不把金币还回来,老子就不还你钱了,怎样! 要遇到狠点的还会直接从杜阳手里把金币抢回来,再干一句:老子凭本事借的,凭本事抢的,为什么要还?有本事你也从我手里借啊抢啊?没本事吧?切,鄙视你! 第121章 请客吃饭 杜阳找的家政公司服务一流,当然收费也并不便宜。 十点多的时候,一帮人终于在新家里四仰八叉躺在宽大舒软的沙发上享受起来。 安琪拉举着小手提议下馆子庆祝一下,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小乔虽有不满,但也同意了。 值得一提的是,世界上没有蠢女人,只有懒女人,小乔的厨艺在小白鼠们兢兢业业的试吃下,精进神速,现在不管是家产小炒还是大鱼大肉,只要到了小乔手里,都能做出大厨的味道。 同时小乔也很享受诸人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仿佛比拿下一个五杀更加有成就感。 但有些可悲的是,即便再好吃的菜也有吃腻的时候。 小乔做的菜有一个难得的共同点,就是太程序化,放多少盐油鸡精都出奇的精准,所以做出来的味道完全一致。 要放在馆子里,老板巴不得找一位这样的大厨,炒出来的菜品质能得到最大化保证,生意会越来越好,但放在家庭中嘛……就有点腻歪了。 所以小乔做菜虽然好吃,可是每次味道都如出一辙,即便换着菜做,也让一帮有点麻木了。 他们其实早就想下馆子了,但都是给小乔面子,连下个馆子都偷偷摸摸,有一次亚瑟甚至说了一句让面摊老板都很费解的话。 当时亚瑟吸了一口面条,闭着眼睛极为享受的模样,然后冒了句:“就是这个味儿……太他妈难吃了!”面摊老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眼睁睁看着挑剔的客人把一碗三两的面条连面带汤扫荡的精光。 这种感觉,杜阳也深有体会,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想试试路边小摊,虽然难吃了点,却很有味道。 杜阳犹豫再三,决定请一次客,现在自己可以说飞黄腾达,又入住新房,按习俗请三朋四友吃顿饭是理所应当的。 他的朋友不多,红帮里也只认识几个高层而已,在皇朝酒店订了一层,桌位足够了。 接着翻开通讯录,一个个拨打过去邀请。 他以前没有请客吃饭的经验,或者说没有这般大规模的请过人,此时打电话显得仓促了点,好在通讯录上的人都没有怀疑他的诚意,这点他很庆幸,自己交的朋友都是些穷人,没有富有之人的心思多。 朋友中只有八个称中午有约了,其他大约有五十几人能赶到,包括他以前在厂里上班的同事和文员,当时他被同时怼着泡那文员,可惜脸皮薄,没死缠烂打,否则文员小林应该是会接受他的。 想起这件事情,杜阳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一年时间,自己从一个屌丝小工人达到现在亿万富翁的层次,都能写一本青年励志史了。 同样复杂的是,曾经的女友高桂芳和死党好友周政搞在了一起,当初他刚知道的时候多愤怒了,现在呢?看淡了,认知到很多事情无法强求。 打电话时偶尔闲聊几句,打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间。 程咬金香车美女,叼着大雪茄等待门外,炫富一般叫了十几辆豪车等候着,神将们没跟程咬金客气,反而善意责怪了几句,旋即一帮人驱车前往皇朝酒店。 再次光临皇朝,许多服务生都认识杜阳,纷纷敬畏有加,尤其是经理,更加对杜阳卑躬屈膝,杜阳看着略微熟悉的经理想起来了,这家伙以前还只是个普通服务生而已,就因为前任楼层经理被赵瑞龙买通参与了恐怖事件被抓了,他才能升到经理的位置,所以从私人感情上来讲,经理对杜阳很是感激,之所以如此客气,是知道杜阳和张月华的关系。 入了座,席间空空荡荡。 开着电视看了会儿,陆续有人进场。 吃饭这种事情,尤其是给面子般的吃饭,当属小红帽那帮兄弟最积极,除了几个跑外场没法莅临的兄弟以外,其他杜阳认识的面孔都一一到场,小红帽还自作主张带了几个新的面孔,对杜阳一一介绍称是公司的核心骨干。 小红帽公司的新加入的核心骨干自然都是文职,一个管财务的中年贵妇,另外几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样子,一一用下级的身份和杜阳打招呼。 完了杜阳小声调侃小红帽有点腐败啊,这些个核心骨干,大部分都是女的,还是美女。 小红帽面露坦然道:“能力相差不多的情况下,当然是选美女咯。” 大家都是男人,杜阳万分理解。 哪个男的没幻想过有一日飞黄腾达开公司,招一屋子有能力的美女来上班啊,不谈其他好处,光看着就赏心悦目,令再懒惰的老板都得勤快的往公司跑了。 杜阳偶尔也听到核心骨干们对杜阳展开悄声议论,所有人都惊讶公司的最高CEO竟然如此年轻才俊,杜阳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爽,不过有点汗颜,年轻是不假,才俊嘛……咳咳,惭愧惭愧。 第二波来的人是以前的同事,由组长带队,一群人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他们车间一条线十五个人左右,除却不熟的,杜阳打电话叫来的就十个,而组长这次带来的人数大约三十个,绝大部分都是新面孔。 组长大咧咧地挥手示意他们随便坐,但他们很自觉的坐成了三桌,一坐下就招呼服务员拿啤酒来,笑咧咧地说快些吃赶时间。 杜阳无语地看着组长,组长也有点不好意思道:“你这孙子不发达了吗,不坑你坑谁啊。” 杜阳道:“敢情你是借着我请客组织聚餐?” 组长道:“废话,这不月末了吗。” 杜阳哭笑不得,颇有当冤大头的觉悟。 老组长升职了,现在管两个组,工资提成将近翻了一倍,但铁公鸡的毛病还是没改掉,以前杜阳在厂里上班的时候组长就每个月末组织一次团队聚餐,每人出一百来块找个地方聚聚。这次竟然是带着两个组的人利用午休时间来敲诈杜阳一把,收上来的三千块钱尽数落入组长的钱包。 组员们自然高兴,一百块就能到五星级酒店吃一顿自助餐,别提多划算了,哪怕不吃,光拍照发朋友圈都值当。 这不,服务员一上酒,三桌人那边就传来噼噼啪啪的快门声,还挺闪,搞得小红帽那群人都想装作和那帮人不是一起的。 很快,老警察陈队也带着一帮警察走出电梯。 杜阳前车之鉴般先看了看人数,苦笑道:“陈队,您不是也借此聚餐吧?” 陈队惊讶了下:“咦?原来你小子的特异功能是读心术啊。” 杜阳指了指那边几桌人道:“特异功能没有,就是有点经验。” 陈队恍然明白,拍了拍杜阳的肩膀道:“嘿嘿,我知道你小子有钱,甭跟我们小气了。” 刘生作证道:“杜阳,陈队的脸皮你是知道的,要不是你小子,他可不会带着我们来蹭饭。” 一干警察轰然大笑,把小红帽那桌吓得半死。 上次被杜阳所救的女警员莫心左顾右盼,疑惑道:“在哪儿封红包呢?” 杜阳笑道:“不用客气了,这次纯粹是想请大家吃个饭,没那层意思呢,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刘生悄声对莫心道:“我没骗你吧,这家伙贼有钱,是你想太多了。” 莫心瞪了刘生一眼道:“就你知道。” 陈队干咳两声道:“你俩再公然秀恩爱,小心扣分。” 刘生笑嘻嘻道:“不敢不敢。” 莫心探了探包里装着的沉重红包,有些为难,来时是她提议大家伙封点钱意思下,女孩子心细嘛,想着人家既然搬新家请客,一行人上门吃饭总得意思下,人之常情,可不料真让刘生说准了,杜阳不走寻常路。 也怪不得莫心,搁哪儿都是这种情况,甚至这年头有的人千方百计找点事情办酒宴就为了收点份子钱,把这当成一种买卖来做,她对杜阳的印象仅来自于上次“不愉快”的接触,自然而然不了解现在的杜阳。 要搁以前,杜阳绝对没有这么大方。 刘生替莫心解围,笑哈哈道:“这钱我们先收着了,就当封给咱们结婚的份子钱,大家伙到时空手来就行。” 一帮同事笑咧咧骂刘生无耻,莫心更是脸红了下,踩了刘生一脚。 刘生委屈道:“我错了还不行吗。”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真是当众撒狗粮虐狗,无语至极! 眼看下一波客人到了,杜阳把刑警们请了进去,就近安排了一桌,好死不死的就在小红帽旁桌。 小红帽此时正和一名刑警队长背对背坐着,心理阴影面积自行猜测。 新来的一波人是杜阳没预料到的。 有张家的人,有林家的人,加起来也就七八个,意外的是老爷子也亲自光临……好像用词不当,这家酒店本来就是老爷子的。 张月华、张月鸣和林志远均在其中,除老爷子外,其他都是些年轻人,想来是老爷子有意带着他们来结识下杜阳。 杜阳替他们介绍了一番,还好张家家族观念强,都是月字辈,只用记住最后一个字就行了。对方则都是认识杜阳,如雷贯耳,上次见面也是在这里,至于昨日的家族会议,他们确有意无意的没有参加。 杜阳有些恍然,得老爷子提携的人,尽是一些不喜欢争权多势的年轻人。 对于林志远的不请自来,杜阳全然没有半分抵触,两人虽然打过的交道不多,但对林志远很有好感。 这行人倒不用杜阳过多招呼,他也不知该怎么招呼,他们来这里,全然就像进自己家一样,还真不会客气。 尤其是老爷子,只半开玩笑抛下一句“选在这儿请客,该不会想白吃白喝吧”就自行入座了。 杜阳没跟这老头计较。 张月华和林志远说了几句“恭喜”后就尾随老爷子入座。 搞的杜阳有点尴尬症发作。 别墅是张月华送的,这顿饭看来也得张月华请了,这下倒好,别人给他起的“软饭王子”外号真就落实了,看来有些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和一位美艳女富豪闹绯闻真算不得多爽,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而那些总裁文,更无形中传导助长了一些白日梦的风气。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宾客陆续到场,和杜阳预想中的有些差异,这顿饭的气氛很是古怪。 第122章 拼厨艺 席间时刻出现奇怪的对话和局面。 最开始的时候,是由小红帽那桌人引发的,矮平头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吹起牛皮,吹的尽是以前违反犯纪的勾当,言语中对警务人员颇有不屑,而隔壁一桌全是警察,当下就有人吹胡子瞪眼起来,多亏小红帽救场及时,警察们也给杜阳面子,没太为难出言不逊的矮平头。 而警察那桌有时会把话题扯到莫心和刘生这对情侣上,调笑刘生对莫心这么好是不是怕被挖墙脚什么的,围绕这个梗聊了会儿,嘻嘻哈哈着,整的在旁的高桂芳和周政小两口特别不自在。 周政和高桂芳从心底里其实不太愿意面对杜阳,虽然大家都放开了,可难免有疙瘩,尤其是高桂芳,再见到杜阳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报以歉笑,喝杯酒就当彼此没那么熟络。 组长那三桌人也没省事,说是淳朴,也可以说傻,他们都是些最底层的工人,天天关在厂里没见过世面,稍微体面点工作的人对他们来说都算得上大人物,尤其在场的都是在高新区混得开的,不管是对警察还是黑社会,都想攀攀关系,但言辞有限,攀起关系来有点点头哈腰的意思,光转悠着敬酒闹笑话。 杜阳身为请客的主人家,心里别提多尴尬,但也无可奈何啊,他总无法限制别人的自由,可自己邀请来的客人出了这样的丑,他难免脸上无光。 可是……他压根就跟这些人不熟,大部分都是组长带过来的新面孔,不知是哪个外地技校毕业被“分配”来的实习生。 在张月华的示意下,雷程和张月华他们坐一桌。 对于雷程的事情,张月华一直不知道,但选择相信雷程,可老爷子和林志远并不见得多信任他,气氛自然谈不上好。 当然,最令人不省心的还是那帮神将,他们吃惯了小乔做的美味佳肴,对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菜嗤之以鼻,挑三拣四着,时常说出一些吐槽的话,这些话落在张老爷子耳朵里却显得不那么礼貌了。 尤其是小乔,几乎每上一道菜,就挥着筷子挑来挑去不客气的指出哪里不足。 老爷子现在心胸比以前宽阔不少,饶是如此,也难以忍受神将们完全不顾及他面子的言语,脸色沉了又沉,终于忍不住把服务员招来,让他把主厨叫出来。 主厨是个胖大哥,大肚子粗嗓门,一看就是沉浸做菜的主儿,只擅长厨艺,却不太精通和人打交道,见到张老爷子后,拘谨地挠头干笑。 老爷子责怪主厨道:“那桌人对你做的菜不满意,你去跟他们讨教讨教。” 主厨脸色变了下,看了项羽等人一眼,眉毛一皱道:“他们哪懂做菜。” 老爷子道:“让你去你就去!” 主厨心有不甘地跑到项羽身旁,对神将们问道:“是几位觉得我做的菜有问题吗?” 杜阳打圆场笑道:“没事没事,挺好吃的。”他知道老爷子面子上难堪,让主厨过来看来是动了气儿,想让主厨教训教训几个口味挑剔的家伙。 小乔道:“这些菜就是你掌厨做出来的?” 主厨道:“没错,是你不满意吗?” 杜阳插话道:“人的口味各不相同嘛……” 扁鹊打断杜阳道:“对对对,我们只是口味比较独特。”言下之意是这桌人都不喜欢主厨做的菜。 主厨压住怒道:“别的我不敢说,可是你们连我做的菜都吃不惯,去其他地方也吃不好的。” 这点自信主厨还是有的,他在这家酒店掌勺已经十个年头了,对于有钱人的口味更是把握得极准,什么样的身份吃什么样的口味,对于他来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可是看杜阳等人穿着打扮和气质,并不像穷人,只是听口音有些像外地的,难道是太偏远的地方? 这也不可能啊,因为他做的菜尽可能的去满足各地方人士的需求,比如一道川菜,让不吃辣的人也能接受,虽然吃不惯,但味道的好坏总偿的出来吧?除非那些不讲道理的人,非要把自己的口味强加给大众说难吃。 嗯对! 看这桌人的样子,应该是那种习惯用鼻子看人的,肯定嚣张惯了,有些目中无人,故意找场子呢。 想通此节,主厨望向张老爷子,眼神询问该怎么做。 老爷子不作表示,但他就坐在那里,既然把主厨叫过来,自然说明了是想让主厨做些什么。 主厨虽不擅猜测别人的心思,可毕竟活了四十几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通的。 想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他开始大胆起来,老爷子就在那里,谁都知道在本市,只要老爷子在,那手底下员工就不会受到欺负。 主厨嘿然道:“行,你们是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要是吃不惯,我也没求着你们吃,但如果要贬低我的厨艺,还请拿出更好的手艺来,否则我是不服的,更不会替你们重新上一桌。” 小乔皱眉道:“你做的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主厨摊手道:“你行你做啊。” 小乔站起来道:“厨房在哪儿?” 主厨道:“小丫头,你还想用我的厨房?不好意思,我的厨房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再说凭你这小身板,我的铁锅你都拨不起来。” 小乔气极一笑道:“就事论事,你别出口骂人。” 主厨道:“我出口骂人?你侮辱我的厨艺比侮辱我的人格还重要,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职业精神。” 小乔垂头想了想道:“的确,我不懂职业精神,但是我知道,身为一个厨师,就是要把最好的菜呈现到食客面前,我现在说的就是你做的不足之处,我有说错吗?” 主厨嗤之以鼻道:“那你倒说说,我哪儿做的不好了?” 小乔指着其中一盘菜道:“就说这道菜吧,你要是再加小半勺盐,味道能比现在好吃一些,算不算提升空间呢?” 主厨荒诞一笑,摆手不语。 小乔又指着另一道菜说道:“这道菜明明是麻辣最入味,你放料的时候畏手畏脚,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不够完美。” 主厨惊讶了下。 这道川菜的确如小乔所说,是以麻辣为主,但身为一个厨师,一桌十来人,他必须得照顾每个人的口味,按他这样的放料,虽然不能发挥菜的特点,可胜在能够让每个人都能相对接受。 而且真被小乔说准了,当时他放料时还特地问了下服务员,外面有没有西南地区的客人,要是有的话,他真就多放点麻辣了,他也想把菜做到更好,但后来想想,还真就如小乔说的畏手畏脚犹豫再三少放了些料。 当然,主厨惊讶归惊讶,他可不信有人能凭菜的味道猜测出厨师的心境,这属于电影里才有的事情,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就比如《食神》里的黯然销魂饭,评委吃得都哭了,这太他妈夸张了。 再说,小乔连正宗川菜都不知道,还管它叫辣菜,明显是个外行人,这些点评,只能说是蒙对的。 再言之,完美这个词本身就不符合逻辑! 做菜,哪有完美一说? 每一道菜都只能更好,再好,没有最好。 每一道菜都无法迎合所有人的口味,有些人喜欢,但有些人觉得很难吃,只有喜不喜欢吃,没有完美到每个人都喜欢吃的菜。 连这些道理都不动的小丫头,还敢教训他? 主厨怒声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就是来找茬的吧?像你们这样的客人我也见过,怎么,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打个折么?” 小乔悄声问杜阳:“他什么意思?” 小乔不明白讨论厨艺和打折能扯上什么关系。 杜阳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才不至于火上浇油,一旁的扁鹊已经嘲笑般对小乔解释道:“他说我们是碰瓷儿的呢,说你挑刺是为了讹酒店的打折卡。” 什么! 讹?! 小乔拍桌子道:“没想到你除了厨艺不精招摇撞骗,还是个血口喷人的家伙!” 厨师也气道:“我怎么血口喷人了,难道不是吗!” 两人的急性子被激发出来,而作俑者扁鹊还假装打圆场道:“两位别生气了,再难吃我们也得捧场对不对?” “谁捧他的场!” “谁要你们捧场!” 小乔和主厨同时愤怒道。 两人互相瞪了会儿,小乔依旧不解气道:“你不服是不是?” 主厨别开头,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小乔气极反笑道:“好!我让你心服口服,你说一道最拿手的菜,我与你一较高下。” 主厨哈哈大笑道:“要是各位没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看样子根本不屑和小乔比试厨艺。 主厨当然不屑了,他已经确定小乔是个外行,他堂堂一个五星级大厨,和一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少女比做菜?说出去不被同事笑话才怪,更是给酒店抹黑,大老板还在呢,他怎么可能接受。 这时候老爷子站起来道:“就比一比吧。” 主厨愣了下,没想到大老板竟然会自砸招牌一般同意这场荒唐的比试。 小乔激道:“可敢?” 主厨豁然转身道:“哈哈哈,跟我来吧。” 小乔离座跟了上去,扁鹊想跟上看热闹的,被小乔制止住。 杜阳看得出来,以小乔想来温顺的性格都如此生气,并不时在意主厨的污蔑,而是真就为了厨艺产生不服气心态。 老爷子又道:“你二人做一道同样的菜,再端出来给各位品尝点评吧。” 主厨道:“好,我让她选菜。” 小乔没有拒绝,说道:“可以。” 说话间,两人已经消失在宴厅,进后厨去了。 第123章 兰陵王的踪迹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小乔和主厨依旧没能出现在宴厅,有的人甚至已经忘了这档子事。 老爷子招过服务员问了问里面的情况,服务员进去看了眼,急匆匆跑出来悄声对老爷子汇报了下情况,老爷子听完后脸色大变,望向杜阳那桌的眼神更加充满了惊疑。 张月华好奇道:“爷爷,什么情况?” 老爷子摇头叹气道:“这小子身边这些人,我是真看不透了……” 林志远疑惑道:“主厨输了?” 老爷子苦笑道:“岂止是输了……哎,不说了。” 张月鸣火急火燎地往后厨冲去,估计不信老爷子说的话,因为上次体育馆那件事,他巴不得小乔出丑。 过了会儿,张月鸣面色惨灰的走出来。 老爷子等人一看张月鸣的表情就知道服务员所言非虚,而且主厨不仅输了,输的比服务员嘴里说的更惨。 要说其他本事,输了就输了,但老爷子几乎每逢喜事都在这里设宴,点名要那个主厨做菜,可见对主厨的厨艺多有信心,也从来没人对主厨做的菜有过挑刺,而今却在厨艺领域惨败给杜阳身边一个未成年少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杜阳等人从来不关心胜负结果,因为结局完全能够遇见。 主厨的厨艺再好,能好到把人胃口养挑剔?能好到把调料精确到0.01g?能好到炒个菜随时控制好火候? 小乔就能! 她仿佛把炒菜当成一件神圣的事情,做起来万分认真,每一个步骤都马虎不得,甚至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所以小乔的胜利是必然的。 身为一名食客,即便以最公正的角度来品尝,今天的菜确实还不如小乔做的家常菜好吃,差太多了,但是,他们嘴上如此说,筷子却是一点没客气,对这顿饭还是相对满意的,就当尝鲜嘛。 不久后,小乔和主厨走了出来。 小乔走在前面,表情和平常一般清淡。 主厨跟在小乔后面,有意无意地刻意保持着距离,神态拘谨,眼睛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崇拜。 场间只有张月鸣一个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主厨单膝跪地对小乔敬水,要拜小乔为师的架势,小乔拒绝了,说瞧不上他。 主厨是个性情中人,又加上输的心服口服,对小乔神乎其技的厨艺敬佩到无以复加,所以小乔的拒绝并没有引起他的反感,反而令他自惭形秽。 主厨跟出来是为了给杜阳那桌人道歉的。 小乔刚落坐,主厨替自个倒了一杯茅台,对项羽等人道:“我刚才说错话了,自罚……一杯吧,不瞒各位说,我不会喝酒,酒场规矩只略知一二,本来该自罚三杯的,罚一杯意思下就行了吧好不?” 亚瑟大咧咧道:“随你随你。” 项羽碰了碰亚瑟,示意他别乱说话。 熟知亚瑟的人都知道,在酒肉方面,亚瑟有些小家子气,这酒如此好喝,被人喝一口就少一口,杜阳又给他们下了适度饮酒令,只叫十瓶,本来就不够分的,还被一个不会喝酒的人浪费,别提多心疼了。 主厨不知此节,以为亚瑟是在“不满”,不接受他只喝一杯,于是一咬牙,飞快连倒三杯咕噜咕噜下肚,喝完脸就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看来是真的不胜酒力,他感觉头晕乎乎的,临走前对小乔道:“希望您再认真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 小乔客气般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主厨长叹口气,知道小乔是不愿答应收她为徒了,他已经把小乔当高人看待,要是没有神奇的技术,怎么能把厨艺练到如此变态的地步。 看到主厨怅然失望的表情,小乔动了恻隐之心,叫住主厨道:“你记下我电话吧,以后要是有什么做菜上的事情,可以随时问我。” 杜阳纳闷了下,小乔还没手机呢,平时都和安琪拉共用一步,要莫就上网查菜谱。 主厨转身,面露大喜之色。 小乔报出一串号码,主厨用笔写在掌心,确认了两遍无误才喜滋滋离开,扁鹊念叨了下,觉着号码有些熟悉啊,杜阳插话道:“所以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没错,那就是你的手机号码!” 扁鹊跳脚道:“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多值钱吗?平时多少搭讪的美少女千方百计套我联系方式我都没给,你竟然给一个抠脚大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呐你……” 小乔嗤之以鼻道:“问你自己安的什么心。” 扁鹊怔了下,望向杜阳。 杜阳道:“扁哥,你刚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怼他们干起来。” 扁鹊翻白眼道:“有那么明显?” 项羽认真道:“主要是我们很了解你,你说的话要不是废话,就是坏话,反正没一句好话。” 虞姬难得掩嘴一笑道:“说的不错。” 扁鹊欲哭无泪,询问杜阳道:“那人知道我号码,我怎么才不能不接到他电话?” 杜阳耸耸肩道:“你也知道手机的神奇之处就是,只要有信号的情况下,都是能接听到的。”他没告诉扁鹊换号和黑名单的事儿。 扁鹊吃瘪,大家都喜闻乐见,这家伙以前太讨人厌了,活该有此下场。 一桌人嘻嘻哈哈嘲笑了会儿扁鹊,吴用忽然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杜阳道:“有情况了。” 杜阳神色一凛:“说。” 吴用为难道:“情况特殊,我们还是一边说吧。” 杜阳看清了吴用的神色,想了想拉着吴用走到僻静的走廊上,隔得距离相对够远,只要不大声喧哗的情况下,项羽等人是听不见的。 他早就告知过吴用他和项羽等人的关系,既然吴用想避着项羽等人,想来真的是特殊情况。 顺便一提,要搁以前的吴用,杜阳才看不清吴用的全部神色,因为都被满脸青春痘淡化了表情,但自从吴用服用了扁鹊的“毒”后,以毒攻毒下,吴用的青春痘消失的一颗不剩,甚至连痘印都没留下丝毫,当时杜阳还惊奇地建议扁鹊去搞微商,光卖这种毒就能在女性市场打下很大一片基础,赚的盆满钵满,后来杜阳不这么想了,这种毒是有副作用的,脸色会变得有些青,还好不是太明显,即便凑近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青色的东西自然也是毒,要知道扁鹊刚穿越来的时候也是一脸青,后来服用了自己的解药才缓解了。 但他没有选择让吴用也服用解药,倒不是说害吴用,只是这种毒虽然藏在体内,但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损害,反而能有效防止其他毒素的侵入,扁鹊让吴用自己选择,吴用被青春痘折磨到现在还是处男,当然选择保留这种毒素,对他来说,就算真对身体有害,他也不想再长青春痘,丑怕了。 也正因为这种毒的防御效果,扁鹊在王者大陆时喜欢长期服用,长此以往下,身体受到毒素锤炼,可以免疫许多挠痒似的干扰,体现最明显之处是,别人在野外睡觉都要点上一些驱蚊草,他不用,蚊子都不敢叮他。 走廊上,吴用犹犹豫豫道:“杜哥,我们有麻烦了。” 杜阳惊讶道:“怎么回事?” 他交给吴用唯一的任务就是寻找兰陵王和王昭君,并且薪资不低,吴用拿着高额薪水内心也有惭愧,更加卖力干活,甚至自己掏腰包给经常请圈内人吃饭,就是想让他们也卖卖力,早些替杜阳把这件事情搞定,以前也发生过一些小事故,吴用也没麻烦杜阳,都自个花钱或者求人解决了。 这次吴用说麻烦,应该是大麻烦。 吴用一脸为难,但还是咬牙道出了实情。 在吴用兢兢业业工作下,王昭君和兰陵王的下落都有了眉目,王昭君的事情嘛不是特别确定,因为她长得有点像个二线明星,许多年轻女性整容出来差不多都那型,寻来寻去发现很多长相类似王昭君的人,别说吴用那帮朋友们了,就连吴用自己都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王昭君本人,恐怕杜阳看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毕竟照片这种东西,尤其还是女人,没有太明显的特征的话,是很难确定的,所以吴用一直没告诉杜阳,怕有无事邀功的嫌疑。 兰陵王就不同了,那家伙的眼神只要见过一眼都很难忘,散发着幽绿光芒,凶厉异常,那是蒙着面都能凭一双眼睛认出他来。 当初杜阳给吴用形容了下,就算兰陵王去抢银行的时候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也休想隐瞒真实身份,就跟吕布差不多,蒙面还不如戴墨镜呢,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姨妈红,一个是宝石绿,视觉效果也不在一个档次。 吴用所说的麻烦,正是与兰陵王有关。 吴用的几个圈内朋友在C市发现了兰陵王的踪迹,但只是惊鸿一瞥,正因为那双眼睛才敢确认是他。 他们第一时间通知吴用,但通着电话忽然就被掐断。 吴用意识到,可能朋友的行踪被暴露了,于是又拨通另外几个C市朋友的电话,让他们到出事地点去帮忙看下,可哪知道,他所拜托的人都失去了联系,无一例外的电话全关机了。 直到刚才,吴用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大喜,以为是朋友终于有了音讯,可接起来一听,里面却传出一个陌生沙哑的男低音,那声音既尖锐又沙哑,像是磨盘碾出来的,十分涣散,但透着一股子阴狠……总之,吴用从来没听到过有人能发出这么怪异复杂的嗓音,那种嗓音令他有一种死亡即将降临的错觉。 “我就是兰陵王!让你们老板一天时间内来见我,否则……替你手下收尸吧!”兰陵王说完就挂了。 吴用不敢怠慢,接到电话就想着和杜阳汇报。 杜阳曾经就告诫过吴用,这帮人当中就属兰陵王最是危险,让他们千万小心谨慎,经此一事,吴用才真正彻底的认知到杜阳所说的“危险”的含义,暴露,即是死亡!对他们这行来说,还有比这更凶险的吗? 而且吴用很清楚他朋友的能力,能被对方悄无声息,甚至来不及报信就被制服,只能说明对方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远在他们之上。 吴用犯难了,一边是朋友,一边是老板,听对方那语气,要不就弄死他朋友,要不就弄死他老板,让吴用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最终,吴用还是决定把实情告知杜阳,让杜阳自己决定。 杜阳皱眉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 “切,那你神叨叨的还说单独和我谈谈?” “额……”吴用愣了下道,“人命关天的事还不需要神秘点么?”他不知是电影看多了还是被兰陵王阴狠的语气给绕进去了。 杜阳知道纠结这种事情没有意义,便道:“只有一天时间,还是在C市,看来时间很赶啊……” “杜哥,你说他是不是故意吓唬我们?” 杜阳沉重摇头道:“不,那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真干的出来——这样,你再联系下他,问具体地址和见面方式……算了,我来问吧,他兴许还不知道幕后老板是我。” 杜阳只能一试,他现在只能祈求兰陵王没有被刷新,要是记得杜阳的话,他应该不会对杜阳乱来,要真被刷新的话……得罪一个会隐身的刺客,睡觉都不会安稳! “那个,我试着拨电话过去过,每个手机都是关机状态。”吴用苦涩道。 “哼,看来他也不傻,怕被查到踪迹嘛!”杜阳冷笑道。 这点来看,兰陵王已经很快的适应了这个世界,他最大的依仗是隐身技能,要是随身揣个被人追踪的电话,那隐身还有个毛用,直接锁定电话轰准能轰死他。 杜阳刚说完,发现哪儿不对,想了会儿道:“那我们怎么联系他?” “见面啊。”吴用讷讷道。 “哪儿见面?”杜阳问。 “……” “靠!那家伙是傻比吗!说给我们一天时间去跟他们见面,又不说具体地址,我他妈上哪儿去找他啊!”杜阳气骂道。 “杜哥,要不别去了吧,以前我们一大帮子人几个月都才见着他一次,现在我那边的几本地朋友都在他手里,我自问一天时间是绝对没办法找到他的。”吴用绝望道。 “我再想想办法吧。”杜阳一脸阴霾道。 【争霸都市】亡命天涯 第124章 累赘的觉悟 杜阳不知该怎么说兰陵王才好,说他小心谨慎没错,手机关能有效避免追踪,说他脑残更没错,给杜阳一天时间去找他,却不说具体地址。 现在可如何是好? 杜阳带着吴用回到席间,把兰陵王的事情告诉了大家,神将们听完后,均感束手无策,要说找人嘛,他们还不如吴用有办法,连吴用都没了招,他们能有啥办法啊。 不过神将们是了解兰陵王的,如果是在王者大陆遇到同样的情况,他们能给出许多建议性的藏身点参考,可在这里,本市他们还没转熟呢,别提其他市了,压根就去出过本市。 吴用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找?你们提供他喜欢藏身的环境,我托外地朋友去尝试找找。” 杜阳道:“不行,他们奈何不了兰陵王。” 吴用道:“我们一起去啊。” 杜阳愕然了下,去么?他还没考虑好呢,万一兰陵王不认识他,把他干掉后逃跑怎么办,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吕布点头道:“我看可行。” 项羽也赞同吴用的办法。 他们联起手来把握应该会大些。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全然不顾及杜阳心里的小九九。 宴席结束后,杜阳等人在回家途中就已经订好了去C市的机票,神将们在陈队的帮忙下也有了合法身份,生活上方便很多。 下午三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机场,奇怪的组合引来机场人员纷纷侧目。 C市距本市并不远,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C市机场。 一场飞行,两方世界。 C市正下着蒙蒙细雨,雨点虽小,绵绵不绝,不一会儿大家伙都湿了身,如此程度的雨水对于神将们来讲完全不当回事,杜阳也没好意思买把伞来遮雨,跟他们一样冒雨前行。 出了机场坐上地铁,一行湿身的怪异组合成了车厢里的怪异风景,包括他们的神情举止,都像极了神经病。 如今他们要在诺大的城市寻找一个会隐身的人,时间何其紧迫,必须争分夺秒,根本顾不得旁人目光,就围在车厢里商讨兰陵王可能出现的地方。 最终,他们根据兰陵王的习性甄选出几个目标地点,并以吴用朋友最后失踪的地方为中心,扩散搜索。 吴用给出的线索是在C市华贸国际附近,听兰陵王打电话时传来的动静,似有风声,也就是说兰陵王极有可能是在很高的地方打的电话。 走出地铁站,华贸国际大厦的轮廓矗立在不远处,整栋楼高大华丽,在雨天显得格外沉暗,犹如顶着乌云的一座巨山,很高,似顶着黑压压的天空。 项羽一马当先冲到马路中间,杜阳忙提醒道:“羽哥,打车。” 项羽愣了下,又缩了回来,被来往车辆司机按喇叭骂神经病,不怪项羽心急,眼看大厦就隔着两条极宽的马路,直翻过去是最省时间的办法,交通规则么,对他们来说完全可以无视。 要放在以前,杜阳也多半会随项羽而去了,甚至会让项羽带他一块装个逼,可这里是C市,他们的人脉可以说为零,有关部门可不会给他们面子,还是老老实实点比较好,免得人还没找到就引来一大堆公家的麻烦,罚款是小,耽误时间是大。 项羽心急下犯了这一错,收敛的不再当出头鸟,走在人群中间。 吕布朝路边招了招手,过往车辆隔着很远就打灯欲停,可近了些看清吕布的样子,又纷纷不理会吕布,径直开走了,打车也是要颜值的。 杜阳叹了口气,对虞姬道:“虞姐,你上吧。” 虞姬出马,很快拦到一辆车,吕布冷哼一声,略有不服,朝马路上一站,硬生生把两辆经过的出租车拦停了下来,不顾司机骂骂嚷嚷,冷然说道:“打车!” 俩司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看架势还以为这帮人打劫呢。 三辆出租车停靠在华贸国际大夏门口,神将们从车里钻出来,飞快冲进大厦,剩杜阳最后一辆辆给车费。 杜阳气喘吁吁跟上时,项羽和吕布正发生了一场小争执。平时两人都互相有点看不顺眼,只是没有摩擦点,互相都忍着对方而已,此时就小队分配一事,两人各执己见,僵持不下。 项羽和吕布都认为每个小队两人一组最合适,但杜阳和吴用均是普通人,项羽想多分配两名神将给他们,一来可以追踪兰陵王,二来可以保护他们,等于他们四个人一组。 吕布则反对这个提议,认为杜阳和吴用根本就是拖油瓶,原地待命即可,其他人二二分配。 杜阳第一次觉得吕布的提议比项羽的好,安全。 项羽则道:“现在兰陵王以为你要找他麻烦,以他的性格,如果发现你,必然第一时间把你清除掉。” 杜阳嘀咕道:“不还有你们吗?” 项羽道:“所以你们得跟着我们,反而更安全,兰陵王行事果断,又有隐身绝技,防不胜防。” 杜阳点头道:“还是羽哥说的有道理。” 吕布不屑道:“哼,远离我们就是最好的保护,神将之间互相都有熟悉的感应,如果让兰陵王知晓你受神将保护,而突如其来这么多神将都是找他麻烦的,你猜他会不会擒贼先擒王?” 杜阳讷讷道:“那怎么办?” 吕布横手道:“很简单,你们哪儿凉快呆哪儿,别跟我们一起最安全。” 杜阳挠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项羽和吕布再次争锋相对起来。 项羽秉持安全第一,吕布讲求效率,其实吕布是把杜阳的安全放在第二位,而效率才是第一位,用来保护杜阳的两名神将都可以再分成一个搜索小队了,要知道两名神将组成的小队比整个市的警力更有用。 两人各持己见,僵持不下。 杜阳急道:“都别争了,就按吕布的意思办吧,我和吴用就在下面等你们消息就行了,记住群里面随时保持联络,有需要帮忙的及时……额,好像也没啥需要我帮忙的。” 吕布已在开始分配人员。 项羽没再说什么。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吕布短时间内对现有人员的分配很合理,论起军队领导能力,吕布比项羽强上一些,虽然有时候残酷了些,但从大局来看,吕布的计划很完美。 很快,神将们两人一组分配完毕,一共八人,分成四组,彼此间技能有互相搭配的人员被分配到一起,比如安琪拉一开始想和露娜一队,露娜太孤僻,很少出门,又被刷新过一次,对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不太了解,安琪拉想着保护露娜来着,但被吕布拒绝了这个提议。 让安琪拉不满的是,她和吕布一组。 杜阳和吴用已经来到外面,只能看见他们分配人员,并不能听见说的什么,但看出吕布分配人员的端倪,用王者农药里的职业攻击属性来讲,吕布是用的AP配AD方式。 吴用焦急道:“杜哥,我们就这么等着?” 杜阳皱眉道:“当然不!” “那……” 杜阳指着大厦旁的一家冰淇淋店说道:“去买两个甜筒吧,好久不吃了。” 吴用翻白眼道:“大冬天你吃那玩意?” 杜阳道:“反正闲的蛋疼嘛,舔着玩。” 吴用苦笑道:“真不理解你们有钱人的品味。”嘴上如此说,身体还是乖乖去替杜阳买甜筒。 杜阳四顾一盼,坐在一处台阶上等待吴用。 过了会儿,手机响了起来,一接听是老高打来的。 老高那头略带调侃的嘲讽道:“你又把人家徐菲菲怎么样了?” 杜阳没心思解释这事儿,随口道:“她爱咋咋吧。” 老高道:“我也不想管啊,可是她找高倩哭诉啊,我能有什么办法。”老高又放低声量说道,“高倩让我打的,不然我才懒得理她们那些八卦呢。” 杜阳没好气道:“你们俩口子都一个德行,爱八卦的主儿,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忙着呢。” 老高笑呵呵挂了电话。 前段时间老高和高倩辞职了,老高家里给了他两万多块钱,他再和高倩凑了点开起一家小卖部来,由于距离杜阳住的地方比较远,两人天天看店又比较忙,所以少了许多联系,今天杜阳请客老高都没空来。 以前杜阳一直挺佩服老高的,觉得老高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务实想法的一个,每个月不管工资多少,老高都会存下一千块来,这不才有钱开店。 刚挂了电话,吴用把甜筒凑过来道:“我们真就这样等着?” 杜阳拆着甜筒道:“不然呢?说白了,咱俩都是累赘,要有累赘的觉悟,千万别给他们惹麻烦就行了,那帮人的危险程度,你难道还不了解吗?” 吴用扶了扶帽子后怕道:“是挺危险的。” 交谈间,杜阳和吴用的铃声几乎同时催命般的响起,两人接了一听,同时神色大变。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道:“你那边啥情况?” 杜阳先挂了电话,抢声道:“先别说了,快跑!” 吴用讷讷道:“跑?不管他们了?” 杜阳把刚舔了一口的甜筒飞快甩进垃圾桶里,拉着吴用边跑道:“刚跟你说的都忘了吗,想想怎么自保吧!” 吴用迟疑道:“可是……” 杜阳截口道:“没什么可是,赶紧!”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一道残影闪现而出,挡在两人身前。 杜阳急刹脚步,面色刷白道:“完犊子了!” 第125章 因为你好欺负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兰陵王。 兰陵王穿着一身灰色T恤加破空牛仔裤,一头长发飘逸,脑后扎了一小髻,消瘦的身形是那种让女人都羡慕的S形,此时正呈某种古怪的姿势站立着,令人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双眼依旧散发出幽绿的凶光,替俊秀的面庞平添了几分阴狠,眼睛外围有些黑,估计是没睡好导致有黑眼圈,不过看他的脸上的面具就知道为啥没睡好了,这年头,谁没事瞎戴着张面具干啥,不被人当做杀人犯才怪,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而兰陵王的性格又属于那种戒备心特别强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翻身起来一探究竟。 已经好几个月,兰陵王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他知道有时候是自己听风是雨,但多年来刺客生涯培养的本能岂能说改就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没有队友,凡是只能靠自己。 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所有人看他那古怪的眼神,都让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是谁!兰陵王! 想以前在王者大陆,谁敢公然用眼神挑衅一名优秀的刺客,开玩笑,那么做的人只怕连睡觉都不安稳吧。 可到了这里,人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他,要不是兰陵王对这个世界太过陌生,害怕杀人会导致一些不好的后果发生,否则早就大开杀戒了。 别看兰陵王现在穿的可体面,实际上生活破窘可怜。 他穿着以前的衣服的时候,偶尔出去寻点东西吃,被人看见了都朝他扔硬币,他再不懂也知道这些硬币是什么!那些人简直是在侮辱他,他堂堂一位历史上的王、堂堂一名王者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刺客,竟然被人当成……乞丐??? 这不能忍! 为了表达愤怒,兰陵王用绿光眼狠狠瞪退了那些人,然后悄无声息把钱顺进了口袋里。 是的,他没钱,要吃饭要生存当然需要钱。 而这样一来,他有了心理安慰。 这些钱,不是别人施舍给他的,而是他靠实力瞪退了别人抢来的不义之财。 靠着不义之财,兰陵王度过了艰难的几个月,可能是营养跟不上,兰陵王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起码少了二十几斤。 当然了,这并不能说明乞丐不挣钱,相反,这行当出奇的来钱快,兰陵王坚持几个月的生活费,仅仅只有十来天的工作量,还不用坐班,只需到大厦不远处的天桥下坐着就行了。 他这身衣服自然也不是买来的,而是捡来的,牛仔裤上的破洞更不是为了装时尚,而是原主人家里失火了,用这条牛仔裤去扑火,烧了两个大洞,嗯,如果仔细看还会从边纹发现这是一条女士小脚牛仔裤。 兰陵王发现杜阳正盯着他的牛仔裤看,愤怒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杜阳回过神来,赶忙连退几步道:“你别乱来,杀了我你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兰陵王左右看了眼,发现路过的行人都避开他们走,又用那种极其古怪甚至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以为要当街打架了准备看热闹呢。 他皱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杜阳惊疑地打断他道:“你认得我?”是的,他从兰陵王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意味,很显然兰陵王并没有被刷新,而是记得杜阳的。 兰陵王道:“你想假装不认识我?很好,我也不想再认识你!后会无期!”说完就要走,杜阳壮着胆子把他叫住道:“既然你没被刷新,为啥还要跑?跟着我们一起不好吗?” 兰陵王不屑道:“我才不与吕布那厮为伍,只是没想到,你们全都成了他的走狗!” 走狗? 杜阳心知误会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道:“你想错了,他才是我们的走狗……”狗字刚脱口而出,杜阳急忙打住,可惜已经晚了,吕布的身影从极远的地方冲将过来,以神将的五官敏锐肯定是听到了这句话。 一见吕布住过来,兰陵王不再多说废话,留下一道冷声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围观路人吓了一大跳,咋咋呼呼地“啊”了很大一声,一个儿童还边四处寻找边惊奇道:“妈妈,那个坏人呢?”儿童的妈妈则被吕布惊天地泣鬼神的相貌给吓得怔住了,哪还顾得上回答孩子的好奇心啊。 很快,所有看到的吕布的人纷纷四下逃窜。 要不是杜阳以前见过吕布的真容,估计也会被吓的一跳。 吕布本来就够丑的,墨镜不知为何还不知所踪,整个看起来就暴露了本来的全部相貌。 吕布来到杜阳身侧,没再追兰陵王,用猩红双眼怒视着杜阳道:“你刚才说什么!” 杜阳赶紧道:“情况紧急,我一时嘴快,心里绝对没那个意思。” 吕布道:“哼!最好没有!要是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杀无赦!” 杜阳不说话了,被吕布威胁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几句谈话之间,安琪拉也赶了过来,望着兰陵王消失的地方跺脚气道:“又让他给跑了,让我逮到他,非要他好看!” 杜阳小心翼翼观察吕布的神色道:“他就是误会了咱们之间的关系,以为我们投靠了吕布,所以才跑的。” 安琪拉怒意不减道:“那更该死!” 杜阳挠挠头,转移话题道:“他够眼尖的,广场上人这么多都能发现我。” 吴用小声抱怨道:“刚提醒你别轻举妄动,你自个要跑,怪谁呢。” 杜阳脸红了下没反驳,才发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本来兰陵王发现不了他的,他这一跑不就等于暴露了吗,多亏兰陵王没被刷新,要真不认得杜阳了,肯定把他当幕后真相一般先顺手干掉再逃,兰陵王绝对有那个实力,杀杜阳跟踩死只蚂蚁似的,丝毫不费事儿。 不多时,项羽等人也纷纷从大厦走出来,程咬金和亚瑟一人扛了两个人,旁边还跟着五六个惊魂未定的人,他们一见吴用,立刻换发出劫后余生的光彩来,走过来抱住吴用痛哭流涕,有的甚至哭诉以后再也不当狗仔了。 看来兰陵王这次是真把这帮狗仔队吓坏了,否则以这个职业的顽固性,怎么会有人轻言放弃呢? 杜阳欣赏地望着吴用,这家伙早就知道目标任务的危险程度,却还是奋不顾身接这活儿,简直是拿生命在工作,估计是因为吴用从不把自己当狗仔队看,而当自己是华夏版福尔摩斯吧。 这情况就像抗战时期某位英雄炸碉堡一样,你要说让他去跟敌人同归于尽,估计他不会去,但你要说为了祖国为了人民当英雄,他二话不说扛着炸药包往前冲。 此次寻找兰陵王终究以失败告终,索性救回了吴用的朋友们。 杜阳抬头看了眼大厦顶端,问道:“他就藏在天台?” 项羽点头道:“不错,要不是露娜的分析,我们很难想到天台。” “不懂了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在天台上兰陵王的隐身绝技能施展的局限性很小,所以他以为我们猜不到他会选择一个对自己不利的地形。”扁鹊自傲分析道。 “不对。” 露娜淡淡说道:“顶楼是对他最有利的地方。” “为什么?”几人忍不住疑惑道。 “因为……直觉。”露娜给出一个让人翻白眼的解释,但诸人并不怀疑她这解释的可信度,露娜不会开玩笑,更是一名刺客,所以这群人里面可能是最了解兰陵王的一个人。 项羽失望道:“要回去还是留在C市?” 杜阳道:“回去吧,兰陵王自知暴露,应该不会再留在这里。” 虞姬道:“对,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只能重头再来,好在知道他喜欢藏身的地点,对以后寻找有所帮助。”她倒是很信露娜的判断,但知道兰陵王喜欢藏在高空天台根本算不上太大帮助的线索,每个城市天台那么多,鬼知道他会藏在哪一座大楼,再说兰陵王还会隐身呢。 杜阳一个头两个大,想起兰陵王的隐身技能,直犯头疼,更郁闷的是,兰陵王现在误会了他们与吕布之间的关系,肯定以为吕布是想除掉他,不躲才怪呢。 最让杜阳担忧的是,兰陵王会不会对他动手,刚才兰陵王虽然手下留情,但杜阳看得出来兰陵王当时犹豫了下,万一哪天兰陵王脑袋发抽想杀他呢?谁让他最脆,和神将们比起来,他连脆皮都算不上,顶多算个小兵,补不补刀完全看兰陵王心情,毕竟杀杜阳真没啥难度,还能解气。 念及此处,杜阳决定道:“现在就订机票回去吧。” 废话,当然要回,性命攸关的事,他可不敢赌兰陵王的想法。 “且慢!” 吕布拦住杜阳掏手机的姿势说道:“以我推断,他必定还会留在本市,非但会留下来,还会找你!” 杜阳心一寒,指着鼻子疑惑道:“为什么是我?” 吕布嘴角扯出一个阴险的笑意道:“因为你最好欺负。” 杜阳无奈道:“这倒是真的。” 吕布接着道:“刚才兰陵王为什么要逃?那是因为以我们之前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存在合作关系,而恰巧这次任务又由我指挥,所以他误以为你们成了我的下级。兰陵王这人的性格比较执顽,心想就算你们肯与我和解,他确实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杜阳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安危,问道:“可关我毛事,他为啥找老子啊。” 吕布一本正经道:“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最好欺负啊,你想,我既然是他不可化解的仇敌,那自然而然把你们从朋友的立场放到了敌人的下属,他不对你们动手对谁动手?而恰巧,你刚才和他说的那番话,让他肯定生出了疑虑,为了打消这种疑虑,他一定会来找你问清楚的。” 杜阳欲哭无泪道:“早知道刚才不说了。” 吕布反对道:“不,我该晚来一步才对,早解释清楚早完事,免得浪费我们回去的时间。” 第126章 劝说兰陵王 杜阳也想早点回去,可是绝不想以自己为诱饵来引出兰陵王,但正如虞姬所说,他们已经打草惊蛇,想再找到兰陵王几乎是大海捞一根移动的针,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夜幕即将降临,一行人就近找了家便捷酒店,方便兰陵王寻找。 这座酒店并不高,杜阳住在最顶层的八楼,原因是让兰陵王有安全感,为此,也没有神将守在他身边,同样是为了方便兰陵王。 是夜,杜阳望着满街霓虹,吹着习习晚风,心情也随之冷静了不少,楼下的车水马龙渐渐稀少,变得有些安静,时而响起的汽笛格外清晰。 在如此环境下,杜阳回忆起了很多往事,心思复杂,但依旧平静,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死亡的威胁,而且他隐隐有种感觉,兰陵王不会杀他。 是的,或许因为杜阳穿越时先遇到了荆轲,让他对王者大陆的刺客并没有项羽等人那般畏惧,觉得刺客仅仅只是一个职业,并不能代表什么。 之所以每个刺客生人勿近的样子,或多或少是由于性格缺陷造成的,兰陵王是个很执着顽固的人,这一点被当成了另类。 不知过了多久,杜阳收回视线,侧头准备睡觉。 已经凌晨三点,兰陵王应该不会来了吧。 就在他刚转身的时候,床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一双幽绿眼神亮的诡异惊人。 杜阳倒退两步,要不是窗户拦着,非得跳下楼去不可,好半天才稳住神,拍着胸脯压惊道:“你吓死我了。” “哼,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兰陵王冷冷说道。 “知道在等你还不早点来?”杜阳没好气道,“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下白天的事情。” 兰陵王道:“我来也是想听完你白天的话。” 开门见山的方式总比喊打喊杀好,至少兰陵王愿意谈,那说明他没有伤害杜阳的心思,这一点让杜阳彻底放心。 他整理了下思绪,发现要解释与吕布之间的关系的确很难,这得从头说起。 是的,关于对待吕布的态度转变和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来龙去脉,都得和兰陵王说,否则故事没讲清楚,兰陵王还以为杜阳有意骗他呢,闹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杜阳娓娓道来,花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喝了三杯水解渴才说完,喉咙眼都干哑了,才由衷敬佩那些当老师的,教的好不好暂且不说,光连着上几堂课下来都吃不消,要是每天让他讲几个小时,受得了才怪。 不过效果却很好,兰陵王听着听着已然对杜阳放弃了戒心,眼睛里的旅馆黯淡不少,似乎彻底放下了防备。 凌晨十分,窗外又下起了沙沙小雨。 兰陵王沉默了会儿,对杜阳说道:“我该走了。” 杜阳叫住他道:“你怎么还走?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兰陵王冷哼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杜阳愣了下,挠头道:“敢情这么多话都白说了,你还是没想过和我们走。”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吃好穿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兰陵王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用手遮掩住牛仔裤上的两个破空。 杜阳叹道:“说实话,要搁我其他朋友,我肯定懒得劝你,但是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有一天要回去,否则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这个世界,都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你也经历过了,神将在这个世界并不风光,甚至想做个普通人都很难,别人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疏远你,把你当做另类,是没有办法好好生活的。” 兰陵王默不作答。 杜阳心知猜对了兰陵王的顾虑,又道:“我们之所以愿意和吕布联手,纯粹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去的,等回到王者大陆,你们的恩怨照旧,这是大家都商量好的事情,吕布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兰陵王疑惑道:“他答应?” “他当然答应。” 兰陵王道:“也对,以他的脸皮,哪有永远的立场。” 杜阳心说这就是兰陵王狭隘了,别说吕布,项羽等人都是认可这种做法的,嘴上却道:“你管他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先送你们回到王者大陆。” 兰陵王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会自己想办法,但是绝不会和吕布联手!你刚才说那块石头在谁手里?” 杜阳一看兰陵王的眼睛又发绿,急忙道:“你别乱来,那是我朋友。” “与我何干?” “……”杜阳无语了下,劝道:“我把消息给你,你去抢我朋友的东西,那我成什么人了对吧?” “那我给你一个面子,不杀人,只抢石头。” 杜阳懊恼道:“我怎么就说不通你呢,再说光有石头没有传导器……靠,你该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传导器所指的是荆轲刺刃。 只有刺刃和石头相触到一起才能触发穿越,而荆轲的刺刃就在杜阳手上。 “我们好歹有些交情,我会先借。”兰陵王道。 杜阳翻了白个眼。 借么? 如果不借,那还不是会抢。 果然,兰陵王接着道:“你如果连借用一下都小气的话,我便不必拿你当朋友看,抢了又何妨。” 杜阳有些恼火道:“你怎么比亚瑟还一根筋!大家伙一起回去不好吗?非要独来独往!” “我说过,不与吕布为伍。”兰陵王坚持道。 “那你总得考虑下其他人吧?万一石头只能用一次呢?如果你用了一次,就少了一次次数,项羽怎么办?虞姬怎么办?露娜怎么办?” 兰陵王皱了皱眉,冷声道:“别提露娜,她今天还想杀我!” 杜阳愣了下:“还有这事儿?” 兰陵王冷哼了声,看来所言属实。 杜阳心下恍然,难怪兰陵王对他们怨念颇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露娜今天的举动。当初穿越时,兰陵王冒着生命危险救下露娜,可是才短短几个月,露娜竟然和吕布联起手来要杀他,恐怕是个人都会愤怒吧。 杜阳拍腿道:“哎呀,露娜已经被刷新过一次了啊!” 兰陵王骇然道:“什么!” 杜阳又把寻找露娜那条支线的故事说了一遍,兰陵王神色渐渐变的迷惘,较听之前的故事比起来,仿佛他更关心露娜个人的事情。 杜阳笑嘻嘻问道:“你对露娜有意思?” 兰陵王一改往常淡定,蹦起来道:“你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我只是唏嘘感叹被刷新这种事情!你不是神将,当然体会不到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杜阳笑而不语,心里已然十分确定了猜测,兰陵王果然对露娜有点心思,否则反应不会如此激动,而兰陵王所找的借口根本就不成立,要说杜阳不懂也对,可他见过神将们得知露娜刷新后的反应,绝对和兰陵王有着天壤之别,而是一种淡淡的悲伤与黯然,那才是同病相怜应有的反应。 兰陵王和露娜都属于比较另外的人,没准真就王八看绿豆互相顺眼呢? 再者说了,露娜和虞姬关系够好了吧,虞姬都没这般激动,兰陵王激动个啥劲儿,所以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兰陵王的心思。 杜阳苦口婆心道:“好吧好吧,就当你对露娜没意思……” “本来就没有!” “是是是,没有没有,那……你们终归属于同乡人吧?出门在外互相照顾一下难道不应该么?况且吕布那厮居心叵测,所以我们才没有迟迟去取驭魂石,就是想以防万一,要是能得到你的帮助,我们更多添几分胜算。”杜阳道。 “吕布本就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与他为谋,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兰陵王愤愤道。 杜阳叹道:“王者大陆那边现在的局势你也知道了,大家都是最高等级的通缉要犯,有吕布的武力,对抗便也多了些筹码。” 兰陵王闭口不言了,撇去人品不谈,吕布的战斗力确实没得黑。 “我知道,你是有隐身的本事,即便局势再乱你也有保命逃脱的本事,可你真的甘心一辈子藏头露尾吗?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露……替大家伙考虑一下嘛。” 兰陵王面露挣扎,像是在尽力说服自己,持续了好一会才愤然道:“可我就是不想和吕布联手!” 杜阳心知兰陵王已经被说动了,只要找个照顾他心理的台阶就行,想了想又道:“那简单,我们约法三章就成。” “约法三章?” “不错,当初我也和吕布约法三章互相有所退步才达成一致观点。” “我早就跟你说了,吕布那人……” “不用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吕布不可信嘛,但是依旧被我们的条约制约住,所以不必去计较他怎么想的,只要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我们的筹码。” 杜阳接着说道:“你想要的就是不想和吕布联手,好办,跟我们回去以后,我保证将你安顿好,不会和吕布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万一哪天真和吕布翻脸了,我们还和你一起干他!” 兰陵王心动了。 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不到一年时间狂瘦二十斤,生活可想有多破窘,而亚瑟项羽等人非但没有瘦,反而有些胖了,可想跟着杜阳在这个世界过的有滋有润。 关于这点兰陵王早就想到了,想起初次见到杜阳时,杜阳所穿的衣服正是这个世界的,不难猜测杜阳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自然能料理好项羽等人的生活问题。 跟杜阳走么,倒不是说兰陵王怕吃苦,忍受不了现在的生活,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项羽等人是他的同类,虽不需要过多言语和互相照料,可是彼此能见上一眼都是一种莫大的慰籍,咦?怎么有点基情四射的味道…… 第127章 情报部门 甭管怎么说,兰陵王也知道跟杜阳走是最好的选择,其实最开始无非就是过不了露娜和吕布联手要对付他那道坎,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露娜的刷新也情有可原,杜阳也答应只安顿好他,不会强迫他与吕布联手,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兰陵王没有直接答应,冷不防说了句:“都进来吧,藏头露尾的算什么。” 门外响起亚瑟和程咬金的粗犷笑声,却没推开门。 杜阳知道兰陵王的潜意思是答应了,便笑道:“进来吧,说通了。” 亚瑟骂咧咧道:“你娘的倒是把门打开啊。” “额。” 杜阳汗了下,忘了门是反锁着的,外面没门卡根本进不来,兰陵王之所以让他们进来,是根本没住过酒店,何况这扇破门轻而易举就能破开,但杜阳也跟着他犯了回二,神将们都已经渐渐融入社会,学会先敲门的礼节,更不会随随便便破门而入了。 打开门,一干神将笑嘿嘿地走了进来,安琪拉对杜阳悄悄做了个鬼脸,竖起一根大拇指,杜阳怡然自得道:“本来就是误会,说开就行了。” 人群中并没有发现吕布,兴许是有意回避。 从这点来讲,杜阳觉得吕布比兰陵王大度多了。 这一宿大家都没睡,神将们可能是身体素质的缘故,熬了夜还精神饱满,杜阳就吃不消了,送走了兰陵王以后就倒头大睡下去,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这是一个形容词,外面其实还下着小雨呢。 雨稍停,他们出去吃饭,吴用有意把那帮哥们也叫上了,杜阳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讨红包呗。 按说也该,他们帮吴用做事是看在圈内人互相帮助的情分上,但他们到底是帮了杜阳的大忙,为此还差点把性命都搭上了,杜阳理应意思意思下。 这年头,不熟的人表达谢意得用钱,杜阳转账给吴用十万块,让他看着发,吴用没想到能拿这么多,在群聊里跟大家伙都说了,饭桌上一个个都兴奋莫名起来,一个接一个朝杜阳敬酒。 看来他们这行不景气啊,区区十万块每个人分下来最多能拿两万,为了两万块差点把命搭进去还这么兴奋。 相比起来,兰陵王更加激动。 十万!那是什么概念。 对他来说,去天台底下一天最多能讨到两三百的生活费,还得是周末才行,而杜阳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以万为单位,可谓财大气粗到让他无语。 但兰陵王反而不高兴了,直暗骂杜阳铺张浪费! 吴用那帮哥们对兰陵王余悸未消,兰陵王一生气,他们以为是先前多有得罪,这才一个个又朝兰陵王敬酒赔罪。 兰陵王不善交际,在王者大陆中酒量也属下乘,即便如此,也把吴用那帮哥们喝的面红耳赤晕头转向的。 而项羽等人明显有点同情兰陵王的遭遇,扁鹊更直言不讳地笑话兰陵王太倒霉。 在杜阳睡觉的那段时间,兰陵王和他们讲了穿越后的遭遇,不得不说他的确太倒霉了,穿越到了火车上的厕所,把正在小解的乘客吓得半死,还被查票,差点送派出所,还好太过凶悍,没人敢报警。 兰陵王发现了乘务人员的敌意,选择在下一站混迹在人群中下车,稀里糊涂就来到了C市,接着开始无比惨淡的乞讨人生。 不过除了扁鹊以外,倒是没人再笑话兰陵王,更多的只是同情。 他们初来乍到也都经历了一番波折,程咬金掉泳池里差点被乱枪射死,虞姬最初的生活也谈不上好,小乔掉到巷子里就遭遇网吧附近的小流氓,项羽最初是跟拾荒老人混的,安琪拉运气好点,碰上张月华,而亚瑟跟着杜阳啃了很多天的泡面,那段时间撒尿简直都是泡面的味道,别提多惨淡了。 相比起来,扁鹊的运气可谓好到爆表,刚过来就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穿名牌,吃大餐,逛街泡妞日子别提多惬意,自然觉得兰陵王倒霉。 其实不是他们倒霉,而是扁鹊运气太好了。 穿越这种事,没个完全的准备还真属于九死一生,反正杜阳当初刚穿越过去就差点死于非命,神将们一身本事穿越过来还是过得穷苦潦倒,所以谁也别说谁。 饭局上,吴用请求杜阳把他那几个哥们也收进公司,杜阳称考虑一下,实际上他肯定同意的,现在的人可以说人多钱傻,大手脚花钱都不会有任何压力,他所考虑的是,怎样把情报人员最大化利用。 不消片刻,他在脑海里暂时有个了轮廓,并把想法告知了吴用,吴用一听,当即拍板叫好。 杜阳的想法是,成立一个情报部门,当务之急是全力寻找王昭君的下落,等找到王昭君以后,可以再收集其他各种信息,大数据时代,只要收集足够多的信息,再由专业人士加以利用就可以把数据转化为财富。 杜阳没有太大野心,更不会想着朝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互联网发展,只想着如何在本市扎稳脚跟,赚钱养家,不至于坐吃山空。 如此一来,情报部门所需要收集的情报对吴用那帮哥们来说可以说轻而易举了,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当然,这个部门比任何公司的业务部还要自由,根本不需要搞什么办公地点,有重大事件或者开会啥的找个地方聚聚就行了,平时情报的互通都能通过群聊搞定。 杜阳将吴用任职为部门经理,除信息提成以外,底薪为年薪百万,当然,其他人嘛,杜阳是不会再给钱的,全靠吴用自己去组建团队,团队工资也是由吴用定夺。 他大致算了下,一百万其实并不算多,但对于吴用来说可以称天文数字,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拿到百万年薪,说出去也够唬人的,而且还有着一定的权利,等同于全权管理这个情报部门……不,可以说情报部门本身就是一个公司,而吴用非常了解大老板杜阳的脾性,所交代的事情其实极少,也不常联系,几乎交代了任务后就撒手不管了,既不催进度,也不问过程,简直就像闹着玩似的。 对吴用来说,这简直太好了,他有着绝对的权限来组一支优秀团队,甚至都不带培训,因为随着时代变迁,他们这种类似侦探的狗仔太难混了,而有些人天生就爱收集这些东西,比如吴用,简直把这当成一种爱好去做,因为爱好,所以敬业。 杜阳也是发现吴用这处优点才有了让吴用放心大胆去做的打算。 这顿饭吃的开开心心,尤其是吴用和他那几个哥们,不仅白吃不喝了一顿,更激动的是把让他们略显灰暗的人生看到了前途尽头的光明,重新燃起信仰之光。 杜阳忍不住想起吕布来。 这顿饭吕布没来,不知去了哪里。 若是在以前的城市,他倒不担心吕布会无所事事,但这里人生地不熟,他们在此地大鱼大肉谈笑风声,而吕布一个人不知孤零零地呆在何处,难免有些落寞。 他想了想,发了个信息过去给吕布,吕布回了句:你们玩,回家的时候叫我。 杜阳暗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注定没有办法带上吕布的,和兰陵王都说好了,他俩还是尽量少接触的好,也多亏吕布顾全大局,没耍性子,否则搁谁身上,退步的人都不会好受的。 饭后,一行人又来到一家夜总会狂欢到凌晨三点,令杜阳生出一种糜烂的感觉,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很想去适应这种生活,都说男人有了钱就变坏,这句话真是太他妈对了,他差点就把持不住想叫个火辣妞儿过夜了,还好项羽及时劝住了他。 以他身为男人的锐利眼睛,一眼就瞧出项羽其实也动了心思,只是碍于虞姬在场,装正人君子罢了。 相比起来,扁鹊和亚瑟就开放很多,左拥右抱不说,还各自领了俩妞儿回酒店,光想想都是桃色春香的一晚啊。 不过杜阳没有太多不平衡,因为扁鹊和亚瑟身上压根就没钱。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行不都先给钱么,没钱谁跟你玩啊。 最终,杜阳失算了。 亚瑟和扁鹊根本就没花钱,一个是因为壮实深的姑娘喜欢,另一个是太帅,让姑娘主动投怀送抱,甚至那姑娘还说要请扁鹊吃早餐呢。 杜阳得知后心底抓狂,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就在这时,项羽投来无奈的眼神,杜阳心里好受许多,他苦,项羽比他还苦啊,按说项羽也能享受到如此待遇,却被虞姬给搅和了。 本来按照行程,今天出发回家,可扁鹊这家伙不行了,原因嘛……不太好说,反正只要知道他是个用药高手,鼓囊里几乎啥药都有,而上了年纪,体力透支过度,所以双腿软巴巴的。 神将们难得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个个都想多逗留一段时日,在安琪拉的劝说下,杜阳最终同意下来,而他所顾虑的吕布的心情,被诸人不屑一顾,连项羽都没为吕布说半句话,可见吕布在他们心中依旧是以前那个无恶不作的混蛋。 杜阳不知道他们为何对吕布有如此深的怨恨,可能是没亲身经历过吧,但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讲,吕布的退让有点吃力不讨好,从内心深处,他觉得吕布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 第128章 其实我是第一次出来做 在C市逗留的两天时间里几乎是杜阳发家致富后最畅快的时间,来到陌生的城市,整个人玩起来变得无所顾忌,再加上有巨额财富的支撑下,终于狠狠体验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 昨夜又玩到凌晨三点,次日中午才醒来,神将们早早便起来,在吴用的一哥们儿建议下,去C市的某个特色小镇旅游一番。 小镇离市里并不远,他们并没有带上杜阳的打算,而杜阳和吴用刚醒来就发现他们已经出发了,留言说晚上回来。 杜阳充斥着喜悦心情,终于摆脱神将们的跟随,他能做点其他事情了,嗯,前两天有个漂亮姑娘还给他塞了张名片呢。 他支开吴用,拨通名片上的电话,不久后出来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为了保险起见,杜阳和姑娘约在另一家酒店,不至于被熟人撞见。 别误会,那姑娘不是鸡,只是一个靠美貌挣钱的女人,但杜阳所展现出来的财力足矣让她心动到深入交流一番,前提当然是要给钱。 好吧,以上是杜阳的自我心理安慰,那妹子从某种程度上讲和鸡没啥区别,招/妓就招/妓吧。 杜阳照约定时间提前来到酒店开好房间,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刚从浴室里走出来,便听到门铃声。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亭亭玉立的美人,穿着黑色低胸打底衫配白色外套,下摆肉色丝袜配高跟鞋,脸上并没有浓妆艳抹,只略施淡妆,一头长发如直瀑般垂落,隔着两米都能闻到是飘柔的香味儿。 杜阳看得直发愣。 老实说,他见过的美女虽然不多,但个个都属于绝色,他本以为自己对普通的美女提不起太大兴趣,可不料依旧被眼前这位所打动。 公正的讲,她的外貌只能被评为二流美女,和李念一类的小家碧玉型,但紧身衣物仿若将她最优秀的地方衬托出来,前凸后翘,富有质感,一看就是保持健身习惯才能锻炼出的魔鬼身材。 上次见她是在夜总会,光线太暗,杜阳对她的印象停留在满包厢弥漫的酒气和香水气味上,此刻仔细端详,没有了气氛的烘托,反而更令人有些心动。 萧萧见杜阳发愣,含羞般垂下头道:“不进去么?” 杜阳回过神来:“额,进来说进来说。”一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由狠狠咽了口唾液。 说来惭愧,杜阳还是第一次,他曾天真的想把第一次留给最心爱的女人,在遭受到神将们的白眼后,甚至连安琪拉都骂他太过幼稚,他彻底改变了想法,尤其是有了钱以后,才发现以前那种传统思想纯粹是身为穷吊丝的一种借口。 有美女献身,哪个男的能把持住,反正杜阳是不能,刚关门的时候,二兄弟又勃然愤怒起来,像一头藏在裤裆里饥渴难耐的野兽。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两人对视一眼,杜阳就从萧萧眼神里的处变不惊看出来她是一个老手,若非杜阳跟着一帮老不死的神将混了这么长时间,还真会把对方当成一名纯情女青年来看待,可见萧萧功力之深厚。 萧萧就着放伞一事,与杜阳打开了话匣子,摆明想解除杜阳的尴尬。 杜阳尽量自然一些与萧萧攀谈了会儿,询问一些本市的特色,称有空让萧萧给她做向导去游玩。 两人聊了几句后发现都无话可说。 萧萧表现的太过淡定,杜阳则无比紧张,因为当你面对一个小姐,而且是交易还没开始的小姐时,你根本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而萧萧则起到了带动作用,主动找些话题来聊点生活琐事,不至于让顾客显得局促,同时为了照顾顾客的心理,聊了些大学期间的趣事。 这点就有所讲究了。 一般这种情况,小姐要是急匆匆催顾客快点办事,或者讲上次遇到某某顾客如何如何的话,杜阳肯定会不爽的,但萧萧隐晦地说明自己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出来兼职只是为了替家里减轻点负担,杜阳听起来心理会舒服许多。 甭管萧萧说的是真是假,从某些方面来讲,即便是假,也是善意的欺骗,试想哪个嫖客不喜欢大学生,况且如此一来便把嫖娼想成了做慈善,心理上能够得到最大安慰嘛。 当然,杜阳虽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不至于真的相信了萧萧说的,要真遇到刚出社会的小菜鸟,还有可能给钱不办事呢。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坐在床边,气氛上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 杜阳实是紧张,第一次难免不知从哪儿下手,为了缓解尴尬,他去拿电视遥控器,萧萧抢先把遥控器操在手里,途中巧妙地用胸前的丰满和杜阳的手臂来了次亲密接触,杜阳本来就加快的心跳再升一档频率,手臂传来的温软更加激发了雄性荷尔蒙。 偏在此时,萧萧半倚在杜阳身侧,手撑在杜阳两腿之间的床,手腕有意无意与杜阳的某处部位保持极其危险的距离。 紧接,杜阳耳根被一道温热的呼吸抚过,萧萧轻吐如兰,带着羞怯与充满无限诱惑地说道:“我喜欢安静……” 杜阳只觉一道热流通过耳畔传递到脸颊,脸颊变得无比滚烫,再传递到全身,全身止不住的热潮涌动起来,心跳陡然加快数倍,再来到小腹,继续到二兄弟,终于将二兄弟从愤怒状态进入狂暴。 二兄弟情不自禁抖动了下,正好打破危险的距离,与萧萧的手腕来了一次极其亲密的接触,就仿佛是强有力的、主动的顶了一下萧萧的手腕。 萧萧非但不躲,迎难其上碰触了下二兄弟,隔着休闲裤与底裤两层的防御,杜阳依旧能感受到萧萧手掌传递来的热度。 同时,萧萧顺势靠在了杜阳肩膀上,用头把杜阳往后一压。 杜阳明明可以双手后撑稳固身形,但他没有选择如此做,而是被萧萧略带力气的头压得仰倒在床上,床垫用力一弹,萧萧已经顺着重力随杜阳躺了下来,整个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杜阳,仿佛黏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杜阳的双手已不知所措,喉咙眼干涩发苦,连咽几口唾液才稍稍好受了些,大脑像是经受住不断震荡,心神荡漾起来。 他没有推开萧萧,又怎能推开萧萧。 萧萧像是知道杜阳欲拒还迎的感受,整个身子缠绕上来,趴伏在杜阳身上,仅仅两个呼吸之间,四肢慢慢撑起来,保持着上位姿势跪趴在杜阳身上,极富有侵略性,一头黑发像瀑布一般垂直落下,发梢挑逗着杜阳的脸颊,痒痒的。 萧萧单手将长发顺到脑后,保持着一边飘逸,另一边开阔的视线能让杜阳清晰观察到萧萧的半边脸颊,光线折射下是如此清丽,以及随着长发的顺开,萧萧那以傲然姿态翘立的臀部尽显眼前,令杜阳忍不住猜测如果站在萧萧后面,短裙是否还能掩盖住春光,那又是怎样的一般景色。 随着猜测,杜阳小腹的火焰熊熊旺烧,就快湮没了意识。 萧萧面部缓缓下移,凑得离杜阳越来越近,然后停顿住,眼神迷离地望着杜阳,像是在等待杜阳侵犯那张粉嫩红唇。 杜阳再难忍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猛地抱住萧萧,头往前伸……乓地一声,萧萧传来一声带着痛意的呻吟。 好吧,杜阳犯了把二。 他把人搂住,再头伸上去,萧萧本就猝不及防,本来以为杜阳会将她往下沉,于是身体顺势往下伏,哪料杜阳突然要用头撞她,所以鼻梁比杜阳撞的生疼,她甚至怀疑杜阳是不是故意测试她的鼻梁是否动过手术的。 疼,真疼! 鼻梁与眼睛联系密切,鼻子一疼,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杜阳见此情形,愣了下,歉意道:“我不是故意的,没弄疼吧?” 萧萧幽怨道:“你说呢!” 杜阳侧移了下去抽卫生纸递给萧萧说:“真不好意思,我没啥经验。” 萧萧翻了白眼,但还是接过卫生纸擦拭着眼睛,嗔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整过容吧?” 杜阳打哈哈道:“那倒没有。” 萧萧显然会错意,道:“本来就没有啊。” 杜阳挠头道:“那……继续不?” 萧萧白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杜阳简直太尴尬了,经这一闹,反倒把气氛给整没了,本来大家都知道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此时自己非要正经起来,破坏气氛嘛,果然经验很重要。 他看得出来萧萧是真有点生气了,只是在佯装着顺从顾客的意思,把戏继续演下去,杜阳则有了一丝逢场作戏的不悦,可能是先后落差的原因,有些兴致索然。 萧萧极有职业操守的继续朝杜阳黏了过来,杜阳却没有了先前的激动,总感觉无法完全投入进去,故而心情上也变得有些沉郁郁的。 兴许是看出杜阳的反应,萧萧小心翼翼道:“你喜欢主动么?” 杜阳笑笑摇头道:“我没经验嘛。” 萧萧更加察觉出杜阳不在状态,于是停止所有动作,躺在杜阳身侧,头靠着杜阳的胸膛,就静静的发着呆,手安分地放在杜阳胸前上。 杜阳疑惑道:“怎么了?” 萧萧淡淡道:“想些事情。” 杜阳愈加疑惑道:“什么事?” 萧萧想了想道:“不告诉你。” 杜阳干笑两声没追问,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关心萧萧的想法,他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就好像朋友说心情不好,你必须得问为什么一样。 而萧萧没有刻意地去骗他说在想什么事,也许是经验老道,知晓杜阳并不是真的想知道。 两人静静躺了会儿,各自思索着其他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萧萧忽然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杜阳道:“我L市的。” 萧萧道:“我想去L市玩,可惜没时间。” 杜阳好心道:“L市挺好玩的,改天请个假可以去逛逛。” “上次本来和几个同学约好一起的,后来他们临时改了主意,就没去成。” “你真是学生啊?” 萧萧抬起手,像是想去捶打杜阳的胸膛,但不知为何又慢慢放下了,叹然道:“不信也正常。” 杜阳一开始是真没信,包括现在也没信。 萧萧给他的感觉太能演了,谁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故意伪装。 果然,萧萧接着演道:“其实,我是第一次出来做。” 杜阳笑笑没接话,很想去看看萧萧的表情,可惜这个姿势看不到,如果要看,那太刻意了,很不礼貌。 “不信也正常。” “既然知道别人不信,你干吗还说呢?”杜阳疑惑道。 “信不信是别人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萧萧略带生气的说。 杜阳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没必要非干这行的,现在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都很好找工作……” 萧萧打断道:“你是要劝我从良么?” 杜阳苦笑道:“就算是吧。” 萧萧噗地一下乐了,笑道:“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顾客还挺奇葩的。”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出来做。”杜阳道。 “我信。” “很明显么?” “从见到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还是个雏儿吧?”萧萧调侃道。 “不公平嘛,为什么女孩是雏儿就是好女孩,男孩子是雏儿就很丢脸啊?”杜阳无辜道。 “怎么不是,你们男的那么坏,千方百计想把女孩子弄到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稍微漂亮点的女孩还能破解重重阴谋洁身自好,那多了不起。可你们男的嘛,又想把女孩弄到手,又没点本事,只知道幻想,一点行动力和头脑都没有,你说丢不丢脸?”萧萧解释道。 杜阳认真想了想,讷讷道:“有道理呵。” 其实杜阳很想说压根就没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上学时唯一追过他的女孩因为太爱嚼舌根,还被他给拒绝了,怕说出来更丢面子。 萧萧自得道:“道理多着呢,你以为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傻的啊,外面是有一大堆公司招人,各种要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人漂亮啥都好说,但是我还没毕业,只能当兼职做做,你知道兼职吧,各种被人剥削克扣薪水,完了还得接受别人的骚扰,多烦人啊。” 这点杜阳倒是挺认同的。 就拿有一次项羽发火来说,那次鸿鑫有一场商演要招几个兼职模特,矮平头直接交给模特公司去办,后来招的就是些大学生,每个人的价格出资方给鸿鑫的是每人一千二,矮平头给模特公司的是每人一千,收取了两百块提成。 项羽事后知道了大发雷霆,称矮平头不厚道,非让人把钱退回去,矮平头是红帮的老人,知道项羽决定的事情没有余地可商量,就把钱退回给了模特公司。 后来为了这事儿,小红帽还安慰了一番矮平头,矮平头倒没什么,毕竟项羽是出了名的严厉,所以他才只扣了每人两百,要放其他公司试试,起码得扣半。 让矮平头生气的倒不是项羽,而是模特公司。 据矮平头所说,模特公司给兼职模特的价格就每人两百而已,还他妈是按时间算的! 也就是说,那场商演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一小时一百,如果三个小时,才能得三百。 相比起来,矮平头当然不爽咯,要是钱能够退到兼职手里,那矮平头二话不说给退了,可退给模特公司算什么事,别人不把他当傻逼了么? 可是矮平头也很无奈啊,他们公司被项羽严格把关,他总不能对别的公司指手画脚吧,这帮黑心的家伙,比他们收保护费的时候还要黑! 难怪,难怪他妈的宁愿做生意都不愿意混黑社会,太他妈赚了! 第129章 鸿鑫的黑幕 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有搭没答的聊天,很奇异的,杜阳再没生出半死歧念,萧萧也没再发动任何攻势。 窗帘缝隙处的玻璃上侵染了雨滴,外面又下起浓密的细雨,沙沙沙沙,很好听。 听着雨声,萧萧传来沉平的呼吸声,睡着了。 杜阳千头万绪乱想了一阵,随之而来的迷惘,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怀里睡着的女人如此安详,而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拥抱。 让他有些惶恐的是,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思飘到了谁的身上。 荆轲?有吧,他一直挂念着荆轲,这点他十分确认。 李念?也有,刚才萧萧说她是念大学的时候,杜阳潜意识里闪过李念的身影和那晚的场景。 张月华?竟然也有一点!但飞快被他已朋友的名义制止住幻想的蔓延。 是的,他感到了迷茫。 对于爱情,他还是个懵懂的小菜鸟,但他生出一个令自己有些不耻的念头:谁要是肯这样静静躺在他怀里入眠,那么他们一定是相爱的,他也愿意全心全意去爱这个女人。 很久以后,他认识到这不是孤独,而是寂寞,是空虚。 嗯,他不得不承认和神将们待在一起生活上变得充实,可是一旦和朋友们分开,他还是原先的自己,而现在的自己,连周政和高桂芳都失去了,已然没有了纯真的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杜阳眼睛感觉疲倦,就此睡去。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还很明亮,只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卫生间传来水龙头的声音,他坐了起来,喊了声萧萧。 萧萧从里面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渍说:“醒了?” 杜阳点头道:“谢谢你陪我。” 萧萧自然道:“没事,顾客就是上帝嘛。” 杜阳愣了下道:“你怎么收费?”他心想我还啥也没干,对方应该不会收钱的吧,再说刚才聊的挺好的,看在朋友份上应该不至于收钱。 萧萧道:“别人收八百,就收你五百吧。” 杜阳迟疑了下,萧萧又道:“你想赖账啊?” “哈哈,那倒不会。” 萧萧攥着拳头调皮道:“敢赖账就让你真变成上帝!” 杜阳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你怎么放钱?” 他注意到,萧萧没有带包,衣服上也没口袋,自然连手机都没带,那总不至于把钱攥手里走出酒店吧,别人怎么看她? 萧萧一拍脑门道:“对哦,手机忘带了。” 杜阳指着伞道:“那里可以放,内层是干的,不会弄湿了钱。” “没看出来你反应够机灵的嘛。”萧萧去摆弄着伞,对杜阳说道,“那给我钱吧。” 杜阳干笑道:“其实嘛,我没带现金。” 萧萧气的跳脚,瞪了眼杜阳。 杜阳笑道:“我给你转账吧。” 萧萧同意了,报了串号码,杜阳一边加,一边疑惑道:“我真是第一个顾客啊?” 萧萧点头道:“你不是不信么?” 杜阳道:“现在有点信了,要不我还是劝你从良吧,等大学毕业……或者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来我公司上班,薪资待遇还算不错,五险一金都有。” 萧萧嗤之以鼻道:“你还吹上瘾了啊。”她压根就不信杜阳这么年轻能开公司,再说杜阳身上也没有当老板的气质。 杜阳递了张名片过去,萧萧接过来扫了眼,旋即眼睛放光道:“这……你在鸿鑫上班?” “你知道鸿鑫?” 杜阳纳了闷,按说鸿鑫目前只承接L市的业务,还没将业务扩展到其他城市,当然,杜阳暂时还没这打算,兴许是他本身就没有生意人的魄力,而另一个法人小红帽的追求仅仅是让兄弟们糊口罢了,以鸿鑫神速的发展,达到他们的目标已经绰绰有余,没必要再激进,更何况知道鸿鑫的发展离不开张家的帮助,离开了张家,想要在其他城市扎稳脚跟是很艰难的,生意,不盈则亏,他们可不想冒险。 萧萧竟然知道鸿鑫?这点让杜阳很疑惑。 “知道啊,我一个高中同学就在里面上班,工资待遇不错,而且很好玩的样子。”萧萧把名片仔细翻看了几遍,一脸不信道,“你职位还不低嘛,杜总经理。” 杜阳摆摆手道:“没什么的。” 他的谦逊在萧萧看来是心虚,因为萧萧根本不信他能当上鸿鑫的总经理,这张名片铁定是假的,至少职务是假的。 但杜阳心里清楚,总经理职务还是小红帽千方百计才给他冠以的,按杜阳的想法,根本不想要职务,因为职务代表责任,杜阳哪懂得公司的经营啊,小红帽最初还想给杜阳整个董事长头衔呢,杜阳可不想吃那亏,那欠张家的人情岂不是落到他一个人头上了么。 “行了,杜总经理,要没什么事的话就转账吧,我要先告辞了。”萧萧有些冷漠道。 “好的。”杜阳埋头转账,想了想,转了一千过去。 萧萧非要确认一下转账,她已经把杜阳当成骗子,害怕杜阳骗她,看到转账金额,讷讷道:“你是不是傻?” 杜阳笑道:“我真的是鸿鑫的总经理,所以不是很缺钱。” 萧萧复杂地审视几眼杜阳:“真的?” 杜阳认真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我好友,这都是鸿鑫的高层。” 萧萧抢过手机翻看了会儿,旋即愣愣地看了杜阳几秒,整个过程杜阳都很享受,能让美女惊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可不料,萧萧突然就变了脸,猛地把杜阳手机往地毯上一甩,双手成爪死死掐住杜阳的脖子往床上压,怨毒道:“妈的,我杀了你!” 杜阳大惊失色,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和窒息感让他清楚萧萧绝不是在调情,要是不反抗,迟早得被萧萧掐死。 他用力推开萧萧,将萧萧推至墙角,顺了顺气儿生气道:“你有病啊,说翻脸就翻脸,靠!” 萧萧飞快翻身而起,再次不要命的冲过来还想故技重施去掐杜阳的脖颈,杜阳这次有了防备,双手扼住萧萧的手腕,一拧,顺势把她压在床上。 两人一上一下扭转挣扎了会儿,萧萧力气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反抗,最终放弃抵抗,喘着沉重呼吸,眼神却愈发的怨毒。 杜阳气道:“你冷静点,杀人犯法的!”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点脸红,也正因为他见过杀戮的场面,所以才相信萧萧真会要了他的命,但他不明白萧萧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那表情像是抢了她未婚夫一般怨毒。 “你们鸿鑫的人都该死!”萧萧尖锐地叫了声,又是一阵挣扎。 杜阳更加用力地将萧萧摁在床上,冷静了下,沉声问道:“你他妈给我说清楚,我们招你惹你了!” “滚!” 萧萧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杜阳见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把萧萧扶起来,整个再用力地摔了下去,让萧萧稍微感受到一些疼痛,效果也很好,大幅度的动作让萧萧似乎冷静了下,没再死命挣扎,而是无力地躺在床上嘤咛哭泣,泪水虽然被散乱在脸部的头发挡住,但杜阳听得出来萧萧的哭声很绝望。 杜阳整了整衬衫衣领,犹豫了下,还是递给萧萧一张纸巾,但想想又收了回来,把纸巾揉成一团甩进垃圾桶说道:“别哭了,把话说清楚!” “你们不是人,你们都他妈不是人!”萧萧带着哭腔放肆大骂。 杜阳拧眉成川,自己也冷静地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让萧萧如此生气,甚至到了想杀人的地步。 他没再质问萧萧,心知她此时情绪还不够稳定,问不出所以然来。 坐在床头等了会儿,萧萧哭的嗓子眼发干了,嚎啕大哭声也渐渐变成呜呜嘤咛,杜阳才道:“现在说说,鸿鑫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是说的在理,我替你出头。” 他想过了,能把一个女人/逼成这样,绝不仅仅是兼职那种事情,说明鸿鑫内部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连小红帽和项羽都被隐瞒了过去,而他最想知道的是,鸿鑫怎么和外地扯上关系了! 萧萧终于冷静,翻下床站起来理了理头发,眼睛哭的一片通红,脸上花了的妆让她看起来像只小花猫。 她拽过伞朝门口走去,杜阳愣了下,急忙冲上去将她拉了回来。 她用力挣扎了下,冷漠道:“撒手!” 杜阳同样冷漠道:“不说清楚别他妈想走!” “呵,我跟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你爱咋说咋说吧,我只想知道鸿鑫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们干的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该清楚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萧萧情绪显然不够稳定,但对杜阳的怨怒愈发加深。 杜阳想着如何撬开萧萧的嘴,对于这方面,他实在没有经验,别说他,女人犯起混来没几个男人能让她们冷静,但以他的经验来看,钱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你不是想要钱吗?开个价,我买你的消息!” “好!你给我十万,我就告诉你!” 杜阳鄙夷地看了眼萧萧,心想果然婊子只认钱,他再次将萧萧粗鲁地甩到床上,捡起手机摁了下没能开机,把手机也甩到萧萧身旁道:“摔坏了,现在没法转账,不过我说到做到,我花钱买你的消息,但是价格由我来定!” 萧萧冷然瞥了眼手机,发现屏幕被摔成蜘蛛网,却没有一丝亏欠,她还是选择把鸿鑫地丑行以发泄式的方式道了出来,杜阳听后,勃然大怒,但已经不再是针对萧萧,而是针对小红帽! 萧萧绝对有理由憎恶鸿鑫,因为有些人利用鸿鑫的名义在外放高利贷!萧萧的妹妹便是受害人! 近几个月,鸿鑫发展迅猛,公司经营范围除了传媒以外还有信贷业务,这点是圈内人都知晓的。 鸿鑫传媒本身运作良好,没有任何污点可言,撇去张家的帮衬不谈,鸿鑫本身的实力在高薪聘请人员的努力下也属于一流。 问题就出在鸿鑫信贷上! 鸿鑫信贷的成立有些操之过急,因为当初项羽急于让小红帽兑现承诺,想早些弄清小红帽的志向是否真实,当时信贷公司最早一批人几乎都是从传媒公司调过去的,小红帽为了尽快向项羽证明他的“反馈机制”。 做生意的,谁都有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而且小红帽给出的利益太诱人了!所以高新区所有商家几乎都成了鸿鑫信贷的客户。 大量客户直接导致鸿鑫信贷内部忙碌起来,这是小红帽始料未及的,才发现内部人才空缺,于是就让传媒公司的文员兼理一下信贷公司的统计做账。 萧萧所说的那名同学叫黄丽,正是那批文员其中之一。 信贷本身就是个暴力行业,饶是如此,小红帽在项羽的监督下都能忍住巨利的诱惑,把利息降到极低,当初杜阳给他二舅报的还是熟人价,对待小红帽所要回馈的那帮老客户,几乎可以说是无利。 这样的做法当然深得项羽大为满意,可有些人的利益就受到侵犯了,再加上公司处于初期发展阶段,业务量大,收益较少,那么工作人员的提成自然微乎其微,有点吃力不讨好的心理。 小红帽带的那帮人都是红帮里经过了项羽的考验的人,可以说把道义看得比金钱更重要,所以忽略了公司新招人员的心理。 这年头,没有好处的事谁干?工资虽高,但同时兼两份工,底薪不增倒也罢了,提成总得给吧,可那段时间黄丽等文员的提成都没有。 如此境遇下,黄丽等人进退两难,辞职吧,又舍不得这份工作,留下来吧,心理上又不甘心,尤其是整天待在一个办公室,女人们七嘴八舌起来讲这种负面情绪极大程度的扩涨了。 终于,有人开始剑走偏锋,利用信贷来捞私利。 正经人做的那叫信贷,像小红帽那帮人的背景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匪气,令人一看就知道信贷公司不过就是打着合法的高利贷买卖,员工私底下捞外快更加把这种匪气发挥到极致,利息全由他们自己来定,反正新公司几乎没有什么明文条例和规定可言,大多也都是做老客户的生意,没人会真的注意到他们审核时批款和那些条文,当然,这只能说明主要负责审批的人员也加入了私捞团队。 如此一来,他们所发放出去的贷款利息,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高利贷,但也足矣让普通人扒成皮了。 更大的原因还在于,红帮以前积攒的老客户得了好处,自然而然替鸿鑫信贷做口碑宣传,一个区的商家是很大的人流,现在通讯手段又如此发达,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万,所有鸿鑫的名气几乎在整个省都打开了。 口碑爆棚下,借钱的人慕名而来。 小红帽等红帮老人初衷只是回馈老客户,所以制定出另外一套,也就是杜阳当初报给他二舅的那套贷款方略,而且是五十万起贷,用此来委婉回绝外地或想讨便宜的陌生客户。 项羽对此也是十分赞同的,在他们眼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没有恩情还来借钱的人,他们开的是钱庄,又不是慈善机构。再者说了,要是人人都借,又怎能体现出“回馈”的意义呢? 于是,社会现象便体现出来了。 很多人走了不正门,决定走偏门,走后门。 然后,利用信贷公司刚成立还没有完善机制的那帮捞私利的员工,生意自然而然的上门了。 想借钱,可以,给好处。 什么?没好处?也可以,高利贷。 而放出去的高利贷,收回来的利息,根本不敢入信贷公司的账目,否则要是被小红帽查到必然会引起小红帽的不满,他们压根也没想入公司的账目,因为捞私利,捞的便是这种私利! 利用公司的钱借贷,收取高额利润入自己口袋,这便是他们的生财之道。 其实找黄丽借钱的不是萧萧,而是萧萧的亲妹妹。 萧萧本名顾萧,她妹妹叫顾雨,顾雨和黄丽是在萧萧生日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严格来说,其实顾雨和黄丽的关系更好一些。 前段时间,顾萧的父亲因为查出肺癌,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已经晚期了,没得治,只能延长寿命,以她们家的经济条件根本无法负担昂贵的医疗费用,顾萧本来想辍学来减轻家里的负担,但顾雨为了姐姐和家里人好,偷偷找到黄丽借贷,哪怕知道是高利贷,也想着自己好好工作来还清债务。 顾雨对高利贷没啥概念,但听说过鸿鑫的口碑,虽谣传是高利贷,但实际上完全没有利息的,口碑效应下根本就没怎么在意合同,就算仔细看,也压根看不懂上面说的什么,又不敢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情,就稀里糊涂签了合同借了钱。 近期内,收到短信还款额才知道被骗了,借的两万元很快被翻倍到十万元! 以顾雨的收入,每个月才两千多块钱,十万块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不敢告诉父母,只能向姐姐顾萧哭诉这件事情。 顾萧知晓后,当场狠狠打了一顿顾雨! 父亲眼看没几天可活,母亲又没有经济来源,整个家庭的压力几乎都落在她们姐妹身上,她简直恨透了顾雨,本来就贫苦的家庭,又多了一笔巨额贷款,还在无休止的翻倍,她瞬间感觉天塌了下来,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顾萧已经绝望,但不敢绝望! 哪怕再绝望,她也必须去面对! 她可以不闻不问,但妹妹呢?但母亲呢? 她很难想象母亲得知这笔债务后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默默地,她将这笔债务扛了下来。 顾萧很清楚,妹妹虽然胡闹了些,可不至于如此胡闹不懂事,更不会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借钱纯粹是为了父亲的病,也把钱全都花在了医疗费用上面。 她所恨的,只有鸿鑫的欺骗! 如今鸿鑫公司的总经理近在眼前,她怎能不愤怒,怎能不想杀了对方,她甚至以为真是苍天给了她一个复仇的机会! 如果可以,她真的会杀了杜阳! 以泄怨愤! 第130章 补救 杜阳听完后,眼珠子都快瞪爆,他的愤怒当然不是针对顾萧,而是针对小红帽! 鸿鑫的管理是交由小红帽全权负责的,但实际上杜阳才是幕后的最大股东,哪怕杜阳什么都没做,但无论出资还是公司的发展,都离不开杜阳的人脉关系。 说句自负的话,没有杜阳,就没有鸿鑫。 而得知鸿鑫在小红帽的管理下出了这种事情,他怎能不愤怒,终归到底,他才是大老板,小红帽只是替他打工的,哪怕这些事情不是小红帽做的,但他身为总管理,要负最大的责任! 是的,公司的任何运作出了问题,杜阳只找小红帽一个人。 他没心情安慰顾萧,因为连他此时也很愤怒,只沉声说道:“老子一点都不知道。” “哼!”顾萧别开头冷哼一声,显然不信杜阳的鬼话。 杜阳没过多解释,又问道:“你妹妹一共欠鸿鑫多少钱?” “问你们公司的财务去,别来问我。” “也对,问你没有任何意义。” 杜阳沉吟片刻,说道:“不管欠多少钱,从现在起,都不用再还了。” 顾萧愣了下,不可思议地望着杜阳。 杜阳摆手道:“我知道你不会感谢我,是鸿鑫的管理出了纰漏才让你们受骗,我们理当负全责。” 杜阳没有矫情,这是事实。 鸿鑫出了问题,杜阳责无旁贷,他会找小红帽算账,至于小红帽要找谁算账,他管不着,但这是一个公司最基本的运作模式,这点他还是懂的。 “你……你只是一个总经理,有这样的权限吗?”顾萧道。 她有顾虑也是理所当然,一般来讲公司都属于股份制,顾萧欠的钱是公司的,而不是欠杜阳私人的,就算杜阳持有公司股份,按理说也得征求其他人的同意。再说,现在的公司连一个业务人员在外都以经理自称,杜阳这个总经理不知含有多少水分,兴许只是个业务头子呢,连股份都没有呢? 顾萧冷静下来以后也知道自己报仇找错了人,也许杜阳只是个业务经理之类的人呢,看杜阳的年纪和气质,很难和青年成功人士联系到一起。 “我当然有权限,鸿鑫公司老子说了算!”杜阳拍胸脯道。 顾萧不屑一顾道:“刚才的举动是我不对,但我劝你们做事要点良心!”她说完怨毒地瞪了杜阳一眼便打算离开。 杜阳再次拉住她道:“你可以暂时先不用信我,可你如果是为了还债才出来干这行的话,那就别再做了!” 顾萧用力甩脱杜阳的手道:“老娘本来这就是第一次做,什么叫再!还有你吹牛逼我管不着,但请你别干涉我的自由!” 说白了,顾萧就不信杜阳,以为杜阳是在她面前吹大炮,这样的男人他见多了,等两人散了以后谁还认识谁,债务依旧,该干嘛还得干嘛。 整整十万的债,他可不信杜阳一个业务头子有权利说抹去就抹去。 杜阳看出顾萧的心思,却哪肯不管,要知道顾萧做这行全然是被鸿鑫那笔债务给逼的,如果顾萧真下了水,那他良心上过意不去,所以必须要阻止。 顾萧卖不卖他管不着,但绝不能因为鸿鑫的欺骗而导致去卖。 念及此处,杜阳抓过床上的手机摁了几下,该死,还是无法开机,他拽着萧萧往外走,边道:“跟我下去打个电话,我证明给你看。” 顾萧这次没能再挣脱杜阳,或许是抱有一丝希望吧,心想就算杜阳要自拆谎言,那他也乐得看笑话。 来到酒店前厅,杜阳想了想,怕旁人误会顾萧是干这行的……额,好像就是干这行的,反正杜阳替顾萧考虑,没去酒店前台借用电话,而是走到酒店外旁边的一家小卖部。 顾萧双手环胸站在细雨里,任由雨水渐渐浸湿她的衣服,一脸冷漠地等待杜阳证明。 杜阳拿起电话,才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记不住号码! 是的,他手机里存有所认识人的号码,可平常都是直接找名字来打电话,哪能清楚记得谁谁谁的号码是多少啊。 这尼玛就尴尬了。 落在顾萧眼里,则成了圆不下去谎。 连小卖部的大妈都催促了:“小伙子,你到底打不打?” “打!”杜阳斩钉截铁道。 他刚想拨114查鸿鑫信贷前台的电话,旋即忽然记起一件事情来,上次安琪拉办手机卡的时候和他好一阵掰扭,原因是安琪拉看中的号码是个炸弹号,需要预存话费,杜阳当时穷的叮当响,自然是不肯花这冤枉钱的,可后来拗不过安琪拉,还是买了,那个号码安琪拉用到今日。 仔细想了会儿,脑海里大致浮现出那个号码,不是很确定,但还是拨了过去,几声过后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亚瑟的大嗓门:“喂,找哪个啊?” “小安呢?” “是你啊,她在玩游戏捏,没空听电话,到我了,先挂了啊。” 亚瑟刚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杜阳真想当面痛骂亚瑟一通。 他再次拨通安琪拉的号码,这次等待接听的时间较长,清晰感觉到顾萧很不耐烦了,估计顾萧完全不信杜阳的鬼话,哪有总经理给人打电话还被人强行挂断的,摆明扯谎嘛。大妈比划了一个茄子,对杜阳道:“小伙子,拨两次是按两次给钱的哦。” 杜阳脸颊有些滚烫。 想想自己现在也是身价上亿,竟然尼玛被怀疑逃票一两块钱的电话费。 多半是给气的,信贷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杜阳早已是心急如焚,而亚瑟那帮人竟然因为玩挂他电话。 连拨了两次,就在杜阳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又传来项羽的声音,问找谁。 杜阳直接了当道:“羽哥,出大事了!” 项羽一听,忙道:“啊!吕布跳反了?” 杜阳翻白眼道:“不是,我没见着吕布,他身上有钱,估计他自个正逍遥快活呢,我是指鸿鑫的事。” “啊!!!什么事快说!”项羽更急。 杜阳心里可不是滋味儿,要知道吕布跳反找杜阳麻烦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而羽哥只是“啊”了下,但一听说鸿鑫出事,羽哥明显更焦急,“啊”得很大声。 敢情他在项羽眼里还不如公司的事重要是吧,真无语。 不过杜阳也很能理解项羽,别看项羽平时大哈哈的,真正认真对待一份事业的时候那可是有着绝对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这点从历史上便能看出一二,从项羽的反应来看,已然把鸿鑫的发展当成了他自己的事业。 杜阳道:“一言难尽,你先把小红帽的电话给我。” 项羽稍微犹豫了下,没再多问,赶紧把小红帽的电话报给杜阳。 杜阳用笔记了下来,立刻拨了过去。 这次拨号比较顺利,不到两声,小红帽就接听了,那边有些嘈杂,估计在外场帮忙。 杜阳直接了当道:“小红帽,你他妈死翘翘了我告诉你!”从合伙开公司以后,小红帽就拒绝杜阳再叫他红哥。 小红帽一听冷然道:“哼,威胁老子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以小红帽的背景时常接到一些匿名威胁电话,早就习以为常不当回事,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杜阳又冒了句:“羽哥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 小红帽吓了一抖。 羽哥? 再回味这声音,才反应过来是杜阳,赶忙道:“杜阳?你怎么用外地号码给我打。”小红帽并不知道杜阳和神将们去了外地。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暂停鸿鑫信贷一切业务!在我没发话之前不能取消,我可不是开玩笑,不管什么业务,尤其是发款,统统停止!你亲自把关,记住,亲自把关!要是在这期间再放出去任何一笔贷款,被我查到鸿鑫就别他妈开了!” “到底什么事啊。”小红帽一头雾水,但连杜阳这尊逍遥老板都亲自下命令的事,应该是鸿鑫出了问题,更加急切地想知道。 “先别问那么多,你顺便把一个叫……”杜阳回头对顾萧道,“你妹叫啥来着?” 顾萧道:“顾雨。” “哦。”杜阳又冲小红帽道,“你把一个叫顾雨的客户资料消除,她欠了公司大概十万元的贷款,这笔钱不用再还了。” 小红帽更加纳闷:“杜哥,你直接告诉我啥事吧。” 杜阳没好气道:“啥事啥事,鸿鑫出大事了你他妈知道吗,靠!” “啊!!!” “啊个屁,等我明天回去再说,先按我说的做,对了,你亲自通知顾雨,以公司的名义告诉她那笔钱不用再还!” “哦哦,我这就去办。”下红帽不敢迟疑,料想肯定是出了大事才引得杜阳如此不客气,杜阳的态度小红帽倒并不关心,毕竟都是混江湖的,不在乎兄弟之间的语气,他真正担心的是项羽。 鸿鑫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项羽真得生扒了他不可,要知道当初项羽愿意帮忙,纯粹是看在鸿鑫信贷造福人民的面子上,早在公司成立前他就和项羽约法三章,若是违背,项羽立刻会翻脸不认人,项羽的严厉程度众所周知,小红帽可不敢怠慢。 小红帽办事杜阳还是比较放心的,下达完命令又给安琪拉拨了电话过去。 大妈刚准备说什么,杜阳抢先道:“我知道,按三次通话标准嘛。”大妈含笑点点头。 这次接电话的是安琪拉,杜阳忍不住吐槽了句:“你电话都不带身上的?” 安琪拉道:“在玩游戏嘛。” 杜阳道:“别玩了,天黑之前回来,我们明天启程回家。” 安琪拉意犹未尽道:“还没玩够……” 杜阳打断道:“这次听我的。” 安琪拉沮丧道:“好吧。” 交待完一切,杜阳看着顾萧道:“你要是还不放心,我现在就给你转十万过去,等到时收到取消还款通知你再转回给我。” 顾萧犹豫了下,咬牙点点头。 杜阳说到做到,下意识掏了掏口袋,空空如也。 尼玛,忘了手机坏了。 又尴尬了一把,平时用惯了手机,突然坏了还真不习惯,但顾萧的神色已经信了七八分,其实倒不是说信任杜阳,只是她已然接受了这笔债务,今天的事情让她充满梦幻般的感觉,就算是一场梦,那也让她有了短暂的轻松,何乐不为呢?即便梦醒,她也不后悔做过这场梦。 杜阳说的是真最好,是假也无妨,就当被欺骗了吧,至少人生中的第一位嫖客非但没办事,还多给了五百块钱,这点总是铁打的事实。 杜阳要求顾萧交换下手机号码,称事后回访,顾萧犹豫了下选择相信一次杜阳,他留的是安琪拉的号码,目前只记得这号。 告别顾萧以后,杜阳心思沉沉,罪孽感愈发加重。 他不信和顾萧的项羽如此巧合,只能说明鸿鑫内部员工放私贷的情况已然到了恶化程度,受害者达到很大数量,而他身为鸿鑫的创始人和小红帽这个管理者都没有丝毫察觉,太可怕了! 顾萧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其他人呢?他们又被鸿鑫的私贷业务欺诈到了怎样的地步,又该如何面临接下来的人生。 杜阳不敢去想。 以前他还没发家之前,借朋友两千块钱都觉得是一笔沉重的债务了,如今那些人被欺骗借了高利贷,那得是多绝望的一件事情啊,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回到便捷酒店,杜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没过多久神将们便从县城赶了回来,执行力可见一般,说天黑之前回便天黑之前回。 项羽和安琪拉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项羽是想问鸿鑫出了什么事,杜阳仔细考虑了会儿,没敢告诉项羽,这事儿太大了,要是以前的项羽还能忽悠一下,想不到这般多,但现在的项羽对这个社会越来越熟悉,肯定知晓事态的严重性。 本来嘛,一个公司运作失误很正常,及时补救,预防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就行了,所以在杜阳心里,这件事虽然是大事,但对于一家公司来说,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可项羽会这么想吗? 当然不会! 项羽心中的那把道德尺太锋利,稍有不平,一个字:削。 若项羽知道实情,鸿鑫倒闭是小,杜阳投资的一千万打水漂是小,人命关天才是大,天知道项羽会不会除暴安良把小红帽以及放私贷的人灭掉。 经过深思熟虑后,杜阳只敷衍项羽说是公司财务出了点状况,已经让小红帽及时解决了。 项羽这才稍安了些说道:“账目的事情我不懂,你交给小红帽准没错,那小子还是很上心的。” 杜阳点点头。 安琪拉来找杜阳则与公司无关,也没多问要匆匆忙忙赶回去的缘故,而是有一通陌生电话打给她说找杜阳,八卦了下是不是杜阳的艳遇。 杜阳当然不肯承认下午出去“约”妹子这件事情,只好承认了艳遇一说,不要脸的称有一妹子看上他了,他看不上人妹子,只好勉为其难留安琪拉的电话。 安琪拉调侃般地眼神看了眼杜阳,心里肯定清楚杜阳在吹牛。 杜阳心里打鼓,忙朝安琪拉使眼色,他不知道顾萧在电话里和安琪拉说了什么,但一定不能让项羽知道。 安琪拉回了几个放心的眼神,两人眉来眼去了会儿,项羽自然不懂他们心里的小九九,索然无味的离开了。 待项羽离开后,安琪拉才把手机扔给杜阳道:“省着点,外地打电话贵着捏。” 杜阳很上道的说:“放心,报销。”心里暗骂安琪拉吸血鬼,每次都是打着报销各种什么来赚零花钱。 安琪拉很识趣的回避了。 杜阳小心翼翼观察下门口没有神将,这才关好门,拿着手机到卫生间给顾萧回电话过去。 接通后,那头只听见顾萧的哭泣声。 杜阳坐在马桶上尽听对方哭,听了足足十几分钟,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听出了顾萧的激动,那是喜悦和激动冲破所大脑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发出来的嚎啕大哭。 看来小红帽的执行力也很强,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处理好了顾萧的事情。 第131章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当晚,杜阳订好了明早回L市的机票,难办的是,吕布依旧没有回来,杜阳手机坏掉没办法联系上吕布,其他人更没存吕布的电话。 事态紧急,杜阳带着诸神将先返回L市,只留下吴用的几个朋友在酒店等吕布,一旦见到吕布便替他订票回去。 刚下飞机,杜阳称有点私事,打发神将们先回家,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鸿鑫信贷公司,他怕项羽发飙,依旧没敢先告诉项羽。 小红帽昨晚一直待在公司,杜阳所说的纰漏他查了整整一夜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当然查不出来,专业人士做的账岂是他一个外行人能看出来的,让小红帽提到砍人还凑合,对着电脑看表格嘛……没几分钟就晕乎。 小红帽几乎一宿没睡,精神状态很不好,早上公司员工都上了班,他强调了下杜阳下达的命令才打算去睡觉,正巧看见杜阳怒气汹汹的往公司赶。 “回来了?”小红帽惶恐地看着杜阳,他还没见过杜阳如此生气。 “进去说!” 杜阳深皱着眉,脸上阴霾重重,边走边道:“把接触过信贷业务的所有人召集过来开会,现在!记住是所有人接触过的人,一个不能落下。” 小红帽讷讷道:“好。”心里更加纳闷,到底出了什么事。 鸿鑫信贷租的是门面,并非写字楼,这层门面以前是做仓库的,被重新装修规划成了一间极其宽敞的公司,公司每个部门之间用隔断隔开,一目望去视野很开阔,每个员工几乎只露出一个头,整体来说丝毫不亚于普遍国企的工作环境。 小红帽跟随杜阳走进来,拍了拍手道:“开会。” 诸人面面相觑了下,都一脸讷讷然的表情,某个女孩问道:“老大,怎么开会?” 小红帽皱眉,指着较为空旷的地方说道:“全把椅子搬到这里来。” 杜阳冷漠地看着小红帽手忙脚乱指挥,心下不住冷笑,看来小红帽也是没有任何管理经验,鸿鑫成立至今竟然还没有过一次全体会议,平时都是想到什么对下属说,更是一层层交待下去,这样做固然节省时间,但全体员工会议更能增加一个公司的团结凝聚力,每个公司都必须定期召开一次。 小红帽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个,所以找了个信得过的兄弟替代,那人是矮平头的表弟,叫罗富胜,长相和矮平头有几分相似,并非红帮的老人,而是自鸿鑫信贷成立后缺人手被矮平头叫过来帮忙一下,后来做熟练了,加上有点专业知识,便被小红帽留了下来。 平时红帮的兄弟们几乎两个公司跑,都在外面办事,就算闲着也是三五成群去赌博喝酒把妹子,极少人愿意闲来无事跑公司里呆着,所以鸿鑫信贷大事小事几乎都是由罗富胜做主,相当于兼管。 小红帽和罗富胜的关系,就好像杜阳和小红帽的关系一样。 当小红帽点名让罗富胜阻止开会的时候,杜阳便用怀疑地眼神望着罗富胜,但罗福胜长得一脸正气样,不像会胡来的人。 在罗富胜的组织下,不多时所有员工都陆续找好位置,椅子成几排而坐,勉强有点队形的味道。 一帮员工窃窃私语,罗富胜只露出不满神色,并没有阻止什么,他们平日里懒散惯了,一下子也改不过来,罗富胜索性也不再管理,免得让人误会是故意做给老总看的。 这点被杜阳看在眼里,并无不满之意,反倒觉得罗富胜比较实在。 罗富胜早就听闻杜阳才是幕后老总,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杜阳,但从小红帽的态度便能看出杜阳的身份,哪怕杜阳只冷眼坐在旁边不发一言。他来到杜阳身边问道:“员工都齐了。” 杜阳大致数了下人数,约莫三十来人,除却外务人员,内部有三十几人的规模不算少了,当然也谈不上多。 “不急。”杜阳淡淡道。 罗富胜面露不满,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小红帽刚才就在群聊里发了消息,按照杜阳的意思,只要接触过信贷业务的人一律赶到公司。 红帮的人懒散惯了,陆陆续续才赶来二十几个。 杜阳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竟然还没召集齐,催促小红帽道:“还有多少人?让他们快点!” 小红帽尴尬道:“还剩三五个,猴子那几兄弟,你都认识的。” 杜阳一听是猴子那几兄弟,当下决定不再等了,别人他可以信不过,但猴子那几人是连项羽都赞不绝口的,项羽时常感慨,要他还是霸王,都忍不住想把猴子那几人招做麾下亲卫了,能得到项羽的赞赏,自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中饱私囊的事情。 “那开始吧!”杜阳道。 这次不用罗富胜说,五十来个员工统统安静下来。 杜阳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把遇到顾萧所发现的事情陈述了出来,当然隐去了“约”的过程,只用“遇到了一个女孩”一语带过。 诸人听完后,纷纷变色。 小红帽瑕疵欲咧,犀利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诸人,他所怀疑的大多都是坐办公室的文职,外务人员都是他的老部下,他不信他们会干这种事。 罗富胜也大惊失色,脸色有些煞白,当初小红帽交待了公司不能做坏事,可如今出了这档乱子,他首当其冲要负责的。 或许杜阳是以顾萧的视角来讲述这件事情,听起来是个很悲惨的事情,而罪魁祸首就是鸿鑫,任每个人听来都对鸿鑫的做法产生极大怨念。 杜阳在讲述的同时,也小心翼翼观察着每个员工的神色,当然,他对老红帮的兄弟们也信得过,但他们都是粗人,不懂里面的道道,有时难免会想得深远而犯错。 在观察中,他几乎可以确认这种事情却有存在,因为许多员工在短暂的喧哗后一脸处变不惊的模样,仿佛这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确定对顾雨放贷的那个名叫黄丽的女孩是谁。 他指着那个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举手道:“黄丽。” 果然是她! 杜阳瞳孔一缩,皱眉眯眼打量着黄丽,而黄丽则一副坦然之色。 “顾雨的贷款是不是你放的?”杜阳问道。 “没错,是我放的。”黄丽想也不想便承认道,神色依旧坦然。 杜阳气得重重拍桌道:“你敢放私贷,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气的不是黄丽一个人,而是她周围的所有人,他们显然早就知道黄丽这件事,却并不如何震惊,可想每个人都干过,并且还在理直气壮的做! 是的,他们想通了。 刚才的确是站在顾萧的立场来分析这件事情,但如果站在公司的立场呢?他们有什么错?高利贷,本来就是要放贷的嘛,不放贷出去怎么挣利息?不挣利益哪来的提成?谁来上班不是为了挣钱,干着两份工拿一份底薪,还不准赚提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借钱是双方的,一个想借,一个愿借,合同清清楚楚写明白了,既然都同意签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哦,难道想借钱不想还钱?哪有这样的好事,那和做慈善有什么区别! 退万步讲,就算伤天害理了,他们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何错之有? 所以他们虽然知道老板不高兴,但心里坦荡荡,因为有理,气自然壮。 “如果您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以提出来,我以后改进就是了。”黄丽不服气道。 杜阳冷冷望着黄丽,试图从她脸上看穿她的内心!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欺骗朋友,把朋友逼的走投无路,欺骗同学,让同学差点就去卖……撇去工作不谈,这样一个人,究竟狼心狗肺到何种程度! 而她做这些,难道仅仅是为了公司? 笑话! 要他们都抱着为了公司发展的目的能做到这种程度,鸿鑫早他妈成全国五百强了,还要杜阳操哪门子心。 杜阳冷然一笑,避开黄丽的问题直接问道:“顾雨这单的提成你能拿多少钱。” 黄丽脸色微变,硬着头皮道:“我给公司带来的业绩,公司理应给我提成。” “多少钱!”杜阳重重问道。 黄丽不吭声了,其他人的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青白。 杜阳转而问罗富胜道:“提成怎么算的。” 罗富胜摇摇头道:“这个我倒不清楚——何涟漪,你来说。”罗富胜指着一个女人道。 “额,好把。”叫做何涟漪的女人站起来说道,“我是以普通信贷公司提成来算的,你说过我们公司对员工的福利稍微要好一点,我就多加了一个点,每单基础提成是在4%,每月业绩量达到一定层级相应增加。” 罗富胜对杜阳道:“没什么问题。” 杜阳曾听周政提起过这件事,员工提成四个点不算多,也就是说,黄丽在顾雨那单的提成是八百元,可是为了仅仅八百块,能做出这种事?杜阳不怎么相信,再加上从诸人的表情中看出提成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于是对何涟漪追问道:“仅此四个点?” 何涟漪坦诚道:“四个点已经很多了。” 杜阳想了想,承认四个点的确很多。 按鸿鑫员工的底薪标准,扣除五险一金后底薪为五千,待遇比许多国企单位还要好,鸿鑫口碑在外,生意自然好,这点从公司扩招这么多人员就能看出,大约平均员工每人每月三十万的单子,提成加底薪都过万了。 在这座城市月薪上万已经算天价工薪。 也许,他们真的是为了月薪过万才不惜牺牲朋友呢?要知道一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有时为了月底冲量,出卖一下朋友又何妨,再者前面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如此想来,杜阳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当老板嘛,自然是想着公司好,员工也好,可他的初衷是什么?不是赚钱,而是回馈! 和在场的红帮弟兄比起来,杜阳都忍不住汗颜,眼看一个个红帮的弟兄面含愤怒,还依旧沉浸在顾萧的悲剧中,而他却动摇了本心,或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纯善的人,更或许项羽给他们灌输的道德标准太过苛刻。 小红帽率先喝道:“那他妈也不能干这种事!” “对!问什么提成,我们当初成立鸿鑫根本就不是为了挣钱!” “废话,老子现在吃喝不愁,整天顶着太阳冒着大雨出去找业务是为了什么?为了他妈回馈以前的老板。” “哼!谈钱就俗了!” …… 红帮兄弟一个个义愤填膺。 杜阳真想冒粗口,敢情他们都被项羽调教成这副模样了,看来自己也得抽空跟项羽上上课。 别说,看着曾经凶神恶煞收保护费的地痞恶霸变成现在这副正义凛然,比立地成佛还要难能可贵,岂止是浪子回头,简直是浪子回眸千百遍。 惭愧啊,杜阳真心感觉好惭愧! 佩服项羽的同时,他更相信红帮兄弟的诚心,这番话一看就是发自肺腑的,若不是他们兢兢业业做好事,鸿鑫能有如今的名气?可以说鸿鑫的口碑全是他们跑出来的。 是的,以前他们上门都是收保费,哪个商家看到他们不头疼,哪怕表面上和和气气,但心底里谁愿意给这帮吸血鬼钱,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现在呢,他们不管去到哪里,只要一拿出名片,那帮商家打心底里欢迎他们,甚至有的商家想千方百计托关系找鸿鑫贷款,这帮人还不爱搭理那些商家呢,不熟,不贷,就是这么屌! 两种落差对比下,鸿鑫的兄弟们一不缺钱,二又得到了别人的尊重,三在项羽的调教下行的正,如此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杜阳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这种人,因为……那他妈都是他的钱啊! 鸿鑫是谁的?杜阳的! 谁是老板?杜阳! 从成立到现在,完全是由杜阳和张家的关系,以及杜阳的全权财力支撑才走到现在的,红帮弟兄只出了力而已。 小红帽当初为啥非要让杜阳来当这个法人,那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不把杜阳绑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有鸿鑫的今天,因为小红帽更认清了鸿鑫是杜阳的,他只是代管!当然,他得到的好处便是不用再让兄弟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就能赚大钱养活自己,对此他对杜阳充满了感激,不敢再奢求其他。 别看红帮兄弟们说的如此轻松,那是因为他们的工资极高,甚至光灰色收入都高出其他员工一大截。 现在的L市,哪个大老板不知道鸿鑫的核心层在哪儿,谁敢小瞧这帮跑外场的粗人,谁不想讨好他们和鸿鑫攀上点关系,请吃饭喝酒的,送礼的人大有人在,还会在乎这点渣渣钱? 他们可以不在乎,杜阳却必须要在乎。 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得过且过,但杜阳必须要维持鸿鑫的形象和开支,否则他即便再有钱也难免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在黄丽这件事情上,他必须把提成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是哪里出了状况,才让员工一个个变得钻钱眼里了。 他想到的是暴利! 于是,他让何涟漪把员工提成制度表拿出来给他看。 何涟漪的脸色也开始变了,甚至想到用一句愚蠢的借口来推辞:“那个,这属于公司机密,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 机密?一份员工提成制度表算机密? 外人?杜阳若是外人,鸿鑫所有人都是外人! 小红帽勃然大怒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第132章 绝不姑息 何涟漪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公司里没人不知道小红帽等人的背景,所以小红帽一生气,不管有理没理,没一个不害怕的。 她战战兢兢道:“难道他是弟弟?” 小红帽有个弟弟在上高中,看年纪差不多和杜阳一般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故而何涟漪误会了。 “他是我哥!”小红帽重重道。 除了红帮兄弟外,其他人纷纷变色。 杜阳才多大,顶上天二十岁,怎能比近三十岁的小红帽年纪还大呢,但他们均想到了另一层“哥”的意思——大哥! 何涟漪和黄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像鼻子,垂下头不敢再驳逆半句,都知道跟道上的人完全没道理可言,即便是对的,对方认为自己是错的,那自己就是错的。 杜阳被小红帽高级黑了一把,却面不改色,只冷冷对何涟漪摊手道:“业绩提成表拿给我。” 何涟漪再不敢推辞,急匆匆跑到办公桌将一叠文件交到杜阳手里。 杜阳掂了掂沉重的文件夹,心下恍然不少,愈觉愤怒,这帮人倒是有心思,明知小红帽等人不喜欢看文件,公司规章制度以及最重要的合同都只是几张纸记录完毕,而业绩提成表本来一张纸可以搞定,却整了几十张,分明有鬼! 杜阳连续翻看了几页,遇到后面翻的越快,明显很多都是重复的,便疑惑道:“到底是按哪一张执行的!” “最,最后一张。” 何涟漪眼神闪烁道:“因为公司新成立不久,许多不合理的制度需要更新,尤其公司目前的情况为了表面人力资源的流失,所以更改了很多次……” 杜阳压根就没听何涟漪的说辞,在他看来,何涟漪明显是在找借口! 许多制度不合理需要革新不假,但人才的流失嘛,杜阳早有耳闻,许多人挤破头想进鸿鑫还苦愁没门路呢,自从鸿鑫攒出口碑后,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和客户,有了这两样,公司自身的整顿才是最重要的!而公司呢?仅仅只重视提成问题,说白了就是优先考虑自身利益呗。 好吧,自私是人类的天性,杜阳可以理解,可是看完了最后一张业绩提成表以后,杜阳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重重将一叠文件砸到桌子上,当头棒喝道:“这就是你修改的最后提成表吗!” 何涟漪吓得娇躯一颤,汗如雨下,不敢接话。 罗富胜皱眉道:“领导,业绩提成表是我审核的,问题不大啊,虽然员工讨了些便宜,但以鸿鑫的业绩量来说,并无不妥吧。” “业绩量?”杜阳怒极反笑道,“没有口碑哪来的业绩量,没有红……他们这群业务人员哪来的口碑!” 罗福胜据理力争道:“你说的当然不错,所以每单提成业务员拿的最多。” “业务员拿的最多?好,好好好,我看你是瞎了你的狗眼!捡起来好好看看,谁他妈拿的最多!”杜阳指着文件夹怒声呵斥道。 罗富胜憋着火气望向小红帽,他表哥矮平头不在,只与小红帽有点熟点,但小红帽这次没选择替他出头,反而重重道:“按他说的做!” 这算什么? 砸文件的是他,凭什么让我捡!要是公司真出了什么状况,那也是小红帽该管的事,连小红帽对他都没有如此不客气过,杜阳算老几? 如今小红帽都发话了,罗富胜只能强压怒火捡起文件夹,直接翻看最后一页,双眼陡然睁大,旋即愤怒地将文件夹甩在何涟漪怀里,怒声道:“你特娘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涟漪楚楚可怜道:“老公……” “老你麻痹!别叫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公司是公司,个人是个人,让你老实安分点,你却还是不给我省心!” 杜阳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何涟漪是仗着罗富胜在公司的地位才敢这么做的,看罗富胜的表情,应当事先不知情,否则不会一开始站出来替何涟漪说话,而此时却如此发飙。 罗富胜万般惭愧地看着小红帽道:“这事是她的错,我这个做管理的也有责任,请秦哥责罚吧,就算扣薪开除我也没怨言。” 杜阳暗自冷笑,罗富胜这分明是替自己两口子求情,话说得好听,扣薪开除,要放在其他公司可能算很重的惩罚了,但罗富胜知道鸿鑫的背景,做错大事岂是扣点薪水就能解决的? 而且那份业绩提成表,真要解释给红帮的兄弟听,没几个会不愤怒的! 那份表格明文规定,每单业绩文员拿百分之六十,而业务人员才拿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红帮辛辛苦苦跑回来的单子,还没有坐电脑前随便花两分钟记录一下的文员提成高,而且业务人员是一次性提成,而记录人员,是长期! 长期的概念是什么? 比如某人第一次借款后,还有第二次借款,会直接和文员交接,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业务员什么事了,而且按照何涟漪制定表格的贪心来看,本该属于业务员那一份也会被文员侵吞,业务员还被瞒在鼓里。 是的,红帮这些粗心老爷们才不会去计较这么多呢,之所以跑业务完全是打着回馈商家的心思,根本不关心提成有多少,因为他们很安于现在的薪资水平,全然没有其他贪念。 这样一来,功劳最大的人反而没得到应有的奖励,便宜了其他人。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每个公司都无法完全做到能者多得。 最让杜阳生气的便是,长期的另外一个概念——提成按月递增! 别小看递增制度,结合私放高利贷来算,这将是一笔恐怖的收入,因为高利贷的性质是什么,利滚利!照此滚利下去,别说四个点的提成,就算是一个点的提成都能月入十来万! 还好! 还好公司刚创立不久,口碑打响不久,这种情况还没有恶化,这帮人都还在依附着公司当吸血鬼,否则再过两个月,将会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试想,谁想打一辈子工? 赚够了足够多的钱谁不想辞职自己做点其他事情。 现在公司里这帮人,就是打着公司的旗号来满足贪心,到时一封辞职信拍屁股走人,黑锅全让鸿鑫来背。 哼!用心真他妈歹毒! 鸿鑫是杜阳的,有人想让鸿鑫背黑锅赚取私利,已然属于欺负骑在他脖子上撒尿,他怎能不生气,怎可答应! 还好杜阳发现及时,否则到时追悔莫及,损失的不仅仅是财力,而是名声,他甚至能预见到事态真发展到那一步,L市商圈将再无他的立足之地,甚至会有人往他家里丢炸药包!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人一旦走投无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那时,庞大数量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要想弄死鸿鑫老板的话,项羽等人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不幸中的万幸,现在公司的人没敢太过招摇地对本地人出手,大部分都是先从亲戚朋友下手,所以鸿鑫在本地的口碑还没受到太大影响,像顾萧那样的例子并不多,毕竟正如黄丽所说,借钱的大多都清楚高利贷的规则,真正意义上上当受骗的人在少数。 想到这里,杜阳不想再隐瞒小红帽,把要害关系一一讲清。 小红帽听罢,整张脸狰狞扭曲,怒火冲天地看着罗富胜道:“老子把公司交给你打理,你他妈却想害死老子!” 罗富胜张了张嘴,但最终只郑重道:“对不起,秦哥,我知道错了!” 何涟漪躲在罗富胜身后,罗富胜没有避开,撇去公司这层关系来说,他们始终是夫妻,而且他也知道何涟漪的胡作非为和他在公司的地位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红帮的弟兄们还没听出来事情的利害关系,还替罗富胜夫妇求情,小红帽冲他们道:“你们懂个屁!” 一兄弟挠头干笑道:“我们是不懂嘛。” 这位兄弟的卖萌没起到一点缓和气氛的效果,但杜阳和小红帽心里清楚,他们是真心不懂其中的利害因果,能通过项羽严格考验留下来的,大部分都带点脑残属性,只有脑残才会愿意以项羽为标杆励志做一个大公无私、道义比天高的傻哔! 另一个兄弟道:“都是兄弟嘛,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及时改正就行了,羽哥不也经常这么说吗,所以说……” 小红帽截口道:“说你大爷,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那兄弟嘟囔道:“又不是他干的,是他媳妇干的,大男人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才对。” 小红帽连翻白眼,他第一次觉得项羽把这帮人都给祸害了,曾经一言不合就提刀砍人的兄弟们都去哪儿了,这还是自己的红帮吗,我的天啊! 杜阳看出小红帽的无奈,对红帮兄弟们解释道:“我给你们打个比喻吧,要不是今天及时发现,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可能出门就被人乱刀砍死。” 诸兄弟勃然变色道:“真的假的?” 杜阳借着道:“要是你欠了一笔永远还补清的债,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你会怎么办?” 那兄弟愤色道:“当然杀了债主!咦,我还没女朋友,哪来的老婆,杜哥你说笑了不是。” 杜阳也翻白眼道:“算了,你们只需要记住,今天谁也别求情了,让小红帽自己处理,他的决定总不会害了大家。” 这点大家伙都信,纷纷点头,不再替罗富胜夫妇求情。 小红帽用请示的眼神看杜阳,杜阳不作表示摆摆手道:“你看着办。”他也想借此看看小红帽的处事方式。 小红帽坐下来沉思了会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是一点也没准备,突然一下子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的他如何能及时处理好呢,但杜阳就在当场,而且还是杜阳最先发现的,他没有时间。 在小红帽沉思的时间里,公司内务人员一个个都紧张地看着小红帽,甚至有人因为害怕意图悄悄溜走,被红帮兄弟及时发现,“请”了回来。 罗富胜自作主张把公司大门上了锁,大有事情没解决之前谁也别想离开的意思,杜阳对此大为赞赏,罗富胜纵有万般不是,但却不失为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 良久之后,小红帽沉声道:“这么滴吧,私自放过高利贷的人统统开除,你们有意见没?” 一干人纷纷点头,如释大赦般感激地望着小红帽。 开除么?那就开吧!反正不亏。 小红帽抬手道:“听我说完,几个月的底薪是大家的辛苦钱,但提成嘛……都得如数奉还上来。” 一干人一脸苦相,为难地望着小红帽。 黄丽泪眼汪汪道:“老板,我是月光族,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实在还不上来啊。” 小红帽心软了下,杜阳及时道:“哼,还不上就不用还了?那你怎么没想过你朋友借了高利贷能不能还的上!” 小红帽只好点点头。 这钱嘛,毕竟算杜阳的,杜阳说了才算。 杜阳心知小红帽有点小情绪,解释道:“你是没被别人勒过脖子,反正我是怕了。” 小红帽点点头,想起杜阳先前所说的顾萧的事情,想来杜阳吃了不少苦,但有些事情是得亲身体会才有感触,关于这点,小红帽不再有异议。 “可是……” 黄丽还想说什么,杜阳冷然道:“没什么可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公司待你们不薄,该发放的工资都发放了,相应的,该退还给公司的,一分钱都不能少!” 何涟漪道:“这事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能不能替她们求个情,她们才多大,有没什么职业技能,哪能凑得出来这么多钱。” 杜阳抬手道:“不需要你操心,还得上固然好,还不上可以去卖啊!” 年轻女孩个个变色,怒容望着杜阳,让一个女人去卖简直算赤裸裸的侮辱! 杜阳冷然道:“别怪我说话难听,难道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把你们的朋友逼到绝路吗?哼!你们是人,别人就不是人吗!搞笑!” 又有红帮的兄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好话道:“杜哥,你这话说得确实有点重了,要是羽哥在,也不同意你逼良为娼的。” 杜阳淡淡道:“今天就算羽哥在,我也同样会如此说!不瞒你们说,这事我都没敢告诉羽哥,要让她知道,早杀过来把这帮人就地正法了!岂会有商量的余地。” 红帮兄弟面面相觑,不再说什么,他们知道杜阳说的是事实,以项羽的暴烈脾气,最见不得人逼良为娼,刚才杜阳所说的那姑娘,确实是被黄丽害惨了,还好羽哥不知道,若是知道,这帮姑娘不得惨了,项羽教训人的时候从来不分男女。 公司这帮姑娘和他们关系还不错,长得也水灵,他们难免起了恻隐之心,甚至有的动起歪心思想替女孩还债,争取对方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又怕惹项羽不高兴,只能愣愣的看着杜阳。 小红帽想了想,说道:“实在还不上的也行,留在公司打工来偿还吧。” 杜阳赞赏道:“好办法。” “不敢当,这次我会亲自把关的,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纰漏,还请不要告诉羽哥。”小红帽求饶一般看着杜阳。 杜阳道:“我哪敢告诉他啊,别说你们,我怕他连我也一起教训了,毕竟我还是这公司名义上的法人嘛。” 一干人大吃一惊,绝望地望着杜阳。 这时候他们才真正知道杜阳的身份,原来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老板?他们听红帮弟兄提到过只言片语,只道这位大老板很年轻,却没想到年轻到如此程度,这才刚成年不久吧! 但同时,他们更加绝望! 公司是小红帽的还好办些,何涟漪是这次事件的主犯,她是罗富胜的老婆,罗富胜和小红帽有些交情,他们还想着等小红帽气消了罗富胜再求求情,大事化小呢,哪知道小红帽根本就做不了主,今天这事,全是大老板一手查办的,谁还能挽救? 一个个面如死灰,只能答应杜阳的条件。 不然呢?她们还能作何反抗? 论白的,是她们违反公司条例给公司名誉带来巨大损失。 论黑的,小红帽都管杜阳叫大哥,她们敢得黑社会? 杜阳看大家都认可了,便指着罗富胜道:“毕竟你对公司比较熟,协助小红帽把这件事做好吧,能还的还钱滚蛋,不能还钱的打工还完钱再滚蛋,没还清债务就想拍屁股走人的,一律交司法部门搞定,律师费算公司账上,再多都没关系——每个人做好身份证登记,重新做一份,我明天亲自来检查。” 罗富胜点头应承下来。 散会后,杜阳又把小红帽拉到一边单独聊了会儿,主要是对公司的整顿上,执行宁愿开除害群之马,也绝不容忍一颗老鼠屎,即便鸿鑫信贷倒闭了也没关系。 他跟小红帽交了底,投进来开办公司的一千万即使一分不剩全亏出去,也绝不让良心抹上黑点。 小红帽听完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道:“兄弟你他妈是真有钱!任性!” 杜阳翻白眼道:“就夸我有钱?难怪羽哥不喜欢你,真是无语!” 第133章 不祥预感 后面的收尾工作交由小红帽全权处理。 处理完这件事情,杜阳就近来到一家营业厅补办手机卡和新买一部手机。 最先接待杜阳的营业员见杜阳挑来挑去,以为杜阳属于那种穷光蛋,就没再搭理,第二个营业员眼光独到一些,看出杜阳一身名牌,想来不是普通顾客,便笑脸相迎介绍起了几款新出的手机,但走近一闻,杜阳身上有酸臭味,才发现这家伙就一装有钱人的货。 按说杜阳也算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人,但是前几天去C市他们压根就不是抱着旅游的目的去的,只带了身上穿的那套,几天时间,哪怕是冬季,也难免有些味道,再加上回来的时候有要事处理,没来得及弄身行头。 在美女营业员看来,杜阳这身衣服显然是穿了很久没舍得脱下来的,能在大冬天穿出酸臭味,可见有多么不注重个人卫生,当下对杜阳的态度冷了几分,说道:“你到底想买哪款?” 杜阳兀自埋头看着手机,犹豫道:“想买苹果吧,又想支持国产,我好纠结啊。” “买国产吧,华为就不错,要不给你推荐这款?”美女营业员取出一款价格偏低的手机。 杜阳摆摆手道:“一分钱一分货,这款不合适。” 营业员不屑地笑了笑道:“那您慢慢看,我先忙去了。” 杜阳指着一款手机道:“你帮我拿下这款。” 营业员的视线落在杜阳所指的那款手机上,鄙夷道:“这得顶你几个月工资了吧?” “我没上班。”杜阳下意识回了句,道,“你帮我拿出来开机试试。” “抱歉,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呢。”营业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阳挠头纳闷道:“提成都不赚了?” 他曾听人说过,营业员的提成是与业绩量有挂钩的,卖贵的手机自然提成要高一些,他看中的那款标价6998元,已然可以算是店里最贵的手机了,而营业员竟然不搭理他? 杜阳正打算向其他营业员寻求帮助,却发现一个古怪的现象,有些人对他抱有鄙夷心态,和刚出那两个营业员一副嘴脸,还有一些尝试着想过来,但瞥了眼先前那两人,纷纷移开目光退到一边。 杜阳无语道:“我说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我买手机啊。” 依旧没人回应,即便是那名穿着经理服的女人都没有搭理杜阳。 杜阳有些生气,转身就走。 “等等。” 杜阳回过头,打量着刚才叫住他的女孩,是个扎着马尾辫,皮肤略黑的小姑娘,还没佩戴工作牌,看样子像是来店里实习的。 女孩飞快跑到柜子后面,把杜阳看中的那款手机拿出来双手呈到杜阳面前,笑容有些勉强道:“您先试试吧,我还有其他事去忙。”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瞥了眼其他同事,其他同事也正用“你死定了”的不善眼神望着她。 杜阳心下疑惑,叫住女孩道:“这手机什么配置的?” “啊?”女孩为难了下,但还是回过身解答杜阳的疑惑。 杜阳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连旁边都写的有,就是想从和女孩交谈来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他比较好奇。 几句之后,女孩明显变得很紧张,放在柜子下的双手不住扭手指,一滴冷汗从脸颊滑落。 “你热?”杜阳愈加疑惑道。 “啊?不不不,我不热,您热吗?”女孩慌张答道。 杜阳假装看字,凑近几分低声问道:“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女孩下意识点点头,又飞快摇头摆手道:“没,没有。” 正在这时,刚才离去的两个营业员出现在女孩身后,毫不客气地将她挤到一边对杜阳道:“你到底买不买?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杜阳不客气道:“本来想买的,但是冲你们这态度,我不买了还!”说完,他再次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传来冷嘲热讽,毫不留情面地称杜阳是个爱装哔的穷光蛋,面对这些难听的话,杜阳早已经当作家常便饭,根本不予理会。 可就在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脚步。 身后那些恶毒的言语转而攻击向了替杜阳拿手机的那个女孩身上。 “你还想不想干了?刚才那傻比摆明了是来调戏人的,你竟然还主动上去给他调戏,你是不是傻?” “我看她不是傻,是贱。” “对哦,瞧她那样平时太饥渴了吧,见了男人就把持不住。” “谁不爱提成呢,没准儿是想抢单呢。” …… 杜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刚才那俩女的明显属于店里比较有人缘的,带头欺负新来的呗,而且销售这行当最忌讳的就是抢单,关系好点的互相帮助私底下分提成,关系不好的要是先是别人接的客户,那你再去接就属于抢单行为。 那俩女的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她俩没接成的单,别人也不敢上来推销,而偏偏只有那个新来的忍不住上前向杜阳介绍,从而招来旁人的奚落。 旁人不帮女孩说话也就罢了,反而为了想不得罪老员工一起落井下石欺负新员工,可见那姑娘是个软柿子,被捏惯了,都没反抗几句,甚至被围在狭小的柜台通道走不了,被逼得慢慢后退。 直到后退到柜台边缘,已然到了门口,她侧头看了看本应离去的杜阳,杜阳也正看着她,她那双眼睛有些湿润,可是依旧没敢回驳一句。 杜阳有些愤怒。 既愤怒女孩的懦弱,更看不惯几个恶狗欺人的嘴脸。 他转身走过去,对那几个女的说道:“你们别太过分了吧。” “爱看看,不爱看请出去!”一女的道。 杜阳冷然一笑,冲那女的胸口一看,那女的赶紧退后一步捂住胸口道:“流氓啊你!” “别误会,我是看你工号和名字而已。”他又问被欺负的姑娘道,“你们这儿能投诉么?” 问完才发现自己犯傻了,这姑娘这么怕她们,怎么可能会说呢。 他冲里面那经理喊道:“喂,你是不是这儿的经理,你们员工辱骂顾客还管不管啦?” 经理见躲不过,只好装傻充愣地走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这位顾客有什么需要吗?” 杜阳眼咕噜一转,指着先前骂她流氓的女孩问道:“你刚才说包夜多少来着?” “什么!” “你找事的吧!” “妈的,你有种再说一遍!” 几个男的冲过来对杜阳横眉怒言道,看来护花使者不少嘛,也难怪,这女的姿色在一干营业员中属于上等,而另一个姿色也不赖,但那是老板的菜,员工们哪敢做非分之想,杜阳不知晓此节,又大声加了句:“我买手机,她们爱理不理,反而要跟我谈双飞包夜的事情。” “兄弟,别闹事。”经理冷冷道。 “看不上她们怪我咯?”杜阳耸耸肩,无辜道。 “你知道我们老板是谁吗!就敢到店里来闹事。”经理用威胁地眼神看着杜阳,想来他们老板有点背景。 “我哪知道,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跟我说话!”杜阳反了一句。 “我他妈管你是谁……” “那我他妈又管你们老板是谁!”杜阳怒言道。 随着经理与蜕变,杜阳的怒火自带三分威严,主要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底气十足,给人的感觉便不好惹。 经理被唬了唬,立刻给老板发了个信息,以他多年从业的经验来看,来者绝非善茬,否则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怎么可能来这家店闹事,要知道这家店虽然不大,但在本市有五十多家分店,但凡有些阅历的人谁敢轻易挑事。 经理一出头,其他营业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尤其是那两个女孩,双手环胸一副冷笑姿态,仿佛杜阳要倒大霉似的。 被欺负的姑娘一看经理在给老板发信息,一脸焦急,用眼神示意杜阳快走,杜阳接收到了,但无动于衷,另一个女孩恶毒地给了那姑娘一巴掌,杜阳怒火中烧地往玻璃柜上一砸,冲动手的女孩骂道:“你他妈别作死!” “哟,想英雄救美?来,让我瞧瞧你的能耐,你打我呀,来,打一个……”女孩一边叫嚣一边把脸往杜阳跟前凑,还用手指指指点点,挑衅着杜阳。 啪地一声! 杜阳没有丝毫犹豫,抬手便是狠狠一耳光盖了过去,差点将女孩扇翻在地,可见力道之狠。 一干人怒意汹汹望着杜阳,尤其是经理,上前几步指着杜阳怒声道:“有种给老子等着!” 杜阳怡然不惧,甚至有些畅快。 要是以前,他绝不打女人。 但现在的他才不管这么多,有些女人太贱,就该打! 他更不会畏惧店里这帮人,只要这帮人弄不死他,他就能弄死这帮人,虽不至于真正弄死这帮人,但绝对可以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 是的,即便没有神将在身边,他也无惧一切,这种底气来自于目濡耳染的彪悍,连杀人的场面都司空见惯了,还在乎一般的打架斗殴? 杜阳把高椅顺过来坐下,指着姑娘道:“谁再敢动她一下,我就打谁!谁来都不好使!” 某个男的低声嘲了那女的一声臭婊子,杜阳飞快扬起一脚狠狠踢向那人,强调道:“骂也不行!” 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硬和嚣张瞬间震慑住了这帮人。 别看他们一个个叫的厉害,其实没多少胆气,全仗着人多,又是自己的地盘才敢如此猖狂,但真让他们动手打人,扣钱是小,老板惩罚他们才是大吗,老板曾说过,出了店什么事他都管不着,但在店里,谁都不许动手打架! 他们都知道,老板在本市是位大人物,有点黑的背景,平时对待员工都是直接开骂,丝毫不畏惧报复,但老板有一点好处便是极其护短,偶尔到店里开会时常会说一句话“你们给老子打工,就归老子罩,无论私事还是公事,能帮的一定不推辞”,正因此,很多人才愿意留下来继续替老板打工。 “你死了,傻比!”经理放了一句狠话,同时飞快退后几步,生怕杜阳也朝他肚子上来一脚。 杜阳冲姑娘招了招手道:“你先出来。” 另一个没挨打的女孩还想拦着那姑娘,被杜阳一个眼神震退。 那姑娘战战兢兢地从里面走出来,一脸表情简直快哭了,惹人怜惜。 杜阳摆摆手道:“你哭什么,今天是我买手机给你惹的麻烦,我来替你摆平,这种店你也不用呆了,以后跟我混,亏待不了你……” 杜阳说着小红帽收小弟时的口头禅,忽然发现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合适,有点像要包养人的味道,又改口道:“我是说,我给你找一份比这好几百倍的工作,朝九晚五,无须讨好顾客,五险一金,工资翻倍。” 姑娘只当杜阳是在吹牛,可她心里明白,今天杜阳闹得越大,她事后承受的惩罚就越重,这个店真没办法呆了,虽然心里委屈,但又有一些无可奈何的解脱感,她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 她站在杜阳身后,忽然被一声刹车惊得猛然回头。 马路上,一辆路虎违规停车,从里面走下来两个奇怪的组合。 那是俩男的,走在前面光头肥头大耳,一脸凶神恶煞,这种人不用看里面都知道全身肯定有龙啊虎啊的纹身,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后面那男的身材消瘦,西装革履,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柔。 杜阳转动椅子,望着两人,嘴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一副玩味的表情。 阴柔男看见杜阳,脚步微微一愣,陷入沉思,因为他发现杜阳好面熟,似曾相识的感觉。 光头粗着嗓门厉声道:“就是他在老子店里捣乱?” “对,就是他!”经理指着杜阳道。 光头男上下审视两眼杜阳,阴狠道:“你小子胆够肥啊,趁我没到之前走了多好,现在既然老子来了,只给你两种方式出去,要么滚着出去,要么被抬着出去,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 杜阳默不作声,依旧望着后面那位阴柔男。 光头被杜阳无视了一把,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别看他面上凶狠,实际上对来路不明的人还有点忌惮的,毕竟他在本市的势力不敢说一手遮天,有些势力的脸面还是得给的,万一眼前闹事的真是前阵子刚得罪的张家呢?那他说不得只能暂时忍忍了。 他之所谓威胁杜阳,给杜阳一分钟时间,便是想看看杜阳会给谁打电话叫人,以此来摸清杜阳的来路。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光头怒视着杜阳,可杜阳始终无视着他,仿佛没听见之前的威胁,这让光头有些郁闷,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绝非伪装,难道真不是善茬? 这副景象落在一帮员工眼里,便成了杜阳被吓傻了,根本不敢看老板的目光,他一定后悔做刚才的事情吧,咱老板是谁,岂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打了我!”柜台后的女孩捂着脸,指着杜阳哀怨道。 “什么!”光头火冒三丈,差点忍不住一拳打爆杜阳的头,刚抬起拳头,便被一声急喝制止,只见阴柔男抬手道:“慢着,二叔,别动他!” 光头男的拳头离杜阳不足十公分,硬生生收了回去,问阴柔男道:“你认识他?” “认识,不,不认识。”阴柔男表情有些古怪,苦笑道,“反正您别动他就是了。” 光头男不满道:“你说清楚!” 阴柔男咬牙道:“他做了什么,你就当算我头上吧,有气冲我发。” “为什么?” “凭什么?” 光头男和杜阳同时说道。 光头男是疑惑,杜阳则是不屑,心说这人最近倒是成熟了不少,在皇朝酒店门口初次见面时还嘲笑杜阳一帮人是乡巴佬,后来被张月鸣打脸,没想到今儿竟然想打着替杜阳出头的旗号来博取些杜阳的好感。 物是人非啊。 杜阳想通了这点。 当初阴柔男敢这么对他,无非是看杜阳一帮人没啥背景好欺负,随着杜阳短时间内成为本市赫赫有名的巨亨,谁不想趁机攀点交情? 其实杜阳的财力并不见得有多雄厚,可他的事迹广为流传,光凭张老爷子肯赏脸赴他的宴,足矣说明了什么,要知道张老爷子从来不买谁的账,一些表面场合更是懒得出席,能请动他老人家的,本市不超过十个人,杜阳便是其中一个。 再者前段时间谣传的杜氏家族,一开始是个笑话,后来随着张月华在家族内战中大获全胜,再到订婚消息自然而然解除,所有人便已经相信了杜氏家族的存在,他们之所以闻所未闻,只会怀疑是自己见识太少,又或者是杜氏家族实在太过神秘,一个庞大的、神秘的家族,是不屑于澄清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故而那些当初说杜阳是软饭王子的谣言不攻自破。 种种事迹均不是以炒作行事曝光出来,而是有心人千方百计才从信任的人嘴里听到的,真实性更高,所以人人都以为杜阳是神秘大家族的子弟。 种种事迹联系起来,可见所谓的杜氏家族有多么可怕。 废话,还不够可怕吗! 光凭先是公然和林家抢张月华,林志远都不敢吭声,再到反悔这门婚事,张家连气都不敢喘,甚至连赵家在本地的势力都在一场事件中彻底抹除!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样一个可怕的家族,连林张赵三家都不敢招惹,他们又哪敢轻易去惹? 杜阳哪里知道自己的事迹被诸多有心人想成这般,只以为对方只是看在张家的面子上不敢对他动手,这点他亦很肯定,却没想到他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已然可怕到绝不能招惹的层次。 他问阴柔男凭什么,自然是凭借现在的势力,凭什么要卖他这个人情!不管是谁的人情,他都不想要,更不需要! 为什么不想要,死磕呗! 光脚不怕穿鞋的,即便穿鞋的也不怕穿高跟鞋的! 妈的,有种死磕,到底谁怕谁,老子有一帮神将朋友,几个亿资产,红帮老大都是老子的下属,看看真死磕起来谁弄死谁! 光头很拽么?纹身很拽么?违章停车很牛么?声音大就能唬人么?真干起来,看谁先弄死谁! 阴柔男面对光头和杜阳的同时发问,他只选择回答杜阳的问题:“大哥,我知道我不够资格,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您想怎么样直接吩咐就是了。” 光头脸色大变,能让这位侄子说出这种话,他已然猜到了杜阳的身份,即便以张月鸣现在在张家的地位,他们也不可能如此怕,道理还是论一论的,可面对传说中的杜氏家族,他们连论的底气都没有。 为什么? 人家压根就不屑啊! 强大到一定程度,还管你什么理不理的,不在乎理,只在乎心意,简言之,就是任性,你能咋办? 光头男想通此节,身子顿时矮了一截,一开始他还对杜阳的无视感到不满,现在真庆幸杜阳无视他,否则他可就倒霉了。 杜阳摆手道:“别说我不讲理,我来你们这里是买手机的,你们店员对我冷嘲热讽也就罢了,大不了我换别家店买,但是有人好心接待我,他们反而去欺负这位好心的姑娘,你说我该不该出头?”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不接待贵客的!站出来!” 杜阳吓得虎躯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光头的语气实在太威猛了。 不光他,一干营业员纷纷退缩几步,他们还从没见老板发如此大的火,尤其是先前那俩女孩,都退到墙边紧贴着墙了。 被扇脸的女孩虽怕,但脸上还是有些不服气,硬着头皮道:“我们都是按公司规章制度办事,她抢单不厚道。” 光头男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朝小情人脸上狠狠去了一巴掌,力道太猛,立刻留下一大片红肿。 女孩被打的眼泪止不住流,捂着脸痛哭流涕。 “你哭个屁,快给贵客道歉!”光头男心中滴血,他平时哪舍得这么打心爱的女人,却也知道要是不当下给杜阳一个交代,难保对方不会日后算账,到那时候,可不仅仅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杜阳淡淡道:“不必向我道歉,该向这姑娘道歉。” 姑娘还没回过神来,战战兢兢道:“不不不不……”话都捋不清了。 光头男哪敢怠慢,姑娘说了不算,只管按杜阳说的执行准没错,朝身后一招手,对员工道:“都他妈聋了吗,赶紧给这姑娘道歉。” 一帮员工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鞠躬道歉。 姑娘担惊受怕地承受着平时欺负她的同事们的歉意。 杜阳暗叹口气,仿佛从这姑娘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更加坚信了要拉这姑娘一把,说道:“你听说过鸿鑫么?” 姑娘摇摇头。 杜阳递过去一张名片道:“明早九点准时过来上班。” “啊!”姑娘不敢去接名片,心想着连老板都怕杜阳,杜阳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应该是黑社会头头……不,大头头之类的人物,做的生意肯定不是正经买卖,该……该不会是让我去做那一行吧?不行不行。 “那个谁,你被开除了。”光头男见此情形,对姑娘道。 经理在光头耳边悄然提醒道:“她叫冉红。” “嗯,反正你记她开除就是了,明天不许再来上班。”光头男命令道。 经理苦笑应下,他对杜阳算彻底服气了,倒不怎么生气,毕竟连老板都怕的人物,他还能拿对方怎么办。 阴柔男也对冉红道:“你就把名片收下吧,不知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鸿鑫上班呢,里面一个普通文员的工资都顶这儿的经理好几倍了。” 杜阳面露不悦,瞪了阴柔男一眼,阴柔男心知说错了话,并不知道杜阳抵制高利贷的事儿,只以为杜阳在乎形象,毕竟在一个淳朴女孩面前提高利贷,那不成心吓唬谁人么。 光头男劝冉红道:“你就放心去吧,要实在做不惯,再回来我直接让你干经理。” 经理误会了这话,忙苦笑道:“老板,我招惹谁惹了我。” 杜阳被经理逗得一乐,脸色缓和几分,站起来对冉红道:“刚才那款手机我买了,你把名片收下,想通的话,鸿鑫随时欢迎你。” 经理屁颠屁颠把杜阳刚才看中那款手机拿过来,顺便招呼俩营业员帮杜阳弄好相关手续,帮忙上了卡,服务效率一流快,几乎两分钟时间就搞定,还送了张好膜,连杜阳都忍不住给他们一个五星好评。 到了结账的时候,光头死皮赖脸不肯收钱,杜阳不想落下人情,非要给,光头只好说当给冉红妹子道歉的,杜阳才勉为其难收下了。 离开营业厅,一干人偷偷望着杜阳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弯处,很多人依旧讷讷地望着那处,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要不是老板在面对交警时依旧保持平日做派,他们还以为老板忽然转性了呢。 …… …… 杜阳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再次拨打吕布的号码,关机状态,又给守在酒店的哥们去了电话,对方称没吕布依旧没回来。 挂完电话,杜阳右眼直跳,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直觉,他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无论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挥之不去。 吕布,究竟在想什么? 或者说,他孤身留在C市到底想做什么? 第134章 规划工作 想着这些,杜阳心不在焉回到家,项羽早早守在门口,看到杜阳回来立刻皱眉迎了过去,像是专程在门口等待杜阳的。 杜阳从对吕布的忧虑中回过神来,想起公司的事,项羽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他飞快准备好了说辞,一旦项羽问起来,定要压下这件事情,否则以项羽的脾气,指不定还要更严格的整顿一下公司秩序。 “羽哥,你……” 杜阳还没说完,项羽微怒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杜阳挠头道:“这不已经解决了吗。” 项羽愤愤道:“下次你别一个人出去了,你现在也算是个大人物,真有点三长两短,你让红帮兄弟们跟谁混饭吃。” 杜阳讷讷道:“好的。” 他恍然,原来项羽指的根本不是公司的事,而是刚才杜阳买手机那件事情,不知项羽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的,消息很是灵通,想来是对方主动道歉到了鸿鑫,然后被项羽得知,以鸿鑫目前在本市的人脉,的确有实力让对方忌惮。 让他略有不爽的是,敢情项羽不是真正担心杜阳的安危,而是怕杜阳出了事他那帮小弟没法混饭吃,终归到底,还是为了道义事业做共享,为啥?那帮人没个正经工作还不得干老本行吗。 进屋的途中,项羽可劲指责杜阳了会儿,他还从来没见项羽这么八婆过,不禁有些感动,但也有点烦躁,于是岔开话题,把真实想法告诉项羽:“我整天这么闲着也不是事儿,明天我打算去公司上班,看着那帮孙子。” 项羽转怒为笑,拍拍杜阳肩膀道:“好小子,终于有点事业心了啊。” “算是吧。”杜阳嘿然道。 “嗯,我支持你,毕竟鸿鑫是你的,小红帽只是代管,你总不能不闻不问。”项羽道。 杜阳知道项羽其实有点防着小红帽,说道:“我懂的。” “你也是成年人了,我们是朋友关系,很多事情不太好明说,你能想通是最好的,去公司看着也好,顺便帮我管管那帮崽子。” “羽哥你呢?” “我?” 杜阳叹道:“我知道你们都是闲不住的性子,整天呆着自个儿也难受,就拿这次旅游来说,玩个游戏都能让他们这么兴奋,可见平时有多无聊了。” 项羽不置可否道:“那倒是。” “有没有想过找个事情做做?”杜阳问道。 “哈哈,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回徐老那儿去。”项羽半开玩笑道。 自从杜阳发达以后,杜阳为了替项羽还人情,又给了徐老一大笔钱替徐小红开了家快餐店,现在徐老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回收垃圾,而是整天搂个收音机在公园里锻炼身体。 项羽经常去看望徐老,后来发现徐老想把徐小红托付给他,他才减少了去徐老家的时间。 杜阳认真道:“羽哥,我是说在公司谋个事,要不是你把红帮兄弟调教的好,鸿鑫不可能走上正轨的。” 关于这点,项羽没有客气的否决,心知杜阳说的是事实,试想一帮地痞流氓开公司,哪能一步到位走向正轨啊,鸿鑫的发展堪称火箭般迅速,除了杜阳的功劳,还得靠自身素质过硬,而这点,正是项羽的功劳。 项羽轻笑了下,看得出来他有些心动,说道:“我能做什么啊,总不至于成天跟着那帮人吧。” 杜阳道:“有个事做总是好的,想跟就跟,不想跟留在公司调戏下妹子也挺好的,偶尔给他们来个突袭检查,做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光明剑也是挺好的嘛。” 项羽随意一挥手道:“算了算了。” 杜阳刚想劝说,虞姬从楼道上走下来道:“我们的身份证都不靠谱。” 项羽点点头。 杜阳拍腿道:“我晕,你们早说啊,这算什么事!” 原来他们是怕身份证的问题,要知道在王者大陆通行身份查的极其严格,就好比三天两头扫黄查车一样,在那边是三天两头查证儿。 项羽他们毕竟都习惯了那边的制度,刚到这边来的时候因为没有身份证,啥也做不了,项羽找工作碰壁无数次,有些心灰意冷,后来自然而然影响了虞姬等人,哪怕现在合法身份,但他们心里清楚,这是假的,心中依旧有些虚。 杜阳继续解释道:“羽哥,虞姐,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合法的,连飞机火车都能坐,还怕上不了班啊?神州大地随便走哪儿都不必再担心身份问题。” “可那终究是假的。”虞姬蹙眉道。 “真假谁说了算?要不我给陈队打个电话去确认下,让他给你们来剂定心丸?” “万一……” “没有万一,公司都是咱的,我不计较,难道小红帽还计较?” “他敢!”项羽威严道。 “那不就成了?” “当真?”虞姬有些激动,确认道。 “我能骗你们吗?再说你们被查对我有啥好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小安嘛,她对社会比较了解。”杜阳道。 “那我去问问。”虞姬说完就匆匆上楼去了。 杜阳对项羽翻白眼道:“虞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哦,小安说的她就信,我说的她就就不信啊。” 项羽笑道:“你别怪她,连我都想确认清楚,其实我们早就想出去谋份差事自立了,按你说的,整天呆着不是事儿,连你都有这点事业心,我们怎可能没有呢?哎,只是苦于身份问题,怕万一又给你招惹什么麻烦。” “哪里话啊。” 项羽由衷道:“杜阳啊,我们知道来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心里着实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凡是都尽量收敛,小心谨慎,争取能替你减轻些负担。” 杜阳不禁哑然,原来神将们之所以如此低调全是给他面子,这点让他着实感动,同时受之有愧。 说起来,他杜阳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神将们,否则他现在还是个在工厂里为了微薄的三千薪资受气的打包工呢。 是他应该感谢神将们才对。 虽然他经历了很多凶险的事情,几次差点丢了小命,嘴上有时也会说后悔,但打心眼里从来就没后悔过。 是的,他不后悔。 曾记得有个假设,问人宁愿庸庸碌碌一辈子,还是逍遥快活十来年,杜阳绝对选后者,尤其是体验过上位人士的生活,心境上绝无法再回到从前。 即便现在他忽然一无所有了,也断然不会回到工厂里受气,因为心境上已经改变了。 杜阳沉默了会儿,感动道:“羽哥,谢谢你们。” “哈哈哈。”项羽阔笑几声,忽而悄然对杜阳道,“你要是真感谢我,把我的债务给免了吧。” 杜阳愕然了下。 债务? “装傻?”项羽佯装不满道。 “额,啥债务?”杜阳疑惑道。 “各种开销啊,抵押金币的事儿。”项羽小声提醒,还一边朝楼道口张望,生怕被人听了去。 杜阳大悟,原来项羽所指的是那茬,当初扁鹊刚来那会儿问杜阳要金币,杜阳和扁鹊掰扯开销,称金币是拿来抵押的,等啥时候还够了钱再还给他们,肯定是扁鹊大嘴巴说给项羽他们听了。 按照杜阳所说的价格,一枚金币值能抵债十万,他们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岂止十万,连最省的项羽都超出几十倍了,因为给徐老的钱自然而然被他算在了自己头上,等于说,他们现在非但不能要回金币,还欠着杜阳好几枚呢。 想通此节,杜阳才知道难怪安琪拉没缠着他买新上市的爱疯手机,原来想着省呢。 欠杜阳这么多钱,神将们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故而最近想找份工作,一来打发时间解闷,二来挣钱还债赎金币。 杜阳明知项羽误会了,但选择不说破,打哈哈道:“羽哥,那现在身份证的问题解决了,你打算做什么?” 项羽心知杜阳在打太极,也没再纠缠下去,郑重道:“徐老都金盆洗手了,我还是去公司管管那帮人吧。” 杜阳笑道:“我看行,到时让虞姐往商演圈发展,你俩还能借着工作腻在一起。” 项羽眼睛发亮道:“你这鬼点子……” 杜阳挑动眉毛坏笑道:“别说你不动心。” 项羽没接话,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动心了。 这时楼道里传来咚咚咚几声,虞姬和小乔跑下来同时道:“我们的身份真的合法了?” 杜阳站起来拍胸脯道:“那是当然的!这么说吧,要真被查到,那也是我怂恿你们去的,负责就负责。” 小乔和虞姬对视一眼,然后对杜阳道:“真够意思。” “那必须的。” 这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播很快……额,实际上大家都在别墅里,程咬金也没回去,当然了,鉴于大家平时各玩各的,深受手机荼毒,能齐聚一堂讨论一件开心的事情是极少见到的场面。 大家各自奋发图强地规划要做什么工作。 说真的,杜阳还从没想过有人能对工作的渴望如此情绪高涨。 程咬金除外,他整日纸醉金迷豪车美女,也没有金币押在杜阳这儿,日子过得很充实,相应的,他替林家做事也担很多风险。当时找到露娜的时候,他还劝露娜跟他一起干呢,露娜没个主意,虞姬代露娜拒绝了。兰陵王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程咬金的招揽,但出奇的是,兰陵王想也不想便拒绝,似乎有些厌倦刺杀。 若说对工作最积极的当属兰陵王,虽然表面上不作声色,但能从他脸上看到激动的表情,已然代表着他的兴奋。 大家都不知道,兰陵王在行乞为生的日子里有多么羡慕那些能够光天化日行走在天桥下的人,他甚至连做乞丐都提心吊胆,因为没有合法身份啊,还好民警一般都不查乞丐,否则兰陵王还真连做乞丐都不行,当然,逼急了他会杀人!可是能杀一个,能杀千千万万个么?拜托,他是刺客,又不是杀人为乐的大魔头。 所以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对兰陵王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以说近期最希望达成的目标吧,就好比吃惯了泡面,突然想着有天能吃顿大餐,这已然算是一种追求。 兰陵王的愿望很好满足,杜阳考虑到兰陵王对L市人生地不熟,把他甩到项羽那头,每天监督下红帮的弟兄,顺便熟悉和适应现在的生活,身份证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杜阳已经拜托陈队帮忙弄了,近日内就能弄到手。 兰陵王看了眼露娜,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留下一个迷之眼神,被杜阳捕捉到,杜阳想起他可能对露娜有点心思,于是问虞姬道:“虞姐,我打算让你和娜姐去公司帮帮忙,接些商演的活儿,露个脸什么的,你看行么?” 虞姬问道:“需要唱歌么?” 杜阳摆手道:“不需要,穿身漂亮衣服就行。”这年头,人长得漂亮搁那杵着都是一道风景线,随便喝个奶茶做个表情绝逼能火,唱歌跳舞啥的都是浮云,以虞姬和露娜的长相,只要稍稍打扮一下,风头绝对能秒杀任何庸脂俗粉。 虞姬猜到杜阳的心思,不满道:“那不行,我们姐妹也是有才艺的,宁做艺伎,不当花瓶。” 杜阳愕然道:“还有这说法?” 虞姬道:“露娜有跳舞的天分,我会唱歌,我们可以做一个组合。” 项羽使劲儿鼓掌道:“好,我赞成。” 杜阳悄然问项羽道:“原来虞姐还会唱歌啊?” 项羽若不经意小声道:“她唱歌的时候你捂住耳朵就好……” 虞姬瞪了项羽一眼,项羽赶忙把后面的话憋回肚子里去,要不怎么说项羽泡不到妞儿,这人太直,完全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杜阳更关心的是,既然虞姬的歌喉如此“动听”,会不会砸了鸿鑫的招牌啊? 兰陵王道:“不过露娜跳舞是真好看。” 露娜讷讷道:“我不会跳。” 兰陵王无语道:“哦,忘了刷新这事儿。” 不管怎么说,已经安顿好了四个人,剩下的人对工作之事都算比较有主见的,比如小乔坚持要和做菜有关,杜阳财大气粗承诺给她开家餐馆,连名字都当场定了下来,就叫小乔私厨馆。 安琪拉么,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杜阳不指望她能想到工作的事,只希望她别再淘宝就行了,由于绑定的是杜阳的卡,每次收到消费提醒杜阳都好心疼,钱不多,每次几十块,但经不住量大啊。 安琪拉想了好一会儿才举着手表示道:“我要做主播!” 杜阳将视线移到她的平胸上,坚决反对道:“别,你太小。” 第135章 上任 旁人都以为杜阳是在说安琪拉年龄小,反倒是安琪拉真正理解了杜阳的意思,挺了挺胸脯坚持道:“不,我就要!” 杜阳恍惚间想起一件事情,以前第一次和周政见面的时候是在厂子里的一间休息室,一同被招进来岗前基础知识培训的还有几个家伙,大家在等待的时间聊起了天。 周政当时说到直播这行业,让人觉得他很高大上,但事实上并非表面那么光鲜,周政以前跟一哥们想过搞直播挣钱,毕竟是个新鲜行当,他想让他哥们先去试试水,结果试水那哥们一混的风生水起,月入八千左右,令周政十分眼红,正当他准备投入直播行业时,那哥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要是别人,肯定以为哥们换更好的居住环境了,后来周政左思右想才知道那哥们是被人催债跑路了,事后某次那哥们走投无路问周政借钱,周政才真正确定了心中猜测。 当时杜阳对周政的猜测嗤之以鼻,觉得他是嫉妒那哥们,后来知道真相后对周政刮目相看,问他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周政只说:“这个世界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 杜阳笑话周政不经常白日做梦么? 周政摇摇头深邃地说:“人要有抱负,不安现状没错,有野心也没错,但不能愚蠢,妄想一步登天只会摔跟头。” 那会儿杜阳还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后来随着行业兴起,杜阳也认识过搞直播的网友,网友告知他这行并不好做,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不签合同没宣传来不了钱,签完合同等于卖身契,许多事都由不得你,必须按照“一些人”的方式来做。 从那以后,杜阳对周政彻底服气。 现在听安琪拉说要做主播,杜阳当然坚决反对,如果网友所指的“一些人”是些硬骨头,那安琪拉一旦任性,这笔账最终会落到杜阳头上,杜阳并不是怕麻烦,只是觉得没必要,要这样的话,他宁愿安琪拉闲着就闲着,反正钱么,他并不缺。 就此事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亚瑟提议道:“我看你们别争了,先听听我的吧。” 几人同时望向亚瑟,忍不住问道:“你除了吃还能干嘛?” 亚瑟不服气道:“谁说的!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搬砖!” “……”一帮人无语至极。 安琪拉哀叹道:“是我害了他。” 网络上现在都挺爱说去搬砖的,亚瑟从安琪拉那儿听来后就想着这确实是一条出路,就像他们说的,亚瑟除了吃好像啥也不会,以前还能欺诈下小红帽等人,现在连红帮都解散从良了,项羽更不准亚瑟欺负其他普通人,所以亚瑟真没其他出路,有的只剩力气。 话说,搬砖如果按计件算的话,亚瑟没准还是他们当中最挣钱的一个,反正他一天不管怎么样都吃挺多的,不消耗点体力对不起粮食嘛。 罢了,毕竟是亚瑟的“理想”,谁也没权利干涉,杜阳更加不想干涉了,嗯,工地上好像都包吃。 扁鹊瞧了眼众人,拍拍鼓囊道:“这年头什么最挣?当然是医药行业,要入股的举手,别怪我不带你们发财啊。” 他说的不错,医药的确赚钱,再加上扁鹊医术无双,连死人都能续命,大把癌症患者排队买他药,不愁卖不出去,但他说话方式不对,谁都不愿搭理他。 后来还是扁鹊在杜阳面前说软话,杜阳才愿意出钱给他开家药店,要不是不知道扁鹊等人能在这里呆多久,弄家医院更赚钱。 最后又回到安琪拉的问题上,两人继续争执了会儿,杜阳直接把卡里面的钱全转账到另一张卡上了,对安琪拉道:“反正我反对,你要有钱买设备再说吧。” 安琪拉气的跺脚,其他人纷纷劝她换个行业,他们虽然不懂得这行,甚至连听都没听说,但杜阳毕竟是本地人,懂的多,既然唯一反对这件事情,说明是有一定原因的,这一点他们很信任杜阳。 安琪拉其实也想到了,只是执拗劲儿在坚持罢了。 晚饭时间,安琪拉赌气一般的关在房间。 小乔随意道:“没事,她经常耍性子,明天就好了。” 总的来说,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确定了大家今后的方向,不至于无头苍蝇天天围在屋子里乱窜,神将们都没上过班,几乎就像刚出社会的热血少年一般梦想着月入十万,尽快还清债务赎回金币,对前途充满美好幻想。 次日一早,杜阳便带着项羽几人来到公司,到九点的时候,公司里还空空荡荡的,只有小红帽和两三个员工按时上班。 杜阳借参观熟悉下新公司把项羽等人支开,将小红帽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怎么回事?都没人上班么?” 小红帽苦笑道:“昨天的事儿你忘了?” 杜阳愣了愣,指着仅剩的三个员工道:“他们都是没钱还的?” 小红帽朝那边努努嘴道:“不是,都是安分守己的,你说的上班偿还债务的方式我想过了,不合适,免得新员工进来听到闲言蜚语对公司产生不良影响,所以就换了另外一套方案。” “什么方案?” “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吗?嘿嘿,让他们签份借贷合同不就完事了么?”小红帽道。 杜阳想了想道:“你狠。” 小红帽肃穆道:“不能叫狠,他们对公司名誉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欠债还钱又是天经地义,我又不是搞慈善的,干嘛给他们机会打工还债,再说我们公司就是放贷的,签份合同慢慢还。” 杜阳没再说什么。 小红帽认真道:“兄弟,这社会就这样,有时候不能太心软,我们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反倒是你想过没有,让他们继续留在公司那才叫危险,你放心我也不放心啊。” 杜阳点了点头道:“你让他们签的不是高利贷吧?” “当然不会,但也不是老客户的待遇,正常贷吧,稍微努力点是能还的起的。” “可他们只是普通打工族。” “又心软了不是?还是那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已经行方便了,他们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是他们个人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都够兄弟们胡吃海喝好几年了。”小红帽冷然道。 杜阳明白过来,小红帽一半是为了公司着想,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红帮弟兄们鸣不平吧,毕竟兄弟们辛辛苦苦为公司创造业绩,而大部分钱都落入了赶走的那帮吸血鬼的口袋里,不气才怪。 想通以后杜阳认可了小红帽的做法,如此处理对小红帽来说,已然算是网开一面了。 杜阳看了看留下的那帮人,问道:“这些人都升职吧。” 小红帽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准备打电话向你审批吗你就打过来了,我昨晚仔细想了想,还好有几个出淤泥不染的,他们愿意留下来就是对公司有信心,咱也适当给他们些奖励。我的想法是将公司分成三个组,由他们各带一个组,他们相当于业务主管的头衔,外边的人嘛,统一归我管,里面的事务就主要交给他们了,再搞一套团队竞争机制……” 杜阳抬手打断了小红帽眉飞色舞的规划,询问道:“罗富胜呢?” “我准了他三天假陪老婆,为昨天那事,那小子后来跟我诉苦呢,不过我跟你说,他是他,他老婆是他老婆,他俩不是一类人,你可别把何涟漪的罪过强加到他身上。”小红帽道。 “哪能啊,我要这样还能留他在公司么?” 杜阳笑了笑,继续道:“那以后公司内部的事务就交给我和他管吧,至于外面的业务嘛……你和羽哥要多多沟通了。” 小红帽脸色大变道:“你是说……” “没错,羽哥打算亲自监督。”杜阳道。 小红帽心凉半截,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倒是无所谓,信贷这边外面的业务都上正规了,兄弟们压根不用多管,大不了我把重心放在传媒那块,这边就交给羽哥来办就行。” “你啊,就是想放弃治疗。”杜阳调侃道。 “废话,我又不傻!说真的,我可真有点受不了他那一套,又庆幸他把兄弟们制的服服帖帖的,哎,反正让我变成那样的人是没可能了。”小红帽感叹道。 “没事没事,羽哥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另外嘛,你也知道他的身份,我不太合适约束他,所以……他传媒和信贷两边都能管。” 小红帽跳脚道:“还让不让人活了,靠,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专程让他来把我挤兑走的。” 杜阳玩笑道:“对啊,我要卸磨杀驴了。” 小红帽破口骂了几句,脸色跟条苦瓜似的。 笑骂间,一个老员工走到这边对小红帽道:“老板,有个姑娘来面试,说是杜阳介绍来的,您看谁面试一下。” 小红帽气骂道:“那王八蛋介绍的让他自个应付。” 杜阳笑道:“行行行,我应付。”又对那名老员工道,“你跟我一起来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员工用眼神征询了下小红帽的意见。 小红帽随意一挥手道:“他就是杜阳,公司真正的大老板,昨天你见过的,以后公司的事情他说了算,我就不开会说了,你跟同事们传达一下吧。” 老员工并不如何惊讶,似乎早有所料,对小红帽点点头,尾随杜阳而去。 第136章 修订制度 走进休息室,杜阳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有些惊讶,来的竟然是她。 他的名片只发给过两个人,一个是顾萧,另一个是冉红,和两人的相遇就在这两天,刚才听到老员工说有人拿着他的名片来面试,他本以为是冉红,没想到却是顾萧。 顾萧素颜朝天,穿着一身正装,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有一份几页厚的简历,摆放的和她一样端正。 看到杜阳,她眼眶又开始有些湿润,被她拨了拨刘海的动作掩饰住。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纸杯里有水渍,想来是刚才员工替她接了一杯水,被她喝光了。 杜阳走过去拿着杯子去替她接水,顾萧想阻止,但想了想又退缩回去,员工忙说:“哪能劳烦您啊,让我来吧。” 杜阳摆摆手道:“没事,你先去忙吧,我面试她就可以了。” 员工恭敬地退了出去。 杜阳接水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你让我来我就来了啊。”顾萧嗓音有些颤,很明显这是一个借口。 杜阳把水杯递给顾萧,轻笑道:“不念书了?” 顾萧摇摇头:“高考的时候我只勉强过了二本分数线,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再说大学你懂的,混学历没意思,现在家里情况不好,想早些出来找点事做……你们公司对学历有要求吗?我提前问过了,只要学费照教,到时能拿到毕业证的。” 杜阳荒诞一笑道:“你倒是雷厉风行嘛。” 顾萧拘谨地笑了下:“还行吧。” “你行李呢?” “没带。” “你就那么没自信面试过关?”杜阳玩味道。 “不是,我没什么好带的,以前那些衣服不太适合我。” 杜阳愣了下,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不太正。”顾萧把纸杯捏的有些变形,水差点溢出来,想来是对那天的遭遇心存介怀,或许顾萧是有过那段打算下水的经历,故而想用着装的改变来忘记那件事情把。 杜阳凛了凛色,不再提无关事情,清咳声道:“那开始面试吧。” 顾萧点点头,放下纸杯,双手把简介书呈递过来。 杜阳接过简历,看也不看道:“会表格么?” 顾萧摇摇头:“表格很简单,我能学会。” 杜阳道:“那就行,你被录取了。” 顾萧微怔了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杜阳太过爽快了,她知道杜阳在公司的职位很高,甚至有可能是大股东级别的,可是如此爽快的录用自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即便走后门,过场总不能少吧。 “薪资待遇方面。”顾萧犹豫着说,其实她存了一丝顾虑,刚才走进来还怀疑是走错了地方,按照黄丽以前所说的,公司起码有上百名员工,而这里空空荡荡,乍一看都像是皮包公司,冷清得过分。 她甚至生出一个不安的念头:该不会整场事件都是仙人跳吧? 杜阳随口道:“薪资没你朋友那么高,但包你满意。” “额。”顾萧再次怔住,没太听明白。 杜阳看出顾萧的疑惑,简单把公司昨日的整顿说了遍,听到黄丽等人被解雇,顾萧露出一脸畅快之意。 杜阳又道:“所以,公司文员的待遇以后没你所知的那么高,但公司也考虑到现在正处于发展时期,严重缺乏人才,于是在把底薪提高至五千元。” 顾萧一脸震惊,讷讷道:“底薪五千?” 杜阳道:“跟着我干,提成绝对比底薪可观。”他并没有吹大炮,即便按照目前公司的运营状况,内务人员提成也在七千至八千左右。 顾萧欣喜若狂道:“我现在就签合同。” 杜阳愣了下:“合同嘛……等会儿吧。” 好吧,公司到目前为止压根就没有正式的劳动合同,因为鸿鑫发展太过迅速,当走上正规时大家又都忙着捞钱,谁都没心思顾这一块。 不过经此提醒,杜阳立刻想到一会儿就让员工弄份正规的劳动合同,念及此处,他说道:“你会写合同吗?” 顾萧认真道:“不难,网上下个模板,再结合公司的用人制度修改一下就行了。” 杜阳道:“那就交给你来办,明天交给我审核以后就可以签了。” 顾萧被委以重任,激情高昂道:“用不了一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杜阳正愁刚上班无所事事不知从哪儿下手呢,当下同意了顾萧的提议。 两人走出办公室,杜阳先带顾萧认识了下几名员工,刚才那名员工已经把杜阳的身份告知了另外两人,他们面对杜阳的姿态更加充满了敬畏。 他交待小红帽带项羽等人去传媒公司那边熟悉下情况,顺便安顿好项羽等人,小红帽哪敢怠慢,立刻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项羽等人离开了。 偌大的公司只剩下杜阳五人,杜阳正式地自我介绍了下,几个员工响起热烈鼓掌,声音不大,回音却很响,经过昨天一事,他们对杜阳这位大老板还是很满意的,因为他们都是安分守己工作的人,没被其他员工带离正轨,自然也不喜欢其他人的作风,平日里能忍则忍,甚至都以为自己才是另类,是傻子了,昨日杜阳的举动让他们感觉到坚持是正确的,人就这样,有时候难免会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了心境。 介绍完后,杜阳提到合同的事情,公司的事情还是老员工比较熟,他们和顾萧一起制定公司合同,除了劳动合同以外,还把以前的合同过目修整了遍,另外把一些规章制度明确写了出来。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网上下的模板改的,由顾萧亲自操刀,其他人口述,她修改,杜阳则在一旁监督,说是监督,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点头称“好、可以、没错、对、合适、OK”等无关痛痒的话。 人都以为老板好说话,其实不然,杜阳压根就不懂嘛。 说起制度,许多制度上员工和公司是对立面的,就拿奖惩制度来说,公司自然希望严格一些,员工则希望宽松一些,这方面顾萧做的令杜阳很满意,她中和了几家网上同类公司的制度进行平均下来,既不得罪老员工,杜阳也能接受。 整个过程中,杜阳看得出来同事们热情高涨,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或许制定亲自参与制定这些东西是件很过瘾的事情吧,连到了饭点老员工询问杜阳要不要先回去,意思是他们继续留下来修改,杜阳叫了外卖,一帮人继续工作。 期间接到过几个电话,是打电话来借钱的,全是冲高利贷来的,几个员工接到后犹豫地看了看杜阳,杜阳则干脆果断道:“让他明天再打来。” 员工照办了,挂完电话后笑道:“老板,你还挺奇怪的。” 杜阳纳闷道:“哪儿奇怪?” 员工道:“不把顾客当上帝啊。” 杜阳看了眼顾萧,玩味一笑道:“再敢打扰我们,我让他真变成上帝。” 几人轰然大笑,顾萧垂头脸红了下,昨天在便捷酒店里,顾萧说了句和杜阳类似的话。 他们一直忙碌到下午六点,期间除了上厕所,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几个员工对杜阳的形象有了很大改观,昨天还以为杜阳是那种凶神恶煞的人,没想到如此随和,不像掌控员工生杀大权的老板,更像邻家哥哥,其实他们都没猜到杜阳的真实年龄,比他们还小呢,顶多算邻家弟弟。 在大家的帮助下,公司制度与政策差不多出台了,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明文规定写了出来,顾萧建议把这些制度找个地方挂起来,大家都同意了,杜阳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忙完了这些,早就超过下班时间。 杜阳难得充实一天,有些过了头,没意识到时间问题,询问几人招人的事情,顺便把几人的升职计划也简略说了一遍,顾萧那头又按照杜阳的想法,开始制定团队奖惩制度了。 一名员工建议道:“团队协作是好事,我赞同,另外招人的事情……” 杜阳道:“直说。” 员工道:“其实以前有挺多新入职的人,都被挤兑走了。” 杜阳诧异道:“还有这事儿?” “谁说不是呢,以前公司的风气您也知道,极少有人能融入这样的环境,不瞒您说,我们几个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才堪堪忍到今天,小芹连辞职报告都递交上去了,还没审批而已。” 那名叫做小芹的女员工急忙摆手道:“我不辞了,老板,我能把辞职书要回来不?” “当然,你们现在都是主管,走一个都是公司的损失。”杜阳看着唯一的男员工小赵道,“你接着说。” “自动离职的人,有的是怀疑公司不正经离职,有的甚至怀疑我们是搞传销的,还有的则是被冷嘲热讽挤兑走的,而留下来的……就是昨天被您开的那些人了,里面有大部分都是上周扩招的。” 杜阳惊诧道:“也就是说,以前的老员工都走了?而我开除的,大部分都是新员工。” 小赵点头道:“对,我是最早一批从传媒公司调过来的,所以比较清楚,这点连小芹和小清都没我清楚,我以前也没敢跟她们说,怕给她们招祸上身。” 杜阳皱眉道:“招祸上身?呵,看来以前的风气真他妈烂啊。” 小赵叹道:“谁说不是呢,我要不是看公司妹子……额,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有以前离职员工的联系方式吗?”杜阳干脆问。 “有!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小赵喜色道,“他们都挺有能力的,而且被挤兑走,说明人品有保障,想来不会砸公司招牌……” 杜阳抬手道:“我懂,联系他们吧,方便的话可以继续回来上班,公司绝不会亏待每个员工。” 正愁招不到人呢,小赵就送来一大批,杜阳哪不清楚小赵的心思,单身狗嘛,公司新来的妹子谁不想去撩撩,估摸就这样留了联系方式,现在公司严重缺人,小赵的出发点虽不见得多么大公无私,但间接帮了公司的忙。 小赵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摁了起来,眉开眼笑发信息,仿佛不把这当成是一种任务,而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情。 小芹和小清犹豫了下,也都拿出手机。 杜阳无语道:“你们那边也有人?” 两人嘿嘿干笑了几声。 杜阳翻个白眼,嘟囔道:“这真的是老子的公司么?” 他以前只猜测到以鸿鑫的薪资待遇很多人打破头往里面挤,却没想到一周时间招的人竟然有十几个,那么几个月时间林林总总算下来,光那些辞职而去的人都绝对是一笔大数目了,这么多人,他哪里面试得过来,总不能像顾萧一样连简历都不懒得看就录用吧。 顾萧看出了杜阳的烦恼,建议道:“要不,我试着兼职下人事部?” 杜阳问小赵道:“以前谁负责招人?” 小赵老实道:“何姐。” “那就让顾萧先暂代人事部经理一职吧,你们教她弄下表格,以后财务这一块也由她负责。”杜阳把麻烦甩给了顾萧。 小赵拍胸脯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都知道顾萧是拿着杜阳的名片来的,面试时间也如此短暂,摆明了有点关系,对顾萧的态度当然得好一些,再加上有何涟漪的对比,他们觉得顾萧虽然也走了关系,但顺眼许多。 一直到八点,外面天色黑黢黢的,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杜阳一哆嗦才想起来早就该下班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今天算加班吧。” 小芹玩笑道:“加班费才一小时三十元,老板还不如请吃顿饭捏。” 小赵跟着起哄道:“对,请客吃饭。” 杜阳平平手笑道:“没问题,顺便给新同事接风洗尘。” 顾萧犹豫了下,答应下来。 走出公司,让员工们有些无语的是,堂堂鸿鑫的老板竟然没车,连辆摩托车或者电驴都没有,诸人玩笑般鄙夷了下杜阳,杜阳只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确实不合适,看来改天得抽空去考个驾照了,连程咬金一个外来仔都会开车了,他自个儿还不会骑摩托车呢,别提四轮的呢。 小赵三人都是骑电驴上下班的,问杜阳要不要屈尊体验下,杜阳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三辆电瓶车来到附近一家著名的菜馆,这个点附近也只有这家能吃饭的地儿,其他店都在准备夜宵了。 他们边吃边闲聊,一开始大家伙对杜阳的年龄感到好奇,杜阳卖了个关子没明说,扯到顾萧身上,问顾萧住哪儿。 顾萧老实道:“本来约好晚上八点去看房的。” “你早说就好了。”小芹有些歉意,是她提议让杜阳请客吃饭的。 杜阳摆手随口道:“有钱还怕租不到房?今晚先去我那儿凑合吧,明天准你一天假慢慢挑。” 顾萧脸颊有点红,顺顺耳发点了点头,这副姿态落在小赵等人眼里,闻到了潜规则的气味儿,但谁也没说出来。 杜阳心知他们误会了,懒得解释,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要真想歪的话,昨晚就歪了,越是经历过,越加坦然。 第137章 那一夜 饭后,杜阳送走了同事,结完账,看着依旧坐在远处的顾萧说道:“走吧。” 顾萧摇了摇头,笑道:“你先回去吧,我找个宾馆先住一晚。” 杜阳疑惑道:“你怎么想的?” 顾萧似乎愣了下,一脸诧异地看着杜阳。 杜阳道:“刚才同事在场,你答应去我那儿住,现在同事不在了,你反而不去了。” 顾萧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想利用你的身份让自己在公司好混一些。”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这方面得注意形象,有些好奇罢了。”杜阳没想到顾萧会这般想。 “我……还是不要给你添麻烦了。”顾萧犹豫道。 杜阳想了想,说道:“也行,你人生地不熟的,我帮你找家酒店吧。”顾萧说的不错,带家里始终不太方便,虽然客房还有,生活用品采购起来费事儿,还得面对神将们的八卦。 不可否认,杜阳内心深处想和顾萧保持一种界限,并非看不起顾萧曾经做过小姐,而是他认为自己的生活乱糟糟的,表面上风光,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不想把顾萧牵扯进来,或许还带点喜欢顾萧对他的崇拜的,他不想打破这些东西。 走出饭店,外面凉风习习。 十字路口正红灯,几十辆车的车灯将顾萧的脸映射得很苍白,清晰视线下,杜阳察觉到顾萧身子微不可查的颤抖,像在小心翼翼想掩饰些什么。 杜阳没多想,顾萧穿着夏季OL装,衬衫押在短裙里,丝袜看起来也不怎么保暖,外面没穿小西装。 L市白天和晚上的温差特别大,白天这么穿并无不妥,但一到了夜幕降临,就冷的受不了的了。 杜阳脱下外套搭在顾萧身上说道:“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多穿点。” 顾萧头垂得越低。 杜阳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像是男朋友的关系,但想想没解释什么,也无法开口解释,那不成心伤人家么。 这段杜阳比较熟,径直往前走两分钟便来到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服务素质不错,从前台小姐站着笑迎顾客就能看出,哪怕她们脸上挂着的笑意明显带有疲倦,依旧比其他酒店客套式招待要受用很多。 前台问杜阳开什么房的时候,杜阳稍一犹豫道:“两间吧。” 两名前台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他们,杜阳没多解释,心知对方错把他们当成情侣了。 两间房在对门,杜阳把顾萧送到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外套,顾萧低垂的头颅忽然间抬了起来,不待杜阳看清顾萧的表情,她就已经几乎勒住杜阳的脖颈,强吻上来! 杜阳睁大眼睛,诧异惶恐,他没料到顾萧会来这一手,惊喜么?喜倒是没有,光剩惊了,因为顾萧的小臂将他脖颈勒得很用力,而顾萧的嘴唇没有一丝温度,很冰冷,或许是气温的缘故,更多的可能是紧张。 这一吻很拙劣,没有丝毫技巧可言,甚至不及顾萧昨日上演的那段前戏的万分之一有技巧,可怪异的,杜阳却感受到了其中的一些浓烈的东西。 他从未感受过这种东西! 那是一种狂烈的,肆无忌惮的,疯狂的意味,充满了野性,正如同一头苏醒的野兽如饥似渴寻找吸允着猎物的血液! 很快,杜阳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汽油一般被点燃,在身体四处燃烧涌动。 他没有闭上眼睛,但用更加热烈的方式回应着顾萧。 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疯狂吸允着对方,似乎想从对方那里获取更加狂烈的味道。 叮。 杜阳一边回应着顾萧,同时取出房卡开了门,整个将顾萧推了进去,顾萧忽感背后失重,正仓皇间发出一声惊呼,杜阳将她整个搂在怀里抱了起来,反脚用力踢上了门。 屋子里黑黢黢的,只剩窗户缝隙溢进来的夜光。 这一次,杜阳的嘴唇主动侵犯上去,顾萧更加用力的勒住他的脖颈,但似乎不再是紧张,而是其他原因,红唇也渐渐有了温度,越来越热。 杜阳感受着怀里已经有些滚烫的身体,偶尔碰触的脸颊上传来剧烈温度,双手托着顾萧圆润细滑的大腿,丝袜的手感更加刺激了杜阳的雄性荷尔蒙。 他小腹的一团火焰被彻底点燃,不再满足于现状,用力将顾萧摔在了床上,紧接着身子压了上去,双手粗暴地、不安分地在顾萧滚烫的身体上四处游走。 黑暗中,顾萧不住传来低微的呻吟,像是咬着嘴唇发出来的,带着痛苦的意味,却更加刺激了杜阳的兽性,手上的动作越加粗暴起来。 这种事情,杜阳没有经验,哪怕在岛国片里学过无数招式,真枪实弹起来依旧不知从哪儿下手,但好在根本不需要人教,仿佛生物的本能一样,尽情索取一切觉得美好的地方。 这具身体的每一处都充满着美好。 不多时,杜阳已经气喘如牛,感觉体内有个东西正欲脱笼而出。 这种东西,叫做欲望! 此刻,他没有任何形象可言,粗鲁地撕开顾萧的丝袜,双手从大腿内侧一路侵犯向上,来到那处凸起的丘壑,还未仔细感受棉质内裤的质量,便一把撕扯开来。 即便是在黑暗中,顾萧依旧发出一声急促惊呼,紧接着是一声畅快淋漓的吟叫。 杜阳已褪去全身衣物,猛地一刺! 然后没两下,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好吧,杜阳脸红了,不过第一次不都这样么? 顾萧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前一下缠住了杜阳,在杜阳耳畔娇吟粗喘道:“别出来。” 杜阳无法动弹,即便他想出来,也被顾萧束缚住不能办到,但这是他一生中听到最动人的情话。 他俯下身紧靠住顾萧,温柔地亲吻着顾萧。 过了良久,顾萧充满着深情和深沉地说:“我爱你。” 今夜注定无眠。 …… …… 次日一早,杜阳被卫生间放水的声音吵醒,他站起来一丝不挂走向卫生间,双脚还止不住发颤。 拉开卫生间的门,顾萧裹着浴巾正在往浴缸里放水,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嫣然一笑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杜阳从背后楼主她,双手又不安分的游走在双峰之间,怀笑道:“我还没试过在浴室里……” 顾萧含羞啐道:“你先看看时间吧。” “管时间干嘛。”杜阳双手往下滑动,来到不可描述的地带。 顾萧轻轻拧了把杜阳的胳膊,幽怨道:“你可别让我第一天正式上班就迟到啊。” 杜阳动作一滞,无奈地松开顾萧:“那一起洗?” “想得美。”顾萧扬了扬花洒道,“你用这个,我用浴缸。” 杜阳翻白眼道:“洗个澡还讲究啊。” 顾萧脸红道:“我没试过浴缸嘛,难得体验一次……” 杜阳不再说什么了,他还能嘲笑顾萧土鳖么? 几个月的杜阳也从来没用过浴缸,甚至连亲眼见过都不曾,最早前租房的地方连花洒都没有,全靠自己接根水管往身上冲水,冬天的时候就用热水棒在桶里烧开水,由于热水棒不是特别安全,房东还禁止,他都是偷偷摸摸烧水,别提多郁闷了。 念及此处,他抱着顾萧道:“没事,以后都会好的。” 是的,说句犯鸡皮疙瘩的话,他认为从昨夜开始顾萧就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他不会再让顾萧过以前的清贫日子。 顾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幸福的微笑,还有一丝别样的复杂情绪,呢喃道:“谢谢你。” 第138章 新员工 讲真,杜阳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如此温馨的早餐气氛,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经过激情一夜,他现在怎么看顾萧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两人就路边摊点了豆浆油条,却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早餐的味道也因为顾萧的陪伴变得很可口。 这种感觉或许就叫做甜蜜吧。 让杜阳有些疑惑的是,从酒店里出来以后,顾萧的神色有些古怪,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心里藏着什么事想说又始终没说出来。 吃过早餐后,杜阳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怪异,像是质问的语气,更有点怀疑顾萧和他上床是别有所图,好吧,其实杜阳真有点如此担忧。 他不傻,知道金钱对于每个人来说的意义,更清楚自己压根就一吊丝,只是现在变成了有钱的吊丝而已。 在他发家之前,没哪个女的喜欢他,徐菲菲勉强算,可那是在杜阳英雄救美以后,对方才表现出了一丝好感,远没到献身的地步。 徐菲菲和顾萧不同。 他和顾萧认识才不到三天时间,尤其认识时双方的身份有些尴尬,而短短时间内顾萧就奋不顾身地献身了。 先甭管谁上了谁,他很确信昨夜两个人都很愉快,都属于互相快乐的索取,谁都没占谁便宜,男女之事本就如此。 他所在乎的,是顾萧究竟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所拥有的财富。 是的,尽管他不愿承认顾萧是为了他的钱,但他的自信撑死了也没觉着自己有王霸之气,能让女人无缘无故对他献身。 至于顾萧所说的那句“我爱你”么? 爱情这东西……杜阳始终认为爱情只是一个虚妄的名词,真正的感情是建立在两个人互相顺眼,合得来,互相喜欢、互相经历了很多事情后凝结出来的一种特殊感情。 人们把这种东西称之为爱情。 至于一见钟情,杜阳觉得那很荒唐,顶多只能算看上对方相貌,起了耍流氓的心思,嗯,他对一见钟情的定义就是这样的。 就好比“深入交流”和“上床XX”的区别,一个听起来文雅些,一个则难听些。 说白了,女人都是要哄的,她们天生不喜欢听男人嘴里说出实话,更愿意听好听的谎言,来满足她们内心对“爱情”的幻想。 同样,有时候男人也喜欢听到谎言,来满足内心对罪恶感的原谅。 顾萧的我爱你,杜阳开始怀疑。 冷静下来之后,他很难全心全意的去相信顾萧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反倒觉得真就像同事玩笑的那般:潜规则。 顾萧有着绝对的动机。 一个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老板,另一个是初来乍到的小职员,那么昨晚的一夜缠绵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呢? 从顾萧一早的神色来看,杜阳愈加怀疑她的别有用心。 尽管没谈过恋爱,可是他清楚刚热恋的两口子绝对不会像顾萧那样心事重重。 她在想什么? 想着如何利用昨夜的事情开条件么? 的确,这一条出现在杜阳的无数猜测之中。 杜阳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即便现在顾萧大开条件,杜阳也不会有任何反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得到了多少,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顾萧这么做如果仅仅是为了钱,那么杜阳也能安心接受,就当他们回到最初的那次相视,抱着不同的目的做那种事情,各取所需,没有不对。 等红绿灯的时候,顾萧蹙了蹙眉,神色间有一股坚定,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想告诉杜阳答案,这时一辆噪鸣极大的摩托车疾驰而过,让顾萧把刚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杜阳指着那辆不知所踪的摩托车破口大骂道:“操,迟早摔死你,妈的!” “走吧,绿灯。”顾萧提醒说。 杜阳刚想再次询问,手机忽然振动起来,一看号码是小乔打来的,接了电话,小乔那头传来担忧,询问杜阳昨夜没回家过夜的原因。 杜阳心下感动,虽然神将们平时不善表达,关键时刻还是挺担忧杜阳的安全的,而且别看他们自从回来后谁都没提过吕布,心里可防着吕布呢,小乔甚至怀疑是吕布又反水了绑架了杜阳。 挂完电话,顾萧已加快步伐走到对面马路去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杜阳越来越猜不透顾萧在想什么了,但看背影,有点生气的味道。他笑了笑,跟了上去,别说,有女人肯为他吃醋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既然顾萧有事瞒着他,他也打算不把小乔的事情跟顾萧解释,就当赌次小气,充其量给这份爱情加点调味剂吧。 让他打消的顾虑是:顾萧和他在一起,绝不是为了钱,这点就够了。 恋爱中的男男女/女谁还没闹点小脾气啥的,想通此节,杜阳很快进入角色,也不追上顾萧,全然当做没事人一样尾随其后到了公司,比顾萧晚到了一些时间,正好避嫌。 草草开了个早会,刚结束,门口出现许多穿着正式的男男女/女,手里都拿着简历,热切地望着里面。 小赵解释说:“杜总,昨天我通知过了,他们都是来面试的。” 杜阳心下了然,疑惑道:“这么多。” 小清道:“我几个姐妹本来找好工作的,一听说鸿鑫大裁员的事情后纷纷辞职出来了,就为了争取个机会能重新进来上班。” 小芹也道:“谁说不是呢,以前就是因为他们把公司搞的乌烟瘴气才离开的,一听说他们走了,当然要回来咯,鸿鑫待遇这么好,谁舍得错过啊。” 杜阳再次对鸿鑫的口碑有了清晰认识,大致数了数人数,门口约莫有五六十号人,公司目前根本不需要这么多人,而且杜阳暂不考虑开分公司,以后更不会,公司业务饱和的情况下,三十个内务员工差不多,再多的话就是浪费钱养闲人了。 杜阳皱眉为难了下,把想法告知了顾萧,顾萧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杜阳又道:“个别优秀也可以……”想了想,光就他们不同流合污就证明人品上有保证,这还不算优秀么?既然个个都优秀,真留下来可怎么办啊。 顾萧看出杜阳的顾虑,说道:“虽然我没经历过职场,但我想职场都是残酷的吧,放心吧杜总,我有分寸的。” 杜阳点了点头,有些不爽顾萧对他的称呼。 杜总? 显得生分了。 但想想也就恍然,顾萧这不误会了吗,能有好颜色才怪。 杜阳入戏道:“嗯,好好干。” 平时偌大的休息室此刻变得拥堵。 顾萧把面试者分成三批,每批二十人,同时面试,问了些关于昨天在晚上搜集来的问题逐一提问。 应试者各抒己见,把顾萧回答得一愣一愣。 顾萧本身就是个外行,哪怕仅仅文员行业也有专业知识,顾萧这个门外汉自然而然地被应试者们反考住了,只能假装满意的点点头,别说她,连杜阳都有点迷糊了。 他俩都没啥经验,哪里知道面试本来就是一半真实一半吹牛逼,尽可能追求最完美的状态争取让人事部觉得他们是能干又可靠的好青年。 整场面试下来,几乎每个人都达到了杜阳预期的标准,甚至超过一大截。 休息时间,顾萧寻求杜阳的意见。 杜阳苦笑道:“你不是说有分寸么?” 顾萧尴尬道:“这下没了。” 杜阳道:“我也没了,要不全留下吧?” 顾萧摇摇头道:“你不是说只需要三十来个人么?这样偏离初衷,以后他们无所事事对大家来说都是浪费时间,你还更浪费金钱。” 杜阳揉脑袋道:“算了,都留下来吧,反正我有钱。” 顾萧白了杜阳一眼道:“炫富就炫富,还整这么无奈做什么。” 杜阳笑笑没说话,炫富么?他还真没想如此炫,只是想着既然大家伙都来了,又都算鸿鑫以前的老员工,驱人离开不太好,难免有点铁石心肠了。 再说,传媒公司那边薪资待遇没这么好,公司人事流动挺大的,到时想办法把他们塞到那边去工作。 老板发话了,顾萧只能照办。 过了会儿杜阳才发现自作自受,六十三名员工人的入职手续顾萧一个人哪里弄得过来,小赵三人又有其他事情忙碌,只能杜阳去帮忙了。 他和顾萧都属于新手中的新手,顾萧昨天接到杜阳的委任还查了下专业程序,可杜阳嘛,纯粹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堂堂一个老板,被顾萧呼来喝去倒也罢了,有时做的不对,连新入职的员工都忍不住提醒。 杜阳自知理亏,无法从这种事情上生气,只得把提醒他的那几个家伙打发到人事部去了,你丫不是挺清楚这套程序么,干人事去吧。 人事部其实比较闲,薪资待遇虽然不差,但和小赵他们没得比。 几个倒霉家伙也是后来才知道杜阳是公司总裁,只能苦笑自个儿嘴欠,反倒杜阳假惺惺的表彰了下他们乐于助人的行为,说了几句好好干之类的上级对下级的鼓励话。 整个上午都忙碌中度过。 办理好入职手续的员工纷纷投入工作之中,杜阳见时机成熟,便下令解除暂停服务状态,公司重新正常运营起来。 红帮的兄弟们也收到了消息,继续奔波劳碌在全市。 要不怎么说鸿鑫口碑爆棚呢,才半小时的时间,公司的座机电话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杜阳最初还担心新人上手不够快,可巡视半圈下来,这些新员工甚至比小芹还要熟练,更多专业术语连杜阳一个旁人都差点被绕了进去,当然,这不属于欺骗,只是换个方式来回答客户的一些问题罢了。 就好比一卖保险的上门推销,总不能来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买份保险吧您”,那不找打么? 保险行业,死字是忌讳,干信贷行业,借字就成了忌讳。 所以电话客服嘛,有时候得会点语言技巧才行,让客户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听起来很舒服就行。 第139章 礼尚往来 信贷公司这边已经没有太大问题,剩下的事情交由小赵他们搞定就好,人事方面全权由顾萧负责,能让一个新来的员工担此大任,大家都用暧昧的眼神打量了几眼杜阳,杜阳笑笑不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再说,他真干了,那有啥? 以前总觉得有钱的都是王八蛋,现在自个成王八蛋了还真不在乎别人说,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或许这也是一种心境上的改变吧。 离开公司,杜阳招了辆车直奔市中心一栋高端写字楼。 相比鸿鑫信贷,鸿鑫传媒无论是公司选址还是员工素质都更能上台面,传媒这行,需要头脑灵活,具有一定的跳跃思维,还得长得人模狗样才行,即便是在公司坐班的编辑,招聘时领导都得挑挑,毕竟常有大老板来公司洽谈一些事宜,顺便考察公司实力,所以公司从内到位最讲究一个包装。 之所以选址在这里,是因为这栋楼是本市最高端的写字楼,能在此地租一层作为公司本身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也打消了顾客以为鸿鑫是皮包公司的顾虑。 杜阳曾经来过一次,轻车熟路找到电梯口,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下午班的高峰期,电梯里几乎挤满了人,他要晚到十几秒,估摸也得超载等下一趟。 电梯是透明的,可以通过玻璃看到外面的风景,随着电梯缓缓上升,能将整座尽收眼底,有种睥睨众生的霸气。 当初选址时,杜阳第一次坐这种电梯,不免多待了会儿,机缘巧合下才决定订下最高一层,好在楼顶防晒设施弄得好,否则一到炎热夏季,鸿鑫员工得热成狗了。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里面的人越来越少。 杜阳察觉到,大多数公司都选在二十楼以下,在往上显得空空荡荡,关于这点,杜阳倒是略知一二。 二十楼是一个分水岭,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是价格,二十楼以下的出租价格较低,普遍差距不大,但一到二十一楼,那就开始贵起来了,每层之间的价格间距也越来越大,这与对面的那栋大楼有关,因为二十楼以上正好能越过那栋大楼,看到更远处的风景。 第二则是面子,基于价格原因,许多老板不太敢订二十层以上的,除非他比二十层以下的公司老板更加有钱,否则L市商圈就那么大,商业领域的老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攀比之心是人之根性免不了的,这样一来,没财力的情况下占据了比别人更好的资源,是件挺打脸的事情,往大了说,那叫不给面子。 顺带一提,这栋写字楼只租给本地人,原因倒是无从考究,反正是张家的产业,张家心血来潮说了算,谁也懒得去追根究底。 所以,能把写字楼租在二十层以上的均是些本地比较有实力的公司,员工之间有时攀比起来也更加有面子。 就拿电梯里除了杜阳还剩下唯一的一哥们来说,他看半途走出电梯的人的眼光时,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他诧异地打量了下杜阳,杜阳感觉有一双眼神正从身后火辣辣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回头审视起对方。 这哥们大约三十几岁,穿着一身银色西装,下身白色休闲裤,皮鞋也是米白色的,收拾的一丝不苟,整体看起来个人一种干净的感觉,从西装领口露出的手帕一角来看,似乎还有轻微洁癖。 杜阳报以一笑,因为林志远的关系,他对这类看起来比较绅士的人很有好感,但对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挑衅般的傲气,令他有些不爽。 杜阳收回目光转过身,没再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身后却突兀地传来这哥们的询问:“你哪家公司的?” 杜阳装作没听见,因为对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敌意从何而来杜阳不知道,但鉴于刚才对方的无礼,他不想回答。 “年轻人有点本事嘛,新来的鸿鑫员工?”西装男又道。 杜阳依旧没回话,疑惑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是到鸿鑫的,再往上还有好几层呢,难道这几层都没租出去? “有傲气是好事,但是人与人之间相处要有礼貌,对方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礼貌地回答,否则……” 西装男笑了笑,36楼按键从红色变成灰色,停止上升,缓缓打开,他才用高冷的语气说道:“否则前途堪忧。” 杜阳怔了两秒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对方是在威胁他。 不得不说,能在鸿鑫公司上班是许多本地毕业生的小愿望,杜阳的年纪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职场这种地方,尤其是传媒行当,人缘是很重要的。 西装男的意思明显是在告知杜阳,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 电梯就快合上,杜阳这才冷然一笑把手隔在电梯门间,走了出去。 鸿鑫传媒的装潢风格高端大气,整体以银灰色为主,许多办公设施都采用概念设计,有种科幻般的感觉,就拿前台来说,背景采用宇宙星空为图案,灯光映照下仿佛大小粒星辰在缓缓流动,而公司名称由无数颗较大的星辰排列组合而来,就好像在随着宇宙漂流。 整层写字楼都被鸿鑫租了下来,在科幻现代的装潢下显得并不空旷,但给人一种小世界的感觉。 一走进来,自成一片天地。 或者称之为星空更加准确。 两名前台美女面带职业微笑朝杜阳鞠躬说了声“欢迎光临鸿鑫集团”。 杜阳心里没由来一乐,集团?有点意思。 他开门见山道:“总经理办公室在哪儿?” 前台美女道:“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杜阳摇头道:“没有,你告诉他杜阳来找他就行,要不我给他去个电话也行。” 前台美女笑意愈浓道:“不用了先生,我带您去过去吧。” 杜阳微愣了下,看来这两名普通的前台蛮有眼力劲儿嘛。 事实上杜阳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能到鸿鑫这种地方丝毫没有紧张和拘谨,足矣说明了什么,鸿鑫从来不乏大人物拜访,甚至有的比杜阳还年轻,或官家子弟,或富商二代,她们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并不存在狗眼看人低的心理。 上次就有一个前台怠慢了一位脾气不太好的公子哥,结果后来被丢到外场打杂去了。 跟在前台美女身后,他有意无意欣赏了下前台美女的美臀,随着走路的姿势摇摆起来真的很好看,这姑娘要么练瑜伽,要么有健身的习惯,否则很难保持如此完美的形体。 不得不说,这点让杜阳很满意,如果他是顾客,公司给他的第一印象能拿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怕骄傲。 前台美女礼貌地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当杜阳听到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找错了人,推开门,正见刚才在电梯里偶遇的西装男端坐在办工作上,用手帕小心翼翼擦拭着杯子。 “王总,这位先生找。”美女前台道。 “好的,你先出去吧。”西装男王总随意挥了下手,手帕晃了晃有些娘娘腔的味道。 前台美女颔首点头,退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杜阳刚想说找错人了,王总便已经先发制人道:“我刚说什么来着?礼貌。看来你还是没学会啊,过来坐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杜阳皱了皱眉,对面前这位王总全无好感,因为他即便是在对杜阳说话的时候,都专注着手上活儿,只轻轻瞥了眼杜阳就收回目光,言语神态冷傲到极点。 在王总看来,杜阳只是个来报道的毕业生吧,刚在电梯里就冲自己微笑示好,刚进公司不知尽职责做好分内之事,而是第一时间跑来他这个总经理的办公室,想汇报什么?谈理想抱负?对公司提建议?还是说,单纯的只想套套近乎? 无论哪种人,王四海都见识过,但他喜欢务实的年轻人,而不是千方百计想着讨好上司来巩固公司地位的家伙。 很明显,他把杜阳当成了这种人,比起那些人,杜阳令他更加瞧不上眼,正如他先前所说,杜阳很没有礼貌。 他从没想过杜阳之前并不认识他,因为他是名人,公司员工没有一个不认得他,他的照片就贴在员工表靠上很显眼的位置,但凡来过一次公司的人,很容易记得他,毕竟他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 事实上王四海的想法没错,他的确与众不同,甚至在本地属于名流,许多大型商业活动上都有他的影子,写真照还上过本地几本杂志的封面,甚至好几次电视台都邀请他去录节目,他去过几次,但后来便拒绝了,因为他的名声已经很大,不需要再刻意包装自己,而且他也从台前转战到幕后,算事业升华。 尤其当他被鸿鑫花高价请来坐镇时,他很清楚鸿鑫的背景,沾沾自喜以为和张家靠上了关系,更加认识到大人物最不喜欢的就是跳梁小丑,于是他刻意朝着内敛光华的方向发展。 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名流。 杜阳应该认识他,至少他以为。 杜阳从对方举动中看出轻视与不屑,他更加不想离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如今要亲自过问鸿鑫的事务,正愁鸿鑫太完美找不到地方着手呢。 他坐在王四海的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打量王四海,王四海发现了杜阳的无礼举动,将杯子放在一旁,仰靠在椅子上说道:“难道你是哑剧演员?或许是耳朵有疾病?没听到我的问题吗?” 杜阳挖了挖耳朵,弹弹指甲盖,这个举动引起王四海的剧烈反感,王四海的眉头渐渐皱起,更加被触怒了,他在意杜阳表现出的不礼貌,更在意这是他的办公室,不允许有脏东西乱洒在地上! “请你出去!”王四海指着门口道。 “你就是鸿鑫传媒的总经理?”杜阳挑眉道。 “我说最后一遍,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鸿鑫,就请你立刻出去!”王四海目光似剑锋。 “我没记错的话,总经理不是你吧?这间办公室也不属于你的,还是说我记错了?”杜阳装作没听到王四海的威胁。 “你的问题留着问保安吧!”王四海摁了下座机,里面传来前台的声音,他刚想说叫保安,杜阳抢先说道:“我要找的是小红帽。” 王四海神色微变,想叫保安的话刚说出一个字立刻咽了回去,飞快挂断电话,望着杜阳久久出神。 小红帽? 这个称呼王四海当然知道! 严格来说,王四海只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而总经理姓秦,外号就叫小红帽,这个称呼极少只有鸿鑫内部少有的几位高层才知道,他也是在前不久才有资格叫总经理为小红帽,那象征着一种友好关系。 这间办公室自然也不属于他,而本来是小红帽的办公室,后来鸿鑫信贷那边开业,小红帽忙于那边的事情,传媒公司也步入正轨,故而小红帽极少到公司来,偏偏这家伙有点洁癖,经常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灰尘觉得很不舒服,于是主动来帮忙打扫了一次,小红帽某次回公司以后,就将这间办公室分配给了他。 论在公司里的地位,王四海一人之下,小红帽长期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一应事务全由万四海来处理,故而他用这间办公室无人有异议。 再加上王四海人脉和本事都是有的,否则鸿鑫也不可能经营得有声有色。 长期以往下去,大家私底下对王四海的称呼顺理成章变成了王总,否则叫副总多见外的,称呼方面倒并无不妥,只要是总,都极少有人叫副总的,再者小红帽也不介怀虚名。 让王四海震惊的是,眼前这个小伙子如何得知总裁的外号的?难道是道上的兄弟?又或者是旧相识? 兄弟也好,旧相识也罢,王四海都不敢轻易得罪。 小红帽的脾性他大致摸清了,出了名的护短,就拿前段时间一场野外活动来说,手下的兄弟不够谨慎,少准备了些器材,后来还是导演托朋友大老远从城里送过来的,耽误了所有工人人员的时间,在烈日下暴晒一个多小时。那手下当时被导演骂的是狗血淋头,另一个手下气不过,给小红帽发了条信息,结果小红帽问都没问啥事,便亲自杀到现场把导演狠狠教训了一通,导演硬是没敢再发脾气,后来还主动请客赔罪,小红帽说了一句话让兄弟们特别暖心:“老子的人,老子都没打骂,其他人有什么资格!” 所以王四海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事让小红帽知道,以小红帽的脾气,王四海就算再有能力,也会落得和导演一样的下场,谁不知道小红帽把兄弟看得比什么都重。 叫保安?那不自寻死路么?谁不知道俩保安都是小红帽的弟兄。 王四海变脸也算快,猜测杜阳身份,屈尊降贵站了起来对杜阳客气道:“不知大驾光临,有所怠慢,还请别见怪啊。” “别跟我说官话,只管回答我就是了,小红帽在哪儿?” “秦哥这会儿应该在路上,说是下午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应该就是你吧?”王四海堆笑道。 “那算了,我去外面等他吧。”杜阳站起来准备离开。 王四海忙道:“外面嘈杂,您就在里面等吧,我正好有些事情离开下。” “算了,我去外面等吧,顺便看看公司熟悉下公司的运营状况,对了,刚才的事你别太放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没那么小鸡肚肠。” 杜阳也并非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再者王四海这人虽然讨厌,但凭他这手变脸本事,已经能看出其能力,要真想为难王四海,杜阳一开始就不会阻止他叫保安了。 王四海眼角抽搐了下,没再说什么。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王四海是谁,即便离开鸿鑫,他也不愁找不到下家,可杜阳这态度算什么?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他是小红帽的弟兄,王四海也仅仅是给小红帽面子不与他为难罢了,他反而放高姿态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过分了吧! “阁下这副做派,的确很容易让人生出误会呢。”王四海假意玩笑道。 杜阳听出弦外有音,淡淡道:“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吧,有时候,做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记住我的话,比你所谓的礼貌更有用。” 王四海脸色铁青,不再与之争辩,再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反倒会被小人使辫子。 杜阳刚离开办公室,王四海小心翼翼关好门,透过窗户确认杜阳已经走远,才重新回座,摁了摁电话说道:“外面有张生面孔,你去教训教训,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放心,你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 挂完电话,王四海脸色闪过一抹阴霾。 小红帽么,舞刀弄枪还行,真正混职场混传媒圈,靠的还是头脑与经历,就拿那小子开开刀,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礼尚往来,也是一种礼貌。 第140章 贵客 杜阳所谓的“熟悉公司”其实是观赏风景,不是窗外的城市风景,而是公司内部的“美景”。 公司里上到经理主管,下到前台文员,个个如花似玉,单个看起来并不觉得如何好看,但走几圈下来,随意一眼便能看到美女,这些美女各有千秋,有的屁股圆润,有的胸藏大器,有的娇小动人,有的成熟妩媚。 杜阳不禁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鸿鑫即便是转行开夜总会,有这帮美女坐镇都不愁干不过SES(本市最著名的夜总会)。 这帮美女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处出奇的特点,让人眼前一亮!光论长相身材来说,她们不见得有多出色,形成一个整体的话,却给人一种别有风姿的既视感。 或许这也是许多人挤破脑袋想进鸿鑫上班的原因之一吧。 杜阳不懂传媒这行,从表面上也根本看不出什么花样,只能大致了解下公司运营状况和同事间的气氛,这一切他都很满意。 几圈下来,他坐在靠窗的休息区沙发上,一边惬意的品尝咖啡,一边打望公司美女,视线落在机远处一台打印机上,一位文员正弯腰打印资料,时而将傲然凶器俯出完美的幅度,看得他差点将咖啡喷出来,以致于旁边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都不清楚。 来者是依旧是一位美女,大约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给人一种成熟魅力,举止间很是优雅,眉目挂着一抹讥屑饶有兴致地打量杜阳。 “你就是新来的外场主管吧?” “不是。”杜阳淡定自若道,要放以前,他遇到这类型的美女第一时间是低下头掩饰脸红,对方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令他汗颜,连回答都会结巴,但现在不,他不仅应对自如,还敢于直视对方的眼睛,似乎想从眼睛看出来点别的东西,然后他看到了微微惊诧。 杜阳道:“你和王总都误会了,我不是来上班的。”他们估计把杜阳当成了项羽,项羽应该是今天正式上任。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希望你收敛些,鸿鑫不比其他普通公司,要想胡作非为的话,劝你大小这个心思吧。”冷艳美女留下一句警告就打算离开。 杜阳正佩服对方眼光毒辣时,忽感肩膀被撞了下,紧接耳边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惊呼:“色狼!你干什么!” 冷艳美女转身,皱眉看着杜阳。 杜阳讷讷地望着突然冲过来的美女,大约二十出头,身材纤细娇小,目测大腿还没项羽的胳膊粗,身高也仅有155左右,声音却出奇的大声。 她胸前湿了一大片,有些咖啡水渍渗透到衣襟上,勾勒出傲然轮廓,更有的顺着衬衫缝隙流淌进那条深邃的沟渠里,双手气的发颤,咬牙切齿地瞪着杜阳。 杜阳恍然过来,原来是美女不小心撞到自己,被溅洒了一身咖啡,可是贼喊捉贼算啥意思?“色狼”又从何说起? 娇小美女的声音很大很尖,瞬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李姐,他……”娇小美女指着杜阳,对冷艳美女道。 李姐再次走向杜阳,冷然道:“我警告过你,鸿鑫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我不管你身后有谁撑腰,请你立刻向小黎道歉!” 杜阳愕然了下,恍惚间明白过来。 不管这名叫小黎的女孩是有意还是无心,但他没占人便宜,也不是他主动撞人的,凭什么要道歉? “是她撞我的。”杜阳说完,连自己都不信,扫视了一圈其他人的目光,发现他们都用无耻地眼神看着自己。 他苦涩一笑,摊手道:“公道自在人心,再说,我记得公司有监控的吧,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姐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杜阳,沉声道:“小刘,让六子查查监控。” 小刘正是带杜阳去总经理办公室的前台美女,闻声立刻应是,拿起电话拨通号码,估计是吩咐保安看监控去了。 杜阳擦了擦身上沾染的污渍,重新坐回椅子上,冷漠地望着窗外风景,瞬间心情郁郁。 不多时,小刘接到一个电话,正打算走过来汇报,早在办公室观察动向的王四海忽然走出来拦住小刘,示意他来解决,小刘犹豫了下退了回去。 王四海走向杜阳道:“小兄弟,初来乍到就做这种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吧,再者说,大家都是男人,给小姑娘道个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杜阳头也不回道:“监控呢?” 王四海道:“公司向来安宁,监控设备很少开启的,就算再大的公司也要替老板节省点支出嘛。” 杜阳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们老板还真小气!” 王四海重重道:“你别太过分了,吃奶骂娘的事劝你别做!”他表面生气,实则有些庆幸,庆幸杜阳对老板出言不逊,他便可以借此顺理成章为难杜阳,要知道小红帽再怎么袒护兄弟,但凡涉及到公司老板的事情,连小红帽都得礼遇三分,更有传言,小红帽谁都不怕,就怕老板,怕到甚至听到老板一个朋友的名字都吓得心惊胆战。 王四海所指的那位老板的朋友,自然是项羽,他还是听小红帽的手下开玩笑调侃小红帽的呢。 杜阳侧过头,冷漠说道:“吃奶骂娘,这词用的好!究竟是谁在吃奶骂娘!” 王四海瞳孔骤然一缩,狠色道:“总之,谁敢在鸿鑫的地头骂老板的不是,就得横着出去!” 李姐眉头再皱,似乎对王四海的话极不认同,但没说什么。 杜阳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说完,他发现所有员工都用愤愤地眼神盯着他。 王四海抬手道:“小刘!” 前台小刘应了声,王四海接着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他抬出去!” 他所说的是“抬”。 抬字在鸿鑫有一个典故,以前有帮城里的黑社会来鸿鑫收保护费,那次只来了三个混混,被保安揍得体无完肤,最后被横抬着扔了出来,那次事件弄得人心惶惶,甚至很多人怕惹麻烦都打算辞职,后来小红帽带着一帮兄弟亲自守在公司一周,对方也没见动静,再后来小红帽才接到消息是张家出面替鸿鑫解除了麻烦,正因当时小红帽接电话时无意间透露与张家的关系,员工们才彻底安了心。 王四海这般说,纯粹是把杜阳当成上门挑事的,铁了心要搞杜阳。 小刘犹豫道:“王总……” 王四海截口道:“怎么?我说的话不作数吗?难道这种小事要等秦总来了亲自解决?” 小刘越发为难,李姐无奈地说了声“打吧”,她才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保安室的号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遍。 杜阳冷冷发笑道:“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看谁被抬出去!” 王四海命令已经下达,再懒得管杜阳,他甚至不知为何,看到杜阳就很生气,这人太肆无忌惮,让他隐隐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对李姐说道:“小李,你留下来处理,我手上还有些资料要审阅。” 李姐点头,王四海才朝着办公室走去。 约莫过了半分钟,王四海的办公室刚关上门,三个保安火急火燎朝杜阳走过来,保安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不禁同情杜阳的下场。 “妈的,是谁在搞事情!”保安顺子即便穿上了制服也还是一副地痞流氓的做派。 “说,到底怎么回事!”一旁的六子指着杜阳的方向,实际上是在指小黎。 小黎上前道:“六子哥,他占我便宜!” 六子气骂道:“呸,你他妈想得倒美!” 诸人愕然了下,即便是处变不惊的李姐也微微恍神。 六子难道是网络段子看多了,顺便接了这么一句? 杜阳被逗得一乐,说道:“你俩也是,活该当保安,土匪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 六子和顺子尴尬了下,挠头道:“杜哥,羽哥没在吧?” 杜阳笑道:“没,我自己来的,琢磨视察下公司呢。” 诸人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一看六子和顺子对杜阳恭敬的程度,摆明了杜阳是红帮的大人物,尤其是他姓杜,据传言,鸿鑫的老板不就姓杜么?难道这人竟是鸿鑫太子爷,老板的儿子? 六子和顺子大喜,只要项羽没在,他俩就放心了。 说起这俩人,杜阳印象深刻。 当初项羽受小红帽所托,整顿红帮上下,六子和顺子本性难移,脾气暴烈了几分,最先被项羽踢出红帮,但这俩人跟着小红帽已久,小红帽还跟项羽赌了好长时间的气,后来鸿鑫一开,他们就被小红帽召集回来当保安了。 说是保安,薪水待遇丝毫不亚于其他兄弟,这事儿小红帽特地跟杜阳申请过,亲自带了他们请杜阳吃了顿饭,之所以让杜阳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敢当着杜阳的面骂项羽不是人,当然,杜阳也知道那只是气话,能不气么,他们可都算红帮的元老,说开除就开除,是个人都有火气吧。 所以,六子和顺子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属于红帮了,而是杜阳的人,发的高薪都是杜阳特批的,否则哪个公司的保安能拿近万月薪。 刚才小刘让六子查监控时,六子就发现杜阳来了,但他有点忌惮项羽,因为在他印象中杜阳和项羽那帮人是形影不离的,故而就没亲自上来打招呼,只拜托小刘代替他多招待下杜阳这位“贵客”,哪料小刘不明杜阳身份,又被六子答非所问搞懵了,再加上王四海阻止她干涉,这才走到这一步。 一听说有人把杜阳横着抬出去,兄弟俩不干了,顿时操家伙过来。 谁敢把老子的老板抬出去,老子先把他腿打断! 第141章 股权分配 六子对李姐说道:“嫂子,到底是谁说的!” 李姐脸色尴尬,皱眉嗔了句:“别乱叫,谁是你嫂子!” 六子挠头道:“先不说你和红哥的事,刚才是谁叫嚣来着,你给小弟说说。” 李姐没说话。 小黎往后缩了缩,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其他人还沉浸在杜阳身份曝光后的震惊之中。 顺子见没人吭声,回头冲小刘道:“谁呀?” 小刘为难了下,指指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 六子和顺子对视一眼,笑骂道:“妈的,早看那娘娘腔不顺眼,谢了啊杜哥。” 杜阳纳闷了,敢情这俩人早就想找王四海的麻烦了。 说时迟,那时快。 顺子和六子嚣张地冲到经理办公室,用力敲门道:“娘娘腔,滚出来!” 敲了好几声没见开门,王四海没听到外面的对话,还处于懵逼状态,不是说把杜阳弄出去么,怎么来敲我的门了,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准没好事。 六子有些不耐烦,踹了下门。 李姐叱喝道:“别损坏公物。” 顺子回头笑道:“没事,杜哥有钱,是吧?” 这句王四海倒是听清了,见躲也不是办法,大脑飞快转了转,开门笑脸道:“误会,误会!” “误会你妈个头!”六子不由分说朝王四海脸上去了一拳。 “就是你要把杜哥抬出去?”顺子踹了王四海一脚。 “知道那谁不?”六子用肘子狠狠往王四海背上去了下。 “妈的,你惹大事了造不。”顺子刚抬腿,有点不忍了,只见王四海已经蜷缩在地上哎哟怪叫。 “奶奶的,娘娘腔就是不经打!”六子吐槽道,用脚轻轻踹了踹王四海,自己滚出去,别逼我们动手。 王四海闻言,哧溜一声窜起来往门外跑,也怪他倒霉,边跑边回头看的同时,撞到一个坚硬的事物,跌倒在地。 那是一个人,更像一座山。 项羽虞姬和小红帽出现在公司门口,露出惊疑的表情。 小红帽气极,刚带着项羽来就发生这种事情,难保项羽不会唯他是问,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王四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秦哥,快管管你手下,差点为了一个毛头小子把我揍死了。” 项羽眼尖,一眼就发现顺子和六子,两把西瓜刀眉毛倒竖起来,冷然道:“又是你们两个!” 六子和顺子马上焉得跟黄花菜似的,身子矮半截,大气都不敢出。 小红帽汗如雨下,完了,被项羽发现他俩了,要知道他当初就和项羽约法三章,不合格的人选踢出红帮,而他钻了空子,难免心虚,项羽又属于言出必践的性子,一旦发现小红帽背地里搞小动作,后果不堪设想!往大了说,要丢命的。 “对对对,就是他们两个,这位大哥替我做主啊。”王四海眼光毒辣,一眼瞧出小红帽忌惮项羽,故而向项羽求助。 项羽从前就不喜欢这俩人,此刻当场抓到他们殴打公司人员,哪还能忍,朝着六子和顺子走去,看架势是要好好教训一顿。 六子和顺子怕极了,一个劲儿往后缩。 杜阳赶紧挡在俩兄弟面前,对项羽道:“羽哥,你先弄清楚是非黑白啊,这事真不怪他俩。” 由于角度问题,项羽这才看到杜阳,诧异道:“你也来了?” 杜阳道:“我来视察下公司,差点遭人陷害!” 项羽淡淡道:“谁能陷害你啊。” 杜阳指着王四海道:“就是他!” 项羽回头看了眼王四海道:“哦,那该打。” 王四海沮丧道:“不知者无罪啊。” 项羽道:“也有道理。” 杜阳气道:“关键他下三滥,搞个女的来撞我,完了还告我非礼,你说是人不是。” 项羽又道:“太卑劣。” 王四海:“冤枉啊!” 项羽道:“他说冤枉。” 杜阳跳脚道:“冤枉个屁,大家伙都可以替我作证!” 项羽望着小红帽道:“你看你管的公司!” 小红帽自惭形秽,没敢吭声。 虞姬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下公司说道:“装修上还是很上心的嘛,我很满意。” 小红帽对虞姬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连虞姬都在夸小红帽了,项羽自然不好再指责小红帽,转而问杜阳道:“说说怎么回事,我自有公断。” 杜阳倒是习惯了项羽的态度,项羽一向帮理不帮亲,于是杜阳把前因后果说了遍,项羽听完后,向小黎取证,小黎见势头不对,毫不犹豫坦白从宽了,项羽这才对王四海威严道:“你还有何话说。” 王四海道:“我辞职不干了我。” “辞职?”项羽望向小红帽。 小红帽道:“行,那就辞职吧。”说完又对项羽悄声道:“都挨了一顿揍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项羽想了想,对王四海道:“以后再敢用卑劣手段诬陷他人,我定饶不了你!” 杜阳和小红帽暗叹:羽哥这逼装得响亮,只是难免有在虞姬面前耍威风的嫌疑。 项羽接着看向六子和顺子道:“你们两人……” 杜阳赶紧抢话道:“羽哥,今天要不是这哥俩,我早被人打断腿抬出去了,你想,要换做普通保安,他们敢……嗯,敢声张正义么?”他替六子和顺子说好话。 六子和顺子同时脸红,一个说“见义勇为嘛”,另一个说“人人有责”。 项羽沉吟片刻道:“记你们一功,功过相抵。” 没人明白项羽的功过相抵是啥意思,估计项羽也没个明确主意,只不过是想在虞姬面前逞威风罢了。 杜阳厚颜无耻道:“羽哥的意思是你们以前犯的错一笔勾销了,以后好好替公司办事情,职位嘛,小红帽来安排吧。” 项羽脸色微变,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杜阳朝小红帽使了使眼色,小红帽飞快道:“你俩先跟我来。” 六子和顺子如释大赦,麻溜的跟着小红帽的步伐离开了。 闹剧收场,杜阳随意挥了毁手道:“都散了吧,各忙各的。”俨然一副领导的架势,但无人敢腹诽什么,他们都把杜阳当老板儿子呢,的确有权利摆出这副架势。 随着人潮散去,公司又恢复正常秩序。 李姐复杂地看了杜阳一眼,招待虞姬和项羽去了,杜阳也自顾走向项羽,四人随意地在公司转了转,李姐早已猜测出项羽的身份,小红帽亲自带来的,想来便是电话里说的新来的外场主管,也是小红帽私下提起的那位“煞神”。 交流相处了会儿,李姐觉得项羽并不像小红帽说的那么可怕,反而比小红帽还要平易近人许多。 隔了会儿,小红帽归来,几人商量了下,王四海已经离职,副总的位置就由杜阳替代,杜阳爽快答应,责无旁贷嘛,绝对不是为了公司的美女! 关于外场主管的职责,小红帽早已简略的和项羽介绍了下,简单到五个字“像以前一样”,是的,他可不指望项羽一下子就摸清这行业,不过兄弟们早已经轻车熟路,项羽要做的就是像以前一样管管他们罢了,说白了,有项羽没项羽都差不多,反倒有人管着让兄弟们少了些捞外水的机会。 至于杜阳副总经理的职务嘛,其实就一闲职,审审文件,开开大会,把握好公司方向就行了,当然,说闲也不闲,大事的决策上和接见重要客户是免不了的,这倒难不倒杜阳,他如今的气场不比王四海小,应变能力也勉强过关,至于行业经验嘛,慢慢学习就是了,即便出了纰漏,都是他自个的损失,小红帽倒无所谓。 鸿鑫壮大至今,说句自大的话,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搞垮的,杜阳再胡作非为都不会出大乱子。 随后小红帽在办公室里招待了下项羽等人,顺便讲了讲公司发展期遇到的趣事,在外面的员工看来,还以为里面在谈大事呢,连随行的李姐都有点犯瞌睡了,让杜阳觉得可耻的是,小红帽看李姐困了,竟然温柔的说“要不你去睡会儿吧”。 靠,杜阳心里暗骂小红帽不是人啊! 敢情老子发工资招人是来睡觉的?泡妞就算了,上班时间公然泡妞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红帽对李姐有意思,李姐显然对小红帽也有好感,只是两人都到了中年,相对年轻人的恋爱方式来讲,过于平淡,而且到了他们这年龄,谈恋爱主要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目前李姐对小红帽的态度反而像是领导,在考察小红帽。 当然,杜阳只是心理吐槽下而已,他还没小气到那种程度,再说小红帽肯当着他的面如此做,自然打心眼里没跟杜阳见外,把公司全权交给小红帽打理他是很放心的。 念及此处,杜阳认真道:“要不我主要管信贷那边,你主要负责传媒这边吧,这样分工明确。”说得好听,其实他潜意识是:你情人在这边,我情人在那边,咱俩各行方便。 小红帽笑道:“我随意的啊,说真的,咱俩就算在公司坐班也没多大意义,信贷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和罗富胜交待过,只要他有所警惕,我还是很放心的。传媒这边嘛,已经走上正轨了,公司里人才济济,凭咱俩这点斤两,不添乱就算万幸了。” 杜阳点了点头,小红帽所言虽然妄自菲薄,但却是事实。 公司前期最艰难的时刻都挺过来了,现在正式步入正轨,有他们没他们其实都一个样。公司能有今天的发展,杜阳首先得感谢小红帽,或者说,这家公司的发起人本来就是小红帽,而他才像是个坐享其成的闲人。 想到这里,杜阳认真道:“红哥,我想改改公司的股权分配。” 第142章 项羽归来 “你要动股权?”小红帽诧异了下,皱眉道,“你是不是对现在的公司不太满意。” 杜阳摆手道:“不,恰恰相反,我对鸿鑫的运营状态很满意,你我心知肚明,鸿鑫能有今天都是你带着兄弟们一手打拼出来的,而我只是半路杀出来坐享其成分红的,所以我想把股份转让一些给你。” 小红帽惊慌失色道:“靠,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把钱往外送的,按照目前公司的收益,你知道股权意味着什么吗?” 杜阳道:“不是我炫啊,我真不在乎那点钱,只想着公司能够长久运营下去,你现在才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实在太少了。” 小红帽惶恐道:“这还少啊,当初公司可都是你一个人出的钱。” 李姐在旁震惊得合不拢嘴,刚开始他以为杜阳只是老板的儿子,却没想到传说中的老板年轻到不满二十岁,尤其是一个人出资开办公司,那得多有钱才能办到啊,难道传言是真的?真有杜氏集团的存在? 杜阳笑道:“我出钱,你出力,咱俩公平些,五五对分怎么样?” 小红帽连连摆手道:“你小子该不会是在考验我吧,就算你真给,我也不好意思拿啊,这年头天上掉馅饼的事我可不敢想。” 杜阳认真道:“我说真的啊,你这样推辞我反而问心有愧。” “我也是认真的。” 项羽见两人推来推去,插话道:“要不你们俩各退一步,依我看,杜阳占百分之六十,小红帽占百分之四十,这样大家总没意见吧。” 杜阳和小红帽同时摇头道:“不妥不妥。” 虞姬想了想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公司能壮大到今日是始料未及的,这里面红帮的弟兄们都有功劳,要不分出一些股权给红帮弟兄?” 项羽拍腿道:“好主意!” 杜阳和小红帽对视一眼,均有些想法。 杜阳先道:“如此说来,羽哥他们也功不可没啊。” 小红帽道:“对,我正有此意。” “那这样,你照旧,我这边分出百分之三十给红帮弟兄和羽哥他们。”杜阳建议道。 小红帽笑笑没说话,他自然是高兴的,而且分出来的是杜阳的股权,他不适合插嘴。 杜阳仔细斟酌了,越发觉得这样可行,一来良心上好受些,二来有利于公司日后的发展,试想公司人人都持有股份,按年底分红的方式来结算,大家都有好处,肯定更加替公司卖命,不会轻易辞职。 他不擅长细化这种东西,只把拿出来的百分之三十分成三份,一份是神将们的,一份是鸿鑫员工的,最后一份是红帮弟兄的。 如此分配,无人有异议。 按照李姐的估算,公司正常运营下去的话,一年盈利在三千万左右,只高不低,那百分之的股权就能分红三百万,以鸿鑫普通员工三百人为例,每人足足多了一万,这个数字只是估算,只会往上涨。 一万块,对于工薪阶级来说已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即便李姐的薪资可观,每个月正经工资也没过万,当然,灰色收入不算,而对于普通员工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数目的分红。 李姐就普通员工分配的股权提出建议道:“员工的股权方案建议从明年开始实施吧,公司刚成立不久,人流较大,避免到时多生是非。” 杜阳赞同道:“不错,回头你拟定一份方案交给我吧。” 李姐点头应承下来。 至于神将们和红帮弟兄的股权,杜阳和小红帽身为话事人,倒没多大意见,反正年底了从公司账上分出百分之十平均分给他们就行了。 商定好了这件事后差不多快到了下班时间。 小红帽看了看时间,站起来道:“兄弟们应该都过来了,我开个会,介绍下羽哥和虞姐。” 为了热烈欢迎项羽和虞姬,小红帽可谓做足了面子,把今儿没特殊活儿的兄弟们全都召集过来,连休假的罗富胜和信贷公司所有员工都通知了一遍。 门一打开,公司热闹非凡,休息区那边成群结队坐满了人,兄弟们早就收到项羽要上任的消息,此时拘谨的排好队,不像草莽,更似军队。 小红帽啐骂了一句,以前他当老大的时候都没见兄弟们如此整齐过。 小红帽拍了拍手,把所有员工召集过来。 杜阳刚琢磨着让道,被小红帽拽着,小红帽首先介绍了下杜阳,把杜阳的身份公之于众,下面响起一阵惊呼,估计都没想到传说中的年轻老板如此年轻,旋即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说实话,那阵仗顿时就把杜阳吓了一跳。 他平平手示意安静,紧张地说了句:“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下面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小红帽紧接着宣布王四海离职的消息,宣布杜阳上任,以后有杜阳全权负责公司的事情,当然,如果他在的话,也可以直接询问他,反正大家伙都明白,两位老总其实无所事事,下面都由各部门经理搞定了。 然后把项羽上任的消息也放了出来。 普通员工的掌声明显没有刚才热烈,更多的是惊讶项羽的身材,红帮兄弟们成堆起哄道:“羽哥求轻虐啊。” “以后又少不了挨骂咯。” “羽哥,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幸福啊……” …… 下面笑骂咧咧,项羽也跟着放声大笑,颇有几分铁汉柔情的味道。 小红帽示意项羽说两句,项羽抬手道:“没啥好说的,我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以后只要大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我是不会为难的。” 兄弟们一个个相视苦笑,但看的出来,他们对项羽是崇敬和畏惧各参一半,谁都想成为像项羽那样的人,又恨自己办不到,代价是挨骂,犯了大错就得直接滚蛋,有诸多兄弟的前车之鉴,他们个个心里怕的要死。 当然,说句心里话,没人希望项羽回来,当初公司成立以后,这帮兄弟狂欢三天三夜,终于苦尽甘来不再受项羽的折磨了,可没几个月,噩梦再一次降临了。 他们对项羽的感情,就好比学校军训时对教官的感情是一样的。 交待完这些事情,小红帽正儿八经的开会谈了下公司的事情,别说,小红帽现在做表面功夫有鼻子有眼的,真就像一个管理数百人公司的总裁。 第143章 改变 小红帽把下班时间掐得很准,杜阳无所事事下注意到时钟刚显示到六点整时,小红帽就来了一句“今天就先这样吧,散会,祝大家周末愉快”。 杜阳想起来,今天是周五,鸿鑫是双休制度,只留下几名值班人员轮休,他看了眼顾萧,散会后跟了上去叫住顾萧道:“周末怎么过?” 信贷公司过来的员工一脸暧昧的瞧着两人,很自觉的避开了,顾萧皱了皱眉,显然并不喜欢这些眼光,态度和昨天有着天壤之别。 昨天么,她问心无愧。 而昨夜发生的事情让她和杜阳的关系变得微妙。 她蹙眉道:“找房子。” 杜阳主动请缨道:“我帮你找吧,你人生地不熟……”还没说完顾萧就道:“不用了。” 杜阳从顾萧绝然离开的背影里发现事情不仅仅是顾萧在赌气那么简单,他忽然有些恼火,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感情小菜鸟的本质突显出来了,他没有死皮赖脸追上去问,而是任由顾萧消失在视野中,还兀自疑惑和生气着。 他以为顾萧是因为早上小乔打来的电话误会了什么,但现在回想起来,顾萧似乎不一定听到了小乔的声音,更可能的原因则是因为顾萧从起床开始便有的反常表情。 她到底在想什么? 杜阳猜不透,但肯定和自己有关。 回顾昨夜发生关系的情景,是顾萧主动的,他顶多算个配合,夺走了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不说,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这算什么事?难道这女人就爱收集男人的第一次? 杜阳清楚男人都有这种怪癖,但女人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如果顾萧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才和自己发生关系呢?杜阳有些无所适从,感觉被人玩过后甩了一样,充满屈辱,比顾萧微了钱和他在一起还要难受。 杜阳没有经验处理这种事情,但即便是亲口问,也知道问不出真相。 走出公司,电梯下行期间,杜阳心不在焉回应打招呼的同事,默默给周政发了个消息,遇到这种心结,还是得请教周政才行。 …… …… 马路边的一家夜宵摊,杜阳点了份烤鱼,火炭的高温也能让他的身体变得暖起来,心里有些凉意。 他忽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似乎一路走来,朋友们渐行渐远,他也不像以前的自己了,虽然得到了很多,但同样也失去了很多,比如纯粹的友情。 老高很少和他联系了,听说徐菲菲现在吃饭前都像基督教徒祷告一般诅咒杜阳一遍,周政和高桂芳帮公司挺过最艰难的一段时期后也辞职了,雷程向来孤僻,自从那次事件后回到了张月华身边,没再主动联系过杜阳,就连以前组里的相识打电话来也无一例外的是借钱。 当然,他也结实了许多新的朋友,比如小红帽,比如项羽,可在杜阳心里,他始终觉得这份友情变了质,像是建立在某种利益上面的,没有那种纯粹的感觉。 想着这些,冲淡了不少顾萧带来的烦恼。 周政裹着件灰色外套走过来,隔着老远就打趣道:“哟,杜总,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 杜阳愕然了下。 他时常挂念周政和高桂芳,只是觉得打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怎么联系,顶多微信看到朋友圈后默默点了个赞,连评论都小心翼翼不敢发。 是的,小心翼翼。 想想真他妈操蛋。 随着身价地位的提高,他发现即便自己没变,身边人看他的眼神也都变了,他或许还是以前的自己,可是在别人眼里,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杜阳了,或许这就是孤单的原因吧。 他讨厌孤单! 周政算是杜阳最铁的哥们了,没跟杜阳客气,往最贵的点了几份小吃,要了两件酒,咬开瓶盖就递给杜阳。 两人就着酒瓶吹了一口。 杜阳把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拄,沉声道:“周政,你觉得有钱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政差点没把酒喷出来,抹嘴唇道:“我说你别他妈矫情了,谁不想变有钱啊。” “看来咱俩真的没共同语言了。”杜阳仰头灌了口闷酒。 周政叹了口气,收敛几分吊儿郎当,惆怅道:“你才知道啊,其实咱俩兄弟感情搁那放着,我拿你当兄弟,你也拿我当兄弟,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嘛……嗨,就像你说的,没啥共同语言了呗。” 杜阳点点头,他说的没错。 哪怕出了高桂芳的事情,杜阳打心眼里一直拿周政当最好的朋友,生气归生气,要说从此一刀两断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后来他发现有错的是他,而周政不过是为他好才瞒着他,别说什么兄弟妻不可欺这种鬼话,都什么年代了,早提倡自由恋爱了,再说以前在开发区的时候,地盘就那么大,能排上号的美女就那么几个,除去名花有主和八竿子打不着的,感情方面真没得选。 那时候谁也没料到会有今天。 周政不知会再遇杜阳,杜阳也不知道自己能拥有今天的身价。 “对了,你辞职的事……” “没事,你也知道我这人,一个地方干不习惯,不是工资的事,而是缺乏新鲜感了就想走。”周政道,“还是说你的事吧,今天找我出来是想咨询点啥?” 杜阳笑骂道:“靠,没事就不能找你喝酒了?” 周政撇撇嘴,用筷子翻了翻烤鱼。 “其实还真有事,是这么滴……”杜阳把顾萧的事情说了遍,不光昨晚,连第一次见面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出来了,不知为何,在周政面前他可以完全不顾及形象,有啥说啥,连心理想法都没有丝毫隐瞒。 周政听完后,拍大腿道:“坏了,你小子有劫。” “啥玩意?” 周政凑近脑袋,无比正经道:“情劫!” 杜阳承认道:“不错,谁不爱玩情节,你敢说不喜欢角色扮演?难道我是因为太入戏?” “呸,我说的劫,劫难,劫难懂吗?”周政撇了撇嘴,又问道,“你喜不喜欢她?” 杜阳荒诞的笑了笑道:“喜欢?是美女我都喜欢,要这种好事放你身上,你能拒绝?” 周政缓缓摇头,慢条斯理道:“真羡慕你小子单身。我跟你说吧,以前单身狗的时候,我确实不会拒绝这种美事,说句狂妄点的话,一晚来十个我都吃得下!” “就你……” “听我说兄弟,男人可以不相信爱情,但一定要负有责任。你现在摇摆不定,说明你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别怪我说话直啊,但事实如此。” 杜阳不敢苟同道:“我是喜欢她的啊。” 周政摇头道:“你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体,和享受她身体时的美妙,以及你心理上被女人所认同的感受。” 杜阳愣了下,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周政说的贼他妈有道理。 “你了解她吗?知道她为什么主动勾搭你吗?你们有过聊到互相兴奋的话题吗?有过……” 杜阳赶紧摆手道:“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过。”杜阳在心里加了句:压根也没想过去了解顾萧。 是的,他这才惊恐的意识到,自己和顾萧之间只能算约了次炮,两人没有恋爱,并非男女关系,互相不够了解,只知道对方的职业以及年龄,但这样的两人,竟然滚在一张床单上,不是约泡是什么? 也许……顾萧只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把自己献给了他,仅此而已。 “所以说嘛,你们俩这不是爱情,而是默契交易,人姑娘是感激你,无以为报才奉献自己,而你呢,花上万打了一炮,按你现在的身价来说,倒也算不吃亏。”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没错,忘了昨晚,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对你们两个都好。”周政道。 杜阳沉默了会儿,不甘心道:“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不仅仅是感恩那么简单。” “那又怎么样?”周政冷笑了下,说道,“你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吗?多少女人想嫁给你?又有多少女人愿意和你完成一笔床上交易?” “……”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的关系没变,可是归根究底,我们还是变了,变得是你,而不是我。兄弟,有钱是好事,但是你要跟得上金钱的节奏,就拿你所说的爱情来讲,对你有意思的女孩会远离你,害怕你误会什么,而不爱你的女孩会千方百计接近你,到时你会发现,你的爱情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当然,也不排除日久生情的情况。” 周政解释完,拍了拍杜阳肩膀道:“我们是一样的,我现在已经跟不上你的生活节奏,而你肯定想着我能过得更好些,但实际上,我宁愿穷苦一些,也不愿意接受你的馈赠,这或许是一种选择吧。” “我懂了。”杜阳双目无神,这些话让他想通了许多事情,同时也让他清晰认识到失去了些什么。 顾萧喜欢他,他能感觉得到,恰恰相反的是,他不喜欢顾萧,他所喜欢的仅仅如周政所说,是权利和金钱衍生而来的欲望,自私自利的欲望! 甚至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极其优秀的人,觉得他对顾萧是一种宠幸,而对方不接受时,他便愤怒。 想通这些,杜阳后怕不已。 他不愿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人,但事实是,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 不! 他必须改变! 此时想想,连自己都挺憎恶现在的自己,这种人,真不是人! 周政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拎起酒瓶碰了碰杜阳的酒瓶,认真道:“兄弟,人都是会变的,这样挺好,真的,我巴不得变成这样的人,只是……嘿,没那本事罢了。” 杜阳不解地望着周政。 周政又道:“这个世界没有公平,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你不喜欢现在的自己,那是因为你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说过,你还没跟上金钱和权利的节奏,你需要改变的是去适应现在的生活,而不是让自己变成一个理想中的好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是要做人,还是要当流水?” 杜阳沉默无言。 凉风习习,心冷如冰。 第144章 三个私生子 上班以来,杜阳发现其实他就是个摆设,虽然心理有所准备,但真正当个花瓶在办公室干坐着,比整天无所事事还要无聊。 时常会有文件之类的东西拿进来给他签字审批,鉴于之前良好的管理系统,这些文件里倒没有糊弄杜阳的东西存在,实在拿不准主意的,他会询问李姐,公司除了小红帽以外,李姐是最有威望的一个人。 杜阳时常庆幸初次见李姐时没有得罪这个女人,公司员工私底下时常议论她的事情,她的身份大有来头,也正因此,小红帽和她的事情至今还没有着落。 小红帽再有钱,能比李家有钱? 李家是本市势力仅次于张家的存在,当然,真比起来,李家和张家不在一个层次上,上次张家召开紧急会议租用体育馆的事情,借的便是李家的。 听说李姐是家族的私生女,这一代家主有意让她继承一些事业,被李姐拒绝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她选择自己出来打拼。 看得出来,李姐对杜阳这位老板很满意,这得从初次见面的股份制说起了,李姐虽然不在乎这点钱,但替员工们考虑,杜阳的确算得上是位良心生意人。 这天,又有三个中年人借着谈电影的名义来找李姐。 杜阳都快记得这三个人了,一个肥头大耳,顶着口大肚子,另一个瘦得跟晾衣杆子似的,还有一个显著特征是脸上有颗大黑痣。 文化传媒公司的业务范围比较广泛,公司人才济济,偶尔也会帮其他公司拍拍宣传片,或者制作微电影之类的。 这三个男人每次来找李姐用的都是同一个借口:拍宣传电影。 都知道,电影是个赚钱的行当,无数家传媒公司争着抢着接这活儿,偏偏对方打着看中鸿鑫招牌的名义,大有非鸿鑫之外的其他公司不考虑的打算。 第五次,李姐依旧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们,甚至这次连表面功夫都没做,茶水都没递一杯。 按理说,李姐这么做是有损公司信誉的,但杜阳曾无意中听到过他们的谈话,对方哪里是诚心想拍电影啊,纯粹是李家为了照顾李姐,给她增添业绩罢了。 李姐不想接受,杜阳总不能逼迫她接受。 三人被下逐客令以后,这次把说服目标放在了杜阳身上。 杜阳上任的消息传播很快,但凡本市有点背景的家族都知道这件事情,李家自然知晓。 三个家伙趁着李姐忙碌的时候,悄悄溜了回来,找到前台要求见杜总,前台小刘请示了下杜阳,杜阳本想拒绝的,但或许是太闲的蛋疼了吧,便请了三人进来。 杜阳这段时间学会了和商人打交道,无非是随时保持笑意盈盈,说话做事留余地,不说脏话,不说重话,不伤和气罢了,这倒有些符合他以前懦弱的性格。 三人对杜阳也很客气,甚至到了卑谦的程度,这哪里是来谈生意的,分明是来诉苦的嘛,说了一大通李姐的身世,听得杜阳一愣一愣的,李姐的身世都快赶上八点档狗血剧了。 以前吧,李家家主是个废材,不被家族看好,随意发配到某个小工厂里当主管,名义上说是历练历练,实际就等同于发配,后来家主遇到了李姐的母亲,两人相爱了,诞生爱情的结晶,也就是李姐了。 再后来家族里有段联姻,富家子弟嘛,谁想结婚那么早,废柴少爷稀里糊涂被召回了家族,当时的家主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当主管,要么替家族联这段姻。废材少爷当然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使,更加知道是家族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需要别的家族帮衬周转一下,但他自小锦衣玉食,不想再回工厂过一辈子,于是抛弃了李姐和她妈。 再再后来嘛,当然是李姐不肯原谅她爹,她爹又良心发现想补偿之类的,更狗血的是,李母早逝,成就了李姐孤苦无依的身世。 这么说或许有点无情,但李姐确实挺可怜的,从她那双粗糙的手可以看出,她是个能吃苦的女孩,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她自己打拼,和他那负心老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正因如此,良心发现的老爹想尽力补偿李姐,李姐打死也不肯收受。 黑痣兄怅然道:“所以想请杜先生帮帮忙,合适的时候劝劝李可,我们当哥哥的身在局中,说话她不听,但你和李家没有关系,又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应该多少会听你的意见的。” 杜阳诧异:“几位是兄弟?” 三人老实道:“同父异母。” 杜阳恍然点头,又觉着不太礼貌,干笑道:“有空我会劝劝她的。”这三人长得没一处像,哪里像是兄弟的模样,看来李可她爹是个风流主儿啊,老来想还清风流债,这才把一个个私生子往家里接。 不过有钱人的圈子嘛,这很正常,杜阳完全可以理解。 “不瞒你说,李可现在还供着房子呢,我们当哥哥的看着都心疼。”胖子道。 杜阳面上装作同情,心里不以为然,供房子的多了去了,不知有多少年轻人在整座城市连套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这算哪门子可怜。 “咱爸现在就剩这一个心愿,你看……” 瘦猴刚脱口而出,旁边的黑痣立刻拍了他一下,把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杜阳觉出味儿来,看来又是个快嗝屁的家主,不由好奇问道:“令尊大人是得了什么病?我有个朋友会些医术,不妨可以试试。” 这种好事杜阳当然要把握啦,扁鹊的药店从开业到现在生意惨淡,每日营业额从来没超过三位数,照此发展下去得亏死,再者,给大人物看病好处多多,从上次张家出手就是两个亿就能看出。 尝到过一次甜头,故而杜阳有此一问。 三人表情有些怪异,黑痣兄挣扎犹豫了会儿,才叹道:“不太好听,你别笑话。” “不会不会,谁还没点病痛啊。” “那个,是花柳病,最严重那种。”黑痣兄道。 杜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艾滋病! 说什么来着?因果报应! 杜阳脸上表现出哀色,心里则不以为然,治肯定能治,扁鹊连各种癌症都能轻而易举治好,区区艾滋算个毛啊,但杜阳不想让扁鹊去治,倒不是说杜阳铁石心肠,更非不想赚钱,而是得有个底线。他跟李家家主非亲非故,凭什么治好他,让他再去祸害别人,这玩意可是会传染的,以他对李家家主的印象,不知已经祸害了多少人。 “这个嘛,爱莫能助啊。”杜阳尴尬道。 黑痣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也没指望杜先生能帮上忙,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杜先生,除了李可的事情,还有点私事想请杜先生帮帮我们。” 杜阳疑惑:“请说?” 黑痣嘿嘿笑道:“杜先生的背景我们有所耳闻,我爸这不快故去了吗,家主之位迟早得空出来,我兄弟三人未雨绸缪,想请杜先生届时务必帮帮我们。” 杜阳只觉荒唐。 他没想到这三人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争家主,找帮手找到杜阳这儿来了,不过情有可原,杜阳知道张家那件事情给他们留下了误会,他为了鸿鑫的发展,也没刻意去澄清,在旁人眼中,杜阳依旧是神秘大家族杜氏集团的公子。 杜阳为难道:“贵家族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太好插手吧。” 黑痣一脸苦色:“杜先生,其实我们在李家眼里又何尝不是外人呢?是,我们和李可一样,都是私生子,家里人表面和气,心里根本没把我们当家人看。” 胖子也道:“是啊,我们只是想争取来自己那一份,别无贪念。” 瘦猴拱手道:“杜先生要是肯帮我们,以后我们一定涌泉相报。” 杜阳不为所动,脸色冷了几分。 他们说的好听,但如今的杜阳岂是如此好糊弄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凭他们这点智商,还不够资格。 私生子就该低声下气么?说白了就是自个贱呗。 李可也是私生子,现在活得有滋有润,在鸿鑫谁敢对她不敬,连李家都无法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同样是私生子的这三兄弟,分明就是贪图李家的财富才选择回去的,如今不安现状,再跳出来拿可怜身世当拉赞助的筹码,说难听点,这叫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立了牌坊还想在前面加个天下第一,无耻之极! 他们见杜阳神情冷淡,又动之以情道:“杜先生,我兄弟三人一直是主张家族亲近贵公司的啊,现在李家和鸿鑫能够保持长期合作关系,我们不敢说有功劳,但好话确实说了不少。” 杜阳冷冷一笑。 既然是合作么,那是双方互利互惠的,没有谁占便宜一说,以如今鸿鑫的名气和实力,当之无愧的本市前三,在商言商,鸿鑫的所有业务往来都是建立在双方平等条件上的,在项羽的监督执行下,更不会有谈其他公司小便宜的动作,甚至许多相同的项目都被项羽强行压了价格,搞的最后连杜阳都不敢告诉项羽成本价了,传媒本来就是暴利行业,真按成本良心价来,不得吃血亏啊,好吧,杜阳倒是不在乎少赚点,但从长远来讲,你一家把价格压太死,让别家同行怎么活? 就好比菜市场买菜,茄子一块钱一斤,你非要卖一毛一斤,生意是火爆了,可同行恨死你丫,整个菜市场都容不得你搞乱市场,即便你肯血亏,人家还不干呢。 所以,三兄弟想拿这件事情来说动杜阳,对杜阳来说简直是可笑,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狠狠侮辱了一把。 就像有人在你家花低价买了根黄瓜,完了还让你请他吃饭一样,谁请谁傻哔! 胖子见杜阳依旧不为所动,咬牙道:“兄弟,你明码开个价吧。” 杜阳皮笑肉不笑道:“爽快!那我就开价了啊,你们要是能接受,我们再接着谈,要是不能接受的话,希望三位以后别再来打搅我,哦对了,还有李可。想必三位也只是想借李可的事情来讨你们父亲高兴的吧?” 三人交换了下眼神,黑痣道:“什么都瞒不过杜先生啊,的确,家里的兄弟姐妹就剩李可还没回家了,我们知道,爸就这最后一个心愿呢,毕竟是李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杜阳心说这还用猜么,既然你爸都快死了,多个李可多分份家产,你们是诚心实意让她回去才怪。 杜阳说道:“这样吧,看在你们也是一片孝心,加上我和李可有些交情,劝她回去的事情我会尽己所能,另外刚才说的价格嘛,我也不好意思要价太高,就随便给个十几亿吧。” 兄弟三人倒吸一口凉气,怀疑听错了。 “多少?”瘦猴确认道。 “那就十五亿吧。”杜阳装作为难的样子。 黑痣干笑两声:“杜先生真会说笑。” 杜阳认真道:“要是嫌低你们可以再加点,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三位的好意。” 黑痣脸色挂不住了,劝道:“杜先生,你看是不是酌情减少些?李家不比张家,总资产能有三十亿就算不错了,而且就算我们中有人当了家主,也不敢明目张胆挪用这么多钱,再者说您也是生意人,知道流动的钱才叫钱,我们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 黑痣所言不错,光现金而言的话,家族账目里顶上天能凑出几千万,连上亿都做不到,更别提十五亿,即便是本市巨头张家也绝对无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除非变卖产业,但凡生意人都知道,钱是蛋,产业是鸡,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没人愿意干杀鸡取卵的蠢事,除非没有商业价值的产业。 杜阳揉了揉太阳穴,佯装出一副伤神模样:“这样吧,十亿!剩下那五亿可以等事成之后咱们签订一份借贷协议,就当替鸿鑫信贷增加点业绩量吧。” 三人顿时哑然。 敢情杜阳所说的十亿,还是事成之前的订金??? 退一万步讲,他们真能凑出十亿,真就成功登顶家主宝座,剩下五亿还得以借贷形式每月递增利息……乖乖,那得多少钱! 他们再傻也明白过来,杜阳分明就是在为难他们,但偏偏找不到发飙的理由。 说好的明码标价,给不起总不好气急败坏怪别人吧,再者他们心里清楚杜阳既然有能力帮到他们,那么这个价格对于杜阳来说,真的已经很公道了。 这就好比开餐馆做生意,一份炒饭明价标价五块,你走进去发现身上只带了三块钱,总不能骂老板坑人吧。 杜阳扫了眼他们的表情,露出一丝不悦:“怎么?难道三位是没有诚意?” 三人不说话了。 杜阳又道:“罢了罢了,生意不成仁义在嘛,还请三位遵守诺言,以后别再来打搅李可,当然,等三位准备充足之后,不妨再来找我谈谈刚才的事情。” 言下之意是:三位现在还不够资格和他谈这件事情。 还有,送客! 第145章 果决 送走了三个家伙,杜阳通知李可来办公室一趟。 李可其实一直守在门外,生怕杜阳和那三个人达成某种协议,由于办公室隔音极好,她什么也没偷听到,但从三个人走出来那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可以看出,杜阳并没有选择帮助他们,这点让她很感激,毕竟李家再比不上张家,但在本市还是有一定势力的,如若有了李家的帮助,鸿鑫的业务更能拓展开一个层次。 可是杜阳拒绝了。 从私人角度上讲,李可感激杜阳,但从公司的角度上讲,杜阳有些冲动了,即便拒绝,也不该把人得罪的如此死吧。 那三个人离开时的表情,分明是恨透了杜阳! 李可接到杜阳的消息,推门走了进来,刚想说些感激的话,杜阳先开口道:“李姐,公司和李家有些往来是吗?” 李可点头道:“不错,是我的事情给公司添麻烦了吗?如果这样……” 杜阳抬手道:“是公司给你惹麻烦了,刚才有三个家伙竟然用生意上的事情来让我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不过被我挡回去了,我就怕他们在业务上动手脚以此来报复我。” 李可一脸愧疚:“还是我连累了公司,但是你放心,他们三个在家族的地位并不高,生意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们做主,以我的推断,李家不会为了三个……”她本想说私生子的,想想改口道,“三个不成器的子弟来得罪鸿鑫。” 杜阳轻松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就算他们真有那个权力,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 李可疑惑下了,只听杜阳又道:“把与李家有关的业务都断了吧。” 李可大惊失色,摇头摆手道:“万万不可,本市就这么大,我们和李家的关系不能闹这么僵,不利于日后发展。” “哦?和李家的合作能产生多少利润?” “不是利润的问题,而是人脉,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强。公司发展太快,快到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这些人表面上虽然不敢做什么,可一旦我们和李家的关系闹僵,难免不会有人借刀杀人。” 李可沉默了会儿,郑色道:“杜总,商圈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的建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是发展迅速,越要建立稳固的根基,你意下如何?” 李可的做事风格向来谨慎稳妥,出发点也是为了公司考虑,以前她每次向杜阳请示事情时,提完建议最后都会来一句“意下如何”,其实他知道杜阳刚进这行,屁都不懂,这么问只是给杜阳面子罢了,而杜阳也知道她的意图,算是上下级的一种默契和尊重,所以杜阳的回答总是“按你说的办吧”。 可是这次,杜阳想都没想,果断道:“该断则断,不管李家也好,暗地里想看鸿鑫倒霉的家伙也罢,他们要是敢使小动作的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李可还想劝说,杜阳接着说道:“李姐,你既然是公司的高层,我不想瞒着你,鸿鑫当初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我想小红帽应该向你提起过,这家公司么……一开始谁都没想把他做大,只不过是给弟兄们找个正经的事情做,既然做大了,我们自然高兴,但如果哪天突然消失了嘛……嘿嘿,我也不会心疼。” 李可复杂地望着杜阳,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从小红帽那里听到的关于杜阳的事迹,让她隐约也猜测到了杜阳对鸿鑫的态度,可是杜阳亲口对她说出来,已然算是对她推心置腹了,如果换做普通员工,老板才不会说这么多,因为哪个老板不是夸夸其谈一副豪情壮士要把公司壮大,能鼓舞士气嘛,哪有像杜阳这般把公司说的一无是处的,这样员工谁还有心思继续替公司卖命啊,要遇到普通员工,早想着找下家了,谁愿意待在一个即将倒闭的公司呢? 但李可不是普通员工。 她能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职位,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已经实属不易,她的眼界和思想早已比普通员工成熟太多。 听到这番话,李可有些明白了杜阳的意思,第一次对杜阳产生了一股佩服的情绪。 是的,她佩服杜阳这股子破釜沉舟的劲儿。 这股劲儿,正是她所缺少的东西。 她很稳妥,一般稳妥的人从来不会冲动,每做一个决定都会思虑再三,权衡利弊,然后再去执行,说难听点,李可做事有些瞻前顾后。 其实李可对于杜阳这种冲动性子的人的感觉是既嘲弄,又佩服。 嘲弄他们的愚蠢,佩服他们的简单。 可是他对杜阳没有丝毫嘲弄的情绪,这么做的利弊她都已经分析出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样选择,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使鸿鑫会受到李家的诸多打压,源头始终是在她身上,杜阳如果够聪明,完全可以当一个左右逢源两面三刀的人,一面敷衍李可,一面讨好李家,对于一名合格的企业家来讲,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小手段了。 但杜阳不! 不仅没有敷衍李可,而且还在李可提议敷衍她的时期,选择立场分明的站在李可这边,用最直接的方式得罪李家,这一点让李可尤其感动。 杜阳不傻,但也没有精明到李可那种程度,自然不知道李可的心里已经闪过这般多的思绪。 他察觉到李可瞧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不自在地挠头道:“李姐,你不会是在想着跳槽吧?” “没,没有。”李可回过神来。 “嘿嘿,就算有也没事啊,鸿鑫要是倒闭了,我下家公司还请你来当主管,工资照旧。”杜阳嘿然道。 李可感动一笑道:“你还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啊。” 杜阳无辜道:“真被你说中了。言归正传吧,关于与李家合作的事情,这次你听我的吧,回头就单方面终止合作,违约金之类的东西赔了就是,而且以后的业务往来最好调查一下,但凡对方打着李家的名号,一律不再考虑合作,彻底和李家断掉关系,对你我都有好处。” 李可犹豫着点了点头,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 杜阳安慰道:“放心吧李姐,不是我托大,李家么,我真没太放在心上。” 李可稍安了些。 杜阳送走了李可,给小红帽去了个电话,把今天有人来找李可这事儿说了一遍,小红帽那头早有所料,只是一直碍于李家的势力不敢警告下那三个人,听到杜阳的决定后,小红帽大快人心道:“兄弟你够意思,以后我欠你一个人情,刀山火海一句话。” 杜阳打趣道:“当真?我这里还有真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办。” “额,忙着呢,先挂了啊。”小红帽急忙掐断电话。 杜阳冲电话骂了几句,小红帽真他娘的不够意思。 当然,他也能理解小红帽,如今能被杜阳当成事儿的,肯定不是小问题,小红帽才不傻呢。 杜阳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回想起那天在路边摊和周政的那番对话,神色变得冷漠。 人有了钱都会变么?那就变吧,守住底线就好! 或许是受了身边人的影响,又或许是太过缺少纯粹的友情,杜阳把底线定义为:谁都别想欺负老子的人! 是的,公司的人,是他的人。 而就在刚才他给李可发消息的时候,群里一条消息令杜阳动容。 他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李可,还因为这件事情,之所以想让小红帽去办,是想顺水推舟送小红帽一个人情罢了。 李家,欺负了他的员工! 那条消息是段小视频,准确来说是一则搞笑视频,可在杜阳看来并不好笑。 视频中,一名穿着鸿鑫工作服的小伙在尚天模特公司里和几个穿着高跟鞋的女模特摆POSS摄像,以娱乐的方式嘲笑那名小伙的个头,还喊了句口号“武大郎与八个金莲的幸福生活”。 这种视频一看就是活动结束后拍的花絮视频罢了,拿来闹着玩,可视频的结尾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要开会了,该滚的滚……”话没说完视频戛然而止。 该滚的滚? 敢情鸿鑫的员工在外面都是让人驱逐的份儿? 以杜阳所知的行情,市里哪家模特公司不是争着抢着接鸿鑫的单,为啥?提成高出同行近乎两倍,以前说过,因为项羽的原因嘛。 而到了尚天模特公司,鸿鑫的员工就这待遇? 当然,杜阳的员工他很清楚,在外面并不是如此怂的人,客气或许会有一些,但涉及到尊严和态度问题,绝不会赔笑。 他对视频的小伙有些印象,农村出来的小伙,鸿鑫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个子只有一米五左右,皮肤黝黑黝黑的,有次被同事发现他穿增高垫还鼓舞了他一番呢,平时这小伙对人很是和气,说话都是嘿嘿哈哈的,同事偶尔拿他当出气罐他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出了名的笑面鼠,这样的性格,自家人谁也不会真的欺负他,但到了外面嘛,难免受些委屈,估计连他自个都没当回事,可是在旁人看来,明显是被欺负了。 就拿这段视频来说,有人让他滚,杜阳不用看后面都知道他肯定是嬉皮笑脸的拿包走人,完了还得和人家来句祝生意兴隆。 杜阳没办法去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也不想去改变,这种事,不被他知道还好,一被知道,那他可忍不了。就好比有人说你坏话,背后说无所谓,当面说你能不发飙? 小伙穿着鸿鑫的制服,谁敢让他滚,就是让鸿鑫滚。 哼! 让鸿鑫滚?好大的狗胆! 杜阳想起曾经听小红帽说过尚天公司的妞儿不错,隐约提到过那是李家名下的一家小公司,李家么,看来还真以为鸿鑫当他们是大树。 当然,杜阳这种想法其实是不对的。 如果告诉李可,她一定会分析出许多原因,首先李家公司名下的领导不一定是李家的人,其次公司之间的合作如果因为一件小事就闹僵,太不理智了,再者小伙只是公司的业务员,对方想来是模特公司的经理级人物,层级在那摆着,语气难听些也属正常,还有等等等等原因,说白了,也许人家当时心情不好说了句重话也说不定呢。 总之,李可要是知道了,铁定劝杜阳不要小题大做。 要搁以前,杜阳顶多生生气。 可现在,他忍不了这口气。 这方面周政又说对了,杜阳变了,已经膨胀了,连杜阳自己都能感觉到变化很大,操蛋的是,听了周政一席话,他从内心深处反而有点沾沾自喜,从某些方面来讲,改变当然是好事,比如现在谁都别想踩在他头上! 既然改变,就适应吧,让改变更快、更彻底些吧! 他拨通另外一个号码,是黑人兄的。 黑人兄自从被他收编以后很快就和红帮弟兄们打成一片,还亲自被项羽点名夸奖过,他和低调兄的底子本来就比红帮的人黑,很容易获得尊重,如今他和低调兄、邱志桥三人组成了红帮里的铁三角,另外斧头、盖伦、慎也跟风整了个三护法,六个人可以说是红帮的左膀右臂,加上矮平头,七个在道上号称L市七怪。 一般小红帽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尽让七怪去做,这点不能怪小红帽,他现在可是鸿鑫的总裁级人物,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鸿鑫的形象,甚至有几家商圈杂志的狗仔还跟过他呢,所以行事难免有所顾忌,但七怪就不同了,他们在鸿鑫的表面身份就一底层打工仔,想干啥就干啥。 这年头,谁还论职业识人,说通俗点,有些老师都是混社会出身的,有些公务员脱掉制服还提刀砍人呢。 相比起来,他们几个普通的打工仔还不准厮混了不是? 所以嘛,红帮现在是没有了,L市七怪的名声倒越来越响亮。 当然,稍微有点黑底子的人都知道L市七怪的身后其实就是名亡实存的红帮,一般人不敢招惹,连城里本地黑社会都不敢招惹,因为鸿鑫的背后是张家。知道归知道,可又有谁敢说出来呢?小红帽第一个不答应,这他妈得叫污蔑、诽谤商界大亨,请律师法庭见吧。 黑人兄一听杜阳说鸿鑫兄弟被欺负了,操着一口流利的重庆道:“麻皮哟,你直接给老子说是哪个蛤蟆皮弄我们的人,老子内哈逗去弄死他龟儿!” 杜阳说是尚天,黑人兄那头犹豫了下,干笑道:“那不得行,尚天老板跟我熟得很,你还是喊别个去嘛。” 杜阳气不打一处来:“靠,谁才是你老板啊。” “出来混,还是要讲义气滴噻。” “你让邱志桥接电话。” 那头传来一阵声音,黑人兄叫邱志桥接,邱志桥叽里咕噜几声,硬是推脱了。 黑人兄又说:“他不接,尚天老板跟我们几个都熟得很,你还是找别个嘛。” “行行行,妈的,关键时候净给我掉链子。” 杜阳嘴上骂咧咧,心里还是挺理解的,这事儿本来就是他小题大做,让七怪为了他去砸朋友场子,那不厚道。 思来想去,他竟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神将们嘛……他不太想麻烦他们,现在项羽等人一个个都是有正当工作的,开店的开店,上班的上班,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帮他办这种小事啊。 他忽然怀念起吕布来,那家伙自从上次一别电话都欠费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吕布在,肯定能毫无顾忌地帮他搞波事。 正在杜阳犯难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暗骂道:“靠,我真笨!” 搞事么,不一定要用粗暴的方式啊,看来自己真是跟小红帽这帮土匪混久了,把以前的厚脸皮本事都忘干净了。 念及此处,他在电脑资料里找到尚天公司的前台电话拨了过去,称是鸿鑫的副总,有些事情想和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当面谈谈,对方那头说经理不在,让杜阳留个电话。 过了会儿,杜阳接到一通匿名电话。 打来的不是经理,而是老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稍微消息灵通点的人都知道鸿鑫杜总的身份,对方岂敢让经理来和他打交道,那不看不起人么。 杜阳和电话里的李总笑嘻嘻地打了会儿官腔,称暂时有点事情要忙,稍后约个时间见面。 李总哪敢怠慢,忙说现在就亲自上门拜访杜阳,即便杜阳有事,他也愿意等着,态度卑谦到极点。 其实正好,李总也有事要找杜阳商谈,他刚收到鸿鑫的通知,单方面终止了双方合约,他正怀疑是公司哪里做的不妥得罪了鸿鑫呢,杜阳就打来了电话。 杜阳挂完电话,笑容渐渐收敛,嘴角挂起一抹阴险。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像某部电影里坏透顶的反派大/BOSS正在心里暗算谁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电话催命般响了起来。 无一例外,全是被终止合作的公司打来询问情况的。 杜阳心念一动,统统把他们约了过来,态度稍显强硬了些,大有过时不候的意思。 第146章 三生有幸 L市说大不大,赶时间坐地铁,两个小时足够你到达市区任何地方。说小也不小,自驾的话有可能得要七八个小时都无法到达目的地。 看来李家企业产业的负责人都比较急,不到一个小时,七八位衣冠楚楚的正装男女就出现在鸿鑫的会客区。 负责接待的是李可,杜阳有意晾他们一会儿,称还有点重要事情需要处理,其实捧着手机在玩宾果消消乐。 几局过后,杜阳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不早,这才开门见客。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让各位久等。”杜阳来到会客区。 七八人笑着起立,一一躬身递给杜阳名片,杜阳一一收下,却唯独有一位女性的名片,被他攥在手里看了会儿,表情稍显不悦。 几人重新坐下时,杜阳也坐了下来,把刚才那位女性的名片拿在手里把玩着,像无所事事般地对折了起来。 那名女性露出一丝不快,旋即飞快用笑意掩饰住。 杜阳冷淡地打量了她一眼,平心而论,这是一位姿色不错的女人,丰胸翘臀,身材火爆,在一套深红色V字领连衣裙衬托下,事业线深不可测,脸蛋像光滑的鹅卵石,双眸散发着光亮,不知用的哪款美瞳,头发是那种波浪卷的形状,体现出成熟与狂放,神情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媚意,整体来讲,是个狐狸精,道行很深那种。 好在杜阳见过形形色色的美女也不少,只稍微惊诧了下便收回歧念,好吧,他承认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是想扒光衣服看看里面的风景,情不自禁幻想她在床上做那事时的景象。 但看到狐狸精的名片以后,他有些生气。 业务部经理?陶醉? 职位不低,人也如其名,令人陶醉。 可是,对方公司是啥意思?这样的排场,竟只叫了一个区区的经理来和自己谈事情?而且陶醉,一听就知道是个假名,杜阳就不信她爹妈都是酒鬼,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儿。 杜阳自从适应了身份以后,可不会再有泛滥的平易近人。 如同李姐讲述的职场经验,生意上,许多事情都需要对等,尤其是表面功夫。 在商言商,他觉得对方派个业务部经理来糊弄他,是不给他面子的行为,他自然不会给对方好脸色,这点来看,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直接用折叠名片的方式表达对对方的不屑一顾。 “杜总,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我们方舟地产和贵公司的合作一向顺利,而且是签了合约的,您怎么突然说解约就解约了呀。”陶醉略带撒娇地说,两只妩媚的眼睛像是习惯性地朝杜阳放了几丝电,而杜阳一瞥间发现这女人抛媚眼时有眼角纹,令他不爽! 哼,老不是你的错,关键你他妈老就算了,还朝老子放电,这不恶心人我吗! “签了多久啊陶经理?”杜阳淡淡道。 “两年。” “哦?我怎么不知道?” “咯咯咯……”陶醉娇笑几声,听得杜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杜阳发现旁边几个家伙却一脸享受,色眯眯地盯着陶醉颤抖的事业线看,陶醉接着道,“杜总真会说笑,当初签合约的是王总,他说过和您请示过的呀,否则他哪有权利签字呀。” 杜阳暗自冷笑:消息倒挺灵通的嘛,王四海被辞退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可是陶醉这么说,明显知道杜阳和王四海不和,特此贬低了下王四海。这里解释一下,传媒这行流动性大,辞职不一定是上级不爽下级,大多数辞职后依然有生意上的往来。 “王总?哪个王总?公司有这个人?”杜阳耍起无赖道。 陶醉面不改色,笑道:“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王总自然是以前在鸿鑫上班的王四海啊。” “哈哈哈,我差点没以为是王八过海。”杜阳大笑道,旁边几个也附和着笑了几声。 陶醉脸色微变,勉强能保持笑意,但选择没再开口,心知杜阳看来是打算装傻充愣到底了。 杜阳敛笑,话锋一转道:“美女,你跟王八签的合同,来找我说事,你觉得合理吗?” 陶醉彻底挂不住笑,一脸阴霾。 杜阳接着道:“我也开门见山直说了吧,王八是王八,鸿鑫是鸿鑫,鸿鑫我说了算,我不想和贵公司合作,就取消合约,有问题吗?要是陶小姐不高兴了,大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利益,请个律师花不了几个钱。” 陶醉勉力一笑道:“杜总又说笑了。” 杜阳冷冷道:“抱歉,我只对美女说笑。” 陶醉胸口起伏不定,想来是压着气,淡淡道:“看来杜总是铁了心要解约了?” “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们已经解约,见你是给你面子,和你说这么多话,也是在看在以前合作的份上,要放在平时,你区区一个售楼部经理想到鸿鑫公司来,我还以为是来推销房子的呢!” 陶醉咬牙切齿地看着杜阳。 杜阳却看都不看她,无聊地看着手里那张揉成一团的名片,随时丢进垃圾桶道:“难道我的表达能力真有问题?听不出来我让你滚么?” “你……” “有话快说,说完趁早滚蛋。” “好!杜总!”陶醉几乎是从牙齿里用力挤出这个称呼,接着冷然道,“你以为我李家真就愿意跟鸿鑫合作?当初要不是看在王四海的交情上,以鸿鑫当时的规模,我们方舟集团压根就不屑正眼瞧你们!要没有我们集团初期对鸿鑫的扶持,你们连房地产这块的市场都不能打开!现在倒好,鸿鑫发展起来了,不认人了是吧。” 杜阳怜悯道:“你真可伶。” 陶醉愣了下,似乎没想到杜阳说出这句话。 她承认自己气急败坏,可说的都是事实。 上头只交待她不能得罪鸿鑫,却没有告知真实的原因,包括杜阳的身份,老总最近忙于家族内部的事情,方舟集团的内务极少过问,这次接到鸿鑫解约的通知她也没告诉老总,本以为可以自己解决,可现在才发现她想错了,眼前这位杜总……怎么说呢,太不是人了! 杜阳摇头叹息道:“我劝你最好别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你的领导,否则你连经理都干不成,当然,汇报与否是你的权利,这只是我的忠告罢了。” 陶醉并非胸大无脑的女人,飞快促使自己冷静下来,眼角余光瞧了瞧其他人的神色,看出杜阳所言非虚,难道……眼前这位杜阳大有来头? 杜阳在场,其他人很想提醒下陶醉,又害怕引起杜阳的不满。 杜阳随意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以后就当从来没和鸿鑫打过交道,我们不会再有第二次合作,至于原因……你们上面要是问起来的话,我劝你就说是李家得罪了我。” 其他人微微变色,纷纷交换了下眼神。 看来他们猜测的不假,家族和杜阳发生了摩擦才导致鸿鑫单方面解约。 既然如此,他们反而松了口气。 事关家族,他们哪能做的了主,这趟来就当站在私人角度赔个罪吧,希望杜阳不要把家族恩怨迁怒到他们头上才好。 的确,陶醉很可怜,在场人当中,只有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怀疑陶醉只是个靠着美色上位的金丝雀,就这点眼力劲和消息量,配当业务经理么? 陶醉气匆匆离开后,穿褐色西装的中年人干咳两声道:“嘿嘿,刚才那姑娘的确可怜呵,连杜总的身份都不知道,还有脸跑来谈判,要是她事先知道杜总的身份,必然提不起这勇气的。” 杜阳笑道:“既然不相干的人走了,想必留下来的各位都是明白人,我杜阳在鸿鑫的身份想必不用多说了吧,解约的事情我也没骗陶醉,的确是有几个李家的家伙得罪了我。我这人嘛,虽然没啥权势和人脉,但脾气却还有点,往难听了说,脾气大过本事,让各位见笑了哈。” “杜总哪里话,要是您这还不算本事,那我们又算什么?” “是啊杜总,您可别妄自菲薄,让我们脸往哪儿搁啊。” “其实今天来,合作是其次,主要是想一睹杜总风貌。” “是啊是啊,生意不成仁义在,今天能一睹L市第一青年企业家的真容,实乃三生有幸啊。” …… 他们像商量好次序似的给杜阳戴高帽子,杜阳的脸色却再次冷了下来,从听到“三生有幸”开始,准确的说,是说三生有幸的家伙的声音,他听出正是视频里让自己的员工滚的那个人。 哼哼! 难怪敢对鸿鑫的员工说滚,原来不是经理之类的角色,而是老板! 杜阳从兜里掏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冷漠说道:“我今天之所以发火嘛,还有一件事情。” 打开工作群,点开那段小视频,杜阳接着道:“我的员工在外受到了欺负,我琢磨着替他出出气,不知各位有没有好的点子,不妨提出来探讨探讨……” 诸人疑惑了下,不知杜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听到视频里传来最后那声,某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李总!如果我没听错,最后那声,是您的声音吧?”杜阳翻弄着刚才收到的名片,将其中一张取了出来,两指夹住桌子上一扔,名片旋转着滑动到“三生有幸”的跟前。 第147章 人活一口气 李总脸部的肌肉颤抖了几下,笑容僵硬,颜色发白,惊恐地看着杜阳。 杜阳笑了:“李总在害怕?” 李总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粒,抬手擦拭了下,勉力笑道:“杜总,鸿鑫有鸿鑫的规章制度,我们尚天也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我记得拍这段视频的时候场面有些混乱,当时大家刚忙活完,想早些收工呢,而这些个模特穿着衣服不肯脱下来,耽误的是更多工作人员的时间,我们自己人倒无所谓了,可是影楼那边的催促的紧,他们没有义务陪我们耗着,所以情急之下,我才说了句重话。” “理解理解,李总约束员工我管不着,语气再重也无所谓,可是……” 话到此处,杜阳重重一拍桌案,眼睛婉如两道犀利的剑光,字字锋芒道:“我的人,轮不到你吆五喝六!” 杜阳陡然加重语气,自有一股威严芸生。 不光李总,其他几位老总也都情不自禁心脏一跳。 “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这就向杜总赔罪了。”李总稍一犹豫,咬牙道。 “赔罪就免了。”杜阳抬手道,“不怕各位笑话,我这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今天你向我低头,那是因为我拳头比你大,改天你只会变本加厉的还击到我手下人身上,他们打工的受气惯了,也不会为了一两句重话打小报告,更不会像有这次的巧合让我知道。” 李总再抹了把冷汗,他承认杜阳说的是事实,杜阳他惹不起,但那个矮个子员工么,哼哼!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岂能不狠狠抱负一番! 杜阳眼神扫过面前的几人,冷漠道:“在座各位不全然是李家的核心人物,可是李家得罪了我,牵连各位的公司理应是我道歉才对,我不妨明说,今天叫大家过来,根本就没有再次合作的可能,只是借着各位向李家传达一个信息罢了。” 坐杜阳右手边的孙总谄笑道:“杜总有什么需要转达的,不妨直言,不管什么话,我都可以代为传话。” 杜阳笑了笑说道:“我想堂堂李家的人不会连电话都买不起吧,传话没必要,但有些事情嘛,希望通过各位,让李家,或者其他对鸿鑫虎视眈眈的家伙看清。” 孙总在内的一干人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杜阳慢慢敛笑,沉沉说道:“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诸人均感屈辱,可碍于杜阳的背景,他们只敢把怒火强压在心中。 人在出丑的时候,总是下意识观望四周,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丑态。 他们清晰的感受到,有几束疑惑地眼神朝这里投射过来,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用眼角余光四下观望时,发现这些眼神的主人均是一脸淋漓畅快的表情。 谁都爱看戏,尤其当鸿鑫员工看到平时高高在上的老总们被人毫不客气的呵斥,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快感。 更畅快的是,让这些大老板丢尽颜面的人,是自己的老板。 鸿鑫是一个整体,能通过重重考验留在公司的人起码有些团队意识,鸿鑫荣耀,他们跟着沾光,鸿鑫耻辱,他们同辱,鸿鑫老板训人,就仿佛是他们在训人一般! 好痛快啊! 是的,谁的生活里还没点YY倾向呢。 但凡打工的,谁平日里没受点老板的气,尤其对于经常和其他公司打交道的他们来说,有时难免受到高层级客户的冷言重语,早就在心里YY无数遍有一天能够站在高处狠狠践踏下那些人的威风,却一直无法实现。 现在杜阳帮他们实现了。 就在他们眼前。 声量没有刻意放低,鸿鑫的员工们听得很清楚,杜阳无论是冷酷的表情,还是冰冷的言语,都是很认真的在让这几个人滚。 基于杜阳先前说的话。 他的这个举动的确是在像李家,亦或更多的人传达一个信息。 鸿鑫,他们惹不起! 一个普通业务员在外受到了不算欺负的欺负,杜阳就将几个老板叫到公司来践踏尊严,这是何等的护短,何等气魄,顺时燃烧起员工们心中的澎湃热血。 这样的老板,谁不喜欢! 换句话说,杜阳的做法给了他们浑厚底气,以后遇到相同的情况,没有人再认怂! 这便是杜阳想达到的效果。 李总等人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喘大气都小心翼翼,连一丝报复的意图都不敢显露出来,因为真正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真正凶狠的野兽在捕猎时必然会先极力隐藏好自己,他们都不是傻子,很清楚这个道理,表面上的硬气话没有任何意义,只会适得其反。 打个比喻,如果李总放了“日后报复”的狠话,而事后孙总给鸿鑫下套子,杜阳在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会找谁算账?傻子都能猜到。 当然,离开的这些人不傻,所以默默离开。 这副场面落在鸿鑫员工的眼睛里,却成了一种极其懦弱的表现,杜阳在他们心中的强者形象一升万丈! 随着几人消失在电梯口,公司一下子沸腾起来,知情者迫不及待向其他人传达这件事情,仿佛能亲眼见到这一幕都是莫大的荣耀,口气里也带着炫耀。 杜阳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快下班了。 李可来到他身后,忧色道:“杜总,你这么做……” 杜阳怅然叹了口气,苦涩一笑道:“李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觉得特傻逼,更有点咄咄逼人。” 李可沉默,认可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只是,她心里很多话更加难听。 杜阳的做法,在她看来岂止是傻逼和咄咄逼人,简直有点不是东西。 站在公正角度上来看,杜阳这么做,太过分了! 杜阳自嘲笑笑:“李姐,可能是我太笨吧,一时间想不出其他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在你眼里,甚至所有人眼里,鸿鑫在本市都是很有分量的,没有人敢轻易得罪鸿鑫,但是你知道吗,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连鸿鑫倒闭了都不在乎,更加不在乎所谓的名气了。” “恕我直言,你刚才这么做的确是在给鸿鑫抹黑,所幸对方顾及面子不会传出去,公司员工这边我会在下班前开个会,尽量让大家不要声张今天的事情。”李可说道。 “别!我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做,顺其自然吧,我个人倒是希望员工们把这件事情传开,最好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杜阳说道。 “你疯了!别人会怎么看你。”李可皱眉说。 “疯就疯呗,没人敢轻易招惹一个疯子不是么?”杜阳耸耸肩。 “你……” 李可语塞,从某种角度上讲,她认可杜阳这句话,杜阳的强硬和胡作非为的确能让一些人畏惧,可是这样一来,难免落人话柄,公司形象也会一落千丈。 稍一权衡,她觉得利大于弊,鸿鑫本就让人畏惧,何须用自损形象的拙劣方式来巩固地位呢?即便需要,也不该牺牲公司形象! 为什么?李可可是清楚每家企业在企业形象塑造上每年都要花多少钱来维持,一旦形象没了,那可是终生都无法抹除的污点,严重的甚至会直接导致公司倒闭。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要知道诚信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的。 连公司形象都没了,谁愿意跟你合作,连互相诚信的前提都没有达到,更别说拓展更广的人脉和更大的业务。 即便杜阳没有回头,也能猜测到李可此时的表情,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欣慰一笑,朝着几个员工的方向努努嘴道:“李姐,你看看他们。” 李可不明所以地望了过去。 杜阳接着道:“任何一家公司的根本,是人,鸿鑫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有我,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有他们。” 李可若有所思,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下班的气氛明显比往日活跃很多,员工们的声音嘈杂欢悦,除了下班以外,还有其他原因。 李可回过神来,发现杜阳不知何时已经离坐,此时只留下一个电梯口转角的背影。 她似乎明白了杜阳的意思。 对杜阳,她一再改观,此时很是欣赏,更多感动。 后来她彻底想通了,杜阳的举动纯粹是为了公司员工着想,甚至不惜自损形象。 她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错了,错的离谱。 公司是公司,员工是员工。 可正如杜阳所说,公司的根本就是员工,是人。 连手底下员工的尊严都维护不了,怎么去维护公司的尊严呢? 是的,她身为管理层,别人见了她都会将她当成鸿鑫的代表,待她恭敬客气,态度极好,她所理解的鸿鑫整体就是这样子的。 可实际上,她忽略了公司底层的境遇。 但凡服务行业,受了顾客的气,当管理的只会平抚员工,让员工心态摆正,不与顾客计较,这套做法李可也经常用。 可是杜阳不这样。 杜阳用行动表达了他对这类情况的处理方式。 那就是告诉那些人,谁都别惹老子的人! 当然,李可并不知道杜阳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并不是特别理解杜阳离经叛道的想法因何而生。 杜阳心里很清楚,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员工,也为了自己。 提醒自己,人活一口气,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懦弱,就算最底层的员工也必须维护尊严! 提醒自己,即便自己重新跌回地面,变得一无所有,也要坚持这口气。 人活着,一旦被渐渐削去了尊严,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第148章 自己做主 这段时间,神将们充实着各自的生活,杜阳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他不是个爱厮混的人,身边纯粹的朋友越来越少,也对想和他交朋友的人有了防备之心,推酒局饭局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 他很不解,这些人脸皮都是用什么做的? 他们不嫌弃累,老子还嫌烦呢。 当然,杜阳现在懂得怎样婉拒他人的好意,不吹牛,他分分钟能说出上百个借口来推掉任何应酬,这些每天都要用上几条,都可以背下来了。 杜阳不喜欢纸醉金迷的生活,怕变坏。 有一部分逃避饭局的原因,杜阳从前段时间开始就在把吃饭地点固定在小乔私厨馆。 现在的小乔私厨馆在L市也算小有名气,许多人特地开几个小时的车来这里吃小乔做的菜,因为味道堪称完美。 私厨馆不大,五十来平米,光厨房就占据了整整二十平米,一开始外面摆了几张小桌都显得拥挤,后来小乔把小桌都撤了,换成两张大桌,一来只接预约客户,二来方便杜阳等人蹭饭。 自从改变营销策略以后,私厨馆的名气才真正打响,加上传媒宣传作用,如今的食客们想吃到一顿小乔做的菜,都得排上十几天甚至几十天的号,饶是如此,预约客户依旧不减反增。 让杜阳不忍的是,小乔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整天要做四桌满汉全席,加起来有上百道菜了,想想都恐怖,而且价格还死不上涨,只比普通五星级酒店稍稍贵了一点。 或许有人要说了,比五星级酒店贵还叫便宜? 可但凡是来过的食客,无一不觉得物超所值,相比起来,这个价位真的很便宜。 物以稀为贵,L市几百万人口,小乔私厨馆仅此一家,每天还只接待四桌客户,渐渐就被传成了一个特殊的高级场所,能在这里吃饭已然变成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甚至大学城那边的女生拒绝男生表白时都不屑发好人卡了,而换成一句“你要是真心喜欢我的话,就请我去小乔私厨馆搓一顿吧”。 所以对很多毛头小青年来说,小乔私厨馆的门槛高不可攀,甚至比花钱买最新的水果手机还要艰难。 其实小乔私厨馆的门槛并不高,不管达官贵人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只需打电话预约,就能拿到号,安心等待即可,当然,钱还是得给。 别说,上次还有个家伙真想吃“霸王餐”,说来好笑,那哥们先前预约拿号时还是个小土豪,过了俩个月后到他光顾时,已然赌得倾家荡产,但他不忍心放弃这次机会,饭后想赊账不说,竟还为小乔的美貌所打动,来了一段深动人心的告白,结局不必说,那哥们现在还在厨房里洗盘子呢。 当然,小乔私厨馆的特殊接客方式也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时常有些自诩牛逼的人上门想吃“霸王餐”,这里的霸王餐是指霸道插队,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然后亚瑟有了蹭饭的正当理由——我也不是白吃白喝好伐,好几次都是我出手才赶跑那些傻比的。 杜阳走进私厨馆,两桌客人诧异地看了下他。 面对这种眼神,杜阳早已见怪不怪,来这里的大多是生面孔,自然不认识杜阳这位常客。 他来到靠近厨房的一张折叠圆桌上坐着玩小游戏。 厨房里,小乔大汗淋漓忙碌着,只有在做完一个菜的空隙时间才会和杜阳说话,她做菜无比认真。 两人的对话变得断断续续,以致于外面两桌客人把杜阳当成了自言自语的疯子。 上齐了菜,小乔坐到杜阳旁边:“今天想吃什么菜?” 杜阳专心着游戏道:“我随便,一会儿你问项羽吧,诶,话说羽哥今天晚了些啊。” 小乔看了看门外:“可能加班也说不定。” “他加什么班,都快过年了,这段时间这个点没什么活动。”杜阳越想越不对劲儿,即便项羽有事,虞姬露娜以及兰陵王一般都是准时准点来的,只早不迟,经常提前过来帮小乔端端盘子。” 小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提示关机,又拨通虞姬等人的电话,无一例外全关机了,小乔惊诧道:“出事儿了?” “嗨,他们能出什么事,不找事就阿弥陀佛咯。”杜阳刚说完,忽然想起吕布来! 坏了,该不会是吕布反水了吧! 他赶紧关掉游戏,给小红帽去了个电话,小红帽那头反问道:“你竟然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小红帽苦涩地笑了笑,解释起来。 原来,项羽等人还真找事儿去了。 就在下午杜阳接见几个老总的同时,项羽那边也发生了一件事情,一群本地流氓调戏露娜和虞姬,和项羽等人干起来了。 若仅仅只是几个流氓倒也罢了,项羽一根手指就能摆平,更别提四位神将联手了,而且无巧不成书,领头的几个流氓正是项羽当初抢银行的同伙,对项羽那是彻底服气的,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找项羽的麻烦。可当时虞姬和露娜没跟项羽在一起,项羽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眼见老熟人正在用言语调戏露娜和虞姬,当下就怒气勃然冲过去狠狠揍了那帮流氓一通。 项羽既气几个流氓不知洗心革面,又气他们对虞姬无礼,当时真有点收不住怒火为民除害了。 那几个流氓嚎啕大哭着求饶,把幕后主使供了出来,项羽这才没太为难他们,决定找李家算账去。 说到底,还是杜阳惹的祸。 杜阳近乎玩弄一般的拒绝了李家三个私生子的条件,对方要说一点不怀恨是不可能的,他们自知没有和杜阳叫板的权利,于是想借着本地小帮派的势力,为难下杜阳手底下的员工。 三个私生子只把这看成是件小事,吩咐的时候也没个明确指令,只说到某某地方给鸿鑫的员工一点教训,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也怪几个流氓挺倒霉,本地道上谁不知道鸿鑫的背景,自知惹不起那些人,就专挑软柿子捏,犹豫了半个多小时才把目标锁定在虞姬和露娜身上,他们甚至不确定俩妞是不是鸿鑫的员工,但哪怕只是两个模特,只要稍微欺负一通,回去再添油加醋一说就当完成任务拿钱走人了,不曾想,惹大麻烦了! 鸿鑫惹不起,那俩妞儿更不好惹啊! 妈的,关键还有项羽这尊煞神,他们要早知如此,宁愿冒着被痛扁一顿的风险也要尽职尽职找一个真正的鸿鑫员工了。 项羽在此,他们毫不犹豫就招了。 而现在,项羽正带着虞姬他们杀向张氏集团。 杜阳气急道:“妈的,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下啊。” 小红帽语气带着不屑:“切,我要是羽哥,肯定也关机啊,跟你一说,你肯定是让他们别乱来,你来想办法,对不对?我告诉你,这种事咱俩都别掺和,让他们私了去吧,谁让那帮不开眼的家伙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虞姐呢?羽哥不发飙才怪,而且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谁忍得了。” 杜阳急得跳脚:“靠,你想过后果吗?” 小红帽平淡道:“要你老婆被人调戏了,你考虑揍人的后果么?” “揍就算了,我怕的是……” 小红帽断话道:“你管得着么?子弹都射不死的怪物,法律能拿他怎么办?” 杜阳顿时语塞。 是啊,项羽等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完全是BUG一样的存在,真想做点疯狂的事情,谁拦得住,谁又能制裁得了?总不至于为了消灭他,拿导弹轰吧。 小红帽接着道:“兄弟,你别嫌我话多啊,只是想善意的提醒你,你是你,项羽是项羽,关系再铁,也尽量少去干涉人家的自由。兄弟嘛,必要的时候做到同甘共苦就行了,太过界限反而伤感情。” 闻言,杜阳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明,恍惚间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以前一直约束着项羽等人的行为,虽说是为了他们好,但实际上想来,项羽等人已经忍他很久了吧,毕竟他们一身本事,在这个世界完全能够横着走,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又何妨?可他身为朋友,却处处干涉,跟个事儿妈似的,搁谁身上都会不爽吧。 杜阳看了看小乔,小乔耳目敏锐,应该将小红帽的话全都听了去,此时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这才确定,自己真的管太多了。 论关系,小乔和他们之间的情谊岂时他可比的,连小乔都没说话,他有什么资格。 论权利,他没更资格了,能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全是神将们带给他的,虽然嘴上他能忽悠神将们,却忽悠不了自己的心。 挂掉电话以后,杜阳犹豫再三,最终没说什么。 小乔拖着腮帮子,认真道:“这两天我认真考虑过你的建议,我觉得不太妥当,收学徒的事情我不会考虑的,普通人就算付出再多努力也无法精准控制火候,做不出最完美的味道,我总不能欺骗他们吧?再说,我们迟早得到王者大陆,相比起来,我更想留下完美的味道,就算是回忆也好。所以,更不会扩大经营规模。” 杜阳叹息道:“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吧。” 第149章 山和剑 细雨飘飘,冷风如刀。 一队奇异的组合在雨中前行,脚步如铁蹄般坚决,表情宛若饥饿凶残的猎豹。 绿灯,马路两段的车辆为他们而停。 愤怒嘈杂的喇叭声中,他们的神色坚定不移。 杀气! 雨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杀气,像无数道锋芒切开了雨水,甚至空气。 杀气来自这对组合,更来自于他们的眼睛! 六束眼神,三道杀气,直射前方的那栋高楼建筑。 来者正是项羽,左右身侧是虞姬和露娜。 张氏集团的高空笼罩着一层阴霾,黑云,黑雾,仿若征兆一般,死气沉沉预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又似泰山,即将压顶而落。 保安神情一凛,缓缓抬起了头,帽子能掩盖他的眼睛,却无法完全遮掩他那张冷峻的面庞。 那是一张苍老粗糙的脸,印刻岁月沧桑的痕迹。 啪! 他摁下打火机,点上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 这口烟吸得并不深,吐出来的烟雾很浓,看起来那张脸就此躲了烟雾的后面。 烟雾终将散去,那张脸终究显现出来,正如同有些事情,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于是,那张脸完全抬了起来,冷漠地看着雨中前行的三人。 保安目光似剑,眉毛似剑,就连他的鼻子,都好像一把剑,眼睛里射出的奇异光线,也仿若是一把锋利无双的长剑! 他整个人,就像一把藏着无数柄利剑的剑鞘。 轻轻地,他扶了扶帽子,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给人一种万剑即将出鞘的感觉。 那是愤怒! 他当然愤怒,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的地方撒野,更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而项羽这队人,像一座山! 项羽伟岸的身材似山,两旁有人,更似一个山字,整支队伍宛若那移动的山石,威势凛凛,撼不可动。 剑与山,越来越近。 终于,他们的距离只剩最后一道隔离栏,一堵不宽的墙,一面脆弱的玻璃。 山停下脚步,岿然不动。 剑站了起来,伺机而动。 剑道:“来了?” 山道:“来了。” 剑冷声道:“你似乎很不满意?” 山道:“难道我应该满意?” 剑:“几年前也有一个人犯了和你同样的错误,你知道他得到了怎样的下场?” 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剑:“你很猖狂?” 山:“让开!” 剑大笑三声:“你在说笑话,我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事情,更没有见过如此愚蠢的人。” 项羽往前走出一步。 只此一步,保安眉毛竖立,喝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项羽冷冷一笑,指着大楼道:“我认得的字并不多,可是我清楚,我要找的人在里面,那便够了!” 保安横眉怒目道:“那你可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年轻人,今天还好是我,若换了其他人,你连走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项羽眯着眼睛:“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保安沉吟片刻,怅然叹道:“罢了罢了,你虽然迟到半小时,还算没放大鸽子。”他推开保安亭的小门继续说,“进来吧,我简单给你讲解一下工作内容,明天就可以上岗了。” 项羽疑惑了下,问道:“啥意思?” “你不是赵大山?”保安愣了下。 虞姬有些想笑,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他是赵本山?” 保安大笑:“你这姑娘还挺逗,赵本山哪可能来当保安,你以为是演小品啊。话说他不是赵大山?” 项羽正色摇摇头。 保安拍脑门道:“靠,看来又被放鸽子了,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那么不靠谱,上头说过好几次有人来岗前培训,我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项羽心知是误会,打算强行闯入。 保安急忙伸手说:“诶诶诶,你干啥?既然你不是赵大山,那你就更不能进去了,这要是在上班时间,你非得惹麻烦知道不。” “下班了?” 项羽和虞姬对视一眼,才发现来晚了,就算那三个杂碎在这里工作,此时也早就走了吧。 “废话,你看看几点了。”保安指着挂钟说。 项羽竖眉道:“那我等明日再来。” 三人转身离开,来时坚决,走时同样果断。 保安纳闷了下,摇摇头,荒诞一笑道:“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怕死的,连李家的地盘都敢乱进。” 话音刚落,保安的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冷漠如冰的声音:“那又如何!” 保安心脏猛地抽搐一下,四顾看了看,并未发现人影。 可刚才那个声音怎么解释? 难道出现幻觉? 不可能,虽然他只等着招到人就可以退休,可还没到出现老年幻觉的地步。 邪了门! 难道真是脏东西??? 他下意识朝刚才那三人看去,大惊失色,用力揉了几下眼睛,又飞快眨巴几下,定睛一看,见鬼! 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 …… 小乔私厨馆。 两桌客人用完了餐,外面的雨却越下越大,他们便暂留在店里。 杜阳心神难安,算算时间,李家那边应该腥风血雨了吧,风吹进来的一股子清新到他鼻子里,也仿佛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儿。 想归想,他怎能放心项羽他们呢,尤其是时间过去太久,以致于他怀疑项羽等人反被擒住。 李家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只担心项羽等人的麻烦。 倾盆大雨很阻挡视线,一道魁梧的身影在街上急速奔跑。 杜阳站了起来,脸上刚露出喜色,旋即又黯然下去。 回来的不是项羽,而是亚瑟。 亚瑟咧嘴畅快大笑,抖抖身上湿透的衣服道:“小安呢?让她出来给我把衣裳烤干。这雨下得真特娘爽,都省得老子洗衣服了……咦?怎么还没开饭,你愣着干啥,快做饭去啊,搬了一天砖头,饿死我嘞。” 小乔直接无视了亚瑟的催促。 说来奇怪,亚瑟这家伙自从去了工地搬砖后,整个人像焕发第二春似的,兴奋到极点,性格比以前更加开朗,话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当然,要搁抑郁症患者身上这种情况明显是好事,但亚瑟嘛……就有点烦人了,有时候比扁鹊还烦人。 扁鹊是话唠了点,但好歹说的话题比较正常吧,亚瑟呢?说的全是废话,要不就搬砖,要不就吃饭,要不就爽,要不就炫耀一天搬了多少公斤,扯来扯去尽是这些词语,巴不得拿个大喇叭和全世界的人分享他一天的日常。 不是说杜阳看不起搬砖的工人,可尼玛整天炫耀搬了多少砖头和嚷嚷着能吃几大盆饭,谁能受得了。 就拿现在的场合来讲,两桌客人都被亚瑟整得很尴尬。 那两桌客人都是慕名而来,饭局也十分满意,一个在亲戚面前很有面子,对私厨馆赞不绝口。另一个在几位上司面前也很长脸,能把预约到的宝贵机会留给上司,本身就是一份心意。 可是,人要脸,树要皮,攀比之心人人皆有,被亚瑟这么大嗓门一吼,气氛顿时就变了,每个客人,尤其是请客那俩,整张脸都有点“青红皂白”的样子,反正好几种颜色呢。 敢情这家店的名声,是炒作出来的,而不是炒菜出来的? 高档么?一个在工地上搬砖的都能随时吃,而他们还预约,还等了尼玛足足两个月,这算什么事! 花了五星级的钱,享受到的却是工地食堂的待遇,谁心里没点疙瘩。 客人们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狠狠秀了一把,再待下去难免自讨没趣,冒着雨开车去了。 公正的说,小乔的服务态度也很不好,连一句慢走、谢谢惠顾之类的话都没有,甚至桌子下面就有两把伞。 过了会儿,安琪拉和扁鹊撑着一把伞走来,吐槽了下还没开始做饭,但得知项羽的事情后,两人均把吃饭的事情抛到脑后。 安琪拉愤愤道:“有事儿竟然不叫我,虞姐太不够意思了,哼!” 扁鹊拍腿气说:“谁说不是呢,早该通知我嘛,不知能卖多少续命丸呢,不仗义,太不仗义了。” 杜阳翻了个白眼:“你俩都甭给我添堵了,赶紧点菜吧。” 小乔摆了下手说:“先等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亚瑟摸摸肚子,嘟囔道:“凭啥他们逍遥快活,要让老子跟着受罪,饿死老子了。” 没多久,项羽四人就回来了。 杜阳抢步冲到门口,眼睛在他们衣服上扫来扫去,还好,没血……额,不会是雨水冲刷干净了吧?靠,以前在电影里看到凶手入室杀人后还在卫生间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走觉得酷毙了,和项羽他们比起来,算个毛啊,人家干掉一大帮人后直接大摇大摆走街上冲血迹呢。 项羽有些复杂地看着杜阳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该擅作主张。” 杜阳愣了下,还是项羽善解人意,感动道:“羽哥,其实我……” 项羽抬手继续道:“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杜阳,我也替你考虑过了,如果我们真给你惹了麻烦,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回王者大陆吧,在这里承蒙你照顾,到了那边,我们也会照顾你的。” 杜阳心悸道:“你们真的把李家的人都……杀了?” 项羽怒色道:“哼哼!明天早点去!” “啥意思?” 虞姬叹了口气:“他们下班了。” 杜阳擦汗道:“还好还好。”旋即心脏猛然一提:“啊!明天还去?” 项羽正色道:“所以我还是想事先和你说一声。” 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第150章 都变了 今夜杜阳没有回家,在办公室住了一宿,整晚都没合眼。 他纠结犹豫了很久,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给李可打了通电话过去,让她通知她的三个弟弟赶紧跑路,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回L市。 李可惺忪睡意,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 杜阳耐心地等她彻底清醒才重新说了几遍,并告知她这件事的重要性,直到再三确认李可会照办才放心。 刚挂完电话,小红帽就发来一条消息:你小子真不是人! 透过文字能感受到小红帽的怨念,废话,能不怨么,小红帽今天刚抓住机会和李可修成正果,两人巫山云雨筋疲力尽后睡得正香沉,就被杜阳这家伙给搅和了。 杜阳脸色平静,回了句:恭喜恭喜。 他放下手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玻璃上爬满的水珠充满了罪恶感。 想想,他有点对不起项羽。 神将们对他不错,而他非但没同仇敌忾,还给敌人通风报信。 经过白天的事情,他清楚意识到最好别用自己的思想去干涉别人的行为,因为他和神将们不一样。 可是他也无法眼睁睁看着项羽杀人,甚至有可能大规模的杀戮。 站在项羽的立场,这么做没错。 王者大陆本就是一个认可杀戮的地方,杀几个普通人根本不会触犯任何律例,扁鹊曾经就毒死过整整一个村子八百口人,原因仅仅是因为别人嘲笑他的肤色难看。 而李家那三个家伙做的事情,触犯到了项羽的逆鳞,杀之无过,甚至可以归为除暴安良的行为。 杜阳呢? 却变相阻止了项羽。 项羽有错吗?没错。 杜阳有错吗?也没错。 他是见过杀人,甚至以为自己有些麻木,可那得分情况吧。 有的强/奸犯还判不了死刑呢,就调戏下你女人就该死?要如此判,全天下还能剩下多少男人,这么杀下去,地球人早他妈绝种了。 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难以磨合。 世界观,价值观,善恶观,人生观,各种观,统统会产生矛盾。 神将们来到地球这么久,慢慢融入进来,摸清了许多规则,尤其是在各自有所事情做以后,更加直接的融入社会。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以前的他们之所以愿意听杜阳的,那是因为他们人生地不熟,遇到许多事情不懂得如何去处理,需要杜阳的建议。 就好像杜阳刚穿越那会儿,凡是都小心翼翼,甚至连说句话都提心吊胆,生怕惹来杀身之祸一样的道理。 可是现在,神将们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许多事情有了自主观,知道该如何去做,那么杜阳慢慢变得无法掌控他们的行为和思想。 神将们一旦失控…… 对这个世界来说,将是灾难,绝对是一场浩劫! 试想,一旦世界与他们的各种观不同的时候,而他们又有能力反抗,会怎么做?就拿项羽这次事情来说,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这件事情。 直白的说,在有能力的前提下,没有人会为了世界而改变自己,而是想要改变世界! 仔细想来,项羽对红帮的改变不正是朝这个方面在发展么?以致于表面上大家都挺佩服红帮弟兄,实际上小红帽都亲自说过不想变成那种傻比! 当然,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层出不穷,什么超人蝙蝠侠钢铁侠各种拥有神奇本领的超级英雄,每次总能战胜邪恶,还地球一片安宁,可那都是虚构的,正义战争邪恶是正能量,每个国家都大力支持正能量的传播。 真实现象呢? 这个世界,还不是谁拳头大说了算。 什么正义邪恶,胜利者才是正义。 电影里的英雄是虚构的,现实中的神将是真实存在的。 一旦神将们试图以强制手段改变这个世界,那么谁来阻止他们? 杜阳越想越后怕,心知这绝非危言耸听。 这次事件,只是神将们和这个世界磨合期间的一次小摩擦罢了,仅仅只是小摩擦就到了要杀人的地步,深想一步,凡事皆有可能。 他开始后悔让神将们留在这里了。 等等。 驭魂石! 他现在完全有能力将他们送回王者大陆,只需要说服他们即可。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个号码,把吴用从睡梦里吵醒。 老实说,扰人睡眠真的很不好,对自己也不好,谁都有点起床气,尤其是半夜被吵醒,语气绝好不到哪儿去。 吴用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才知道是杜阳,赶紧道歉,睡意倒是被惊吓驱散得一干二净。 杜阳没在意礼貌的细节,凝重吩咐道:“加快进度,找到王昭君,不管花多少钱都行,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吴用一肚子憋屈和疑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心说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哪像杜阳说的那么简单,再说目标人物还是黑户。 杜阳心悸了很久,再次拨通吕布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停机……” 杜阳终于找到对吕布失踪后的不详预感的源头,正是他所担心的情况。 对此,他不是很确定,但要说智商,杜阳绝对自愧不如吕布。 吕布是谁?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到可以六亲不认的人! 一个在南北两国都曾掌握重兵的将军角色! 一个从市井孤儿摸滚打爬到无人敢惹的乱世枭雄! 这样的人还不够可怕吗? 说到适应能力,恐怕吕布才是最快融入这个世界的人吧。 说到野心,吕布的野心比任何人都大! 是的,杜阳能想到的,吕布早就该想到! 项羽等人经历过的磨合与冲突,吕布由于自身的条件更早经历过!因为那太直接了:丑!看脸时代,长成吕布那样都不敢出门的,心态稍微差点的人,估计得跳楼自杀。 可是吕布挺过来了! 为什么? 因为吕布的经历让他变得无比顽强。 丑么?呵呵,在王者大陆也有人说他丑,而那些人最后都被他杀死了。 深想一步,他记仇人的小本子也许最早便是为说他丑的人准备的。 把那些人记起来,是因为他还没有报复的实力,一旦有了实力,那些名字一个个将会被抹除,永远抹除! 那么现在,吕布的小本子上是否多了许多人? 想到这里,杜阳猛然记起一件事情,安琪拉某次曾吐槽吕布装斯文人,原因仅仅是逛超市的时候,吕布没有像其他神将那样大肆采购用品,只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本笔记本,足足有两个指节那么厚,得打算记多少名字才能填满啊。 再联想到解除张家内乱那晚和吕布的交谈,吕布似乎并不急着回王者大陆了,杜阳还以为吕布是对张月华有意思,或者是因为在这里获得王者大陆无法得到的尊严。 如今想来,全是吕布的伪装! 这家伙,估计是想统治这个世界! 否则,以吕布在王者大陆的地位,几乎可以说无人敢惹,甚至连两国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又怎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呢? 还有其他解释么? 没有! 杜阳越发肯定,他最担心的事情,必然是吕布想要做的事情。 若真如此的话,大事不妙了啊! 他再次拿起电话,赶紧再次拨通了吴用的电话,又被吴用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通,这次杜阳想节省时间,直接大喝道:“靠,再骂炒你鱿鱼!” “啊,还是你啊老板,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我现在真的好困。”吴用用央求的语气说。 “我问你,上次我们去C市,回来的时候留下你的一哥们等吕布,那哥们的联系方式你有吗?”杜阳急燎燎道。 “你说田鼠啊?咦?他还没回来吗?” “我怎么知道!”杜阳神色大变,仿佛印证了什么。 “我还以为他回来了,难道还没等到吕布?”吴用一头雾水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杜阳语气不善道,“你别睡了,先把那哥们的电话发给我,然后你立刻到公司来找我。” “老板,我在H市呢。”吴用欲哭无泪道。 “那多给你半天时间,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杜阳命令道。 “…………行。” 杜阳挂完电话,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一咬牙,继续拨通另一个号码,接通后用无比认真凝重的语气道:“羽哥,我们恐怕有大麻烦了!” 项羽倒没有一点起床气,短短一秒时间就清醒,只是喉咙眼有点沙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发生什么事了?” “吕布!” 项羽沉默了很久,问道:“他回来了?” 杜阳知道神将们其实都不希望吕布回来,甚至巴不得吕布死在这里,就算刷新,光有小本子也没用,哪有人告诉他谁是谁谁谁啊,最大的可能就是国家安防部门用最严密的监狱关起来研究到天荒地老,永远无法脱离苦海。 杜阳沉重道:“我没有他的消息,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在计划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统治世界!”杜阳万分认真道。 “嗯!”项羽应了声,又问道,“还有其他事儿么?” 杜阳讷讷道:“你……们不打算阻止他吗?” 项羽淡定道:“天亮再说吧。” 杜阳听着电话里挂断传来的嘟嘟声,一颗心仿佛沉到了深渊。 天亮再说…… 这就是项羽的态度么? 杜阳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改变的不仅仅是他,还有神将们。 变了,都变了! 第151章 可怕的猜测! 人在遇到心惊时,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怀着不安,杜阳几乎是熬到了天亮。 同事们陆陆续续打卡上班,和杜阳问好,杜阳出奇的没有搭理任何人,谁都看得出来杜阳忧心忡忡的样子,像个被老婆赶出门一宿没合眼的颓废浪人。 开放式的办公环境,想要刻意躲着一个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杜阳就像颗炸弹似的杵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胡须拉扎,一言不发,自然也没有人会去碰他这颗炸弹。 李可犹豫了很久,最终忍不住向杜阳询问昨夜那通电话的事情,看到杜阳失神担忧的模样,她自然而然联想起昨夜古怪的通话内容。 “杜阳,能告诉我昨天是怎么回事么?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我和李家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李可坐下来,用诚恳地语气说道,她似乎自嘲般笑了下,继续说:“血缘这种东西么,其实很淡薄的,从我记事开始就不记得有过一个父亲。” 杜阳张了张嘴唇,但没说话,眉头拧出更深的皱纹。 李可沉默了会儿,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说:“就算你想对李家做什么,只要力所能及的范围,我会选择帮助你。” 李可的立场已经很明确,哪怕怀疑杜阳想用过激的手段来对付她的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经过昨天的事情,李可对杜阳建立一种没由来的信任感。她相信即便杜阳在这件事情上采取过激,甚至违法的手段,那也是为了公司着想。 她更清楚,越是上层人士的圈子,越加水深,里面有许多黑暗,不想被人吃掉,就必须狠一些先吃掉别人。 终归到底,李家的麻烦是她带到公司来的,杜阳和鸿鑫只是被牵涉进来而已。 若真要站队的话,她当然会选择站在杜阳这边,她对李家没有任何感情。 黑暗的东西么,李可能靠自己的实力摸滚打爬到今天,自然见得多了,包括一些更加血腥的手段。 李可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杜阳的眼睛里只露出一丝不耐烦,似乎有些反感:“李姐,你忙你的去吧,我现在很烦。” 李可愣了愣,眼神闪烁了下,有种不知措施的尴尬。 杜阳依旧用不耐烦的语气加了句:“我不是针对你,只是现在我真的很烦躁,失陪了。” 李可脸色和眼神柔和了很多,轻轻点了点头,离坐而去,她听得出来杜阳说的是实话,而且一个人在如此烦躁的状态下,还能对她一个下属解释,已经很难得了。 杜阳抬了抬眼睛,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十点半了。 说好的天亮再谈呢? 项羽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至少在杜阳的印象里,这是项羽第一次失信于人。 杜阳从挂完电话一直坐到现在,屁股麻了,整个身体都渐渐麻木,跟着连心也麻木了。 奇异的是,一宿没睡竟然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焦急到了极点,烦躁到很想砸桌子! 一开始的焦急有些杞人忧天,纯粹是担心吕布的大动作。 后来慢慢想通了,爱咋咋地吧,自己又不是救世主,拯救地球是他妈超级英雄该干的事,有他鸟毛关系。 再后来的烦躁,是因为发现了项羽的态度有所转变,而且他还没理由发火,因为知道项羽其实没做错什么,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做什么、对某件事又该抱有怎样的态度。倒是他理亏,因为他偷偷给李家通风报信了,有点对不起项羽。 项羽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即使吕布能安分守己,他也再无法约束神将们的一些过激行为,这对他,乃至对整个社会来讲,都将会引发一些不良的后果,而这些后果,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已经十点半! 项羽还没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项羽压根就没把杜阳所说的麻烦当回事,甚至连电话都没打一个来。 这一点才是让他火上浇油的关键所在。 不说别的,哪怕是有朋友有麻烦,稍微讲点义气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吧。 可项羽呢?还拿杜阳当朋友么? 一夜的事情,杜阳想通了很多事前,这些事是他以前没注意到,或者没重视的问题。 说到底,杜阳在神将们眼中算什么? 朋友? 人的一生当中会有很多朋友,有些朋友因为各种原因翻脸,有些朋友因为志向不同不相往来,有种朋友叫做酒肉朋友,还有各种朋友,生意上的,泡吧的……总之,朋友真的是一种很脆弱的关系。 说白了,神将们有一个小圈子,杜阳再怎样都无法真正融入进去。 仔细想来,他们很少在杜阳面前提起王者大陆的事情,或许都是在私下里说吧,哪怕没有刻意的疏远或者避开杜阳,但实际上已经算一种疏远和防范了。 说到底,杜阳是个外人。 外人的意思是,比如某天亚瑟和杜阳因为某个妞儿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会无条件地选择站在亚瑟那边来对付杜阳。 又比如项羽对杜阳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其他人为了照顾项羽的感受,会渐渐疏远杜阳。 说真的,杜阳很失落。 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险象环生,刺激得近乎可以拍成一部电影了,自以为能共同经历这种刺激的人应该算是生死与共的铁关系了吧,可站在客观角度来看,对他而言的刺激,在神将们看来全都是小场面,就跟喝了一场酒一样稀松平常,甚至还没上次战场过瘾呢。 所以,杜阳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和神将们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铁。 项羽爽约就是最好的证明。 讽刺的是,杜阳一直拿他们当好朋友看待,甚至他们已经是他唯一的一伙朋友了。 想着这些,手机振了起来。 杜阳看着显示的名字犹豫了很久才接听,里面传来项羽深沉声音:“我在李氏集团。” 杜阳没接话,呼吸屏住了几分,似乎想安静地试图听到项羽此时的情绪。 那头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抢手机的动作,接着虞姬的声音传来:“你向敌人通风报信了?” 敌人? 这个称呼有点意思。 杜阳冷嘲无声的笑了笑。 “你太让我失望了!”虞姬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杜阳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这通电话让他联想到许多猜测。 看来虞姬早有所怀疑杜阳会通风报信,甚至从昨天他们行动之前集体关机就是怕受到杜阳的打扰。 他们不傻,以杜阳的处事作风来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杜阳会劝他们大事化小,于是选择最干脆的办法来回绝杜阳。 听着嘟嘟声,杜阳心里憋着一团无名怒火陡然膨胀数倍,拿着手机的手越来越大幅度的颤抖,像忽然触电了一般,终于难以忍受,暴吼一声,用力将手机重重摔在地面上! 手机在地毯上弹了几下,摔到墙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声音不大,却让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 杜阳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跳。 呼哧呼哧,扑通扑通。 然后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用力一挥手臂,用冷到骨髓里的语气说道:“没事,继续做事吧。” 所有员工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敷衍般的各自假装忙碌,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伪装。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压抑。 杜阳稍稍冷静了下,弯腰捡起手机,大步走向办公室,关门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刻意没有造成太大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积攒的睡意汹涌袭来,他上下眼皮直打架,渐渐眼皮变得如有千钧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但很沉重。 他感觉有人在用力拍自己的背,拍了有好一阵才确定不是梦境,睁开了惺忪双眼。 一抬头,看到吴用那张讨好的笑脸。 “老板?你醒啦?” “额……”杜阳发出一声睡梦般的呓语。 “嘿嘿,你是先补补睡眠呢?还是先交待事情啊?没事,我等着。”昨天杜阳的态度让吴用有些惶恐,吴用此刻很客气。 “嗯……我再睡会儿。”杜阳倒头继续趴在桌子上睡了。 吴用露出无奈的表情,小声嘟囔着坐到椅子上:“当老板就是好啊,睡觉都没人打扰……” 杜阳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两点,看到吴用时,他诧异了下:“你来了?” “嗯嗯,按你吩咐,中午就到了,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好意思叫醒你。”吴用睁眼瞎话道。 “我怎么记得你把我叫醒过一次?”杜阳揉着眼睛说。 “对了老板,你着急叫我过来有啥事啊?”吴用转移话题。 “哦,是哦。”杜阳伸展双臂活动了下筋骨,露出痛苦的表情,好久没趴着睡了,腰和脖子很酸痛,尤其是屁股,像被人狠狠踹了几大脚似的,痛苦难当。 他努力回忆了下,疑惑道:“我叫你回来干啥来着?” 吴用摊手,无辜状:“我哪知道。” 杜阳琢磨了会儿,淡淡道:“我也忘了。” 吴用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几眼杜阳,像在看精神病似的,谨慎提醒道:“好像跟吕布有关……” “有吗?” 杜阳思索了会儿,痛苦道:“不想了不想了,头疼得紧!对了,项羽最近找过你吗?” 吴用嘿然道:“羽哥哪会找我。” 杜阳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被他揉眼睛的动作完全掩饰过去。 他注意到,吴用说的是羽哥,而不是项羽! 别看吴用这个人平时对人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心里有点疾世愤俗,这与一脸骇然青春痘给他造成的阴影有关,怎么说呢,和吕布差不多吧,感觉被世界抛弃,于是看不爽这个世界,做事情有点离经叛道,久而久之,心中有一股子傲气。 吴用平时对待神将们都是直呼其名的,除非在需要示弱的时候,才叫一声哥,或者姐,对待杜阳也是一样,平时都称呼老板,只有抱有目的的时候才会称一声杜哥,假意讨好一下。 当然,并不是说吴用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人。 事实恰恰相反,吴用没有吕布那么丧心病狂,是一个很懂得感恩的人,他对杜阳的感恩方式就是踏实做事,所以在杜阳交待的事情上一丝不敢怠慢,甚至不惜自己掏腰包动用所有人脉帮忙,才能在几个月时间里找到几个神将的下落,更甚至当初明知赵瑞龙的庞大背景,还敢偷偷监视跟踪。 杜阳心里闪过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平静说道:“王昭君有消息吗?” “还没呢,这不正在H市打探消息,就被你紧急召回来了吗。”吴用无奈挠挠头。 “嘿,敢情你还怪起我来了?”杜阳笑骂了声。 “岂敢岂敢,你可是我老板,你说啥就是啥咯。”吴用谄笑道。 “行了,少跟我贫嘴,加快进度!亏待不了你。”杜阳打了个哈欠,又趴了下去,看样子还想再补一觉。 吴用玩笑般吐槽了下,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杜阳埋在桌子下眼睛一直睁着,闪烁着黑亮的光! 一觉后,他仿佛觉得自己更加清醒了。 他有了更多的猜测,这些猜测令他心惊肉跳。 项羽的态度…… 小红帽昨天的劝说…… 吴用的那声“羽哥”…… 吕布的计划…… 以及很多很多生活细节…… 猛地,他用力闭上了眼睛,眼皮紧紧黏在一起,仿佛都刺到了瞳孔,十分痛苦,可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发泄方式! 他的心,更加痛苦! 那是一种冷如冰,如被极地的冰刺扎进心窝子的剧烈痛楚! 如果猜测是真,那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项羽在做什么?或者说神将们此刻在做什么? 他不得而知,但此时的宁静却像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他翻身而起,检查了下钱包。 所有的银行卡,身份证,现金,钥匙……哦,钥匙已经用不着了,想了想,还是带上吧,以免惹人生疑…… 他现在要做的,是跑路! 跑的越远越好,就像他凌晨对李可说的话,最好永远不要回到L市。 讽刺的是,自己大难临头不自知,还好心通风报信让别人跑路,可笑,当真可笑! 152章 黑车 杜阳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一束束紧张的眼神投射到他身上,又飞快移开,只剩李可那道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杜阳心中一暖,看来李可是真的有些关心自己,也说明李可暂时还没接触到神将们的圈子。 其实杜阳心里明白,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任何人,他甚至不记恨神将们。 但凡是人,都有私心。 只不过神将们的私心与这个世界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就成了一种滔天野望,必然为世人所不容,首先杜阳就无法说服自己去帮助他们达成这种野望。 是的,他必须走。 他想通的事情是,神将们已经蠢蠢欲动,开始想要享受一定的自由,甚至比王者大陆更自由的待遇。 真的,站在朋友的角度他完全可以理解。 谁不想要自由? 在王者大陆,他们有自由么?战争、死亡、刷新,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宿命。 可是这里,民主、人权……唯一能约束他们的法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道名义上存在的枷锁,没有实际意义。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自由的。 无法无天,不死不灭。 当然,这一切只是他根据神将们最近的反应,和身边人忽然的转变得出的猜测。 而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一旦猜测变成真实,他就成了罪人! 就拿昨天那件事情来说,项羽如果真的杀了人,责任在于谁? 主要责任在于项羽,这点没错,但很快就会有人查到杜阳头上,再很快神将们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最后所有真相被曝光,杜阳会变成千夫所指的罪人! 杜阳很清楚,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这样的异类,而他们必然反抗。 到那时候,生灵涂炭,甚至引发更大的灾难。 他们变成魔头,杜阳则成了大魔头。 他们有错吗?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杜阳有错吗?更没错,可却要遭到同类的唾骂,甚至在历史上留下浓黑的一笔。 神将们的手越深越长,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是未雨绸缪多做一些防备。 而在杜阳看来,他们这是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们或许想和杜阳分享这一切,可是害怕杜阳知道后反对,于是沉默,就好像昨天关机的举动性质。 杜阳现在知道了,他必须要走。 他无法阻止这一切,但可以选择视而不见,能够选择逃避神将,逃避接下来的骂名。 如果他能够做点什么的话,他一定会去做。 电梯下行中,他依然犹豫是否要最后试探下神将们的意思。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群人潮水般涌了进来,他几乎是被挤出来的。 他一边等车,一边拨通亚瑟的电话,大笑道:“亚瑟,忙不?” “有话快讲,我忙着捏。”亚瑟大咧咧说。 “是这样,最近不有点空嘛,我想组织大家回趟王者大陆旅游一段时间。” “啊?”亚瑟那边愣了下,“不是说等找到王昭君再一起回去吗?这样,你跟队长商量吧,我是无所谓的。” “好的。”杜阳挂完电话,神色渐冷。 亚瑟这家伙是个一根筋,不善于伪装,从刚才杜阳的试探中,杜阳听出亚瑟有点不情愿回王者大陆,至少现在不愿意。 他自嘲一下,觉得打这通电话纯属多此一举。 亚瑟怎么会希望回去呢?这里多自由,想做事就做事,心情不爽就翘班,好吃好喝,有许多王者大陆没有先进科技产物,最主要的是不受任何约束,不用上战场,更能避免被刷新的命运。 回去干吗? 喝辛辣劣质的廉价酒? 成天在王者峡谷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对比起来,这里真就像天堂一般,傻子才愿意回地狱里煎熬受罪呢。 一辆出租车停在杜阳身前,见杜阳发愣,司机晃了晃手,没好气道:“到底上不上啊你。” 杜阳纳然钻进车里,颓然道:“火车站。” 司机笑了笑,这里离火车站有些距离,算大单,一般去火车站都不打表,直接喊个整价。司机抬起巴掌说:“少了五十我不去啊。” 杜阳冷淡道:“给你一百,开快点。” 司机二话不说踩下油门,驱车飞驶出去。 无论在任何城市,火车站这种地方哪怕规划得再好,都是最龙蛇混杂的地方,人潮中显得很拥堵,场面壮观,形形色色的人群里给人一种千奇百怪的感觉,仿佛自成一个混乱小世界。 杜阳刚下车,两个端着牌子的中年妇女迎过来招揽生意,杜阳不理会他们,兀自朝售票大厅走去。 一路上更多拿着牌的、发名片的冲他打了声招呼,脸皮厚点的还跟着他走了一小段,絮叨个没完。 杜阳平时待人很客气,但在这种地方,无意义的客气是最愚蠢的行为,要是每个对你打招呼的人你都笑着回应一下,脸估计都会笑抽筋,他以前第一次来市里就是这样,遇到脸皮厚的还跟人说些婉拒的话,后来反倒被人骂了:奶奶的,废话半天还是不住店,浪费老子时间! 他走着走着,就快到售票厅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个激灵,忙转身假意和跟着他跑的一中年妇女攀谈。 “小伙子到哪儿?大姐帮你买票,省事儿。” 杜阳心不在焉地随意报了个地名,脑子里却思绪飞转,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刚才,他在售票厅门口看见一个熟人。 说熟其实也不熟,相处过两天,过后喝过一次酒。那人正是吴用的一哥们,圈内的外号叫鹰眼,眼睛却是像老鹰一样锐利有神,又是个鹰钩鼻,和外号挺贴切。 鹰眼在火车站干嘛?! 要知道杜阳给吴用的任务是寻找王昭君的下落,经过几个月的搜寻,几乎可以确定王昭君不在本市,而她又是黑户,所以更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而吴用竟然把鹰眼分派到这里? 杜阳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很明显神将们的手已经伸到了杜阳的势力范围,从吴用称项羽为羽哥就能看出,他现在甚至不清楚吴用到底是听他的,还是更听项羽的,所以很有可能神将们对吴用下达了另外的任务。 要真若此的话,鹰眼守在这里,很可能是在等自己。 这才过去多久,神将们就发现杜阳有逃跑的意图了?没那么神吧! 虽如此想,杜阳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小心为妙,默默离开了火车站,后边的大妈跟了好一会儿才骂咧咧道:“浪费表情。” 杜阳小心谨慎的来到一个小巷子,尽管这里已经出了火车站的范围,但还是没放下警惕之心。 在火车站想找一个人看似很难,如大海捞针一般,可是对于经常在这片摸滚打爬的人来说,简直亦如反掌。这里地方不大,圈子很杂,可是一有什么事儿,一呼百应,就像许许多多小团体组成的一个大集团似的。 当然,前提是你得进入这个圈子。 进圈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比如和某个扒手混的很熟,又比如和某个黑车司机关系很铁,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想打听什么人和事儿,只要你肯花钱,谁都能和你自来熟,只要你出的钱够多,很快就能帮你搞定。 鹰眼若是真想找到杜阳,他背后的人肯定舍得花钱,因为最不差的就是钱。 说来操蛋,鹰眼的工资是杜阳发的,甚至连鹰眼背后的人,用的钱肯定也是杜阳的。 尼玛!杜阳忽然有种搬石头自己脚的感觉,好气! 火车站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他甚至连出市的方法暂时都想不到。 坐火车肯定没辙了,万一被查到身份证呢?暂且不说鹰眼他们是否买通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就凭稍微有点人际关系的,都能想办法查到任何班次列车,任何乘客的身份信息,哼哼!别不信,对有心人来说,这简直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甚至发几条消息,想要的信息统统都能搞到手。 说白了,无论国家再怎么严打,黄牛票依然存在,为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更黑暗的都有。 比如你刚坐了辆车,和司机攀谈几句,要嘴上不慎透露了一点相关信息,一下车就会被小偷光顾。又比如前脚住进小旅馆,后脚就有上门服务敲门,小姐甚至知道你的身份信息。 所谓的资源共享在这里就成了一种黑色交易。 反正火车站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外地人,一辈子就打这么一次交道,不黑你黑谁?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杜阳正犯难间,一辆奥拓停在巷子那头,里面探出个脑袋,对着路边笑嘻嘻说了几句什么。 两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出现在杜阳视野,赶到奥拓面前和司机交谈起来。 司机是个偏瘦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税长发梳了个三七分,看起来略显颓废。听到女孩的话,他露出为难的神色。 俩女孩双手合十有点撒娇的意味,像在拜托司机。 司机摇了摇头,看嘴型说了句“不行不行。” 这时候,副驾驶座的一大脑袋哥们拍了拍八字胡,八字胡回过头,两人叽里咕噜几声,才无奈地招了招手,俩女孩赶忙点头鞠躬道谢,拖着行李往后走,估计是放行李箱去了。 奥拓的车窗都半开着,杜阳目测了了下,尾座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垂着头像在玩手机。 杜阳看出来,这是辆搭客黑车,于是小跑过去。 杜阳来到车前的时候,俩女孩放好了行李箱正在往车里钻,他扫了眼两个女孩,对八字胡说道:“走哪儿的?” 八字胡冲杜阳歉意道:“走N市那条路,要是顺路的话,可以上来挤挤。” 杜阳看了眼车内,发现后排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身材很矮小的男人,那男的皮肤很白,看不出年龄,看杜阳的眼神似乎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狠劲儿,若非杜阳经常和红帮兄弟打交道,还真会被唬住。 俩女孩坐在中间,没发现后面矮个子的眼神很凶厉,其中一个女孩好心地对杜阳笑说:“不挤,不后面还有一个位置呢。” 嗯,真是个热心肠的女孩。 杜阳正准备去拉车门,两个女孩同时里面挤了挤想给杜阳腾地方进去,八字胡有说道:“兄弟先说你去哪儿,咱把价钱商量好。” “我到N市,多少钱?” “三百吧,凑一整。” 杜阳犹豫了下,咬牙道:“行。” N市就在L市隔壁,火车票价不到一百二左右,按理说黑车是该贵一点,可足足抬高两倍,有点黑过头了。 不过杜阳反而安心了些,因为对方越抬高票价,越有拒载的意思,很显然和鹰眼没关系。 杜阳上了车,再次犯难了下。 矮个子旁边的空位上放着一个包,而矮个子依旧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杜阳,没有移开包的意思,似乎很不欢迎杜阳上车,甚至眼神里有一抹警告的意味。 俩女孩见杜阳弓身子没进去,诧异地往后看了眼,均忍不住花容失色,失声惊叫一声,被矮个子的眼神给吓的。 八字胡看了眼后视镜,笑着说道:“那个小兄弟,把包放到后面吧。” 矮个子慢慢移动眼神,缓慢仔细地将包抱在怀里。 杜阳冲矮个子尴尬的笑了笑,佯装出一副畏惧的样子,坐了下来。 嘭地一声,车门被副驾驶上一条肥粗的胳膊用力一带,奥拓打了个弯,朝城外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杜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坐过一次黑车,至今记忆尤新,路程虽然不远,车内的气氛反而更加活跃。 那是第一次从市里回家过年的时候,也是一辆七座的车,加司机共坐了八人,很拥挤。其中有个是在法院工作,眉飞色舞地向他们科普了许多“知识”。有个在银行上班,吹嘘她的点钞速度比机器快两三倍,那时候杜阳和另外几个同行乘客比较内向,但在他们的带动下,一起聊天谈工作经历,时间过得异常快,感觉只过了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一次的气氛却很沉闷,甚至给人一种阴霾的感觉。 没开音乐,没人说话,时间异常缓慢。 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气氛所致,杜阳感觉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才开到出城的收费站。 八字胡全神贯注开着车。 大脑袋胖子身子往下梭,把头隐藏在背椅下,从杜阳的角度看不到头,只看到旁边两只肥硕的胳膊,他听到一女孩嘀咕过一句“有纹身”,另一个女孩“嘘”了下。 杜阳旁边的两个家伙最怪异,很明显他们不是一起的,靠窗边的那个是个阳光青年,戴着耳机玩手机游戏,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而杜阳旁边的矮个子则显得很阴冷,从始至终也没和阳光男说过话,可是杜阳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某次转弯的时候,矮个子抱着的包倾斜一半到阳光男的腿上,然后就一直在阳光男腿上搁着,直到现在,阳光都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甚至连看都没看包一眼,这是熟人之间才会有的随和。 杜阳凛了凛神。 这辆车,有古怪。 第153章 两个女孩的命运 沿途风景渐渐熟悉,勾起杜阳的无限怀念。 越来越接近杜阳的老家,他很想下车回家看看父母,可想想作罢,为了安全起见,连电话都已经关机了,又怎能回家呢? 奥拓来到一个岔路口,左边是座桥,右边是座小镇。 桥的方向便是通向杜阳老家的方向,而小镇上那座学校便是杜阳的母校。 经过那所学校时,杜阳清楚地听到靠窗的女孩似乎惊讶了下,飞快拍了拍另一个女孩的肩膀,指着后面学校的方向说:“快看,那是念姐上初中的学校。” 另一个女孩兴致淡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活泼女孩撇撇嘴:“觉得凑巧嘛。” 冷淡女孩不屑一顾:“每年回家都要经过,有什么稀奇的,以前只是不知道那是李念的母校罢了。” 活泼女孩没接话,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其他的风景。 杜阳微愣了下,下意识插话问:“你们说的李念,是在高新大学念书么?” 俩女孩同时回过头,诧异地看了眼杜阳,活泼女孩猛点头道:“哇,不会这么巧吧,你竟然认识念姐哦。” 杜阳笑笑说:“认识,还很熟呢。” 冷淡女孩也露出一丝奇怪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打量了下杜阳,但还是被杜阳发现他那种略带审视的目光。 嘿,和职场上摸滚打爬几个月的杜阳比起来,俩女孩的许多举动还是太嫩了。 活泼女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围绕着李念,和杜阳打开了话匣子。 让杜阳意外的是,李念竟然是高新大学的校花之一,从她们的言语神态中不难看出,对李念有些崇拜,原因竟是因为据说李念把一个富二代给“征服”了。 凑巧的是,那名富二代正是上次杜阳教训的张顾。 所谓的征服嘛,当然不是傍上富豪的意思,而是把张顾治得服服帖帖,从此才声名大噪,令看不爽张顾的那些女孩子对她崇拜有加。 说起这事儿,又和杜阳有关了。 当初杜阳把张顾痛扁进医院以后,张顾心存怨念,躺在病床上默默发誓出院后要把杜阳和李念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可没过多久,张顾接到了张月华的电话,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通,甚至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所犯下的过错,务必让杜阳解气。 张月华在张顾心里简直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加上又是张家年前一辈中的翘楚楷模,更手握张家大权,可以说他们这些张家旁系家庭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张月华这种人手中,只要张月华一句话,他张顾可能立刻穷的连医药费都交不起,绝不夸张! 但张顾对张月华是那种崇拜远远多过畏惧的情感,说通俗点,就一脑残粉。 张月华发话,张顾岂能不从,他甚至庆幸这次因祸得福,否则绝对不会有张月华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机会。 张顾出院以后,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学校找到李念,用高调方式道歉,并承诺以后认李念当大姐。 他之所以没直接找到杜阳,一来大家都是男人,谁心里还没点傲气呢,相比起来他更愿意投鼠忌器的讨好李念。二来嘛,他给杜阳打过一次电话,可对方直接挂断了,张顾就没再厚脸皮打过去。 基于张顾以前横行霸道的形象,忽然对李念如此客气,李念便跟着火了起来,她校花的名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事儿。 “你们什么关系啊?你该不会是他的追求者吧?”活泼女孩一脸八卦,带着点暧昧的神色。 “切,我追她?她追我还差不多。”杜阳近期和女孩子吊儿郎当惯了,难得轻松一下,嘴上没把门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俩女孩脸上同时露出嘲弄的表情,虽然不是太明显,杜阳却能感觉得到。 杜阳没解释,他还不至于中二到要向两个学生证明自己的实力,转移话题问:“你们这是回家?” “很奇怪么?”活泼女孩态度变了。 “是挺奇怪的,年都快过完了,个个都往学校赶,你们却往家里跑。” “一看你就没上过大学,你不知道……”活泼女孩说着说着,忽然有些生气的止声。 冷淡女孩叹了口气:“寒假好找工作,我们本来想做兼职挣点生活费的。” 本来?杜阳疑惑了下。 活泼女孩气哼哼说:“哼!L市的治安太差了,我们的钱包在火车站都被偷了,连身份证和手机都没了,早知道就该听我的,现在倒好,白累了一个多月!” 杜阳作色表示同情:“多少钱?” 冷淡女孩说:“不算多,也才一千多块。” “啊!那还不算多啊,都够我两个月生活费了!”活泼女孩疾色道,“要不是司机大叔肯帮助我们,我们连家都回不去。” 司机这时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笑笑说:“小事,举手之劳嘛。” 活泼女孩讨好道:“您真是好人,您留个号码吧,等我回家买了新手机就给您转红包过去。”刚说完,活泼女孩又犯难道,“不过三百可能太多了哟。” 司机笑笑没接话。 杜阳趁机把话题转移到身旁两个家伙身上,笑问道:“两位哥们在哪儿下啊?” 阳光男假装没听到,戴着耳塞呢,但杜阳有种感觉,他其实听到了,只是不想搭理。 矮个子只回了杜阳一个冷漠的眼神。 司机又朝后视镜看了眼杜阳,笑着说:“他俩也是在N市下车,比你们远一些。” 杜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生出一种奇怪的猜测:司机认识他旁边这俩人。 是的,这种感觉没有由头,可他心里却很笃定,也许是经历人情世故总结出来的经验吧。 胡思乱想间,他这才仔细打量起两个女孩来。 两人穿着都比较朴素,一身行头一看就是地摊货,总价值不超过三百块,而且从鞋子可以分辨出,都是来自农村的学生,这点倒和鞋子的款式无关,而是一般来讲乡下泥土多,鞋子边缘沾染一点泥土很正常,不会及时刷洗干净,而城里孩子就不同,尤其是女孩,她们会觉得该刷洗一下了。 至于其他方面,杜阳倒无法分辨,这年头,城乡早就集合,年轻人不会存在土里土气的说法,城里人也未必就个个气质超然。 说白了,城里或者农村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不像十来年前,许多城里人打心眼里其实有点看不起农村人,所以农村人变成了一个贬义词。 到了这年头,农村土豪大把有,甚至觉得把农家生活当成一种时尚。 当然,杜阳自己就是农村出身的,根本不会存在什么看不起农村人的心思,甚至还会感到亲切。 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涉世未深的农村孩子在见识方式比不上城里孩子,闹笑话惹尴尬是免不了的,最怕的是上当受骗。 有句网络语不是说“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吗,虽然有些好笑,但绝非空穴来风。 套路这东西,要用在骗局里,面前这俩农村女孩不上套才怪。 别看现在网络发达,关于骗术的解析很多,实际上到了实操阶段,遇到真正的骗局,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骗了! 杜阳有过亲身经历,所以深有体会。 说来丢脸,他中的是最低级的骗术。某次在网吧上网,一哥们拍他肩膀问买手机不,杜阳一看流行手机才要三百多块,当下就起了贪念,自以为聪明的砍价半天,最终商定到一百五的价格,交易以后,杜阳甚至连遇到仙人跳的防范心思都有,立刻在路边招辆车回到宿舍,再三确定没被人跟踪才拿出手机,结果一看,尼玛,是块模型! 当然,说起来都会觉得杜阳很傻比,但当时的情况,被下套的始终没有下套的聪明。 杜阳不够谨慎么?首先他猜测到了对方的手机是黑货,于是大刀阔斧砍价,然后他害怕对方拿到前以后把手机抢回去,立刻招车跑路,可不曾想,最终还是尼玛上当了。 回想起来,对方是在砍价的时候偷偷掉了包。 再仔细反思,都是尼玛贪念惹得祸。 可是再想想,是人都会贪,有便宜谁不想捡? 所以与其说防骗局,不如提升自我的内在修养,把自己变得接近圣人,这样骗子就没招儿了。 总结:以上纯属扯淡! 要是人人都能成为圣人,这还是人生活的社会么? 杜阳有些不安的是,俩女孩可能中了骗局。 骗钱么?他俩连车费都给不起,甚至连手机和证件都没有,有啥可骗的,骗子总不会就为了两箱廉价的衣服吧。 骗色?还有其他解释么? 杜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司机喊价三百元的意图了,也想通了车上这帮人的关系。 除了杜阳以为,车上所有男性都特么是同伙! 难怪那矮个子从一开始就用眼神传达了“敌意”,杜阳上车,岂不是坏了他们好事么? 不仅想到这些,杜阳甚至怀疑对方的同伙不仅仅是眼前这几个人。 杜阳脑袋瓜本来就比较灵光,以前又经常和周政在街头厮混,近几个月更是在职场上摸滚打爬,娱乐传媒行业接触的人很混杂,所以各方面的道道都了解一些,很清楚行业之间的利益挂钩。 这些经验用到这里,很快就对这件事情的有了清晰的脉络。 他暗叹了口气,这两个女孩,似乎要倒霉了! 英雄救美么……他没兴趣,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说考虑别人了。 再说,真把对方的阴谋说破,万一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他可没自信1V4,甚至自问连副驾驶上的胖子都干不过。 于是,杜阳突然怪叫一声,捂着肚子作色道:“大哥大哥,快停停,我肚子疼死了!” 八字胡再次通过后视镜笑了笑,打着方向盘朝旁边靠。 副驾驶上的死胖子也忽然活了过来,笑咧咧打趣:“兄弟这是来大姨夫了啊?” 杜阳心下冷笑。 看来猜对了,他们巴不得自己早点滚蛋! 杜阳甚至很清楚,只要自己一下车找地方解决,他们会立刻开车闪人。 而两个女孩的命运,杜阳只能悲叹了…… 第154章 挺身而出 车停靠在路边,这里离杜阳老家镇子并不远,他隐约有些印象,马路两旁是淅淅零零的砖瓦房,不远处的浅破处有几棵茂密的芭蕉树。 八字胡停车的地方下车就是通向芭蕉树林的小路,看样子是示意杜阳去那里解决。 杜阳很上道的下车,关车门时没敢看两个女孩,可能是良心作祟吧。 杜阳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坏人,甚至连铁石心肠都算不上,但社会经历把他磨砺得成熟,越成熟,越理智。当然,如果两个女孩是他朋友,即便豁出去也要想办法救她们,可是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他凭什么? 车门刚关上,杜阳正打算转身,活泼女孩忽然说:“诶等等。” 杜阳注意到车内几个男人的神色均是一变。 杜阳不耐烦道:“啥事?” “我能借你手机用下吗?” “等我回来再说吧。”杜阳转身,边走便道。 “切,小气。”活泼女孩小声嘀咕了句。 冷淡女孩拉开车门,走了下来说道:“车里有些闷,我们下来等他吧。” 杜阳脚步顿了顿,皱了下眉,听动静活泼女孩也跳下了车,似乎说了句“给念姐报个平安”,声音不大,隔得有点远没听清楚。 这时胖子忽然说道:“你们快点上车吧,万一被交警查到就不好了。” 八字胡看杜阳已经走远,笑道:“对,赶紧上车,我好心帮你们一把,你们可别给我添乱子,我们这行被查到可是要扣好几千块的。” 俩女孩一听,赶紧上车,不想给好心人惹麻烦。 后座的阳光男摘下耳机,似笑非笑的说:“放心吧,老司机,要是被查到,我就说你是我叔叔。” “嘿嘿,关门,上路!”胖子的胳膊抬了起来,想去使劲儿拉车门。 活泼女孩忽然叫道:“诶等等!” 胖子转过头用冷幽幽的语气说:“你又怎么了!” 活泼女孩指着外面说:“那货好快。” 几人看向外面,只见刚消失在路口的杜阳又急匆匆地往这边跑。 胖子冷冷道:“管他娘的!”说完就一把将车门拉上。 八字胡扯出一个阴险的弧度,发动了汽车。 俩女孩对视了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她们察觉到车里的人似乎有些反常,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忽然传来矮个子威胁的语气:“少说话,老实待着。” “你们……”活泼女孩意识到了什么,手背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是冷淡女孩紧握住了她的手。 冷淡女孩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警告她别说话,活泼女孩顿时心凉半截。 完了!遇到坏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这么倒霉吧!明明……可是……啊!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 活泼少女心乱如麻,惊恐到了极点。 她俩虽然单纯,可这类事件新闻里报道过太多了,以前还总是嘲笑那些受害者太蠢,没想到今儿却降临到自己头上! 她们不敢再深想下去,但是情不自禁,甚至仿佛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悲惨遭遇画面。 车打着了火,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 随着感觉车体缓缓移动,活泼女孩整张脸刷地一下苍白无比,即便稍微淡定的冷淡女孩的身体也忍不住颤了一颤。 她们无助地望向车窗外,眼神凄惨无比。 不远处,杜阳透过车窗似乎看到了俩女孩的表情和求助的眼神,依然没看清楚,但显然和之前不同了。 难道她们已经知道了? 杜阳无法想象到她们绝望的心情。 眼看奥拓开始移动,杜阳暴吼一声,将车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车窗正在缓缓上升,杜阳急忙大喊道:“喂,老子报警了啊!” 声音很大,加上地形相对空旷,肯定惊扰到了最近的一处民房。 车里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车窗全都关严实了。 杜阳一咬牙,掏出兜里的手机。 该死,开机真他妈慢! 他默默计算了下,心知现在报警已经晚了。 最近的派出所是在镇子上,离这里起码有好几公里的路程,就算接到报警后民警第一时间出动也追赶不及了,而奥拓有足够的时间改道,甚至杜阳猜测这帮人在途中就有窝点,既然敢做这件事情,必然有甩掉警察,抹除踪迹的办法。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早点报警。 说真的,他折返回来决定伺机救人倒不全是见义勇为,而是越想越觉得俩女孩可能是李念的朋友,以李念和他的关系,他能看着李念的朋友倒霉而不出手么?当然不能! 就在此时。 公路拐角处的奥拓奇迹般停了下来。 当当当当……开机的音乐刚响起,杜阳就傻愣愣地看着那辆奥拓,难道是突然没油了?不可能吧。 紧接着车门打开,大脑袋从车里钻了出来,朝杜阳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赤裸裸的威胁,意思是杜阳敢报警就弄死他。 这是杜阳第一次看到大脑袋的全貌,尽管太远看不清,但大概轮廓很唬人。 大脑袋目测有一米八左右,身材肥得像头猪,哦不,是像坐雄壮的山,脑袋光秃秃的,戴着条粗大的金项链子,链子下面垂到硕大的啤酒肚上,披着一件宽大风衣,很有社会大哥的范儿,别说,还挺像一个香港明星,脸上有颗痣,叫林啥来着。 要是一般人,尤其是像杜阳这么瘦弱的年轻人,准会被吓唬到。 可杜阳是谁,是……好吧,还是杜阳。 杜阳整天和项羽亚瑟厮混在一起,他们俩随便挑出一个,从外姓上都能把大脑袋碾成渣渣,大脑袋能吓唬住杜阳? 那手势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甚至连红帮随便挑出一个小弟来都比大脑袋做的到位。 割脖子的姿势很吓人么? 土鳖! 说真的,这么拙劣的挑衅,让杜阳只觉得对方是在侮辱他的胆量。 所以杜阳这次是出于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回敬了大脑袋一个姿势。 他决定,让大脑袋看看什么叫气势! 杜阳缓缓抬起右手,比划出一个笔直的中指,点了两下太阳穴,再用这根手指点了两下裤裆的位置,再将这根手指对准大脑袋,方向朝下! 这个姿势么,是杜阳跟红帮弟兄学的,动作很漫长,可是配合凶狠的表情极其嚣张,甚至还带点意境。 所谓意境,就是普通人不太懂,留点朦胧的悬念。 没错,大脑袋有点没明白,但很清楚这绝对是一个极具挑衅的姿势! 至于这个姿势传达的意思,没有具体的概念,即便是在红帮里,各自的说法也都不同,得受到挑衅的人自行琢磨体会。 是的,有人把它理解为:用枪毙了你。 有人则理解为:一鸡儿顶死你。 甚至有一种更加不雅的说法:你只配吃老子下面。 杜阳只感叹行为是门艺术,这个手势达到的效果出奇的好。 大脑袋燃起来了!他用力一抖肥肉,披在身上的宽大风衣掉落在地上,然后用力弯下腰,像是对里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同时在椅子下面掏出了一根钢管,钢管被他捏在手里像跟习惯似的渺小,但随着他手一抖,钢管瞬间长了两倍,伸缩的。 大脑袋用钢管指着杜阳,叫嚣道:“滚下来!” 杜阳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拿石头对着大脑袋:“你他妈有种上来,老子打爆你的头!” 车门划开。 阳光男和矮个子跳了出来,只剩八字胡一个人在车里看着两名女孩,车门都锁死了。 大脑袋带着两个兄弟就朝杜阳这边猛冲过来。 杜阳四顾了下地形,飞快制定作战计划,自己在高处,占据优势,身边“暗器”众多,足够在他们冲到身前时让他们吃些亏,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他们见点血,但真要短兵相接,算了吧,凭自己这点三脚猫,估计连一个回合都撑不过去。 思量间,三人已跑到了小路上。 杜阳掂了掂手上的石头,大致估摸下重量,随后用力一掷,砸向三人。 没想到中了! 他本来是想扔大脑袋的脑门,不料稍微偏了点,再加上大脑袋往旁一让,最终让身后的阳光男倒了血霉。 阳光男因为视线受阻,看起来也是几人当中最文弱的一个,猝不及防下被石头从手臂上摩擦过去,划破表皮,飞快显出一道血红的印子。 这种程度的伤根本不足以让成年人失去战斗力,反而激发了阳光男的凶性,只见阳光男加快步伐,口中低喝了一句脏话,扬起一把西瓜刀冲到最前面。 杜阳边退边从地上再次捡起两块石头,一块一块往前面用力砸。 双方一进一退,石头的攻势稍微阻缓了三人的速度,但同时杜阳捡石头也稍有停滞,距离越拉越近。 杜阳不是没想过直接跑,这样对方固然追不上来,可一味的逃跑不是办法,等对方冷静下来的时候,肯定会丢下他不管,直接回去的。 现在杜阳只是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才想先教训一顿杜阳的,一旦杜阳死命跑,他们绝不会穷追不舍。 所以杜阳与其说用石头攻击他们,还不如说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试图更加激怒他们,以此来争取一点时间。 双方交战,杜阳看起来窝囊到极点。 当然,这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目的是尽全力吸引对方。 不能跑远的情况下,战圈缩小在几块农地范围内。 到后来,杜阳是真的有点窝囊了,因为对方似乎看穿了杜阳意图,又铁了心干他一顿,三人呈三角形姿势飞快拉开距离,企图围剿杜阳。 杜阳气骂道:“妈个比,臭不要脸啊!三个打一个还玩战术!” 矮个子阴狠道:“少他妈废话,乖乖给我们一人砍一刀,饶你不死!” 杜阳朝矮个子狠狠吐了口唾液:“滚你妈的吧!” 第155章 来不及 杜阳是真气极了,照这样下去最多一分钟就会被围攻,哪怕他有自信能打的过阳光男或者矮个子,可想要突围却几乎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不会选择跟杜阳散打,而是先敲一棍或者砍一刀,再死拽着杜阳再群殴。 气急焦躁下,杜阳一咬牙,跳到一块小麦地里,打算趁他们还没围过来之前突围出去,而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则是离这里最近的大脑袋反应最迟钝,此时已经累得喘大气了,肯定拦不住他。 果然,大脑袋体力不支,根本来不及拦住杜阳。 杜阳抓起一把湿润泥土朝大脑袋甩过去,小麦地里没有石头了。 不料,大脑袋知道自己的劣势,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杜阳用力扔了过来,大脑袋在路旁,石头多的是。 杜阳刚跳到下块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感觉大腿一阵剧痛。 妈的!大脑袋虽然反应迟钝,可是力气和准头却很好,还好没命中命根子,否则以这下的力道,杜阳只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大脑袋一击成功,立刻放下钢管,弯腰捡起两块石头,像杜阳先前那样攻击。 杜阳见势不妙,突围是突围出来了,却成了大脑袋的靶子,身后还有俩矫健的追兵,更郁闷的是,再跳几块地就到马路上了,若是八字胡从车里出来帮忙的话,杜阳真得完蛋了。 念及此处,只见矮个子尖着嗓子喊了声:“陆小凤!搭把手!” 靠! 怕什么来什么。 车门哐地一声打开,八字胡从马路上冲了过来。 杜阳知道这下完了,真想骂娘! 马路上几乎每过几秒就有几辆车经过,小车不能随便停车就算了,可那些摩的司机刻意放慢速度只为了看热闹,甚至笑骂了几句什么。 讽刺的是,杜阳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里会有些熟悉了。 他以前确实来过这里,上学那会儿被人约架了,不敢在学校附近,只能跑得远一些,就是在这一带。 正绝望间,他愤怒地望了眼奥拓。 都是那两个愚蠢的女人,妈的! 他几乎用尽全力吼了声:“妈的,赶紧砸车跑!”这声尤其大声,让路过的一辆摩的都被吓得飘了飘,俩女孩肯定也听见了,然后就看见奥拓车摇晃了几下,估摸是她们在砸车。 八字胡眼看就要截住杜阳了,却被这一喊慌了神,赶忙返身回跑去制止两个女孩逃跑。 杜阳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无心一喊却无形中拯救了自己的窘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帮助别人,快乐自己”,真理啊。忧的是两个女孩的处境,即便他们砸破了玻璃也没办法在八字胡赶回去前逃出来。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杜阳忽然灵光一动,想到了主意,朝马路上路径的车辆喊道:“绑架!绑架!” 路过的车辆依旧无动于衷,像看小丑一眼看杜阳。 这很正常,杜阳早有所料。 这个年头,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说学校附近打架斗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根本懒得管,或者说不敢管。 是的,不敢管!有时候初中生打架比成年人还可怕,成年人打架多少有些分寸,狠是狠,但谁都不想闹出人命,顾忌后果。可初中生就不同了,力气虽然不大,可是头脑热起来的时候,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电视上爆出来因为打架斗殴导致死亡的事件,八成是青少年。 所以这片的人对打架这种事情都麻木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何况还是场成年人的持械斗殴。 杜阳当然知道没人管这个,他刚才两声绑架只是为了吸引来往车辆的注意力,然后接着大喊道:“他们是人贩子,绑架了两个大学妹!” 如果说把打架说成绑架只会引来过客的嘲弄,甚至怀疑杜阳是被吓傻喊错了,那么现在就不同了。 绑架,人贩子,大学妹! 三个词联系到一起,有足够的噱头让他们产生兴趣。 是的,绑架无所事事,事不关己嘛。 可人贩子这个词就有点天怒人愤了,但凡有孩子的,谁不憎恶人贩子,尤其是在农村,对人贩子的概念甚至比杀人犯更加可憎! 再听到绑架的是大学妹,我操,是男人都会燃一下吧。 果然! 一辆摩托车急刹下来,愤怒地盯着那辆奥拓。 车内的动静还在,即使八字胡已经冲进了车里,只让车体更加猛烈地摇晃着,像车震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样。 “救……”里面传出声音,立刻像被人捂住了嘴。 又一辆摩的停了下来! 俩摩的师傅对视一眼,仿佛互相鼓了下气,朝那边喊道:“喂,到底什么情况,不说清楚我们报警了啊!” 杜阳大喜过望,老子终于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紧接着,又一道更加愤怒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我操你奶!别踩老子的庄稼!” 这道声音恐怖如斯,让杜阳情不自禁被震慑得一愣,就连身后三个追兵都似乎被吓了一抖。 寻声望去,一名花白老人站在砖房二楼的阳台上,怒意勃发的看过来。 杜阳苦笑不得,这位老大爷真是老当益壮,大把年纪还能发出如此浑厚的嗓音,可人命关天,竟然还挂念着他的庄稼。 哼!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绝不能让他有个好收成。 杜阳高高跳起,使劲儿在小麦地里蹦哒了好几下,冲远处的老大爷叫嚣道:“我就踩!有种你报警啊!” 老大爷指着杜阳,用力一拍栏杆,愤怒转身进了屋,不知是真报警去了,还是准备扛锄头来干杜阳。 杜阳倒无所谓,大不了赔钱呗,只要老大爷一过来,他二话不说把兜里现金全给老大爷,还不用大爷找零,他巴不得老大爷做点什么呢。 可大脑袋他们此时真的有点慌了,且不说老大爷会怎么做,下面有一个摩的师傅已经掏手机来了。 他们当机立断不再纠缠杜阳,立刻跑回马路上,边跑还边用手里的家伙威胁摩的师傅别报警,摩的师傅被唬住了,赶紧把手机放兜里,双手握住车把手随时准备开溜,嘴上却还道:“你们果然是人贩子!” 大脑袋急了,隔着老远把钢管甩向摩的师傅,怒声道:“想要命的给老子滚!” 距离太远,钢管铁定无法伤到摩的师傅,可是却有效的让两名摩的师傅踩油门开溜了。 说真的,看到这一幕杜阳有些嘲弄,却并不如何沮丧,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没真指望路人能见义勇为和歹徒搏斗,这种事情只存在操蛋的新闻里,既然能上新闻,那肯定不是满大街司空见惯的画面,就好像有人说了一句“CNM”会上新闻么?新闻更不会报道“一名匪徒用一根钢管驱退两名见义勇为的壮年男性”。 所幸的是,杜阳终于有时间报警了。 他飞快拨号110,没过两声就接通了,杜阳赶紧捡细节报案,完了把车牌号报了过去,说实话,他压根就怀疑这是块假牌。 那头的警察阿姨意识严重性,焦急道:“你别说太快,我没听清,慢慢说!说清楚!” 杜阳急道:“来不及了!” 真来不及了,随着大脑袋几人上车,奥拓重新飞驰在马路上,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视野。 杜阳箭步冲到马路中间,双手作飞翔状试图强制拦下冲过来的那辆摩托车,刚站过去就后悔了,尼玛,这位司机是个摇滚爱好者,正跟随着一首节奏感强烈的外国歌摇头晃脑,这车速哪里是开车,分明是玩命在飙车!而且她的眼睛……好像、似乎……是闭着的。 不错,是她,是她,就是她! 这是一位女司机,还很年轻。 要是你,你敢说不怕? 反正杜阳是怕了,可操蛋的是,来不及躲了! 第156章 精神病 天地良心,杜阳即便是婴儿时期都极少“画地图”,这点连村里的老人都直夸杜阳灵性,可是在此刻,竟然感觉到裤裆里传来一阵抽搐的感觉。 他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全靠着一股心念才强忍支撑着没飚尿,他可不想临死前还丢面子。 他此时很确定一套逻辑,人在面临死亡前,大脑的运行速度大约将近平常的一百倍左右。 短短1.333……秒间,他的脑袋里闪过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回忆,很多不甘,像电影快进似的闪现在意识深处。 然后,他耳边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操!要钱不要命啊!” 额? 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还好……不,万幸,老天爷保佑,我还没被撞死! 他狂喜着睁开眼睛,心惊胆战地后退几步,刚刚车轮胎离自己只有不足两公分的距离,如果不是轮胎斜歪着,恐怕他又断子绝孙了(为什么要用又呢?),万幸的是女司机闪电般的反应终于拯救了他的命……根子。 杜阳语无伦次大笑道:“老子没死,老子没死!哈哈哈,老子竟然活下来了,刚才不是飚尿,是轮胎,是风……我……我刚想干什么来着……对了,我要报警!” 女司机怔住,那表情就像见了鬼之后还没反应过来似的。 她被杜阳吓到了,也跟着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干啥?我警告你,我没撞到你啊,你到底要多少钱,别吓唬老娘!” 杜阳骤然敛笑,凑上前来摁着摩托车认真道:“帮帮我,救人!” 女司机狠狠咽了口唾液,没好气道:“神经病啊你!起开!” 杜阳扬着手机道:“我没开玩笑,有两个女孩被绑架了,那辆车刚开过去,我已经报警了,不信你听!”说着,杜阳已经打开了免提,里面传来刚才那位女警阿姨的声音,不过距离有点远,像是在跟旁边的同事说话:“……我看算了吧,可能真的是三医院的患者……” 女司机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杜阳赶紧解释道:“靠,我不是精神病!” 女司机小心翼翼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让开好不好?你让开我就帮你。” “……” 女司机努力装出一副诚心的模样,那表情像极了杜阳的初中班主任信誓旦旦保证“坦白从宽”时的样子。 当我三岁小孩呢! 杜阳努力平静下来,把已经挂断的手机收回兜里,认真道:“我知道我很难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呸呸呸,我他妈本来就不是!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一定把我当成神经病了,但是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来不及解释,就当我雇你载我一段路,好不好?钱……”他飞快掏出钱包,数也没数,把所有现金塞到女司机手里,“全当油钱了,现在我能上车么?帮我追一辆车!” 女司机惊疑不定,看看手里大约三千块钱,又看看杜阳,试探道:“你是正常人?” “这不废话吗!”杜阳想翻上车,被女司机阻止道,“诶别动!那我问你一问题,小明从L市到H市,坐动车需要多长时间?” 杜阳翻白眼道:“得转车,本市没有直达H市的动车,再说我又没坐过,哪里知道,不过我记得有直达的飞机。”还小明呢,分明还是不信老子! 女司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杜阳说:“你赶紧回医院吧啊,接受治疗,乖!” 杜阳跳脚道:“你到底怎样才肯相信!” 女司机无语道:“你说呢?三千块钱够你从L市到H市往返的机票钱了,而你用它来打摩的,就为了见义勇为?” 杜阳客观地想了想,好像不无道理,主要是谁愿意大大方方掏出三千块钱来见义勇为,而且还是单枪匹马去追匪徒,说出去谁信谁傻哔。 “不过你这人挺有意思的,看你行头和随身揣三千现金也像是有点家底的人,你该不会是喜欢追求刺激的富二代吧?”女司机一脸莫名的兴奋。 杜阳脸色不善,他算是明白了,沉醉于艳遇幻想中的女人才他妈是神经病! 他不想再跟女司机废话,兀自走到一边继续拦车。有了刚才的经验,他学聪明了,先大喊一声吸引对方注意力再跑过去拦,而女司机却也没走,好奇地看着杜阳的举动。 直到杜阳拦下车,和另一位摩的大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说辞,那位大叔通情达理的点点头,但前提是要价一百元辛苦费。 杜阳爽快答应,庆幸女司机没卷款潜逃。 他走到女司机跟前道:“给我几张,其他送给你了,就当惊吓费。” 女司机却不干了,拍了拍一打软妹币说道:“就他那车能跟我的比?哈雷知道不?上车,这活儿我接了!” 杜阳此刻才认真审视起女司机的坐骑,哈雷这牌子他听说过,只是他不会开摩托车,所以没啥概念,而且从外形上来看,女司机的坐骑的确炫酷,速度已经见识过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赶紧上来啊!”女司机反而催促道。 杜阳不再犹豫,坐了上去,对旁边的摩的师傅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比较赶时间。” 摩的师傅明显不满,但没说什么离开了。 杜阳寻找了下头盔,正准备问还有没头盔,便听到两声轰鸣,摩托抖动两下,如同冬眠的野兽惊醒,发出愤怒、狂烈的嘶吼,旋即原地转了半圈,调转车头冲刺出去! 杜阳差点惊叫出声! 这速度,玩命吧! 极速飞驰下,两边景物完全来不及看清,甚至连目光焦距都无法对准任何一件事物,令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只有凝视着前方才会让晕眩感消失,尤其难受的是风力冲阻下脸颊像被一把把刀子无情地刮过,很快脸部就陷入麻痹感,杜阳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他的脸变形了。 为了好受一些,杜阳躬身前倾,几乎贴近女司机的背。 他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难怪电影里男生带妹子飙车时,妹子搂住男生的腰紧贴在背上,这个姿势真的很有安全。 杜阳现在就特别想搂住女司机,真的,他挺没安全感的,另外还有一股想贴上去的冲动,这倒不是为了舒服,而是女司机穿着紧身、却很单薄的保暖衣,背部却没有凸起的条状痕迹,嗯,罩罩挺前卫的,或许压根就没穿也说不定。 杜阳陷入遐想的时候,女司机忽然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女司机重复了大声重复了一遍,杜阳听清了,回答道:“奥拓!” “车牌!” “奥拓!” “我说车牌啊!” “七座的,奥拓!” 女司机关了音乐,一字字重重重复道:“我,说,车,牌!” 杜阳尴尬了下,报了那辆奥拓的车牌号,然后抱怨道:“什么烂歌,滋滋滋滋的鬼叫个没完,我还以为你问车牌子呢。” 第157章 冤大头 不知过了多久,始终没见到那辆奥拓的踪影。 杜阳大致估算了下摩托车与奥拓的速度,即便开始耽误了几分钟,最多半小时就能追上才对,可现在僵直的面部感受让他很清楚,绝对不止半小时。 他示意女司机停车,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最后的报警时间,脸色大变道:“坏了,跟丢了!” “什么意思?”女司机不解。 “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这条公路上了,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再过不久就到N市,他们绝不会进城。”杜阳疾色道。 “真有劫匪?” 杜阳用力点了下头,认真道:“你一定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的,或者你根本就把我当成一个喜欢追求刺激,甚至是看你漂亮想泡你的富二代。” 女司机挑挑眉,默认了杜阳的说法。 老实说,女司机长得很好漂亮,魔鬼身材,黄金比例,短发小脸,戴上头盔看起来很干练,有一种很劲道的美感,这辆大前轮哈雷摩托更衬托出几分她的与众不同,仿佛从科幻片里走出来的女战士,的确能勾起大部分男人的追求欲望。 可是放在杜阳眼里,除了那股特殊气质以外,没有其他感觉,甚至因为第一印象的缘故,连这点特殊气质也荡然无存,而且说真的,杜阳现在才仔细认真端详了几眼女司机,还没怎么细看。 他没心情想这些事情,诚恳道:“你很漂亮,如果是平时遇到你,我一定搭讪争取给你留个好印象。”他先是给美女戴了高帽子,然后继续道,“但我发誓,刚才说的句句属实,是我误打误撞上了一辆黑车上亲身经历的遭遇,如果我袖手旁观,那两个女孩肯定完蛋。” 女司机惊呼一声,失声道:“这么说,是真的?” “没错,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了吧,而且被我先前一闹,又报了警,对方难保不会杀人灭口。”杜阳忧色道。 女司机神情古怪,杜阳知道她的想法,任谁听到“杀人灭口”这个词都有点戏剧性吧,现实社会中普通人谁会动不动杀人。 女司机讷讷道:“那……那我们还是快报警吧,当地警察熟悉地形,营救起来更有效率。” 杜阳想想也对,掏出电话又顿住:“用你的打吧,我这号码可能上黑名单了,怕人家以为我恶意骚扰。” 女司机看来彻底相信了杜阳,飞快掏出手机报了警,挂完电话后喜色道:“OK了,我们回去吧。” “额,回去?” “当然,对方可是匪徒,我们要是真找到了,不是救人,而是送死。”女司机一脸庆幸。 “也对。”杜阳不得不承认女司机说的是事实,看来刚才确实有点昏了头。 在杜阳的示意下,女司机驱车往回赶,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后,遇到一辆警车,停下来和几名民警表明身份。 民警谨慎的核对了下女司机的号码,然后询问具体细节。 杜阳很配合的把境遇交待清楚,着重说明两个女孩的处境和奥拓消失的路段。 警方明显很专业,早就让当地交警配合调查,很快查到了那辆奥拓的踪迹,两个民警此时正在往那边赶,杜阳说什么都要上车跟他们一起去,一开始俩民警是反对的,后来被杜阳以“能提供更多线索”的借口的说服。 意外的是,女司机也强行跟了上来。 民警倒没拒绝女司机,估计把杜阳和女司机当成了一起的。 杜阳悄声问:“你上来干嘛!” 女司机鬼鬼祟祟道:“一辈子难得遇到一回这种事,当然不能错过,再说跟着警察比跟着你安全多了。” 杜阳无语了下。 女司机伸出手调皮一笑:“嘿嘿,叶子。” 杜阳没和她握手,淡色道:“杜阳。” 两人简短介绍了下,这才算是认识了。 叶子忽然惊呼一声道:“警察叔叔,我的摩托车就那样停在路边,不会被偷吧?” 副驾驶的民警笑道:“偷倒不会,我们许多同志都在往这边赶,半途肯定会通知交警扣押的。” 叶子脸色苍白,非常小声说了句“完了”。 杜阳幸灾乐祸,作色道:“没证儿吧?” 叶子失神点点头。 杜阳白了她一眼:“没证还开那么嚣张,活该!” 叶子撇着嘴可怜道:“还不都怪你,我真倒霉。” 杜阳不可置否,叶子还真是被自己连累的。 一般像小镇这种地方的摩托车没证很正常,除非倒了血霉才会被查到,杜阳不清楚无证车辆被扣押能不能弄出来,他对交通法规的熟悉程度只仅限于红灯,勉强大致懂得一两个标牌的含义,不过无所谓,大不了等取了钱赔偿叶子就是了。 念及此处,他暗骂自己愚蠢,手机上不就能转账么?现如今都开机了,还有啥好顾虑的。 他问叶子要了微信,叶子没拒绝,只是没想到加上以后杜阳就直接转了两万块钱过来,她惊得嘴都快合不拢。 杜阳笑笑道:“一天只能转两万额度,你那辆车到底多少钱,回头我再给你补上。” 叶子的心情经历一场大起大落,有点愣神,半响才气道:“还说你不是富二代!” 杜阳只笑了笑没解释。 富二代这个词么,褒贬难说,只是一个名词,可是大多数人说这个词的时候都带点贬义,而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叶子此时明显有些激动,所以带着褒义,仿佛杜阳很了不起的样子。 实际上杜阳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比富二代牛逼多了,整整高了一代呢。 说真的,即便杜阳经常耍大方,都有点免疫别人惊诧的目光,但被一位美女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还是有点暗爽的。 杜阳还没爽够,只听叶子拿着手机冲微信好友问:“舅,你那车多少钱?”然后叶子又对杜阳道:“你等下,我问问啊。” “……”敢情这车,压根就不是叶子的! 杜阳的心情有点复杂,仔细想想,就算摩托车被扣押了,好像跟自己没啥关系吧,她自个儿跟过来的,为啥老子有种当了冤大头的感觉呢? 第158章 矮个子 警方在交警部门的帮助很快锁定了匪徒消失的路段,中途只有一个地方有岔路口,现在杜阳所乘坐的这辆警车就停在岔路口的地方,却没立刻往岔路口开去。 这是条三岔路口。 根据路牌指示,最右边的那条是国道,奥拓没往那边开,只能去了另外两条岔路口。 可是另外两条岔路口的分支方向几乎是对立的,如果选错的话,只会离奥拓越来越远,两个女孩就更加危险,匪徒也有了更多潜逃的时间,到那时再想找出来就难上加难了。 关于这点,杜阳可以说比两个警察更加清楚。 他们两个只是小镇上的警察,处理打架斗殴这种事可能比城里的警察更加得心应手,但要说面对刑事案件嘛,他们顶多去省市听过几堂相关课程和经历过几次实战演习,都是些纸上谈兵的工夫罢了,没有任何实践经验。 从两个警察此时的表情可以看出,有点没辙。 开车的警察先是提议让交警那边再提供点有用的线索,另一个警察则建议先把情况汇报给局长,让局长定夺。 两件可以同时做的事情只需要两句交流,稍微默契点的甚至无需交流,各自执行罢了,可他们却花了将近三分钟,有两分钟时间都用来为难发呆,剩下一分钟用来交流。 很明显,刑事案件中真遇到点选择难题,他们都无所适从。 这方面,杜阳都比他们专业太多。 什么狗屁等线索,交警都调查摄像帮他们把范围缩小到这一片来,还能提供什么其他线索,难道还指望交警在村里都安了路段监控器? 请示局长更是狗屁,要遇到脾气火爆点的上司,直接劈头盖脸骂他们了。 这还用请示吗?肯定是通过现场分析选择一条可能性大的路口追啊,哪怕没有任何线索,随便瞎蒙一条都比干等着强。 无疑,两个警察做出来最愚蠢的决定,所以开车的警察遭到上司好一通臭骂,挂完电话后,那警察抱怨了几句,另外一个警察还安慰他。 杜阳面无表情道:“两位,现在怎么办?” 开车的说:“当然是追。” 另一个忍不住问:“局长说了吗?往哪边?” 开车的不悦道:“说个屁,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另一个苦笑了声,无奈道:“那我们还是选条路追吧,你觉得哪边可能性更大?” 开车渐渐收起憋屈,指着中间那条路口道:“前面是拐子村,我看匪徒八成在那边,甚至有可能他们就是拐子村里出来的。” 杜阳疑惑了下,拐子村这个地方好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了。仔细思索了下终于想起来,拐子村不就是痞子村吗! 他上初中的时候镇中学外面有家小卖部,那家小卖部是外面混混和问题学生的聚集地,那些人经常聚集在那里打牌、抽烟等等,反正很多违规乱纪的事情都可以在那里进行,小店老板也时常收购一些黑货拿去倒卖,所以也是许多问题学生赚烟钱的地方,比如附近水泥厂偷来的铁,学校里偷来的书,附近村子里偷来的鸡等等,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在那里换到点烟钱。 那家店的老板就是拐子村的,学校里也有许多来自拐子村的学生,久而久之拐子村成了学校里最出名的痞子村。 杜阳上学时经常被痞子村的人欺负,谁让他好欺负呢。 警察的推断很有道理,听刚才那几个匪徒的口音就是L市的人,在杜阳所详知的地方,痞子村的确是个出混混的地方,很有可能匪徒就是痞子村的人。 另一个警察却道:“我看不一定,你想啊,要是你犯法,会把警察往自个村子里引吗?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藏在老窝子吧。” 杜阳和警察点点头,认可这话。 平心而论,杜阳对坏人好人的概念并没有特定的界限,也许是和红帮打的交道多了吧,他有时候反而很欣赏红帮弟兄的做法,其中就包括警察说的这条,一般混混在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绝对不会去老家躲,农村的道德观念普遍较高,又不乏长舌妇,有时候白的都能说成黑,更别提事实了。 要是哪个罪犯在农村老家被逮住了,丢的可是亲人的脸,别人都会瞧不起他家的人,甚至包括亲戚也要受牵连被说三道四,哪怕没犯事,只要警察找到你家,被人一瞎传,你家就算是黑了。 所以说,越是怀疑那帮人出自痞子村,躲在痞子村的几率就越小。 另一条岔路口背道而驰,看路牌是通向水库方向的,再里就是荒山野岭,倒更适合匪徒藏匿。 开车的警察当机立断,打着了火准备拐急弯。 这时叶子却说道:“你们也太能分析了吧。” 杜阳笑道:“经验。” 警察通过后视镜古怪地看了眼杜阳,杜阳赶紧解释道:“嘿嘿,我不是说犯法的经验,只是我在市区认识几个警察朋友,喝酒打屁的时候他们会和我讲点工作上的事。” 俩警察笑了下,很显然不怎么信杜阳。 杜阳看起来不像坏人,但言行举止中隐隐透着一股不正经的意味,再联系他穿的高档衣服,像个有钱的主儿,那么既有钱又不是正经人,还能是啥?黑的呗,至少带点黑背景。何况杜阳还年纪轻轻,怎能不惹人怀疑。 就好像幼儿园学生叼根烟,手里拽着一把红钞票,不被怀疑才怪呢。 叶子插话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分析的太客观了!” 俩警察和杜阳不约而同望向她,只见她摆出一副柯南的表情,枕着下巴道:“路有三条,真相只有一个。” 三人齐翻白眼,决定不再理会她。 叶子急道:“你们不信我。” 杜阳无语道:“信,怎么不信,奥拓就一辆,难道还能变成两辆车分头跑?” 叶子欣赏道:“你还没笨到家嘛!” 杜阳愣了下,仿佛猜到叶子的想法。 叶子接着道:“连我一个没证的都知道路上有监控,他们难道会傻乎乎的走国道吗?” 看杜阳想打岔,叶子拍了下杜阳,示意他闭嘴,又接着道:“所以车肯定不会往国道开,但是人嘛……嘿嘿,这可就说不准咯。”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不屑一顾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反正我要是匪徒,我一定会反其道而行。”叶子撇嘴道。 杜阳对俩警察说:“要不,让交警仔细查查监控摄像?” “要真被你们蒙对,他们就早下车的话,那从事发地点到这里的路段都要查一遍,多少条岔路口,别说我们几个,整个派出所的分头找都不够。”开车的警察道。 杜阳沉沉点头。 警察说的不错,要是匪徒早就找个躲避监控的地方下车,那辆奥拓只是一个幌子,去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受害者被他们带到了哪里。 时间仓促,已来不及思考。 哪怕希望再渺茫,杜阳也打算试试。 可这事儿不是他说了算,还得说服俩警察。 杜阳把主意一说,俩警察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下达了命令,反正忙活的是交警部门,万一真查到点匪徒的踪迹,他们还会受到表扬。 开车的警察跟队长说了以后,果然受到队长一通赞扬,然后该干嘛还得干嘛。 警察驶上小道。 这是一条很窄的泥路,两旁被大车压出很深的印子,中间凸起,警车开上去明显有点地盘过低,经常发出震晃。 没开出多久,俩警察无奈的放弃了,因为再往前警车很可能要送修理厂了。 倒车的时候,杜阳和叶子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同时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笃定。 以两个警察的态度来看,没有哪辆警车愿意上这条道,何况匪徒不一定走的这条。 但他们换位思考,要自己是匪徒,这条警车无法通行的路无疑是首选。 杜阳对两个警察提议道:“我们步行吧,匪徒很有可能是从这里走的。” 开车的警察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到底你是警察还是我们是警察。” 另一个警察没吭声,可表情明显不爽。 杜阳面无表情道:“对,我吃饱了撑着,这事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我跟着瞎起毛哄。” 俩警察不说话了。 杜阳又道:“你们爱听听,不愿听算了。开门,我自个下车去追。” 开车的道:“就凭你,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杜阳尴尬了下,嘴硬道:“追上了报警。” 另一个警察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老赵,就听这位兄弟的吧,这本来就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老赵不再说话了。 警车停到路边,这时另外有两辆警车跟了上来,十来个警察下车碰下头,郑重地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分头行动。 先前和杜阳一起的另一个警察被换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警花,估计是考虑到匪徒的人数,分配人员时尽量不让两个女人一组。 老赵冲警花笑道:“以我们刚才的推断,匪徒很有可能是往水库方向逃了,这条路太烂,警车上不去,我们正打算徒步去追呢。” 女警想了想:“可以啊老赵,头脑见长嘛。” 老赵笑咧咧道:“那必须的。” 杜阳和叶子鄙视了老赵一眼。 不过有了女警的加入,老赵明显干劲十足,一改之前的懒散形象,甚至连抱怨的话都没说一句。 这条路是斜上坡,走起来很吃力,让他们这些缺乏锻炼的人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可是谁也没好意思提出来休息下,就一直硬撑着。 上了三个大坡,前面视野比较开阔,杜阳眺望而去看到一座略显荒废的村庄,只有几十户,大多是土瓦房,破败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人住。 稍偏僻点的村庄就是这样,大多年轻人出门打工,留下妇孺病残在老家种点菜,坡上的田地久未耕种长满了杂草。 村庄的背后靠着另一座山,山上有一栋的砖房,还飘着些三角彩旗,看起来有点像乡下开的农家乐。 村庄和农家乐就像是被马路连接起来的,再连接杜阳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S形。 杜阳眺望了阵,那股猜测越加强烈,这个地方,无疑是个匪徒藏身的好地方,背靠着山便于躲藏,前有村落和农家乐,便于消费,而且农家乐和杜阳站的地方相对平行的,从对面望过来一眼就能看清这里的局势,但想要到达对面,开车都起码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匪徒有望远镜的话,能时刻监视进村的人。 杜阳脸色一变,赶紧绕到路旁的一块石头后面,冲他们焦急道:“快过来!” 几人下意识跑过去,老赵才问:“有什么发现吗?” 杜阳一脸肃穆的把担忧说出来,老赵吃惊道:“你小子有点本事呵。” 叶子道:“我们有望远镜吗?” 杜阳摇头:“有也没用,你知道匪徒在哪儿吗?再说匪徒要是在窗户后面,压根就看不见人家。” 叶子语塞。 老赵不悦道:“我说你们惊惊乍乍的,匪徒还不一定就在那边呢。” 不等杜阳反驳,女警蹙眉说:“不管怎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老赵悻悻然不说话了。 杜阳沉思了会儿,说道:“我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说。”女警道。 “这里到对面目测有好几公里的距离,只要不是军用望远镜,很难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清一个人的相貌,就算匪徒在那边用望远镜探视,只要我们脱下外套,很难被辨认出来。” 女警缓缓点头。 “那还等什么,快脱啊。”叶子催促。 杜阳道:“对,伪装好点,我们一个个潜过去,在村子口汇合就行。对了,现在交换下联系方式,保持联系……” 说着说着,杜阳疑惑地看着叶子的动作:“你干嘛?” 叶子道:“脱外套啊?” 杜阳翻了个白眼:“匪徒没见过你!” 叶子愣住。 杜阳上下打量着叶子的紧身保暖衣,挺想问里面有没有穿的,但转念开口道:“再说,你这衣服能脱下来么?” 说话间,女警和老赵已经褪去了警服,小地方警察一般情况没配枪,所以脱掉警服后看起来和普通人没啥两样,至于身手如何,就有待考量来,反正老赵的啤酒肚让杜阳挺没谱的。 接着他们一个个朝村子那边潜了过去,说是潜,其实并没有刻意伪装,看起来就像下班后步行回村的普通人。 大约半小时,四人先后在村口汇合,隔着很远打简单手势,意思是分头搜寻,一有情况立刻电话联系。 村子不大,但搜索起来需要浪费时间。 大致摸了遍地形,杜阳凝重地望着高坡处的那栋农家乐。 杜阳询问了下几人的情况,均一无所获,整个村子非常平静,从村民们疑惑的眼神中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杜阳提议摸上山看看,遭到两个警察的反对。 按理说现在救人重要,可他们一没证据,二没线索,只凭着一份猜测就摸到人家店里去,不符合警员风格,往重了说得遭到处分。 再者说,类似坡上那座山庄建筑,常有富豪或者官员观光度假,他们可有点得罪不起,说白了,要真打扰人家“谈事情”,丢掉饭碗都有可能。 最终杜阳还是说服了他们,首先他们没穿警服,只以普通人身上去打探,要没发现什么,杜阳保证立刻撤退,其次么,杜阳隐隐透露了和市刑警大队的陈队很熟。 不多时,四人在山坡某处隐蔽的地方汇合,朝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漫漫摸向山庄。 …… …… 这座水库承包给了当地一处农户管理,农户每年靠养鱼都能赚取一笔不菲利润,而这家农家乐正是农户的儿子弄的,常有些城里的大老板前来度假钓鱼。 一间包厢里,两个女孩被捆了起来,嘴上贴着绷带,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门外走进来两个年轻人,正是矮个子和阳光男。 矮个子舔了舔嘴唇,露出淫邪笑意,这副猥琐的表情却在他冷冰冰的眼神下透着一股寒光,就像一个变态。 阳光男拧着眉头,心思显然没放在两个女孩身上,忧色道:“你叔他们没事吧?” 矮个子坐下道:“你担心他们做什么,只要进了拐子村,天王老子都拿他没办法。” 阳光男依旧紧张道:“胖子呢?他怎么不跟我们一路。” 矮个子不耐烦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你是第一次干,以后跟我们多学学!” “我这不正学着呢嘛。” “屁话少说。” 矮个子替两个女孩拍了几张照片,又露出近乎变态的笑意:“看到那个水库了吗,不听话就把你们给扔下去喂鱼!” 两个女孩蜷缩在墙角发出凄惨的呜咽哭腔,显然吓破了胆,不住挣扎起来,被矮个子走过去一人踹了一脚,她们才安分下来,动静小了些,哭得却更凄楚了。 矮个子拧了拧眉,眼睛里的寒光更甚,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仿佛很厌恶女人的哭声。他烦躁地甩下一句“好好看着她们”就走了出去,重重摔上门。 包厢里只剩阳光男和两个女孩。 阳光男早就不淡定了,真到了这一步,他再也无法像在车上一样从容,尽力压住慌乱和紧张,戴上耳机不听哭声,侧过头不看女孩,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在迷信的求神保佑。 矮个子来到一座装饰成茅草屋的凉亭里,不顾石凳子厚厚的湿润灰尘,一屁股做下去,拿出手机和买主联系,发起了消息。 他们干这行不是为了自己快活,更非满足心理那股变态欲,而是将女孩卖到外地赚钱,最远的甚至弄到了加拿大。 自然,他们团伙的其他成员分布在各大城市以及国外某些城市,矮个子几个其实连团伙核心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兼职赚点钱罢了,平时开开黑车,就像普通黑车司机,手头紧了或者遇到绝好的时机就干一票,半民半匪。 因为近几年的某些原因,农家乐生意越来越差,矮个子才联系刚坐牢出来的八字胡干起这行,或许是天生胆肥不知所畏,矮个子从第一次干这事就没紧张过,连八字胡都挺服他,所以他们几个当中,矮个子其实才算头目。 他们以前陆陆续续干过几票,摸清路数以后更加肆意猖獗,从未出过纰漏,没想到今年才第二单,就出了漏子,还好出事的地方离老窝不远,能应对过来。 其实杜阳他们所猜测的大多都是错的,因为他们矮个子等人远没有杜阳想的专业,说白了,大家只是因钱挣凑一块,大难临头就各自飞,哪有什么狡兔三窟,哪有什么故布疑阵,纯扯淡,各自跑路罢了。 出事以后,八字胡和大脑袋就开车往拐子村去了。 而矮个子坚持要捞这票,因此还和八字胡互相瞪了几眼。 最终八字胡拗不过侄子,任由他自生自灭,矮个子这才将两个女孩弄走。 阳光男那愣头青当时因为惊惧交措,全然没个主意,稀里糊涂就被矮个子命令跟了上来。 他们把女孩捆好封实,只留双腿是自由的,然后提着刀在后面狂追,谁跑慢了就砍谁,当时两个女孩只能顺着马路跑,本以为殊死一搏在逃命,其实那都是矮个子故意的,目的是为了快速赶路。 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矮个子才下命令把两个女孩追上,抄小道上了山。 按理说,让两个女孩知道了他的家,矮个子应该胆惊才对,但他不,他非常镇定,甚至一点也没有惊慌,无所谓般,不知是天生脑袋缺根弦,还是胆肥到目空一切。 都不是! 因为他狠! 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他从未干过,但脑海里无数次幻想过,他不是不敢干,而是没有机会干。 按照眼下的处境,大不了把两个女孩干掉,弄块石头沉到水库底下,谁能发现?从他出生以来,水库就没干沽过,警察还能发现不成? 再说了,矮个子压根就不信警察能找到这儿来。 现在阳光男还不知道处境,但矮个子极其清楚。 要么立刻把两个女孩脱手出去,让人尽快来接。 要么立刻干掉,毁掉三具尸体闪人,不错,是三具。 时间很急,他只给了自己半小时时间找买家。 第159章 救人 杜阳一行人不敢招摇,悄悄从下路摸了上去,这条下路常年未有人走,所以长满了很深很刺人的荆棘,一路走来,不仅速度很满,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被挂伤。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离那块地坝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老赵忽然作噤声手势,用眼神示意上面有情况。 杜阳几人赶紧停下动作,屏住呼吸凝神静听,听到上面的矮个子在打电话,隐约说什么价钱之类的话。 杜阳听出了矮个子的声音,小声正色道:“是他们!” 老赵和女警对视一眼,女警已经掏出了手机发信息。 直到通知其他警队人员后,杜阳和叶子同时松了口气,到现在他们才算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后面的事,交给警察处理吧。 就在这个时候,杜阳本能的生出一丝警惕,朝斜上方看去,正看见矮个子略带讷然的眼神。 只一眼,两人飞快变色! “操!”矮个子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用力一脚踢下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不偏不倚正中刚转过身来的老赵,将他额头砸出了血。 老赵喝骂一声,冲将上去! 杜阳等人纷纷跟上,但跑上去以后,矮个子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偌大的场地,四面八方均遮掩物,不知矮个子朝哪个方向跑了。 空地左边是排列的灶台,用于游客烧烤煮饭体验农家生活的,右边则是一片林荫小道,坐落几座凉亭,前面则是一条横着的长廊。 老赵略一犹豫,指着林荫小道:“那边!” 女警不假思索,跟上老赵往那边追去。 杜阳和叶子则明显愣了下,互相看了眼,杜阳道:“咱俩跟上来干嘛呀?” 叶子摇头讷讷道:“我不知道呀。” 他俩相机苦笑,然后还是选择跟上了老赵。 他们倒不是真相信老赵的判断,而是他们两个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拼起狠来绝对干不过匪徒,而且他们不知道匪徒那边有多少人,如今已打草惊蛇,万一对方拼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老赵往那边冲了一段距离,尽头是个厕所,他和女警各搜男女卫生间,过了会儿跑出来同时摇摇头。 就在这时,吊在最后面的猛地回头,看见长廊尽头处有一道人影跑了过去。 阳光男! “别跑!”杜阳几乎是下意识厉喊道。 阳光男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了,跟条兔子似的蹿进了远处草丛里,传来很大的淅淅梭梭声。 两名警察已经追了过去,还没追进草,便听里面传来一声阳光男的惨叫。 阳光男应该是城里人,没走过荆棘野路,在草丛里蹿十几秒就被草藤绊倒。 老赵冲进去一个反剪就把阳光男制服,同时骂咧咧道:“妈的,让你踢老子!” 杜阳很想替阳光男解释,但想想算了,反正他们是一伙的,现在解释这种事不是浪费时间么。 女警怕老赵暴脾气乱来,拽了拽老赵的衬衫,老赵道:“放心,我有分寸。”转而对阳光男质问道:“其他同伙呢!” 阳光男怕极了,眼睛泪汪汪的,只知道哭。 老赵重复问了一遍,阳光男只顾着摇头哭泣,嘴里不断哭嚷着“第一次、放过我”之类的求饶话。 女警和老赵都没了主意,阳光男的状态明显处于疯癫中,很难在短时间内冷静下来,而他们不熟悉这座山庄,要是耽搁下去难免其他匪徒不会驱车离开。 老赵加重手上力道,阳光男发出一声惨叫,总算稍稍回过神来,一个劲儿叫“疼”。 “说!” 阳光男又只顾着叫疼,哪里肯说。 杜阳咬了咬牙,冲上去用力一脚踹在阳光男的胸口,紧接重重一耳光啪地一声扇在阳光男脸上。 这一耳光盖的无比严实,啪声非常清脆响亮,将阳光男扇的耳朵轰鸣。 老赵和女警显然没料到杜阳会这么狠。 杜阳作色道:“你们是警察,不能用死刑,我可不管那么多!” 杜阳也没办法,对付阳光男这种人,就该用更加冷酷的手段,要是你不狠点,他还以为你在跟他商量呢。 这一耳光,是让阳光男意识到,这不是商量,而是威胁! 不说么,可以! 紧接,杜阳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力道之大,将阳光男踹得发出惨叫,连女警都下意识想阻止杜阳了。 杜阳用眼神驱开女警,女警虽然不明白杜阳的意图,但还是让到了一边。 说白了,警察也是人,对于这种人贩子深恶痛绝,用点私刑是对方罪有应得,只是碍于他们警察的身份不能这么做罢了。 杜阳才不管那么多,更清楚怎样的手段对待恶徒才有用,那就是表现出比对方更狠的架势。 果然,杜阳第三脚刚准备踹下去的时候,阳光男几乎本能地往旁边一让,可怜兮兮的说:“我说,我说啊,你别踢我了!” 杜阳没来得及收腿,或者说他并不打算收腿,因为他知道,即便这一脚踢实了,阳光男也不会再改变主意,反而会更加积极交待。 阳光男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大张的嘴巴里口水都含有血丝,看起来无比凄惨可怜,他一边痛叫一边说话,已经呢喃不清了,但他的手指着长廊那边的方向,含糊不清的说着“那边”。 杜阳飞快道:“你们去追,我守着他。” 好吧,其实杜阳踹阳光男也是有私心的,他可不想继续再跟警察过去冒生命危险,那么现在阳光男需要人看着,他肯定主动请缨啊,至少眼下看来这是最轻松的差事了,而把阳光男揍得伤重,看守起码更加没有危险系数。 叶子焦急道:“我也留下来。” 杜阳挑眉看了眼叶子,叶子硬着头皮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恐怕是杜阳听过最不要脸的话了。 谁都看得出来阳光男没有丝毫战斗力了,叶子很显然也抱着和杜阳同样的心思。 杜阳点点头,郑色道:“也好。” 俩警察郑重看了两人一眼,用委以重任的口气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老实说,杜阳心里有点惭愧。 先前老赵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那种穿着制服不办事的混子警察,但一到紧要关头,老赵一点不含糊,脑门被石头砸伤了都不在乎,第一时间朝长廊冲过去逮捕匪徒,光看背影都很有英雄气概。 不多时,长廊那头的某个包厢外,老赵再一次冲了出来,往尽头方向疾冲跑去。 在老赵离开几秒后,女警扶着一失魂落魄的女孩也走出包厢。 女孩正是被绑架者之一比较清淡的那个,此时却一脸惊慌交措,完全没了先前的冷静,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六神无主,不住颤抖抽泣。 女警把女孩的身上的绳子和绷带都解开了,绳子被她拿在手上,兴许是想当做武器,对杜阳这边喊了声“照顾好她”,然后就朝老赵离开的方向追去。 叶子已经跑过去把女孩接了过来。 杜阳咬牙盯着女警消失的方向,心里暗骂自己胆小。 奶奶的,连女人都敢冲过去找匪徒拼命,而自己却畏畏缩缩。 念及此处,杜阳打算对叶子交待什么,只见叶子大惊失色,嘴里急喊了声“小心”,这句落在杜阳耳朵里完全变了音调,因为他几乎同时感受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不用摸,他就知道伤口正流着血。 杜阳怒意冲天,顾不得伤口,回过身来就朝阳光男去了一记扫腿。 还好他反应快,几乎是下意识泄愤的举动,却无形中救了自己一命,若是再慢一丝,阳光男便会把一块尖锥形的石头再次盖到他脑袋上,而这一脚,正好扫中了阳光男的手臂,石头脱手而飞。 阳光男骇然失色:“别打我,我只想……啊!” 杜阳俯身一拳,丝毫不留余地,将阳光男的鼻子给揍出血来。 阳光男再也没办法反抗,只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 杜阳连续揍了几拳,又踹了几脚,把叶子吓得花容失色,就连后面的女孩也都看得恢复了几分神志。 “别,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哼!一般坏人都不容易死!” 说真的,杜阳心里没谱,但愤怒下就算打死了阳光男他也无所畏惧!杀人么,又不是没杀过! 虽如此想,但杜阳也不是大魔头,被叶子提醒了下,攥起阳光男的头发,将他整个人往上带起一些,然后横掌切在阳光男的脖颈后,阳光男的惨叫戛然而止,昏迷不醒。 这一手电视里经常上演,一掌切晕,一帮敲晕,实际上电视里都是剧情需要,夸张了点,现实中想要把人一下弄晕需要找对穴位,否则把人打死都弄不晕,杜阳也是以前先来无事跟亚瑟学的这招。 弄晕了阳光男,杜阳摸着后脑勺冲叶子道:“你们两个用草藤把他捆起来!” 叶子刚想说什么,杜阳就已经朝着长廊那边冲去。 杜阳一走,叶子一下子失了魂儿,不知所错,倒是她旁边的女孩子终于清醒了些,返身到土灶台那边找来两根绳子,然后两人把阳光男五花大绑,打了好几个死结,每人又各自找了件防身的石头和棍子,守在阳光男跟前。 别说,此刻阳光男的处境不醒还好,醒来肯定得被乱滚打死,要不就被石头砸死! 第160章 殉职 杜阳从长廊尽头一路直追,所幸这段路没有岔口,径直往前通行,由于这里已经靠近水库,前几天刚下过雨的缘故,坑坑洼洼的泥潭里还有黄水,被人一踩,留下些足迹。 他顺着足迹一直追到水库边上,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惨叫在山壁四周回荡,变得更加悠扬,也更加凄厉。 杜阳心下一骇,暗道一声不好。 这声惨叫是老赵的! 他加快步伐,朝水库边岸循着声音跑了过去,也就是他从小在农村生活才能跑的如此快,要搁其他人,水库边上根本就不敢跑,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否则掉下去就不知深浅了,再加上又是寒冬雨季,水库边上的泥土很湿,陷下去很麻烦,万一栽到水里面更加凶险,因为冬天洗冷水澡极容易抽筋,运气不好掉到水深处的话,准得凶多吉少。 跑着跑着,杜阳鞋底下已经黏了很多湿泥巴,大大减缓了速度。 好在前面几个的脚印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深,显然也被这里的地形拉缓了速度。 在杜阳翻过一处略陡峭的小山坳时,终于看到了三人的身影。 一眼望去,局势很不妙! 老赵捂着脑门,半跪在地上正困难挣扎着站起来,从听到声音至今约有两三分钟,现在才站起来,可见伤得很重,而且从捂着头的姿势来看,新伤又在头部要害。 女警离老赵有些距离,却没有追上去,明显在忌惮什么。 她当然忌惮,别提她,就连杜阳都不敢冒出头了,生怕矮个子做更过激的激动。 此刻的矮个子用捆绑着的女孩挡在身前,而他手里拽着一把大号扳手,扳手正正指着少女的头部,显然是用女孩在威胁老赵和女警别靠近,而矮个子慢慢架着女孩往后退。 矮个子并不紧张呢,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名警察的一举一动上,并没有发现远处冒出头的杜阳,隔远望去,的确很像一块石头而已。他对两名警察威胁道:“再敢过来,我就弄死她!” 老赵赶紧分出一只手抬起来道:“你别乱来,伤害她只会让你判死刑。” 矮个子冷笑几声:“死刑?我不怕死刑,反正被你们抓着也得判个四五年,跟死了没区别。” 四五年? 杜阳暗骂矮个子是个法盲,就矮个子犯的事儿,进去起码得十年有期,无期徒刑都有可能。 但这个时候,无论警察还是杜阳都没有提醒矮个子,老赵道:“好好好,大不了我们不抓你,你别伤害人质。” 矮个子笑的愈发冷酷:“你他妈拿我当三岁小孩呢?不抓我,我就没见过不抓坏人的警察。” 老赵急了:“知道你还犯法!” 矮个子抖了抖扳手:“做都做了,别跟我扯没用的!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全他妈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杀了她!要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老赵平平手:“你别激动,我刚才不说了放你走吗,只要你放人,我立刻放你走。” 矮个子拿扳手指了指老赵,又飞快移到女孩太阳穴位置,怒声道:“放屁,我一放人你还不过来!” 老赵气的跺脚:“那你到底想怎样!” 矮个子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么放我走,要么一起死!” 老赵急死了,女警也急死了,别说他们,连杜阳都挺急的! 这矮个子是天生缺根弦还是紧张啊,尼玛老赵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就是听不进去,跟个混人一样绕牛角尖,可能矮个子是真乱了方寸吧,只按自己的思路来,他知道警察不会放过他,但是又想一命换一命,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但前者的前提是不抓他,可是放了女孩嘛,又怕警察反悔。 矮个子其实也是被逼的,别人不了解地形,他从小在水库边上长大,怎能不清楚。 再退下去,根本就没有退路了。 所以,现在放了女孩,他根本就没地方跑! 矮个子面露挣扎了会儿,仿佛看到求生的希望,又对老赵说:“这样,你们先跳到水里,游出二十米,我再放人!” 老赵回头看了眼女警,女警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老赵又对矮个子道:“万一你不放人怎么办!” “你哪那么多废话,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你们没有选择!” 老赵想了想,犹豫道:“那行!不过我有个要求,我们游十米你就放人,如果我们不继续往前游,你大可以反悔!” 矮个子为难起来,没作决定。 老赵见矮个子走神,脚步往前挪了下,矮个子立刻激动道:“你做什么!滚回去!再乱动我弄死她!” 老赵赶紧后退几步,举着双手的道:“好好好,我退我退,你别乱来。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怕我们追上你,我们也不用怕你不守信用。” 矮个子咬牙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好好好,那我们要开始跳了。”老赵慢慢后退回女警身旁,叽里咕噜了几声,声音很轻,杜阳和矮个子都没听见说的什么。 矮个子再起疑心:“妈的,你们两个再说什么!分开,赶紧给我分开!” 老赵没回答,但脚步却朝旁边侧移去,慢慢和女警拉开了距离。 矮个子又指着他们道:“再退,每个人再退十步!” 杜阳疑惑地看了眼矮个子所指的地方,心下恍然。 此刻女警和老赵按照矮个子的指示站好地方,两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而矮个子让他们跳水的地方,一看水就比较深,别说游出去十米,刚跳下去就可能水没头顶。 老赵也看出矮个子的用心,对女警苦涩一笑。 女警脸色发白,朝老赵使了个眼色。 老赵抬抬手示意她放心,说道:“没事,按他说的做。” 女警气道:“可是……我不会游泳啊!” 老赵愣住了。 矮个子心下一喜,催促道:“不会游泳也跳,快点!我数五声,再不跳我就动手了!” 女警咬着牙。 “五!” “四!” “我跳!”女警不愧为女中豪杰,说着便朝水库边走去,紧接扑通一声栽了下去,然后不出意外的扑腾喊救命。 老赵顾不得等矮个子口令,也跟着蹿下水救女警去了。 水里的局势不容乐观,女警看起来是一点都不会游泳,身上又穿着衣服,整个人沉重不堪,而老赵身上也穿着衣服,头部又两次受伤见血,又疼又沉,虽是在救女警,可大有力不从心的模样,非但没有救女警上岸,反而把女警往外推出两三米的距离。 杜阳见此情景,暗骂两人蠢。 老实说,杜阳对这种牺牲自我救人的行为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港剧警匪片里经常出现类似的情节,什么人质换人质啊,什么不许带枪啊什么的,瞎扯淡!匪徒为什么叫匪徒,有信誉可言吗?按匪徒说的做不得完蛋? 别看电视剧里经常都是警方大获全胜,但要搁在现实里,指不定没人救着,反倒多赔进去几条生命。 此时的情况就有点朝这方面发展,眼看矮个子还没放人质,俩警察倒先不行了,看样子,再坚持不了好一会儿就得双双溺水身亡。 比如杜阳就很聪明,躲着没出来。 是的,这倒跟胆子无关,只觉得现在冒出来是最愚蠢的行为。 出来能干嘛?双手叉腰吓唬矮个子?大吼一声“放人”。 那不纯扯犊子嘛! 要是跳出来,矮个子不喊他跳水才怪,他要不愿跳,两个警察还会劝他跳,他要再不跳,引发了任何不好的后果也应该由他来承担一份,这就是现实。 反而杜阳现在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趁着矮个子逃跑时阴一把对方。 念及此处,杜阳沉着气,右手从润湿的石壁上掰下一块软石,这里的石头常年泡水,不怎么硬,甚至一拳头都能打碎,但这是唯一能用上的工具了。 矮个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时也顾不得所谓的十米了,放下女孩飞快朝来时的路跑。 杜阳紧了紧手里的石头,身子越伏越低,默默听着矮个子的脚步声,预判着出其不意来一击。 但意外发生了。 矮个子的脚步忽然顿住,然后杜阳听到了女孩呜呜咽咽的惊慌声。 杜阳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微微探出头看了一眼,脸色骤然大变! 只见矮个子又朝女孩奔了过去,用扳手狠狠地朝女孩头上去了下,女孩顿时发出一声呜咽惨叫。 “两个傻逼,老子只说放人,又没说放死人还是放活人!” 矮个子脸上有着狰狞的笑意,紧接着一脚将女孩踹到了水里。 杜阳气急!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信用的东西! 即便矮个子不这么做,两个警察现在已经无力逮捕他,他完全可以安然离去,而他却选择把女孩也弄下了水,摆明是不想给活路! 相比矮个子的做法,杜阳觉得红帮那些弟兄,哪怕是以前欺良霸市的时期都比矮个子善良几百倍。 都说眼睛是通往心灵的窗户,杜阳第一次觉得这句话太他妈直观了,矮个子那家伙眼睛凶狠毒辣,心肠亦是如此。 水里,女警和老赵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两人大口喘气,身体沉得只剩半颗脑袋。 而刚被踹下水的女孩除腿部以外,全身都被捆绑着,更是连挣扎都做不到,连救命都无法呼喊出来,就像石头一般沉了下去,冒出无数颗水泡。 矮个子做完这一切,再次飞快逃路,跑到一半时,把扳手用力朝老赵的方向砸过去,大骂了一声:“该死的警察,死去吧,操!” 矮个子的回音还在山壁间回荡,陡然间,矮个子眼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攥着块石头,狠狠朝他脑门扣了下来! “你他妈也去死吧!!!” 杜阳暴吼一声,将矮个子砸瘫在地。 矮个子刚反应过来,欲还击,杜阳拳打脚踢过来,选了个合适的时机朝矮个子脑袋上一劈…… 成了! 杜阳大喜。 敲头也能使人昏厥,只不过他从来没用过这招,同样是跟亚瑟学的,本来当时开玩笑的语气,还以为亚瑟开玩笑呢,没想到此时用起来真把矮个子劈晕了。 杜阳没理会矮个子,眼睛四下搜寻,发现没有长竹竿之类的。 两个警察那边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这时的水面上安静的可怕,仿佛能听见水泡咕噜咕噜的冒起来。 杜阳心思复杂,望着两名警察溺水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亲眼看着两名民警殉职,那感觉别提多燃情和感动,眼眶里已忍不住打起了泪花。 第161章 醒来后的麻烦 杜阳为来发泄心中恨意,用力踹来矮个子一脚。 就在他考虑怎么把矮个子弄走的时候,水面上响起一点动静,仿佛像是水里有大鱼忽然跃起。 杜阳被吸引过去,只一眼便惊呆了。 那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人的影子。 不!是两个! 两个人影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一个朝杜阳游过来,另一个却朝远处游去。 杜阳惊呼出声,那两人,赫然是两名警察。 只见老赵气喘吁吁游着,动作笨拙无力,好像就快被抽干力气似的,边朝着杜阳喘粗气求救道:“快,快打把手!” 杜阳像拨浪鼓似的摇头。 靠,刚两人明明溺水殉职,难不成是诈尸? 老赵是人是鬼尚不确认,他可不敢贸然搭救,再说,他能怎么搭救,下水无疑是自寻死路。 老赵看起来快不行了,又冲杜阳喊了两句,离岸边只有五六米的距离,却仿佛是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 杜阳反应过来,确定老赵是真的没死,至少水鬼是不会沉下去的。 他赶忙脱下衣服,正准备下水施救。 这时老赵又像是看到了希望,冲出水面扑腾挣扎了几下。 杜阳脱到一半,眼看来不及了,心一横,咬牙跳了下去。 他水性谈不上好,但也不算旱鸭子,尽管穿着裤子虽感吃力,但还是用力游到了老赵身边,接着用尽全力把老赵往岸边带。 五米的距离,仿佛抽干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好在脚下终究是踩到了实心。 老赵和杜阳上岸之后,都止不住大口喘气。 杜阳还好,只是暂时累到了,老赵就显得很痛苦了,本来头上就有两处破皮的伤口,浸了水之后更加痛不余剩,再加上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只剩一口气就一命呜呼,嘴唇已隐隐泛着苍白。 不过杜阳不得不佩服老赵的水性,尼玛,沉下去这么久还能浮起来,牛! 更加佩服老赵的胆气,杜阳已经彻底反应过来,刚才老赵和女警都是装的,目的是让矮个子掉以轻心,以为他们真嗝屁了。 再看女警那边,杜阳彻底惊呆了,竟然忘了喘气。 如果说老赵的水性算极好的,那女警简直神了。 要说女警先沉下水,此时更是朝着女孩落水的方向游去,虽说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可尤见脸不白气不喘,很有节奏感似的,仿佛像一个国家级游泳健将的身姿。 老赵躺在杜阳拍拍杜阳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道:“别管她,她年轻的时候可拿过省级游泳冠军。” 杜阳彻底愕然,总算是明白他们刚才叽里咕噜商量什么了,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他汗颜了把,刚还在心里说人家傻,此时看来,傻的是他自己才对。 女警岂止是游泳强悍,演技也是超一流的,刚才任谁看来她都是一个不像会水的人,这才瞒过了矮个子。 此刻,女警已经顺利地把女孩捞了起来。 水面上,女孩已经不省人事,全靠女警一手拖着她一边往岸上游,游行速度不知比老赵刚才快了多少倍。 约莫十来秒钟后,女警已经把女孩顺利弄上岸,不由分说亲了上去。 杜阳愕然,老赵也看得眼睛都直了,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看到一丝男人都懂的遗憾,这种事,要让自己来多好啊。 女孩嘴里喷出一大口水,终究是抢救了过来。 女警一边替她松绑,一边示意她别乱动,就着这个姿势先躺会儿恢复一下。 杜阳更加对女警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啥都懂,专业! …… …… 回到山庄,大家都累岔气了,除了女警和其他三个女孩外,唯一的两名男丁都身负重伤,暂时没办法带着匪徒离开。 好在山庄里除了他们已经再没有其他人,要是八字胡和大脑袋在的话,光凭几个女人肯定无力抵挡。 过了会儿,山道公路上传来汽车的声音,隔着老远望去,是警队的车,看起来像面包车那种,否则很难上的来这条路。 警车停在山庄口,老赵几乎是使出最后一口力气喊了声,旋即昏厥过去,那样子看起来像死了一般。 车上急匆匆跳下来几个警察,两个把老赵抬上车,另外两个押解捆好的两名匪徒。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杜阳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只觉浑身上下使不上劲儿。 最后一车人超载而归,周围都挤着警察,叶子和两个女孩明显觉得局促不安,话都不敢说,还是那名女警看气氛古怪,半开玩笑道:“周局,你记得跟交警那边打声招呼,咱这车严重超载啊。” 周局生了长四方脸,看起来很严肃,就连笑起来都有一股铁汉的味道:“他们敢!” 其他警察一干哄笑,气氛才渐渐活跃起来。 杜阳等几个伤员被送到了附近的医疗站,而阳光男和矮个子就没有那么好待遇了,直接被带回派出所,只让一名医生随行去给他们控制伤势。 两个女孩也留在了医院,由两名警察留在在医院,等她们伤势先控制住再做笔录了解详细情况。 杜阳和老赵被安排到了一间病房,老赵依旧不醒人事,杜阳被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只觉浑身上下痛意难忍,过不久主动要求打了针麻醉沉沉睡去。 杜阳醒来的时候,老赵的病床空空如也,只剩三个女孩守在房间里。 不错,是三个。 多出来的那个是李念。 第一眼杜阳还以为是做梦了,直到李念含着泪给他一个拥抱,感觉到怀里传来温热的体温,以及女人特有的柔软,才彻底清醒过来,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李念没回答,用力抱着杜阳道:“吓死我了你。” 杜阳心说这有啥还吓的,但没说出来,被李念抱着挺舒服的。 正享受时,旁边两个女孩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 活泼那个道:“念姐,你们要不要打个KISS,我们可以先回避的。” 清淡那个轻轻撞了撞活泼女孩。 两人看起来已经从惊吓中彻底恢复,除了清淡女孩头上还包着绷带以外,其他看不出异样。 李念没松开杜阳,她也不是那么害羞的人,回头冲俩女孩道:“知道你们还不出去。” 活泼女孩吐了吐舌头。 两人对杜阳认真道谢后,才总算是离开。 李念这才送开杜阳,问他道:“你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种事。” 杜阳笑道:“我要不倒霉,你那两位朋友就该倒霉了。” 李念生气道:“理她们做什么,本来就两个蠢姑娘,打寒假工就挣了几百块钱,还被人偷了去,连手机都弄丢了,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先给我打个电话,你说傻不傻。” 杜阳笑笑不语。 李念又道:“不过要不是她们用你手机通知我,我还不知道是你呢。” 说真的,杜阳听完就纳闷一件事:手机进水了还能打电话? 杜阳侧头看着旁边病床,岔开话题道:“那个警察呢?” 李念道:“早出院了,人家身体可比你强多了,一天时间就生龙活虎。” 杜阳笑容一凝,诧异道:“一天?我睡了多久?” 李念道:“一天半。” 杜阳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忙问:“有人打过我手机吗?” 李念蹙眉,幽怨地看了杜阳一眼:“是有个女孩,说是你朋友。”玩了又加了句:“是个女的,叫虞姬。” “电话给我,快。”杜阳急燎燎道。 “是你女朋友吧!”李念明显误会了,脸色谈不好上看,有些铁青,但还是从抽屉里把杜阳的手机递给了他。 杜阳赶忙翻看通话记录,虞姬是今天上午十点打的电话,而现在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 杜阳皱眉问:“你告诉我在这里了吗?” 李念微怒道:“我有那么小气吗?” 杜阳心说完了,自己好不容易出逃,万一被逮回去就前功尽弃了,或者说虞姬也没拿定主意,而是和其他人在商量。 他即便如此怀疑,也绝不会推翻自己先前的推断。 是的,他现在已经防着神将们了。 “她还说了什么?”杜阳问。 “问你死了没!”李念彻底不爽了。 就算那个女孩是杜阳的女朋友,杜阳也不该在她面前这么紧张的问吧,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很伤心,就仿佛是在故意炫耀、故意气李念似的。 “那你怎么说?” 李念怒不可遏,顺手拿起塑料茶杯扔到杜阳怀里,没好气道:“死了!” 外面传来几声刻意压低声量的笑声,估计是俩女孩在笑李念和杜阳打情骂俏。 李念听到笑声,用眼神恨恨瞪了杜阳一眼,旋即走了出去,就听见外面传来李念的叱喝“你们笑个屁”。 杜阳现在心里发凉,没工夫和李念解释。 他跳下床活动了下筋骨,身上穿着一身病服,裤裆里有些透风,挂着空档。先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医护人员帮他换衣服时可没体贴到那种程度。 顾不得那么多,杜阳在抽屉里翻了下,钱包就放在第一个格子里,里面却没了身份证。 他皱了皱眉,朝外面问:“李念,我身份证呢?” 外面没声儿。 杜阳无奈的走了过去,正打算认真询问,看到走廊上的景象,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神色渐渐变得复杂。 第162章 放弃朋友当逃兵? 走廊上出奇的安静。 李念和两个女孩愣在原地出神,眼睛盯着走廊尽头的方向,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杜阳在身后。 走廊尽头,一个绝色白领正款款走来。 她有着一头暗红色卷发,三七分,在脑后盘成一个慵懒的造型,耳畔有两小卷,平添几分妩媚。 她化着淡妆,眼睛轻勒出迷人的线条,红唇如樱桃般动人,但凡是男人,都想冲上去咬一口,仿佛那能品尝出无限美好的滋味。 她穿的很正式,白衬衫,高腰黑短裙,纤细的高跟鞋足有十五公分,将一双滚圆白皙的双腿衬托得比身体长了两倍。 尽管她打扮很正式,神情也显得冷淡,但恰恰如此OL的打扮,却有了一股制服的味道,越加能刺激男性的某种欲望,想扑上去撕扯她,征服她! 当然,如果和她相熟的人,绝不敢生出这种想法。 因为她是虞姬,也因为项羽不允许男人对她生出妄想。 虞姬出现在走廊的一霎,立刻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有个挂着水瓶的男人甚至当场昏倒在地,而他旁边的女护士竟然忘了指责不扶他。 大家看虞姬,并不是因为她大冷天穿这么少,而是她实在太美。 男人见了疯狂,女人见了嫉妒。 是的,李念在嫉妒,两个女孩在嫉妒,护士也在嫉妒,此刻走廊上所有的女人都在嫉妒虞姬的美艳。 而虞姬的视线,越过诸人,只停留在杜阳身上。 那是一种杜阳感觉到陌生的眼神。 那种眼神清晰传达着一种敌意。 或许是杜阳的错觉吧,他感觉虞姬看他的眼神和往常都不一样,仿佛是在警告,又仿佛带着不解。 走廊上很安静,只能听见高跟鞋富有节奏的声音。 虞姬来到李念身前停下,因为李念挡在她身前。 “很抱歉来迟了。”虞姬对李念道。 李念愣了愣,半响才认出虞姬。 几个月前杜阳带着虞姬和小安回老家找寻露娜,李念来杜阳家玩曾经与她们几人见过,当时只匆匆聊了会儿,并不知道虞姬叫虞姬,加上虞姬现在在鸿鑫做模特,工作时间会化妆,李念一时间才没有认出来。 “额,是你。”李念有点不自然,旋即又道,“你是……” “上午我们通过电话。”虞姬笑了笑。 李念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留下一句“你们聊吧”,然后逃也似的夺路而去。 两个女孩见状,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追李念去了。 虞姬没回头,对杜阳道:“看来这次她又误会了。” 杜阳苦笑道:“没事,误会就误会吧。” 虞姬打趣笑道:“真没事?” 杜阳摆摆手:“虞姐,有话就直说吧。” 虞姬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有着一股生分的冷意。 进了病房,杜阳想想还是把房门关上,然后道:“虞姐,你怎么找来了。” “听说你出事了,我刚下班就赶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虞姬打量着病房,“这里条件太差,要不要回城里疗养?” “我已经好了。” 杜阳说完,沉默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开门见山。 虞姬也没再开口,借着打量病房掩饰怪异的气氛。 病房里有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吧。 隔了会儿,杜阳想了想,说道:“虞姐,你是来带我回去的么?” 虞姬诧异道:“难道你不想回去?” 杜阳沉沉点了点头。 话到这里,他准备坦白心里的想法,说道:“虞姐,你们现在已经彻底适应这个世界了,不再需要我了吗?” 虞姬愕然了下,蹙眉道:“你觉得我们是在利用你?” 杜阳嘲弄一笑:“难道不是么?” 虞姬又沉默了会儿,才悠悠道:“不错,我承认我们利用了你,但你知道,这绝非我们的本意,我们每一个人都拿你当朋友,这点你自己应该感受的到。” 杜阳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虞姬又道:“可是你不辞而别,就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杜阳没接话。 “一声不响就走了,是故意躲着我们?防着我们?”虞姬似笑非笑地看着杜阳。 杜阳被盯得头皮发麻,承认道:“不错!” 虞姬笑了笑:“杜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杜阳道:“难道我不该堤防着吗?老实说吧虞姐,我不想你们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我自问没办法阻止,与其反对你们的时候伤了大家感情,还不如一走了之,视而不见。” 虞姬皱了皱眉,无奈道:“在你眼里,朋友比所谓的世界制度要重要?” 杜阳点头。 “哪怕这个世界的制度根本不公平?”虞姬又问。 这次杜阳却没再说话,或许无法自圆其说吧。 的确,人们总说这个世界不存在公平,这是事实,只是没人能改变罢了,只能接受,所以才有了生活就像强J的说法,更有了不是让社会适应个人,而是个人要去适应社会的至理名言。 “你信不过我们,总信得过项羽吧?”虞姬道。 杜阳显然被说动了。 项羽的道德底线他没得黑,如果有一天弄个世界主宰投票,杜阳肯定选项羽,可是,他心里依旧有道坎儿过不去。 改变这个世界,这是多大的事情,他一个小人物,难免惶恐。 就好比外星人要来入侵地球,占领地球后照样让人类一样生活,更能从某些领域把地球改造的越来越好,可身为地球人会怎么想? 当然是反对! 不愿接受,甚至一想就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终归到底,杜阳不是不能接受的是这个世界的改变,而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就比方说政府下达的命令,人民嘴上会不平衡,但实际上会慢慢去接受、认同、遵守,但没有官方身份,旁人下达的命令谁会去遵守? 是的,现在神将们扮演的就是外星人,或者说没有官方身份的外星人。 从种族上来讲,大家都是人类,但认真区别,神将们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是外来者! 外来者试图对这个世界进行改变,杜阳无法接受。 “虞姐,这与信任无关。”杜阳正色道。 “哦?那是什么原因?”虞姬好奇道。 “将心比心,如果我到了王者大陆,意图统治大陆,你会答应吗?”杜阳道。 虞姬想也不想道:“你没有那么实力。” 杜阳不禁哑然。 是啊,虞姬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杜阳压根就没那个能力,而神将们要改变这个世界,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并不存在能力不足的情况,再者,神将们的寿命是无期限的,十年后,百年后,甚至千年后,他们依旧如此。即便被死亡,也不过是刷新罢了。 露娜的刷新恰巧证明王者大陆的某些规则适用于这个世界。 杜阳气笑道:“你们以为有能力,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虞姬认真道:“难道不是吗?” “……”杜阳再次语塞。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任何世界,任何朝代,任何时候,拳头大的就是老大,老大说的话就是规则,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甚至连道德也是一样,现如今,许多国家的人文地理完全不同,有的风俗习惯遭到道德谴责与抨击,但站在本国的角度上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简言之,国与国之间都存在这种现象,这便是最简单的例子。 神将们来自王者大陆,信奉强者为尊,说通俗点,谁装备好就能杀谁,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而这里不行,杀人是要犯法的。 关于这点,也是杜阳和他们矛盾最直接的体现。 换做安琪拉,可能不懂杜阳此刻的想法,但虞姬却是懂的,只是有些不理解罢了,这便是两个世界的代沟,能理解,却不能详懂,会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杜阳能接受虞姬的说法,自己却无法接受。 虞姬能接受杜阳的想法,自己却不会那样想。 两人均沉默了会儿,各有所思。 良久之后,虞姬叹道:“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们不好过多插手,但是希望你始终拿我们当朋友看待,而且我们也没想过多干涉这个世界。” 杜阳不接话,虞姬能做到这一步,他还能说什么? 虞姬说的话,他自然也全信。 神将们若是不拿杜阳当朋友,就不会担杜阳高密的风险让他离开了,更何况,人命在他们看来算是什么,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杜阳也信他们不想干涉过多干涉这个世界,他早想通他们的想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这个世界的人不去惹怒他们,他们也不会没事杀人玩,即便其他神将会如此做,项羽也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隔了半响,虞姬深深看了杜阳一眼,怅然道:“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回去?” 杜阳认真思考了会儿,摇了摇头。 “好吧,我不勉强你。” 虞姬朝门外走去,拉门时脚步一顿,回头对杜阳诚恳道:“杜阳,你始终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没有你,我们就没有今天,不管你哪天想回来,我们随时欢迎你。” 说真的,杜阳有些感动。 这年头,做朋友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虞姬拉开门,正打算离开,杜阳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虞姬:“虞姐。” 虞姬面色一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杜阳。 被她这么一瞧,杜阳有些脸红,挠头尴尬道:“那个,你们不会把我的钱拿去花了吧。” 虞姬微愣了下,郁色道:“我还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放心吧,你的钱我们不会动一分,这点我向你保证,可是公司是我们的生存下去的本营,我们只能占为己有了。” 虞姬顿了顿,又道:“嗯,法人我们会换掉。” 杜阳感激道:“谢谢虞姐。” 虞姬摆摆手,消失在门口。 老实说,杜阳真的有点为难了,心知虞姬换法人是替他着想,就算鸿鑫以后出了乱子,从法律上讲也扯不到他身上。 越想,他越有一种放弃朋友当逃兵的感觉。 选择是对是错? 他心里也没底…… 第163章 好大胆! 虞姬离开以后,杜阳在病房里发愣了很久,当两个女孩回来的时候,杜阳还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李念呢?”杜阳失神问。 “念姐她……” “念姐说是先回去了。”清淡女孩朝活泼女孩使了个眼色。 杜阳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没说什么。 关于李念,她倒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了,很明显李念再次误会了他和虞姬的关系,但现在杜阳没心思想这些。 拿出手机,想了想,终究没把短信发出去。 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张月华。 拨通张月华的号码,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听到张月华的声音杜阳有些异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鸿鑫能有今天全亏张月华吧,这让杜阳很自然的想到鸿鑫已不再属于自己,难免有些失落。 是人都会渐渐习惯周遭的改变,杜阳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今一下子打回原形,有点无所适从。 是的,尽管他现在已经很有钱,可杜总这个称呼,已离他而去。 “杜阳,有什么事吗?”张月华听起来心情不错。 “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杜阳道。 “哦?你说。” “去我家帮我拿一件东西,除了你,我信不过其他人了。”杜阳认真道。 张月华听出事态严重,为难道:“我现在在N市呢。” “你跑N市去做什么?”杜阳刚出口就知道问错事儿了,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张老爷子的声音,不用想,张月华去N市与张老爷子有关。 张老爷子自从大病初愈后知晓时日不多,几个月来一直让张月华陪他到处走走,家族的事情暂且交给其他人打理。 算算时间,张老爷子最多还剩一个月的寿命,这还得多亏了扁鹊,再加上张老爷子没再费用其他药物,否则早就故去了。 话到这里,杜阳却是再也不好意思麻烦张月华了。 两人瞎叙了会儿,杜阳只简略说了下他现在的情况,让张月华遗憾的是,杜阳主动放弃了鸿鑫,但鸿鑫在杜阳眼里固然算一份事业,在张月华眼中却不算什么,只象征性安慰了几声便作罢。 同时杜阳提到了驭魂石,让张月华小心切要小心保管,不可被人夺了去。 张月华只疑惑了下杜阳知道驭魂石这件事情,随后让杜阳放心,告知驭魂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她以外,没人能够拿到。 杜阳这才彻底放心。 他对张月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信任感。 挂完电话,杜阳犹豫着给谁打电话比较合适,他必须找人帮忙拿回他的钥匙挂坠和荆轲的武器,那是穿越的关键所在,绝对不能被其他神将发现那个秘密。 最终,他决定打给小红帽。 他不是没想过周政,按理说周政才应该是他最好的死党,可神将们很清楚周政和他的关系,周政去拿肯定会联想到杜阳,他不想让神将们发现这件事情。 而他所有的朋友里,小红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小红帽还可不可信。 电话通了,小红帽传来疑惑:“咦,你怎么今天旷工了?” 按理说,大老板天把天不去公司很正常,可两个月来杜阳每天坚持早到,突然一下无缘无故旷工一天就显得不正常了。 “没事,身体不太舒服。”杜阳随意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看来虞姬还没把杜阳受伤的事告诉其他人,至少小红帽就不知道。 “哈哈,还能说话就没事。”小红帽听起来心情大好,估计是跟李可有了新突破的缘故。 “对了红哥……” “还叫我红哥,不是说了吗,以后你就是我顶头上司,你再这么叫我可受不起啊。”小红帽打岔道。 “红哥,你先听我说!兄弟这次是真遇到麻烦,需要你帮我了,而且只有你能帮我。”杜阳诚恳道。 小红帽收起玩笑语气,正经道:“真的假的?你也会有麻烦?” 杜阳苦笑。 在小红帽看来,杜阳现在一有钱,二有权,黑白通吃,要遇到解决不了事儿,随便让个神将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儿? 要搁以前,的确是这样的。 短短几个月时间,杜阳在L市可说呼风唤雨,无论商界大亨还是市级领导,对杜阳都做足礼数,丝毫没有轻视之意,从杜阳以强硬的方式对待李家就能看出。 杜阳感慨了少许功夫,苦涩道:“我也不瞒你,帮我办这事可能得瞒着羽哥他们。” 小红帽沉默了会儿,似乎挣扎了下:“你说!” “帮我去家里拿件东西。” “偷?” “不是偷,是我的东西,只是不能让羽哥他们知道……”杜阳知道小红帽肯定暂时无法理解,末了又加了句:“红哥,这件东西很重要,千万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小红帽好奇道:“到底是啥?” 杜阳犹豫了会儿,始终没敢告诉小红帽,只说道:“对我意义很大。” 小红帽又沉思了一阵,才决定道:“好,你说是什么东西,我就帮你这次。” 杜阳如实说了,便特地交待千万不可把两件东西凑到一起,据杜阳的经验和推算,挂坠就是驭魂石,和荆轲的武器碰触到一起后便会引发穿越现象。 在他的再三强调下,小红帽表示一定小心。 挂电话时,杜阳极诚恳地说了句“谢谢”。 真的,小红帽肯帮他做这件事情,可见讲义气到很大程度,因为小红帽很了解项羽等人的恐怖之处,可以说替杜阳做这件事,等于担着人头落地的风险,而小红帽却没有追根究底详问。 当然,杜阳之所以不敢告诉小红帽真相,其实对小红帽还存有戒心。 要是小红帽真的已经和神将们串通一气,那么告诉小红帽,无异于给这个世界制造偌大的麻烦。 杜阳心里没谱,干愣愣坐在病房里等待消息。 傍晚的时候,老赵和女警来探望杜阳,邀请杜阳晚上一起吃个饭,据说是市局里下来了一位领导,想详细了解此次刑事案件的经过,无疑杜阳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进去,是最清楚前因后果的人。 两个女孩同样受邀了,她们没有拒绝。 杜阳本想拒绝,耐不住老赵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反正现在最大的危机都已解除,虞姬说话他还是信得过的,所以再也不必急着跑路,反之他还要等小红帽的消息呢,在镇上多逗留两日是避免不了的。 是夜,饭局定在镇上一家离派出所最近的餐馆,杜阳和两个女孩被老赵带了进去,所里的兄弟一一到场,却迟迟不见那位市里来的领导。 老赵悄声解释道:“嘿嘿,尊重领导嘛,我们当然得先到。” 俩女孩似懂非懂,杜阳却是听没白了。 这就跟请上级吃饭一样,下面人都会先到场,让领导一来就感觉大家已经恭候多时了。 曾经杜阳上任鸿鑫副总裁宴请那次也是一样,大家都比他先到,很显然是李可故意这么安排的,而后几次公司聚餐杜阳和小红帽等核心领导都是最后到场的,其实不是他们迟到,而是员工们把时间提前了。 当然,这样上级不一样会爽,但一定不会不爽。 职场规则便是如此,如此简单的道理,稍微精明点的人都懂。 不久后,一辆私家车停在餐馆外面,里面走出来两个便装男子,从肃穆的表情和走姿,一眼就认出是当过兵的,一举一动很有干劲的味道。 看到他们,杜阳忍不住想起一个人:叶子,叶子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也有股相似的雷厉风行。 咦?叶子呢? 杜阳这才想起从醒来以后就没见过叶子。 于是他悄声问了句老赵,老赵当作没听到,起身笑意盈盈迎接门口走来的两位领导。 杜阳也跟着站了起来,边鼓掌边问女警:“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女警悄声回道:“昨天把你们送到医院以后她就走了,哦对,交警那边我们打过招呼,她的车虽然暂时被扣押,但是她这次协助我们侦破刑事案件有功,不用交罚款。” 杜阳点点头,总算放心了些,叶子那边有他转的两万块,足够她大手大脚挥霍了。 他甚至怀疑叶子是怕他醒来后问他把钱要回去才走的。 年纪此处,杜阳自嘲般笑了笑。 这时,两位市局的领导已经入了座,其中一人眼睛老往杜阳身上瞟,像在疑惑什么。 杜阳看他们两人也觉得有点印象,但始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接下来是上菜敬酒了,当地民警先是按惯例拍了通马屁,活脱脱的一场职场饭局。 不久后,其中一位叫做付队的领到才直入主题,询问关于这次案件的详细细节,据说是为了向上级汇报,而且上级也非常重视这次案例,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严打重抓。 杜阳不敢怠慢,积极配合工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道来,在两个女孩的补充下,几乎还原了所有细节。 杜阳察觉到,两位领导的神色有点变了,倒和事情无关,而是随着杜阳开口,他们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认。 这种感觉也存在杜阳心里,总觉得两人的声音在哪儿听过,样貌也很熟悉。 饭局继续着,话题早已经从公事上岔开。 良久之后,付队突然大惊失色,指着杜阳道:“是你!” 这一声充满了威严,令杜阳茅塞顿开,恍然记起这人是谁了,也拍桌子微怒道:“靠,是你!” 此言一出,满堂惧静。 纷纷用怪异地眼神瞧着杜阳,敢对一名刑警队队长说脏话,这小子好大胆!! 第164章 被盗 这位付队长正是当初在赵瑞龙事件中,负责指挥的那名大喇叭队长。 说起他,杜阳和他是互相看不爽对方。 杜阳当初一意孤行,立了大功,而他后来反遭到张家以及上级的各种压力。 而杜阳不爽付队长的原因则是,要不是付队长,他当时也不会亲自以身犯险了。 从张老爷子得救后,杜阳就和付队长对过话,两人语气都很冷。 如今见面,可以说仇人见面,只是没到分外眼红的地步,语气嘛,自然谈不上多好。 付队长显然是知道杜阳如今的身份的,被杜阳喊了声“靠”,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不知该怎么下台。 他可不敢得罪杜阳,真心的,就连他们上级见了杜阳都得客客气气的,毕竟张家的关系在那儿摆着,只要杜阳不犯法的情况下,他能拿杜阳有毛办法,总不至于对警察说了声“靠”就抓起来吧,更无法找茬,免得杜阳投诉他滥用职权。 付队长旁边那人替他解围道,举着酒杯对杜阳敬酒道:“原来是杜总啊,刚才还真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哦。”杜阳淡淡应了声。 他也不想为难谁,只是刚才一激动喊快罢了。 对方一找台阶,他立刻顺着竹竿往下滑,举起杯子和两人喝了一杯。 现在的杜阳穿着一身老赵出钱买的便宜衣服,看不出尊贵,而且气质上也完全不像个有钱人,所以对方说没认出他来,倒是真的。 一杯过后,付队尴尬的咳了两声,又主动敬杜阳一杯酒。 杜阳照喝不误。 却不知旁人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老赵和一名年轻警察,昨天他们在车上还怀疑杜阳是惯犯来着,杜阳找借口说有市局里的朋友,没想到杜阳市局里的“朋友”原来这么大来头,竟是队长级别的! 两个女孩也没料到杜阳这么大排场,竟然让一名刑警队长主动敬酒,看杜阳的神色也变得拘谨起来。 老实说,杜阳并不喜欢被人奇怪盯着的感觉。 以前他习惯了,那是因为他身份摆在那儿,L市最年轻的亿万富翁,谁都想巴结他,他还懒得搭理呢。 而现在,他自知已经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了,现在顶多就算个有点财富,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暴发户,离了L市,离开了张家的帮助,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是。 认清这一点后,再被人古怪盯着,就有点不自然了。 杜阳应付了几杯酒后,对老赵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这里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想先离开了。” 老赵为难地望向付队,毕竟今儿付队才是主角。 付队赶紧说:“杜总确实挺忙的,要不我们就不耽误他了。” 他随行那个也道:“对对,要早知道是杜阳见义勇为,我们说什么也不敢请他来,而是我们亲自登门拜访做笔录了。” 杜阳干笑应付了两声,旋即和各位告辞。 刚走出餐馆不远,女警就带着两个女孩跟了上来,从身后叫住了杜阳。 女警笑道:“我看你们都不太适应,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这样吧,你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一早,我们就安排车送你们回去。” 杜阳笑了笑,点点头。 “对了,你们身上都没钱吧?”女警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现金,“先将就一晚上吧,小镇消费低,应该是够了的。” 杜阳复杂地看了女警一眼。 别人没看出来,女警可眼光毒辣呢,旁人都称杜阳为杜总,但女警却看出了杜阳的窘境。 杜阳没跟女警客气,接过钱说道:“谢谢你了。” “没事,这次多亏了你帮我们,否则在我们镇上出了事儿,事后肯定得受到惩罚的。” 杜阳没再说客套话,心知女警说的也是事实,让他感动的是,这两百块是女警自己掏的腰包,纯粹好心。 女警回去以后,杜阳这才算是彻底把这次的案子了结。 他带着两个女孩在街上逛了会儿,找了家小旅馆,开了两间房。 还好小镇上查的不严,用不用身份证都行,在老板的要求下,杜阳还是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至于两名女孩,她们的身份证跟钱包早在市里的时候就弄丢了。 三人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或许是杜阳的身份转变太大,让她们不敢妄言吧,她们哪里料到原来李念的男朋友竟然就是传说中帮李念整治富二代的那个人,更没想到还是位大人物。 杜阳将她们送到房间的时候,活泼女孩才忍不住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走啊?”可能是跟着杜阳比较有安全感吧。 “说不准,不过你们先住下吧。” “可是,只开了一晚上,我们……没,没钱。” “没事,钱的事儿我来搞定。” “可是……” 活泼女孩还顾虑着,一旁的清淡女孩又碰了碰她,示意她别再说了。 杜阳眼神扫了扫她们,看出活泼女孩的顾虑,说道:“放心吧,你们是李念的朋友,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得到了杜阳的保证,活泼女孩神色才放心了些,清淡女孩对杜阳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杜阳摆摆手示意不客气。 镇上的旅馆房间条件很差,电视机还是那种大屁股的,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好在杜阳并不挑剔,反而挺怀念这种味道的,自从发家以后,再也没闻过这种味道了。 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还是给小红帽打了个电话过去,小红帽没接。 然后他鬼使神差想起顾萧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萧一声自己离开的消息。 仿佛命运使然一般,杜阳正左右犹豫,电话就响了起来,号码显然是顾萧的电话。 自从上次两人发生了关系以后,杜阳在周政的劝说下没再去找顾萧,表面上只把那当成是一夜情,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好像还没好好享受初恋就分手了一样,别提多失落了。 后来他慢慢发现,周政分析的不错,顾萧对他完全是出于报恩,或许有那么一些感情因素在里面,但碍于杜阳的身份没有表达出来。 所以从那以后,两个人再也没说过话。 此时顾萧怎么会想起给自己打电话呢? 除了感触,他更多的是疑惑,同样还抱着一丝希望。 接通电话,一听顾萧礼貌的语气就知道自己的希望破灭了,是工作上的事儿。 顾萧道:“杜总,有一位叫冉红的女士拿着您的名片来公司应聘,请问需要通过吗?” “冉红?”杜阳疑惑了下,没想起这号人,“我不认识。” 顾萧道:“但她说认识您,而且是您亲自给她的名片。” 杜阳再一想就有印象了,他给出去的名片并不多,认识的女孩其实很少,其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 “她简历上写着以前在哪儿上班?”杜阳想确认一下。 “她没带简历,依我的观察,她似乎不太适合做信贷这行,以前也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而且公司人员目前处于饱和状态,我不建议您再招新人入职,您看……” 杜阳笑了下:“萧萧,你不会是怀疑她和我的关系也是咱俩之间……” 不等杜阳说完,顾萧截口道:“您误会了,我只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上客观看待这件事情。” 听着电话里礼貌,却有些冷冰冰的语气,杜阳不怎么舒服,但他还是打算再问清楚一些:“你问她以前在哪儿上班。” “好的,您稍等。”顾萧那头安静了会儿,不久后再次传来声音:“我问过了,是在数码通讯店工作。” 杜阳彻底想起来了,是杜阳买手机时替他介绍手机的女孩,为此那个叫做冉红的女孩还挨了一巴掌呢。 他郑重道:“收下,你好好安排一下吧。” 尽管公司马上就不属于他了,但他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向做到,再者说那女孩隔几个月才终于找上门来,以她逆来顺受的性子,肯定受了更大的委屈实在待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杜阳要是再拒绝,就不仅是言而无信那么简单了,而是给了人家希望,又将别人拒之门外。 这种事,杜阳干不出来。 而且杜阳相信,不管公司换了谁当老板,都不会拒绝像冉红那样勤勤恳恳的员工,哪怕留着储备也好,经验方面嘛,可以慢慢学。 “好的,我这就去办。” “等等,萧……”杜阳刚打算向顾萧说自己的事情,那头已经挂断了。 他苦笑了下,却是再没勇气打过去了,很显然顾萧是误会了什么,也或者是他多心,顾萧还是不愿和他有工作之外的关系。 就在他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 是小红帽! 杜阳赶紧接电话,那头传来小红帽询问的声音:“兄弟,你确定抽屉里除了那块吊坠,还有其他东西?” 杜阳心一沉:“什么意思?” “我把房间都找遍了,只找到手机吊坠,没见到你形容的兵器啊?”小红帽再次确认道,“是黑色的是吧?” “对!你再找找,就在第三格抽屉,吊坠下面。”杜阳焦急道。 “找过了,没有,真没有。” 杜阳如遭重击,头脑一片乱麻。 荆轲的刺刃不见了! 究竟是谁拿的?难道说是项羽等人拿的? 不可能!他离开才两天,以前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两件事物检查一遍,这才过去多久,虞姬应该还没回到别墅呢,怎么可能是他们拿的。 可除了他们,还能是谁? 此瞬,杜阳想到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人干的,只怕大事不妙了! “你先把吊坠送过来给我吧,我现在在……喂!我操!” 关键时刻,手机没电了! 杜阳真忍不住破口大骂,尼玛!什么充电三分钟通话十小时,都是骗人的玩意! 第165章 别联系和再联系 杜阳火急火燎冲到外面对老板娘道:“阿姐,你们这里有充电器吗?” 老板娘斜眼看了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万能的数据线。 杜阳喜色道:“借我用用。” 老板娘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一条。” 杜阳微愣了下,大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凄楚感。 二十块对他来说算个毛线啊,连渣渣钱都算不上,可是尼玛开了房间带押金,身上已经只剩十块钱了。 他冲老板娘谄笑道:“您看微信转账行么?” 还好,老板娘“通情达理”,但脸色谈不上好看。 杜阳转过去二十块后,顺利拿到充电头和数据线,回到房间立马充上电,心急下觉得开机实在太慢了。 开了机,刚准备给小红帽回电话过去,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本来没打算接,但手快滑下了接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 杜阳一听就燃了。 是吕布! 可是吕布干嘛打给他? 前段时间自从吕布去了C市那次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杜阳想到吕布极有可能是拉帮结派自立山头,目的和项羽他们是一样的,都觉得这个世界很好,想在这里享受自由。 后来杜阳从吴用那里得知吕布已经把吴用的一个朋友给收买了,才确定吕布必有所图,只是吕布的心思,他却不是很懂了。 但吕布恰巧此时给他打电话,他有一种预感:准没好事! 杜阳佯装惊喜道:“吕哥,是你啊,你失踪这些天去哪儿了,我们到处找你呢,留个弟兄在酒店也没等到你回来。” 吕布倒也坦然,直接道:“那个兄弟现在跟着我做事。” 杜阳假装疑惑道:“啥意思?” 吕布承认道:“我想干一番事业,所以不可能在屈居你麾下。” 杜阳谄笑道:“你说哪儿话啊,怎么能说是我屈居我麾下呢,大家都是朋友嘛,哪分什么上下级。” 吕布道:“虽说你没拿我当下属看,可我吕布岂会跟项羽之流混在一起,我去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 吕布的语气很绝然,也透着对杜阳的客气,看来他这段时间也很承杜阳的情,要知道当初个个都不爽他的时候,是杜阳让他同意加入的,而且两人还有仇,这点他是真的很佩服杜阳,再加上后来杜阳对吕布着实不错,既不约束他,金钱方面对他也很阔绰。 杜阳嘿嘿笑了几声,没再劝说。 劝个毛啊,吕布早就打着自立门户的心思了,做都做了,劝还有什么意思。 这时候吕布又道:“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存着,今天我打给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来了! 杜阳神色一凛,嘴上却笑道:“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驭魂石。”吕布道。 “驭魂石不是在张家么?我哪里会有。”杜阳打哈哈道。 “我问过张家一名核心族人,驭魂石被藏的很好,没人知道放在哪儿,现在张家是张月华主事,我想请你帮我问问张月华,肯定肯借我一用。”吕布道。 “这个……我不太好开口吧,你要是想问她借,直接开口就是了,何必经过我这一层关系呢,再说,你跟她不也挺熟的吗。”杜阳放心了下,看来张月华说的不错,驭魂石的确被藏很好,任何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凭我和她的关系,借如此重宝,你觉得她会借给我?” “既然是重宝,我也很难办啊。对了,你借来干啥用?” 吕布那头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不瞒你,我想把我以前的一些心腹弄到这个世界来。这段时间我查过驭魂石的使用方法,需要一把钥匙才能开启通往王者大陆世界的大门,那把钥匙现在在我手里,可是门却不在。” 门所指的是驭魂石,那么钥匙…… 杜阳恍然,看来他所料不假,荆轲的刺刃真的是吕布偷的。 对于吕布所说,杜阳是相信的。 当初他稀里糊涂穿越,很有可能是用钥匙不小心打开了门。 可奇怪的是,他当时手里面啥都没有,要说有的话,几滴透明液体算吗? 不过穿越回来倒真的如吕布所说,是在杜阳触碰到刺刃的那一刻触发的。 如此说来,穿越过去只需要驭魂石即可,而穿越回来,则需要荆轲的刺刃。 现在吕布只知道穿越过来的原理,很自然的把这套原理当成了穿越的理论。 让杜阳诧异的是,既然吕布能偷走刺刃,为什么不连那块挂坠也一起偷走呢?凭吕布的眼力,应该能看出那块挂坠的不凡吧。 “吕哥,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也没办法弄到驭魂石啊。”杜阳为难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去王者大陆的?”吕布果然记得这茬。 “我也正懵圈呢,按你说的,光要钥匙不行,光有门也不行,我当时连钥匙都没有呢。”杜阳装傻充愣道。 吕布那边又安静了片刻才道:“我信你。” “那吕哥,你看刺刃是不是还给我?荆轲都刷新了,你俩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咱俩更是兄弟的交情,你总不至于黑了我的东西吧。” “还给你倒没关系,可是我怕项羽他们动心思,你与他们相交莫逆,难道他们需要时,你会不给他们?”吕布道。 杜阳真有点佩服吕布了。 敢情吕布早就防着项羽他们对这个世界动心思,果然还是老乡最熟悉老乡啊。 听吕布这么说,杜阳还得感谢吕布,若非吕布盗走刺刃,指不定也会被其他人顺走。杜阳可是知道扁鹊那家伙就对刺刃动过好几次心思。 但吕布似乎还不知道杜阳和项羽等人已经可以说分道扬镳了,杜阳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告诉吕布这个消息。 “那行,你就代为保管吧,等哪天我想用的时候,再问你拿。”杜阳只能大方的说。 “没问题,只要是你要,我一定会还给你。”吕布的语气更大方,让杜阳听起来都觉得好像是在跟对方借一样。 “驭魂石的事,你真不打算帮我一次吗?”吕布又道。 “我也想帮,可确实没办法帮啊,你也知道,不管是赵瑞龙,还是林家,那么亲近张家无非就是为了驭魂石,它在世俗中的地位想必不用我说了吧,这样一件无价之宝,再好的朋友恐怕都不会乱借。”杜阳道。 吕布那头沉沉“嗯”了声,显然是理解杜阳无法帮忙。 “有空常联系吧,我吕布朋友不多,你倒是能算半个。” 吕布说完就挂了,让杜阳愣愣费解“半个”是啥意思。 杜阳没再多想,立刻拨通小红帽的电话,前面响了好多声都无人接听,直到第五遍拨打,里面才传来小红帽鬼鬼祟祟的声音:“催啥呢,我刚从你家出来。” “刚才电话没电了。” “知道知道。”小红帽依然鬼鬼祟祟道:“羽哥邀我去小乔那里吃饭,我好不容易拒绝才出来,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吓死老子!快说你在哪儿,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先说好,以后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我帮你做过这件事,否则老子可就要倒霉了!” 小红帽不傻,知道杜阳和神将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两边都算他朋友,他也只能夹在中间小心翼翼做事情,要不是念着最先认识杜阳,他甚至都不会冒险帮杜阳。 杜阳报了地址,让小红帽现在就赶过来,末了又道:“记得带点现金给我,这小镇上没有取款机。” 小红帽没问带多少钱,应承下来。 三个小时后,一辆奔驰停在旅店门口,老板娘上下打量几眼小红帽,笑脸盈盈道:“帅哥是开房吗?” 小红帽淡淡道:“不开,找人。” 杜阳接到信息就走了过来,和小红帽打了声招呼。 老板娘有点愣,小红帽开的车少少价值一百多万,怎么会和这个穷酸的旅客扯到一起,两人看起来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里面说吧。”杜阳道。 “不了。”小红帽抬手道:“还是赶紧把东西给你完事,老实说,第一次提刀砍人都没这么怕过。” 杜阳感激一笑,表示理解。项羽等人给红帮弟兄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记吧。 小红帽把一黑色塑料袋递给杜阳:“都在里面了。” 杜阳接过袋子,沉甸甸的,打开一眼看到吊坠的轮廓,再次感谢小红帽。 小红帽拍拍杜阳肩膀,郑重说一声“保重”就转身走了。 杜阳正感动间,又听见远处传来小红帽的声音:“要不你还是把我电话删了吧,以后别联系了。” “……”杜阳苦笑无言。 他现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要是再飞来两只乌鸦呱呱叫几声就应景了。 吕布让他常联系,小红帽让他别联系,虽然在杜阳看来意思都差不多,但却有几分“永别”了的味道,很不吉利。 这时老板娘的脸色完全变了,大惊失色地看着杜阳。 就在刚才,老板娘偷偷瞅了眼袋子,里面全是红色……看袋子承受的重量,这得多少钱,少少也几十万了吧。 妈的,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有钱!早知道充电器加数据线至少收他两百块,不,两千块! 念及此处,老板娘自个都觉得黑得没边儿了。 她的目光一路远送杜阳消失在走廊。 第166章 一叠钱 杜阳没回自个房间,直接敲响了两个女孩的房门,开门的是清淡女孩,只把门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透过门缝询问:“怎么了?” “今晚不住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家吧。” 清淡女孩露出一丝喜色,这镇子给她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了,越早回家越好。 她惊喜道:“有钱了吗?” 杜阳笑了笑没说话,直接把袋子一分开,清淡女孩立刻捂着嘴,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 这时活泼女孩出现在杜阳的视野里,杜阳也跟着呆了下,对方没穿衣服,光溜溜的,全身上下一览无遗。 别说,活泼女孩身材还挺好的,只是不会打扮和搭配衣服,而刚洗完澡后的女人是最真实的,一眼便能看出来条件好坏。 活泼女孩显然也呆了下,旋即飞快转身,发出一声急促短暂的惊叫,估计是及时收住了。 清淡女孩回头看了眼,反应过来,赶紧把门嘭的关上。 杜阳站在门口,脑海里情不自禁闪过刚才看到的画面,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有生理需求,而且杜阳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那种滋味,一旦尝试过一遍绝对会上瘾,从这方面来讲,杜阳还算洁身自好型儿的,目前为止仅有和顾萧那一夜的春宵经历。 当然,不是杜阳不想解决,而是没合适的。 以他的身份和财力,大把女孩排着队愿意,别不信,这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哪怕你不给她们钱,但她们知道你有钱,就愿意和你发生关系,仿佛把这当成了一种时尚,仿佛跟杜阳干一炮就能让自己得到升华似的。 尤其是杜阳工作以来接触的那些美丽女人,经常对杜阳暗送秋波,可是均被杜阳拒绝了。 这方面,杜阳并没有所谓的洁癖和处女情结,而是觉得这种事是得建立在感情基础上,如果没有感情基础,还不如用手舒服呢,至少不用在赤裸相对时面对虚情假意。 此刻的杜阳不禁想入非非,身体某个部位很自然的生出了一丝反应。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门再次打开,清淡女孩红着脸说:“你进来吧。” 杜阳歉意一笑,走了进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没装得多矫情,再者说这种尴尬很快就消除了。 活泼女孩红着脸,埋头收拾行李,不敢看杜阳。 清淡女孩也把刚打开的箱子拉严实。 整理好了东西,活泼女孩小声问:“现在走么?” 杜阳看了她一眼:“没那么赶时间,你先吹头发吧,我等着。” 活泼女孩摇摇头,显然不好意思让杜阳久等。 杜阳笑了笑:“正好我还要联系人,没事。” 活泼女孩这才点点头,旋即又道:“那我去里面吹吧,噪音大,会打扰到你。” 杜阳不再说什么,他哪联系什么人啊,只是见对方刚洗完澡头发全湿的,又是大晚上坐车赶路,很容易感冒,所以才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 他看了看时间,十点左右。百般聊赖下,他给女警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能不能帮忙安排辆车。 女警疑惑他们今晚就走,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女警家就住在镇子上,本地人路子广,很快就帮杜阳联系到了一辆私家车。 杜阳三人走出旅馆,那辆私家车几乎同一时间停在门外,女警从车上跳下来道:“这是我哥,他送你们回去吧。” 司机对杜阳和煦的笑了笑,表现得很客气,看来女警把杜阳的身份透露给他了。 杜阳见女警还穿着睡衣,心下一片感动,走过去从袋子里取出一叠钱塞到女警衣服兜里,女警刚准备拒绝,杜阳推回去道:“请务必收下,就当我涌泉相报了。” 女警还想说什么,司机也劝道:“妹你就收下吧,人家堂堂一个总裁还不至于贿赂你这个小镇警察。” “太多了。”女警犯难道,拿在手里的钱感觉有些烫手。 “你要嫌多就分给老赵一些,这次多亏你俩,不然我朋友就完蛋了,和你们所做的比起来,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杜阳说的是真心话,一万块对他来说很少,但要是让李念的两个朋友遭到不测,而他在场却无能为力,那才是莫大的遗憾。 “我们也是职责所在。”女警摇头道。 “那就当我代表公司对人民公仆的一点慰问吧……”杜阳说着说着,荒唐一笑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嫌少吧。” 女警连摆手摇头,司机和两个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都知道杜阳这话是个玩笑。 不过不可否认,一上升到公司层次,一万块真的少到拿不出手了,再加上鸿鑫盛名在外,这点钱太小家子气了。 就好比灾区捐款一个道理,普通工薪层级以个人名义捐一千都算很多了,但一家国内著名企业只捐一两万,那还不如不捐呢,免得被一些嘴欠的人说三道四。 最后女警无奈的收下钱,杜阳和俩女孩也上了车。 杜阳坐在副驾驶上,俩女孩则坐在后座。 司机帮她们扛行李放上以后,回到驾驶座上冲杜阳佩服道:“我走南闯北见过很多大老板,你算是最年轻的,也是最够意思的。” 杜阳笑道:“就因为年轻嘛。” 司机愣了愣,大笑道:“对对对,年轻。” 俩女孩听得似懂非懂,但杜阳和司机却会心一笑。 男人嘛,年轻时谁不曾有过仗剑天涯的梦想,对于农村出身的孩子,第一个愿望恐怕就是大把撒钱建设家乡了,所以对于金钱的野心比女人不知高了多少倍,而年轻时意气风发,还真不拿钱当钱看。 杜阳年轻,又很有钱,比那些中年企业家少了许多心思,多了几分纯真,更有着专属于年轻人的锐气与无知豪情。 看得出来,司机也是个性情中人,否则刚刚也不会劝女警收下钱了,要搁其他人,没准还会帮着矫情一下呢,其实呢?钱嘛,谁不爱呢。 小车行驶在公路,夜色漆黑如墨,只有车前灯照射的地方有光,让人越发感受着夜的深沉。 经过先前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睡意,几人聊起了家常,大多数话题围绕着杜阳展开,都很好奇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拥有如此多的资产和地位,活泼女孩甚至异想天开以为杜阳是获得了某种超能力。 杜阳全程打马虎眼,他可不会如实相告,因为即便是说了,旁人也不会信,越说实话,反而越像谎言。 是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件很操蛋的事情。 约莫两个多小时后,汽车驶入N市范围的一片村庄,两个女孩的家就在岔路口那条没铺水泥的马路通向的村子里。 俩女孩本来不想再麻烦他们,说自己下车走回去就行,但司机也是个热心肠,非要送她们到家门口。 下车的时候,杜阳叫住两个女孩,然后做了一件让司机目瞪口呆的事情——再次撒钱! 杜阳给了俩女孩一叠钱,每人平均五千。 俩女孩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哪经得住杜阳的坚持。 这次司机倒没帮忙劝说了,自个都被震到了,他见过大方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大方的,这哪里是钱多,完全把钱当大风刮来的一样。 五千块,相当于L市普通工薪族的月薪了,却被杜阳随随便便扔了出去。 难道,这家伙有散财的爱好??? 司机如是想着。 告别两个女孩,杜阳重新回到车里,看了看司机古怪的脸色,主动笑道:“算起来,她们还比我大一些,可是社会阅历明显不足啊。” “今晚我也觉得自己社会阅历有点不足了。”司机撇撇嘴。 “她们辛辛苦苦打了一个月暑假工,大过年都没回家,就为了挣几个钱回家不啃老,不容易啊,光凭这份孝心就很感动人了。”杜阳叹了口气,回忆起了自己以前打暑假工的日子,打着体验生活的名义,赚的钱还不够上网打游戏的,非但没能帮家里做农活,还反倒花了家里面一些钱,但他爸妈啥也没说,现在想起来,他那是假孝,而这两个女孩才是真孝顺。 可惜,赚来的钱都被偷走了。 或许接触的女人多了,杜阳更加佩服俩女孩不施粉黛,身上那股朴实勤奋的气息吧,虽然傻了些,但杜阳觉得比他接触的很多女孩都要可敬。 五千块不多,其实他还想更多,就怕俩女孩接受太多会寝食难安,那反而不是他要想的结果。 可是五千块对两个经历了人生黑暗的俩女孩来说,至少看到了人生中一些光明的地方,就像夜路行车,夜色再漆黑,总有光明照亮前路。 她们这会应该觉得世界很不可思议吧。 当然,此刻的杜阳并不知道,今天心肠一热的举动,在若干年后竟然救了他一命。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车继续上路。 车上只剩杜阳和司机,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两人隔会儿聊两句,没了刚才那般多的话题,而且不熟的情况下,能聊的话题很少,司机不是专干黑车的,所以也没信口话题的技能,杜阳也属于那种不熟没太多话的性子。 过了N市收费站,司机问杜阳去哪儿,杜阳说去“九公里”,这地名是叶子告诉他的,两人刚不久通过信息,叶子得知杜阳没有落脚处后,热情的邀请杜阳去她家暂住,还说他舅不信两万块的事情,非要让杜阳去作证呢。 司机开了导航,朝九公里驶去。 到了地方,杜阳向司机道了声谢。 他离开以后,司机在杜阳副驾驶座角落发现了一叠钱,苦笑着摇摇头。 这家伙……还真他妈是个小土豪啊! 今天这经历,足够司机吹五年了,绝对! 第167章 底气十足 按照叶子发过来的位置,杜阳来到一家夜总会门口,再三确认没错以后,才给叶子打来个电话询问。 叶子道:“没错,就是这里,你到门口了吗,我现在出去接你。” 杜阳道:“就在门口。” 挂完电话,杜阳还兀自疑惑。 遇见叶子的时候,明显还在L市境内,摩托车也没拍照,总不至于能从N市开到L市吧。 而且叶子所说的家,该不会是在夜总会吧。 对于夜总会,杜阳无感,甚至有些陌生,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觉得这种地方太喧嚣,很不喜欢。 正想着,叶子出现在夜总会门口,旁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光头。 叶子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还是一副干练的风格,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而她旁边的中年人则比她更酷,光亮的头在霓虹映照下呈五颜六色飞快变化着,一条狰狞的刀疤从左眼斜划过鼻梁,看起来就像个社会人。 杜阳看见以后,正打算走过马路。 这时候,一辆车停在夜总会门口,挡在杜阳和叶子之间。 车门打开,里面蹿出来三个比光头看起来更凶狠的角色,手里都操着家伙,二话不说冲过去将光头狠狠揍了一通。 杜阳见此情景,赶紧跐溜一声蹿了回去,因为连叶子都躲闪到一边了,更别说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人。 那帮人显然是冲着光头来的,没为难叶子,将光头揍出鼻血后,又在他身上敲了好几棍子。 光头看起来经常被他们打,都习惯了的模样,连声骂人的话都没有,甚至连话都没说,只抱着头挨打,而且还很识趣的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挨打,大有轻车熟路的感觉。 那帮人中不知谁狠色了句:“再给你最后一周时间,还了不钱就拿命来!” 光头没吱声。 说话那人用力踹了下光头,几个人就上车走了。 车一开走,杜阳又和叶子两人对视。 老实说,杜阳有点不敢过去了,光头和叶子在N市混的也太惨了吧,关键是万一住他们家,还有另外一伙人上来找麻烦,连他也一起揍了怎么办,那不冤枉么。 神奇的是,光头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等车一开走后,一个鲤鱼打挺就蹿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又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冲叶子说道:“你朋友呢?就是他么?” 叶子也神奇,亲舅被揍了,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指了指杜阳道:“对,就是他。” 这会儿凌晨车辆较少,杜阳将他们的话听得很仔细,心里感叹着这是怎样一对神人啊。 见叶子在招手,杜阳无奈的走了过去,冲两人打了个招呼。 叶子道:“吃过晚饭了么?要不要带你去试试N市的特产,保证你没吃过。” 杜阳神色有点不自然,毕竟刚看了人家挨打,现在人家鼻子上还塞着纸团呢,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舅倒是满不在乎,主动缓解尴尬道:“叶子,你先带你朋友去里面坐会儿,等我开完会再带你们去吃宵夜。” 一说回忆,叶子皱了皱眉,为难道:“舅,你还进去开啊。” 他舅苦笑了下:“没办法,人在总能争取点东西,要是不在的话,那岂不是全凭他们做主了?” 叶子一脸不悦,却不再劝了。 三人走进夜总会,顿时震耳欲聋,充满着夜生活的强烈节奏。 他舅兀自朝一条昏暗的走廊走了,叶子则将杜阳带到一间员工休息室,又像是杂物房的狭小屋子,里面比较狭小,正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小姐在抽烟,一见叶子进来,笑着打声招呼,然后杵灭烟头走过去了,把房间留给叶子两人。 叶子关上门,杜阳的耳朵清净了些,但这里隔音不是特别好,还是显得嘈杂。 叶子放高些声量,对杜阳道:“你先等会儿啊,等我舅开完会再回家。” 杜阳点了点头,把沉甸甸的袋子往旁边一放。 叶子惊奇道:“你不会还给我买了礼物吧。” 杜阳愣了下,反应过来叶子所指的是黑色塑料袋,无语道:“你见过用这种塑料袋装礼品的吗?”说完杜阳就觉得荒唐,要是礼物不适合用这种袋子装,那钱就更不合适了,可他里面提的全是钱,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吧。 叶子好奇:“那是什么?” 杜阳笑笑没说话,倒不是防着叶子,而是不想太招摇,在这种地方,难保有心术不正的人打歪心思,万一这间杂物房有摄像头怎么办。 他岔开话题:“你舅开什么会?” 叶子神色一黯,略有不爽道:“能开什么会,股东会呗。这家夜总会是他和几个朋友合伙开的,前段时间重新装潢,大家也各自出了些钱,可是我舅出的最少,其他几个不乐意,再加上我舅有债务在身上,他们就趁机想把我舅的股份给瓜分一些。” “还有这种事?”杜阳没太听明白,不过按照叶子所说,其实简单点理解不外乎“朋友闹掰了呗”,一起开公司就这样,难免会为了钱起冲突,久而久之,大家心里多多少少有坏水儿。 “怎么没有!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当初我舅本来就不想跟他们合伙的,而且我舅那个人花钱大手大脚,根本就拿不出当时入股的三十多万,后来经不住他们软磨硬泡,才去借钱凑齐了最后三十万入股,要是没有我舅,就没有这家夜总会。”叶子愤愤道,“现在夜总会回本了,开始盈利,他们就想把我舅踢出去。” “是有点不厚道。”杜阳说道。 “岂止不厚道啊,简直狼心狗肺,无所不用其极。”叶子气说,“半年前才装修,他们现在就想再另外开一家分店,就是知道我舅没钱呗,想着在账目上做手脚,不仅想让我舅少分红,还釜底抽薪把资金转移到另外分店,你说可气不可气。” 杜阳皱了皱眉,如果真如叶子所说,那他舅的几个合作人确实过分了,摆明了趁火打劫要人命嘛,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不过这招釜底抽薪,杜阳也挺佩服的。 他现在也不是纯粹的小菜鸟,在鸿鑫任职以来倒是跟着李可学会了许多东西。 这家夜总会现在有叶子舅舅的股份,对方要是开分公司,提出每人拿多少钱出来,她舅一身债务都挨打成习惯了,肯定是拿不出这笔钱,那么他无法享受分店,或者说另外一家店的股权分红,如此一来,两家店都是同一批老板,财务稍微动点手脚就能把这家店的营业额转移到那家店里,她舅就无法分到钱了,而且她舅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股东股东,说白了也有区别之分,股权少的自然就没有话语权,持有股权最多的说了算,就好比鸿鑫一样,若是杜阳和小红帽等人在公司决策上发生分歧的话,最终还是以杜阳说了算。 何况,听叶子的语气,她舅是遭受到了其他几人的合力排挤,孤立无援,说话更加没分量了。 杜阳皱了皱眉,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要不,买下这家店? 说真的,买家店的钱对杜阳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从进这家店的观察来看,此间顶多值三百万,不能再多。 当然,他虽然有钱,也不是无脑乱花的类型,三百万的东西他还是得经过考虑的。 他是替自己考虑。 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除了钱。 好吧,这么说或许有点欠揍,但确实不能再真的真话 他挺迷茫的,真的。 虽说没有钱万万不能,但钱也绝非万能,比如真心朋友,就没办法用钱买来。 试想,一个陌生的城市,不想上班,无所事事,不能认识其他更多的人,哪里来的朋友? 难道要这样一直混吃等死么?那没有任何意义。 杜阳的想法是,买下这家店,自己当老板经营着,挂个经理的头衔,实事交给别人打理,就像以前在鸿鑫工作一样。 虽然杜阳不清楚叶子她舅的为人,但不得不说,有点佩服她舅,至少杜阳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个神奇的人,而且杜阳一直认为不要面子也算一种本事。 或许是出于对叶子的好感,爱屋及乌下看她舅也觉得顺眼吧。 产生这个想法以后,杜阳认真的思考了下,似乎可行,于是对叶子道:“你舅欠了多少钱?” 叶子郁郁道:“还了一些,还有十二万。” “哦,才十二万。” “……”叶子无语了下,才十二万,对于她舅现在的处境来说,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好吗。 想想也对,她舅既要想办法筹钱满足合伙人的刁难,又要面对这笔巨款债务,挤在两头中间很头疼,实在没有那么多钱来周转。 “你对这家夜总会了解么?”杜阳问。 叶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杜阳:“你不会想找小姐吧。” 这下轮到杜阳无语了,这姑娘究竟什么思想啊。 “不是,我说盈利方面。”杜阳道。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我舅说,这里只是三流夜总会,生意并不是特别好,每年净利润大概有一百多万,分到四个人手里也就二三十万。” 叶子又好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杜阳心里飞快盘算着,按这样来看,三百万恐怕不一定拿得下来。 确实,他不了解这行业,所以估算有误,如果真像叶子说的,那起码得花五百万了,这还得看对方愿不愿,不过对方既然想把叶子她舅撇开,那就有机会花低价拿下来。 “你不会是也想开一家吧?”叶子问道。 “谁不想赚钱呢?”杜阳笑了笑,“你舅号码多少,我跟他商量商量。” 叶子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感觉越来越看不透杜阳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杜阳表现出来的样子,给叶子的感觉就像给她转账时一样轻松。 这得多浑厚的底气啊…… 第168章 土豪就该挨打么? 夜总会某个包厢内,灯开得敞亮,外面传来动次打次的声音,感觉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五个人,除了叶子她舅以外,还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其中有一个并非股东,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一丝不苟,明显不属于这帮人一伙的,但却是其他三个股东请来的代表律师。 这场会议从始至终三位股东都很少开口,只授意了律师应该怎么做。 说白了,不想彻底撕破脸呗。 终归到底,都是朋友嘛,生意归生意,扯破脸皮就不好了,大家都是在N市有点小背景的人,同混一片圈子,所以各自会留点余地,得罪人的事情,就让律师来做。 律师推了推桌上的一份文件,是需要重新签署的股权协议书,其他三位股东都已经签字,只剩光头。 光头深皱着眉,阴郁的表情让刀疤更显狰狞。 他不愿签字,这份重新更改的股权协议简直对他太不利了。 百分之十,仅仅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这让他如何能接受,比以前的百分之二十足足降了一倍有余。 况且他很清楚几个合作人的心思,一旦签字以后,对方会在很快重新开一家分店,而那家分店的股东里,没有他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家店迟早会变成一个空壳子。 这份股权协议,只是他被排挤在外的开始。 而他一旦签字,就等同妥协,等同彻底接受了合伙人的背叛。 无奈的是,他没有选择。 他知道新店已经在筹备选址了,也知道他根本没有金钱来入股,对方也没打算让他入股,甚至连支会一声都没有。 而他现在还欠了一大屁股债,根本无力支撑这个空壳子夜总会,就算撑下去又如何?他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啊,值得吗? 最操蛋的是,他必须坚持! 蚊子再小也是肉,几个合伙的朋友可以不在乎这家店,他却不能,因为他只有这家店的收入,这家店可以说是他的全部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再怎样都把今年撑过去,哪怕多挨几顿打,只要撑到年底分红就能一次性还清债务,从此一身轻松,哪怕从头开始都很好。 可是,该死的装潢! 前段时间装潢几乎花掉了今年所有的盈利,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只有几万块而已。 他心里很生气,就连装潢也是他事后才知道的,对方只告诉他:暂停营业一段时间,重新装修。 呵呵呵…… 他当时就在心里冷笑,连最后的退路都被所谓的朋友给剥夺了。 真的,他很不甘,更觉得当初借钱入股很不值。 哪怕当时他只是一个看场子的,但至少没有债务,哪怕没有存款,好在一身轻松。 他现在也想要轻松,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对方都会逼他签字。 签,还有百分之十。 不签,对方有足够的精力和他玩手段,也许连百分之十都拿不到。 既然签不签都一样,那就签吧,一旦签了,至少可以轻松些,不用再整天面对面前这几张寒心的面孔。 他是个比较豁达的人,想通这些,立刻就拿起笔,将文件拉到了身前。 他一动,律师扶了扶眼睛,露出一丝笑意,因为一旦对方签字,就代表着他有上万元的酬劳。 他一动,其他三个合伙人都对视一眼,想笑,却又作出一副惋叹的模样,很是虚伪。 他一动,手机却跟着振动了起来。 光头一边掏出手机接听,一边签字。 “喂,哪个。” “我杜阳,叶子的朋友,刚才我们见过面的。”杜阳道。 “哦,我快忙完了,你们再等会儿。”光头道。 “等等,我有个想法和你谈谈,你先不要答应他们任何要求,我们谈过之后再做决定。”杜阳道。 光头愣了下,名字签到一半停顿下来,本能的,他觉得这位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或许真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他的困境。 他沉沉道:“你说。” “我听叶子说,他们想减少你的股份是吗?”杜阳问。 光头抬眉扫了扫面前几个人:“对。” “减到多少。” 光头道:“很少。” 杜阳心知对方不太方便听电话,既然说很少,那肯定是不满意的,于是说道:“那你别答应。” 光头微讶道:“我没办法。” 杜阳笑了:“因为钱?” “嗯。” 杜阳又笑了:“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老实说,光头不怎么信。 年轻人就爱吹牛逼,他可不信杜阳真那么有钱。 别说杜阳,比杜阳更能吹的他都见过,甚至还听到过买太平洋这种话从一个十五六岁的非主流少年嘴里说出来呢。 但或许是光头打心眼里也不想签字,所以自欺欺人信了次杜阳,说道:“你有多少?” “这我不方便告诉你,我只能说,你想要多少,我就能出多少。” 杜阳看了看叶子木讷的神色,又对电话道:“说吧,你需要多少?” 光头迟疑道:“五百万。” 杜阳笑了笑,这个价格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爽快道:“可以。” “你真有?” “出门就能取。” “靠,真的假的?”光头真有点信了,一般吹牛逼的不带这么嚣张的,要真是谎言,那还不得各种找借口?可是杜阳没有! “我有一个条件,用你的名义买下这家夜总会。你既然开口五百万,我们的想法应该一致。” “我他妈也是这么想的!”光头激动道,他现在是真相信杜阳了,连他心里的想法和预算价值都知道,绝非普通吹牛逼的外行人那么简单。 “你负责跟他们谈判,这点你比我更在行,我现在和叶子去取钱,只要你能谈妥,资金就能到位。” “好!” 光头答应下来。 挂完电话,光头放下了笔,第一次觉得爸妈给他起这名字起对了,王鑫源,比划真他妈多,上学时最烦的就是在昨夜本上写自己的名字,别人很快就能把发的作业本全写好名字,而他的名字比划太多,需要花费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 但今天,他唯一一次庆幸比划太多,要是换个十来笔的名字,早就签完了。 此时鑫字才写了一个两个金,就接到了杜阳的电话。 这通电话像救命稻草一般,让他看到了希望。 当然,王鑫源尽管相信杜阳,可是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并没有立刻谈全权收购夜总会的事,他必须得先看到钱,确认杜阳能拿出钱以后,才有底气谈。 王鑫源放下笔的一刹那,包厢里其他四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唯一的女人笑道:“王哥,你这是……” 王鑫源哈哈大笑道:“不急不急,我先去上个厕所。” 女人道:“你说笑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总不好意思让我们等你一个人。” 王鑫源站起来:“反正你们也等的够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 几人被戳穿心思,这倒还是第一次有点摊牌的意思,谁都没再开口。 王鑫源留下一个冷漠的眼神,离开了包厢。 几人飞快朝律师使了使眼色,律师赶紧对王鑫源道:“王先生,恕我直言,拖延时间对您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王鑫源顿住脚步,回头对律师道:“也恕我直言,在我的地盘对我说这种话,要放在几年前,你是想挨打了。” 律师不吭声了。 王鑫源瞥了眼其他几人:“等着,二十分钟,我给你们一个答复。” 女人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了,便没再开口。 在几双略带冷漠的眼神注视下,王鑫源走出包厢。 刚离开包厢,王鑫源脸色大变,心急火燎的朝外面走去,边给叶子打电话道:“小叶,你那朋友靠谱吗?” “啊?太吵听不清,一会儿说。”叶子大声道。 王鑫源松了口气,听叶子那边传来的动静是正在往夜总会外面走,他想了想,没跟上去,挂掉电话以后给叶子发了个消息。 叶子收到消息的同时已经在夜总会门口了,看完消息后,她对杜阳道:“别说我舅,连我都不怎么信你。” 杜阳没说,四顾看了下,在斜对面有一个自动取款机,信步走了过去。 来到取款机,插卡,输密码,点查询。 显示屏上一连串的零,杜阳也彻底放心了,老实说,他最怕钱被安琪拉给乱花掉,要知道安琪拉可是知道他密码的,连她的默认付款账号都是杜阳这张卡,好在安琪拉并没有乱来。 想了想,杜阳还是决定让叶子过来看看,免得以后总是遭到叶子的怀疑。 按理说杜阳应该财不外露的,可是这年头又不比古代,真被人知道有钱怕什么,钱存银行里谁也弄不走,谋财害命这种事多数存在亲人关系中,所以倒没特别在意。 何况他信任叶子,要真用这点钱就能试出一个人,他倒是挺愿意的。 再者说,这张卡里只有五百多万,也正是因为安琪拉的缘故,他把大部分钱都转移到了另外一张卡里,那张卡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不敢让其他人知晓。 今天真能谈妥的话,买下夜总会以后也不剩多少了,所以倒不怕别人起歪心思。 而且退一万步讲,适当的露点财也挺好的,免得别人把他看作无底洞,反而会动鬼脑筋。 望着屏幕显示的数字,杜阳觉得五百多万这个数字冥冥之中注定他有今天。 然后,他听到了叶子的惊呼,旋即感觉天旋地转,叶子朝他脑门上狠狠打了一记:“尼玛啊,你真是土豪啊!!!” 杜阳揉着脑袋苦笑:“土豪就该挨打么?” 叶子赶紧道歉,难以抑制喜悦和激动,朝电话里飞快发语音道:“舅,买买买,你赶紧买!这家伙真有钱,卡里五百多万呢!是五百多万啊!!” 杜阳悲叹一声,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把卡抽出来,说道:“你别高兴太早,据我所知取款机里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而且普通卡每天转账的额度有限,今晚只能先让你舅付定金而已。” 叶子全然没听见,还在冲电话里一劲儿发语音,那股激动劲儿,就仿佛钱是她自己的一般。 杜阳愕然:真尼玛不见外啊! 第169章 名为商量实为抢 查账只是为了让王鑫源放心,并没有打算真能从取款机里取出五百万来,查完账,让叶子确认以后,杜阳就取出卡返回夜总会。 与此同时,夜总会里王鑫源也推开包厢的门,再次走了进去。 王鑫源神色从容,全然没了刚才的愤怒与无奈,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拿起了笔。 就在其他人以为他终于要签字的时候,王鑫源只是将笔拿在手里面打转,嘴上缓缓道:“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想法就敞开了说吧,我王鑫源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这点你们都知道,所以……” 王鑫源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你们的想法,我可以满足你们。” 几人不解的望着王鑫源,既然答应满足,为何还不签字? 嘴上说的话哪能信,最实际的当然是做法,而最直接的做法当然是签字! 可王鑫源依旧没有签字的打算,转了几圈笔,又将笔头轻轻点在文件上,发出夺夺的轻微声音。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退股吗,不如一劳永逸,我主动放弃所有股权算了,这百分之十,就当我和你们的散货费吧。”王鑫源淡淡道。 几人脸色微变,均有些不好看,相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歉意。 是的,平心而论,王鑫源人不错,否则当初他们也不可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但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王鑫源为人是不错,可终究是个江湖草莽一般的角色,你让他找弟兄罩场子还行,真正合作做生意嘛,就欠缺经济头脑了,所以从很早开始,这家夜总会的所有事宜都是他们几个在处理,王鑫源压根就不管不问,只等着分红,这才令他们不爽想要减少王鑫源的股份,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平衡了些。 可是王鑫源主动退股?连百分之十都不要,这就令他们有些惭愧了。 说到底,这家夜总会能开起来,王鑫源虽然出的功劳少,可前期投入的钱一分没少,也一直在夜总会坐班预防出现打架斗殴的事件,整整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如今王鑫源真要一分钱不要就退出,他们良心上确有些不安。 当然,良心不安事小,若是此时传出去,以后在朋友圈子里,他们成什么人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他们不同意。 女人为难道:“王哥,话别说太难听嘛,大家都不是那个意思。” 王鑫源冷冷一笑:“难听?更难堪的事情你们都做了,还嫌我说话难听?难道不是吗?你们真以为我王鑫源傻是不是?我是不喜欢动脑筋,但并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们的歪心思。” 几人脸色更加不好看。 王鑫源不留情面道:“两年了吧,你们是在两年前就想把我排挤在外的吧,两年来你们做了多少亏心事自己心里明白!不是我说你们,钱就那么重要么?值得你们没底线!” 女人没底气的回了句:“我们怎么没底线了……” 不等她说完,王鑫源指着她道:“最不爽的就是你刘芳,要没有我们带你,你现在还是个小姐头子!” 刘芳愤然别过头,不再与之争辩。 王鑫源却又道:“哼,当然大家都有黑点,我就不揭各位伤疤了,还是来说说现在吧。” 刘芳气极,揭了人伤疤还说这种话,等同于说“你以前是只鸡,这件事情我就不说出来了”。 的确,刘芳最忌讳别人提过去。 男人打打杀杀,有伤疤、做过牢,在道上还能称作光辉历史,可做鸡这种事,就有失光彩了。 另外两个朋友见刘芳吃憋,纷纷闭口不说话,他们也有黑料,其中一个以前是靠着和富婆谈恋爱起家,另一个把弟弟买房的钱拿来做生意,到现在都没把钱还回去,这些事真要拿出来说道,难免伤感情。 “对对,说现在。”一人干笑道。 “王哥,你就把你的想法痛痛快快说出来吧。” 另一个人道:“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没有店里的分红,你拿什么还债,更别说生活了,看着你……”他本来想说“看着你挨打”这种话,但反应过来及时闭嘴,这同样属于揭短,万一揭了王鑫源的短,被王鑫源反揭一把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只想快些把这家店的股权问题解决,打口水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会给王鑫源一个发飙离开的借口。 王鑫源冷笑道:“提到一身债,老子还想找你们问清楚呢!正好,趁散伙前老子倒想问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替老子考虑过!装修装修,明知老子等着年底分红还债,你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钱挪用了,跟我商量过吗!” “王哥……” “你他妈闭嘴!”王鑫源忽然厉声一喝,站起来指着一个合伙人道,“装修是你他妈出的主意吧!” 被指的那人赶紧摇头:“不是,是大家伙共同决定的。” 其他两人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心知情急下说错了话,但他被王鑫源这么指着厉声质问,哪里有时间反应啊。 王鑫源是谁,那可是黑的! 大家虽然是朋友,之所以没敢把事情做绝,其中原因便是怕王鑫源狗急跳墙,真把王鑫源逼到绝路,难保不会提把刀砍他们。 王鑫源发起火来自有一股骇然之势,这股势气是从初中到现在混社会所磨砺出来的,更是江湖上特有的狠劲儿,尤其配上狰狞的刀疤,煞是唬人,若是再给他一把刀,配上这副表情,准能把一些年轻人吓得尿裤子! “好,很好!原来是你们他妈合起伙来害老子!”王鑫源阴狠道。 几人汗如雨下,心里惧怕到极点。 难怪王鑫源不签字,原来是不愿接受他们的歉意。 难怪王鑫源不要一点股权,原来是打算鱼死网破! 他们终于明白了,王鑫源这是要赌一口气。 之所以没敢把事情做绝,花两年时间来软磨硬泡、各种心机,怕的就是把王鑫源逼到这一步,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如此。 这时候,他们心里已经妥协了,大不了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等开了新店,再慢慢把客源和资金往新店流动,这家夜总会就当花钱消灾吧,毕竟有钱也得留命花啊,谁都不想跟王鑫源死磕上。 王鑫源眼神扫了扫几人,面上依然凶狠,心里则很满意这种情况。 然后,他说了一句极不要脸的话:“你们施舍的股权,老子一分不要,但是……这家店,老子要了!” 几人纷纷抬头,敢怒不敢言,就连事不关己的律师听得都狠狠咽了口唾液,他从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抢劫的。 王鑫源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杵在手掌心上,面不改色道:“开个价吧,我买你们的股权!” 刘芳再次忍不住道:“你有钱吗?” 王鑫源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如果价钱合适,一周时间内打到你们账户上,没到账的话,我什么都不要拍屁股走人!当然,我所说的是价钱合适!” 他故意把“合适”两个字咬得很重,其中意味就留给别人认真品味吧。 “那……我们商量商量,这两天给你答复。”一人道。 王鑫源笑了笑:“那可不行!你们不是很急吗?刚才是谁说今晚就把这件事情敲定的?”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愁然。 “正好,律师也在,可以当个公证人。”王鑫源道,“给你们半小时时间,然后开价!” 几人却不好再说什么了,凑一堆细声嘀咕起来。 律师已是满头大汗,他一个信奉法律精神的人,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都快动摇信仰了,他虽然也见过许多不平等的合同,那些合同背后也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黑色事件,可第一次亲眼目睹黑色现场。 是的,王鑫源摆明了是在威胁他们! 怎样的价钱才算合适呢? 买卖都讲究一个讨价还价,报价的往高了报,还价的往低处还,最后慢慢磨嘴皮,各退几步就达成交易了。 可现在,王鑫源先是表现出无比强硬,再有一股玉石俱焚之势,甚至把烟头往自己手心杵,如此狠的人,谁敢往把价格报高? 说白了,王鑫源纯粹属于抢劫! 就好比你走在街上,有人拎着一把刀问你买保险套不?然后你把身上现金都给了对方,而对方递过来一个劣质保险套,哪怕是用过的,甚至还是漏的,你也得认!这属于“买卖”,而不是抢劫,你顶多告人家奸商罢了。 当然,王鑫源也不是法盲,甚至在场人中,仅有律师的法律知识能胜过他,但他比律师更擅长在黑道领域游离法律边缘,而且王鑫源有底气这么做,他的确会给钱,只是谈判方式上用点小手段罢了。 他们让他受了两年的软刀子气,就当报复一下吧! 时间慢慢流逝。 事情的转变太过突然,以致于半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太过仓促,转让股权得从诸多方面去考虑,即便他们对夜总会的盈利情况了如指掌,也不好估量股权的具体价值,再者王鑫源的威胁也成为他们顾及的方面。 而王鑫源就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百般无聊的模样玩手机。 时间一到,王鑫源说道:“报价吧。” 三人脸色铁青,咬牙报出了一个数字。 王鑫源开心的笑了。 第170章 你愿卖,我不愿买 “什么?才两百四十万?”杜阳凑近叶子的手机,发出惊叹。 “没想到我舅还挺有讨价还价的本事嘛。”叶子自豪一笑。 “便宜,太他妈便宜了!”杜阳更没想到市值五百万以上的股权,竟然总价值只要三百二十万,按照目前四个股东平均的股权,所需要支付三人的只有二百四十万,王鑫源那份自然不用给。 “未眠夜长梦多,现在就去给钱!”杜阳又道。 “可是,你不是说暂时不能取吗?”叶子诧异。 杜阳摇了摇手机。 包厢的门再次打开,杜阳和叶子不请自来。 刘芳和其他两个股东本来就一肚子憋火,对于两人的到来显得很恼怒,刘芳冲门口吼道:“你们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叶子横了刘芳一眼:“你让滚就滚啊!” 杜阳翻白眼嘀咕了一句:“大吼大叫,神经病!” 刘芳站起来刚准备发飙,便看到王鑫源笑脸迎向杜阳,客气道:“来了啊小兄弟。” 杜阳笑道:“是啊,来付钱。” 王鑫源挠挠头,投去一个无比感激的眼神。 说起来他和杜阳素未蒙面,更无半分交情,第一次见面还不到一小时,杜阳就替他解决了眼下最大的麻烦,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若没有杜阳仗义出手,他很有可能真被逼到走绝路。 刘芳听到杜阳的来意,脸色顿时变得僵硬。 其他人也是,都有点蒙圈,怎么也没想到王鑫源的钱来自一个年轻的大学生。 好吧,他们真把杜阳当大学生看了。 此时的杜阳还穿着那套老赵买的便宜货,手里拎着个黑色垃圾袋,像极了夜总会里招的暑假工。 杜阳确认了一遍:“每人多少钱?” 王鑫源道:“每人六十万。” 杜阳看了眼人数,正好四个,点头道:“嗯,正好二百四十万,我这就转账吧。” “等等,只用一百八十万,给他们三个就行。”王鑫源指了指三名股东。 杜阳指着律师疑惑道:“那他……” 王鑫源口快道:“他不算人。” 律师神色一僵,扶眼镜来掩饰尴尬。 王鑫源接着解释道:“刚才我还了下价,所以每人只用给六十万。” 杜阳和叶子佩服的望着王鑫源,尼玛,几分钟的功夫,讲个价就讲出六十万,牛逼啊。 王鑫源面不作色,心里叫苦不迭,手掌心还火辣辣的疼呢。 比起他来,其他三个股东心里更苦,早知道就坚持八十万了,反正看杜阳的神色,也没把六十万放在眼里,而他们更加疑惑的还是那个问题:这人哪来那么多钱,难道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不光他们,就连叶子和王鑫源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杜阳走到三个股东面前,摊着手机一个个问道:“把你们卡号发过来下。” 几人愣了愣,刘芳道:“现在转账?” “是啊,你们不想要钱?” “呵呵,你没转过大数额吧,一天之内根本就无法交易近两百万。”刘芳嘲弄道。 “咦?还有这规定?我倒是不知道。”杜阳心下冷笑,既然你嘲讽老子,就欠你几天再说,然后对旁边那男的道,“你呢?要不要钱?” 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报出卡号,杜阳确认了一遍姓名和卡号无误,每人各转了六十万过去。 他手机上刚操作完一会儿,其他两人纷纷收到了到账提醒,旋即震惊的看着杜阳。 刘芳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杜阳笑道:“一切皆有可能嘛。” 笑话,一天转账的限额对杜阳来说几乎可以无视,鸿鑫两家公司的流水足够拿到任何银行的高级VIP客户,而杜阳身为法人,办卡的时候银行柜员一查询到杜阳背景,自然而然的提高了限额,都不用自己去申请,别说两百万,他现在每张银卡每天能转上千万。 刘芳只觉脸颊生疼,心知银行提高限额得看个人身份背景以及流水账目来决定的,如此看来,面前这人绝不仅仅是个普通富二代那么简单。 她犹豫着报出了卡号。 杜阳笑道:“我每天就只能一百二十万,你的嘛,过两天吧。” 刘芳气道:“你故意的吧!” 杜阳依然在笑:“是啊。” “你!”刘芳气结。 “我怎么了?” 刘芳深吸几口气,用怨毒的眼光盯着杜阳,寒声道:“听你口音不是N市人吧!” 王鑫源上前两步道:“臭婊子,你他妈什么意思,当着我面威胁我朋友?” 王鑫源怒不可遏,他就这脾气,别人欺负他时能忍就忍了,但要欺负他朋友,那不行! 刘芳别开头,冷笑不语,意思却已经很明显。有王鑫源罩着杜阳,刘芳是不敢乱来,但可以背后放冷刀子,谁知道是她干的?王鑫源无凭无据总不能赖在她身上,再加上杜阳是个外来者,即便再有钱又怎样,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分分钟让他滚出N市,再者说,以杜阳的年纪,能有多少胆气和手段,欺负他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对付杜阳,最简单点的做法就是找几个高中学生,一人给几百块钱,他们就能把杜阳痛扁一顿。 刘芳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花点小钱来解心头之气。 杜阳依旧笑的无邪,抬了抬手阻止王鑫源继续说下去,然后道:“这位老阿姨看来是想欺负我这个外地人吧?好,没关系,我就一软柿子,谁都可以欺负。” 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这人从来不和仇人做生意,所以嘛……” 刘芳冷声道:“所以什么?” “你那份股权,我不买了。” “呵呵,正好我也不想卖了!” 刘芳虽不敢跟王鑫源对刚,却无惧杜阳这个小毛孩子,论起来,她和王鑫源有交情,王鑫源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她太过分,这份关系她把握得恰到好处。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王鑫源虽会替杜阳出头,可不会把事情做太绝,毕竟交情在哪儿摆着,总不能为了新朋友去和老朋友拼的你死我活,那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那样最好,一个不买,一个不卖,这事儿告吹。”杜阳两手一摊。 “可是……” 王鑫源刚说话,杜阳截口道:“没事,这年头就算做鸡的和嫖客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人家不愿卖,我总不好意思强迫人家吧。” 刘芳一张脸阴沉到极点。 杜阳却不知,随口编的一个比喻尽管带着暗骂的意思,却真的戳到了刘芳的痛处。 世上骂人的话很多,最诛心的莫过于实话,就好比“干你妹”这句脏话一样,几乎谁都能免疫了,完全没有杀伤力,但要是真的干了某人的妹,再来这么一句,是个人都会抓狂吧! 刘芳此刻的心情就是抓狂,要不是王鑫源在场,她一定会狠狠抽杜阳的耳光! “你想耗,我就陪你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杜阳对刘芳说了句,转而看了看桌面上的协议,又打量两眼律师道:“这位应该是律师吧?” 律师点点头,礼貌道:“朋友好眼力。” “眼力谈不上,只是你的职业气质和我两位朋友很像,所以才瞎猜测的。”杜阳所说的正是鸿鑫的法律顾问,他接着道:“如果我没猜错,桌上的协议应该是让这位先生签字的,既然现在他签不了,你这单生意的提成自然拿不到了。” 律师客气笑道:“劳务费还是有的。” “劳务费能有几个钱。”杜阳撇撇嘴,他多少了解律师这行当,一般这种活儿劳务费二到五千,事成之后按提成或者商定好的价格来算,这种情况不比打官司,应该是按商定好的价格,说白了,就是说客费,和打官司差不多,都是利用专业法律知识来维护雇主权益或者服对方罢了,而律师的主要收入来源,正是专业知识和嘴上功夫的结合。 他大概估算了下,这单对方估计会给律师一到两万,所以大头还是在说客费,于是说道:“这样,今天的事你给做个见证,顺便现在帮我拟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交给这两位先生签字,收购方嘛……”他指了指王鑫源,“就写这位先生的名字吧。签完之后我给你五万元的提成。” 律师看刘芳一眼,又飞快移开,而另外两位先前的雇主则未作表示,他才点了点头,五万提成实在太诱人了,而且对方完全支付得起,便道:“没问题,半个小时内回来。”股权转让协议相对简单,家里电脑上模板一大把,而且他亲身经历了整场交谈,知之甚详,至于细节条例方面就按原先的协议照搬过来就行了。 刘芳的脸色又变了数变,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阳直接无视了她,对她旁边两位道:“钱已经到账了,还请两位稍等片刻,签个字。” 两人看了看刘芳,无奈叹道:“应该的,应该的。” 刘芳对两人道:“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不敢看刘芳的神色。 刘芳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耗不起。 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以前王鑫源的处境。 过会儿只要两位股东一签字,等于王鑫源就持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而她只剩百分之二十五,完全没有任何话语权,既然闹掰了,以后分红真的会给她应得的数额吗?天真! 更何况夜总会目前明显是由杜阳接收了,王鑫源只是名义上的大股东,她得罪了杜阳,天知道杜阳会怎么整治她。 与其如此,还不如拿了钱一拍两散呢,甚至把这笔钱用来报复杜阳也总比陷在夜总会里强。 通过这件事情,刘芳也彻底看清了,合伙人的关系真的很不牢靠,说是朋友,一有难时,一切以自身利益为重。 在杜阳简单的杀鸡儆猴手段下,其他两人只庆幸自己没有落得和刘芳一样的下场,至于和刘芳站在同一战线?别闹了,他们现在的重心本来就在新的夜总会上面,这家老店,爱咋咋地吧,甚至觉得今天的结局也是他们所能接受的,到卡里的六十万虽然少了点,但好在彻底和王鑫源划清了界限,以后各自营生,见了面还算普通朋友。 当然,和刘芳的关系也要维持,却不是在老店的纠葛,而是新店的合作。 这就是生意人。 人活到中年,谁不是左右逢源,能少得罪人,尽量少得罪人,尤其是在利益方面。 退一万步讲,他们就算和刘芳站在同一战线,统一退钱不签字,那王鑫源有了这笔钱,大可以重新开家店,反之,他们还得花钱买王鑫源的股权,为了一家本就打算放弃的店,这样的投资很不值得,更何况N市就这么大,王鑫源利用几百万开一家上档次的夜总会,必然会极大影响这家店的生意,那么他们何必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呢? 种种因素下,他们很满意现在的结局,至于刘芳的困境,他们也有心无力啊。 刘芳自然看清了局势,强压着火,咬牙道:“我卖!” 杜阳装作没听见。 刘芳身躯微颤,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对于她一个老板来说,这口气着实很难下咽,但六十万对她来讲也的确不是小数目,只能忍气吞声,提高些声量道:“我想好了,我把我持有的夜总会股权卖给你。” 王鑫源冷哼了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杜阳则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收购你那份了。” 刘芳眉头深蹙,嘴唇都快咬出血来,看着尤其可怜。 不多杜阳可不会心软,首先她不漂亮,其次她这是咎由自取,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用在刘芳身上很贴切。 再者说,杜阳很肯定,刘芳一定铭记这份仇恨与屈辱,现在表现得越可怜,日后对他的报复就越激烈,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把事情做绝,省的日后仇人用他的钱来找他麻烦。 隔了很久,刘芳又咬牙道:“你要怎样才肯答应!” 杜阳想都没想,冷然道:“你没听清吗?我说了,对你那份股权没兴趣!” 这下连王鑫源和叶子都对刘芳都有点于心不忍了,用眼神劝杜阳,杜阳却依旧坚持道:“你们认识她,我不认识,不需要留情面,事实上,是她先提出不卖的,现在又来求着我买,这合理吗?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哼哼,更可笑的是,威胁我?外地人?不自量力的东西!” 王鑫源不再劝说,因为杜阳说的很有道理,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能忍受。 但让王鑫源更加心悸的是,杜阳说最后那句话时所透露出的气质,竟让他有些熟悉,又十分胆寒。 那是一种煞气,或者说,杀气! 第171章 欠扁 其实杜阳并没有底气,他只是个外地人,在N市仅仅认识叶子和王鑫源而已,可是他并不畏惧刘芳的威胁,在他看来,刘芳只是个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罢了。 是的,他认为刘芳很可笑,甚至很幼稚! 这都什么年代了,连他一个不到二十的人都知道打打杀杀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刘芳三四十的人了还想依仗本地人的优势欺负外地人,当真幼稚至极。 说到欺负么,真把杜阳惹毛了,花钱请个职业杀手干她娘的,看看到底是本地人怕外地人,还是外地人怕本地人! 当然,刘芳现在早就没了日后报复的心思,她先前那是纯粹吓唬杜阳的,哪知道杜阳见惯了大风大浪,还真没把这点威胁放在心上,反而惹恼了杜阳,变得无比强硬起来。 最终,刘芳只能气匆匆离开。 她前脚一走,律师后脚就走了进来,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了看刘芳的背影,旋即收回目光,走进来把一份刚打印好,还留有余温的文件放在桌上,对杜阳客气道:“您过目一下,看还有那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杜阳笑道:“不用过目了,我相信你的专业。” 律师由衷的笑了笑,杜阳是他见过最爽快的客人,也是最财大气粗的客人,当然,他并不是没接过大单,只是那些顾客给钱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带点不情愿,而杜阳则开口就是五万,丝毫不心疼的样子,要不是事情还没办妥,他都想立刻递名片了,但律师知道,此时还不到递名片介绍自己的时候。 律师想着这些,又把协议推到另外两个股东那边,客气道:“两位请过目一下。” 两人摇头摆手。 一人道:“哈哈哈,我怎么感觉有点像炸金花啊。” 看来刘芳的离开让他们放开了很多。 另一个人也道:“对,既然这位兄弟都这么爽快,我们也跟了,不看也罢。” 杜阳脸上在笑,心里却不以为然:哼,所有股权转让,这家夜总会跟他们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收购的钱也已经确认到账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然不需要再看。 两人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询问了下律师,然后在合同上签字的地方龙飞凤舞起来。 杜阳注意到,刚才律师带的是一支笔,而现在却从手里多变出来了一支,显然是后来在车里拿的,连这丝细节都能想到,足矣说明他是个优秀的律师,这些是以前杜阳和鸿鑫的法律顾问聊天时得到的经验,那两名律师曾说过,干律师这行,最注重细节,细节往往能决定成败,在法庭上有时也能起到起死回生的神奇妙效。 在他们签字的时候,杜阳碰了碰律师的胳膊,笑道:“朋友,给张名片吧,以后有法律上的事情我就懒得咨询别人了。” 律师大喜,面上却悠着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夹,双手呈递到杜阳身前,动作一丝不苟,很小心翼翼,给人一种礼遇的舒适。 杜阳接过名片一看,笑道:“巧了,我有一个朋友也姓周。” 周律师道:“看来真是缘分。” 杜阳真有点感慨,周政确实是他的死党,而周律师则是随口一说,周是大姓,谁一辈子还没个姓周的朋友呢,巧毛。 合同已经签好了,三方各执一份,而留有一份空白的,显然是周律师提早准备给刘芳的,在他看来,刘芳不肯服软实在太不理智,却不知根本不是刘芳不愿服软,而是杜阳太过强硬任性。 两人坐了会儿,便离开了,从签字以后,他们再看夜总会的神色有些复杂,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他们当年亲手打拼经营出来的,没想到今晚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就不再属于他们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很多感触,也有不舍。 周律师收到杜阳的转账后,也主动告辞,杜阳却把他留了下来,称一起吃个夜宵,交个朋友。 周律师当然情愿,能发展杜阳这样的人脉求之不得。 杜阳初到N市,发展个律师朋友对今后受益无穷,说实在的,他就一法盲,在这个法制社会,必须懂点法律才行,尤其是人心险恶的商场,要没点法律常识,指不定哪天就被人阴到监狱里去了,杜阳所认识的很多L市企业家据说都吃过这亏。 法律这东西,外行人越接触,越会觉得自己是个法盲,许多看似寻常的道理,按法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就拿最简单的来说,你晚上逛街看到有人被打,如果你没报案,那人又被打死了,你这就属于犯法。 据律师们说这还是最基本的法律常识呢,再深究下去,什么房租租赁法、土地管理法、婚姻法等等,非专业领域人士根本不懂。 所以律师也分很多专攻行业,比如婚姻律师,商业律师等等。 眼前这位周律师,就是一名专攻商业领域的律师。 夜市烧烤摊,一张小桌,四个男女就围坐在一起撸串,话题大多围绕着周律师,因为关于杜阳的话题成了一个忌讳,任谁这个时候对杜阳问东问西,都难免会有点打探家底的嫌疑。 经过近一小时的话题,杜阳大致了解了周律师的专业功底,惊讶的是,竟不输于鸿鑫的两名法律顾问。 不过想想也对,鸿鑫的法律顾问是在正规法务公司上班,而周律师以前也是,现在更是出来单干,没点人脉和实力是不可能养活自己的,顺便一提,这行业便是如此,实力决定名气,名气绝对人脉,人脉决定收入,所以许多律师穷的吃泡面,而许多律师春风如意,当然,资历越老,战绩越好,就代表着生意越好。 简言之,就跟游戏代练似的,信誉口碑好的,自然单子多咯。 吃完夜宵,周律师开车回家了。 杜阳和叶子坐王鑫源的车,本来说好让杜阳住王鑫源家的,王鑫源却把车开到了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前。 “兄弟,你就在这儿先将就一晚,明天我托朋友帮你找个体面点的房子租。”王鑫源尴尬道。 “舅!”叶子瞪了王鑫源一眼。 王鑫源嘀咕道:“我哪知道他大有来头,咱家那么乱,你确定他住的习惯,再说,家里除了沙发还能睡哪儿?” 叶子想想也是,按她的想法倒真不至于让杜阳睡沙发,而是她睡沙发,把她的床腾出来给杜阳住一晚,可今晚发生的事情,让她一片好心可能反而让杜阳住的不舒服。 杜阳笑道:“那行,我就先凑合一晚,租房的事情就麻烦叔了。” “靠,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还跟我客气,还让不让我留点脸了。”王鑫源笑骂道。 “对了,说起来我还忘了,你不欠了人钱嘛,我这里有点现金,明天你拿去还了吧。”杜阳拍了拍塑料袋。 王鑫源看了眼塑料袋,一直见杜阳提着,心里还疑惑里面是啥玩意,没想到里面有钱,道了声谢。 而看到杜阳下车时,从袋子里随意一捞就是两叠钱的时候,王鑫源彻底傻眼了。 尼玛,不会里面全是钱吧! 看起来沉甸甸的,得多少现金啊! 这时候他听到叶子轻声叹道:“真任性。” 王鑫源反应过来,赶紧叫住杜阳道:“兄弟你等等!” 杜阳回了下头。 “你里面的钱点过了吗?到底多少?咱俩可明算账,我拿你多少钱,以后一分不少还给你。”王鑫源认真道。 “不用点了,就算二十万吧。”杜阳淡淡道。 “不行!”王鑫源立刻把袋子拿到身前,从里面拿出十二叠,对杜阳道:“这些钱你自个保管着。” 杜阳嗨了一声,随意挥手道:“拎个破袋子多费事,又麻烦,又跟个土鳖似的。”说完自顾走进了酒店,留下车里两张怒目圆瞪的表情。 说真的,杜阳这句话真的很欠扁! 他无心装逼,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自个随身拎个东西了,甚至平时连带着钱包都嫌麻烦,更别说这袋子是小红帽仓促之下找的,跟一垃圾袋似的,劣质得很,提这种袋子实在很丢人,还很重,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叶子那儿代为保管呢,就算叶子黑一点钱也无所谓,甚至叶子把全部钱都黑了,他反而能花这点小钱看清一个朋友,对他来说超值,所以能轻松则轻松。 不过落在王鑫源和叶子两个“穷人”耳朵里,超级无敌想打人! 如果能出门随身拎几十万,那他们宁愿当土鳖,当一辈子土鳖都愿意。 别说塑料袋,烂泡沫箱都可以。 直到杜阳消失在酒店门口很久之后,王鑫源才回过神来,埋头看着大腿上的钱道:“小敏,你上哪儿认识得这么个鬼土豪!” 叶子讷讷道:“回老家开你摩托车兜风认识的,可是我真不知道他这么有钱,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有钱。” 王鑫源苦着脸说:“我有点想犯罪了。” 叶子一个激灵,愤然道:“呸,舅啊,咱不能忘恩负义!” “瞧你,我就开个玩笑!你舅是那种人吗?”王鑫源嘿然道。 “谁知道你!反正我警告你,他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会大义灭亲!”叶子横木怒眼,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妈的,都说女大不中留,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敢情你就为了一小子要灭我啊。”王鑫源笑着气骂。 “那是你不了解他。”叶子怅然失神,不自觉回忆起前天第一次见杜阳时的场景。 叶子心弦一动,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对杜阳既崇拜,又很迷惑,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王鑫源咂嘴道:“完了完了,看你样子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叶子嗔道:“关你屁事,开车!小心又被交警开罚单!” 第172章 青山会 次日下午,杜阳在酒店房间里醒来,洗了个澡,正想换套衣服时就接到叶子的电话,问他醒了没,完后很快赶到酒店,给他带了套新买的衣服,连内裤都包括其中。 老实说,杜阳有点受宠若惊,这辈子除了他妈,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如此体贴过呢。 叶子一副坦然之色,全然没半点害羞姿态,只是问杜阳合不合身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朝杜阳身下瞥一眼,脸红了下。 杜阳岔开话题道:“你舅呢?” “他呀,现在正在店里给员工开会呢。”叶子忽然笑出声,“他今天起来还抽了自己一耳光,确定不是做梦,迫不及待想去过过当老板的瘾。” 杜阳可以理解,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让很多人恍如梦境了,王鑫源的举动并不奇怪。 叶子又道:“对了,找房子的事他让我帮你留意,来的路上我看了几处介绍不错的地方,要不下午去看看?” 杜阳点头道:“好,顺便熟悉下N市。” 每到一个地方,杜阳都有先踩点的习惯,以防不时之需。 以前刚到高新区那会儿,把周围环境熟悉得差不多才开始找工作,的确替后来省了许多麻烦,甚至因此获得了同期进厂的外地员工的友谊,因为在对方摸不清地方的时候,杜阳总能替他们指路。 后来住进别墅区倒不用踩点,周围规划的井然有序,商场里应有尽有,周边一排排小店铺能满足任何需求,当然,那方面的可除外哈。 刚来N市,他更要先熟悉一下城市环境,顺便找找房子。 出租车上,叶子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买辆车?去哪儿都方便些。” “没时间学。”杜阳答道。 “看来你也挺忙的,我还以为所有富二代都挺悠闲的呢。”叶子说道。 “我真的不是富二代。”杜阳再次认真强调了一遍。 可能是听得太多,叶子已经免疫了,岔话道:“现在有时间了,找好房子去拿驾照呗,到时买辆车,去哪儿也方便,不用我时时跟着你了。” 杜阳心下无语:我有让你跟着么,现在地图导航多方便,还怕迷路不成。 当然,即便杜阳再不懂女生心思,也明白叶子的心思,故而没有说破,只道:“再说吧,大不了付你工钱咯。” “嘿,有钱好说话。”叶子高兴的笑了笑,入戏道:“那老板接下来去哪儿啊?” 杜阳想了想:“去驾校吧,有好的介绍吗?” 叶子惊讶道:“不看房子了?” 杜阳笑说:“没啥好看的,昨天那家酒店就不错,我长租就是了,等以后把事业做起来,再在附近选个扎脚点。” 叶子更加疑惑了:“那家店,你不打算经营?” 杜阳摇摇头:“不太喜欢夜场的氛围,先交给你们打理吧,年底给我分红就成。” 叶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对她来说,这无异于是天底下掉馅饼,哪有人花钱买了店不亲自经营打理的,不怕亏本么?不过以杜阳的财力,还真有可能是会如此。 其实杜阳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欢夜场喧嚣吵闹的氛围,更基于以前在厂里上班日夜颠倒惯了,不太喜欢夜间上班,白天一睡觉,一天就稀里糊涂过了,有种虚度光阴的感觉。 再者,可能是这段时间懒散惯了,宁愿做个悠闲的投资者,也不愿守在店里东忙西乱。 以前之所以能在传媒行业待那么久,也正是因为鸿鑫员工里有许多优秀的人才,看员工做事、和员工聊天,能感受到满满正能量,咳咳,还有美女确实多,有更多机会接触各种风格的美女,甚至享受别人看他时那种敬仰的目光。 叶子没再说什么,说再多反而成来一种矫情。 在杜阳的授意下,出租车改道开往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驾校。 安顺驾校在N市小有名气,开了二十八年,教学场地和教练实力都还不错,口碑也挺好。 前台接待了杜阳两人,并拿给他们一份宣传手册,他们便坐在沙发上翻看了会儿。 准确的说,是叶子在看,而杜阳则在打量这家驾校办公室的工作环境。 说起来,杜阳并不关心简介上的介绍,那些活动、价格等什么的,他都不在乎,既然对方能开几家分校还能做出口碑,足矣说明应有尽有,而且真正的品牌是不屑打价格战的。 再者说,活动之类的,无疑是在跟专业策划人员拼头脑、玩文字游戏,杜阳自己以前就是干传媒的,文字游戏玩的多了,才不会被人反迷惑。 而从公司整体环境来看,恰恰可以证明一家公司的实力以及信誉,其中以员工工作时的表情和气氛便能看出许多问题,这便是领导的经验。 任何公司都是以人为本,也是这个道理。 杜阳观察了一会儿,就招来前台询问报名的事宜。 刚处理好报名手续,把表格提交上去,手机就振动起来,是王鑫源打来的,昨天吃夜宵的时候他们交换了号码。 杜阳正疑惑王鑫源为何打给他的时候,一接电话,那头传来王鑫源深沉的声音:“兄弟,有人想见你。” “见我?”杜阳愈发疑惑,听王鑫源的语气有些不自然,想来是遇到了麻烦,还是冲自己来的。 “刘芳的朋友。”王鑫源道。 杜阳恍然大悟,原来是刘芳找麻烦来了,他还纳闷刘芳一个本地人为何会忍气吞声呢,早料到刘芳会想办法找点场子,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从王鑫源打电话通知他可以看出,所谓的刘芳的朋友来头必然不小,至少是王鑫源不敢得罪的主儿。 “什么时候?” “现在!” “好,你让他们等着,我半小时后到。” 挂完电话,叶子问什么事,杜阳摆摆手道:“没事。” 叶子蹙眉露出一副招牌式的柯南表情:“是我舅打给你的吧?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有麻烦。” 杜阳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切,那还用说!你在N市有朋友么?” 杜阳刚接着问,却恍然笑道:“也对,除了N市,我半小时还能到哪儿去啊。” “那我们先过去吧,放心,我舅人缘很好的,不会让你吃亏。” 叶子对王鑫源的人脉倒是很信任,只是这次恐怕不同了,不过杜阳还真没当回事,他以前就算半个黑的,经常和红帮弟兄们厮混在一起,道上那点东西一清二楚,要么为义、要么为财,否则不会找陌生人麻烦。 很明显,刘芳找来的人,肯定是为了义替刘芳出头,既然如此,他打算用财来消灾。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 车上,杜阳让司机绕了个弯,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替自己和叶子买了两身衣服,拎着大包小包再次搭车,特地去城南一家哈根达斯消费了一笔,天色就已经渐渐暗了。 王鑫源那边催了不下十次,而杜阳总笑着说“就快到了”,具体也没给个准儿。 叶子本来还以为那头王鑫源能解决呢,直到王鑫源实在没办法,给叶子发了消息问他们在哪儿,一听说在吃哈根达斯,王鑫源当时的心情真想日狗! 妈的,那小子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竟然……竟然让人家等了足足三个小时,要不是他开了个厢找几个小妹暂时先安抚着,早该发飙了! 叶子意识到不是普通麻烦,催促杜阳,而杜阳却还是一脸轻松,颇有不当回事的姿态。 直到七点多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杜阳一看来电显示地域是N市的,冷笑了下,摁下接听。 “朋友,架子很大嘛。”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中音,听起来大概三十来岁,一般到这年纪还在混黑的,说明有点资历,杜阳假装疑惑道:“你哪位?” “约你见面的人。” “哦,是你们啊,刚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杜阳假意赔笑道。 “哼哼,有什么事比我们青山会更重要吗。” “青山会?啊,久仰久仰。”杜阳神色微变。 这声“久仰”倒是真的久仰,青山会的名头他听红帮弟兄提起过,由于N市和L市相距不远,很多道上消息都是互通的,其中关于N市比较流传开的,几乎都与青山会有关。 什么是流传的开? 这就不好下定论了,简单点讲,不管大事小事,想要广为流传,起码得有亮点。 比方说一人打一百人,甭管打起来的原因和打赢打输,外人乍一听就觉得可以拿来当做谈资,渐渐在道上就能传开。 又比方说几百人大群架,场面够大够恢弘,也能流传开。 当然,也有鸡毛蒜皮的小事,杜阳就听到过一件趣事,据说有一个新加入青山会的弟兄,第一次打架前把自己给捅了。 关于青山会,杜阳不甚了解,大多来源红帮弟兄的传言。 但从红帮弟兄提起时的语气来看,青山会在N市的势力绝对不弱于现在的红帮在L市的势力。 所以杜阳还没正式接触青山会的人之前,把这个本地帮派看作现在L市的红帮一般,是个强大、棘手的势力。 “二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你。”男中音语气很强硬,略带威胁。 杜阳笑了笑,说道:“可能得再等一个小时才行。” “嗯?!”男中音不满。 “那个……嗯,我还想去超市采购点生活用品,刚到贵地嘛,理解理解。”杜阳嘿嘿笑道。 第173章 她算个毛 天知道打电话的青龙会弟兄心里有多不爽! 混蛋啊,老子可是青山会的人,黑的!尼玛竟然放鸽子让我们等你几个小时不说,老子都亲自打电话了,你还要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 操! 不管怎么说,这口气这位兄弟咽不下去! 真傻,那就弄点手段让你清醒清醒。 装疯卖傻的话,哼哼,没有人敢在N市不给青山会面子! 夜总会包厢里,挂掉电话的一个瘦高光头露出阴狠的表情,牙齿被咬得格格作响,他几乎是将电话摔到沙发上的,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在果盘里插起一颗水果慢慢吃起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旁边有小弟好奇道:“蒋哥,那小子怎么说?” 瘦高光头蒋飞冷笑道:“他有些重要的事情抽不开身。” 小弟气道:“妈的,他是不知道咱们青山会吗?还有什么事比见青山会的人更重要!” 其他几个小弟也纷纷作色骂咧咧起来。 “摆明了不给我们青山会面子!” “奶奶的,老子看他是活腻歪了!” “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才行!” …… 蒋飞眼角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没告诉小弟们原因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毕竟当大哥的嘛,面子最重要。 要是让小弟们知道杜阳的“重要事”是去超市采购日常生活用品,那他脸面往哪搁。 这时候有个小弟把气撒到王鑫源身上,骂了一句什么,王鑫源赶紧赔笑,青山会他可得罪不起,但也知道青山会做事一向规矩,恩怨分明,再说这次是刘芳请他们来的,并不算青山会的事,只是青山会一个堂口的弟兄帮朋友处理点私事罢了,不会太为难于他。 对方骂骂王鑫源,王鑫源倒不生气,江湖人嘛,骂咧咧习惯了。 再说,王鑫源要怪也是怪杜阳啊,他刚跟叶子通过电话,知道杜阳哪有什么重要事,无非就是端架子罢了,至于杜阳为何端架子,他倒是想不到了,只以为杜阳不懂青山会的势力,故而不知所畏呢。 王鑫源再次悄悄给杜阳发了个消息过去,催促他赶紧过来,否则小事只怕要闹成大事了。 是的,这帮人替刘芳出面,无非就是收了刘芳好处,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而刘芳想要的无非是完成昨晚那笔股权交易,只要杜阳乖乖买下来,哪怕少点钱,这帮人也一定乐于做和事佬。 但杜阳竟然故意不给这帮人面子,就等于得罪青山会,不仅仅是刘芳的事情那么简单。 …… …… “你到底怎么想的?” 叶子万分焦急的问。 此时,杜阳和叶子正在街上闲逛,甚至一时兴起还在路边套了二十块钱的圈儿。 叶子终于忍不住了,很想问问杜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一早就告诉过杜阳青山会的势力,并且极为夸张的把青山会说成了一种纯黑色帮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种,为的是不想让杜阳吃亏。 可是杜阳呢?只有一句“我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个屁! 知道你还吃冰淇淋?知道你还套圈?知道你还故意说去买生活用品?这不是装逼作死是什么! 天呐,照这样下去,杜阳非得装逼装成傻逼,还会引来许多严重的麻烦。 杜阳看着叶子心急似火的样子,轻松笑了笑:“你真想知道?” “废话,那可是青山会,你知道在N市多少有钱人都不敢得罪他们吗?比你有钱的大把人,但他们一听到青山会的名头,吓得连觉都睡不好,非要弄清楚青山会的目的才踏实。” 叶子横了眼杜阳,又气道:“你倒好,人家主动上门找你,你还端架子!” “我知道。” 杜阳依旧是那句,然后忽然又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为难你舅?” 叶子愣了下,讷讷道:“应该不会吧,青山会虽然黑,但还不算太乱来,既然指名道姓找你,没理由为难我舅。” “那就好。”杜阳看了看时间,笑道:“走吧,去会会他们。” “你早该去了!” 叶子翻白眼,但总算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下了,杜阳要是再避而不见的话,连叶子都替他担忧。 两人打了辆车赶到夜总会,走进包厢的时候,一屋子人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只剩蒋飞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手里还操着那把被彩光照射的五颜六色的匕首。 那是一把造型怪异的匕首,很短,很尖,背上有刺,中间有个弯弯象牙的孔,市面上并不多见,只有在那些专卖“凶器”的小贩摊子上才能看见。 一群人围上杜阳,把叶子隔绝在外。 包厢的门一关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杜阳左右看了看,一群人都凶神恶煞的盯着他。 他又扫视了一圈包厢,然后问蒋飞道:“刘芳呢?你们不是为了她的事儿吗?她怎么没亲自来?” 蒋飞嘴角拉扯出一个阴狠的弧度:“你说呢?” 杜阳撇撇嘴,看着匕首说:“哪儿买的,挺好看的。” 蒋飞神色一凛,拧眉道:“我听说过你,杜阳,L市红帮的朋友。”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五六个小弟退下。 杜阳解脱包围,坐在了蒋飞对面,和王鑫源并排坐着,对蒋飞笑道:“青山会的名气也如雷贯耳。” “这次找你与帮会无关,刘芳是我朋友,听说你和他闹了点不愉快,想来替他劝说劝说,希望你别找她麻烦。”蒋飞说的很客气,可是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麻烦,自然是指昨天那件事。 如果杜阳不肯买股权,那便是找麻烦了。 “我没找她麻烦啊。”杜阳佯装无辜道,“我一个外地人,哪敢找她本地人的麻烦,你说是吗?” 蒋飞皱了皱眉:“兄弟,你要真想弄她,她也只能认栽,这点你我都很清楚,何必谦虚呢。” 王鑫源和叶子同时呆住。 几个小弟也同时呆住。 他们均没有想到杜阳的来头这么大,若是杜阳吹嘘的话,他们铁定不信,可这话是蒋飞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听蒋飞的语气似乎有点商量的味道,已然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杜阳的底子,似乎挺厚啊。 “嘿嘿,如你所说,私事私了,要是什么事都牵涉势力,那和下九流的帮派有啥两样呢?”杜阳笑嘻嘻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以前的红帮,那完全属于下九流行为,即便是天大的理都不如一声兄弟大,但自从被项羽整顿以后,如今的红帮做事有分有寸,先讲理,后动手,随着慢慢壮大,反而没有人敢和他们讲道理,已然形成了一种震慑力。 这就是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指定某些规矩,别人会顺着这个规矩做下去。 世上之事往往如此,大多事情是没有对错可言的,主要看是谁来评定这个对错。 红帮做事,一向讲理,便是这个道理。 在N市,青山会同样如此。 蒋飞说杜阳没理,那杜阳就是错的。 理论?可以! 人家青山会的名义压着,杜阳拿什么跟人家理论? 若是旁人,比如王鑫源,肯定认怂了,就好像拿刀架你脖子上和你说道理,你能说的过么? 但杜阳不同。 说白了,他一点都惧怕青山会,既然对方知道他的来头,那就更不怕了。 正如蒋飞所说,此事因刘芳而起,与两个帮会之间无关,那么讲理的话,就得从这件事情本身说起了。 杜阳无声笑了笑,又道:“兄弟怎么称呼?” “蒋飞。” “蒋兄弟,那咱俩就别绕弯子了,不妨直说吧,刘芳不就是想要六十万么?”杜阳淡淡道。 “不错。”蒋飞心下一轻松,看来情报没错,杜阳确实很有钱,自然不会在乎那六十万,只要他愿意给,这件事情就当给了他面子,要是不给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说不得只能用点下三滥的手段给杜阳找找麻烦了。 但不知道为何,蒋飞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见到杜阳本人以后,他隐隐闻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杜阳本人,完全和情报所说的不同。 情报上说他是个胆小怕事,靠着和红帮关系密切发展起来的企业家,有点经济头脑,是个精打细算的家伙。 很明显,杜阳不是! 胆小怕事么?敢故意放青山会鸽子的人,还叫胆小? 精打细算?一般精打细算的人都很小气,可他看起来却一点不小气。 情报果然不能全信。 杜阳本人表现出来的,则是一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沉稳气质,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还能表现出风轻云淡的姿态,甚至连一丝惧怕的表情都没有,绝非伪装。 他仿佛不像是个年轻人,而更像个经历过江湖拼杀与风霜磨砺的老江湖! 说真的,蒋飞越来越看不透杜阳了,他甚至有种预感,和杜阳为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这便是一种带有震慑力的气场! 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和风浪的人,绝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默默的,蒋飞强压住先前产生的念头,现在只想双方各退一步,既不扫自家面子,也不堕他们威风,和和气气把事情解决。 杜阳一直盯着蒋飞,样子在笑,心里也在笑。 可笑,真的可笑。 他在笑蒋飞的造型,明明是个帅气的中年人,非要弄成光头充社会人,如果胖点还好,留光头就像社会人,可是那么高瘦,留光头就显得有点滑稽,好像劳改犯似的。 蒋飞被杜阳的笑意整的有些不自在,沉声问道:“兄弟是打算怎么办?” “啊?哦哦,给钱啊,当然我愿意给钱,区区六十万,我还没放在心上,就当和各位交个朋友咯。”杜阳嘿然道。 蒋飞心下松了很大口气。 “不过……”杜阳嘿嘿笑着说,“这钱可不能给刘芳。” 蒋飞拧眉成川,良久之后才冷然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别生气啊,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 杜阳抬起双手,一副意气风发的表情道:“我有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六十万怎么可能会不给呢?但刘芳算个毛啊,我凭什么给她钱?” 听到后面,蒋飞的脸色已经冷如冰霜。 这算什么?故意耍老子? 杜阳渐渐敛笑,脸色也变得很冷:“就算她和你是朋友,但在我眼里,也连根毛都算不上!” 包厢的温度骤然变冷,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杜阳这句话,太过压抑。 紧接着是杀气! 七道杀气凝聚在他身上,连叶子和王鑫源都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不得不说,杜阳这句话太不妥了,很明显是在侮辱人,而且侮辱的还是青山会的人。 蒋飞寒声道:“这么说,杜兄弟是想试试我的斤两?” 杜阳又挂着和煦笑意道:“试试谈不上,想和你聊聊倒是真的,有兴趣单独聊聊吗?” 蒋飞冷盯着杜阳看了会儿,说道:“可以!”接着让几个小弟去外面等着。 杜阳也让王鑫源和叶子离开。 包厢只剩下杜阳和蒋飞。 此时天黑不久,夜总会里还没有什么客气,所以显得格外冷寂。 蒋飞把匕首随手放到一边,拿出烟散给杜阳一支,杜阳双手接过。 两人的做法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都比较有礼节。 蒋飞点燃了香烟,好奇看向杜阳,杜阳摆摆手说:“戒了。”蒋飞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说道:“厉害。” “没啥好厉害的,等你经历过我那件事,肯定也会戒烟的。” “什么事?” 杜阳想起初次穿越那晚,正在树林里逃命,突然肺活量跟不上,心里别提多后悔抽烟,怅然道:“算是跑路吧。” 蒋飞点点头未作表示,心里误会以为杜阳是犯法了被警察逮的时候跑路,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常有的事,并不足为奇,但要说因为这事就下定决心戒烟,那只能说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否则的话,在蒋飞看来,一个男人要把烟戒掉,的确是件很狠的事情。 此时蒋飞更关心的是,杜阳到底是犯了什么法。 杜阳感叹了会儿,笑笑说:“言归正传吧,兄弟,现在就剩咱俩,不用顾忌那么多没用的。” 蒋飞愣了愣,旋即放声大笑:“对,你说的不错。” 杜阳道:“说实话,我之前迟到是故意的,根本没啥忙的事,也不怕告诉你,就是想杀杀你们威风。” 闻言,蒋飞心里有丝不快,但更多的是轻松,既然杜阳都肯亮明话了,自然是想着好好把事情解决。 蒋飞也承认,以红帮的地位,不至于真的害怕了青山会,大家虽说都是江湖人,又在邻事,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生碰撞,能混到两个帮会今天的层次,高层领导谁不是抱着求财的心思,谁还会允许手下人整天喊打喊杀的,万事以和为贵,和气生财才是硬道理。 当然,这些道理蒋飞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在手下面前丢脸,谁会爽呢。 蒋飞同时也明白了杜阳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大家平齐平坐,没有谁高谁下之分。 是的,无论杜阳的迟到也好,还是和蒋飞单独聊,无所顾忌的模样,就像是在交朋友。 朋友嘛,贵在交心。 蒋飞感受到了杜阳的诚意,加上之前对杜阳的看法,越发觉得这小子不简单。 蒋飞笑道:“今天贸然前来,是有点不妥当。” 杜阳摆摆手:“蒋哥你就别文绉绉的了,随性点。你们今天这么杀过来,我要是乖乖服软,别人怎么看我?我以后在N市还怎么混?对吧?” 蒋飞笑笑不语。 杜阳又道:“现在底也探得差不多了吧?” 蒋飞道:“不错,N市来了位大人物,我当然要先探探底,只是兄弟啊,你的底子老哥我还是没摸清呢,话说你在红帮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杜阳撇嘴摇头:“不好说,红帮不比青山会,我听说青山会在N市每个区都设有堂口,有点像港台黑社会的套路,或者说,类似古代的反清复明那个叫什么会来着?” “天地会。”蒋飞笑着提醒。 “差不多吧。”杜阳嘿笑道,“反正都差不多,这样做的确有利于管理帮会。” “那红帮呢?据我所知,贵帮的管理模式很神秘啊。”蒋飞小心翼翼试探了句。 杜阳大笑道:“哈哈哈,神秘?神秘个屁!说句实话,红帮就一九流帮派,要不是帮主想着做生意,现在还窝在开发区里收点渣渣钱,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还得见了警察城管的就跑。” “额……” 杜阳看了看蒋飞的神色,笑道:“不信算了。” 蒋飞的确不信。 他可不信红帮仅仅只是个九流帮会,要真是九流,难道L市黑道上没人了吗?怎么可能!也许只是杜阳不愿意透露罢了。 也对,这种事关帮会机密,他本就不该问,杜阳不肯明说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念及此处,蒋飞转移尴尬道:“咱们还是说回刘芳的事吧,兄弟打算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刘芳算个毛!” 杜阳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表情:“要在L市,她想找人报复我,估计只要是道上的,即便跟她关系再好,都会先把她痛骂一顿,然后给我打电话。” 蒋飞笑了笑,明显不信。 别说他,就连杜阳自己都不信,但牛还是要吹的,哪怕夸张了点,也说明自己不是软柿子。 两人此时并非是在交朋友,而是在互相试探,互相摸底,互相谈生意。 不错,就是谈生意。 杜阳话锋一转,又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蒋哥,你觉得这家夜总会怎么样?” 蒋飞客气道:“很好啊。” 好么?当然不好。 蒋飞是谁,这片出了名的扛把子,要是想的话,随便到哪家夜总会玩都是免费,不是他给不起钱,而是别人不愿意收他钱。 这家夜总会嘛……老实说,蒋飞真不屑来。 从环境到档次,从小姐到服务,纯粹就一三流夜总会,当然,三流太难听,一般都称作二流。 好的就是好的,就是一流。 不好就是不好,便是二流。 但蒋飞知道杜阳既然收购了这里,说明已经是杜阳的地盘了,在人家地盘说人家地盘不好,不合适。 却没想到,杜阳不知是假装不通人情世故,还是脸皮够厚,竟然提出一个无耻的要求! “入股呗?”杜阳挑了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蒋飞。 蒋飞赶紧摆手道:“兄弟哪里话,你初来乍到,正需要快速发展,这么好一块蛋糕,你哪肯和我分享啊。” 杜阳道:“我认真的。” 蒋飞依旧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能不仗义啊。” 呸,这种二流夜总会,有病才投资! 再说,你以为老子很有钱么? 几十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做点啥不好,只要他愿意,N市任何行业,都可以随随便便投点钱还股份,何必与不熟的人做生意,又何必浪费在这种烂店里呢? 而且蒋飞认为,杜阳让他入股,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和眼界。 杜阳叹道:“你真不愿意?” 蒋飞道:“不是不愿意,是不想分兄弟的蛋糕啊。” “好吧,那我不为难蒋哥了。”杜阳惋叹道:“看来蒋哥真的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为了刘芳,连几十万都可以不要。” 蒋飞有点愣:这话啥意思? 杜阳摇头叹道:“本来我想把刘芳的股份转给你的,既然蒋哥不想收,那我只能还给刘芳了。” “等等……你是说……”蒋飞好像回过味儿来了。 杜阳努努嘴:“是啊,你都亲自出面了,我还能不买下刘芳的股权么?本来嘛,为了六十万,还真不至于跟她计较,我宁愿花这点钱省的日后安心,毕竟刚来N市,我可不想遭人惦记,只是昨天她先拒绝的我,我总不好意思强行让她卖吧?那不成土匪了么?” 蒋飞心里纠正:我们本来就是土匪。嘴上却道:“等等,我是问兄弟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明白说吧,我看不上刘芳,不想和她做生意,但既然今天蒋哥出面了,我肯定要给蒋哥,也给青山会一个面子,把她那份股权买下来。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说,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六十万我顶多出一半,这样以后传出去,大家各退了一步,面子上都好看些。” 杜阳顿了顿,又道:“但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做法,那就是撇开刘芳,咱俩谈谈这六十万。” 蒋飞明白过来,诧异道:“你是说,把价值六十万的股权转给我?” “股权转给你是真,但据我所知,这家店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起码价值在三百万以上!”杜阳道。 “不可能!根本不值这么多。”蒋飞不信道。 “以前是不值,但蒋哥别忘了,现在这家店是我的,我想让它值,它就一定值。”杜阳无比自信道。 蒋飞惊叹于杜阳的气魄,也不得不承认杜阳的确有这样的实力,说白了,做生意,有钱就能做起来,很明显根据情报显示,杜阳并不缺钱,而且背后是鸿鑫集团,甚至更有传言有着某个隐秘强大的杜氏集团…… 蒋飞陷入犹豫,如此算来,等同于天上掉馅饼嘛,价值三百万,不!哪怕就价值六十万的股权,对他来说都已然算是一块金饼子,不用他花一分钱,就能拿到这家店的股权,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要说唯一的顾及,就是怕刘芳传出去,说他黑了她的钱,那名声上就不太好了。 但他知道,刘芳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因为刘芳不敢! 杜阳看了蒋飞一会儿,笑道:“蒋哥,这是我的办法,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给刘芳就是三十万,您最多能拿到十万吧?而给您,就是三百万,虽然不是现金,但每年的分红我杜阳保证绝对不会少您一分钱,相信这一点,以您青山会的身份,也不必怕我动手脚吧,再者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还没穷到扣股东分红的地步。” 蒋飞心动了! 十分心动,万分心动! “那……刘芳那边?” “呵呵,还是那句话,她算个毛,连我都不把她放在眼里,难道蒋哥还会担心她能翻起什么浪花儿?” 杜阳故意怼蒋飞道:“若是蒋哥真会为了一个刘芳顾东顾西的话……嘿嘿,我说话比较直,您别见怪啊。要真如此,我还送你三百万干嘛?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闻言,蒋飞一咬牙道:“妈的,她算个毛!” 第174章 谈妥 三百万,对于蒋飞来说是什么概念? 他目前银行卡里所有积蓄也才不到一百万,而且有一部分还是公费,他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三百万可以说相当于他家当的五六倍! 为了这笔钱,区区刘芳算个什么东西? 其实他跟刘芳关系并不好,只是刘芳的表哥是青山会另外一个区的堂主,这才让他来帮忙看看。 说是表哥,其实关系并不亲,否则听说表妹被人欺负了,哪有不亲自出面的道理,N市才多大,随便走哪儿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堂堂一个青山会堂主难道会包不起车么? 当然,杜阳所说的三百万水分很大,说到底也就夜总会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但蒋飞刚才就想过了,如果杜阳真心在夜总会上投入些精力,再加蒋飞道上的关系,生意想不火爆都难,毕竟蒋飞是青山会的人,又正好管辖这个堂口,黑白两道多多少少有点面子。 这件交易,可以说是双赢。 杜阳既把刘芳的麻烦解决了,又替夜总会拉了如此一位人脉广泛的股东,日后能省下一笔宣传费不说,还和青山会建立了某种合作的关系,生意更加有保障。 一举多得! 蒋飞同样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 说到底,他替刘芳出头大部分原因还不是因为钱?否则他才懒得管刘芳死活呢,甚至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刘芳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接着杜阳和蒋飞谈了下合作细节。 杜阳把他的想法毫不避讳的告诉了蒋飞,他只打算在夜总会投钱,具体运作由王鑫源负责,毕竟王鑫源在夜总会里呆了五年时间,以前也是在夜总会看场子,对这行十分了解,至于其他营销策划人员,杜阳打算花重金聘请几个。 他以前在鸿鑫的时候就对策划团队十分佩服,很清楚一家公司或者店面要想稳步发展,精英策划团队起着不可或缺的力量。 对此,蒋飞并无异议。 说实话,蒋飞对经营方面一窍不通,听杜阳一本正经的谈这些事,他都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只要杜阳舍得投钱,其他的还怕什么。 不是夸张,蒋飞发个朋友圈,这家场子就能火爆一两周,名气自然就出来了。 当然,对于蒋飞来说,这是唯一的宣传方式了。 杜阳也看出蒋飞是个生意上的外行,便委婉的劝说让他最好也别掺和到生意上来,年底拿纯分红就行了,蒋飞虽有不悦,但最终被杜阳说服了。 杜阳的说法是:“咱俩都是外行,在店里又有着绝对的权利,手下做起事来难免畏畏缩缩,不敢大胆尝试新的营销计划。” 蒋飞似懂非懂,但明白杜阳说的有一定道理,否则他自问杜阳都比他懂的多,为何不亲自管理呢?这说明其中有一定的经验之谈。 其实蒋飞哪里知道,杜阳只是不喜欢夜总会的气氛罢了。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的人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蒋飞发了条消息,刚离去的弟兄全都走了进来,包括叶子和王鑫源。 几个小弟看到杜阳和蒋飞并排坐在一起,隔得很近,两人神色都很友好,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 蒋飞笑骂道:“看屁啊,以后管他叫哥。”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了下,没人叫。 叫毛!这小子这么欠揍,没揍他算好的了,他们甚至巴不得杜阳和蒋飞谈崩,那就有机会过过手瘾了。 可是很明显,这小子不知给蒋飞灌了什么迷魂汤,一见小弟们不叫人,蒋飞垮着脸道:“妈的,以后还想不想跟着老子挣钱了,杜兄弟以后就是大家的衣食父母!” 小弟们终于变色。 能让蒋飞用“衣食父母”这个词,说明绝对不是一笔小收入! 是的,他们一直跟着蒋飞混,很清楚蒋飞的眼界很高,以前收“管理费”的时候,从来都是觉得理所应当,甚至以为“衣食父母”这个词是在侮辱自己。 在蒋飞看来,黑道势力在这个世界上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即便没有青山会,还是会有其他帮来收,而他们青山会收的并不多,又极为负责,更罩得住,对任何一家铺面都有好处,既然得了好处,当然要“管理费”。 简单来讲,管理费是一笔交易,不存在谁欠谁的。 认真算起来,他觉得商铺老板们更赚! 青山会的服务,简直是物美价廉好吗。 很微妙的,这个想法和以前小红帽的想法不谋而合,从某些方面来讲,确实如此,只是这个道理无法堂堂正正摆到台面上来说罢了,只能心里明白就行。 小弟们见蒋飞不像开玩笑,干巴巴喊了几声杜哥。 杜阳笑着问蒋飞:“打算分下去?” 蒋飞道:“他们都跟着我混十来年了,刚出道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天天啃泡面,还担心被警察追,被道上的人砍,可以说患难与共!我这人吧没啥优点,对真心兄弟是无可挑剔的。现在我有钱挣,总不能忘了他们。” 杜阳有些恍神,觉得蒋飞和小红帽很相似,两人都是极重义气的人。 蒋飞苦笑道:“要是不行就算了,我私底下给他们分。” 杜阳赶紧道:“怎么会!既然是你的股权,你有权作出分配,明天我让一个朋友过来,你跟他详谈,在你的股权范围之内,谁拿多少都由你全权决定,最后咱们再一个个签协议!” 蒋飞感激道:“兄弟果然爽快。” 闻言,小弟们仿佛明白了什么,只疑惑为何蒋飞会答应,曾经不知有多少店面想给蒋飞一点股权,给的不多,但每家哪怕只有百分之几,十家就有很多了,而蒋飞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今天为何会答应杜阳?难道是因为红帮的关系? 心里如此想,嘴上谁也没问,都被蒋飞给感动到了。 兄弟情义尽在不言中,这年头能在金钱方面做到这份上的老大已经不多了。 其他几个堂口的规矩,几乎都是老大吃肉,小弟们喝汤,毕竟小弟人数众多,又分亲信、普通、外围三种层级,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难免厚此薄彼,引人离心。 但蒋飞不怕闲言碎语,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就该分,至于其他人……爱咋咋地吧。 旁边叶子和王鑫源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望着杜阳,他们都以为杜阳要遭麻烦,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收场。 叶子还好,没想太多。 王鑫源就不同了,黑路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很清楚没点实力很难震慑住蒋飞,更不敢跟蒋飞做生意,可杜阳偏偏先硬后软把蒋飞给彻底说服了。 有了蒋飞的加入,王鑫源仿佛看到了这家夜总会的光明前途,甚至心里十分解气! 是的,他爽快啊。 让那几个王八蛋千方百计想撇开他,现在倒好,留下来的是他,日后夜总会还会在他的手里日进斗金,那几个王八蛋肠子都要悔青了吧,哈哈哈,痛快啊! 就在这个时候,蒋飞接到刘芳的电话。 算算时间也不早了,从下午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刘芳那边没收到一点消息,估计已经着急了。 蒋飞掏出电话,摊在手里指了指,对杜阳笑道:“估计是想问情况的,哈哈哈。” 杜阳笑了笑。 蒋飞接电话,按下免提道:“喂,刘姐啥事?” 刘芳在那头尽显卑谦,还带着点发嗲的语气道:“蒋大哥,想你了啊。” “哈哈哈,你想我干啥。”蒋飞大笑。 几个小弟憋着笑。 “在哪儿呢蒋大哥,晚上我开个厢咱们玩玩。”刘芳道。 蒋飞坏笑道:“开厢有啥好玩的,开个房玩玩还行,你说是不刘姐。” “咯咯咯咯……”刘芳那头一连串娇笑,仿佛都快笑岔气了,才道:“您真会开玩笑,对了蒋大哥,小妹那事儿怎么样了?” 蒋飞佯装疑惑道:“啥事?” 刘芳道:“又开玩笑了不是,就是上午跟您商量的那件事。” 蒋飞忽然就大发雷霆道:“妈的,你他妈还惦记上午那事啊,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了!你知道你得罪是什么人吗?老子差点就交待在那儿了!” “怎,怎么会?”刘芳显然愣住了。 “我劝你以后别惦记你那股份了,这还是看在朋友的份上,否则……你他妈想害老子,老子非弄死你不可!”蒋飞说完就把电话掐断了,估计那头的刘芳又疑又气。 一挂电话,小弟们这才哄堂大笑起来,纷纷夸赞蒋哥演技一流。 蒋飞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妈的,一只老骚鸡还想勾引我,我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吗!简直侮辱人嘛!” 小弟们又笑了。 刘芳的底子他们多少耳闻,想当年刘芳也算是一个敬职敬业的人,从亲自张腿到张嘴让小姐张腿,完成了小姐至老鸨的升级,整整耗费二十五年的光阴。 杜阳笑道:“多谢蒋哥替我省了一笔钱。” 蒋飞摆摆手:“是兄弟说什么谢啊,再说,我都拿了股权,怎么能让你掏腰包来打发她。兄弟初来乍到,这种事当然得由我来干。” 杜阳心里有些感动,他知道蒋飞这话是真心话,混江湖能混到蒋飞今天的地位,多多少少都会讲义气。 蒋飞又道:“我保证不出三天,她准得亲自上门给你赔罪,并且一分不要把股权归还给你。” 杜阳笑着点头。 都说他吹牛逼厉害,没想到蒋飞也在花式秀技术,这句话显然是在吹嘘青山会的牛逼程度。 他却没想到,蒋飞真没吹。 刚送走了蒋飞的时候,刘芳就不知从哪儿搞到杜阳的电话,打过来赔礼道歉,还承诺一分不要无偿赠送股权。 第175章 烦躁的小红帽 杜阳今天和叶子逛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又在王鑫源的盛情下喝了几瓶啤的,此时又晕又累,早早就回酒店里休息去了。 叶子还是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直到把他送到房间才肯离开。 她刚转身走的时候,杜阳拉了她一把,两人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眼神均有些复杂,但最终杜阳只拍拍头说:“喝多了,喝多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叶子嗔道:“神经病!”然后就走了。 杜阳知道,他如果让叶子留下来,叶子肯定会留下来,但两人缺少一个同床共枕的关系。 叶子是正经女孩,和杜阳又是正儿八经的朋友关系,两人的关系要是再退一步,或者再进一步,那么谁都能放得开,可偏偏夹在陌生人与男朋友之间,谁都没理由开这口。 杜阳是真喝高了,竟然在叶子回身的一瞬想起顾萧,她们俩身材很像,都属于凹凸有致,顾萧显得高挑一些,叶子则娇小干练一点。 目送叶子走进电梯,离去时还恶狠狠得横了杜阳一眼,隔太远,杜阳都看到她脸颊有点红,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其他原因。 他甩了甩头,转身回到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香,格外催人寂寞。 他想顾萧,想李念,还想荆轲。 他意识到,自己真是个花心的人,而且还属于特没种的那一类,都说爱就要马上行动,他却一点行动力都没有。 以前吧,暗恋一个女孩是自卑,觉得没钱没房没长相,配不上人家。 现在自信了,有钱了,身上长了些肉不像以前那么瘦,看起来人也眉清目秀,却更加不敢随意撩女孩了,总是顾东顾西。 哎,或许他良心还没被狗啃完吧,还做不到吃完就擦干净嘴的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杜阳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次日上午,根据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一家咖啡厅,周律师和刘芳正在聊天,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了看时间,杜阳并没有迟到,只是对方早到了,这说明他们对杜阳的尊重。 入座,杜阳开门见山道:“协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周律师把准备好的协议推了过来,“请过目一下。” 杜阳没看,把协议再推给刘芳:“签吧刘姐。” 刘芳赶紧拿笔签字,手微微发抖,看得出来她很畏惧杜阳,毕竟连青山会蒋飞都表现出如此畏惧杜阳,她能不怕么?也很无奈,字一签就是六十万啊,谁舍得呢? 她真恨,恨昨天自己嘴欠,却不敢恨杜阳做事太绝。 签完了字,杜阳点了杯咖啡,和周律师闲聊了会儿。 这餐是刘芳买单,她却显然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又不好中途离开,只能在旁赔笑,偶尔会插上两句嘴,态度很客气,杜阳倒是没再为难她,和和气气的,就像之前根本没有发生过摩擦,自然也谈不上朋友那种亲密。 过了阵子,杜阳收到蒋飞的信息,他回消息让蒋飞到这家咖啡厅来。 然后对刘芳突兀道:“刘姐卡号是多少?” 刘芳微微一愣。 杜阳又道:“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土匪,既然夜总会有你的一份,我自然不会白拿股权,前天的事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能坐在一起喝东西就说明此事揭过了,生意上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刘芳欣喜若狂,竟有些想哭,赶紧把卡号写在她那份合同上,双手递给杜阳。 杜阳把钱转过去,不多不少,还是六十万。 对于刘芳来说,这六十万简直就是一笔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因为她从昨晚到现在,都从未想过再拿回这笔钱,她无数次安慰自己就当打麻将输出去了,才勉强能让心情好受些。 可是现在,杜阳突然说要给她,令她感激涕零到极点。 她直到现在才清楚,前天自己做的事情和说的话,有多愚蠢! 竟然说对方是土鳖?竟然威胁对方是外地人?可笑,当真可笑到极点!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以杜阳的财力,N市这个层次的商圈随随便便都能混的如鱼得水,又岂会在乎她的威胁,又岂会是她口中的土鳖呢? 收到钱到账的提醒,刘芳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感动的抽噎起来。 杜阳淡淡道:“要没其他事的话,刘姐你去忙吧,一会儿我一个朋友要来。” 刘芳顾不得那纸,就用手抹了抹泪,甚至连“买单”这种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对于杜阳来说,识趣一点远远比这餐咖啡的钱珍贵。 刘芳再三道谢,并承诺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最终才离开,上车前,还一步三回头透过玻璃窗看杜阳,仿佛这是她人生中遇到过最不可思议的人。 她刚走不久,蒋飞就搂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隔着很远杜阳喊了声“蒋哥”,蒋飞才看见杜阳,笑咧咧走了过来。 周律师率先不动声色的坐到杜阳身旁,杜阳开始还很疑惑,但等到蒋飞和女人走近他才佩服周律师的先见之明。 这个女人,是蒋飞的老婆,看起来小家碧玉,略施淡妆,谈不上多漂亮,是那种小有姿色的平凡女人。 蒋飞先介绍了下他老婆,说带出来认识下兄弟。 杜阳和周律师同时笑着打招呼:“嫂子好。” 嫂子受宠若惊,变得有点手足无措。 蒋飞挠头笑道:“本来想先送老婆回去的,但你们都到了,就先带过来,不会妨碍到我们谈事吧?” 杜阳笑咧咧道:“又不是谈女人,你还怕嫂子吃醋啊。” 蒋飞脸一变:“屁,我有老婆,还谈毛的女人。” 周律师见闲话差不多了,就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面。 昨天杜阳把周律师的名片转给了蒋飞,两人昨晚应该联系过,约在今天见面就是想把股权细节问清楚,周律师才好做协议。 这事只能当面谈,因为蒋飞也不懂商业法,连其中一些专业名词都听不懂,只能让周律师详细给他解释。 当然,其实蒋飞想要的远远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是怎样把股权合理分配给六个弟兄罢了。 杜阳注意到,蒋飞和周律师在谈的时候,他老婆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要遇到一般女人,老公要把钱分给弟兄,早就家法伺候了,那可是钱呐!尤其是结了婚的女人,在她老公的朋友印象中,多少有点小气。 可是没有,嫂子很沉得住,甚至像是很支持蒋飞的样子。 后来杜阳才知道,任姐……哦,任姐是嫂子的名字,任姐这条命就是蒋飞和他兄弟们救下来的,当然不会干涉蒋飞兄弟们之间的事情,蒋飞也时常说,要没有兄弟们,他这辈子恐怕注定是个光棍,当然,这是句玩笑话,但可以看出他有多爱任姐。 商量好了股权的事情,周律师告辞离开,杜阳没有挽留,早解决股权问题,他就可以早抽出时间调查市场,然后开始新的商业计划。 …… …… L市,鸿鑫公司总部。 总监理办公室内,隔窗被封的很死,房门也给人一种沉闷闷的气氛,里面的气氛更加沉重! 小红帽和李可已经冷战了两天,因为杜阳出走这件事情。 他们本来在商量两天后的一场活动,却忽然扯到私人问题上。 李可认为,小红帽有些怂。 是的,就是怂! 和小红帽在一起后,她隐约知道了项羽等人的恐怖背景,却不知具体是何来历,因有杜阳的事情发生,小红帽或许是为了保护李可,没敢彻底把项羽等人的真实来历告诉李可,因此导致了误会。 杜阳是怎么走的,李可当然知道,走的前晚,杜阳给李可打电话,通知她两个哥哥跑路。 杜阳一失踪,李可联想起这件事情,就暗查了下,以她的聪慧,旁敲侧击三言两语就从小红帽嘴里撬出大概。 要杀她两个哥哥的人,正是项羽,杜阳的出走或多或少也有其中的原因。 在李可看来,杜阳很有可能是因为通风报信才导致跑路的,而杜阳为什么通风报信,还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么? 李可很自责! 她很清楚,杜阳放弃的是什么,以鸿鑫的规模,普通人想要再打拼出另一个鸿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杜阳等同丢弃了事业,甚至离开了L市,不知所踪,一无所有,无异于从天上掉倒地下。 但偏偏,自己的男朋友小红帽,竟然死心塌地的跟着项羽那帮人! 冷战的两天时间里,小红帽热脸凑上去,李可就会冷冷抛下一句:“卖主求荣!” 这句话其实并不错。 杜阳曾经是小红帽的上司,甚至这家公司都是杜阳出的全资,以她的所知度来看,是该如此骂小红帽。 要不是小红帽用各种理由极力劝阻,李可早就辞职了!在她眼里,鸿鑫再好,也不能再替仇人打工,这份仇么,倒不是说她那两个没感情的哥哥,而是项羽逼走了杜阳。 这份血性李可还是有的。 可小红帽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因为一旦同意了,岂不是真正承认了这件事情?岂非承认他小红帽就是个把金钱看得比兄弟重要的人? 就在刚才,李可又递上辞职信,并且威胁小红帽:“批不批你随意,大不了自动离职!” 小红帽忽然火大!拍桌子就和李可吵了起来:“妈的,你懂什么!我们这帮人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瞎起什么哄!” 李可冷这脸,态度很强硬。 小红帽越发恼怒。 妈的,老子能怎么办?告诉李可真相?那不可能,这等于害了他!要知道杜阳是因为什么走的?不就是怕项羽等人乱来,不想同流合污么? 在小红帽看来,杜阳的做法简直愚蠢,什么狗屁世界和平,那他妈都是瞎扯淡,再说,人羽哥也没做太出格的事情吧? 现在好了,那家伙走就走吧,非得整的跟跑路一样,害李可误会! 他甚至不能告诉李可杜阳的去向,更不能告诉李可他曾经帮杜阳“偷”过东西!因为那会给李可和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呢?什么都不能说,李可倔起来八头骡子都拉不动,他能有啥办法! 奶奶的,刚追到手的女人,就这样被杜阳那一走给嚯嚯了,真尼玛心烦啊! 可怜的小红帽正发火间,便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哪有心情接电话,直接给挂了,可那电话催命似的一直响,他只好接了,阴沉着脸道:“谁!” “红哥,是我啊,以前那个号不方便,我换了新……” “新尼玛币,新尼玛币!别跟我说话!老子现在很想打你知道不!” “……我就换个号,至于么?” “别跟我说,你跟李可说去吧!她现在跟老子闹辞职呢,你自个跟她解释!” “李姐怎么了?” “怎么你麻痹,还不是因为你!” “红哥,你别误会,我跟李姐绝对是清白的!” “………………滚!!!” 第176章 自信 杜阳还是第一次见小红帽发这么大火,不由得郑重起来,询问道:“李姐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跟他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把握点分寸!” 小红帽气冲冲把电话甩给李可,看李可的架势,要不是杜阳打来的,非把电话摔得稀巴烂吗,她接过电话,憋着火气说道:“杜阳?” “是啊,李姐你咋啦?怎么红哥发那么大火。”杜阳问道。 “没事。” 李可抬眉略带歉意的看了眼小红帽,心知误会了小红帽的为人,既然杜阳还给小红帽打电话,想来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再者听杜阳的语气,完全没有半点受到委屈的样子,可是…… 李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她很清楚,只怕是她不了解杜阳、项羽以及小红帽那帮人的圈子吧。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对杜阳坦白道:“我想辞职了。” “啊???不是吧!”杜阳惊声道,连小红帽在旁边都听见了,说道,“看吧,他也不想你辞。” 杜阳赶紧道:“不是,李姐,你辞职真是太好了,我这边正缺一个人手呢,本来给红哥打电话是想咨询下事情,既然你有辞职的想法,干脆到我这边来算了。” 李可疑惑道:“你打算再开一家公司?” “对,还是搞传媒。” “可是,其他市恐怕没有那么好混。”李可很含蓄的说。 杜阳知道她是指“张家的帮助”,随口道:“我没想做那么大,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不然一天无所事事挺郁闷的,怎么样,李姐要不要考虑下?” 李可瞧了小红帽一眼。 小红帽不知他俩说的啥,询问道:“他跟你说啥了?” 李可嗔声道:“要你管!” 小红帽哭笑不是,心里还挺甜滋滋的,一般李可这么跟他说话,说明已经不生气了,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尤其对于刚热恋的男女来说,女人发点小脾气男人还挺爽的。 李可又对杜阳道:“你现在在哪里?” “N市。” “好,我过去了打你电话。”李可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杜阳在那头喂了几声,只听见嘟嘟占线,苦笑了下,看来这小俩口发展神速啊,都在开始吵架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吵架的情侣不是好拍档嘛。 他替小红帽开心的同时,也很庆幸这通电话打的巧,有了李可的帮助,他简直如鱼得水,毫不夸张的说,以李可在传媒、管理方面的经验,一个人就能担起一家公司的重任。 不多时,小红帽又回拨了个电话过来,怒气非但不减,反而更甚,先是把杜阳爹妈问候了一通,才骂杜阳不是人。 杜阳一个劲儿嘿笑,倒不敢接话,毕竟理亏吗。 那不是?小红帽和李可才刚进入热恋期,刚确定关系不到一周,杜阳就把李可调到别的城市,小红帽不恨他才怪! 偏偏李可又是个知恩图报很有血性的姑娘,一听说杜阳自立门户,毫不犹豫决定过来帮忙。 或许对鸿鑫普通员工来说,对“鸿鑫”这家公司感情重过老板,但李可不同,她受到过杜阳的帮助,当初杜阳为了她,连李家都敢得罪死,更是因为给她通风报信才有了今天,她怎能不感动,如何不感激呢?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鸿鑫现在的地位算什么,只要她愿意,并且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任何地方都能大展宏图。 反之,她还是对小红帽的态度很生气!太没立场了! 对此,小红帽只能在心里说句MMP。 当然了,杜阳也知道对不起小红帽,所以被骂了半天,硬是只能嘿嘿傻笑着。 叶子刚买好盒饭回来,见杜阳一个劲儿傻笑,问他咋啦。 杜阳嘿然道:“被骂了。” 叶子立刻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忙解释:“朋友,朋友。” 叶子翻白眼:“女朋友?” 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叶子故意凑近电话说了这句话,估计是想幸灾乐祸给杜阳添点麻烦吧,不料小红帽听到后火冒三丈:“是谁!那女的是谁,别让我见到她!” 杜阳笑道:“红哥,你有气冲我撒就行了,兄弟知道你心里苦,这不一句都没还口吗?你接着骂,骂爽为止。” “靠,老子就怕你不要脸!”小红帽怒气汹汹,的确,杜阳要是还口或者赌气,就把李可还给他了,可杜阳厚脸皮受着,摆明了坚持要把李可调到那边去。 杜阳开了免提,把电话放一边,吃着饭含糊不清道:“红哥,千万别跟我客气,往死里骂!” “我……我他妈见了鬼了真是!”小红帽掐断电话,只觉得今儿太倒霉了,跟李可吵架也就罢了,更气的是杜阳这孙子一通电话,让他连吵的都没得吵了。 杜阳这边,叶子好奇道:“这人谁啊,一点教养都没有。” 杜阳撇嘴道:“谁说不是呢。” “还威胁我,他要是来N市,我非楞死他,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叶子傲然道。 “没事,你千万不用给我面子,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杜阳笑道。 “你俩真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哦,他就是那个红帮的老大,外号小红帽。”杜阳咀嚼着菜,含糊不清道。 叶子一张脸顿时僵住。 不管红帮还是青山会,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泰山一般的存在,谁敢轻易得罪,必然遭到强烈报复,更让人害怕的是,他们都是黑的。 要得罪了白的还好,对方大不了将你告上法庭,按正规途径解决,该咋咋地。 可黑的不同啊,谁要跟你上法庭,一言不合就先拿刀捅人,先动手,再讲理,最后再走法律程序,到那时候,只怕命都没了…… 所以说,叶子虽然对红帮没太大概念,但昨晚她亲眼见到青山会堂主蒋飞都颇为忌惮红帮,那红帮的老大……哪里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她吓得魂飞魄散,半天才回过神来,双手并在一起对杜阳做手势:“再给你朋友打个电话吧,替我求求情,拜托了。” 杜阳讷讷道:“你这是干啥?” “那是红帮老大啊!” 杜阳横了叶子一眼:“他再牛,敢对我朋友动手?” 叶子好一阵无语:我都得罪人了,你还只顾自己吹大牛。 …… …… 这几天,叶子还为这事儿担惊受怕,一听说杜阳有个朋友从L市过来,都不敢陪杜阳去接人。 一开始杜阳说:“放心,不是小红帽。” 叶子稍稍放心了些:“那是谁。” 杜阳想了想:“应该算是小红帽的老婆吧。” 叶子陡然跳起来:“完蛋!大嫂!” 杜阳无语了会儿,然后就劝不动了。 他大概也明白叶子的担忧,人小红帽好歹也是一帮之主吧,总不能亲自到邻市来欺负一个女人,让大嫂来就合理了,都是女人。 中午的时候,杜阳在夜总会门口迎来了一辆奥迪,李可从里面走出来,打开车尾箱,杜阳很自觉的替她把行李提出来,一掂量,很沉,看来李可真打算长期待在N市了,否则绝不会一次性带这么多衣物。 “走吧李姐,这家店以后也是咱自己的了。”杜阳往里面走。 李可习惯性打量了下这家夜总会,微微蹙眉:“你买的?” 杜阳点头道:“对。” 李可摇摇头:“有些破费了。” 杜阳纳闷:“怎么讲?” 李可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你看,任何酒吧或夜总会最好选在人流较大、车辆经过较多的地方为最佳,而这里离正街足足有三条街,还靠近菜市场,档次明显降低不少,真正有钱人是不会选择到这里来消费的。” 杜阳回头看了眼,还真是。 李可又道:“看这里的设施规划,周围一定有学校吧,也许还不止一所。” 杜阳惊奇道:“神了,你看导航地图的吧?” 李可摇头道:“还需要看么?把夜总会开在学校附近,脑子秀逗了不是?要没有点关系,烦都烦死你。” 杜阳挠头嘟囔道:“学生妹还是挺流行的嘛。” 李可无奈道:“未满十八岁能进酒吧吗?不怕被突袭检查吗?” 杜阳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按照王鑫源所说,这家店的大部分客流还真是被出来厮混的未成年给带动起来的。 对王鑫源来讲,这当然是极好的现象,有钱挣谁不高兴,主要就算他们不允许未成年进入,其他店呢?现在谁还管那么严啊,就跟网吧里小学生一大堆一样,网吧老板还能全轰出去?好吧,退一万步讲,真严格按照相关规定来做生意,这帮人不在你这儿消费,其他地方照样能消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我就是要上网,我就是要泡吧,你管的着么? 久而久之,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但是李可不同,眼界早已超出王鑫源的界限,做任何生意之前首先想到的是合法,其次才是其他的东西,比如金钱上的盈利与亏损、人脉上的得与失、是否能长远发展等等。 很显然,李可对这家夜总会极不满意,甚至替杜阳买下它而感到惋惜。 当然,李可并不气馁,如果说杜阳让她过来是帮忙经营这家店的话,她也有自信能在两年内彻底改善这家店,把营业额翻上几倍。 没错,用飘柔的女人就是这般自信。 第177章 面临倒闭 李可的到来引起诸多人的关注,首先是王鑫源的几个看场子的朋友,听说李可是老板新招来的员工,纷纷打起了心思,各种打探李可是否单身、哪里人、电话号码等等,无一例外,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消息,均被王鑫源的训斥阻断了歪念头。 别人不知道李可的背景,王鑫源可是听杜阳说起过。 红帮老大的女人,岂是他们能觊觎的? 再说,就算能下手,以李可的姿色和气质,王鑫源早就下手了,哪会轮到他们。 杜阳把李可安顿在酒店以后,决定让李可暂时接管夜总会,把营业额提起来再说,本来他没放太多心思在夜总会上,不过上次和蒋飞吹牛时既然说了要好好经营,现在有了李可的帮助,便能实现。 几天后,李可对夜总会进行来一场重大变革,连王鑫源都有点承受不了了,多次向杜阳打电话求助,杜阳却只道:“听她的没错。” 听她的? 靠啊!再听她的这家夜总会还能不能开下去了! 王鑫源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外表美丽,内心恶魔啊,更加不是来帮助夜总会的,而是来毁灭夜总会的! 李可一刀一刀政策砍下来,王鑫源心疼的半死! 首先,李可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闭门谢客,暂停营业一个月。 好吧,这一点王鑫源勉强能够接受,毕竟杜阳早就给他打过预防针,说店里可能要整顿一番再营业。 然后,李可开始裁员,所有员工作风不良的裁掉,其中就有许多是王鑫源的心腹,他们都是混社会的,行为习惯上难免有些痞气,就连王鑫源自己都无法完全避免,但李可说裁就裁了,全然不给一点机会。 王鑫源找李可求情时,李可只漠然的说:“工作时间就得严格按照公司的规定来,下了班就算杀人放火我都管不着,王经理,你身为股东,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啊。” 王鑫源无话可说,是的,他承认李可说的对,自从经营夜总会以来,他自身不良行径也改变了很多,但他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去改吧,那些人都是他兄弟,说裁就裁了,他怎么跟人交待啊?难道用李可这套说辞?那他兄弟们只会回他一句“去你妈的”。 不是么?这家夜总会很上档次?三教九流的场地,还搞什么正规军事化管理,这不扯犊子吗! 就好比夜市烧烤摊的服务员必须按国企业务员的标准来服务,谁愿意干! 相对的,留下来的人,李可也给他们增加了底薪,这才让那些留下来的人心里平衡一些。 奖赏与惩罚并施,局面相对平衡下来。 然后李可统计了下人数,开始在N市本地的一个论坛上发布招聘信息招兵买马,所有应试者都由她亲自把关。 同时,李可又对小姐们下手了。 严格来说,小姐不属于夜总会的。 小姐和包厢公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但在这家夜总会,有的包厢公主偶尔也客串下小姐的职业,这些人只要是所知的,均被李可开除。 李可的理由既强大又费解:“可以卖,但别顶着公司的名义卖,包厢公主就好好做包厢公主,即便想挣些外快,可以,下班了随便和客人约,店里管不着,如果要当小姐就跟一个妈咪当小姐,省的人家以为夜总会挂羊头卖狗肉。” 两个妈咪直想骂娘:他奶的,夜总会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不卖狗肉还要她们干嘛! 她们甚至为了替一两个被开除的包厢公主打报不平,和李可对撕起来。 要说撕架,李可肯定撕不过她们的,所以李可没回话,被为难了两天,然后做出强有力的回击! 李可下一刀砍在了小姐们身上。 三个字:丑的走。 没错,就是这么直接! 美丑是相对的,谁也不敢说自己漂亮,谁也不愿承认自己丑,所以一个没走。 本来嘛,两个妈咪都和手底下小姐商量好了,要是李可把爪子伸到她们身上来,就同仇敌忾,要留一起留,要走全都走。 可是被李可这么一弄,她们内部有些涣散,有的人想看看到底谁会被开除,哪怕这些人也要走,但绝不是被因为丑而开除,否则换下一个场子怎么混? 是的,说实话,她们的去留无所谓,可以说与夜总会根本就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夜总会提供她们招客的场所,她们接受夜总会的制度管理,非但不拿夜总会的工资,反而会每天按照营业额给夜总会提成,俗称“台费”。 她们需要依附着夜总会,因为开家“按摩店”做生意,小姐就变得廉价了,而在夜总会里,价格起码翻三倍。 夜总会也需要她们,来吸引有需求的客户。 所以说,在李可上任的诸多事变中,小姐们是最不怕的。 哼,不就是上任三把火么,这火,她们可不怕烧到自己身上,惹不起躲得起。 但被李可这么一弄,她们中很多人都不愿意躲了,尤其是两个妈咪! 同在一家夜总会里共事,两个妈咪也算竞争对手,谁愿意承认手底下姑娘丑呢?那怎么找下家?别人问怎么没在以前那家夜总会混了,难道她们能回一句“因为太丑”吗? 靠!这怎么可能! 杜阳知道这件事以后,在酒店房间里笑的七仰八叉,能把高贵冷艳女强人逼到下这种命令,这帮小姐够有才的。 叶子拧了他胳膊一下:“你还笑,想过没有,夜总会没有小姐那还叫夜总会吗?你大嫂到底是来帮你的,还是来害你的!” 杜阳道:“害就害呗,无所谓的啦。” 叶子气道:“还贫,她是想怎样啊!” 杜阳撇嘴道:“我哪知道?” “你!不是你让她管的吗!” “我让她管,又没示意她具体怎么做。” “靠!她都不跟你汇报?” “她为什么要跟我汇报?我既然说了让她全权负责,这种小事干嘛还要我操心,那我当老板的还请员工干嘛,你说是不?” “是个屁!这是小事吗?!” “咦?我让李可管夜总会,她是奉命办事,但她再怎么管也管不到你头上吧?你跟她生什么气啊?”杜阳好奇道。 “我……”叶子顿时语塞。 说到底,这是公事,李可连夜总会的职员都算不上,插嘴明显不合适。 杜阳心里明白,这是王鑫源让她来当说客的,他只好装傻充愣,否则说出来伤感情,即便王鑫源亲自打电话来时,他的态度也是安抚。 他并不怪王鑫源,更不是说对方耍小心机,很理解王鑫源这么做的理由。 他敢信任李可,王鑫源却不敢,因为王鑫源把这家店看得太重要了,怎么会任由一个新来的陌生人胡作非为呢?没造反算给杜阳面子了,事实上王鑫源就算有心思造反,也造不出什么花样,别忘了蒋飞还有股权呢,蒋飞的股权是杜阳送的,李可又是红帮的大嫂,所以蒋飞的立场很明确。 当然,杜阳的出发点是为了夜总会好,从没想过害谁,李可的方式他们接受不了是正常的,要能接受,那就不叫改革了。 在李可耗时一个月的大刀阔斧改革下,夜总会成功的把营业时间提后。 现在的夜总会,可以说千疮百孔,比一个新开业的场子都不如。 服务员只剩五六个,包厢公主两个,看场子的全跑了,只剩王鑫源坐镇,人蒋飞还特仗义的派了两个兄弟过来撑场面。 好吧,就算来了客人,只要不喝酒闹事,勉强能应付几下,但若是多来几批客人,可照顾不过来了。 更别说小姐那方面,说到小姐,连杜阳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李可最后竟然把两个妈咪全赶跑了,用她的话说:所有货色均没一个看得上眼的。 杜阳挺纳闷:他见过有几个还行啊。 李可不屑道:“我是让她们卸了妆审核的。” “……”杜阳无语了下,只能道:“审核这个词用的好。” 时隔一个月,杜阳再次光顾夜总会,这才发现为什么王鑫源急了。 夜总会真被李可弄的面目全非,从走进来的一刻便能感受到风气正了不少。 能不正么?一桌客人都没有,一个小姐都没有,大厅的大屏电视都关着的,雅雀无声,不像夜总会,更像冷冷清清的宾馆。 连杜阳都急了,李可却不急,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大势在握的姿态。 看到她这样,杜阳才安心了些,询问道:“李姐,接下来怎么办?” 李可认真想了想,问道:“你花多少钱买的这家店?” 杜阳暗夸李可果然专业,答道:“一百多万!” 李可轻轻呼了口气,紧绷的脸放松了些:“卖了吧,剩下的钱我补给你。” “……” 李可摊手道:“我没辙啊,招人太难了,而且连小姐这种最不缺的行业都不愿到这里来。” 王鑫源在旁插话道:“那是你要求太苛刻。” 李可横了王鑫源一眼,王鑫源立刻别开头。 “嘿嘿,好了好了,李姐初来乍到,不了解N市行情嘛,再说也亏不了多少钱,没必要为这事儿伤和气。”杜阳打圆场道。 两人没争辩,反正亏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王鑫源不爽的是,他对这家夜总会是有感情的,眼看就要倒闭,心里难免不是味儿,叹道:“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争一口气啊,苏成材那王八蛋知道这家店现在的情况,还特地给老子送了张请柬,不是耀武扬威是什么?他们开业大吉,我们关门倒闭,真他妈不爽。” “苏成材是谁?” “有新店开业?” 杜阳和李可几乎同时诧异道。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闪现出阴险狡诈的光芒。 第178章 不安好心的顾客 N市步行街靠右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处十字路口,标志性建筑是六大银行,分别坐落在十字路口的显眼处。 此地已然算是N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白天不必说,过往车辆和行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些拥堵,一到了晚上,这里又挨近著名夜市小吃街,周围夜场也挺多的,均是N市比较上档次的场所。 刘芳和另外两个合伙人新开的店就离十字路口不远,可称黄金地段,想再这里租下几层楼,租金可不便宜,并且有价无市,看来刘芳他们为了新店筹备已久,而且以新店的条件,的确不会再看得上那家在内行人眼里一文不值的老店。 走进夜总会,宾客诸多,显得拥堵,这些人全是来参加开业庆典的,从他们许多人的着装打扮来看,均是在本地商圈混的人,不乏身份地位较高之人,甚至从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其中有几位公干。 夜总会的装饰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整体以金色为主调,无论是硕大圆形的吊顶,还是地面金光闪烁的拼花,都是金色。 伴随着彩光的影射,整个夜总会像是一场炫金流沙般缓缓转动着。 三百多名包厢公主服装整齐,站成两排,保持礼貌的姿态笑脸相应,她们的服装是那种带点制服诱惑的军装,将姑娘们衬托得气质可嘉,两排齐刷刷的大白腿富有强大震慑力。 没错,就是震慑力! 尽管姑娘们笑得礼貌妩媚,但这样的阵仗太过吓人了。 要说三百人都是包厢公主,那肯定不可能的,目前N市最大的夜总会里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这里其中有大部分人是开业庆典上请来撑场面的,当然,也包括小姐。 可是甭管人家什么身份,团队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三百多人,犹如一支女子军团,配上金碧辉煌的大殿,就仿佛像走在觐见皇帝的宫殿里。 杜阳刚走进来被吓了一跳,旋即脸红。 以前他在L市时没去过夜总会,其他地方开业也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仗,同样都是开夜总会的,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那家店,不脸红才怪。 然后是惊讶。 他第一次见这么多姑娘以整齐的队形露出滚圆修长的大腿,很白很强大。 再然后他是无语。 因为李可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看上哪个说一声。” 杜阳翻白眼道:“我怎么听着像是来玩的。” 李可笑道:“你们男人不喜欢玩么?” 杜阳嘿然道:“你说的那是红哥,我可不喜欢玩。” 李可沉了下脸,不再打趣。 他们心知肚明,不管来玩,还是来捧场,都只是借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来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接着,夜总会里就诞生了今晚最财大气粗的土豪,还是个好色土豪! 888包厢的客人仿佛色魔转世一般,几乎把所有小姐都叫了个遍,说他色吧,也不尽然,只和每个小姐打情骂俏一番,最后估计是眼界太高,把小姐们又纷纷叫走,当然,虽然没办事,也给了适当的金钱。 接着这位顾客又开始对包厢公主无比挑剔,换了好十几个,硬是没一个满意的,害的有几名主管纷纷前去给他赔礼道不是。 一般来讲,客人太挑剔的时候,得分两种情况,要么是客人存在闹事,要么是客人眼界实在太高,瞧不上店里的服务质量。 显然,从杜阳的形象气质和点的东西来看,他属于后者。 对待这种客户,稍微聪明点的主管当然要抓牢了,赶紧趁着开业大酬宾给杜阳各种免费,当然,还得放低姿态,不能直接说免费,否则生怕客户不满意,得说照顾不周,赔罪谢礼。 如此待遇也就真正有财力的人才能享受到,要是换个故意蹭酒的试试?哼哼,不被“请”到某个漆黑的小房间里暴揍一顿,打个半死在从后门扔出去才怪。 后来三位老板听说有这么一位阔绰的客户,纷纷产生了兴趣,一调出资料一看,是个女人:李可。 李可是谁他们当然知道。 事实上在开业之前他们对每个场子都摸过底的,再加上以前夜总会里有许多他们的人,所以从李可刚接手夜总会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李可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李可在L市的背景,只以为是杜阳请的一位管理人员。 而李可一上任做的那些事情,让他们心里拍手称快。 哈哈哈,仅仅一个月就把夜总会搞倒闭了,这他妈绝对是个“人才”,让杜阳当初牛逼,现在好了,花几百万买家店立刻就倒闭,大快人心啊。 于是,在三名老板的示意下,杜阳的包厢又收到几瓶名贵的红酒外加一个大果盘,说是感激杜阳。 名为感激,实乃嘲讽。 杜阳心知他们的用意,也不说好歹,安然受之。 反正他也没安好意。 末了,杜阳出了个天大的丑,原因是今天来的就他和李可,两人都不喜欢喝酒,所以红酒只开了一瓶,其他送的八瓶红酒动都没动过,杜阳心想不要白不要,就对包厢公主提出找个空箱子打包带回去,把人家包厢公主弄得一愣一愣,只怀疑杜阳是在开玩笑。 酒水是不允许打包的,只能寄存。 这种常识即便是许多第一次出来玩的中学生都知道,却被视作土豪的杜阳提了出来。 好在杜阳的应变能力也很强大:“规矩?那你去叫你们老板来,我跟他们谈谈规矩。” 包厢公主为难了。 这点小事真要亲自劳烦老板么?不不不,要报也要报告领班,领班不能处理再经理,经理不能处理再主管,若是连主管都搞不定,才喊老板来解决。 可今儿太忙了,每个主管都把所有包厢都逛了一圈,甚至有两个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在休息了,更别说三位老板,那是她一个小小服务员能请得动的吗? 叫领班或者经理吧,她不是没想过。 可是以杜阳表现出来的气场,领班或者经理绝对搞不定。 别看她只是个服务员,眼力劲还是有的,连老板都亲自送了好几瓶红酒给杜阳,说明杜阳大有来头。 一般碰到这种事情,她要真叫领导,让领导吃瘪犯难,她自个也没好果子吃。 所以这名包厢公主再三思量,咬牙跑到杂物间,像做贼似的偷了一纸箱,替杜阳打包红酒。 李可哭笑不是。 几瓶红酒对杜阳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她知道杜阳不喜欢喝酒,坚持打包只是为了解除刚才的尴尬罢了,却把包厢公主给累惨了。 身体不累,心累。 恐怕这会儿包厢公主应该在心里暗骂客户有毛病吧。 想到这里,李可冲杜阳小声道:“这姑娘我喜欢,要是能弄到手下,我给她升职加薪。” 杜阳道:“你跟她说啊,跟我说干嘛?” “微信全是你加的。”刚才所有来过包厢的,形象好,或者举止得当的人,都加了微信。 杜阳指了指吊顶:“光那么暗,谁知道谁是谁啊,咱本来就是广撒网,捞漏鱼。” 李可白了杜阳一眼,自个对包厢公主道:“小妹,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常来光顾你生意哟。” 李可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笑的别提多亲切。 不曾想包厢公主回道:“工作时间不允许带手机呢,抱歉抱歉。” 的确,几乎所有场子里都有这条规定,但真正执行起来是很困难的,所以后来就默认,不是不能带,只需要调静音,不能在服务客户时看手机就行了。 很明显这姑娘是带了手机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不想搭理李可。 李可笑笑说:“没事。”然后就不再理包厢公主了。 走的时候,杜阳纳闷道:“你不挺喜欢那姑娘么?” 李可淡淡道:“说明我跟她没缘分。” “你还信这?” “不信。”李可摇头:“反正损失的是她,又不是我,我要是再死缠烂打,她会怎么想?” 杜阳想了想:“她会把你当女同。” 一接触到李可杀人的眼神,杜阳赶紧笑着改口:“开个玩笑嘛。” 他认同李可的说法,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你要不依不饶的劝人家,反而引来人家的怀疑,毕竟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就好像你走在街上,突然有人拿着一叠钱过来说要送给你,你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接过钱,而是捂紧钱包,要对方追着你跑,非要把钱给你,你除了捂钱包以外,还得勒紧皮带使劲儿跑! 回到酒店已经是三点半,打开房间,灯光骤亮,杜阳和李可均是同时吓得一跳。 杜阳的床上,竟然坐着一个人! “靠,大半夜你想吓死人啊!”杜阳心跳还在加快,别误会,是受到惊吓那种。 叶子不答,蹙着眉,用古怪的冷漠眼神盯着门口的两人。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杜阳顺了顺气。 叶子一指李可:“那她怎么又在你房间。” “我跟她一起回来的,她不在这儿在哪儿?再说她就住隔壁。”杜阳说着说着,发现叶子在生气什么了,显然是误会了他和李可。 “鬼知道!”叶子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李可似笑非笑道:“摆明对你有意思,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懂。” “切,我也不想懂。进来吧,我们谈正事。” 李可点了点头,看来也不想太顾及小女孩的误会,她和叶子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叶子和她舅处处为难李可,李可还没大方到不计前嫌去照顾一个小女孩幼稚想法的程度。 第179章 不好的消息 规划统一好了后续作战计划,李可才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此时天色渐亮,杜阳昨晚喝了些酒,非但不头晕,反而更来精神,肚子里空空如也,打算出去找点东西吃。 走廊拐角的地方,又是吓得一跳! 他刚想发火,旋即强行忍住,心里某个柔软的部位被刺痛了。 叶子竟然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是在等我么? 此时的叶子整个奄奄的,全然没有以前的半分灵性,气质上从假小子变成了一个小女人,涣散的瞳孔慢慢聚集起来,里面映着杜阳的身影,脸上灰败的神色也渐渐换发出活气。 “吃早餐么?”叶子轻声问,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简单一句问话,却让杜阳心弦一颤。 他不是傻瓜,知道他和叶子的经历所培养出的那种感情。 共患难,到朋友,再到进入一种微妙的关系,虽然嘴上没说,但事实上他们把情侣除了身体接触以外的事情都做过了,就像是一种单纯的恋爱那种。 是的,一起去游乐场玩一整天,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只因为叶子说她想玩。 一起用一部手机看剧,只因为叶子说不想回家,就呆在他这里。 一起吃三餐,一起逛街,一起学车…… 总之,他们的生活真的就像平平淡淡的爱恋一样。 恐怕连最好的闺蜜都没有粘得这么紧吧? 叶子有朋友,但她从认识杜阳以后,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杜阳。 杜阳当然也感觉得到,只是没有去说破,更不想说破。 有时候,这样挺好的,没有明确关系,又能够享受恋爱带来的感觉…… 想到种种,尤其是看到叶子现在软弱的时刻,杜阳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蛋! 是的,他就一混蛋。 他无法欺骗自己,不想确认关系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因为在这段未明确的关系中,他不用背负任何责任,更不必觉得良心不安。 可是现在,他的良心很不安。 他很自由,但叶子呢? 杜阳只感觉心里有一股燥热的冲动,和欲望无关,与感动有关。 他没有回答叶子,而是紧紧的将她搂住,略带沙哑的说:“你别误会,我跟嫂子没关系,刚才是在谈夜总会的公事……啊!” 说到一半,只觉脚背传来一阵剧痛,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嚎,还好这家酒店隔音效果不错,否则要被人冲出来指责了。 叶子骤然变了张脸,脸红生气的说:“那你吃我豆腐干嘛,变态!” “……”杜阳真想哭。 这尼玛什么人呐! 一看杜阳不服气的表情,叶子攥了攥拳头……别想错了,不是那种小女生扬起小粉拳的可爱表情,而是像社会人要打架时,两个拳头揉在一起松筋骨的动作,骨节咔咔作响。 杜阳赶紧后退两步:“女侠饶命,啥也不说了,我请你吃早餐!” “呸!一顿早餐就想打发我?”叶子怒意不消。 “那你还想怎么样!”杜阳无辜道。 叶子想了想:“姐姐以后的早餐你都包了!” 杜阳苦笑道:“行吧。” “啥?!” “行!!!” 杜阳从此明白一个深刻的哲学道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他看得出来叶子很高兴,甚至是那种极其甜蜜的幸福感,可是叶子表现出来的……好吧,叶子对他更凶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那或许是一种爱的表现吧。 良心作证,杜阳不喜欢这样,可为啥感觉还不错呢? 好吧,或许这证明和叶子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挺好的。 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几个人,可是后来想想也就释怀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就当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只因为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快乐的,叶子也是快乐的,那就够了。 没有表白,没有接受,他们仿佛水到渠成,又像是习以为常,整天腻在了一起。 日子还是一样过着,一日三餐,逛逛街,学学车,谈谈工作,聊聊人生,最后很自然的睡在了一起。 让杜阳有些意外的是,叶子还是第一次,第二天一早杜阳就被暴揍了一顿,因为叶子觉得杜阳不是第一次,所以她亏了。 杜阳也很绝望,他能怎么办? 女人还能补个膜呢,他连膜都没有怎么补? …… …… 这天,李可忽然找到杜阳。 时隔两个多月,李可都尽量避免和叶子过多接触,和杜阳制定了工作计划里,这段时间也是空余的,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于是她回了趟L市,一呆就是大半月,除了帮小红帽解决一些鸿鑫遇到的问题,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她找杜阳,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小红帽决定辞职了! 杜阳听说后,大笑了一会儿:“好事啊,红哥想和你长相厮守呗。” 李可却神色凝重:“两市隔得有不远,几个小时车程就到了,他平时在公司里绝对自由,想来就来,你觉得他会为了我辞职?” “额。” 杜阳愣住,李可说的有道理,鸿鑫对小红帽来说意味着什么,杜阳比李可更清楚,若说小红帽舍得鸿鑫,但绝对舍不得兄弟们,他得对红帮弟兄们负责到底才对。 负责这个词或许并不贴切,但以小红帽的为人,一定认为这是一种责任。 当初是他把兄弟们带向正轨的,这条路是他身为领头人选的,那么他只能继续走下去,半途而废便是一种最不负责任的行为。 是的,鸿鑫不比其他公司。 与其说是杜阳的公司,不如说是红帮的转型。 平心而论,鸿鑫的路是杜阳铺好的,但一步步走下去的人,却是红帮弟兄,所以鸿鑫能有今天的成就,双方都有不可或缺的功劳。 甚至真算起来,红帮弟兄们功劳最大,毕竟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而是脚踏实地一件件事情实施的成果。 就在鸿鑫如日中天的时候,小红帽却决定辞职? “发生什么事了吗?”杜阳问。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李可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红哥没跟我说。”杜阳讷讷道。 “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李可带着一丝怨念。 杜阳能理解李可的心思,她和小红帽是打算结婚过一辈子的,而且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至亲之人,在她眼里,丈夫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心底将小红帽看得极为重要,这些想法只是没有契机表现出来罢了。 可是小红帽呢?他又是怎么对李可的,一大把秘密藏着捏着不肯告诉她,甚至连辞职这种可以称放弃事业的大事,都只用一句“你别多问了”来敷衍她,怎能不让她心寒。 相比起来,李可觉得她在小红帽心中的地位还不如红帮弟兄,甚至不如杜阳。 至少有些事情,小红帽是愿意和杜阳说的,却不愿对她说。 “李姐,要不我打电话问问?” “问不问又怎么样呢?他决定的事情,谁能劝得了他,再说,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你替我打探也不好。” 李可倒是很善解人意,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选择忍耐下去:“我来就是告诉你罢了,他说过几天会来N市。” 杜阳点点头,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神将们有所动作了,并且是小红帽也无法接受的大动作。 送走了李可,他想了想,最终没有给小红帽打电话,既然小红帽不愿事先让他知道,那他又何必自寻烦恼了,也许小红帽就是不想让他担心吧。 下午的时候,叶子也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去站街。 众所周知,驾校的学员一般都会进行一个额外的实训活动,就是拿根旗子,穿着亮彩服,体验下交警的工作,名义上是借此活动更加深刻理解交通规则,实际上很大部分原因是替交警减轻下负担,说白了,免费的劳动力呗。 曾经鸿鑫就接过一个交警每年都会主办的活动,目的是宣传交通法则,分为设点地面宣传和网络宣传,反正影响范围越广越让,让更多市民重视行车安全。 其中有几场周末的活动全是由一家驾校提供的人员。 听到叶子带来的消息,杜阳第一时间想到当时那位驾校负责人用牛哔轰轰的姿态拍胸脯保证道:“人不是问题,我们驾校最不缺的就是人!” 的确,这几乎是每个考驾校的必经的一道程序了。 每人站的时间不长,两个小时,一般都在中午或者下午。 说真的,杜阳不怎么想去,但耐不住叶子的软磨硬泡,好吧,其实就是硬逼,叶子这丫头就觉得没做过的事很新鲜,挺好玩的感觉,就拉着杜阳陪她一起去体验。 若仅仅是体验一下就罢了,权当陪叶子逛两个小时商场,可那种被人拉去充当免费劳动力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杜阳勉为其难答应后,叶子赏了他一个甜蜜的KISS。 老实说,杜阳都有点免疫了。 根据经验,叶子主动亲他,说明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自从恋爱以来,叶子对他始终都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压榨模式,从不肯放低姿态求杜阳,而是直接威胁,再赏点好处。 真的,甚至连有时候“换个姿势”都得逼着杜阳,然后再满足杜阳解锁更多姿势……咳咳,扯远了。 第180章 中二少年有点萌 红绿灯处,驾校学员穿着亮彩马甲,攥着根三角旗,三三两两站在十字路口。 每个地方大约站了三四个,教练并没有要求他们一定站在这里,但只能在几个点的范围内移动。 叶子刚体验了会儿就兴致索然,有些想离开了,杜阳正打算给教练说一声的时候,马路上跑过来一个小亮马甲,冲叶子打了声招呼。 这人叫文彬,外貌气质和文质彬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疙瘩脸,大龅牙,鼻孔还挺有尔康的范儿,但据文彬吹嘘,他家里还挺有钱的,所以他来驾校不是学车,而是来泡妞的。 文彬曾追求过几个女孩子,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倒不是因为他长得丑,而是他太能吹牛,事实上女生并不喜欢整天把江景别墅和法拉利挂在嘴边的男人,不够低调,顶多就一富二代,还是特丑的那种,看得上才怪。 叶子也是文彬的追求目标之一。 每次文彬找叶子的时候,杜阳总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也并不在意,因为文彬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连叶子都只把他当玩具一样耍弄。 不怪叶子,是这人太欠。 明知叶子有男朋友,还大言不惭的一定要挖到墙角,却不知人家男朋友就在旁边。 “叶子,口渴不?我去买两罐红牛。”文彬咧着龅牙笑嘻嘻道。 叶子摆了下手,没搭理他。 文彬朝叶子身边挤了挤,夹在杜阳和叶子中间:“嘿嘿,我一个朋友新开了家火锅店,晚上一起去捧个场呗,味道绝对正宗,保证你满意。” 叶子无奈的看了眼杜阳,杜阳憋着笑,假装视而不见。 要搁平时,叶子巴不得杜阳不插手,她自个多耍弄耍弄文彬,但现在叶子明显没有心情。 杜阳心说: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仆人。 叶子不爽了,朝杜阳道:“喂,杜阳,你晚上不是约我吃饭吗?” 文彬侧过头,换了一张不悦的面孔瞪着杜阳,意思表达很清楚。 杜阳赶紧摇头:“既然文老大要约你,咱俩就改天了呗。” 文彬脸上挂着“算你识相”的笑容。 叶子又叹道:“哎,那我只能跟文老大去咯。” 杜阳正色表示:“我完全没有意见,只要你能吃得下去。” 文彬一愣,转而怒色道:“你啥意思!” 杜阳赔笑道:“没意思没意思,祝两位约会顺利。”说着就想开溜,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教练打个电话回家再说,光站着腿脚真软,要真去石台上坐坐,现在杜阳还真干不出来那事,主要不是觉得脏,而是可以走,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可是文彬像是为了找回面子一般,一脸不善的拽住杜阳。 杜阳回过头:“咋啦?” “想走?!” “咦,没看出来你挺聪明的嘛!” “靠!我是说你骂了我就想走?” “我骂你啥了?”杜阳无辜道。 “你骂我丑!”文彬怒道。 “这叫骂吗?” “不叫骂吗?” “叫骂?” 文彬怒色不减,语气却软了几分:“老子虽然丑,但相貌是爹妈给的,也不能让你侮辱!” “我有侮辱你吗?” “没有吗!” 杜阳拍拍文彬肩膀,笑道:“文老大你误会了,我是说叶子午餐吃了八个馒头,晚饭肯定吃不下的。” 文彬愕然:“放屁!她哪能吃八个馒头!” 要不怎么说文彬没智商呢,轻而易举就被杜阳转移开话题。 “不信你问她。”杜阳努下嘴,又把文彬甩给了叶子。 文彬果然侧头看着叶子。 叶子淡淡说:“哦,是有这回事。” 文彬愣了下,看了看叶子平坦的小腹,恨是吃惊。 杜阳趁这空档给教练发了个消息,称有急事,反正留守的学员够了,教练欣然同意,而且教练知道杜阳这小子真人不露相,平日里为人低调,但气质上明显不是普通人,所以对杜阳百般照顾,以杜阳不算聪明的头脑、又没花钱贿赂教练,都能以优秀的成绩拿下科目一二三。 请好了假,杜阳冲叶子做了个手势,是先走一步的意思。 叶子急了,赶紧掰开文彬,冲杜阳道:“等等我啊!” 杜阳撇嘴道:“别,你还是跟文老大玩去吧。” 叶子跺脚道:“那我真去了啊。” “酒店等你。”杜阳挥了挥手,真就走了。 文彬一头雾水,但听懂了最后那句。 酒店? 我靠!当老子的对老子看上的女人说这种话,尼玛,哪能忍! 文彬指着杜阳怒声道:“你给老子站着!” 杜阳头也没回。 文彬气急,抛下叶子箭步追上杜阳,把杜阳刚脱下来的亮彩小马甲抢过来扔到地上,引来行人好奇侧目。 眼看就要打起来,许多人放慢脚步看热闹。 杜阳皱了皱眉:“你干嘛呀。” “你说老子要干嘛!” 杜阳无语道:“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 文彬怒火滔天,但显然不善言辞,而且这事儿他也不占理,杜阳并没有真正对他人身攻击,只用话刀子刮了他脸,当下他一发作,却不知用什么理由。 憋了会儿,文彬怒色道:“我要给你叶子道歉!” 杜阳白眼道:“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叶子强忍着笑意,作色道:“对,给我道歉!” 叶子一发声,杜阳就没了脾气,赶紧鞠躬弯腰道:“姐姐我错了。” “我操!你这是道歉还是撒娇卖萌呢!”文彬怒意更甚,杜阳这样的语气非但不像道歉,反而像调戏一样。、 “你看我像在卖萌么?” “废话!” “那就是吧。”杜阳朝叶子投去一个“别闹了”的眼神,叶子幸灾乐祸,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这场以文彬为中心的战斗,终究还是叶子完胜,因为杜阳跟文彬这种脑残真没法周旋。 要来个聪明点的还好,但文彬恰恰就是个脑残升级版。 不说别的,就说驾校里的师兄师弟们,谁看不出来杜阳和叶子是一对啊,形影不离打情骂俏,每节课都能收获满满的狗粮,这文彬却像是脑袋有坑似的,死抓着叶子不放。 文彬只纳闷:为啥每次追叶子的时候这小子都在?该不会想跟老子抢女朋友吧? 所以说,人蠢到一定境界真的是无药可救。 当下,既然杜阳都承认了故意“卖萌”而非道歉,文彬怒意更加飚到极限,叱喝道:“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杜阳只觉头皮发麻,别误会,不是吓的,而是听到如此白痴的台词,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他妈也太狗血了吧! 难道文彬不懂得用稍微委婉点的方式? 别说杜阳,就连路人都觉得尴尬无比。 自从李刚那事儿过后,一般谁这么说,别人自然而然联想到“他爸肯定是李刚”。 “难道你爸姓李?”杜阳似笑非笑道。 “你爸才姓李,老子姓王,你他妈有点常识好不好,我爸当然也姓王!” “你不是姓文么?” “放屁,老子的全名是王文彬!” 杜阳讷讷道:“那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文彬突然发现找不到词儿了。 老实说,杜阳这样一幅处变不惊的表情,很难让人找到攻击的理由,但心里却更加窝火,就像一团棉花似的,拳头打上去毫无反应。 要搁正常情况下,文彬一威胁,别人肯定得更加趾高气昂的还击,这样一来,文彬就会火上浇油再来一波。 可是杜阳呢?尼玛纠结人家姓什么,绕来绕去,还问了一句“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操,老子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老子就想告诉你,老子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不得不说,年龄不是代沟的产生点,智商才是。 文彬这种中二少年的大脑很明显和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 文彬咬了咬牙,大手一挥,手里出现一台手机:“你他妈有种别走,老子打电话叫人!” “叫老王吗?”杜阳好奇道。 “你他妈别说话!老子不想跟你说话,你闭嘴!”文彬看到杜阳的表情就烦,听到杜阳说话就气。 “那行,你随意,我先告辞了。”杜阳拱手笑道。 “有种别走啊?你怕了是不是?!” “行,就当我怕吧。”杜阳头都懒得回。 叶子已快步跟了上去,经过文彬时,被文彬一把拦住:“你别走啊。” 叶子理所当然道:“我没种也不能走啊?” 文彬愕然道:“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了。”文彬彻底懵圈了。 叶子已经追上了杜阳,挽着杜阳的胳膊,两人显得格外亲密。 要在平常,他们极少挽在一起,那太矫揉造作了,但今天叶子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文彬清醒一些罢了,免得日后再纠缠不休。 说到底,是为了文彬好,这人虽然傻,但还没到蛮横不讲理的地步,甚至在叶子看来,文彬这股傻劲还挺可爱的。 路人已经散了,谁都清楚这事的前因后果,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女孩争风吃醋,最后显然是文彬落败。 文彬愣在原地,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他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叶子的男朋友就是杜阳! 他不恨自己傻,就恨他们故意耍他! 明明就是杜阳,为什么叶子不早告诉他? 摆明了故意耍他玩嘛! 文彬怒了,怒不可遏! 他颤着手拨通一个号码,又飞快挂断,拨出另一个号码,因为他想让杜阳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叔,我被人搞了……” 第181章 被逼的野心 晚上,久未营业的夜总会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小红帽下车后,和李可当初的表情如出一辙,摇头叹息:这家店太他妈烂了。 他到来的消息没有特地告知杜阳,要不是李可告诉杜阳他会在这几天到,他还打算给杜阳一个惊吓呢,不错,就是惊吓,因为没有喜事。 小红帽现在终于可以理解杜阳出走时的想法了,因为他也遇到了无法接受的事情。 神将们,终于踩到了他的底线。 杜阳接到电话以后,匆匆赶往夜总会和小红帽见面,叶子也来了,只为见见传说中的红帮老大。 这一见,叶子大失所望。 小红帽身上所透露出的气质,不像是个混黑的,反而更像一个商人。 以前小红帽是标准身材,肌肉紧弛结实,凶神目煞,给人一种不拿刀很浪费的感觉。 自从管理鸿鑫以后,整天外面晃荡,没时间健身,也很久没碰刀枪棍棒,更多时间都是在和笔杆子打交道,身体发福不少,还多了一股和善气。 两种形象气质交织在一起,让小红帽既不像内敛的黑帮头目,又不像正经生意人,整个就……不好说,反正不像好人,还是那种专干鸡鸣狗盗之辈。 当叶子把这个印象告诉杜阳以后,杜阳认真看了看小红帽,别说,还真像。 尤其当小红帽把一包装着黑黑的、不规则圆形的类似药丸的事物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杜阳下意识以为那是“壮阳药”。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杜阳差点就忍不住说出来。 小红帽警惕的目光左右看了眼,又对杜阳凝重道:“换个地方说。” 杜阳苦笑了下,心说红哥就一点毛病没改,就是太不会做人了。 此时叶子、王鑫源,甚至李可都在场,可以说都自己人,他却如此见外,还当着人家面要和杜阳私下聊,摆明不把别人当自己人看嘛,要真这样,还不如不掏“药”,晚点再私底下和杜阳商量呢。 杜阳摆摆手:“没事,就这说吧,你再这样嫂子该不高兴了。” 李可淡漠道:“习惯了。” 小红帽皱了皱眉,犹豫片刻道:“这是扁鹊的新药,想让鸿鑫帮忙包装推广。” “新药?”杜阳接过药丸包,打量两眼道:“壮阳的?” “你怎么知道?” “看着都像,话说效果怎么样?” “还行……咳咳,我是说,药效应该不错,就是副作用可能大了一点。”小红帽不自然道。 旁边的李可似乎脸红了下。 杜阳心下了然,看来药效真不错,否则李可才回L市短短几天,和小红帽的感情和好如此,甚至更胜当初。 “什么副作用?” “你知道伟哥吧,你手里的药,药效是伟哥的五倍左右,副作用也差不多。”小红帽认真道。 杜阳尴尬一笑:“瞧你说的,我哪知道伟哥是啥玩意……” 叶子瞧了眼李可,脸也跟着一起红了。 “咳咳,说正事!要是副作用也是五倍,那的确很让人吃不消。”杜阳正色道。 “谁说不是呢。”小红帽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痛苦的表情。 “可是……扁鹊想搞新药,不应该去找国家药监局吗?找你干嘛?” “你觉得药监局会通过吗?” “不会!” “但扁鹊性子犟,他就是要卖,鸿鑫业务范围又广,推广能力不必说。”小红帽叹道:“他搞了个公众号,让我鸿鑫每场活动都把他的公众号二维码放上去做宣传,而且还愿意掏钱来做专场宣传活动。” “我曹,乱来嘛!” 杜阳这下是特别理解小红帽的难处了。 先说这药不合格,药监局根本不会盖章,这就好比鸦片和香烟的差别,香烟合法,鸦片却不行。 再说推广这药,现在市场上包括网络,谁会明目张胆大肆宣扬这种药啊。 当然,网络上肯定多了去,什么XX内裤,什么老中医等等,几乎就等同牛皮癣小广告,上不得台面,别看这些有所谓的证书,实际上那些证书大部分都没有公信力,像什么国家某某协会认证啊,的确是真的,但这些所谓的某某协会根本不是国家机构,而是民营公司。 现在注册个公司手续太简单了,几万块钱,租个办公室,尤其是在香港、台湾等地方,随便注册一家某某协会,就替一些不合法的东西盖章挣钱。 花钱买这章印是值得的,广告一打出去,你看,国家都认证了,实际上所谓的国家认证只是民营机构盖章而已,而国家根本就没有这些所谓的什么什么认证。 说穿了,无非就是愚弄老板姓的把戏。 当然,扁鹊自然不屑弄这些认证,事实上他也不需要。 只要鸿鑫肯帮忙包装,风险一律由扁鹊自己承担。 可如此一来,鸿鑫的名声就毁了。 是的,以鸿鑫在L市的影响力,即便是一块烂泥巴都能以古董的价钱卖出去,但这样一来,名誉就毁了,以后谁还肯相信鸿鑫? 在扁鹊看来,后果只是承担了药效不良反应罢了,别说副作用了,就算吃死了人扁鹊都绝不会当回事。 扁鹊是谁?尼玛王者大陆赫赫有名的毒医,死个把人,还是异界死人,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值得他放心上吗? 可是鸿鑫呢?小红帽呢?他们可不愿承担如此的后果! 如果单纯从药来讲,扁鹊出品的药,绝对比市场上所有药效果都好,而且物美价廉,就连杜阳都不得不承认,扁鹊是个良心医生。 但许多东西,是这个世界无法接受的,不光法律,还有人性。 就拿这袋药来说吧,用的时候爽上天,他们不会感激这药,因为这是他们花钱买来的!用过之后痛不欲生,他们会恨这药,因为这药害了他们。 人性便是如此。 所以,小红帽坚决不会同意包装推广这件不合法的药品,而扁鹊坚持要推,这是扁鹊目前能想到唯一快消又大赚的产品了,虽然其他补品类的药也属于快消,可成本高啊,甚至扁鹊达不到自己心里效果的药根本不屑于卖。 就比方说,市面上补血的药,一包能补一毫升血,那么扁鹊要么卖一种能一包补五毫升以上的,要么不屑于卖。 公正来讲,扁鹊就属于那种推动医药行业的领军先锋,但同时也是个疯子。 没有任何一个生意人愿意和疯子合作! “羽哥会同意?”杜阳皱眉。 小红帽苦笑道:“他们那边已经普及这种药了,据说药效比这个还好。” “……”杜阳无言以对,这么说,项羽肯定是同意的,因为这种药并不伤天害理啊,甚至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属于神级丹药。 “所以鸿鑫现在已经在开始推行这种药?”杜阳忧心忡忡。 “那倒还没,虞姬不同意,但虞姬也是给了我一分薄面,才劝说羽哥的。”小红帽苦叹道。 杜阳松了口气:“那就好,虞姐做事最有分寸。” “分寸倒谈不上,只是虞姬说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小红帽叹息说。 杜阳心下骇然。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凡事,是指什么事? 原来虞姬也认为这种药并无不妥,只是不该选在这个时候推行罢了。 连小红帽都不能理解虞姬所说的事情,但杜阳却是清楚的。 神将们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乃至改变一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麻烦,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有无尽的生命用来开创,甚至他们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经历过乱世的人,安于享受和平带来的一切美好。 王者大陆是乱世,每天都在经历生死,他们是冲在最前线的战士。 这个世界是和平,没有战争,只有生活,他们很享受平凡普通的安逸生活。 如此一来,谁会嫌时间太长? “虞姐怎么想的?她有跟你说过么?”杜阳急切道。 “虞姬承诺,可以先不干涉公司的发展,他们甚至还会帮公司解决任何麻烦,但有一个条件。” 杜阳心道果然如此! 虞姬是最有分寸的一个人,但绝不是盲目的心慈手软、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太有分寸,以致于和她谈一件事情都不像是在商量,而是交易。 是的,她会善解人意的尽量满足你,但也会从你身上拿到对她有用的东西。 这个条件,就是关键! 虞姬想要的小红帽做的,到底是什么? “她让我把鸿鑫发展成L市第一企业。”小红帽脸上愤怒和无奈。 “她有病吧!”杜阳也变得愤然,旋即无奈。 老实说,旁边几人听得一头雾水,连李可也不甚理解他们的说法。 全市第一怎么了?难道不好么? 就连李可都认为,有病的不是虞姬,而是他们俩。 任何一家企业,谁不想做大,全国五百强,世界五百强,只要有能力,谁不愿站在商业巅峰? 他们倒好,反倒觉得像是在逼他们做一样。 就算没有虞姬的“鼓励”,他们身为鸿鑫的创始人,也应当有宏图志气才对,可现在呢?两人非但没有志气,还很无奈,仿佛被迫做一件不情愿的事情。 当然,李可考虑到张家。 张家名下企业也有两家传媒公司,如果鸿鑫要壮大,必然会对昔日盟友做出不好的事情。 但那又如何?李可不认为曾经张家给予过鸿鑫帮助,鸿鑫就只能屈居张家之下,商场归商场,人情归人情,大不了等以后鸿鑫壮大了,也帮衬下张家。 李可的想法没有错,无论做人还是行商都是这个道理,并没有别人帮过你,就不能超越别人的说法,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别动用过分的手段就行,否则那就属于恩将仇报了。 可是,李可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以致于她无法理解杜阳和小红帽真正担忧的事情。 虞姬这是要逼鸿鑫上位啊! 上谁的位?张家! 所以小红帽辞职,他不愿做恩将仇报的人。 而杜阳所担忧的,绝不如此简单,还有吕布那边…… 虞姬为什么想要对张家出手? 很有可能与吕布有关。 因为除了吕布以外,神将们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没有仇人。 第182章 找麻烦 杜阳这段最关键的时间不在L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项羽等人按耐不住,还是吕布有所动作,他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连小红帽都被逼的辞职,说明事态已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掌控的局面。 连杜阳都不知道,小红帽其实更加不清楚了,哪怕他在L市,可是神将们具体的目的,是小红帽无法猜测到的。 正心急燎火的时候,偏偏有人上门添堵。 夜总会大厅,忽然就风风火火杀进来七八个青年混混,来势汹汹,一看就像砸场子的。 带头的是个戴着硕大金耳环的青年痞子,手里毫无顾忌的操着一把折叠刀,折叠刀已经伸展开,随时准备砍人的架势。 “杜阳,滚出来!” 双方就隔着五六米的距离。 杜阳等人在沙发上谈事,而混混们刚从外面走进来,中间又没有障碍物,只需走两步台阶就到了,他却这般喊,在道上的听来,是故意壮势。 一般来讲,开打之前都要互相放几句狠话,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算是道上特有的交涉。 交涉开来,便有三种情况。 一方强硬,一方认怂,那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散圈烟给点钱息事宁人。 双方都强硬的情况下,就互相吹嘘看谁吹的猛,能互相震慑住对方固然是好,随便过几招,不会真正结下大仇。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双方强硬,但又彼此瞧不惯对方,那就血战到底了。 混江湖的,谁身上没点血性,说好听点叫脾气,说难听点叫莽撞。 金耳环一看就是那种很有脾气的人,壮势都壮得如此强硬,可见并不想与杜阳和解,若是想和解的话,也不会提着刀进来了,他之所以喊那么一声,大部分原因是想知道谁是杜阳。 杜阳站了起来,疑惑道:“几位这是要K歌么?” “K你老母!你见过带刀来K歌的吗?”金耳环横刀怒目。 杜阳冷冷一笑:“红哥,你看他像不像个土包子?” 小红帽放声大笑:“哈哈哈,老子以前哪次K歌不带刀!” 杜阳想起一件事情,也大笑道:“所以把自己给捅了?” 小红帽面露尴尬,李可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这事确实很滑稽,以前小红帽在高新区混的时候,出门随身带刀,只因高新区地方太小,娱乐场所就那么几家,帮会又龙蛇混杂,难保不会遇到以前的仇家,故而吃过一次亏以后,每次出门都在裤腿里藏着一把水果刀。 而那天正好一个兄弟生日,都喝的有点高了,最后去蹦迪的时候,小红帽蹦得忘乎所以,忽然感觉大腿一阵剧痛,藏在里面的水果刀一歪,把大腿给划拉很长一条口子。 这种事,说出去太丢面子了。 小红帽命令红帮弟兄谁都不准提! 的确,要说打架被人砍了,那还好,等于添一道荣耀的伤疤,可尼玛蹦迪把自己砍了,这算什么事? 要不是某次矮平头喝醉酒说漏嘴,其他人哪能知道。 后来小红帽倒也不藏着捏着了,坦然承认这件丑事。 李可和小红帽赤裸相对过,肯定也知道他大腿上那条狰狞的伤口。 “少他妈废话!你就是杜阳对不对!”金耳环大声道。 “你说的就是废话,老子当然是杜阳!”杜阳不惧道。 “好!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要是滚出来给爷爷砍两刀,饶你不死!”金耳环一脸冷肃。 杜阳翻白眼道:“你古装剧看多了吧?现在啥年代了,还花钱买我命,就算要买,也不会找你们几只小杂鱼来啊,那人是有多蠢啊……”话到这里,他想到认识的人中,是有一个蠢货:“文彬让你们来的?” “别管谁让我们来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要你命的!” 杜阳无言以对,对方看年纪也有二十好几了,怎么说起话来跟个智障似的,真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一旦接话,显得自己也很智障了。 小红帽站起来笑了笑:“行,几位既然来了,就划下道儿吧。”这是江湖上的黑话,划道就是讲规矩了,单挑还是群殴,想怎么打,或者在哪儿打,什么时间等等。 金耳环显然也明白这句普遍的黑话,说道:“群架,就现在!” 小红帽淡笑道:“可以,既然群架,按规矩,我们可以叫人吧?” “不行!”金耳环有点怂了,看小红帽的姿态,显然混的比较好,让他叫人金耳环心里没谱,这也就罢了,主要是他拿钱消灾,钱就那么多,叫一个兄弟来,就多分一份,有点舍不得。 “哦?那单挑?”小红帽嘲弄道。 金耳环皱了皱眉,上下打量杜阳。 杜阳故意高声大笑壮胆,也用于震慑对方,其实心里可害怕,说真的,他打架虽然有两下子,但怎么也比不过人家专业混社会的吧,小红帽这是要弄死他么?单挑起来吃亏的还是杜阳。 好在金耳环一番权衡,反对道:“谁跟你们单挑,一起上!” 小红帽冷然道:“那你们是不想讲规矩了?” 金耳环硬着头皮道:“不讲规矩又怎么了,这他妈是在N市,轮不到你个外地人说话。”他听出小红帽的外地口音。 “不管哪里,江湖规矩就是江湖规矩,你们要是不按江湖规矩来,日后被人报复起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到这里,怎么玩随你们,我们奉陪就是了!”小红帽面不改色,甚至带着挑衅。 要不怎么说老江湖呢,小红帽一番话看似无用,实则奇效。 金耳环身后的几个弟兄已经露出难色。 江湖人言江湖事,小红帽亮出规矩,对方不按规矩来,那就是理亏。 这里说的理,可不是正常人理解的道德、道理,而是江湖上不变的铁理。 理亏,底气自然不足。 再者说,不按规矩来的是金耳环,动手的是他们全部人,以后真被人报复,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遭受报复,对方同样会不讲规矩的报复,那可就麻烦了。 每个人都有亲人吧?不按规矩么?可以,先杀你全家! 每个人都有朋友吧?不按规矩也可以,卸你朋友两条腿! 每个人以后都会成家吧?弄你老婆,割你儿子小丁丁! 哼哼! 这他妈就是不讲规矩,你敢来? 是的,这绝对有可能。 说白了,今天他们欺负杜阳,只要弄不死杜阳,弄得越惨,日后遭到的报复就越强烈,谁敢冒这个险? “那就少废话,上!”金耳环挥起折叠刀,往前一挥,做了个冲锋的手势。 身后几人不约而同倒退一步。 金耳环回头讷讷道:“妈的,是兄弟就跟我上啊,怂什么!” 几人纷纷摇头。 “兄弟,我觉得还是按规矩办事比较好。” “是啊,咱们出来混也是要讲原则的嘛。” “要不让对方也叫人?免得说我们欺负弱小。” 小红帽截口道:“各位放心,我小红帽绝不会说道各位欺负弱小,说起来,我年龄比你们大,是我欺负弱小才对。” “妈的,口气比脚气好大!”金耳环怒道。 小红帽勾勾手:“你过来闻闻?” 金耳环大怒,扬刀冲了过去。 身后几个小弟却是一个没动,他们刚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外号。 小红帽? 难道是那个小红帽? 红帮的名头在N市道上也是赫赫有名,小红帽的大名自然如雷贯耳。 还没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提醒金耳环,便已经来不及了。 几米的距离,眨眼间便到。 金耳环冲过去的一霎,杜阳双手成拳,往旁一让……咳,这刀本来就不是冲着他去的。 小红帽面对金耳环的攻势,依旧面不改色,随手操起茶几上的烟缸,不退反进,左手扼住金耳环拿刀的手腕,右手的烟灰缸朝金耳环脑袋上重重盖了下去。 不是打,而是摔! 烟灰缸被小红帽用力摔在金耳环的脑门上,瞬间血流如注。 金耳环也够狠,不顾额头伤势,一脚踹向小红帽,试图与他分开,但小红帽乃打架老手,出手自带一股狠劲儿,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若是分开的话,对方手里有刀,他铁定吃亏。 于是,小红帽大腿结结实实吃了一腿,左手却不肯松动,像钢钳一般死死夹住金耳环的手腕,让他无法用刀。 金耳环正欲再次进攻,突然间感觉太阳穴一阵刺痛,旋即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耳朵轰鸣。 这是一记耳光。 出手的人手掌厚大,力道凶猛,硬生生将金耳环扇得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起不来,连刀都拿不稳,脱手飞了出去。 王鑫源摔了对方一耳光后,紧接上去朝对方脑袋上补了一脚,喝骂道:“你他妈算哪根葱,敢来老子地盘上闹事!” 这时,身后几个小弟有人反应过来,讷然道:“你们,你们不讲规矩,不是一打一么?” “一打一?谁说的不单挑?”王鑫源冷冷道。 几个小弟哑然。 金耳环稍微恢复了清醒,抬起血淋淋的脸发狠道:“你他妈跟谁的,这么嚣张!” “我看你不是古装剧看多了,是古惑仔看傻了才对!”王鑫源道。 “好,你给老子等着!” 金耳环爬起来,警惕着退后,眼睛瞥了眼那把折叠刀,正在小红帽脚下,他不敢过去捡。 边退,边喝道:“有种别跑,老子要你们好看!” 刚吼完,七八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夜总会。 第183章 犯大忌 本来刚才的话题都很沉闷,整的大家心情不好,被几个混混这么一闹,更加添堵了。 刚退到一边的叶子赶紧凑到杜阳身前,关切地问:“没伤着吧?” 杜阳轻蔑道:“就凭他想伤我?” 一干人齐刷刷投来“无耻”的眼神。 饶是杜阳脸皮再厚,也不敢脸颊滚烫。 小红帽倒还好,知道杜阳不擅长打架,王鑫源就有点腹诽了,对杜阳再次“刮目相看”。 小红帽和李可也凑到一起,李可却用责怪的眼神看小红帽,小红帽不禁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挠头尴尬。 看得出来,李可不喜欢小红帽打架,但这次事出突然,又是替杜阳挡难,故而没有太责怪,怨色道:“疼吗?” “不疼,那货估计吸粉的,力气软绵绵的,都没啥感觉。”小红帽轻松道。 王鑫源在旁调笑说:“你们一对对的接着秀。” 叶子不屑道:“自己不找个伴儿,怪谁啊。” 王鑫源笑着不说话了。 “王叔,给你添麻烦了。”杜阳歉意道。 王鑫源惶恐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家店是你的,有人上门闹事,我这个看场子本来就是职责所在,还让红兄弟受了伤,是我失职才对。” 小红帽接话道:“我姓秦,不姓红。” 王鑫源尴尬道:“嘿嘿,江湖人不拘小节嘛。” 小红帽心说姓氏是小节么?嘴上却没说什么。 其实小红帽也就不跟红帮弟兄们计较,那是自己人,没啥好计较的,但对于外人嘛……他和王鑫源并不熟。 隔了会儿,王鑫源忧色道:“要不要叫点人以防万一?” “你怕他们还会来?”杜阳问。 小红帽摆手道:“不会来了,他们这种小角色,放狠话还行,吃过一次亏躲都躲不及,绝不敢再来。” 杜阳放心了些,小红帽经验老道,应该错不了。 王鑫源摇了摇头,皱眉道:“秦兄弟不懂N市的行情,别看他们只是小角色,上头指不定有人,一个市就那么大点,青山会一家独大,许多小混混都是依傍青山会的势力为非作歹的。” “帮会声名越大,越不会乱来。”小红帽深有体会。 “难保不会有害群之马啊。”王鑫源苦色道。 小红帽语塞。 不得不承认,王鑫源的顾虑很有道理。 以前红帮不也是如此么?不仅红帮,任何一个帮派都会有害群之马,别说混社会的都是地痞流氓,就连公务员都存在贪污腐败呢。 并不是每个帮派都有一个项羽严格监督。 青山会很明显就没有,所以才能壮大。 是的,这并不矛盾。 红帮其实并不大,兄弟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才一百来号人的规模,单论人数的话,在N市帮会里都排不上前十,之所以有如此高的名望,是因为财力、作风、关系三个方面。 财力自然是靠鸿鑫和杜阳撑着。 作风是由项羽亲自把关。 关系么,当然是与L市巨头张家保持着良好关系。 但青山会不同。 青山会是纯粹的黑,尽管帮派企业不少,大多却在当地企业排不上号,甚至名声也不怎么好。 财力暂且不提,作风和关系上不如红帮,完全是靠着人数壮大起来的。 青山会的人数,可以按这么算:N市混黑的,有八分之八十都和青山会有关系。 正如王鑫源所说,地域就那么大,混来混去都是熟人。 就像当初刘芳出了事儿,稍微托点关系就能找到青山会的蒋飞替她出面平事。 “要不,我请蒋飞过来喝喝茶?”杜阳建议道。 王鑫源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有蒋飞坐镇,稳。” 小红帽不悦道:“蒋飞是谁?” 杜阳道:“这么说吧,蒋飞在这片,就像你以前在高新区。” 小红帽皱眉道:“我们还需要别人帮忙?” 杜阳拍了下小红帽肩膀:“红哥,话不能这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现在是在N市,得尽快适应才行啊。” 小红帽虽有不爽,以他堂堂红帮老大,还需要别的帮会一个手下来当保护伞,心里肯定不爽,但也清楚杜阳说的是事实,沉沉点了点头。 杜阳为了照顾小红帽的心情,又道:“我刚来的时候,也是靠红帮的面子才和蒋飞打下关系,他不知道我,却知道你小红帽,还说有机会要跟我去L市结识结识呢,这不机会来了吗。” “哦?那见见。”小红帽故意端架子说,做给李可看呢,谁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牛逼点呢。 杜阳给蒋飞去了个电话,对方直接挂了。 杜阳面上难堪,尴尬道:“可能在忙。” “太不给面子了!”小红帽作色道。 “你面子多大啊?”李可嗔了一句,小红帽立刻焉了。 杜阳正拨通第二遍,蒋飞便从大门走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十几个兄弟。 一看清他身后的人,杜阳等人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除了蒋飞的几个亲信外,还有刚才被揍得滚蛋的金耳环等人。 金耳环隔着老远就指着沙发怒声道:“蒋爷,就是他们,你一定要替小弟们出头啊!” 蒋飞那几个亲信咧嘴大笑,蒋飞却挂着苦笑。 尼玛,他怎么也没想到,每次主动上门都是打着挑事的名义,命运作弄么? 当然,这次来之前他就知道对方是杜阳,也知道小红帽似乎也在场,那他更要来了。 找事? 不不不,蒋飞可不会再找杜阳的事儿。 且不谈红帮,光杜阳馈赠他股权这事,就足矣令他交下杜阳这个土豪朋友,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他来,不是找事的,反而是来道歉的。 当然,道歉是个幌子,与杜阳和小红帽拉近些关系才是真正意图。 自从上次一别,蒋飞是很想继续和杜阳深交的,但又没有理由,唐突的来吧,又怕引人反感,而杜阳又没主动联系过他,这次难得捞到机会,他当然积极。 蒋飞的积极让金耳环等小小弟实在感动。 都听说蒋堂主一般不替人出头,没想到为了他们几个小弟的小弟,连双王两炸的牌都直接丢掉,二话不说赶过来了。 一路上,他们察言观色,看出蒋堂主心情大好,相对的,他们也更相信蒋堂主会让杜阳等人倒大霉。 没想到,来到此间,蒋飞的一句话竟然是:“好久不见!” 纳尼??? 原来这小子和蒋堂主也有仇,难怪蒋堂主一听杜阳就这么爽快,这尼玛简直太好了。 这小子要倒倒霉了! “蒋爷,让我替您教训他!”金耳环邀功一般,手里又掏出一把折叠刀,这家伙还真是刀不离身,丢了一把又不知从哪儿搞来另一把。 “你给老子闭了!”蒋飞的一个亲信兄弟直接踹了金耳环一脚。 “大哥,我……” 又是一脚! “……”金耳环快哭了,这下是疼的,大哥出腿太狠了,比他额头上那下还狠。 接着,金耳环发现自己的小弟“七大金刚”也都跪下了,无一例外全是被踢跪下的。 金耳环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闭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蒋飞的几个弟兄停了下来,只剩蒋飞一个人走向沙发,对杜阳和小红帽拱拱手:“哈哈,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又是以这种方式见面,见笑了。” 杜阳站起来,客气的将蒋飞迎坐下,笑道:“蒋哥你太客气了。” 小红帽抬眉看了眼蒋飞,看表情并不喜欢这个蒋飞。 杜阳心下了然,小红帽的确不喜欢精明的人,而蒋飞正是属于那种处事比较圆滑的人,相比起来,小红帽对粗咧咧的汉子更加顺眼。 “这几个家伙不开眼得罪了杜兄弟,怎么处置一句话!” 杜阳笑容一敛,看向金耳环,发现金耳环也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他,估计金耳环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就按青山会的规矩办吧。”杜阳不太好反客为主。 “爽快!”蒋飞忽然就从手里变出他那把精致的匕首,摁到茶几上:“按规矩,以下犯上,割块肉,杜兄弟想割哪儿随意。” 小红帽眉毛一挑,略有动容。 杜阳也是心下一惊。 这规矩也太……血腥了吧。 金耳环闻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求饶道:“蒋爷饶命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可我真不知道他是蒋爷的朋友啊。” 蒋飞没理金耳环,自有一个弟兄掌了金耳环一嘴,金耳环吃痛下再也不敢吭声。 蒋飞平下手掌:“请吧。” 杜阳没去拿匕首,叹道:“算了吧,他们也是受人之托。” 蒋飞道:“这是两码事,青山会不阻止成员接私单,既然接了,做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笑了笑,又道:“就像咱俩是一样的,要是哪天青山会封杀你,我也要受到相应处罚,对此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呵,好无聊的规矩!”小红帽冷冷插了句。 蒋飞对小红帽拱手笑道:“帮有帮规嘛,无规矩不成方圆,相信阁下深知其中道理。” 小红帽当然知道,甚至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项羽以前看他最不爽,一双眼睛把他盯得死死的。 说来也窝囊,小红帽身为红帮之主,反而是最重规矩的一个人。 金耳环见沙发那边安静了片刻,心思飞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求饶道:“蒋爷,我愿意将功折罪,我把请我做事的人干一顿您看行么?” 蒋飞和小红帽同时拧了拧眉,一脸杀气的看向金耳环。 杜阳哀叹:“这家伙这下真倒霉了,不掉肉都不行!”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义气! 为了自己,连朋友都可以出卖,忌讳中的大忌啊! 第184章 割块肉 “干一顿?” 小红满骤然起身,操起桌上那把匕首朝金耳环走过去:“我先干你!” 金耳环满脸惊惧,下意识退了退,才发现后边被人堵着,根本退无可退,再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金耳环一咬牙:“我认栽了!” 前一秒还算硬气,后一秒求饶道:“求大哥您轻点,我从小就怕疼。” “怕疼还打耳洞?”小红帽来到金耳环跟前,匕首慢慢在金耳环身前比划着,像是琢磨割哪儿的肉比较合适。 蒋飞看了眼杜阳,略带不悦道:“秦哥这么做,合适吗?” 杜阳道:“没啥不合适的,我的事就是红哥的事,他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咱俩不分彼此。” 蒋飞不再说什么,将目光移到小红帽那边,大有学习的姿态,学习老大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的。 隔了几秒,小红帽像是终于找准地方,匕首紧贴着金耳环的左脸颊,刀尖轻轻点了点金耳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金。 这道声音落在金耳环耳朵里,格外响亮和恐怖,顿时又哭丧着脸道:“大哥……不,大爷!您要动手就请快些吧,我真的怕……啊!!!!” 话没说完,金耳环陡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飞快蹿起来,面目狰狞扭曲在一起,双手死死捂住左耳,指隙间有鲜血流成条线。 那颗金耳环,无声落在地上,或者说是被金耳环的惨嚎掩盖了,上面还带着一点肉粒,并没有滚出太远就静止在地面。 活生生的一块肉,真就这样被割了下来。 金耳环的惨嚎,地上的耳环,耳环上的肉…… 场面并不如何血腥,但异常骇然,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尤其配上夜总会特有的昏暗灯光,更添几分诡异,仿佛地狱刑罚一般。 杜阳露出不忍之色,啧啧几下嘴以示感叹。 蒋飞高兴道:“秦哥真给面子。” 杜阳道:“是够给面子的,下手一点不客气!” 以前在L市,杜阳也没见小红帽这般对待过犯错的下属,顶多打骂几句,再就是逐出帮会,放句“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的狠话。 “还不够客气?哼哼,要是我动手的话,非得削他膝盖的肉,那样才能让他们长记性!”蒋飞阴狠一笑。 杜阳倒吸一口凉气。 膝关节……尼玛,那得多疼啊,光想想都觉得疼。 他曾在一部美剧里见过那场面,骇然异常,恶心程度虽不如电锯惊魂,但惊悚程度绝对不相上下。 “送他去医院吧。”小红帽点燃一根烟,淡淡说了句,走回沙发上坐下,把匕首往茶几上一放,又对蒋飞道:“刀不错,够锋利的。” “嘿嘿,经常削果,不至于钝。” “哦?那得是坚果吧?” 两人开了个玩笑,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根本不需要关系金耳环那件事情,蒋飞的其他几个亲信已经把金耳环等人轰走了,120都懒得打,就静静坐在大厅那边,也不打扰蒋飞这边交谈。 经此事,小红帽和蒋飞关系拉近不少。 看得出来,小红帽对蒋飞的坏印象慢慢消除,其实小红帽本来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而蒋飞骨子里也是个爽快人,两人熟套过后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甚至话题都不带杜阳的,让杜阳有了种多余的存在感。 末了,蒋飞非要摆酒替小红帽接风洗尘,当初杜阳都没这待遇。 小红帽爽快答应。 约好了今晚在一家饭店,蒋飞就先带着人离开了。 杜阳这时候才悄声问小红帽:“红哥,刚才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不像你啊。” 小红帽正色道:“狠吗?我觉得还轻了呢!以青山会的规模,我不信他们的家法如此轻。” 杜阳佩服小红帽的心思,果然被他猜中。 小红帽接着凛然道:“再说,他欺负我倒也罢了,可他欺负的是我兄弟,这绝不能轻饶!” 杜阳好一阵感动:“谢谢红哥替我出头。” 小红帽抬手:“啥也别说了,在N市,我们都是外地人,互相照料本来就是应该的,狠一些更应该,这个世界的规矩,尤其是道上的规矩,都是先狠后善,才不至于被人欺。” 杜阳很是认同小红帽的话。 先善,就等着被人一辈子欺负吧,而先狠,就没人敢来欺负你,即便你欺负别人,别人也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小红帽对此道深得要领。 要知道他当初就是因为一人追着一百多人砍,才有了小红帽的名号,以致于后来出狱了都没人敢招惹他,即便对方比他人多,即便对方有家伙,都不敢轻易招惹小红帽。 为什么?因为他狠! 追人砍是对敌人狠。 追人砍也是对自己狠! 这种人,直接晋级到不要命的层次,谁尼玛敢轻易招惹啊。 小红帽的一战成名直接让他在高新区拥有一席之地。 其实在红帮弟兄里,他不见得是最能打的,也不见得有领导气质,更不是最帅的,但就因为他最狠,弟兄们服他。 在弟兄们眼里,小红帽平日的低调,反而成了一种恩德。 相当于“哇,看啊,咱们老大多有肚量,都不愿跟人计较”。 若是没有出道的那一战,恐怕就会变成“靠,这傻逼这么怂,跟他混干屌啊”。 是的,这就是差别。 被小红帽上了一课,杜阳深受启发。 此前,杜阳都是觉得凡事以和为贵,所以在刘芳那件事情上,后来还给了刘芳六十万,也没见刘芳多感激,原来是还没让刘芳真正尝到他的厉害,否则就算他愿意给刘芳钱,刘芳敢收么? 杜阳默默想道:嗯,找机会一定把钱拿回来。 小红帽忽然道:“对了,仇家知道是谁么?” “仇家?” “就是买通刚才那几个痞子的人。” “哦,他啊,就一傻逼!” “傻逼不就是拿来挨打的么?”小红帽笑道。 杜阳心一横:“行,咱们一会儿就去找他晦气,让他知道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小红帽又道:“那倒不必,我猜蒋飞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杜阳愕然道:“不是吧?” “你等着看就是了,就算蒋飞不找那家伙的麻烦,刚才那几个痞子也不会放过那人。”小红帽道。 叶子有些不忍道:“其实他虽然脑子秀逗了点,但也不至于遭此大罪吧?”估计是想起金耳环的下场,还心有余悸呢。 小红帽看了眼叶子:“这你女朋友?” 杜阳点点头。 小红帽赞赏道:“比顾萧好看多了。” 杀气! 叶子一脸杀气腾腾看着杜阳:“顾萧是谁?” 小红帽似笑非笑,冲杜阳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妈的,杜阳觉出味儿来了,小红帽这是报一个月前的仇呢。 否则以正常男人之间的默契,怎么会抖出前女友这种事情呢? 杜阳坦色道:“就一朋友。” 小红帽补刀道:“对对,绝对是普通朋友!”绝对两个字咬得很重。 叶子怒意更甚,随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朝走廊走去。 小红帽正讷然间,没想到叶子就这样放过杜阳,却不料杜阳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走廊上传来叶子的声音:“还坐着干嘛,过来!” 小红帽更加讷然——烟灰缸??? 再看李可时,他觉得李可实在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人。 “呵呵呵,见笑了见笑了,两位再加点茶?”王鑫源招呼道。 小红帽眼神一直往走廊方向瞟,漫步经心道:“嗯行。” 李可挥手阻挡他眼神:“别看了,他俩就闹着玩的。” 小红帽失望道:“真以为有大戏上演呢。” 话刚说完,走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比刚才金耳环的声音还入耳惊心。 …… …… 这段时间以来,小红帽的心情是复杂的,或许是杜阳头上那个肿起的大红包变成黑色、还未消散的缘故,每当小红帽问起杜阳当时的情景时,杜阳的第一反应是暴跳如雷,把小红帽臭骂一顿。 能让一向温和的杜阳如此发飙,小红帽自知做错了什么。 他更没想到,娇小的叶子是如此彪悍的一个女人。 当然,叶子的彪悍劲旁人是无法见识的,也许只有杜阳才懂。 是福是祸无法定论,但小红帽可以确定的,杜阳恨上他了。 而他却想从杜阳嘴里撬出当时事发的经过,然后作为反面教材来学习,以免脑袋开花。 感情方面,其实小红帽和杜阳差不了多少,都是菜鸟。 杜阳以前是太怂,又油嘴滑舌,没几个女孩子喜欢这种性格的男孩。 小红帽则是太牛,性格太直,整天跟一帮混混厮混在一起,也没有几个正经女孩喜欢这种男人。 所以他俩从前是同病相怜。 当时发生了什么? 杜阳才不会告诉小红帽,他十分肯定,自己吃的亏,小红帽肯定还得吃无数遍,他才不会点醒小红帽。 有的时候,杜阳甚至觉得这一下挨的超值。 虽然身体很痛,可是吃一亏长一智,他从此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感情史方面千万别和女人说实话,尤其是关于前女友,甚至前泡友。 只要牵涉到女人…… 第185章 公主变导购 日子没心没肺的过着,几个人整天没心没肺的厮混着。 小红帽和李可难得同时休假,又正处于热恋期,趁着这段时间几乎把N市著名景区逛了个遍,甚至据小红帽悄悄透露,他们还在城南郊区外的那片山上留下了一点点“纪念”。 那片山杜阳知道,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虽不是景点,却从不比景点人气差,尤其是晚上,更尤其是夏天的晚上。 经常会有一些情侣到那座山上散步,散着散着就趁夜黑风高做点什么事情。 你懂的~ 杜阳和叶子也没闲着……咳咳,不是那方面。 两人顺利拿到驾照,邀约小红帽和李可一起去看车。 四人刚走进汽车城,一张熟悉的面孔迎了过来。 “是你?” “是你?” 杜阳和一名穿着销售员制服的女孩同时惊讶。 简短两个字,杜阳小腿又被叶子不易察觉的踹了一脚。 李可也认出这个女孩来,正是前两个月他们在刘芳那家新开的夜总会里,替杜阳打包红酒的包厢公主,当时李可还很欣赏对方,想加个好友呢,但不料对方却拒绝了。 这女孩叫胡月萤,很好听的名字,她的眼睛也像夏天的萤火虫一般散发出点点灵性的光芒,是个很机灵的女孩。 “你怎么没在夜总会上班了?”杜阳脱口询问。 胡月萤脸上的职业性笑容瞬间收敛,挂着一抹怒色:“你还说!” 杜阳愕然了下,小红帽赶紧碰碰杜阳肩膀,小声询问道:“这也是你仇家?” 感觉到一束束的怪异的目光投射过来,其中有几道落在杜阳身上,更多的则是集中在胡月萤身上。 杜阳恍然明白,包厢公主的工作说出来,不是特别光彩,尤其是在充满导购竞争的汽车城,一点小的瑕疵污点都会被同事背后议论。 是的,无论销售还是导购,都存在竞争,尤其对于汽车和房产这种比较大数目提成行业,同事之间也存在着竞争,相处得并没有表面那般不融洽。 胡月萤以前在夜总会上班,自然成了一个污点,那是因为大部分人对这个行业有着误解,认为包厢公主是那种比较随便的女孩,甚至和小姐没多大区别。 不得不承认,在一些低档场所的确如此,比如杜阳买下的那家,大部分包厢公主都曾捞过外快,还不止一次。 但在正规场所,公主就是公主,小姐就是小姐,区分很开。 而且很明显,胡月萤就是那种特别正规的公主,否则以她的姿色,怎么可能辞职来做汽车导购员呢,卖五台车恐怕都不如她一晚挣的钱吧? 胡月萤左右看了眼,察觉到同事异样的目光,一跺脚,气咻咻离去,不打算再接待杜阳等人。 杜阳挠头苦笑,他真没打算为难这姑娘,不曾想弄巧成拙。 另一个女性导购笑意盈盈走了过来,对杜阳等人横手道:“几位是看车吗?请问有中意的牌子和车型吗?” “奔驰吧。”杜阳心不在焉道。 “好的,请跟我来。”导购员笑意更浓,态度越加客气。 销售车辆的总价,直接影响她的提成,奔驰的价格普遍较昂贵,提成自然比普通牌子的车高一些。 导购员介绍着,都由小红帽应付着。 小红帽发现,杜阳和李可都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总是朝另一个方向瞟,那个方向正是一脸怒气咻咻的胡月萤。他不清楚两人怎么那么在意一个小姑娘。 倒是叶子,犹如天生的汽车发烧友,对每一辆车都兴趣颇浓,询问了导购员许多专业性的问题,许多问题把导购员都难住了。 后来叶子直接不爱搭理导购员了,因为叶子发现导购员不懂车。 好吧,确切的说,是导购员太系统化,只懂得应付客人普遍的问话,为销售而解答,并非因为懂车而应对自如。 最终,叶子经过车辆外形和综合性能判断,选择了一辆AMGGT,价值在两百万左右。 这辆车线条相对柔和,外形也比较符合叶子的口味。 导购员被叶子的问题整的尴尬后,还没彻底恢复姿态,由于紧张,额头还有些汗粒,一看叶子拍了拍中意的车辆,忙上前询问道:“请问是全款还是分期呢?” 叶子看看杜阳:“你得问他。” “啊?哦,全款吧。”杜阳回过神来。 “那这边请。”导购员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急,再看看。”杜阳道。 叶子随口道:“嗯,这辆我要了。” 杜阳道:“你喜欢就好。” 导购员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既然选好了车,也同意了,还不办购车手续做什么? 她带着疑惑继续跟着杜阳等人瞎逛,介绍起来也没刚才那么卖力,这种时候,她必须得把握分寸,如果当客人看中了一辆车,你再介绍其他车好的时候,那么客户就产生犹豫心里,犹豫就会考虑,考虑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当下成交才是王道,到口袋里的提成才是提成,否则等杜阳下次光临,就不再算她的业绩了。 当然了,许多导购员会以各种名义,比如“下次有优惠活动及时提醒您”的方式来征询客户的电话号码,一旦客户留下号码,那么这名客户购买的车辆,依旧算一部分她的提成。 可是以她的经验,真正有钱人是不屑优惠活动的,甚至心血来潮就买,全凭心情和当下需求,更加不会留电话号码,甚至对导购员拙劣的询问联系方式感到反感。 逛着,李可和杜阳聊到了胡月萤,均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他们这段时间的观察,刘芳那家夜总会如日中天,生意极好,隐有盖过其他几家中等场所风头的势头。 员工工资自然也可观,员工怎么会辞职? 其实他们倒不是真关心胡月萤的辞职问题,而是身为同行竞争者,了解对手的内部情况,往往能决定成败。 而且,刘芳那家夜总会,不仅仅是他们的竞争对手那么简单。 更多计划,只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实施罢了。 因此,他们才比较关心胡月萤辞职的理由。 最反常的依旧是叶子,她见两人对胡月萤充满好奇,完全打消了先前的醋意,此时她选好了车,再跟着瞎逛也没意义,于是主动询问了下李可的意思,跑到休息区那边和胡月萤攀谈起来。 隔太远,杜阳没听见她们聊什么。 只见她俩自从打开话匣子以后,便有点女人之间自来熟的味道,嘴巴动个不听,还越说越带情绪,都是那种愤然的情绪。 先是胡月萤冲杜阳露出愤恨的表情,接着连叶子都朝杜阳这边挥拳头了,一脸同仇敌忾的模样。 小红帽拍拍杜阳的肩膀,作色道:“兄弟,看来你又要倒霉了。” 随着相熟,叶子的脾气大家都略知一二,对杜阳那可是真狠,妻管严的感觉。 杜阳心虚道:“我怕啥,这次李姐可以替我作证。” 李可装糊涂道:“你们在说什么?” “……李姐,正事要紧啊!” 李可这才嫣然一笑:“放心吧,姐不黑你。” 第186章 委屈 这波,杜阳真不需要黑,因为胡月萤绝对有理由生他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阳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硬是让胡月萤帮他打包红酒,那会儿胡月萤拗不过,又看老板对杜阳都挺客气的,就帮了他。 其实几瓶红酒对杜阳来说完全小KS,那几瓶红酒现在还搁在自家夜总会里动都没动过。 可是却让胡月萤倒了霉。 本来新店开业,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稍微做点违犯店规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妥,况且刘芳那家店也不算特别严,但偏偏问题就出在几个股东心里都对杜阳有一股恨意,特别密切注意了杜阳所在包厢的一举一动,后来一调监控,发现了胡月萤违犯店规的事情,就把对杜阳的愤恨发泄到了她一个小小的包厢公主身上。 于是,胡月萤被重罚,扣字了之前岗前培训的薪水不说,还在同事面前被当面叫出来做为反面教材,很丢面子。 胡月萤当然气不过。 违反店规的又不止他一个,光违反这项规定的就有起码五个包厢公主,另外还有更严重的,却唯独她受到了最严厉的处分。 岗前带薪培训足足有两个月的薪水,约五千多块钱,对于一个普通打工妹来说,可谓一笔大数目,就这么说扣就扣了,谁心里会舒服。 所以胡月萤找经理理论,经理却将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无奈,胡月萤一个乡下妹子,没人脉没势力,只能忍了下来。 但更加过分的是,受到处分后的第二天,有个包厢的客人喝醉了,非要让胡月萤去陪酒,经理竟然又以工资来威胁她去。 她气极了。 她是包厢公主,又不是陪酒小姐! 她死活不肯去,后来被经理连哄带骗送到包厢,还说只陪酒,绝不会让顾客乱来。 可是一进包厢,顾客明显喝得失去理智,一上来就想动手动脚,胡月萤下意识反抗就给了顾客一记撩阴脚,刚转身想跟经理说什么,却被经理反手一耳光打在脸颊。 胡月萤懵了! “你以为是自己是什么货色,有顾客看上你,那是你荣幸!你竟然敢对顾客动手,不想在这里工作了是吗!”经理怒声训斥。 胡月萤完全懵住了。 刚才经理还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绝不让顾客乱来的,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副嘴脸。 两行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包厢里的客人非要胡月萤赔礼道歉,还得赔偿所谓的精神损失,否则就别想走出这个包厢。 胡月萤很无助,她哪里来的钱,而且一看对方十来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所谓的精神损失,无非就是作为他们的玩物罢了。 她当时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拎起一个啤酒瓶子砸碎,对准自己的脖颈,冲那帮人吼道:“我要是死了,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被她这一闹,顾客们均不敢乱来了。 还好这间包厢里的都不是道上的,有点怕女孩子乱来,而且经理也怕胡月萤真的冲动,就赶紧打圆场,替胡月萤给顾客连忙赔礼。 顾客们都不想真把事儿闹大,酒意瞬间醒了几分,后来就息事宁人了。 出了这档子事,胡月萤自然而然受到了更加严厉的处分。 本来按照经理的意思是直接辞职的,但员工大会上,一名主管站出来替胡月萤说话,反倒把那名经理劈头痛骂了一顿:“你他妈怎么管的事,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包厢公主有权利不陪酒,你却让她去陪酒,到底是谁的问题!操蛋,那间包厢究竟是谁负责的,要陪酒怎么不让她去陪?对,我们开门做生意是不能得罪客人,可是凡事都要讲道理,顾客要照顾,自己人也要罩着!” 没有人赞同主管的说法,但每个人听了却挺感动的。 这世道,人情味变得很淡薄,尤其对服务行业来讲,讨好顾客才是第一要旨,得罪顾客的事情都是错的。 没错,这就是所有服务行业岗前培训都会学到的。 “那你们都他妈跟孙子有什么区别!为了挣这点钱,丢了尊严值得么?”那主管见大家所有不服,指着那名经理继续教训道:“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老子把你衣服扒光了先进去给顾客跳脱衣舞,看你以后怎么在这里混!” “你!”经理气结。 “哼!不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老子比你大,老子命令的事情你也得听!”主管气势凛然道。 胡月萤悄悄躲在人堆里泪流满面,这次是被主管给感动的。 她工作以来,经常会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但从来没有人替她出头,主管是第一个。 她忽然觉得特对不住主管,因为出了这件事以后,她就已经打算辞职了,哪怕拿不到一分钱工资,也不想再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待下去,尤其是这家夜总会! 而主管其实也看出了胡月萤的想法,只是在替她出口气,顺便替她争取拿到点工资罢了。 后来这事儿被经理告发到三个老板那里去,给那名主管记了一个大过,扣了些钱,但却把胡月萤的工资给了,胡月萤知道,辞职得到的六千块钱是主管替她争取来的。 当然,胡月萤也不傻,知道自己一系列不公平的待遇都是因杜阳而起。 她清楚的感受到,自从替杜阳私下打包酒水被发现以后,无论经理还是老板,看她的神色都带着一股不爽。 说到底,源头还在杜阳那儿。 是的,她挺恨杜阳的,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遭受到诸多不公平的待遇。 胡月萤辞职以后,那名主管看她一个人在城里没亲戚朋友,挺不容易的,就托关系替她找了一份汽车城的工作。 众所周知,汽车导购员一般只招有工作经验的,尤其这家汽车城规模较大,对员工要求极高,凡事能进这里上班的,要莫是自身条件较好,要莫是有一年以上相关行业工作经验,而且最基本的还得有驾照。 可胡月萤呢? 她什么都不会,却等于是走后门进来的,自然会引起同事的不满。 接着谣言四起,说她是谁谁谁的情人,说她是被潜了才进来,甚至还有更难听的。 反正干销售的,谁还没点口才呢,用在造谣生事上更是一把好手。 要说胡月萤也是个单纯的姑娘,偏偏在简历上填工作经验中有夜总会包厢公主这个履历,被有心人传开以后,就经常私底下用异样的眼神看她,甚至谣传说“一车一炮”。 没错,许多人对包厢公主这个职业是有很多误解,甚至认为只要在夜店上班的女孩,都不算正经女孩,说她们不干净。 尤其胡月萤在入职半个月以来,勤奋苛刻,虽然还是不会开车,但死记硬背下,硬是把许多汽车销售的专业知识牢记在脑海,加上头脑灵活,口齿伶俐,她的形象又给客户留下很好的印象,业绩竟在本月前五,自然引起更多人的嫉妒,纷纷怀疑她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说白了,就是把买车陪睡呗。 当然,这只是谣言! 可当大家都在传同一件事的时候,谣言就像是事实。 胡月萤越来越招同事排挤,都快撑不住流言蜚语,再次打算辞职了。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名主管,倒不是请求帮助,而是她一直觉得欠那名主管的,想快些打工挣钱来还清欠主管的钱。 被那名主管知道以后,给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和胡月萤关系最差的那名导购员被领导无理由辞退了。 看来那名主管人脉很好,又特别仗义。 领导亲自找胡月萤谈了下话,胡月萤才没有再胡思乱想,那领导说:“你做你的,别人那是眼红,你要真走了,他们才真的如意了呢。” 说真的,胡月萤当时就想着不能让这帮造谣她的人如意,才留下来的。 当然,也不想辜负主管和领导的一片好心。 就这样又呆了一段时间,同事们的闲言碎语渐渐少了,至少没当着她的面说,哪怕背后说的更加刺耳难听,耳不闻心静,她只安安心心卖车。 可就在今天,她又看见了杜阳! 而且杜阳一见面就揭她伤疤,突然冒一句“你怎么没在夜总会上班了”。 尼玛,胡月萤真的很想打人,非常想,特别想! 要不是在工作的地方,她不管怎样都要先给杜阳一巴掌再说。 她现在看杜阳的眼神,就像两把杀猪刀的锋芒,仿佛要将杜阳剁成肉沫。 叶子同仇敌忾,站起来怒气汹汹走向杜阳。 杜阳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赶紧后退,但哪里逃得过叶子的魔掌,叶子上来就是一通张牙舞爪拳,当众把杜阳给狠狠修理了一顿。 杜阳来火了,冲叶子吼道:“疯了你!” “赶紧给人家姑娘道歉去。”叶子气道。 杜阳更气:“你有病吧你,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操!”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可能是平时对叶子太纵容吧,导致叶子越来越变本加厉,甚至都有点不讲理了。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打我! 要是撒娇还好,他能接受;要是为前女友也还好,他也能接受。 可是现在呢? 大庭广众,无理取闹,杜阳可不能接受! 眼看小俩口就要真吵起来,小红帽和李可赶紧上前劝架。 杜阳是打女人的,可是只打贱人,却不会对叶子出手,他知道肯定是叶子误会了什么才会如此发火。 叶子也知道杜阳脾气,见杜阳真发火了,立刻收敛住,不敢吭声。 小红帽和李可一人拉一个,被拉住的小俩口倒也没真急眼,就这样怒视着对方。 这时,陪同的导购员讨好一般对杜阳道:“这位先生就别生女朋友的气啦,肯定又是那个‘胡’狸精捣的鬼呢……” 话还没说完,杜阳和叶子同时冲导购气道:“关你屁事!” 导购脸色青红,悻悻然不敢再说了。 第187章 规矩 小红帽和李可把他俩劝到休息区,一人劝一个,两人这才消气不少。 叶子把听到的事儿说出来,杜阳顿时觉得叶子的反应情有可原,别说叶子,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把胡月萤害惨了。 很明显,胡月萤以前那家夜总会的三个老板是因为杜阳的关系才迁怒胡月萤的,而叶子又是那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儿,否则初遇时也不会跟着他冒险去救人了。 这一点,杜阳不想改变叶子,因为觉得有血性的女孩挺好的,这也是她喜欢叶子的缘故,比那些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想着如何从男人口袋里掏钱的女人好多了。 当然了,叶子也花杜阳的钱,但杜阳很清楚绝不是那种性质,因为叶子从不主动要求什么,更加不会暗示杜阳给她买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管便宜还是昂贵,哪怕再昂贵的东西,叶子觉得不值得,便不会对杜阳开口,她也从未主动开口让杜阳给她买昂贵的礼物。 但是杜阳给她买的礼物,她若是喜欢,也不会矫揉做作的拒绝,很干脆的收下,然后说“谢谢老公”,顺带深吻一口。 有时候杜阳觉得,叶子这样的女孩真挺率真的,就是偶尔脾气差了点。 不过这件事情一说开嘛,杜阳只能自认理亏。 讲道理,胡月萤这段时间以来的悲剧,确实有很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 他只是被叶子教训了一顿而已,就当小俩口打情骂俏了,可胡月萤是实实在在受了挺大委屈的,险些就被顾客占便宜,甚至在领导的淫威些陪客户开房去了。 这种事太正常了,别说夜总会,即便连杜阳以前在厂里上班,都有许多胆小的女孩因为怕社会上的人,而被迫做一些屈辱的事情。 了解原由后,杜阳不再生叶子的气,只气那夜总会那三个王八蛋。 妈的,真不是人! 有怨气直接冲他来还好点,为难一个和他有交际的普通女孩算什么本事。 他算是明白了,刘芳那三个人,都他妈是那种欺软怕硬的孬人。 “李姐,我看咱们是时候出手了。”杜阳阴沉着脸道。 “再过段时间吧,最迟再等一个月。”李可建议道。 “不必,我想过几天就重新开张。”杜阳坚持道。 李可想了想,无奈的点点头,知道现在是劝不了杜阳的。 小红帽听的一头雾水,纳闷道:“那家店你们还打算重新开张,不是都准备关门大吉了么?” “谁说的,我们自有计划。”李可道。 “啥计划?”小红帽挠头道。 “说了你也不懂。”杜阳和李可异口同声道。 小红帽干巴巴笑着,不得不承认,商业领域他确实是个愣头青,顶多跑跑外场,一碰到文件啊,方案啊之类的东西,他都一个头两个大。 这么说吧,在鸿鑫那段时间,他宁愿在外连做几场活动,也不愿坐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方案。 “哼,本来我还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厚道,现在看来嘛,还是红哥说的对,对待有些人,就得狠点,搞得他们彻底怕了你才行!”杜阳露出阴冷的表情。 “我看就以胡月萤说的那个主管作为突破口吧。”李可道。 “嗯,我看行!”杜阳点了点头。 …… …… 秘密基地夜总会。 昏暗的走廊,彩色的霓虹,里面感受不到外面世界的天气。 江涛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夜总会了。 这是他上班的地方,也是他睡觉的地方。 一间杂物房隔出来的小房间,狭小的空间,单人床,摆放一张电脑桌后就显得有点拥挤。 江涛在这家夜总会的职位是主管,这个职位听起来很高端,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也就是打打杂,看看场子罢了。 由于他性格刚烈的缘故,人缘并不好,敬他的非常敬,把他当大哥一样对待,只要是他的吩咐,比老板说的话都管用,但更多的是不爽他的人,因为他太爱多管闲事。 但不论是讨厌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人,都不得不佩服他一点:很重规矩。 当然,是他的规矩。 不管是谁,都很服他的规矩,因为他的规矩是义气,是道理。 闹钟叮铃铃响起,江涛翻身起床,松了松筋骨,摁停闹钟,拧开了门,外面的喧嚣声宣告夜晚的降临。 他有一种特殊的本事,能通过外面音乐分辨出夜总会里的生意状况。 嗯,看来今天生意不错。 到卫生间洗漱一番,江涛来到一间休息室,果然,里面只有张姐在。 张姐是这家夜总会里的妈咪,大概三十来岁,样貌属于见光死,也就在夜总会这种昏暗的地方看起来有几分姿色,要真凑近看,会发现她的五官生的并不好,皮肤也被化妆品腐化的很粗糙。 可是江涛并不以貌取人,张姐处事不错,对手底下小姐也挺好,从来不强迫小姐去陪不愿意陪的客人,若是客人耍混,她也会替小姐挡下来,这一点江涛很佩服,符合他做人的规矩。 除此之外,张姐的优势在于身材,那对制服小西装下的丰满看起来随时会爆炸,让人看着都担心会撑破衬衫,一条深不见底的沟渠令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容,对比起来,她的腰肢显得格外细,真就如水蛇一般,正常走路姿势下,都感觉像是在故意大幅度扭动,还有她的臀部……啧啧,真够翘的! 撇去相貌不谈,张姐是个人间尤物,据说以前做小姐的时候,也靠身材和本事赢得三届红牌的称号。 一般来讲,身材好的女人都有健身的习惯,尤其是细腰翘臀的组合。 据张姐半开玩笑的说,她年轻时的运动,全在床上,所以身材才能保持得如此好,站在小姐的立场来讲,张姐可谓是十分敬业的。 “嘿嘿,生意不错呀。”江涛走了进去,打趣了句,顺手在张姐滚圆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把,啧,手感真他妈爽,而且这女人没穿内裤! 张姐风情万种的笑了笑,眼神勾魂夺魄,轻轻推了推张涛,笑咯咯道:“全亏江哥照料。” 江涛咽了口唾液,下身某个部位蠢蠢欲动,这女人卖起骚来真要命! “不敢邀功,谁不知道你张姐调教手下的本事,你手下的姑娘,没得说。”江涛由衷道,因为他试过,而且不止一次,嗯,他也是个有需求的正常单身男人。 张姐顺势往江涛怀里一靠,撒娇道:“江哥,我听说过两天要重新排号,是真的么?” 江涛皱眉道:“不错,是小强提出来的。” 张姐微怒道:“他小强何德何能,刚上任就想利用职权搞事情,还把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要不是凭着他姐的关系,我们谁都不会买他账!” 江涛正色道:“这话你当着我面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跟旁人说,以免惹祸上身。” “说怎么了!他来的当晚就让姗姗跟娜娜去陪他,我不同意,她们也是怕我难做,才去的,可是那小强那混蛋双飞了一晚,最后竟然没给钱!本来她们还怕我生气,没敢告诉我,自己掏腰包给我的钱!” 江涛拧眉道:“有这种事?” “岂止啊,白玩不说,还挖我的人,想让娜娜和姗姗去金姐那儿!”张姐越说越气。 江涛沉声道:“那就过分了吧!” 姗姗和娜娜是张姐手底下最受欢迎的两个小姐,有点类似头牌,经常被熟客点到,而她们都是归张姐带的,反观另一个妈咪金姐手下却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当然了,娜娜和姗姗并不见得是最漂亮的,之所以如此受欢迎,还得靠职业手段,这些都是张姐培养出来的,现在小强想挖墙脚,是过分了些。 不难猜测,小强和金姐是一伙的,每个圈子都有拉帮结派的现象,夜总会里也不例外,尤其事关利益。 小强是新来的主管,刘芳的表弟,据说和青山会有些瓜葛,有点黑背景,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刚上任就有许多人巴结着他,金姐就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主管。 江涛没有争权夺势的心理,但也时刻防着有人给他下套,比如上次另外两个主管就借着一个包厢公主的事儿向老板告发他,要不是江涛管理经验丰厚,没准当初就被开除了。 现在调过来一个小强,明显也是为了压住江涛,免得江涛太“乱来”。 哼,乱来么?到底是谁在乱来! 江涛心里明白,嘴上却无从去说,他毕竟也快奔三的人了,从十八岁开始在夜场混,从端盘子的服务生一步一个脚印混到如今的资历地位,自然清楚里面的道道。 他以前呆的那家夜总会很正规,所以不太适应这家的环境,说真的,他有点瞧不上这家夜总会的领导能力。 “所以我怕他是想专门弄排号,来逼迫娜娜和姗姗。”张姐忧色道,“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光吃熟客是不行的,客人总会吃腻了想换新鲜口味的嘛。” 江涛点点头,沉声道:“我尽量想想办法吧,不敢说一定能帮上忙,尽量公正一些。” 张姐喜色道:“谢谢江哥。”说着,丰软的身子更加贴近江涛的胸膛,让江涛直感觉小腹一阵滚烫。 张姐的手往下一探,毫无征兆的抓住江涛的二兄弟,用力捏了一捏,非但没能让那家伙安分些,反倒让那家伙陡然直立起来,用力抵住裤子布料。 江涛咧嘴坏笑,用力搂过张姐,张姐仿佛是故意的一般,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江涛身上一压,两个人就势滚在沙发上,紧接着张姐整个身子缠了上来,红唇贴上江涛的脖颈,一路缠绵下去。 “呼……” 江涛发出一阵舒畅的长吟。 这妖精,活儿真好! 江涛抬起手不安分的在张姐丰软部位揉捏起来,张姐连连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非呻吟,却更甚呻吟,令江涛听得欲火膨胀。 张姐扭动着娇躯顺着他身子慢慢往下,熟练拉下拉链,双手顺着张涛那家伙的轮廓极有技巧的抚/弄起来。 江涛直觉得小腹的火焰越来越旺,燃烧着,蔓延着到全身。 他直起了身,却被张姐用手摁住胸膛:“江哥,让我来~” 江涛实在忍受不了,却又想享受一番,最终还是慢慢躺了下去。 “好大……”张姐发出一声感叹。 江涛的内裤被扒拉一下,那家伙弹了出来,似乎抖动了几下。 “嘿,又不是第一次见!”张涛坏笑道。 “我就喜欢江哥的……呜……”张姐冲他媚笑一眼,话到一半陡然见含住了那家伙,猝不及防下令他再次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长吟。 …… 十分钟后,江涛和张姐整理了下衣服,江涛拿出手机,正解锁的时候,张姐摁住他的手道:“江哥,真的不用,你这样我们反而心里过意不去。” 江涛笑道:“不行,这是规矩。” 张姐知道江涛这方面比较执拗,只好叹着收回手。 江涛转了三百块给张姐,在他看来,既然享受了服务,就该付钱,天经地义。 其实只要他愿意,张姐手下每个小姐都可以免费让他享受一次服务,因为他平时对小姐们很好,甚至好几次为了替小姐出头,陪客户喝酒到吐清水。 这时,有人敲了几下门,张姐一开门,见是娜娜,问道:“怎么了?” 娜娜急道:“江哥,小强他……” “他怎么了!”江涛问道。 “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娜娜焦急道。 “带路!” 第188章 就是不给面子 走廊尽头的包厢里,几个客人正一脸怒意地冲一名包厢公主发火,原因么,自然是包厢公主“端架子”。 “妈的,碰你两下就不乐意,还想让我们消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顿下来你提成可不少,怎么?得了便宜还不舍得奉献一下?”其中一个客人指着包厢公主怒骂。 黄志强在旁训斥那名包厢公主,悄然做眼色,意思是让他先安抚住客户。 这档子事在夜总会里常有发生,和上次胡月萤的事情差不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是客户喝醉的情况下,手脚难免不干净点,一般情况下,包厢公主能忍则忍了。 问题就出在,这间包厢是归江涛管的,自从出了胡月萤那件事之后,江涛特地嘱咐经理、领班,包括下面的包厢公主,严格叮嘱一定不能发生类似的事情,要是遇到难缠的客户,可以直接找他,她出面摆平。 这些包厢公主打心眼里谁愿意让人吃豆腐啊,只是以前一直苦于没人撑腰,都忍下来罢了,如今江涛都放话了,而且隐瞒江涛的话,反而算违反了规矩,所以个个遇到类似事情时,都会由领班出面解决。 上梁正了,下梁自然不敢歪。 两名领班在江涛的训导下,时常处理这些事情,他们对江涛是心服口服,江涛这人,对手下人很好,他们受了江涛的影响,对手下的人也很好。 所以久而久之,连领班都有了经验,根本不需要麻烦江涛出面解决。 但今儿的情况不同,这桌客人是新来的主管黄志强的朋友,特地过来捧场的,整个包厢消费了将近十万,属于大单,又有黄志强亲自坐镇,领班说话做事起来束手束脚,这才导致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那名包厢公主显得无助,但咬着牙,既不道歉,也被拦着不能走,要不是娜娜正好经过,压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黄志强还在训斥那名包厢公主,其中有两个客人倒有点不忍心了,一脸扫兴道:“算了算了,我们是来给你捧场的,不是来砸场子的,今天就算给你小强一个面子,你给安排几个陪酒的过来吧。” 黄志强堆笑道:“那就多谢哥几个了,打折那些虚头我就不说了,哥几个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对吧,嘿嘿,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几个漂亮姑娘过来。” 黄志强转身时又变了副脸色,对包厢公主严厉道:“真不知道江涛那小子是怎么管的,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脾气比牛还大!” 包厢公主显然有些生气,但咬着牙没说话,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正好遇见闻讯赶来的江涛和娜娜。 江涛阴沉着脸,看着黄志强道:“黄主管,刚才好像听见你在说我的名字。” “没有的事。”黄志强笑道,“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下,这些都是我朋友。” 江涛冷冷扫过里面的几个客人,以他眼光的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并非是真正的大客户,而是那种故意充大尾巴狼的家伙罢了。 老实说,江涛对这类客人最反感。 在他眼里,客人分两种。 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穷人。 不管哪种客人,江涛对他们其实并不反感,有钱就开皇家礼炮,没钱就开杰克丹尼,很正常,消费力所能及的酒水嘛。 可是他就反感这种既没钱,又为了充面子大肆挥霍的客人! 当然,倒不是说江涛单纯看不惯这种行为,而是一般这种客人到最后买单的时候,都会搞点事情,要莫故意找茬借机打折,要莫讨要些好处,比如揩揩油。 在江涛看来,这帮人欺负包厢公主无非就是为了平衡消费心理想揩揩油罢了。 就好像一些斤斤计较的人买了一件昂贵的东西,总想着店家能送点小赠品,若是店家不送,就自个儿随手顺两件…… 哼哼,江涛是做什么的? 说好听的叫主管,说直白点就是专门对付这种难缠的客人的。 “幸会幸会。”江涛板着脸冲客人们打了打招呼。 黄志强笑意缓缓收敛,任谁都看得出来江涛对客人们很不满。 “小强,你这位朋友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嘛。”刚才说话的客人说道。 “算了算了,咱们是来捧小强的场,关其他人什么事呢?交朋友也得看身份的,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们,咱们又何必厚着脸皮说破。”另一个阴阳怪气道。 黄志强打圆场道:“江主管,你看是不是给兄弟个面子……” 江涛冷然一笑:“面子?我来就是为了面子。” 他反手关上门,包厢里瞬时安静不少,又道:“刚才是谁揩油的?” “是老子,又怎么样!”一名魁梧大汉站起来道。 “哦,不怎么样,只想跟你说说规矩,我们这里陪酒小姐的小费是八百,想搂搂抱抱的话,得上一千,一会儿我会记在几位的账单上的。”江涛笑了笑道,“既然消费了嘛,我还是得支会各位一声,免得各位结账时不清楚。” “放屁!她是陪酒小姐吗!” 江涛突然就暴跳如雷道:“既然你他妈知道她不是,动手动脚做什么?不想要手了是吗!” “我操,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一帮人怒了,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操起了红酒瓶子。 江涛面不改色:“你们又以为自己是谁?来消费,我欢迎,来找事的话……我也奉陪!” 黄志强见势不妙,赶紧拉了拉江涛,小声道:“涛,大家都是道上的,为了一件小事何必呢?” 他知道江涛在N市有点路子,即便是他有青山会的背景,都不敢太过招惹江涛,因为江涛够义气,所交的朋友个个都愿意替他出头,其中不乏一些狠角色。 这么说吧,江涛的朋友其实并不多,但都是真正的朋友! 要换做其他人,普通出了事儿,不见得会全心全力去帮忙,力所能及顺手一帮,要帮不上,也不会太过勉强。 可是江涛的那帮朋友不同,只要江涛一有事,个个全都当自己的事一样忙活,每个人就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更有一种动员整个圈子人脉网的势头。 这些是黄志强刚来时就先打听好的,否则凭他的背景和关系,何至于能容忍江涛的臭脾气。 “黄主管,别叫那么亲热,咱俩没喝过酒,也不熟!再说,我江涛不管大事小事,只要违反规矩的事儿,都想管上一管。” 江涛顿了顿,佯装诧异地看了眼黄志强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包厢不归黄主管您管吧?” 黄志强脸色一僵。 不错,这里的确是归江涛管的,可今天夜总会爆满,就剩这一间刚空出来的包厢,他只好将朋友们安排了进来。 夜总会为了方便管理,每个主管各管一片区域,但平常情况下,遇到某个主管的朋友,那还管个屁啊,基本上就不会搞出什么事情,即便有点小摩擦,身为朋友说上两句,也没有谁会真正去为难,毕竟都是同事嘛,谁会计较细节呢? 说来说去,明显是江涛不想给黄志强面子。 黄志强当着朋友的面被扫了面子,心里非常不爽,阴沉着脸道:“江涛,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这家夜总会可不是你的!” 江涛从容道:“老板给我工钱,我就得替他分忧,有什么不对吗?” 黄志强冷笑道:“分忧?得罪客户?” 江涛道:“还是那句话,这间包厢不归你管,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自然会跟老板交代,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黄志强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瞪着江涛。 来之前刘芳就跟他说过江涛这个人像四季豆,油盐不进,但偏偏做的事情从某些方面来讲很有道理,不至于胡来。 他却没想到,江涛岂止是油盐不进的四季豆,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是他却拿江涛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三个股东其中一个很看中江涛的这份品质,或许也不是真的看重,只是江涛的做事风格很有道理,一旦把他开除,难免有些人说三道四,有一股残害忠良的味道在其中。 反正江涛这人管理夜总会确实有一套,而且不至于胡来,用八千的月薪聘请他很划算。 甚至可以说这家夜总会从开业到现在,三个老板都极少管辖店里的事情,大事小事江涛都有处理的经验。 在黄志强没来之前,江涛名义上是主管头衔,实际上堪称一把手。 黄志强龇了龇牙,寒声道:“我就一个要求,这间包厢的消费记我账上总可以吧!” 江涛笑了笑:“当然可以,刷卡现金支付宝微信,你想怎么付怎么付。” 黄志强脸色铁青,对方明知道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涛心知肚明,却不肯卖这个情面。 哼,难怪这几个客人装大尾巴狼,原来是有人买单啊。 他扫了扫桌上的酒大概就有七八万的消费,还不算其他的和后续消费,就当十来万吧,黄志强付得起么? 别看黄志强表面风风光光,其实就穷光蛋一个,连嫖自家小姐的钱都抠着不肯给,这种人能指望他有钱? 哼哼,无非就是仗着他姐是老板罢了。 记账么?江涛还真不敢记,日后要是黄志强还不上,或者不想还,还不得扣在他头上。 当然,主管每人每月都有一定数额的免单或者打折权限,以便应付特殊情况,这笔钱没有具体数额,但十来万块老板们是能接受的。 可黄志强拉的屎,凭什么让他来擦干净。 想都别想! 黄志强软了下来,他不想因为这事儿就给刘芳打电话,而且即便是打电话,刘芳也只会先自己垫钱出来付,毕竟是几个老板,消费就是消费,一般情况下老板消费了也得自己掏腰包,尤其十万不算小数额。 这样一来,这笔钱就等于是他问刘芳借的。 记账就不同了。 账本上的钱,那叫钱么?到时单子一撕,时间久了谁还记得,反正酒吧里几乎每天都对不上账,一到月底,十来万就变成了一笔小款,谁会追根究底去细查啊。 黄志强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江涛明显不买他账,说道:“黄主管,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不打搅各位了。” “等等。” 黄志强强行挤出笑意,把江涛揽到一边,悄声央求道:“江哥,刚才那事儿是我不对行了么?我给您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对你手底下人乱来,真的,我发誓。” 江涛未作表示。 黄志强又苦苦道:“您看……” 江涛摇头道:“黄主管,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买了东西就要给钱,天经地义嘛,看你朋友们都像是有钱人,应该不在乎这点小钱吧?” 黄志强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涛又道:“黄主管,要我说啊,干脆您就别淌这趟浑水了,免得闹得咱俩同事关系处不好,这不,刚才就为了这事吵起来,不值当嘛,咱俩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好歹同事一场,没怨没仇,低头不见抬头还得见呢,你说是吧?” 黄志强点头应是,脸色涨红得能渗出血来。 江涛拍了拍黄志强的肩膀,笑道:“那行,我就先去忙了,你们玩的开心。” 开心? 尼玛币! 黄志强真想拎瓶子砸爆江涛的脑袋,被他这么一闹,谁还开心得起来。 但不得不承认,他拿江涛一点办法都没有,至少这件事情是他理亏,更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即便是他姐,都会臭骂他一顿。 江涛走到门边,又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笑着问了句:“对了,各位还需要小姐么?” 黄志强刚想说什么,几个顾客争先恐后,仿佛故意找面子一般嚷嚷道:“废话,老子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主管呢,服务一点跟不上!” 黄志强已经彻底崩溃了。 这些朋友也是蠢啊,眼看被这家伙一闹,竟然还想着小姐那茬。 江涛数了下人数,对守在门口的娜娜道:“娜娜,叫八个姐妹过来。” 娜娜点头应下。 走出包厢后,江涛又对娜娜交待道:“咱夜总会里挂名的就别去了,他们不配,给外面鸡店打电话,一般货色随便找几个来。” 娜娜噗嗤一笑:“江哥你不让姐妹们挣钱啊。” “哈,你看他们像有钱人么?你照我说的做,一会儿让你看好戏。” 娜娜虽然不理解江涛的做法,但很信任江涛,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请示妈咪,因为她知道妈咪也一定会照江涛的意思办。 至于江涛的用意…… 嘿嘿嘿嘿…… 第189章 悲催的朋友 说到在夜场里整人,江涛敢说第一,整个N市没人敢说第二,只是江涛不喜欢那么做罢了,但是遇到比较贱的人么,他不介意动动手段。 江涛离开以后,包厢里的客人们和黄志强对了下眼色,各自看对方都有点不爽了。 他们是黄志强的朋友,可是今天这儿,说好黄志强请客来玩高兴的,到现在没一个人高兴得起来,与其这么玩,还不如不来呢,不等于给自己添堵吗。 “小强,刚才那小子什么来路?要不要找几个弟兄替你出出恶气?”一客户阴狠道。 黄志强满脸阴霾,沉沉道:“哼!等过段时间,我看他再嚣张!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过段时间?” “不错!以前这间夜总会里除了老板以外,是他说了算,但现在我等于间接接替了他的位置,他能爽才怪,不过无所谓,等我慢慢拉拢了其他几位主管,弄走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黄志强阴沉沉道:“哼哼,到时候我再给道上的打声招呼,让他找不到工作。他江涛再牛逼,也总得吃饭吧,没收入看他怎么生活!” 几人面面相觑,竖起大拇指,赞赏道:“高啊!” 黄志强冷笑道:“明的弄不过他,暗的他算老几。”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黄志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江涛不是挺多朋友的吗,要真撕破脸皮,黄志强没把握能做到赶尽杀绝,指不定反而被对方弄的一身骚呢,但玩小手段就好办多了,职场有职场的规则,以江涛的脾气,走到哪儿都得得罪人,到时他在故意制造点事端,每个哪家场子愿意收留江涛的,毕竟开门做生意,谁愿意员工三天两头惹是生非呢? 如此一来,江涛还真忙不过来。 黄志强这招,可谓阴险狡诈,既不硬碰硬,就制造点小是非恶心江涛,玩死他的节奏。 但黄志强却忽略了江涛表面上是个很耿直的社会人,心底里的坏水却一点也不少。 当然了,要是谁像江涛一样在夜总会这种混乱的地方混十几年,再单纯的人恐怕都会沾染点邪气吧。 不多时,包厢里走进来几个小姐,莺莺燕燕的一片娇声笑语,几个顾客这才色眯眯的心情好转了很多。 黄志强一看就知道这些小姐是外面的低档货色,快餐只要一百多那种,跟夜总会里的没法比。 当然,其实这只是顾客的消费心理罢了。 当小姐的哪有高贵和低贱之分,说白了大家都一样,没一个干净的,要真算起来,夜总会里的小姐反而更脏。 是的,按照接客人数来计算,外面巷子里那种“按摩店”的小姐,平均一人一天大概只能接待一两个客户,而夜总会里目前有三十多个小姐,平均每天接待有特殊需求的男客户至少是一百多个,生意客源稳定,也就是说每个小姐平均要接待四个顾客,按每个顾客一次,每天就是四次。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次,一年就是…… 所以说,要从干净与否来定论小姐的档次的话,夜总会里的小姐反而更低档。 客户之所以愿意到这里来高消费,无非就是看中气氛和一种消费心理罢了,还有就是夜总会里的小姐确实“素质高”。 很多人或许不明白了,当小姐还有素质? 有,当然有! 以为做小姐容易吗?也是有技巧的好吗。 比方说素质高的小姐,知道什么时候该端着,什么时候该放荡,什么时该欲拒还迎,什么时该穷凶猛扑,而且特别在意客户的感受,无论表情还是身体都仿佛在夸赞客户,至少在服务时,不会让客户感受到不愉快,这便是素质。 而小巷子里的小姐么,给钱就张腿,有的甚至还催促你赶紧完事,限制你时间……谁还有心情搞。 所以贵有贵的理由,便宜没好货同样适用于这行。 当然,江涛并不是看不起做小姐的,人家不偷不抢,靠身体挣钱,至少比小偷强盗骗子要高尚很多,更不会真觉得小姐肮脏,因为这年头,难道不当小姐的女人就有许多干净的了么? 呵呵,一些初中生都开始解锁更多姿势。 书归正传。 包厢里的客户一扫不快,又开始吃吃喝喝,有了女人作陪,一个个终于渐渐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黄志强没有拆穿小姐们的身份,只要朋友满意,他又何必说破,给大家找不痛快呢,再说,也损他自己的面子。 黄志强对朋友们招呼了几声,然后走出包厢,巡视起他负责的那片区域。 有时候他挺羡慕江涛的,在江涛的负责区域,手底下一个个都挺能干,几乎不会麻烦到他,而他手底下那些人,屁大点事都来询问他,烦的要死。 直到过了好一阵,他朋友都喝的尽兴了,问他后面有啥安排。 黄志强早已在楼上桑拿部开好了几个房间,让他们自个上去。 顺便一提,客户和小姐那点事是不允许在夜总会里做的,要“玩”可以,六楼桑拿部去,无非就是电梯上下两分钟的事儿。 而桑拿部是不属于夜总会的,即便被查到,也与夜总会无关。 这是原则,即便黄志强再乱来,也不敢让他们在夜总会范围内做点什么,否则一查起来他可担当不起。 黄志强现在的心情很不爽,因为江涛那边的麻烦终于找来了。 江涛出现在他所负责的这片区域,笑吟吟道:“黄主管,你朋友说是你买单,你看?” “我买。”黄志强脸色铁青。 就在刚才,黄志强料到江涛紧抓不放,所以打电话问刘芳借了点钱,当然没敢说是因为买单这件事情。 主管有打折的权限,打下来一共花去六万多,这几乎是黄志强的所有积蓄了,其中有三万还是问刘芳借的。 好在江涛没把事情做绝,除了包厢公主被揩油的钱算在里面以为,外面找的几个小姐没按里面的价格给,否则又得几大千的消费,他可无论如何都给不出来了。 前台刷完卡,结完账,黄志强气冲冲点了根烟,正打算进去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三四个警察,均穿着制服,显然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黄志强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看了看江涛。 江涛笑道:“黄主管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黄志强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警察是来查毒的?” “我哪知道。”江涛耸耸肩。 黄志强越发不安,好在几个警察没走进来,只是朝里面看了眼,便走进旁边的电梯。 江涛又加了句:“我看不像是查毒,更像是扫黄的。” “扫黄?”黄志强心里一跳,赶紧掏出手机打给他朋友。 连拨四个号码,没一个接的! “我操!”黄志强破口大骂,刚吸两嘴的烟掉在地上,他哪里还顾得上抽烟,又急燎燎拨号,可无一例外,全像是在办事,一个都没接。 完犊子了! 黄志强冷汗直冒,恶狠狠地看着江涛。 江涛诧异道:“黄主管,我不欠你钱吧?” “是你报的警?”黄志强咬牙切齿道。 “神经病,无凭无据!”江涛撇嘴一挥手。 “妈的,就是你干的,江涛你这王八羔子,做事别他妈太绝,连警察都牵扯进来,你还算不算是个道上的人!”黄志强气急败坏。 “第一,你凭什么说是我报的警?第二,我从来没说自己是道上的啊,我只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从来不违法乱纪,你可千万别黑我。”江涛郑重道,“还有,请你别骂人,我发起飚来,连自己都怕的。” 江涛脸色郑重,眼睛却很凶狠。 狠么,江涛的确不缺乏狠劲。 只是有些人的狠是表现在外在,而江涛的狠,是一种被刻意伪装到内心,甚至埋藏在骨子里的那种狠。 这种人很可怕,就像一条不会叫的狗,咬起人来就得要人命。 黄志强哑然,对江涛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因为眼神里有一股他害怕的东西,他没有勇气再骂下去。 慢慢冷静下来以后,黄志强只能干愣愣发呆。 “无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江涛摇头摆脑说了句,便兀自离开。 黄志强还站在原地,完全没了再上班的心思,只能等在此地,内心祈祷他的朋友不会出现在电梯口,电梯每打开一次,他的心都猛地颤抖一次,时间很漫长,也很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警察始终没下来,他越发不安,看来是动真格的了,并非例行检查那么简单。 也不知何时,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才从心惊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对面前几个陌生人没好气道:“你们他妈谁啊!” 眼前几张面孔很陌生,他很确定从来不认识对方,估计只是来玩的顾客,可顾客冲他挥手干嘛,刚还问了几句什么,他没听清。 他又不是开包的,实在没心情理会这几个没眼力劲儿的客人。 顾客两男靓女,看样子是两对情侣,这种组合一般都消费不了多少钱,更加令本就烦躁的黄志强态度恶劣。 “我……我又招谁惹谁了,怎么到哪儿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呀。”杜阳挠头苦笑。 “哈哈哈,你就倒霉催的,随便问个人都被骂。”小红帽幸灾乐祸道。 “可能是长得太帅吧。”杜阳摊手无奈道。 “就你?醒醒吧孩子。”叶子轻屑道。 黄志强彻底怒了,几个家伙不仅烦人,还他妈当着他的面调侃上了,最烦躁的是,挡住他看电梯口的视线了。 “让开!”黄志强大力将杜阳掰到一边。 杜阳感受到对方的戾气,皱了皱眉:“兄弟,不至于吧,我就问个人,你没必要冲我发火吧?” “问你妈去,滚。”黄志强瞪了杜阳一眼。 “……”杜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他妈也太离谱了,他发誓从走进来一直很低调,为了给江涛留个好点印象,他甚至算比较拘谨的,没想到看到这家伙的服装,显然是个主管级别的,应该认识江涛,就问了句“请问江主管在吗”,然后对方没反应,他晃了晃手,客气的笑着再问了一遍,就被对方骂了一通。 我操,这算什么情况? 杜阳还没反应过来,小红帽就冲了上去,一手攥着黄志强的衣领,另一只手指着他鼻子恶狠狠道:“麻烦你再骂一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小红帽尽显土匪本色,跑到人家地盘来威胁人家来了。 黄志强却又偏偏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小红帽一身凶煞气势展现出来,他立刻就奄了,小声道:“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动手动脚的。” “哼,我要真动手,你还能站着吗?蠢货!”小红帽用力将黄志强往后一推,“我问你,江涛在哪儿?” 江涛? 这帮人是来找江涛的? 黄志强眼睛一亮,正愁拿江涛没办法呢,赶紧笑道:“几位认识江涛?” “不认识。”小红帽冷漠道。 黄志强大喜,一般不认识的指名道姓找人,一定不是朋友,肯定是敌人。 “那傻比刚离开,我这就让他过来。”黄志强跑到前台那里叽里咕噜几句,前台点点头赶紧用对讲机联系江涛。 黄志强却再没过来了,而是坐在前台旁边,时而看看电梯口,用眼角余光注视着杜阳等人。 杜阳几人坐在大厅沙发上,没等多久,一名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江涛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很好,很精神,又有一股小红帽特别喜欢的热血气质。 “几位找我?”江涛坐下来问道。 “不错,你就是江先生吧?”杜阳道。 江涛和小红帽同时轻皱了下眉,杜阳尴尬了下,显然这俩人都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还是我来说吧,我们是另外一家场子的,想挖你过去当主管,喏,这是我的名片。”小红帽大咧咧地递给江涛一张名片,临了补充道:“名字是他的,你打他电话也一样,我们都是一伙的。” 杜阳和李可情不自禁对了下眼色,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语。 小红帽这也太…… 怎么说呢,意思是这么个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没有一句废话,但是也太直接了吧,从没见过这么挖人,而且不像挖人墙角,更像土匪头子招部下似的。 最难接受的小红帽的神态,哪里有半分诚恳的表情,完全就像在说:过来跟着老子干吧,美女钞票大大滴有。 不曾想江涛的表现也很直接,看了下名片,旋即随手踹在裤兜里,爽快道:“行,我考虑一下子。” “你尽快吧,行不行给个准儿,你过来我们就开业,你要不过来,我们再另外找人。”小红帽开始催了。 “最迟两天。”江涛却没有丝毫不爽的表情,更没啥架子,笑咧咧道。 杜阳和李可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也行? 不可否认的是,江涛和小红帽很合拍,两个人的交流方式简单粗暴,却互相很愉快,江涛甚至邀请他们进去玩玩,小红帽也笑呵呵答应了下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照顾下同行生意嘛。” 要说最愕然的,当属黄志强,他虽然没听清对方交谈的什么,却很清楚这帮人并非来找江涛麻烦的,反而像是慕名前来交朋友的。 一看小红帽和江涛勾肩搭背走进去,黄志强恨得牙痒痒。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口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黄志强的八个朋友,无一幸免全被警察领上了车。 随行的自然还有几个小姐。 几个家伙上车前,朝里面的黄志强投来怨毒的神色。 黄志强简直冤死了。 谁他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请吃请喝请嫖,自己白白花了几万块不说,还尼玛做坏人,朋友都让他给弄到局子里拘留了,不用说,以后肯定不用再联系了。 换做谁,都会友尽吧。 他们甚至黄志强是故意害他们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玩到一半,就被警察逮了个现行,这尼玛简直是中五百万的几率嘛! 第190章 辞职 刚才那个包厢空了出来,江涛让服务员快速收拾出来,用来招待杜阳等人。 其实江涛并非是自来熟的性格,也并非与小红帽一见如故,之所以对杜阳等人印象较好,是从还没见到他们之前,就已经从胡月萤那里听到了消息,说是有几个人会来找他。 江涛大致了解了下,尽管胡月萤将杜阳等人说的何其可恶,但有些事情胡月萤不懂,江涛确是懂的,原因嘛,自然是与钱有关——杜阳得知胡月萤的遭遇后,把买两台车的提成都给了胡月萤,那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而胡月萤也知道感恩,生怕杜阳找江涛的麻烦,所以才提前通知,却是她多虑了,杜阳所指的“把江涛当做突破口”其实是想挖江涛。 当然,这些问题江涛一早就想到了,他人脉虽然谈不上多好,可是关于夜总会的事情,很好打听。 江涛知道他们的来意,他们却不知道江涛已经知道。 进了包厢,江涛亲自替他们点单的时候,小红帽大咧咧的道:“你看着弄就行了,我们不是专门来玩的。” 江涛笑了笑,还是帮他们点了些东西。 他们在包厢里唱了会儿歌,大多时间都是李可和叶子在对嗨,杜阳和小红帽则喝酒聊天。 约莫过了一会儿,除了李可外,大家兴致都不是特别高,无聊不说,耳朵还得接受五音不全的歌声的摧残——别看李可平时一副俏丽女领导的模样,唱起歌来一点不含糊,鬼哭狼嚎一般,还特有气势。 临走时,江涛又亲自将他们送了出去。 在门口小红帽借着酒劲儿,紧搂着江涛的肩膀:“兄弟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们那儿待遇不必你这儿差,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L市的鸿鑫就是我们兄弟俩开的,口碑爆好的。” “行,我今晚就仔细考虑一下,回头就联系二位,不管怎么样,都会给两位一个准确的答复。”江涛笑道。 小红帽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可拉住了。 喝了酒的小红帽也只有李可能劝住他了。 一行人离开后,江涛才苦叹的摇了摇头。 辞职?他不是没想过。 可是陈总对他有恩,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个地方么,他确实不怎么想呆,可一想到身上背负的债务,只能长叹口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小跑过来,她很娇小,只有一米五左右,但全身比例很协调,给人一种玲珑的感觉,脸蛋看起来也有点萝莉的稚气,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姗姗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像是丢了洋娃娃的孩子。 “怎么了?”江涛先问。 平常姗姗是小姐中最开朗的一个,哪怕遇到变态的客人,很快也能恢复初笑,而此时姗姗却很焦急,江涛第一时间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哥,小强又乱来了!”姗姗跺脚道。 “管他呢,反正金凤是他情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涛淡淡道。 “不是的江哥,他这次没找金凤的人,是张姐手下的人。”姗姗道。 “靠!”江涛怒了。 姗姗说又,江涛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般喝醉酒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活蹦乱跳更加来精神,一种是立马歇菜不省人事。 黄志强属于前一种的极端,不仅活蹦乱跳,还逢醉必发酒疯。 记得黄志强刚上任的前几天,好几次想立威,做出许多不符合规矩的事情,想装逼耍威风,怎料装成了傻逼,然后在一次喝酒之后,更是借酒发疯做出让许多人不耻的事情——打小姐! 江涛对这件事情记忆尤新,一来没见过酒疯发那么混的人,二来主管打小姐很不符合规矩,倒不是说不能打,而是就算小姐做的再错,都由妈咪亲自教训,是打是罚,妈咪说了算,你一个主管去瞎掺和,既不合适,也显得自降身份了,这么说或许有点阶级主义,不过事实如此,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大家为了来活儿挣钱,一向都是小姐巴结妈咪,妈咪巴结主管。 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江涛为这事反被扣了一千块工资! 他妈的,江涛怎会忘了,别人的事,他扣了钱,搁谁谁爽。 当时黄志强正陪一桌客人喝酒,作陪的还有金凤手下的三个小妹,其中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引来客户不满,黄志强那会儿正愁没机会立威,又酒疯上头,竟生生甩了一耳巴过去,把所有人都吓懵了。 不算完,小姐顶了两句嘴,黄志强更加拳脚相加,把小姐揍的鼻青脸肿,那打的可是真狠,连客人见了都于心不忍,上去拖架,可哪里拖得住,黄志强就像条疯狗一样,谁上前就打谁,连金凤来了都挨了一巴掌。 挨打的小姐最后几乎是被两个同事搀扶出来的,怕黄志强还没消酒疯,不敢回金凤那儿,跑到旁边张姐这边的休息室来躲着,凑巧江涛和张姐在休息室里,三个小姐央求着让江涛想想办法,把她们弄到张姐手下。 江涛以前经常收到类似的请求,张姐对小姐没有金姐那么苛刻,而且提成也相对高一些,但江涛怎么能答应,虽然主管权利很大,可是也仅仅是让小姐在客户面前多露露脸,争取被客户选中罢了,严格来说,这得张姐和金凤自个商量才行。 说是商量,其实又哪里有这么简单,大家都是同事,谁会明目张胆翘人呢。 所以别说江涛,张姐也没办法。 江涛一听说黄志强打人,真想冲出去教教他规矩,却被张姐拦住了。 张姐的理由很充分:不归你管。 是的,江涛管不着,人家妈咪手下人挨打了都没急,他急个卵劲,要管也得老板才有权限管。 江涛冷静下来后,对三个小姐道:“你们的请求我办不到,可是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 不多时,黄志强在外面踹门,哐哐当当很大声,还朝里面醉意大骂,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江涛怒火上涌,要不是张姐死拽着,他早冲出去把黄志强干一顿了,再加上三个小姐也苦苦央求江涛千万不要开门,江涛最终才忍了下来。 最后这事儿消停以后,黄志强反告江涛一状,说江涛上班期间为了满足私欲,把陪客的小姐关在休息室里不让出来,导致客户不满。 妈的!江涛气到爆炸。 偏偏……偏偏尼玛三个老板竟然信了他的话。 张姐倒是替江涛说过话,可三个老板压根就不听她一个妈咪的,说白了,她还没资格说话。 而作为当时人的那名挨打的小姐,事后被以不守规矩开除了,其他两个小姐也没敢吭声,因为站出来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她们在金凤手底下做事,黄志强又算是金凤的摇钱树,敢得罪才怪。 江涛背了黑锅以后,倒不在乎扣的一千块钱,主要是这口气难平,当时就想找黄志强拼命,最后却被陈总叫到了办公室。 陈总意味深长的说:“小涛,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都不瞎,看得明白。有时候吃点亏是福,小强是刘芳的表弟,惹点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只要不是大事,我们也懒得管。这样吧,你扣的一千块钱,我让刘芳三倍补偿给你,就当给芳姐,也给陈哥一个面子,忍忍吧。” 江涛表情冷漠:“不是钱的事。” 陈总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这也是我看中你的原因,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小强要是再敢乱来,我一定让刘芳好好说道说道他。” 说道说道? 哼! 江涛哪里不明白陈总是在安抚他罢了。 但江涛不得不承认,小地方小场子就这样,人情最重要,黄志强是刘芳的表弟,谁会为了江涛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刘芳呢? 人家是生意合作伙伴,是亲戚,而他只是个普通打工仔,是外人。 后来陈总给了江涛三千块钱,说是刘芳给他道歉。 江涛不信刘芳会给他道歉,但他还是把钱收下,给了那名挨打后已经辞职的小姐,说是黄志强给她道歉的。 因为这件事情,江涛清醒了很多,从此没再管他复杂范围以外的事情,这算是和陈总的默契。 公司有三个股东,四片区域,江涛最后的底线是被在他负责的区域乱来,哪怕黄志强也不行! 而这次,黄志强明显在报复他! 他妈的,有事冲老子来,怕他老子就不姓江,可他妈打小姐算什么玩意! 说实话,江涛从来没鄙视过手底下的人,服务员也好,小姐也好,大家都是工作罢了,上班时大家是同事,他作为领导就该罩着他们,下班后做不做朋友,完全是另外一码事。 上班时间黄志强敢乱来,他江涛第一个不答应! 冲进休息室里,只见黄志强被张姐和七八个小姐围了起来,脸上有抓痕,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滚开!”黄志强火道。 “哼,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么?平时给你面子叫你一声主管,既然你乱来,就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张姐双手环胸,怡然不惧道。 “一帮鸡/婆子,跟老子横个毛线!” 黄志强往前冲了冲,被软绵绵的人墙挡了回去:“我再警告你们一遍,别他妈惹我!” “江哥没来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 “江涛算个毛,老子明天就把他开除了,看你们仗谁!” 由于隔着人,黄志强并没有看见江涛。 听到这里,江涛冷冷一笑:“我是不算毛,哪有你本事啊。” 闻言,小姐们纷纷让开,江涛走了过去。 黄志强收敛了几分怒火:“让他们把我手机拿来!” 江涛面无表情:“怎么回事?” 张姐说道:“这孙子说娜娜报警抓了顾客,害得咱们夜总会受牵连,就打了娜娜一耳光。” 江涛看了眼娜娜,娜娜道:“打的不重,比上次那姐妹轻多了。” 江涛肃穆道:“别说打,摸一下都不行!” 黄志强刚想说什么,江涛冷不防冲上去狠狠揍了他一拳。 江涛的力气很大,从小打架也够狠,一拳将黄志强揍得险些跌倒,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你他妈敢打我?”黄志强瑕疵欲咧。 江涛不答,接着又冲过去用膝盖顶了下黄志强的小腹,双手抓着他肩膀往前拉,顶的很严实,黄志强李可就捂着肚子吃痛,站都站不稳。 接着江涛顺势把他摁在沙发上重拳乱揍,那场面连小姐们看了都怕,怕江涛打出人命会坐牢。 大概两分钟后,江涛气喘吁吁的直起来,松了松领口,喘粗气道:“好久没动手,体力跟不上了。” 此时的黄志强哪还顾得上放狠话,甚至连说话都有点带惨腔,捂着头瑟瑟发抖。 江涛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他很恶心黄志强这种人,屁胆量没有就知道欺负女人,真遇到比他狠的,连手都不敢还。 “江哥,要不要报120?”张姐回过神来,战战兢兢道。 “不,打110。”江涛道。 “啊?”张姐不明白。 “告他闹事。” 诸人面面相觑,没转过弯来,但还是很听江涛的话,拨了号码。 江涛淡淡说道:“放心吧,咱就一口咬定他来闹事就行了。” “可他是这里的主管啊。” “哼,他可以说自己是这里的主管,那我就告他给拉皮条!” 诸人心惊胆颤,张姐更是吓得电话一抖。 尼玛,她才是拉皮条的,竟然要告别人拉皮条,不心虚才怪呢。 就好像杀人犯某天跑到公安局保安,举报别人杀了人一样。 “张姐你信我,他不敢。” “额,哦哦。” 电话通了,张姐果然按江涛的吩咐报警,而且不是说打人,是说想杀人。 “对,就这么说,越严重越好,弄死这王八蛋!”江涛赞赏道。 挂完电话,张姐心神不安道:“咱这算报假警吧?” 江涛不答,对黄志强道:“你他妈有点脑子就赶紧滚蛋,要等警察来了,看咱俩谁更倒霉!” 黄志强的身体颤栗了下,抬起头来已经面目全非,一瘸一拐的逃了出去。 黄志强离开以后,江涛才松了口气。 一干人纷纷对江涛竖起大拇指,感谢江涛替她们出头。 江涛勉力笑了笑,对张姐道:“以后记得有什么事找警察吧,先找警察肯定比自己胡干要强。” 张姐不明所以,干她们这行的,哪敢报警啊,没准儿事情还没处理,就先把她们自个给逮进去拘留了,但张姐看出江涛心情不怎么好,点了点头,讷讷道:“江哥,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江涛抬手笑道:“惹屁麻烦,这片归我管,你们归我罩,我不出头谁出头啊。” 诸人感动不已,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们可不信,尤其是男人。 男人么?她们这辈子打交道最多的恐怕就是陌生男人了,谁不喜欢吹大炮装逼。 但从江涛嘴里说出来,她们不得不服。 江涛说到做到,对下属没话说,更何况严格算起来这些小姐还不是他的下属,他都愿意替她们平事儿。 张姐看出江涛有心事,想到其中缘由,驱退了小妹们,单独问江涛道:“江哥,你是不是打算走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江涛苦笑道。 张姐咬着嘴唇,想到得罪的人是老板的表弟,江涛是没办法继续待下去的。 江涛又笑道:“没事,其实就算没这件事,我也想换个地方,这家店呆着不是滋味儿啊,可能是命运吧。” 张姐想了想,正色道:“江哥,我啥话也不说了,你换了新场子打我电话,我二话不说过来跟你。” 江涛感动道:“不必,这家店挺好的,有稳定客源,你们在这儿也能挣到钱,而我要去的那家场子……好像不太好。” 张姐咬着牙道:“那行,到时候看情况,有需要随时支会一声。” 江涛笑道:“一定!” 他很理解张姐,干她们这行的,不是说想跟谁混就跟谁混,就像叶子一样,要依附着茂盛的大树才能生存。 这家夜总会新开不久,生意客源都还算稳定,她们留在这里至少能挣到钱,干小姐么,谁不是为了挣钱,而且她们以前也习惯了逆来顺受,即便没有了江涛,她们很快也能重新适应下来。 跟着江涛走就不一样了,要是换了家三流的场子,整天没客,价格又低,即便张姐愿意少赚点,小姐们也不愿意,青春饭最是经不起光阴消磨的。 所以张姐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不敢说太满,心意却是真的,或许这就是江涛的魅力吧,他的性格总能交到真心朋友。 手里铃声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江涛沉思了很久,没有立刻接听。 张姐拍了拍江涛的肩膀,识趣的离开了。 江涛接通电话:“喂,陈哥。” “你他妈别叫我陈哥!江涛,老子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一个晚上报警两次,你当我们夜总会是什么地方?”那头传来一阵咆哮。 江涛只听不语,直到陈总骂完,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冷淡。 呵,真是因为报警的事么? 江涛心里明白,他虽然报了两次警,但实际上并没有给夜总会带来任何损失和不利,陈总发飙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得罪了黄志强罢了。 消息倒是挺快,还不到半小时,黄志强就开始告状了。 “你他妈倒是说话,想怎么办吧,你给我个痛快!” 江涛深深吸了口气:“陈哥,还是多谢你的照顾,我辞职吧。” “好!我这也供不起你这尊大神!”陈总吼完就把电话掐断。 江涛自嘲一笑。 大神?真是嘲讽。 第191章 高薪 这边,杜阳刚回到夜总会,就接到江涛打来的电话,顺便一提,从小红帽来了以后,杜阳和叶子就搬回夜总会住了,倒不是为了方便,而是大家在一起有气氛,反正夜总会里许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由于没开业,员工们也都还没开始住进来,整个夜总会现在像是私人聚集地似的,音箱和彩灯都好久没开过了,显得格外冷清。 杜阳存有江涛的号码,一看来电是他,本以为江涛是打电话来拒绝招揽的,否则真要考虑起来,哪会这么短时间内做决定啊,一开始说犹豫只是给小红帽面子罢了。 但江涛的第一句话就让杜阳愣住了。 “杜老板,我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啊?” 杜阳懵了下,大喜道:“随时都可以。” 老实说,江涛并不如何高兴,仿佛早就猜到杜阳的反应,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一般老板初次接触一个员工,尤其是管理层,都会表现的很好,让员工感觉很舒服,但日子久了嘛……就不太好说了。 “薪资待遇方面……”江涛还是决定先把工资谈好,免得到时双方扯皮。 杜阳没等他说完,截口道:“薪资待遇不用谈。” “……” “哦,我的意思是你肯定会满意的!”杜阳恍然道。 “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明天我到店里来当面谈谈。”江涛留了个心眼,耿直归耿直,牵扯到工作问题还是应该按规矩来,不说签劳动合同吧,至少双方在底薪和提成方面得明确谈好。 杜阳想了想:“干脆现在吧,我们闲的,随时都有空,就看你方不方便。” 江涛犹豫了下:“行!” 然后双方定在江涛所在的那家夜总会门口的一家烧烤摊,算是为了照顾江涛方便吧。 这次杜阳他们学聪明了,打车来的,夜总会还有一辆他们的车没开回去呢,正好一会儿让李可代劳,李可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喝酒的。 见了面,江涛像是早早等候在烧烤摊前,低着头发愣,期间有些从夜总会里出来的客户和他打招呼,他也只心不在焉的回了个笑。 看见杜阳几人,江涛回过神,站起来迎接道:“这么快啊?” 小红帽大手一挥:“快毛啊,司机看我们是外地人,还绕了半圈呢。” 江涛嘿然道:“可不,我刚来N市的时候也遇到过,在哪儿都一样吧,得说话带本地口音才不会被敲。” 小红帽不禁愕然道:“你不是本地的?” 江涛笑道:“我C市的。” “去过,去过。”杜阳接话道。 几人就这样展开了话题,不至于显得那么正式和突兀,气氛像是朋友小聚一样。 烧烤上来的时候,闲聊也差不多结束了,杜阳问起江涛辞职的事情。 江涛把黄志强的事儿简单说了下,小红帽气的砸桌子:“妈的,这种败类就该灭了他!” “我也想灭啊,可是杀人是犯法的。”江涛道。 “嘿嘿。”小红帽朝杜阳使了个眼色,干巴巴笑了笑,那眼神仿佛在说项羽那帮人。 杜阳哪里不懂小红帽的心思,但凡有过那种能够藐视生死的阶段,是很难重新改变过来的,是的,他们以前在L市,要真遇到像黄志强这类的人渣,非得被项羽就地正法不可,一次可能会饶了他,但第二次绝对没他活路可走。 不过话说回来,要第一次是由项羽警告的话,极少有人敢再犯第二次。 杜阳把话题扯回江涛身上:“他不会找你麻烦吧?” 江涛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按理说,我让他吃了大亏,他肯定是要弄我的,可我现在辞职了,算他完胜,只要稍微讲点道义的人,都不至于赶尽杀绝。” 杜阳注意到,江涛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担惊受怕,甚至有点习以为常。 “你觉得他那种人渣会讲道义?”小红帽撇嘴道。 江涛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再说,我马上就要替你们打工了,你们总不能看着员工被欺负吧。”这倒不是纯粹开玩笑,一般开夜店的,谁在道上没点背景啊,否则很难罩得住,以黄志强展现出来的人脉,江涛相信以小红帽的能力完全能搞定。 “靠,什么老板员工的,搞那么见外做什么。”小红帽不悦道,“既然走到一起,大家都是兄弟,你的事当然是我的事。” 江涛笑笑没说话,杜阳严肃道:“不错,红哥说的是真心话。” 江涛这才勉强信了几分,起先他还以为小红帽只是在他面前吹大炮呢,就好像老板喜欢在员工面前装似的,但惹出大麻烦的时候,一般老板的电话都是打不通的。 就好像陈总一样,招他进来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俨然把江涛当亲兄弟,但真有什么事,呵呵呵…… 江涛沉默了会儿,犹豫道:“我想,还是把薪资方面透明化一点。” 小红帽不乐意了:“靠,兄弟你怎么也开始绕弯子了。” 的确,江涛现在把自己当他们员工,说话做事都注意身份,没有刚才那么随性。 杜阳笑道:“还是那句话,包你满意。” “那是多少?”江涛问道。 “你在这里是多少钱一个月?”杜阳反问道。 “底薪八千,提成另算。”江涛答道。 杜阳看了下叶子,叶子回过来一个眼神,杜阳心下了然,看来N市夜场主管的价格差不多是这个价,可能还会稍微偏高一点。 “那你前几个月平均能拿多少?”杜阳又问。 江涛计算了下:“平均也就一万二吧。” 杜阳想也不想,爽快道:“那我给你每个月两万,提成就不用算了,麻烦,另外年底有百分之五的分红,你看怎么样?” 江涛愕然,半响没反应过来。 连叶子都惊讶了,但旋即想起来杜阳这家伙有钱,才没劝阻。 一万二和两万差距不可谓不大,相当于多了八千底薪了。 但实际上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工资分底薪和提成。 底薪是死的,从八千涨到两万,足足翻了一番有余,对江涛来说犹如天上掉馅饼一样。 而更加诱人的是提成! 以目前这家夜总会的运营状态,由于刚开业,客人大多来玩的是装修和新鲜,时间久了生意就不见得有这么好了,按照经验,江涛判断大概在半年后,这家夜总会的营业额会明显下降,到时便没有那么高的提成。 反观杜阳那家夜总会,属于老店,又比较偏僻,没有固定的大客户和人脉支撑,很难运营起来,员工提成自然少的可怜。 但杜阳明显是用底薪来弥补了提成的不足,非但不少,反而绰绰有余,甚至年底还有百分之五的分红,一年的利润分红,那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江涛心思飞转,想明白这通道理后,再联想杜阳开出的条件,直以为自己喝醉听错了,要莫就是杜阳喝醉了。 嗯,的确,这家伙刚才在包厢里喝了不少酒,红酒后劲强,估计这会儿才正发作说胡话呢。 杜阳很满意江涛的表情,笑道:“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签合同的,我们雇人做事都是会签合同的,正规流程,符合用人程序。” “你……不需要再考虑考虑?”江涛惊疑的看了看杜阳,又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李可和叶子,她二人话很少,更像是清醒的。 叶子啐道:“他钱多,你别觉着不好意思。” 李可说道:“我们给管理层的薪资一向很高,两万并不算什么。” 小红帽笑咧咧道:“不错,都是兄弟嘛。” 杜阳鄙夷的看了小红帽一眼。 其实管理层的薪资是被小红帽带头炒起来的。 以前红帮的弟兄转战鸿鑫以后,小红帽为了给弟兄们争取点优厚待遇,就提出五千底薪。杜阳当时一共给了小红帽两千万,所有公司运营开销包括员工薪资都是从里面扣,所以杜阳就没管小红帽那么多,爱给多少给多少吧,反正就那两千万。 不料后来鸿鑫发展迅速,谁都没预料到会发展到今天的辉煌。 一有盈利,底薪刷刷上涨。 说白了,就是小红帽的私心,见着个个普通员工都能拿到至少七八千的工资,他怎么会亏待了兄弟们,而做外场的提成肯定少,就把底薪定到一万,怎么说都是自家人嘛,不至于寒了兄弟们的心。 再后来,随着信贷公司业务量大,而作为最早一批去信贷公司跑业务的红帮弟兄收益颇丰。 都知道金融行业赚钱嘛,鸿鑫信贷又口碑爆棚,几乎发展成为当地金融的龙头,所以红帮弟兄每个月的收入均在五万左右。 相比起来,江涛这两万的底薪还真不算什么。 当然了,L市毕竟是杜阳的老本营,又有鸿鑫集团支撑着,不可与N市作比较,再加上现在杜阳名义上是鸿鑫的法人,实际上公司盈利并不会进他口袋,就像养了一只老母鸡,下的蛋却被邻居拿了。 可是杜阳有自信,有了李可的帮助,做生意绝不会亏本。 他对李可有着绝对的自信,想当初在鸿鑫上班的时候,他的许多商业知识都是从李可那儿学来的,李可在他眼里,商业领域上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江涛迟疑不定,得到高薪承诺以后反而更加犹豫起来。 “江先生是有什么难处吗?”李可试探性问,毕竟李可心思缜密些,不知道江涛是否有和前任老板有过什么约定。 当然,混到李可这种层级的员工,一般辞职的时候,老板为了防止她去帮同行,就会与她口头做个约定,在限定时间内不得去同行公司上班。 这也是老板忌惮员工的能力。 江涛在夜总会管理上无疑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李可托蒋飞调查过他,所以怀疑有此一虑。 “那倒没有。”江涛苦涩道,“我是觉得工资太高了,受之有愧。” 李可笑了笑:“你是怕有诈吧?” 江涛笑笑不答,间接承认了。 有所顾虑也是有所应当,杜阳的豪阔与爽快,让江涛怀疑那家夜总会是洗黑钱的,或者是经营某些不干净的生意,的确,杜阳的夜总会一看就是三流,天知道是不是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来赚钱的。 除此之外,江涛想不到其他理由让杜阳给出如此丰厚的待遇,即便是有,也不会仅仅是请他管理一家三流夜总会那么简单。 世界是公平的,得到越多,付出就越多,这点道理他深有体会。 他江涛可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游走在法律边缘,从不触碰法律那条线。 杜阳和小红帽没什么经验,互相看了眼,诧异道:“兄弟是什么意思?” 李可解释道:“他以为咱们涉及一些犯罪领域。” “靠,我可是良民啊。”小红帽笑骂道。 杜阳和李可同时瞪了他一眼。 江涛沉默了会儿,为难道:“几位,我想我还得再考虑一下。” 杜阳和小红帽还想说什么,李可却抢先道:“行,互相了解嘛。”他们才没再说话。 事后,杜阳和小红帽才知道江涛说是考虑,其实是暗中调查下那家夜总会的底子,包括他们两人的底子。 他们心里当然是不高兴的,心说给你开高工资,你反而怀疑我们。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毕竟换做自己,走在街上突然有人说看中你是武学奇才,想把漂亮女儿和家产都交给你,再顺便教你一套绝世武功,想必你也会认为对方十成是骗子吧。 再加上江涛在第二天就坦然承认了这个想法,杜阳和小红帽才彻底消了气。 其实江涛是想好好查查的,但一托外地朋友查了下鸿鑫,就再也不用查了。 鸿鑫的最大股东,正是小红帽和杜阳。 江涛彻底打消了顾虑,并且主动为自己的小心思给杜阳和小红帽道了歉。 有了江涛的加入,李可开始恢复女强人的姿态,整日忙碌起夜总会重新开张的事宜,整天和江涛在一起商讨,连小红帽看了都有点吃醋。 好在杜阳和李可筹备已久,人员方面根本不需要再考虑,现在只需布置好场地,便可以推广宣传拉顾客了。 第192章 江涛住院 筹备开业期间,大家各司其职。 王鑫源和叶子对夜总会比较熟悉,负责安排以前留下来的员工,开始整理收拾内部。 杜阳则负责招兵买马,当初去夜总会时加下来的微信就发挥了用途,他不仅去了刘芳那家夜总会,还到过其他几家夜总会,加上的服务员、领班之类算下来大致有三百多号人,一个朋友圈,一则招聘消息便发了出去,不料最先给出回应的是胡月萤! 胡月萤回了句“骗人玩意!”后面还加了个愤怒的表情,看来这妮子对杜阳怒意未消啊。 杜阳拿着评论苦笑无言,紧接着就开始忙碌了,各种评论和私聊如狂风骤雨般来袭,把杜阳手都震麻了,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才让耳朵免受灾难。 太火爆了! 号上好多发来咨询,还有些委婉点的“恭喜开业”之类的话,无非就是想套套近乎,以后多个去处罢了。 杜阳开出的薪资,绝对算同行最高,甚至高出将近一倍,而且只是底薪,酒水倒是和提成差不多。 许多人问清楚以后,当下决定辞职到杜阳这边来上班。 杜阳来者不拒,当然,得通过视频面试。 为什么是视频面试呢? 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又是夜场,上夜班的白天多少有点不济,晚上才是精神状态最佳的时候,可晚上又要工作。 为了节省双方时间,视频一下走走过场罢了。 根据李可传授的经验,面试时爱笑的人最可信。 笑不仅仅是面部带微笑,是指整个精神状态,一般情况下,能在工作时保持愉悦心情的员工最靠谱,同样会把愉悦心情传递给其他人,整个氛围就出来了。 杜阳还加了一条:颜值。 嗯,看脸时代,就这样,服务员么,自然越漂亮越好,这年头不管去哪儿消费,有美女帅哥看自然是意外之喜。 光视频面试,都让杜阳忙活到凌晨,或许他的要求有点低,面试的绝大部分都通过了,大概三十几个人。 当然了,工作经验方面完全不在考虑之列,因为在加人的时候,杜阳压根就没加那些明显看起来是新手的服务员。 坚持不懈了三天,员工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人员出于过度饱和状态,按照店里的规模,只需招五十个就够了,但杜阳人傻钱多,硬是通过了一百来个,这才罢休。 他再次感叹有钱的好处,比如其他地方招人其实都挺难的,尤其是服务好、颜值高的员工,可遇不可求,但只要舍得花钱,招优质人才并非难事。 有时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别人培训好的员工,他却捡了现成。 嘿嘿,想归想,心里还是挺爽的,多发的工资,就当时培训的开销吧。 一百来个服务员对一家店来说很多,可是对N市大大小小的夜场来说,并不算很大流动,平均每家店也只辞职了四五个人而已,无关紧要,所以那些店的老板并不会记恨杜阳,行业规则嘛,员工互相跳槽再正常不过了。 要说恨,江涛以前那家店的三个老板才是恨透了杜阳,对他们来说,杜阳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吸血鬼,坑走他们一家店不说,新店开业不久就被他搞的元气大伤,他们甚至怀疑,江涛搞事情就是杜阳故意授意的,甚至江涛去他们那里上班,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卧底! 不怪他们有如此想法,自从得知江涛辞职后,一个电话,一名主管、十几个服务员跳槽过来跟他,还有张姐也想带着姐妹们过来的,被江涛拒绝了,理由是:这家夜总会不招小姐。 对,这是李可的意思,夜总会里不招“荤”台。 说到李可,可能他是大伙中最忙的一个,忙着做开业宣传,整天和传媒行业打交道,一来摸摸N市的行情,二来花钱打关系,争取能有效执行她的宣传方案,传媒这行当,里面的道道可深可复杂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编辑,都有可能匿名给你搞点事情,所以李可是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处事为人,又得适当保持威仪,做到滴水不漏。 最终,李可提出了一个杜阳一直想实施的计划:自己开一家传媒公司! 当然,杜阳只是头脑一热,而李可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据李可调查,N市本地的论坛有一个版块很有开发价值,但却被这家传媒公司忽略了,李可想收购过来,单独运营。 一般来讲,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本地论坛,分为许多行业版块,比如汽车、美容、交易、八卦、房产等等,供市民发布消息和浏览所需信息,随着近年来自媒体的兴起,论坛一直在走下坡路,点击量越来越低。 N市的本地论坛同样受到影响,尤其是八卦和交易版块点击量少的可怜,或许是公司内部觉得这两个版块开发价值较低,没有花太多人力物力在上面吧。 但L市的情况正好相反,八卦版块的浏览量反而是最高的,全靠网友互相灌水打屁才带动了整个论坛的发展,八卦版块的广告也被炒到最高。 李可的想法,正是把这两个版块接过来单独运营,杜阳毫不犹豫答应了,只要是李可提出的建议,他无条件支持,因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信任李可眼光和能力,再者说了,也不贵,百八十万就搞定,加上李可预算出来试运营一年的费用,全额在三百万左右,杜阳面不改色的就转账过去。 当初花两千万给小红帽闹着玩他都没心疼,此时三百万交给李可,还有个盼头,更加不会有半分犹豫。 李可是说干就干的性子,收到启动资金后轻车熟路的开展工作,有钱开路,租办公楼、招兵买马顺顺利利进行着。 值得一提的是,她公司新招的小伙摄影师特别喜欢来夜总会,借着拍“话题”的名义来调戏漂亮服务员,在小伙的带领下,许多同事也都纷纷效仿。 夜总会还没正式开业,两家公司的员工都几乎打成一片了,反正一方无所事事,另一方需要灵感,就当互相帮助吧,这也是李可乐于见到的现象,美言曰:团队气氛。 杜阳开始还有所不解,按理说,传媒那边现在更急着把流量做起来,怎能放任员工整天花天酒地呢,关键是借着上班时间泡妞不说,还尼玛白吃白喝,真拿米饭不当钱是吧?夜总会员工是包吃住的,传媒那边则不包吃不包住。 后来杜阳明白了,不禁佩服李可的谋略。 传媒公司里的员工整天泡在夜总会,或多或少会受影响,要知道夜场这种地方的人都比较随性,大开大合,混一起久了开朗不说,还特爱开荤段子玩笑,要不怎么说太内向的人混不了夜场呢? 深受所处环境影响下,传媒员工的灵感大多来源于这里,以致于本地论坛的八卦版块被搞的乌烟瘴气,尽是些擦花边的话题,为此李可还被网警叫去喝了几次茶,但李可却越来越高兴,因为版块的浏览量正在以飞快的速度上涨。 嘿嘿,人就是这样,中规中矩的东西不怎么爱看,茶余饭后就爱看点带擦边的东西解解闷。 很自然的,夜总会的名气也被带动起来,甚至许多网友纷纷询问地址和联系电话,以及……店名! 是的,一直忙活着,杜阳连店名都没想好,李可倒是提醒过他,可他当时却忙着面试,面试完了之后又忙着给新来的姑娘们“培训”,咳咳,说是培训,其实就喜欢扎美女堆里,连叶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某次杜阳闲来无聊浏览网站的时候,看到某条评论,才一拍脑门,想起身为一名老板的职责来:该给这家店想个名字了。 经过一番商量,最终确认店名叫:秘密基地。 这名倒没什么深意,无非就是帖子上有条评论回复说“搞那么神秘做什么,店名呢?” 然后杜阳就心血来潮,干脆叫这名得了。 所有人都没反对,甚至没怎么当回事,说是商量,其实就杜阳宣布,大家“哦”了一声罢了。 想当初起“鸿鑫”这个名字的时候,小红帽可是纠结了好久,现在么……他清楚一家公司的名称不重要,壮大以后再难听的名字都会变得响亮,哪怕以前鸿鑫叫做红二狗……哈哈哈,那也太他妈土了点吧,咳咳,也能响亮。 时间悄然过去了一个多月,距离开业时间越来越近,身为核心管理层的江涛却忽然失踪了。 江涛的工作可以说最艰巨,也可以说最轻松,无非就是把他以前的顾客拉过来,在开业期间先撑撑场面。 简单到一个消息群发就搞定,难到必须处理好客情关系,否则人家凭什么花钱来捧你的场? “第几天了?”杜阳皱眉问。 “也就十来天吧。”小红帽漫不经心道。 “十来天不见人,他不会关键时刻放鸽子了吧。”杜阳有些发火,打电话关机,也没回店里睡,江涛一直以来都没租房子,在哪儿上班就睡哪儿,当初答应杜阳过来上班的时候,还特地提出分给他一个小房间的要求。 “我看人不会错,他不像那种人。”小红帽道,“我问问小谢吧。”小谢是跟着江涛辞职出来的主管,到这里依然是主管的职位,是个比较鬼精机灵的家伙。 “我问过了,小谢说他不知道。”杜阳道。 “后天就开业了,再等等看吧。”小红帽道。 “是啊,后天就开业了。”杜阳叹道,“算了,我问问那姑娘吧。” 老实说,杜阳不想再跟胡月萤打交道,他上次把买车的单给了胡月萤,两人就算一笔勾销了,而胡月萤对他依旧不抱好脸色,虽然加了微信,从来没主动聊过一句,仅有的网络交流就是胡月萤那条评论罢了。 他知道胡月萤和江涛一直有保持联系,两人甚至有点密切的关系。 想也对,当初江涛替胡月萤打抱不平,又替她找个份体面的高薪工作,诸般照顾,说是单纯的帮忙下属,谁都有点不信,而胡月萤一个乡下来的打工妹,有人对她这般好,恨不得以身相许,两人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不产生点感情才怪呢。 开业在即,杜阳必须得请江涛来坐镇,否则到时江涛的老客户都来了,要是不见江涛,那算什么事。 哎,只能问问胡月萤了。 杜阳百般无奈的发了个消息过去:你知道江涛在哪儿吗? 那头很快回消息,依旧是愤愤的表情: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他会住院吗? 杜阳皱了皱眉:哪家医院。 那头过了十几分钟才回过来具体地址和病房。 杜阳和小红帽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一看坐在病床上的江涛,他俩整个就燃了! “妈的,谁干的!”小红帽怒声质问。 江涛手上缠着绷带,眼角处还有一大块久未消去的淤青,但一联想到江涛失踪了十几天,身上受的伤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以小红帽的经验,得住院十几天,那得是多重的伤。 意外事故?不可能,要真是意外事故,江涛怎么可能不告诉他们。 除了被人打的,小红帽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小红帽一怒,吓得胡月萤娇躯一颤,赶紧拦在江涛面前,战战兢兢问:“你想干什么?” 不怪她如此,小红帽此时的架势像要吃人似的。 江涛轻轻推开胡月萤,对小红帽道:“没事,一点小伤,下午就能出院了。” “谁管你出不出院,你就说是谁干的。”小红帽面目狰狞,眼角抽搐不停,显然已经怒到极点。 他气江涛,更怒揍江涛那些人。 挨揍了不告诉他,还是兄弟吗? 敢揍他小红帽的兄弟,不管是谁都他妈得付出十倍的代价! 杜阳冷着脸道:“是黄志强?” 江涛面露愧色,默不作声。 杜阳冷冷一笑:“看来是了。” 小红帽抛下一句“出院了就回店里”然后就摔门而去。 杜阳沉声道:“你啥也别管,安心养伤吧,我们去把场子找回来。” 江涛刚想劝什么,杜阳掉头就走了。 胡月萤心有余悸,呢喃问道:“他们这是……” 江涛皱着眉头道:“就不该让他们知道的,没想到……哎,他们不知道青山会的势力。” 胡月萤花容失色:“那些人是……青山会?” 江涛沉重点头。 第193章 江湖事,女人别掺和 杜阳刚下楼,小红帽正好把车开车,他边招出租车,边给蒋飞打电话。 “喂,啥事啊兄弟?”蒋飞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像在按摩。 “红哥现在正赶去找人麻烦,你看能不能搞几个弟兄过来支援。”杜阳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下地址,那头的蒋飞也听见了,说道:“十分钟内到!” 蒋飞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赶紧从按摩床上蹦起来,群里一呼百应,纷纷赶往过去。 从医院到夜总会十几分钟的车程,小红帽赶到夜总会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二十来号人,带头的正是蒋飞。 小红帽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走向蒋飞:“你们怎么在?” 蒋飞道:“我还问你呢,有事干嘛不给兄弟说一声啊,在N市我们是地主,哪能让朋友受委屈!” 小红帽拱手道:“多谢了。” 蒋飞道:“具体啥情况你说说。” 小红帽气冲冲道:“我兄弟让人揍了。” 接着,小红帽把江涛挨揍的事大致说了遍,不能再详细了,因为小红帽自己都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知道江涛被打的挺惨的,外伤不清楚,但住院十几天,内伤肯定不小。 蒋飞一听,沉着脸问:“以前这家夜总会的主管江涛?” “你认识?” “当然认识,我还想把他弄进青山会呢,可他死活不肯答应,那家伙是个倔脾气,我都拿他没招儿,不过为人倒是挺不错的。”蒋飞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小红帽不太了解江涛的过去。 “正常,他表面挺好相处,其实内心孤僻得很,据说是以前帮一个兄弟出头,把人腿给打断了,赔得倾家荡产,连他爸妈留给他的房子都抵押还债了,讽刺的是,他那个兄弟却在出事后跑路了。”蒋飞叹然道,“我问他后不后悔帮兄弟出头,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小红帽来了兴趣。 “嘿,他笑咧咧说有啥好后悔的,既然他替兄弟出头的时候,不知道兄弟会跑路,那他就还拿那人当兄弟,一定会替他出头,就算再来一次,还是会这么做。”蒋飞不屑的笑了笑,“可笑,但是又很佩服。” 小红帽也不禁动容,若蒋飞所言所属,那江涛还真是个极重义气的家伙,小红帽自问做不到这一步。 将飞又道:“他要是肯来青山会,随便混两年都能上堂主的位置,可他自从那件事后就和道上撇清了关系,就连我也只有来这里消费的时候,才能和他聊聊天呢。” 小红帽看了眼大楼,冷声道:“这么说,老子更不能轻饶黄志强那王八蛋了。” “哼,黄志强算哪根葱,听都没听说过,一会儿等店门一开,咱就进去卸他一条腿!”蒋飞寒声道。 当然,卸腿是夸张说法,教训一顿是免不了的。 这时候杜阳赶了过来,在出租车上冲小红帽招了招手:“红哥,有钱么?” “啥?” 杜阳尴尬笑了笑:“没带钱包,司机又不会用微信,所以……” 小红帽一脸嫌弃的走过去:“多少?” 杜阳看了下计费器,正想报个数,一旁的老司机赶紧堆笑道:“不要了不要了,兄弟你下车吧,我还有急事呢。” “那怎么行,二十几块呢。”杜阳道。 老司机一脸欲哭无泪:“求求你下车吧,我只是个普通开出租的,你就别为难我了。”说着推了推杜阳。 杜阳几乎是被老司机推搡下车的,心里还纳闷:出门遇好人了? 小红帽刚把钱包掏出来,却见杜阳下了车,那辆出租车逃也似的开走了,他撇撇嘴道:“我说呢,见这架势还敢要车费,胆子挺肥的。” 杜阳恍然,原来司机真把杜阳当土匪了,这里围着几十号凶神恶煞的人,为了二十几块钱车费惹祸上身可怎么办?尽管杜阳真的只想单纯的给车费,可老司机就是怕啊。 别说老司机,就连大楼进进出出的行人都避着这帮人走,甚至有辆城管的车路过都没下来管管……咦?城管不是管摆摊的么?咳咳,那不重要,重要的他们看起来很凶悍。 夜总会开门的时候,早已守候多时的小红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叼着烟对服务员问道:“黄志强呢?” 服务员吓得花容失色:“黄,黄主管不住店里……” 杜阳上前拉了拉小红帽:“一般主管到晚上才来的,别急,咱先进去开个包,慢慢等。” 小红帽板着脸点点头,冲服务员威胁道:“嘴巴放严实点。” 服务员飞快摇头摆手,压根没反应过来小红帽的意思,给黄志强通风报信么?她哪里敢,再说黄志强在这里并不得人心,她巴不得黄志强倒霉呢。 蒋飞道:“不用开包,就在大厅等着吧。” “好!”小红帽赞同道,“免得被他溜了。” 蒋飞愕然了下,苦笑道:“一会儿最好去外面解决,在人家店里闹事说不过去,我们是正规帮会,这家店给了管理费的。” 小红帽深感理解,答应下来。 夜总会一般下午开门,但并不会把所有灯都打开,一来浪费电,二来基本上不会有客人这么早来光顾,所以大厅显得昏暗,二十几个弟兄或站或坐的杵在里面,感觉既壮观又怪异。 服务员被吓坏了,想开灯,又哪里敢啊,甚至想去上个厕所都来跟小红帽申请,搞的小红帽哭笑不得。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走来一男一女,在门口就训斥道:“怎么还不开灯!” 服务员脸上焕发活色:“刘姐……” 刘芳渐渐适应了下黑暗,才发现大厅里杵着许多人,都拿着手机,各玩各的,倒不介意黑暗,各处传来游戏里叮叮当当的打架声。 谢超轻声对服务员道:“先开灯吧。” 服务员这才小心翼翼往机房跑去。 随着一开灯,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上班,有的从里面走出来,有的则是自己租房,从外面走进来。 躲在里面的其实早就在了,不敢出来罢了,眼下见两位老板都到场,这才有了胆气,各自来到岗位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余光都瞥着大厅这帮人。 谢超和刘芳一见来者是蒋飞,马上堆笑脸打招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哈哈,今儿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各位的消费一律免单。”谢超道。 “两位是亲自来视察店里的情况么?”蒋飞略有诧异,他和刘芳谢超算是老熟人了,知道一般情况下他俩是不在店里的,而他是来找人麻烦的,当着老熟人的面弄人员工显得不太好。 谢超笑道:“哪里啊,这不店里缺人手么,先过来帮忙一阵子。” 说这话的时候,刘芳和谢超同时复杂的看了杜阳一眼。 杜阳一脸坦荡,丝毫不为所动。 没错,是他挖了人家两名主管和十几个服务员,那又怎样?有种挖回去啊。 他们不敢! 杜阳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虽然谈不上深刻,却是不会再轻易去招惹杜阳的,即便杜阳有点不厚道,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 “哦,我来找个人。”蒋飞把话题生硬的岔到正题上。 “额。”谢超脸色一变,对方的“找人”明显不是好事,旋即笑道,“哪用您亲自来啊,找谁一句话,我把人给您送过去都成。” 对方越客气,蒋飞越不好意思。 小红帽却和他们没啥焦急,冷着脸道:“给黄志强打个电话,让他立刻过来。” 这下轮到刘芳变色了,讪笑道:“他……惹什么事了么?” 蒋飞点头道:“惹大事了!” 小红帽道:“放心,私人恩怨。” 杜阳在小红帽耳边悄声道:“她是黄志强表姐。” 小红帽瞳孔一缩,盯着刘芳道:“黄志强是你表弟?” 刘芳脸色一白:“是,是的。” 小红帽冷笑道:“看来你来打电话再合适不过了。” 刘芳为难了阵,咬牙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他惹什么事了。” 小红帽站起来,眯着眼睛,眼缝里透着寒意:“我劝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好,江湖上的事,你们女人能不掺和就尽量别掺和。” 刘芳用央求的眼神看向杜阳,杜阳故意不看她,始终一脸冷漠。 刘芳又看了看蒋飞,蒋飞只朝她使了个“识趣点”的眼色。 刘芳意识到表弟惹的事严重了,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飞快促使头脑冷静,挂着勉强的笑意道:“要不这样吧,各位先到里面玩着,半小时内,我保证把志强带来负荆请罪。” 蒋飞看了眼小红帽,小红帽道:“不行!” 刘芳心知对方的顾虑,说道:“今天蒋哥在,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包庇志强,更不敢通风报信,要是他跑了,我这店肯定是没法继续开了。” 蒋飞沉沉道:“不错,这片没人敢跟我打马虎眼。” 小红帽本想坚持,杜阳却对他摇了摇头,他才无奈的答应下来。 杜阳比小红帽精通人情世故一点,既然蒋飞都这般说了,要再不答应,就是不给蒋飞面子,毕竟在人家地头上,凡事多考虑下总没错,再者说蒋飞都如此仗义帮他们,他们再不给人家面子也说不过去。 谢超将他们一帮人带进一个大包厢里面,亲自好生招待着,刘芳则一脸忧色的离开。 期间,谢超见小红帽脸色不善,主动讨好道:“放心兄弟,这家店不是她刘芳一个人的,她可没权利乱来。” 杜阳注意到,谢超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正像刘芳说的,欺骗了蒋飞,就等于这家店开不下去了,他再次对青山会的强势有了新的认识。 第194章 跟你不熟 小红帽一直拿着手机,看似在翻新闻,实际上一直盯着时间。 过了二十三分钟的时候,刘芳推门而入。 谢超识趣的让包厢变得安静下来:“人呢?” 刘芳冲身后训斥道:“还不快进来!” 随着刘芳让开身子,昏暗的走廊上走进来一个赤裸上身,背着两根藤条的精瘦男子,此人正是黄志强! 老实说,黄志强这副打扮,佩上一脸恨意的表情,颇像一个上门寻仇的江湖侠客。 所有人愣了下,旋即不觉有些好笑。 负荆请罪,原来真的是负荆请罪,刘芳果然说到做到啊。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志强很不情愿,甚至带着恨意! 是的,任谁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举动,都是件极丢面子的事情吧。 更何况,这家夜总会里,多少人想看他倒霉,多少双眼睛集中在他身上,如今他成了这些人眼中的笑话,背后指不定会怎么说他呢。 黄志强来到蒋飞跟前,单膝跪下,埋头拱手道:“请蒋哥动手吧!”没有半分诚意,更似威胁的语气。 蒋飞拧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志强依旧埋头着,冷冰冰道:“你们来不就是为了江涛的事么?不错,是我找人砍他的,一共十五刀,你们想……” “闭嘴!”刘芳狠狠踹了黄志强后背一脚,顺势抽出藤条,递给蒋飞:“蒋哥,这事的确是我弟找青山会的人一起干的,事先并不知道江涛跟您关系匪浅,求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轻点责罚吧。” 蒋飞深皱着眉,眼睛却抬起来看刘芳,显得有些阴狠,不说话,就那么直瞪瞪看着。 杜阳见此情景,暗笑刘芳愚蠢。 首先黄志强表现出来的样子,哪像个真心道歉的模样,打扮成这样,又说这般硬气的话,给人一种很作的感觉,反而让人不舒服,还附带恶心。 其次是刘芳,刘芳更作,简直把大家当傻子了,以为踹了黄志强一脚,喊了声“闭嘴”,大家刚才听到的话就能从记忆里抹除了吗? 更可笑的是刘芳这番话的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告诉蒋飞,江涛是黄志强和青山会的人一起打的,你江涛打黄志强,不等于抽青山会的脸么? 哼! 明着道歉,暗耍心机,谁心里会爽! 或许刘芳错就错在不是道上的人,但凡道上的,尤其是有点地位的,最恶心耍鬼心思的小人。 伪君子和真小人,他们或许更喜欢真小人一些。 表面看来,黄志强虽然讨打,实际上,刘芳的做派才更加引人反感。 刘芳本来是想让黄志强少受点醉,反而弄巧成拙。 看蒋飞此时的表情就知道,蒋飞开始发火了! 是的,从一开始,蒋飞只当做替朋友出头,和刘芳比起来,小红帽和杜阳显然更重要,再者江涛也算他的朋友,于是他来了。 可现在,刘芳竟然说这种话,是在威胁?还是在警告? 青山会九堂三口一龙头,他蒋飞只是个堂主级别的,在他上头还有人,自然而然联想到刘芳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警告和威胁蒋飞别乱来,因为他亲自打黄志强,就等于打青龙会,他蒋飞算老几,别说三口一龙头,光其他八个堂主都是和他平起平坐的,他都没权利抹人家面子。 双方僵持了一阵。 刘芳被蒋飞盯的头皮发麻,吞吞吐吐道:“蒋,蒋哥,您要是嫌脏手的话,就由我来代劳吧,当着大家伙的面,抽到大家喊停为止。” “嘿,我们要是不喊停呢?”蒋飞的一个小弟忍不住打趣道。 “那我就继续往死里抽。”刘芳咬牙认真道。 “啧啧,刘姐你也是够狠的。”那小弟挑眉笑道。 蒋飞却迟迟不开口,但将视线移到了小红帽身上:“兄弟,你说了算。” 小红帽冷嘲一笑:“你想干嘛?” 刘芳愣了下:“我……什么意思?” “对,你什么意思。”小红帽依旧冷笑着。 “我……”刘芳不禁语塞。 小红帽话锋一转,陡然喝道:“老子刚才说了,让你别掺和进来,你耳朵聋吗?真以为我不打女人?” 刘芳被小红帽爆发出的气势震慑后退两步。 小红帽接着道:“让你带人你就带人,他衣服呢?谁让你脱的?还有这他妈树藤哪儿找的?够可以的啊!老子兄弟被人砍了十五刀,你他妈就给我整个这玩意?” 说着,小红帽将藤条一把抢过来,用力甩到硕大显示屏上,发出嘭的一声,旋即指着刘芳鼻子道:“工具我们自带,现在你可以滚了!当然,你也可以留下来!” 这下别说刘芳,谢超也吓得一身冷汗,就连蒋飞都被小红帽所表现出来的气势给唬住,心中燃起一股子热血。 没错,就是热血! 小红帽所混的江湖,和青山会不同。 红帮不大,洗白以前并不出名,只是一帮靠收保费维持生计的地痞流氓组织罢了,但是这类的小型帮派人员较少,各自熟的不能再熟,整天无所事事凑一起打牌喝酒打架,每个兄弟之间的感情绝对是杠杠的。 兄弟们敬小红帽是老大,是因为小红帽对敌人够狠,对自己人够义气,但小红帽接受过劳改教育,心里清楚自己压根什么都不是,所以很珍惜兄弟们对他的尊重,更加格外的敬重兄弟们。 可以说,在红帮里,其实并不存在老大一说,更不会出现为了金钱、利益等东西的背叛。 红帮是一个单纯的小帮派,以前是,现在更是。 只是不了解红帮的人,会把它当做庞然大物,因为它财力充沛。 就好比杜阳一样,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是土豪,是富二代,是某神秘财团的公子爷,只有了解他的人才清楚,他骨子里就一普通小市民罢了,以前更是个小吊丝。 这是一个误会,金钱来带的误会。 所以杜阳觉得钱真是个美妙的东西。 没办法,在玄幻世界里都讲究一个强者为尊,而在现实社会,谁有钱谁就有地位,有尊严,然后有了气势。 小红帽现在就极有气势,这股底气来自于经历,来自于愤怒。 想当年提着一把刀狂追一百多人砍,即便今天,亦敢一人一刀血洗夜总会。 他有理,怕卵! 江湖上的理,无非就是被砍了就要砍回来! 谢超坐在小红帽旁边,感受到小红帽身上散发出的煞气,看了蒋飞,又看了看刘芳,欲言又止了下,连招呼都没打就“逃”了出去。 刘芳此时已经脸色惨白,望着黄志强的背影咬牙犹豫了很久,又朝蒋飞投去一个央求的眼神,最终离开了包厢。 蒋飞冷酷一笑。 刘芳的请求么?哼,他才不理会! 本来对刘芳还不至于太反感,但刘芳刚才的愚蠢举动已经触怒了他。 他歪了歪头,两名小弟会意,走过去关上门,左右守在门口。 “兄弟,有刀么?”蒋飞问。 小红帽摇摇头:“没带。” “没事。”蒋飞笑了笑,把他那柄精致的匕首掏了出来,摆在茶几上,“认识你之后,它可是经常喝血呢。” “谢了。”小红帽拿起刀,一脚踹向黄志强的头,将他踹了个跟头,仰翻在地。 黄志强的脸色暴露在显示屏的光线下,屏幕里放着陈奕迅《十年》的MV接近尾声,屏幕下黄志强的脸色比陈奕迅还伤感百倍,那是一种恐惧,一种绝望,甚至到了一种疯狂的绝望,而这种绝望,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满屋子的人,他怎能反抗得了? 他知道,挨打的时候,越是反抗,别人会打的越狠,要是装死,对方兴许还会有所顾及。 可是他现在连装死的权利都被剥夺。 他不是挨打,而是挨刀,刀子刺在身上是很疼的。 小红帽一步步走向黄志强,黄志强惊恐退缩,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听不太清。 蒋飞拿起遥控器,将音乐声音开到极大,只听那句“不只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经历了低声到高声的过程。 小红帽停了下来,紧握匕首,用力朝黄志强的大腿扎了下去! 啊!!!!! 黄志强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致于门口的动静并不大。 门被强行撞开,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不知具体有多少人,但肯定超过十个,都是二十几岁的男青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道上的匪气。 “停手!”带头的吼了一声。 刚才他已经吼了一声,却被歌声和惨叫完美盖住。 现在歌声停了,正在切歌,惨叫止住,黄志强才发现虚叫一场,那把匕首停在离他大腿五公分左右的地方,并没有刺进肉里。 小红帽刚才也没听见那声“停手”,但眼角余光看见有人撞开了门,下意识停住手,现在听得真切,也看得真切,这帮人同样是道上的,一目望去便能看出来头不小,至少不会比蒋飞这帮人小。 蒋飞望着门口,再次把音乐关掉,紧皱眉头道:“牛哥,你怎么来了?” 牛奔泰身形魁梧,穿着件黑色背心,肌肉结实紧弛,看起来很有爆发力,头比蒋飞还光,但却刻意在中间留了溜浅鸡冠,与下巴上的一抹三角小胡子相对称,整体看起来跟个街头霸王似的。 牛奔泰走进来,小弟们却只是守在门外,他淡淡道:“小飞,给我个面子,这笔账就算了。” 蒋飞为难道:“牛哥,这不是我的事,是我兄弟的事。” 牛奔泰斜了眼小红帽,眼中满是轻蔑:“他?” 蒋飞点点头,显得很忌惮牛奔泰。 牛奔泰没回身,侧着头对小红帽淡淡道:“朋友,给我个面子,今天就别见血了。” 小红帽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五秒后。 一股血柱冲天而起,溅洒开来,黄志强再次发出一声惨嚎,却没有刚才那般惊天动地,捂着腿翻滚了两下。 小红帽让匕首在黄志强大腿上停留了一下,才用力拔出来,对牛奔泰道:“切,咱俩又不熟。” 第195章 不识抬举 牛奔泰神色一凛,眯着眼冷冷盯着小红帽,不待他说话,门口的一帮小弟冲进来就把小红帽围住,有的甚至掏出来家伙,一脸虎视眈眈的模样。 只要牛奔泰一句话,小红帽必然会被捅成马蜂窝。 随着小弟们冲进来,杜阳这才大致了解对方的人数,因为光冲进来的就有十几个,整个包厢已经水泄不通,外面依旧围着很多人,门口就好像一个阀门一般,随时有可能冲进来更多人。 谁也不知道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人,但牛奔泰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然让杜阳和小红帽动容,况且看蒋飞的样子,似乎很忌惮牛奔泰,显然牛奔泰在本地的势力比蒋飞高出很大一截。 他们隐隐猜测到牛奔泰的身份。 “你是三口的人?”小红帽问道。 牛奔泰冷哼一声,轻蔑嘲笑。 三口的人? 这么问很不伦不类。 青山会的九堂三口一龙头,代表着身份划分。 龙头,是指青山会的话事人,相当于帮会老大。 三口,分别是指忠、孝、义三名执法者,类似于项羽在红帮的地位,有点执法长老的意思。 三口之下才是九堂。 其实三口和九堂并没有直接上下级关系,但由于三口的特殊存在,每个堂口都必须巴结好这“三口”,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三口管辖九堂的现象。 这很好理解。 青山会历史悠久,从民国时期就存在,那时虽是不见经传的小帮会,并不出名,但是当时向大帮会学习,搞传统,这才有了三口。 所谓的忠孝义,便是中华人民古时便一直流传的道德传统。 出来混,若是做不到这三条,正规帮会是绝不收的。 而加入帮会以后违反了这三条,下场可不仅仅是割块肉那么简单了,甚至会在青山会势力范围内被封杀。 可见,为何人人都会巴结三口了。 这年头,能真正做到忠孝义的人又有几个? 三口话事人可以说想搞谁就能搞死谁,尤其是帮会里的人,谁敢得罪他们。 牛奔泰正是三口之一,孝口的堂主,管辖下面三个堂。 小红帽问三口的人,其实三口并非是三个堂,而是三个人。 “牛哥,怎么处置他?” “这货敢在青山会的地方撒野,绝不能轻饶啊。” “对,弄死他,我来扛罪!” …… 牛奔泰抬了抬手,立刻安静,他问蒋飞:“你朋友?” 蒋飞额头渗出汗水,埋头面露挣扎很久,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是,我朋友!” 牛奔泰眼角抽搐了两下,深深看了小红帽一眼说道:“朋友,别太狂!” 小红帽不再作答,倒不是怕,而是怕连累蒋飞。 他知道牛奔泰生气的并非黄志强被捅了,生气的是他不给牛奔泰面子。 当老大的,谁不在乎面子呢,他在牛奔泰这么多小弟面前抹杀牛奔泰的面子,不遭恨才怪,牛奔泰为了找回面子,就必须对他做点什么。 可是在青山会内,三口和九堂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当牛奔泰问蒋飞的时候,蒋飞当众承认小红帽是他的朋友,那么牛奔泰就不得不多层考虑了。 对小红帽出手,似乎也很不给蒋飞面子吧。 蒋飞这么说,无疑是把牛奔泰得罪了,人群中有人点破道:“蒋飞,连牛哥的面子都不给,你也挺狂的嘛。” 蒋飞看了那人一眼:“仇三,这里没你说法的份儿!” 仇三阴狠一笑:“也对,你蒋飞怎么会把其他八堂看在眼里呢,现在看起来,连牛哥都制不了你了是吧。” 仇三是九堂之一,管的堂口在九堂中算油水最少的,地位自然也是最低的,这次牛奔泰带来的全是他的人,牛奔泰也是他请来的,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刘芳出了钱,他和刘芳有点关系,价钱合适的情况下,他是愿意替刘芳平事的,顺便可以杀杀蒋飞的威风,何乐而不为呢? 正当仇三想借刀杀人的时候,牛奔泰回头冷冷说了句:“蒋飞说的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牛哥,他……” “闭嘴!愚蠢的东西,别试图怼我!”牛奔泰看起来像个蛮大个,心里可一点都不傻,他是收了仇三的钱,但事先他并不知道蒋飞也参与其中,要知道的话,岂止只收五万块那么简单。 按仇三一开始的说法:有个兄弟被几个外地仔寻仇,只要他出面平平事,就给五万块钱。 从牛奔泰进包厢开始便知道自己被仇三算计了。 普通外地人,何须他亲自出面?原来仇三是想借他的手,杀杀蒋飞的面子。 青山会里的人都知道仇三和蒋飞互相不对路,从个人角度上来讲,牛奔泰更欣赏蒋飞,蒋飞这人的确有手段治理最富硕的堂口,可是从利益方面……蒋飞不懂得巴结上级,让牛奔泰略有不爽。这一点仇三就比较识相了,千方百计巴结三口,逢年过节烟酒红包不断。 “牛哥,我没想到你认识这个人,他砍了我朋友十五刀,今天我们是按江湖规矩来的,所以……”蒋飞壮着胆子道。 牛奔泰又看了眼仇三:“有这事?” 仇三嘟囔道:“我不知道啊。” 牛奔泰皱眉道:“是你请我来的,竟然说不知道?” 仇三叫冤道:“雇主也没告诉我。” “什么!”牛奔泰大怒。 雇主??? 我操,原来他是接了别人的活儿,让老子来对付自家兄弟! 别人花钱请仇三,仇三花钱请老子,把老子堂堂青山会三口当什么了?打手么? 去他妈的! 牛奔泰火了,扬手一耳光狠狠甩向仇三,仇三捂着脸一脸憋屈道:“牛哥,我真不知道。”这家伙还不知道牛奔泰为何如此生气。 蒋飞心中大喜,既然牛奔泰事先也不知道,更不认识黄志强,那说明这事还是自己占理,江湖规矩,道上人都必须遵守的,他道:“牛哥,那现在您看……” 牛奔泰犹豫了下,说道:“小飞,今天这事的确是哥哥鲁莽了,本不该插手,但是既然我来了,你也给我个面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今后你们想怎么报仇,我保证青山会的人绝不插手。” 蒋飞看向小红帽,小红帽毫不犹豫道:“可以。” 牛奔泰拱手道:“爽快!刚才的误会,希望兄弟也别记仇。” 说完,牛奔泰又对手下喝道:“还围着干嘛,退出去!” 一干小弟不敢违令,纷纷往后撤。 小红帽想了想,对杜阳道:“那咱们先撤?” 杜阳扫了扫众人,笑道:“各位都是深明大义的人,佩服佩服。” 蒋飞诧异的看了杜阳一眼,杜阳给他留下的嚣张印象记忆尤深,该不会此时还想搞事情吧,赶紧朝杜阳投去一个“别胡来”的眼神。 杜阳视若无睹,对牛奔泰道:“这位大哥,我那位兄弟的仇,今天就暂且不报了,只是……” 牛奔泰道:“只是什么?” 杜阳道:“只是我个人和这小子还有点账要算呢……放心,小账,您看能不能做个见证人,毕竟我们是外地的嘛,在青山会的地头做事,肯定是要给你们面子的。” “哦?什么账?牛奔泰饶有兴致道。 “他骂我妈。”杜阳纷纷道。 诸人同时一愣。 这尼玛算什么账! 谁说话还没带过把子呢,骂句娘算什么仇。 牛奔泰失去兴趣,摆摆手道:“那你骂回去吧,只希望兄弟们给点面子,今天这刀就当利息,你们的账改日再算吧。” 牛奔泰说完就准备离开,却听身后忽然再次传来一声惨叫,杜阳飞快从小红帽手里夺过匕首,狠狠一下插进黄志强的小腿! “操,你干什么!”牛奔泰怒意更盛。 他还没走,杜阳就动手,而且不是动嘴,是动手!!! 不给面子?! 牛奔泰的话三番两次被无视,让心里憋着的火气瞬间爆炸,返身冲过来就准备教训杜阳。 说时迟那时快,杜阳眨眼间便从手里变出两叠软妹币,用力砸向地面。 牛奔泰身形一顿,却不是因为钱,而是杜阳的做法他有点没看懂。 只微微一缓的功夫,杜阳骂咧咧道:“我他妈生平最恨别人骂我妈,骂一句,捅一刀!当然,出于公道,医药费我包了!” 黄志强的五官已经狰狞扭曲在一起,嚎得喉咙眼都干了,听起来格外凄惨,大张的嘴上还扯着口水星子,十分可怜。 可是在场的没人在乎他的惨样,类似场面谁没见过呢,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再者,黄志强捅人的时候怎么没半分留手? 十五刀,他才挨了仅仅两刀罢了! 牛奔泰威胁道:“我说了,到此为止!” “你也说了,我们的小账可以今天算,我按我的方式来算账,有问题么?”杜阳怡然不惧。 牛奔泰明知对方是钻牛角尖,凛色道:“划下道儿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杜阳冷笑道:“好!那我就明说,青山会的面子我们给,但相比起来,兄弟的仇更重要!” “老子说了,过了今天随你怎么报!”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说我刚才只是报我的小仇咯。”杜阳无所谓的耸耸肩。 “别他妈不识抬举!”牛奔泰重重道。 杜阳缓缓敛笑,用同样重的语气冷然道:“我也奉劝你一句,别他妈不识抬举!” 包厢里没开冷气,气氛却冷到极点。 第196章 强硬 眼看双方就要对干起来,蒋飞心下大骇,他完全不能理解杜阳的所作为所,嚣张也得分情况吧! 是,红帮是牛逼,但这里毕竟是N市,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者说,红帮和青山会到底谁更牛逼还说不准呢。 此时红帮就杜阳和小红帽两个人,而青山会有五六十号人,都带家伙,无论从怎么看,他们都没有任何胜算,甚至会被抬着出去。 如此形式下,杜阳到底在横什么! 若真打起来,蒋飞肯定是帮青山会的,连他都觉得杜阳有点过分了,只是忍几个小时而已,难道就那么难么?现在已经九点多,只要守在这里三个小时,黄志强根本没法跑路,权当是给牛奔泰一个面子了,是的,这也正是牛奔泰的妥协。 连青山会三口之一的牛奔泰都愿意做出这种让步,杜阳却他妈不识时务! 这种人,真的该挨刀! 蒋飞心里虽如此想,却赶紧上前劝住双方,对牛奔泰道:“牛哥牛哥,你先别动怒,我这两位朋友脾气差了些,又因为刚得知朋友被砍的消息,一时收不住,您多担待担待。” 牛奔泰重哼一声。 杜阳却轻轻推开了蒋飞:“飞哥,你也不用替我们说好话,说句不近人情的话,真的不需要,我们红帮做事一向以兄弟情义为首,其他都是次要的。” 蒋飞瞪了杜阳一眼。 杜阳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真的不需要。” 蒋飞没提红帮,正是怕把这件事情发展成两个帮会之间的矛盾,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蒋飞的朋友不给牛奔泰面子,那属于私人的。 红帮的人,不给青山会面子,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牛奔泰冷然一笑:“我说这么拽,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红帮啊,哼哼,看来咱们得重新合计合计了。” 小红帽上前道:“好说,像你说的,划个道儿吧。” “两位是非要今天搞事情?”牛奔泰道。 “不错!”小红帽也强硬起来,很明白此时代表的是红帮,不可退让。 牛奔泰扫了扫两人,重重道:“可以!和红帮的面子比起来,我牛奔泰私人的面子微不足道,所以两位请便,但在我青山会的地头做事,事先不打招呼的后果,我想两位需要清楚……” 杜阳抬手道:“不用说了,你们青山会的做事风格我不懂,也不想懂,能做朋友就做朋友,能两不相见就两不相见,当然,做到敌人的份上,也别怪咱们心狠手辣。” “好大的口气!”牛奔泰气极反笑。 杜阳笑道:“你以为我们红帮是靠口气打下来的地盘?” 牛奔泰沉默下来,不可否认,红帮的人数并不多,但能有此名气,横行在L市黑白两道,绝不仅仅靠吹牛,一定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钱不是万能的,红帮的底牌绝不单单是钱多,甚至青山会的财力不比红帮差。 红帮依仗的到底是什么?能如此猖狂? 牛奔泰有所忌惮,能混到他这层次,多少有些头脑,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妄动,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帮会之间的冲突。 “你能代表整个红帮吗?”牛奔泰道。 “不能。”杜阳指了指小红帽,“但是他能。红哥,你说呢?” 小红帽咧嘴一笑:“咱俩还分什么彼此,红帮不就是咱俩的么?” 牛奔泰神色再变,收起先前对两人的轻视。 杜阳反问道:“牛兄弟是吧?你能代表整个青山会么?” 牛奔泰不禁哑然。 他不能! 别说他,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青山会的百分之一,青山会向来都是龙头说了算,旁人一概不得干预。 “既然这样,那换个有分量的人来谈吧。”杜阳笑道。 包厢里的人个个一脸怒色,恨不得将杜阳生撕了,只有蒋飞一行人的神情变得很复杂,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帮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站队。 隔了会儿,杜阳又道:“各位兄弟要是没别的事的话,还请出去吧,咱要开始办事了,免得弄脏了各位的衣服就不好意思了。” 牛奔泰咬牙道:“我们撤!” “牛哥……”仇三刚想说什么,又被牛奔泰狠狠一耳光扇过去:“你耳朵聋了吗!老子说撤!” 牛奔泰怎能不恨仇三!私人恩怨搞成帮会矛盾,小事变大,自己还不占理,简直自讨苦吃,说到底都是被他妈仇三给忽悠来的,不打他打谁。 蒋飞若有深意地看了杜阳一眼,也下令兄弟们离开。 包厢顿时变得空落落的,门口也只剩下刘芳一个人。 杜阳朝刘芳勾了勾手指:“进来么?” 刘芳脸色惨白,连忙摇头摆手。 小红帽冲过去一脚踢上了门…… 门外的刘芳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嚎,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儿。 时间并不漫长,约莫两三分钟,但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界。 杜阳和小红帽走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 杜阳手里攥着的匕首上已经分不清原本的颜色,只剩血腥诡异的暗红。 小红帽叼着烟,含糊不清的对她说:“送医院还有得救。” 刘芳木然的望着他们离开,心里只剩恐惧,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很久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尖叫,冲进包厢里面。 黄志强躺倒在血泊里,已经不醒人事了,即便是昏迷时,脸依旧是扭曲的,眉宇间却有一股解脱的意味。 或许,昏迷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吧。 …… 夜总会外。 杜阳和小红帽大摇大摆走出来,引来行人纷纷避开,既惊恐,又怕沾染上鲜血,更多的是好奇里面又发生了什么。 夜总会这种混乱的地方么,打架再正常不过了,实际上有酒的地方都很容易出事,经常混迹夜场的人多多少少见过些血腥场面,不至于太害怕,更不会动不动就报警。 蒋飞只跟着牛奔泰走出夜总会,并没有远去,依旧带着二十几号人守在马路边上。 一见两人走出来,蒋飞的人立刻围过来,满脸复杂,甚至带点崇拜。 太他妈牛了吧,真动手了? 他们简直不敢置信有人真敢跟青山会叫板,而两人身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蒋飞苦笑道:“妈的,你们倒是爽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怎么了?”杜阳诧异道。 “牛哥说了,这事儿肯定得请龙头定夺,凭我跟你们的关系……” 小红帽歉意道:“倒是给你惹麻烦了。” 蒋飞摆摆手道:“我不是怕麻烦,是怕到时候不知道帮谁啊,两不相帮也不是事儿。” 杜阳理解了蒋飞的意思,蒋飞是怕杜阳他们干不过青山会,这里毕竟是青山会的地盘,即便再空降多少人,也弄不过人家本地帮会。他感激道:“好意心领了,不过我想打不起来。” 蒋飞气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啊。” 杜阳和小红帽对视一眼,同时笑道:“用飘柔啊,哈哈哈。” 诸人没有笑,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两人,在N市跟青山会对干,不等于自寻死路么? 他们不是没见过比杜阳更嚣张的,甚至还亲手砍过好几个,最后这些人都在N市销声匿迹,有的死了,有的跑了,有的在监狱里服刑,有的一辈子躺在医院……总之没一个好下场。 而他们俩,却还笑的出来。 哎,或许这就是不知者不惧吧。 小红帽忽然一跳,惊恐道:“坏了!” 他这副样子倒是其他人吓的一抖。 “咋啦?”杜阳诧异道,“现场留下证据了么?” “靠,哪是证据的事,对方敢报警么?老子要是坐牢,黄志强也得蹲监狱,他敢跟我一起关里面去?”小红帽道,“我是怕咱俩干这事儿被李可知道,她不准我打架的。” 杜阳脸色一白:“是哦。” 蒋飞和一般小弟纷纷愕然,实在没想到连青山会都不怕的两个恶狼,竟然怕女朋友! 最后还是蒋飞帮忙替他们去商城随便买了两件衣服,然后让小弟替他们开个房间,洗澡后换上干净衣服,接着蒋飞让小弟们先回去了,他自个跟着两人来到医院,却忘了江涛在下午已经出院了。 回到秘密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俩人像做贼时的,早就对好了口供,之所以叫上蒋飞,便是为了给他俩作伪证。 哪知一见李可,李可的第一句话就是:“事儿办完了?” 杜阳和小红帽一看李可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蒋飞一个机灵,赶紧骂咧咧道:“早就告诉你们别去那家赌场了吧,现在好,现金全输光了。” 胡月萤扶着江涛从里面走出来,叶子也一起来到大厅,正好听到蒋飞的谎言,饶有兴致道:“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蒋飞眉飞色舞说的天花乱坠,被小红帽一把拉住,苦笑道:“别扯了,他们都知道了。” 蒋飞讷然道:“消息这么灵通。” 杜阳恨恨看了眼胡月萤,嘟囔道:“她呗。” 李可沉着脸道:“不是小胡说的,是人家江涛让我阻止你们,怕你们乱来。” 江涛愧色道:“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了。” 小红帽和杜阳倒是不恨江涛,他也是一片好心,怕他们得罪青山会。 蒋飞看了眼大家神色,气氛有些怪异,找个借口开溜了,说白了,在这件事情上,他蒋飞自知算个外人,到时要真搞起来,他还算青山会那头的,再待下去不合适。 李可走到小红帽身前,上下打量了下,关切道:“没受伤吧。” “李可,我……”小红帽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有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人没事就好,还是商量下怎么善后吧。”李可善解人意道。 杜阳笑道:“没事嫂子,对方不敢乱来的。” 叶子气鼓鼓道:“你以为青山会是那么好惹的啊。” 杜阳自信道:“管他什么会,我来搞定就好。” 说真的,杜阳还真没把青山会放在眼里,只要神将随便一个出马,就不信青山会所谓的龙头不怕。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只要那龙头脑子没烧坏,恐怕都不敢来招惹杜阳等人吧。 老实说,要不是出了这件事,杜阳真的不想再跟神将们有任何瓜葛,但有的时候,有实力的确是一件好事,他的实力来自于神将们的本事。 他虽然离开了L市,但和神将们的友谊依旧存在,算起来他们可是一起上过战场的队友,而且杜阳又将他们带来了这样一个天堂般的地方,所以即便杜阳出走,也仅仅是理念不同罢了,并不妨碍感情。 让他们出手帮个忙,轻而易举的事情。 杜阳现在考虑的是,让谁过来好一些。 最终,他打给了项羽。 项羽是神将之中最不会胡来的一个。 第197章 好牌 次日,N市一家著名的高端休闲会所中心内,四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坐在里面打麻将,他们穿的很普通,但守在门口的八名保镖充分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郝建华,青山会龙头,表面上看仅仅是个普通的花甲老人,笑容可掬,神情和蔼。 当然,能和他坐在一起的人物,自然不简单。 毫不夸张的说,包厢里四个老头咳嗽一声,整个N市都得动荡几下。 包厢外,一名茶艺员小跑过来,在其中一个保镖耳边悄声汇报了几句什么,保镖面无表情敲响包厢的门。 “进来。”郝建华边出牌边说道。 保镖小心翼翼推门,弯腰在凑到郝建华耳边,用手挡着叽里咕噜一阵,不料郝建华一听,神色渐冷道:“这里没有外人,何须偷偷摸摸的。” 保镖惶恐,赶紧直起身对另外三个老头道歉。 一老头和煦道:“老郝,别尽吓唬年轻人,小心谨慎点是人之常情。” “是啊,你们会内的事务,我们还是少听为妙。” “哈哈哈,对对对,少听为妙,免得又被牵涉进去。” 郝建华笑道:“哪里话啊,我还能坑你们几个老东西不成?上次那笔生意,要不是被你们听了去,我铁定自己吃独食了。” 一说起上次那笔大买卖,几个老头相视一笑,不再抱怨吐槽了。 郝建华又对保镖道:“把你刚才说的事一字不差再汇报一遍。” “是。” 保镖恭恭敬敬道:“昨晚牛奔泰传来消息,说有两个L市来的红帮的人在我们地头上闹事,当着牛奔泰和五十多个青山会弟兄的面打人,事后还放狠话,说无惧我们青山会。” 郝建华神情一凛:“哼!昨晚的消息,今天才传到我耳朵里,真够神速的嘛。” 保镖颔首不语。 “传我令,看看消息是卡在哪个关节,疏通疏通。”郝建华继续道,“顺便让牛奔泰二十分钟内到这里来见我。” “是。”保镖领命离开。 门无声合上,牌桌上也比先前小声了很多。 郝建华像是自言自语道:“红帮跑来N市找事,有点意思。” 坐在他对面的老头蹙眉道:“老郝,你可清楚红帮的来头?” 郝建华笑道:“不就是张家么?说起来,你和张家有些来往,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呢?” 那老头摇头道:“论起消息,还是你们道上的更灵通,我对红帮知之甚少,不过我却知道,红帮和张家的关系,并不如外界谣传的那样。” 郝建华疑惑道:“哦?怎么个不一样?” “外界都以为红帮是靠张家撑起来的,是张家培养出的黑道上的势力,其实不然。” 那老头顿了顿,出了张牌,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张家的人似乎也很忌惮红帮,甚至在前不久张月华夺势时,便是借了红帮的势。” “红帮的势?” 除了郝建华以外,其他两人也纷纷来了兴趣。 “不错!红帮的势,可见红帮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那老头刻意卖了个关子道:“你们猜,张家家族大会那天,红帮出了多少人?” “三百号人?”一老头猜测。 摇头。 “难道有五百?” 还是摇头。 郝建华皱眉道:“难不成,红帮有千号以上的人马?” 那人道:“老郝,你应该知道,红帮的壮大与人数无关,他们依仗的并非是人多势众。” 郝建华点头道:“不错,真论起人数来,能比我青山会更多?即便他们能集结一千号人,但在N市闹事,这点人手还不放在我眼里——你别卖关子了,说说红帮具体出了多少人马。” 那人笑了笑,神秘道:“不出十个!” “什么!”郝建华神色大变,“不出十个,就能扭转乾坤?” 那人笑眯眯指了指郝建华:“老郝啊,看来你的消息果然很灵通嘛,连张家内部的事都知晓。” 郝建华沉声道:“张家夺权的事并非什么秘密,我好歹一大把年纪了,总有些人脉,喝茶聊天的时候道听途说了一些罢了,没有细究,不过红帮到底什么来路,竟然只用了几个人就将张月华捧上了位?” 那人撇撇嘴:“那就是你们道上的事情了,你都不清楚,我们就更不清楚咯。” 另外两人纷纷点头,论起道上消息,郝建华比他们路子更多。 郝建华沉默了会儿,冷然道:“那又如何,红帮只有两个人,敢在N市闹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谁都知道郝建华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松,因为相对来讲,红帮在L市的名声,比青山会在N市的更加响亮。 两个城市的帮会本来是没办法分出高下的,涉及的领域也有所差别,如果是在同一座城市,或许还有两虎争山头一较高下的情况,但以他们的情况,是没办法争个孰强孰弱的,这年头的帮会都在尽量洗白,走上正规,一切以和为贵,和气生财,谁都不会没事找对方麻烦。 要是能成为朋友,建立盟友关系,对大家都好,但要是两相争斗,对谁都没好处。 试想,以两家在当地的实力,要真撕破脸皮,以后N市兄弟还敢去L市么?恐怕一下火车就被砍进医院去了吧。 绝不是夸张,江湖人做事便是这般血腥,尤其是大帮会。 所以这件事情,郝建华让保镖当众说出来,是想让其他三人出出主意,该如何处理,而他也不用亲自开这个口,否则难免会堕了自家威风。 先前那老头提起红帮在张家争权上起的作用,何尝不是以此来提醒郝建华不要轻举妄动呢。 “依我看,让小牛犊子处理算了,他是当事人,了解情况,顺便借此机会莫里磨砺他。” “不妥,小牛的性子还是莽撞了些,要我说,让忠字口的小徐去打点,她做事最懂的把握分寸,这点和老郝很像啊。” “小徐的确是个人选,但我觉得还是让……” 郝建华抬手断话道:“都别说了,你们的心思我明白,无非就是替我考虑接班人的事情,但这件事情,我自有定夺。” 三人被戳破了心思,也不气恼,笑呵呵接着打牌。 牌局没过两场,牛奔泰就敲门而入,恭恭敬敬站在郝建华身后,等郝建华发问。 “小牛,对方在红帮是什么身份。”郝建华问。 “应该是话事人。” “两个话事人?” 牛奔泰想了想:“不错。” 郝建华沉默了会儿:“多大年纪?” “不出三十。” 郝建华皱眉,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犹如出鞘的利剑,势不可挡,让他更疑惑的是,红帮的话事人竟然是两个,而且都不超过三十岁。 牛奔泰犹豫了下,又道:“另一个好像才不到二十岁。” 郝建华皱眉愈深:“出事现场什么情况。” 牛奔泰不敢含糊,将所知道的一字不落道了出来,甚至连收了仇三五万块钱都不敢隐瞒。 “这么说,他们是蒋飞的朋友?”听完后,郝建华又问道。 “看起来关系匪浅。”牛奔泰道。 郝建华笑了笑:“那这事好办,你和蒋飞看着处理吧,记住,不能堕了自家的威风,但也别太长他人志气,能和解最好和解,要是实在到了不可言和的份上……九堂的人随你调动。” 牛奔泰为难道:“郝叔,那这件事情到底是蒋飞做主,还是由我做主啊?” 郝建华道:“蒋飞吧,都是兄弟,谁做主不是一样呢。” 牛奔泰略带失望的“哦”了声,眼神不易察觉看了眼坐在郝建华对门的老头,那老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牛奔泰别太激进,他这才告辞一声,退出了包厢。 牛奔泰离开不到三分钟,郝建华传唤来一名保镖,让保镖通知徐嫣来见他。 这家场子就是徐嫣负责的,24小时营业,徐嫣一般白天都在这里,很快就来到了包厢。 徐嫣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略施淡妆,亭亭玉立,长得并不漂亮,言行举止却能看出其良好的修养,带着一股贵族气质,应该是在礼仪方面下过苦功。 这样的女人,当男人看她时,首先不是在意她的容貌,而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是的,她的气质足矣令许多男人动容,生出一种征服的欲望,仅仅只是想看她被床上征服时那股女人的浪劲儿,仿佛那是一副美妙的景象。 “郝叔,我到了。”徐嫣微微颔首,让包厢里的每个人都感觉她已经对自己打过了招呼,纷纷致意点头微笑。 “小徐,我记得蒋飞是在你手底下做事吧?”郝建华点破堂与口之间的关系。 徐嫣恭敬道:“谈不上上下属的关系,我和蒋飞确是有些交情。” “嗯,这样,我交待蒋飞去做了一件事情,我怕他因为私情做不好,到时真被我言中的话,就把他一半的地盘划分给仇三,以示处戒吧。”郝建华淡淡道。 除徐嫣外,在场三个老头都一脸恍悟,而徐嫣不曾动容半分,甚至连语气都未曾有一丝絮乱,依旧恭恭敬敬道:“好的。” “没其他事儿了,你退下吧。”郝建华面露一丝疲惫,挥了挥手。 “几位长辈玩好。”徐嫣退了出去。 郝建华揉着太阳穴,苦笑道:“让你们这些老家伙见笑了。” 三人纷纷摆手失笑。 “哪里哪里,是领教了才对。” “嘿,老郝啊,你果然打的一手好牌啊。” “是啊,搞的我现在就想下桌了,跟你打实在没胜算。” 郝建华自嘲一笑:“你们别跟我打哈哈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处理的有欠妥当,但也没办法啊,可能是人老了吧,失了几分锐气。” 他对面那人也叹道:“谁说不是呢,此时不比当年咯,咱们都上了年纪,如何安享晚年才是大事。” “安享晚年?嘿,这就是我羡慕你们的地方,我这把椅子,一旦坐上去,一辈子都难洗白。”郝建华动作微微一滞,又道:“只希望下个月的龙头会上,别来些阿猫阿狗的捣乱才好。” 三人笑容一僵,脸色有些尴尬。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他们别动手脚。 第198章 项羽到来 牌局结束后,郝建华和三人离开包厢,神色均是大变。 只见走廊上的保镖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站着的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更像一座小山。 这人留着光头,身形魁壮无比,四方正气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项羽扫了扫几人,问道:“谁是龙头?” 三人望向郝建华。 郝建华心知来者不善,强行镇定道:“我是,不知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借一步说话。”项羽推开旁边的包厢,示意郝建华过来。 郝建华道:“不必,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是替你着想,听说你很有权势,应该会要些面子吧,我想给你留点面子。”项羽直言不讳道。 郝建华脸色一沉,对方这话无疑已经让他没了面子,他要是再跟进去单独谈,只会更失威风,便道:“长话短说,我很忙!” 他并不害怕项羽,哪怕对方悄无声息干掉了他的保镖,能混到龙头的位置,他也不是吓出来的,心知对方既然是来找他谈事情的,那么总不至于对他下狠手。 当然,郝建华有自信不会把事情谈崩。 项羽关上门,重新回到走廊,看着郝建华说道:“好!正好我也想省时间。我两个朋友在你们地盘上惹了事,我希望你别管别问。” 郝建华心下一骇:红帮! 难道这就是红帮隐藏的实力? 项羽所展现出来的身手,完全堪比专业杀手,要知道他雇佣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对方能悄无声息干掉八个,可见实力恐怖。 他似乎明白了红帮所依仗的是什么,更加猜测到张家大会上为何红帮只去了几个人就把张月华扶上位。 郝建华心下骇然,脸上却不动声色,冷静道:“你的意思是,青山会应该任由别人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项羽不悦道:“我不管你什么会,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过了,是挨打的那人有错在先,砍了别人十几刀,还他十几刀是情有可原的事情,这是你们道上的规矩,有错吗?” 郝建华冷笑道:“阁下难道不是道上的?” 项羽道:“不是。” “既然不是道上的,那为何替红帮出头呢?”郝建华道。 “讲道理。”项羽淡淡道。 “哦?阁下的朋友得罪了青山会,青山会寻仇,应该也算是道理吧。” 项羽点点头:“不错,是道理。” 郝建华笑了:“那阁下为何让我们青山会沉默呢?” 项羽叹了口气,认真道:“因为我真的不想杀人啊。” 郝建华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项羽无奈道:“我们很忙,没太多时间来N市,所以我来是想劝你们别乱来,省的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动手。” “好猖狂!” 郝建华怒极反笑,话音刚落,却已经笑不出来了,只见项羽轻轻一指便把墙壁无声戳了个洞,效率比电钻高出不少,再看项羽,手指一点没事,甚至连表情都不曾变化。 这……这还是人吗? 如果说轻易放到几个保镖说明他好本事,那么眼下的情景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连同郝建华在内的四个老头同时咽了口唾液,不约而同倒退两步,警惕的望着项羽。 项羽随手抹了抹手指上的灰,认真道:“我不是猖狂,是讲道理,但是我发现,你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道理,心里只存着自己所谓的理,所以啥也别说了,我就问你答不答应吧。” 郝建华一时拉不下脸,硬着头皮道:“答应又怎样,不答应又怎样。” 项羽抬手一挥,不耐烦道:“我不想听你绕弯子,真的很浪费时间,给句痛快话,要莫按我说的做,要莫我替你们换个新龙头。” 郝建华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如此强硬的态度逼他做一件事情,甚至上次市委书记有所要求时,对他都是笑意盈盈,态度客气的,他早已忘了被人逼迫着做一个决定时该如何应对,很明显,绕圈子对眼前这人来说根本没用,对方摆明了威胁,用最强硬的手段威胁! 要么答应,要么没命。 他只需给个痛快。 但是,在面子和老命面前,这是多么难以抉择的事情啊,尤其是当着老友的面。 他现在终于相信了,对方之前说单独谈是真的想给他留面子。 要是单独谈的话,他一定会答应。 可现在,他很难抉择。 郝建华毕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立刻当机立断,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道:“我可以答应,但我想知道阁下究竟是不是红帮的人。” 项羽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故意给自己台阶,眼看目的已经达到,说道:“我是红帮的人。你记着,别惹我朋友,否则下次来的人可不会和你讲这么多闲话,也许当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死了。” 说完,项羽再次推门而入,这次连门都没关上。 隔了会儿,四人才反应过来,每个人都在刻意掩饰湿透的背心,尤其是郝建华,被作为当众威胁的目标,心里害怕到极点,项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轻而易举震慑住了他。 经过走廊时,都仿佛像从黄泉路经过,却又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 额…… 里面哪有那人的身影,以他的体型,根本藏不住。 窗户开着,窗帘飘飘。 难道他是跳窗走的??? 见鬼,这里可是十八楼啊! 其他三人还好,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暗暗舒了口气。 郝建华一颗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无疑项羽这一手再次给了他震撼,连仅剩的那点反抗心理都崩溃了。 他下意识往兜里一掏,掏了个空。 哦,从前年开始他注重养生之道,身上从来都不带电子设备,他平生第一次这般后悔没带手机。 …… …… 秘密基地夜总会。 忙于开业,白天很早就开了门,员工正在里面进行岗前培训。 其实所谓的岗前培训无非就是大家互相熟悉,顺便摸清环境罢了,反正杜阳不在乎这点工资,就当给传媒那边的弟兄一些灵感和福利吧。 江涛前段时间都在住院,和大部分新招的员工不熟,杜阳让他多熟络熟络,毕竟以后都由江涛直接管理他们。江涛自然也明白杜阳的用心,无非就是怕江涛出去遭人报复罢了,所以很识趣的没乱跑。 可是江涛很清楚,得罪的是青山会,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杜阳表现出来的轻松,在江涛看来纯粹是一种不了解青山会的反应。 果然,江涛所担心的问题来了。 夜总会不算宽敞的大厅里,风风火火冲进来三十来号人,带头的是蒋飞和牛奔泰,他们俩看起来心情都不是很好,蒋飞是在犯难,从接到命令到现在都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偏偏龙头给的命令是这次行动由他做主。 牛奔泰也很不爽,论资历论地位,他都比蒋飞高出一大截,凭什么这般重要的两帮交涉,却让他仅仅是以副手的身份协助蒋飞?难道在龙头眼里,他连一个堂主都不如吗?这无疑是一种信号,对下个月龙头会不好的征兆。 蒋飞抬了抬手,示意小弟们停下,兀自走到江涛面前问:“杜阳呢?” 江涛扫了眼诸人:“不在,你们是为我的事来的?” 蒋飞点点头,为难道:“你给杜阳打个电话吧,说我青山会找他。” 江涛肃然道:“不用打了,事情是我惹我的,要怎么办冲我来就行了。” 说完,他赶紧转身瞅了眼身后,只见胡月萤正在拿手机拨号,立刻道:“停手,说不打就不打,你他妈别给我添事。” 胡月萤愣住了,不知是惊吓还是寒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江涛从来没吼过她,这是唯一一次,却吼的如此凶。 “可是……” “没可是,你进去等我!”江涛喝走了胡月萤,又回过头对蒋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走吧,别在这里动手,影响不好。” 牛奔泰冷冷抛来一句:“你算老几,我们找的是红帮,不是你。” 蒋飞也叹道:“这事儿的确和你没关系,你帮不上忙的。” 江涛紧皱眉头,心里焦躁无比,偏偏帮不上任何忙,眼下情形光逞匹夫之勇是没有意义的,他能打几个?十个?二十个?就算能打的过在场人,却又如何能干倒青山会? 他没有任何办法,与整个青山会比起来,他就像一只大象面前的蚂蚁,力量微不足道。 他依旧站着这里,默不作声,已然表达了态度。 牛奔泰古怪道:“小飞,你真没杜阳电话?” 蒋飞道:“有又怎样?私人号码不关帮会什么事吧,还是明着算的好。” 这时候,李可从走廊上走过来,一看架势,问道:“找人还是找事的?” 牛奔泰看着李可:“你又是谁?” “小红帽的女朋友。”李可淡淡道,“他和杜阳有事出去了,让我给你们传句话:先别急着动手,天黑之前龙头自然会给你们电话的。” 牛奔泰寒声道:“我们到这里,就是龙头的意思!你们是想拖延时间吗!” 李可轻嘲一笑:“恰恰相反,我们很赶时间,更不想浪费大家时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等到天黑自然见分晓。” 牛奔泰还想说什么,却被蒋飞拉住了,小声道:“牛哥,反正人也不在,要不等等?这里是N市,他们逃不了的,再说了,要跑路总得带上女朋友吧。” 牛奔泰气冲冲道:“反正这次主事的是你,我只是负责协助罢了,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到时出了岔子,你自个一力承担。” 蒋飞应承道:“那是,那是。” 牛奔泰冷哼一声,带着一帮人离开,像昨晚蒋飞那样围在外面。 蒋飞留了下来,焦急道:“我说李可,他们到底上哪儿去了,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想跟他们商量商量呢!” 李可疑惑道:“商量什么?” 蒋飞见李可一点也不惊慌的样子,不由更加焦急:“你们是真不知道捅了多大篓子?” 李可无所谓道:“知道啊,惹了青山会嘛。” “那你们还不赶紧跑路!我早就说过,N市是青山会的地盘,敢情昨晚我电话里跟杜阳说的话,他压根就没当回事是吧。”蒋飞气道。 李可笑道:“他说你吃里扒外。” “……”蒋飞好一阵无语。 “他是开玩笑的,跟你开玩笑才把你当自己人,感谢你卡住消息,替他争取了一晚上的时间,这一晚时间够做很多事情了。”李可笑道。 “那他怎么不按我说的做!现在跑路是唯一的选择!三个月内,最好都别出现在N市,等风头过了就行。”蒋飞道。 “三个月?”李可诧异了下,捕捉到一丝机密,“你们青山会是有大事发生?” 以李可的敏锐很容易听出蒋飞话里的信息,一般来讲,得罪了当地的大帮会,最低都是封杀几年才会过风头,而青山会在N市如此大的规模,才三个月就会松懈么? “不算什么秘密,下个月龙头会,这届龙头退休,重新选举新的龙头,我上级很有可能当选,到时我再说两句,十拿九稳不会再找杜阳的麻烦,甚至有可能会利用我和他的关系,跟红帮结盟也说不定。” “结盟?”李可觉得有些荒唐。 在李可看来,所谓的红帮无非就是一家鸿鑫公司罢了,黑社会和一帮正规公司谈结盟……算是合作的意思么? 李可想了想,好像只有一种结盟方式:在N市,青山会罩着点他们。 可是他们需要青山会罩么? 明显不需要。 李可知道杜阳和小红帽的那些朋友都很有本事,具体什么来头不知道,但仿佛无所不能一般。 而且他们开的是正经公司,与其怕青山会找麻烦,还不如担心工商局查账呢。 资金方面么,更不需要青山会投资了,似乎杜阳就像个生财机器一样,从来不缺钱,就连李可都怀疑杜阳是某个跨国大集团老总的私生子了。 所以说结盟? 在李可看来是件荒唐到可笑的想法。 李可没笑,算是照顾蒋飞的心情吧,毕竟蒋飞也是一片好心。 “不错,结盟,一代盟主一片天,等我那位朋友上位以后,青山会许多规矩都得改改,做事风格也会偏向于他的处事风格,不至于像现在的龙头……咳咳,说多了。” “没事,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为难你了,因为他俩这件事,你只怕会很难做吧。”李可看出牛奔泰对蒋飞的态度有异样,猜测到一些事情。 蒋飞苦笑道:“谁说不是呢,龙头估计不想把红帮得罪的太死,所以让我出来背锅呗。没办法,帮会的尊严要维护,红帮的面子也要给,我夹在中间,能好过么。” 李可会意,同情道:“哎,这么说,你接下来要倒霉了。” 蒋飞叹道:“猜到了,只是不知道龙头会怎么搞我,还是想借我来削弱我那位朋友的势力。” 李可听出来了,类似青山会这样的帮派,最大的弊端就是不够团结,表面看起来铁板一块,内里实则是千疮百孔,都是争权夺势勾心斗角害的,她虽然没混过社会,但香港电影看了不少,而青山会的组织结构就很像香港古惑仔帮派,一到竞选新的话事人之日,便是内乱爆发之时。 李可能想到这些,实在让蒋飞佩服,他将李可的聪慧归功到受了小红帽的影响,心里对神秘的红帮更添几分敬意。 其实不然,这些因素连小红帽估计都转过不弯,李可之所以能想到,除了聪明以外,更重要的是经验,说起来,帮会的构成和公司的组成是一样的,职场中各部门之间就像帮会里所谓的堂口,领导CEO就像龙头。 李可混职场的经验颇多,没点老练的手段和头脑,怎能有今天的成就呢? 说来惭愧,其实以蒋飞的头脑,在普通人中还算聪明的,却也想不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阴谋,其中利害,还是徐嫣在半小时前发短信告知他的呢。 蒋飞的那位朋友,正是徐嫣。 徐嫣是蒋飞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没有之一,哪怕仅有二十三岁的年龄,却能混到三口之一,手段可见一斑,青山会中无人不服,当然,曾经也有不服的,后来那些人因为各种缘故离开了青山会,而个别留下来的,都成了蒋飞的手下。 徐嫣只对蒋飞一个人说过,她想做龙头。 只要是她说的,蒋飞都信,因为她知道徐嫣是个很严肃的人,从来不会开玩笑,更不会说冷笑话。 而且蒋飞相信,她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办到。 哪怕表面上,徐嫣是最不可能成为龙头的竞选者之一,哪怕她从来没被其他竞选者当成对手。 但有一个人,似乎很清楚徐嫣隐藏极好的野心,那就是郝建华。 这件事情,郝建华在处理方面很灵活,完全可以派任何人来处理,却偏偏如此安排,心机颇重,鉴于龙头会举办在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郝建华的用意。 表面上给蒋飞权利,何尝不是让蒋飞得不偿失损失了朋友,又得罪了牛奔泰呢? 当然,蒋飞可以对杜阳和小红帽从轻发落,这样就不至于得罪朋友,那么事后让会里兄弟知道蒋飞因为私情落了青山会面子,那蒋飞不被唾骂才怪,甚至连堂主的位置都保不住。 对蒋飞来说,这是件两头为难的差事。 这还不是最毒的,最毒的一招,便是让徐嫣安排仇三接管蒋飞部分地盘,若是让蒋飞得知后,对徐嫣岂不是颇有微词?哪怕嘴上不说,心里总会有疙瘩。 这招离间计,不可谓不狠,即便徐嫣事先分析给蒋飞听,蒋飞依旧有些不爽,好在他对徐嫣很信任,否则真会怀疑是其中有徐嫣在捣鬼,但徐嫣那边会不会以为蒋飞有对她有意见,蒋飞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郝建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再怎么样,徐嫣和蒋飞之间的信任,始终被划伤了一道疤痕,能不能尽快愈合,就得看两人的交流了。 不管怎么说,在龙头会举办在即的关头上出这件事,对徐嫣是很不利的。 李可沉默了下,突兀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青山会?” 蒋飞愣住了,没想到李可忽然有此一问。 “其实我很不能理解你们混社会的,挣钱需要用肉体去搏么?”李可认真问道。 蒋飞挠头笑了笑:“我怎么听着像做鸡的。” 李可摇摇头,正色道:“说真的,以你的性格,我相信红帮更适合你一些。” 蒋飞听出李可并非玩笑话,叹道:“再说吧,对了,杜阳他们去哪儿了?” 李可道:“有个朋友从L市赶过来,他们正在安排给他接风洗尘呢。” 蒋飞无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接待朋友。” 李可出神道:“可能他们只需要接待好这位朋友就能解决所有麻烦了。” 蒋飞依旧无语。 李可岔开话题,不想多谈项羽。对于项羽,李可的情绪有些复杂,曾经的同事,曾经的朋友,也是后来要杀他亲人的仇人……还好一切都没有真正发生,否则,李可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人。 …… …… 杜阳和小红帽订了全市最好的餐厅,花了一大笔钱包场,因为项羽的耳朵敏锐,即便在包厢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他们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 然后在订酒店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分歧。 杜阳认为,酒店就不需要订了,项羽不太喜欢奢华享受,还不如就在夜总会收拾个房间出来给他住,这样一来显得不生分。 小红帽则认为不仅要订最好的酒店来表达对项羽的尊重,更得花大价钱找两个漂亮妞儿让项羽来晚双飞体验,因为以前在N市的时候,项羽迫于天天和虞姬在一块,没时间享受男人的乐趣,这不正好有机会,肯定潜意识里是有想法的,或许项羽嘴上不说,也不会做,但这时候被人推一把,何尝不是美事一件呢? 就此事,两人最终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越说越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一说到项羽的苦楚,他俩却先苦了起来。 妈的,男人谁不爱新鲜,他俩整天和女朋友在一起,想犯点男人的错误都不行,很不自由。 “老实说,你是不是有鬼心思了?”杜阳坏笑道。 “靠,我看是你有吧!我对李可的爱情那是雷都打不动的,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小红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道。 杜阳心一横:“行,酒店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你负责订酒店,我负责去替羽哥挑选漂亮妞儿。” 小红帽坚决反对道:“不不不,你对酒店比较熟,还是你订酒店,我找妞儿吧。” “别啊,找妞儿方面我更熟门路,你忘了江涛给我过几个妈咪的号码了吗?” “那你把号码给我!我眼光毒辣一些,保准羽哥满意。” “没事没事,还是我去吧。” “我去!” “奶奶的,啥也别说了,一起去!” 小红帽咬牙道:“先说好,谁都他妈别高密,谁敢说出去,天打五雷轰!” “爽快,走走走!” 哥俩搂着肩膀一同走了出去,搞的餐厅经理一脸莫名其妙:这俩……有病吧? 第199章 假传命令 傍晚,一行人在餐厅接待了项羽。 生面孔均是惊讶于项羽的体型,搁在这个世界中太过骇然,近三米,那是什么概念,而且很魁梧。 杜阳有意让他们坐另外一桌,而他、小红帽和项羽三人坐一桌,方便叙旧。 在场的都是秘密基地的高层管理,包括江涛和另外两名主管,李可叶子王鑫源等人不必说,自然在场,杜阳已然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本来还邀请了蒋飞,但碍于目前局势,被蒋飞婉拒了。 说起来,他们能顺顺利利聚个餐,还得多亏蒋飞力排众议放他们出来呢,否则以牛奔泰的脾气,铁定是不肯妥协的。 杜阳和项羽再次见面,非但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倒显得有些生分,不知该如何展开话题,项羽同样如此,虽然杜阳不是他们逼走的,他也从来没想过让杜阳离开,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只能怪双方的某些理念不同吧。 理念这东西,和本性差不多,很难改掉。 基于这个原因,三人喝酒多,闲聊少。 酒后,各自才借着酒精作用吐了吐真言。 当然,杜阳没醉,只是某些话有一股想说出来的冲动,项羽更没醉,有些疑惑也想杜阳帮他解答。 “羽哥,青山会的事,多谢你了。”杜阳敬了一杯。 项羽摇头道:“你我还谈什么谢,对方没再乱来吧?” 杜阳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收到蒋飞的消息,忧色道:“只怕青山会这次想来硬的。” 项羽不屑道:“一会儿我再跑一趟。” 杜阳摆摆手道:“不用了,只要你露了一手,我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目前恐怕是拉不下脸面,或者内部意见没统一,才迟迟没传来消息。” 项羽点点头道:“听你的,来,喝!” 杜阳心中叫苦,以他对项羽的了解,酒是越喝越来劲,再这么喝下去,十个他也顶不上半个项羽。 小红帽救场道:“羽哥,不是兄弟俩不陪你喝,实在是大敌当前,不敢醉啊。” 项羽道:“你们不想喝,我也不勉强。”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的想法,虞姬都跟我说了。” 杜阳神色一黯,勉强笑道:“希望你们别怪我才好。” 项羽郑重道:“你说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怪你呢?只是我们心中对你有愧,不好主动联系你,扁鹊最近常念叨跟你逛街那段日子,现在想找个人陪都没有。” 杜阳笑道:“谁愿意跟他个话唠逛街啊,嘿,我当初也是看他初来乍到,稳住他罢了。” 项羽大笑道:“哈哈哈,你最有奉献精神。” “必须的。”杜阳受之无愧。 记得扁鹊刚来那会,还没适应社会,扁鹊独来独往惯了,在王者大陆也没和谁打成一片过,再加上话唠,人缘并不是很好,大家都不喜欢他。正好杜阳怕扁鹊闹事,才自告奋勇借着逛街名义支开扁鹊,别说还真有效。 可以说扁鹊能留下来,全亏了杜阳,能和他们混到一起,也多亏杜阳。 对于项羽等人来说,陌生的世界,又有吕布这尊大敌当前,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杜阳在这件事情上做了莫大贡献。 神将们嘴上没说,心里都挺感激杜阳的。 当然,和杜阳带他们来到这里,又诸般照顾他们比起来,此事不足挂齿。 笑声后再次陷入沉默,仿佛是想到了当初在一起愉快的时光,再看看现在……心情很是复杂。 良久之后,杜阳关切问道:“诶,虞姐他们还好吧?” 项羽道:“能不好么?就是闲了些,现在大家都不缺钱,同样多亏你把鸿鑫留给了我们,来,我再敬谢你一杯。” 看着项羽坦然感激的神色,端着酒杯,杜阳心思复杂。 看来虞姬告诉项羽的是杜阳心甘情愿把鸿鑫交给他们打理的吧。 也好,即便他再不情愿,又能如何呢? 一口下肚,喉咙火辣。 项羽却早已干了杯中酒,转而半开玩笑道:“杜阳,我们的东西,是不是该分给我们了?” 杜阳心一惊。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项羽所指的东西,自然是神将们的装备和金币。 杜阳以前为了打发扁鹊,给他们算了一笔账,每十万元可以换回一个金币,杜阳现在身上仅有二十几个金币,全是神将们的家当,以他们现在的财力,随随便便都能拿出两百多万。 但是他知道,神将们现在关心的并非是金币! 金币么?不要也罢。 是的,他们已经适应了这个社会,并且想在这里扎根,那么王者大陆的金币对他们来说意义并不大。 他们真正想要回的,是兵器! 项羽的刀,亚瑟的剑,小乔的铁扇,安琪拉的魔法书…… 除了扁鹊和吕布不太友好,以及程咬金单独住之外,其他人的兵器都被杜阳保管着。 恐怕他们已经把别墅翻个遍了吧。 很遗憾,杜阳没把他们武器藏家里,又怎么可能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呢,而是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神将们绝对想不到在哪儿,甚至连保管者都只把那些凶器当做玩具模型。 关于兵器,杜阳怎能轻易交到他们手里。 兵器意味着战争。 杜阳以前不希望他们战争,怕给自己惹麻烦。 现在更不希望他们战争,怕给自己的世界惹麻烦。 想到这里,杜阳脑袋一磕桌子,装醉道:“不行了,这酒后劲上来了。” 项羽皱了皱眉,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嘴上却道:“你先休息吧,此事日后再议。” 杜阳没应声,做戏做到底,响起了粗重的鼾声。 小红帽见状,笑嘿嘿道:“羽哥你放心喝,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就算你醉在这里,都有人把你抬到床上休息。” 项羽放下酒杯,淡漠道:“不必了。” 小红帽知道项羽并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和他喝酒,但他不生气,只笑咧咧的不吭声。 隔了会儿,项羽吃饱喝足,小红帽赶紧招呼过来一个主管,开车把项羽送到了对面酒店。 看着车辆远去,小红帽轻轻拧了拧自己的脸,都快笑抽筋了。 恢复一贯表情,小红帽重新回到餐厅,江涛一脸焦急的凑到他跟前:“秦总,你收到消息没?” 小红帽诧异道:“什么消息?” 江涛急道:“青山会,动手了!” “动什么手?说清楚。”小红帽道。 江涛大致说了遍,消息是蒋飞发来的,本来先发给杜阳,见杜阳好半天没回,才发给江涛,就在二十分钟前,牛奔泰再次收到龙头的命令,开始对杜阳下手,这次比较强硬,带人守在秘密基地大厅,称半小时后见不到杜阳和小红帽的话,就开始砸店! 小红帽大惊失色:“还敢?” “怎么不敢?我早前就跟你们说过,N市没有青山会不敢做的事!”江涛一脸发狠,“秦总你放句话吧,我江涛虽然谈不上大人物,几十号人还是能调动的,麻烦是我惹的,哪怕被青山会灭掉,我也得拼上一拼。” 小红帽横了江涛一眼:“屁话,什么叫你惹的麻烦,我们自个惹的事,自个摆平!” 顿了顿,又道:“这样,你先让夜总会里的人撤,店被砸得稀巴烂都没关系,只要保证员工的安全,我估计没那么快解决,你让大家先包一家旅馆先住着吧……哦对,带重要东西就行,衣服什么的就别收拾了,所有损失,由公司出钱赔偿。” 江涛愣了下。 “赶紧去办吧。”小红帽催促一声,江涛才飞快跑出餐厅。 小红帽来到杜阳跟前,踹了杜阳一脚,骂咧咧道:“人都走了,还他妈装。” 杜阳抬起头,迷迷糊糊道:“我是真困。” 小红帽一拍桌子:“睡个屁啊,青山会没被羽哥威胁到,现在正带人准备砸店呢!” 杜阳一听,瞬间酒醒七八分,跳脚道:“此话当真?” “你自个问蒋飞。”小红帽也不是很确认。 杜阳立刻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就看见蒋飞发过来的消息,一算时间,喃喃道:“来不及了。” “羽哥怎么会失手呢?难道青山会龙头真不怕死?”小红帽自言自语疑惑道。 “哼,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可能是把面子看得比命更重要吧。”杜阳边说边给蒋飞去电话。 接通后,蒋飞压低声音道:“你在哪儿?” 杜阳冷笑道:“哼,你们青山会好大的阵仗。” “你等下。”蒋飞说完掐掉电话,隔了会儿重新拨过来,那头安静了不少,应该是走到僻静的地方打的:“我跟你说,我刚才收到朋友的消息,找你们麻烦的不是龙头,龙头在下午已经重新发了道命令,说以和为贵。” “砸场子也叫以和为贵吗!”杜阳火道。 “靠,你听我说完啊,龙头让我来处理,又说以和为贵,那摆明了就是不想找你们麻烦,等于整个青山会都对红帮做出了让步,这得多大的面子才能让龙头如此处理啊。”蒋飞清咳两声,话锋一转道,“先别说没用的,现在情况是,青山会里有人假传命令到牛奔泰的耳朵里,现在我正在跟牛奔泰周旋呢。” 杜阳消气了些:“假命令?” “对,事情很复杂,不单单是两帮之间的矛盾,有些歹心人想利用这次两帮之间的冲突动手脚,所以才假传命令给牛奔泰。” “哼,看来你们青山会也有内乱嘛。” “哪个大帮会能做到万众一心啊。”蒋飞回击了句,又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牛奔泰跟我杠上了,我没办法搞定他啊,他名望比我高,我手下好多小弟都听他的,而且他还从其他堂口调了些人过来,我快扛不住了。” 杜阳蹙眉沉默了会儿,冷声道:“谢了兄弟,你要信我,就千万别动手!带着你的人走吧,这笔账我亲自跟青山会算。” “哎呀,你怎么就没明白呢,不是整个青山会,是个别险恶的家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能往哪儿走,我肯走,弟兄们也不肯走啊,大家都是青山会的,有命令必须执行,否则……” 不等蒋飞说完,杜阳斩钉截铁道:“你想多了兄弟,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不管你们青山会想做什么,也不管是在背后搞鬼,那是青山会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但是敢砸我的地盘,动我的人,那就是仇人,对待仇人,红帮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信我,就千万别掺和进去。” “我毕竟是青山会的人啊,帮有帮规。” “青山会么?”杜阳阴冷一笑,“以后有没有青山会的存在都是两说,所以你别在乎所谓的帮规了。 闻言,蒋飞骇然,一时间没明白杜阳的意思,待他反应过来时,不禁暗骂杜阳口若悬河! 杜阳没给他思考的时间,此时情况紧急,他必须亲自去处理,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蒋飞还一意孤行,在乎所谓的帮会规矩得罪他的话,那蒋飞就不算两面为难,而是两面三刀的做法了。 是的,谁都有为难的时候,但在关键时刻要站得住立场,现在就是考验蒋飞的时候。 要是蒋飞离开,并不需要做其他事情,杜阳也会把他当朋友看待。 要是蒋飞帮青山会砸店,杜阳同样会把他当仇人,以往的交情抹除干净。 就看蒋飞怎么选了。 “现在怎么办?”小红帽问道。 “能怎么办,只能再麻烦羽哥前来坐镇呗。”杜阳皱眉道,“我去店里,你去请羽哥。” 小红帽苦笑道:“还是换换吧,你跟他关系比较亲近,请动的胜算大一些。” 杜阳摇摇头,肃然道:“这次没得商量,我有苦衷啊。” 小红帽犹豫了下,答应下来。 杜阳的确是有苦衷,他就怕再去请项羽,项羽会跟他再谈兵器的事,那杜阳就左右为难了。 若非如此,他更愿意去请项羽,因为小红帽更适合处理江湖上的恩怨,更能镇得住场面,他去么……只怕会把事情搞砸。 他心里名字,现在的自己胆量是有,就是缺乏些处事的经验,用小红帽的话说,他太嫩了,要么进,要么退,不懂得如何把握进退之间的分寸。 事实如此,杜阳对待类似事件的发生,一向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打,要么怂。 此事,他更倾向于打! 第200章 一触即发 杜阳没把店里的情况告知李可他们,否则以两个女人的性子,一定会跟去看看的。 走的时候,杜阳只说让李可安排个KTV,大家伙玩开心。 他没有选择开车,因为他现在自知车技并不好,现在又正好是八点左右,大街上车水马龙,万一搞出点马路小事来就耽误大事了。 到了地方后,杜阳甩出一张百元大钞:“不用找了。”然后急匆匆奔进大厅,刚到门口被四五个小弟拦住:“青山会做事,今天这家店不做生意。” 杜阳冷冷道:“做不做生意我算了算,轮到你们瞎哔哔?” “哟,好大的口气!” “外地的吧!” “识相的赶紧滚开,免得一会儿误伤了你!” “哼,我劝你放聪明点,进去对你没好处!” 几人叫嚣着,一边动手动脚,杜阳被推的后退几步,怒色道:“老子来找牛奔泰!” “操,牛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一名小弟扬起拳头,准备揍杜阳,却被另外一个小弟拉住,在他耳边悄然道:“他认识牛哥。” 那名小弟反应过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围着老子的店还问老子是谁?你们狗眼瞎了吗!”杜阳勃然大怒。 几个小弟纷纷变色,却是不敢再阻拦,将杜阳围了起来,只留进去的道儿。 杜阳左右扫了眼,不屑道:“老子既然来了,压根就没想走,一帮傻逼!” 几人大怒,但没人敢率先动手。 青山会是讲规矩的,既然时间没到,老大没发话,他们当小弟的不敢妄动。 杜阳来到大厅,很多认识他的小弟赶紧上前将他围住,用请示的眼神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牛奔泰。 杜阳也看着沙发方向,脸上的表情愈发冷了下来,就像寒冬骤临,冰雪狂舞。 沙发上,牛奔泰仰靠着,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个红酒杯惬意摇晃着,在他对面坐着两个服务员,均是一脸紧张和恐惧,瑟瑟发抖,一副听从发落的样子。 杜阳记得那两个女孩,他亲自面试的,都是从同一家会所里跳槽过来,因为长得很像,稍一打扮就像对姐妹花。 一般出来玩的,谁都想尝试点新鲜花样,这两个女孩就被上一家夜总会包装成了“姐妹公主”,也就是陪客户喝酒的包厢小姐,这种小姐属于坐素台,只陪喝酒,要是客人肯花点小费,也能让客人动动手脚,但不允许超出夜总会的界限,甚至她们有权利拒绝客人。 杜阳听她们说过,她们俩的价格几乎相当于同行的五倍左右,而且客户觉得这钱花的很值,常有回头客点到。 想来也是,唱歌喝酒的时候,搂着一个即便再漂亮的女人,都不如一对姐妹花过瘾吧。 让杜阳不解的是,牛奔泰是冲他来的,却为何为难这两个人。 别说什么她们自己出来的,那根本不可能,以平常人的胆量,店里有人闹事,谁不是千方百计躲起来,甚至暂时逃离现场,再者从她们畏惧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被迫坐在沙发上,既不像陪客,又不能离开。 “怎么回事!”杜阳冲牛奔泰质问道。 “呵呵呵,什么事你不清楚?昨天抹我面子,今天我来找场子,同样是江湖规矩。”牛奔泰放下酒杯。 杜阳已来到牛奔泰面前,指着两个女孩,冷声问牛奔泰:“我是说她们!” 牛奔泰愣了下,他没想到对方自己都大难临头,反而先关心其他不相干的事情。 “严格算起来,她们也跟我有关!你从自由天堂挖过来的人吧?”牛奔泰道,“那家场子是我罩的。” 杜阳狂声几笑,怒色道:“你他妈有病吧!” “我操,你他妈敢骂我!”牛奔泰陡然站起来,顺手拎起酒杯往桌上一磕,红酒乱洒,破碎的酒杯成了随时可以杀人的凶器,正指着杜阳。 杜阳非但不退,反把脖子一伸,指着脑袋叫嚣道:“砸啊?来来来,砸一个试试!老子就骂你了,怎么?能骂你,是因为老子比你牛,但是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他妈???好,很好!一般别人骂我妈,老子一定弄死他!” 牛奔泰气的青筋暴起,碎酒杯在半空隐隐发颤,却迟迟没有扎过去,看着杜阳一脸有恃无恐的凶煞模样,脑海里联想到的是昨天杜阳打黄志强的那个借口,以及那副场面:一边砸钱,一边捅人。 杜阳和牛奔泰怒目对视着,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大厅内的小弟纷纷壮势。 “牛哥,弄他!” “捅他牛哥,他妈的,弄死他个狗崽子!” “捅他!” “捅他!捅他!捅他!!!” …… 两个字成了一句口号,小弟们越叫声音越大,一声高过一声,也越加整齐,如海浪拍打在岩石上。 伴随着的,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同样整齐,小弟们已经掏出带的家伙,敲打旁边桌子或花岗岩墙壁。 两个女孩拥抱在一起,不住抽泣,恐惧到极点,生怕被战势波及伤到自己。 牛奔泰显然愤怒到沸腾,结实肌肉一颤一颤,面红耳赤,连脸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但他却迟迟没有动手,只用碎酒杯指着杜阳,好一会儿才强行保持理智,寒声道:“我给你时间叫人!免得青山会落人话柄!” 杜阳怒色以对,朝牛奔泰比划了一个中指。 挑衅! 再一次挑衅! 这次没有让场面变得更加沸腾,反而从沸腾中安静下来。 停止金属敲击,停止了助威呐喊,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的样子。 若不是有两个女孩的抽泣声,只怕偌大的大厅会变得鸦雀无声。 他……竟然敢对牛哥比中指??? 有好戏看了! 在N市,凡是道上的均知道牛奔泰最讨厌中指,因为有手下小弟犯了错误,或者违反了孝字一规,牛奔泰都是将他们的中指砍下。 其中缘由,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牛奔泰对中指有一种特殊的厌恶。 所以在牛奔泰看来,比划中指不仅仅是一个挑衅的动作,还有其他怒火滔天的故事。 所以在N市,从来没有人敢对牛奔泰比中指,哪怕是龙头都会忌惮牛奔泰的暴躁牛脾气。 小弟们都等着看好戏,故而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害怕引来牛奔泰的不满。 果然。 牛奔泰非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渐渐变得冷静,只有抖动幅度越大的局部肌肉,能看出他的怒意没有消退,更加汹涌。 乒乓碎裂声,碎酒杯被牛奔泰用力摔在地面,彻底粉碎。 牛奔泰右手探向皮带,摸出一把造型古怪的锋利匕首,缓缓举了起来,对着杜阳的鼻尖。 灯光影射下,匕首锋芒闪烁着色彩,如此近的距离,杜阳感受到了寒意十足的杀气。 杀气么?他现在几乎已经免疫了杀气,仿佛未有察觉,因为他习惯了神将们的杀气,那是比牛奔泰的杀气浓郁百倍的气息,更是死亡的气息! 和死亡比起来,牛奔泰的杀气微不足道。 匕首停在离杜阳不足十公分的位置,这个距离,杜阳能看清楚匕首的全貌。 它的造型很古怪,亦很精致,背挂一排倒刺,刃身有个不规则的孔……很眼熟。 杜阳一下就想起来了。 他不仅看到过类似的匕首,还亲自用过。 这把匕首,和蒋飞那把很相似,除了那不规则的孔之外,无论造型轮廓还是大小,都和蒋飞的匕首无异。 他很快意识到这把匕首代表的含义,也明白为什么蒋飞很钟爱那把匕首,可能是象征着在青山会的地位吧,被当做是一种荣耀来对待。 蒋飞匕首上的孔他不清楚代表着什么,但此刻却看清了眼前这把匕首上的孔,似乎像是一个字。 孝字! 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曾听小红帽说过,一般大的帮会会有类似信物的东西存在,信物则代表着帮会,而非个人。 比如古代武林上的追血令。 一旦亮出信物,则证明他代表着的是对应的组织。 有此猜测,杜阳感觉异常沉重,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横在他面前的不是一把简单的凶器,不是牛奔泰一个普通的人,而是整个庞然大物:青山会! 杜阳狠狠咽了口唾液,神色复杂道:“真要这样?” 牛奔泰声如寒冰道:“只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叫人!” 杜阳深深吸了口气,边挥手示意两个女孩离开,边叹息道:“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现在知道怕,已经晚了!”牛奔泰冷道。 两名女孩逃一般离去,杜阳坐了下来,仰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放着,闭目养神道:“现在是很晚了,这么晚还麻烦朋友帮忙,的确很不好意思呢。” 顿了顿,杜阳忽然荒诞一笑:“老实说,我事先脑补到会走到这一步,是很害怕,可是当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反倒不怎么怕了,对我那位朋友来讲,杀个把人或许真的不算什么吧……尤其是社会上的渣滓!” 话越说越悬,牛奔泰听不懂了,可是他分辨得出杜阳的镇定不像是装的,让他莫名心悸的是,杜阳似乎更加镇定了。 “你们红帮,究竟依仗的是什么!”牛奔泰忍不住问道。 杜阳摇摇头:“你们龙头应该已经知道了,可惜你还不清楚,否则你现在绝不会站在这里。” “什么意思!”牛奔泰生出一丝不安。 杜阳睁开眼睛,笑了笑:“现在知道怕?已经晚了。” 随着话音一落,门口传来一阵躁动,负责守在门口的五个小弟统统飞了进来。 不错,是飞! 他们整个身体像脱线的风筝一样,呈抛物线倒飞出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昏死过去。 一座魁梧的大山出现在门口。 第201章 该怂就怂 “你们龙头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那座山俯瞰诸人,凛声说道。 牛奔泰神色一恍惚,眼睛了几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项羽,他在青山会乃至整个N市都是以块头大闻名的,从未在N市见过比自己还要魁壮的人,可眼前这人无论是体型还是气势,均犹如一座巨山般,碾压着他的意志。 “你是谁?”牛奔泰看了眼地上几个小弟,勉强保持镇定道。 项羽阔步走进来,寻常人二十几步的距离,他只用了十来步,身形虽庞大,却看不出任何笨拙的感觉,反而很敏捷。 牛奔泰不自觉退后两步,越感棘手,他很清楚打架时个子大的优势,尤其项羽除了个子大,敏捷程度亦很惊人,如果说对方要干掉他的话,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项羽已来到牛奔泰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龙头的主意?” 他扫了眼牛奔泰手里的匕首,牛奔泰赶紧把匕首收起来,因为怕对方误以为那是种挑衅。 “龙头的吩咐。”牛奔泰语气软了几分,全然没有开始的强硬。 项羽皱了皱眉:“给他打个电话。” 牛奔泰为难道:“他从来没带电话的……我想办法联系他吧。”他知道现在情况有变,以项羽展现出来的实力,即便再多一倍兄弟,今天也没办法找杜阳的麻烦,只能再次请示龙头。 牛奔泰拨了个号码,是打给义字口谢文超的。 “喂,谢老哥,你现在立刻去请示下龙头,就说……就说这里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搞不定。” 谢文超阴沉道:“搞不定?对方有多少人?” 牛奔泰忌惮的瞅了眼项羽,压低声音道:“两个。”他没看见外面的小红帽。 “什么!才两个人你们都搞不定?!”谢文超阴冷笑道,“我看你这个孝字口的位置白坐了!” 牛奔泰也来了火气:“你他妈少废话,赶紧去报告龙头,要么调人来,要么我们撤。” 三口之间平起平坐,牛奔泰叫对方一声老哥纯属礼貌,对方竟然敢嘲讽他,他哪里能忍,更何况对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不知道项羽有多恐怖,能眨眼间搞定五个带刀小弟,那是一般人么! “哼,你等着!”谢文超说完就掐断电话。 牛奔泰放回手机,对项羽道:“兄弟,劳烦等等。” 项羽大手一挥:“滚外面去。” 牛奔泰黑着脸,不肯移步,旁边一小弟忍不住叱骂了声:“妈的,你算什么东……”还没说完,项羽神速一踢,那人就此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如此近的距离,牛奔泰看得清楚,换做自己也绝无法躲掉这一腿,他更惊诧对方到底用的何种腿法,快如闪电,直中要害。 “撤,我们先撤!”牛奔泰当机立断,带头挥手示意小弟们到门外。 “慢着!”项羽又道,“把人抬出去。” 牛奔泰不得不从,赶紧招呼几个小弟把地上的兄弟都抬了出去,一帮人守在夜总会外十几米远的马路边,心怀忌惮的不敢靠近。 牛奔泰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此前,他虽怀疑消息有假,但昨日杜阳是直接抹杀的他的面子,再加上龙头让蒋飞全权负责,令他不爽,故而明知有可能是假消息,也宁愿相信消息是真的。 现在项羽的出现让他想法翻转过来,哪怕消息是真的,他也宁愿小心是假的。 两帮对拼,他可不愿打这头阵,项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太恐怖了,他自问就算能打赢这一架,自己肯定要付出极大代价。 妈的,凭什么要老子当炮灰! 等待消息的时间变得漫长,但他知道急不了,龙头身上从不带手机,即便谢文超立刻出发去找龙头,也需要至少半个钟的时间。 牛奔泰现在只祈祷龙头收回成命,暂时别去招惹里面那尊煞神。 秘密基地大厅,项羽刚坐下,杜阳道了声谢,就借着视察店里人员的借口到里面去了,又只剩下项羽和小红帽尴尬坐在沙发上,没啥话可聊。 杜阳来到员工休息室,里面只剩刚才那一对姐妹花,看来江涛的撤离工作做得很迅速彻底,其他员工都被他从后门带走避风头去了。 姐妹花听见推门声,先是吓得发出惊呼,待看清是杜阳,神色才好转了些。 “没事了,他们不敢乱来!”杜阳安慰道。 “老,老板……”两人抽泣的喊了声,不知该说什么,隔了会儿看杜阳找个地方坐下,她们才问道:“您怎么也进来了。” 杜阳苦笑道:“算是避避风头吧。” “老板……”俩女孩欲言又止,半响才道:“是不是我们给您惹麻烦了。” 杜阳摆手道:“不,是店里的事情牵扯到你们。” “可是牛总刚才说……” “他说什么了?”杜阳皱了皱眉,听两人对牛奔泰的称呼,牛总?可以联想到牛奔泰在自由天堂夜总会不仅仅是看场子那么简单,更可能是股东,那么杜阳把牛奔泰的招财猫给挖了一对,牛奔泰顺带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这般想着,杜阳心里释然不少,类似青山会在N市的地位,牛奔泰又是青山会的核心之一,被人挖了墙角不记恨才怪,即便没有昨晚的恩怨,牛奔泰也会对杜阳采取报复措施,与其在商业上玩阴的,还不如摆明车马痛快大干一场,反正有神将们撑腰,他怕个毛! “刚才您还没到的时候,说只要我们回去上班,所有事情都能既往不咎。”一个女孩咬唇道。 “呵,看来他倒是舍不得你们。” “我们不要回去!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正规,其实我们早就想辞职了,就是迫于牛总的身份才不敢再提出辞职的,每次我们申请辞职,人事经理总是拿牛总来压我们,所以我们才……” “没事,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杜阳饶有兴趣道,“说说,怎么个不正规法?” 那女孩赶紧垂头不语,另一个比较胆大点,犹豫道:“就是,就是客人手脚不干净,我们只是做服务员的,他们却……” 杜阳愕然了下,旋即荒诞笑笑,没接话。 对于大部分场子来说,这已经算正规的好吗,她们是没见刘芳那家夜总会,逼良为娼的情况都时有发生,岂止动动手脚那么简单,看来两个女孩涉世未深,不懂风月场所的行情。 杜阳想着反正闲来无事,聊聊天打发时间,问道:“那你们怎么敢辞职的?” “我们本来是不敢辞职的,后来听说江主管到这边来了,我们才借着回老家探亲的理由离职的。” “难怪你们不是一起来的。”杜阳恍然道,心里却想着招揽江涛果然没错,那家伙在行业里口碑倒是很好。 “对了,刚才江涛怎么把你们也带走?”杜阳诧异道。 俩女孩没啥心思,说了遍刚才的情况。 半小时前,江涛从后门回来让大家伙先跟他撤,正巧撞见在休息室外打电话的蒋飞,两人商量了阵,决定把她们留了下来,她们不知其原因,直到被蒋飞带到大厅后才知道带头的是牛奔泰。 杜阳听后,气愤道:“亏老子还夸他,竟然让你们留下当炮灰!” 他气匆匆给江涛拨号码过去,冷着脸道:“江涛,员工全都撤离了吗!” 江涛沉默了下,沉重道:“还有两个。” “靠,你还知道有两个啊!”杜阳发飙道。 “废话,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我自己做主的话,肯定不会丢下他们,但是我得为其他员工着想!”江涛吼道,“还有蒋飞,不留下两个人,蒋飞怎么交代!人家可是青山会的人,说撒手就撒手,还把牛奔泰指名道谢要的人都撤离了,你觉得牛奔泰不会找他麻烦吗!” 杜阳憋着火道:“好,你们狠!” 用力挂断电话,杜阳气喘吁吁,此时的心情比刚在外面还生气。 青山会给他添的堵,他还能用暴力手段疏通,但是蒋飞和江涛两人的做法,他既无法苟同,却又明知对方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 正如江涛所说,总得留两个人下来平息牛奔泰的怒火,否则蒋飞不好做人。 令杜阳大发雷霆的是,凭什么让老子的人留下来给替他蒋飞息怒?! 这他妈算什么道理! 蒋飞!!! 哼,想着给自己留条路,竟然拿老子的员工当盾牌,这笔账老子记住了! “老板,您别责怪江主管了,他问过我们的意见,是我们自愿留下来的。”俩女孩替江涛说情道。 “我自有分寸!”杜阳脸色阴沉的可怕。 过了会儿,小红帽推门进来:“杜阳,青山会那边有消息了。” 杜阳道:“早就料到了,他们走了没?” 小红帽道:“走个毛,又来了几十号人,正在外面和羽哥周旋着呢。” “什么!”杜阳大惊,“青山会是真不要命了吗!” “咱俩要不要上!”小红帽一脸壮烈的表情。 杜阳道:“上个毛,咱俩去只会碍事,让羽哥摆平算了。” “不是吧,那说出去咱俩的颜面往哪儿搁啊。”小红帽道。 “行,那你出去,我留在这儿,你要脸我不要脸。” 杜阳推了推小红帽,小红帽跐溜一声蹿进来,反手带上门:“咦?这俩妹子挺漂亮呵。” 杜阳鄙夷的看着小红帽,这货也有怂的时候。 第202章 王法何在 听动静,外面还没打起来,兴许对方有所顾虑,在争取最后的和解谈判。 而项羽么,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大开杀戒。 杜阳发了个消息给项羽:“羽哥,能动手尽量别动手,要是不能的话……只能麻烦你了。” 项羽没回,但杜阳知道项羽一定会替他出头。 又隔了好一阵,杜阳不禁疑惑起来,为何还没动手? 以项羽的脾气,说不通道理的时候自然就到了动手环节了,讲道理需要十几分钟么?显然不需要。 杜阳打开门,拍了拍小红帽道:“走,出去望望啥情况。”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场面蔚为壮观。 青山会大概有上百号人手,个个手里操着家伙,一脸虎视眈眈的望着项羽。 其中为首的除了牛奔泰,还多了一男一女,此二人正是谢文超和徐嫣。 谢文超怕牛奔泰退缩,亲自带人来主持局面,徐嫣的身后则跟着蒋飞,想必是蒋飞叫她来的。 此时的谈判,并非项羽和青山会的谈判,而是谢文超和徐嫣在对峙。 作为事件的矛头,项羽一脸淡漠的坐在沙发上,无聊摆弄着手机,在玩忍者砍水果,声音开得很大,手指一划一刀切声。 “哦,你们来了。”项羽抬头看了眼两人,又埋头玩起了游戏,边说道,“他们内部先吵起来了,暂时轮不到我出手。” 杜阳和小红帽闻言,对视一眼,疑惑的坐下来看对面情况。 谢文超和徐嫣不知谈到了哪儿,一听项羽这话,谢文超道:“徐妹子,咱们的内务事,别让旁人看了笑话,你到底让是不让,给句痛快话。” 徐嫣从容道:“我只听龙头的。” “妈的,你少跟我装糊涂!下个月就是龙头会,谁是下一任龙头大家心里明白,你是不想在青山会混了是不是?”谢文超撕破脸道。 “这么说,你承认假传龙头的命令了?”徐嫣笑了笑。 谢文超左右扫了眼兄弟们的表情,发狠道:“不错,消息是假的,那又怎么样!” 除了牛奔泰、徐嫣和蒋飞以外,其他青山会帮众均是脸色大变。 谢文超回身平了平手道:“兄弟们,你们都是老牛和我的弟兄,只要我当了龙头,绝不会亏待大家,你们也别大惊小怪的,新入会的弟兄可能还不清楚,但是老兄弟应该都习惯了吧,哪次龙头会不是搞的腥风血雨,我谢文超不想大家伙为了争权夺势拼命,只好站出来背这口锅了!” 谢文超的话没有起到半点效果,场间依旧喧哗。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明知谢文超只是在为他的野心找借口罢了,话虽好听,实际上还不是让大家跟着他一起叛龙头么? 但不可否认,谢文超说的也是事实,每次龙头会,三口九堂当龙头,明争暗斗,不惜提刀砍自家兄弟,尤其是在龙头会当日,最是惨烈。 终究到底,所有的腥风血雨都是由一把龙字形匕首引发的。 三口九堂的管事人,谁能得到这把匕首,谁就有资格做龙头! 谢文超见大家不为所动,依然胸有成竹,说道:“龙头之下是三口,现在最有资格一争的三个人都在这里,老牛的脾气大家知道,不屑为了权利对自家兄弟出手,徐嫣入会不久,要不是看在他爷爷对青山会劳苦功高的份上,也轮不到她当忠字口话是人,所以龙头的位置,我当仁不让!” 这番话,既捧了牛奔泰一把,又削了徐嫣一刀,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 在场的兄弟几乎都是牛奔泰和谢文超的手下,而徐嫣只有蒋飞是他的朋友,蒋飞撤离时,把关系好的亲信都撤走了,所以此时没人会替徐嫣抱不平,蒋飞只孤身一人,说不说都一样,无法服众。 谢文超很满意当前的局势,只见兄弟们一个个交头接耳,嘈杂商量着。 道理谁都懂,谢文超这么做是有违帮规的。 但是,都二十几岁的成熟人,更懂的接受现实,谢文超的确是最有望成为龙头的人。 既然谢文超有心争龙头,谁还能与他一争? 既然谢文超注定成为龙头,那谁又会驳逆他呢? 蒋飞瞧了眼徐嫣神色,依然一副从容姿态,不知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好站出来道:“谢老哥,你要当龙头可以,总得等到龙头会以后吧,何必这么急呢,再说大家出来混,和气生财嘛,龙头不想和红帮为敌,也是想为了给兄弟们留条财路,能在退休前做到这一步,咱们别辜负了他的用心良苦啊。” 谢文超冷声道:“什么留条财路,我看他是怂了吧!我们青山会凭什么立足至今,还不是先辈弟兄打出来的天下,现在有人敢在N市公然挑衅青山会的威严,我们岂能不接招?哼哼,要是传出去,只怕别人还以为我们青山会怕了他红帮!” 蒋飞不禁哑然,一看大家的神色,心知谢文超这番话很有效的煽动了群体愤情。 谢文超又道:“再说,我跟老牛情同手足,他丢了面子,龙头不帮他找回来,老子却是一定要替他出手!” 牛奔泰不屑地哼了声,看得出来和谢文超关系并没有谢文超说的那么好。 牛奔泰又不傻,清楚谢文超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师出有名罢了,为兄弟出头,多好的说辞啊,同时也贬了老龙头一把,让在场的兄弟对老龙头不满。 眼看会里兄弟的情绪被煽动起来,牛奔泰却退到一旁,大声道:“各位兄弟听我一言,我牛奔泰来之前并不知道谢文超假传命令,以为是龙头要找红帮兄弟的麻烦,这才带兄弟们过来的,现在既然知道了是谢文超搞的鬼,那我也当场表个态,关于两帮之间的矛盾,我同意老龙头的意见,以和为贵,不与红帮兄弟为难。至于具体怎么处理,还是依老龙头的意思,又蒋飞兄弟定夺。” 谢文超充满威胁的眼神看了眼牛奔泰,牛奔泰无动于衷。 哼,你个傻逼想当龙头可以,但错就错在不该借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至于事后你找老子麻烦,也得有命活着吧! 项羽的恐怖牛奔泰是见识过的,他才不敢跟对方硬拼呢,既然谢文超不怕死,那就让他去吧! 不光牛奔泰,先前在场见识过项羽实力的人,见牛奔泰已经表态,纷纷退到牛奔泰身后,大有马首是瞻的意思。 牛奔泰这边,变相的说也是支持蒋飞的决断,同样可以理解为支持徐嫣。 眼下局势虽然发生了转变,但谢文超带来的弟兄还是占多数,谢文超朝某个亲信使了个眼色,那名亲信立刻拿出手机摁了几下,像是发消息叫人。 蒋飞看了眼徐嫣,意思是询问要不要叫点人,徐嫣只摇摇头,依旧一副从容淡定的姿态。 蒋飞心里急啊,没想到老龙头当初给他下的套,竟然延伸到了这里。 此时双方都由蒋飞和谢文超说了算,等于老龙头和新龙头的对决,这点兄弟哪里够看,以往哪次龙头会不是上千号弟兄,可这次双方人数才不足两百,怎么能扭转乾坤呢?偏偏徐嫣的意思是不叫人,蒋飞可就难办了。 他硬着头皮道:“谢老哥,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搞那么僵吧,就算你想当龙头,也要尊重下老龙头的意见,我看这件事情就此熄火怎么样?” 谢文超笑道:“你能熄火,我能熄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得为支持我的兄弟们负责!” 蒋飞憋着气,责骂道:“你的负责就是先让大家自相残杀?” 谢文超道:“你少挑拨离间,我说了,今天只针对红帮,你们要是跳出来帮外人的话,那就别怪兄弟们刀剑无眼了。” “我R,你能不能要点脸!叛徒是你,说漂亮话的也是你,敢情我们服从老龙头的命令,还成了帮外人是吧?”蒋飞忍不住爆粗口。 谢文超冷漠道:“废话少说,我把道划清楚了,你只管表态就是!” 蒋飞看了看项羽那边,又看了看谢文超,怒色道:“好!你不要命老子不拦你!我们不插手就是!” 说完,蒋飞看了牛奔泰一眼,牛奔泰面露挣扎之色,旋即心一横,壮着胆气走到项羽身前,拱手客气道:“三位红帮的弟兄,之前我并不知道消息是假的,莽撞之处还请见谅,三位要是不消火的话,事后尽可找我牛奔泰出气就是了,但现在事情已经搞明白,作俑者是这青山会的叛徒,他的决定并不能代表整个青山会!” 项羽头也没抬,专注着游戏:“所以呢?” 牛奔泰再也拉不下脸说软话,还是杜阳不计前嫌替他解释道:“所以这位牛兄弟的意思是,接下来的麻烦跟青山会没关系,是谢文超那边人自个作死。” 牛奔泰感激的看了杜阳一眼,杜阳不满道:“咱俩的账,日后再算!”闻言,牛奔泰大咧一笑道:“哈哈哈,可以,最好单挑。” 杜阳横了眼牛奔泰,暗骂这人也是个不要脸的主儿。 徐嫣忽然插话,对杜阳客气笑道:“既然现在已经是几位的私人恩怨,那我们就先辞职了。” 杜阳看着蒋飞,冷声道:“走吧!” 蒋飞却不知道杜阳为何生气,一脸苦色。 徐嫣说走就走,由蒋飞和牛奔泰下令,一帮兄弟二话不说跟着他们离开,趁着牛奔泰的大队人马还没到,门口尚且空旷,没人阻拦他们,甚至有好几个外围的弟兄悄悄混在他们之中一同离开了,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死心塌地跟着谢文超。 秘密基地斜对面有家工商银行,此时旁边的商铺都关门了,只剩那家银行的取款机处还亮着灯,银行外面黑暗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徐嫣带着弟兄们走了过去。 车窗缓缓摇下来,副驾驶位上坐着一名穿唐装的花甲老人。 眼尖的看见老人的容貌,脸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 龙头怎么也在这里! 他们仿佛明白了什么,心底同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车上那名老人,正是郝建华。 徐嫣凑到车窗前,俯身道:“已经处理妥当了。” 郝建华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你做的很好,现在叫人吧,一会儿凡是留在里面的人,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牛奔泰和蒋飞脸色瞬变。 龙头所说的杀! 真正的杀人啊,而且还是一次性血洗上百号人,那得是多血腥的场面啊! 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在青山会历史上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帮会的,即便站错了队,也不至于下此狠手吧。 徐嫣的脸色也终于变了:“真要赶尽杀绝吗?” 郝建华眼角抽搐不止,无比沉重道:“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怎样的怪物。” 徐嫣和牛奔泰同时沉默下来,他们清楚龙头所指的怪物是项羽,那的确是个怪物。 牛奔泰亲眼监视过,徐嫣也从休闲会所的监控里见到过。 郝建华疲惫道:“杀吧,警察那边不用担心,青山会出了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扛一个月。” 徐嫣迟疑着,饶是她遇到再大的乱子都能保持淡定,这件事情却无法从容面对,更何况下令者虽说是龙头,却是经过她来执行的。 牛奔泰犹豫道:“龙头,事关重大,还请三思啊。” 蒋飞也插话道:“是啊龙头……” 郝建华抬起手,无力的晃了晃:“你们说的,我又何尝没考虑过呢?但此人不除,青山会始终会矮红帮一头,试问谁能降得住那种怪物?别说我是为了青山会的名头,我自知青山会也就本市有点力量,真到了其他地方,还得埋头低调。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红帮哪天想来N市发展,那么青山会还能保证现今的地位吗?” 诸人沉默下来。 承认郝建华说的很有道理,红帮和青山会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从未产生过摩擦,但临近龙头大会之际,红帮突然来了两个一把手,在N市又开夜总会,又搞传媒,还以最强硬的姿态公然和青山会作对,根本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青山会若想保证在N市的地位,岂能让步? 试问,有项羽这般拥有特异能力的敌人,谁能睡得安稳? 徐嫣略一思量,再不迟疑,掏出了手机,打算拨号。 正在此时。 徐嫣忽感觉手里一空,手机不翼而飞,不知去向。 十米开外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几十条人命,你们说杀就杀,王法何在!” 闻言,诸人神色大变。 是那个怪物! 第203章 说过你能走吗? 他怎么在外面?他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出现在外面? 诸人惊乱惶恐,待看清黑暗中走出来的项羽,他们连最后的一丝侥幸都被浇灭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蒋飞只怕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没见过项羽出手的人。 项羽把手机随手扔在地上,路过时轻轻一踩,发出咔咔几声,手机已被碾成粉末。 “青山会?忠孝义?”项羽摇头嘲弄笑道,“就凭你们也配谈忠孝义三字么?” 诸人纷纷退后,只有几个愣头愣脑的小弟没完全反应过来。 郝建华下意识朝司机做了个手势,轿车却没动,只见司机也正通过后视镜望着项羽,显然被刚才那一手吓破了胆。 郝建华面露苦涩,满脸的褶皱像一道道丘壑,仿佛一个孤寡老人的凄楚表情。 罢了,即便开车,又能逃到哪儿去呢?何况开车就能逃么?对方的速度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诸人唯一想不通的是,里面被谢文超的几十号兄弟围着,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逃出来的?难道他不管另外两人的死活了吗? 正有此疑惑,杜阳和小红帽的身影出现在夜总会门口,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小红帽还边走边点烟,风太大,他点了好几次都没点上,打火机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直到小红帽终于点上了火,打火机的火光像地狱里鬼火一般,令诸人感到莫名心悸。 “羽哥,还是你聪明,看穿他们在演戏。”杜阳佩服道。 项羽摇头道:“我也料错了,他们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算计怎么害人性命。” 杜阳假装惊吓:“哇,我胆子小你别吓我啊。” 小红帽踹了杜阳一脚:“靠,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杜阳嘿然道:“是真害怕嘛,我就一条命,哪能不在乎呢是吧?” 这时,正好有几辆卡车疾驶而来,做出一个高难度的小幅度飘逸,后面的灯光一打,看清前面几辆卡车货厢上全是人,还有刀光剑影闪过。 卡车差点撞到杜阳,上面的冲杜阳凶神恶煞道:“妈的,不要命了你,青山会办事,统统给老子滚开!” 杜阳和小红帽赶紧加快脚步,小跑到项羽这边。 卡车停了下来,有几个家伙跳下车的时候,还冲杜阳这边做了个挑衅的挥刀动作,估计是太黑的缘故,把这堆人当成敌人了。 “一帮窝囊废,谁敢进来一步,杀无赦!”一人吼道。 “杀无赦!”众人整齐吼道。 蒋飞和牛奔泰的神色变得精彩起来。 尼玛,青山会龙头就在车里,一帮低级小弟竟然敢对他们吆五喝六。 但这时,谁都没回应那帮小弟,因为项羽在,他们不敢乱说话。 那帮小弟集结好队伍,大概一百多号人,随着领头的一喊,全部扬刀嚯嚯冲进夜总会。 然后,里面传来无数声惊喊。 “老大,你肿么了!” “谢哥,谢哥你醒醒啊,兄弟们都醒醒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全都躺下了……” “靠,一定是红帮的混蛋耍阴招,走!赶紧跟我杀出去,别让他们跑了!” …… 一百多人又声势浩荡的跑了出来,场面很像堤坝破了一道口子,洪水狂涌而出。 “妈的,红帮的杂碎,有种别他妈跑!”带头的一马当先,人未到,却开始叫骂起来。 跑? 谁都没想过要跑,即便有人想逃离这里,但绝对和这帮人无关。 一群人声势浩荡的冲过来,诸人纷纷望向项羽,想看看他究竟是如何在悄无声息下放倒几十号人的,更想看看他能否瞬间放倒一百多号人,无论怎么想,他们都无法脑补出这般惊悚骇然的画面。 可所有人的眼睛望了个空,原地并没有项羽的身影。 紧接着,更加骇人的事件发生了。 只见八辆大卡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几乎同时哐哐几声,冲向前面的车辆,原本辆车之间隔着些距离,此时却无间隙连接了起来,第三辆甚至就搭在第二辆的货箱上,前轮悬空着,像是被人举起来搭上去的。 郝建华嘴唇颤栗不止,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已经彻底吓傻了。 其他人更不必说,下意识退后几步,有的小弟更是相拥在一起寻找安全感。 这……这还是人吗! 一个人举起一辆卡车,而且八辆卡车的移动,只在两三秒之间,这得多快的速度和多大的力量啊。 牛奔泰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就在刚才,他竟然差点和这怪物对干上了,想起来就像和死神擦身而过一般。 别说他们,就连小红帽和杜阳都被震慑到了。 都知道项羽厉害,可项羽从来没这般高调的耍过帅吧,甚至在神将们看来,或许动静闹太大反而是一种华而不实的表演。 是的,如果扁鹊在场,一定会翻个白眼不屑道:“切,罗里吧嗦的,我只需挥挥手就能全搞定。” 小红帽的烟掉落在地,呢喃道:“原来羽哥……这么猛……” 杜阳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那必须,也不看看从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 小红帽是真不知道。 “反正不是地球的。”杜阳卖关子道。 卡车连在一起,阻挡了一百多人的去路,项羽站在其中一辆卡车的顶盖上,居高临下冷漠道:“哼!一帮社会的渣滓!” 小红帽苦笑道:“羽哥这算指桑骂槐吧?” “废话,他最瞧不起欺良罢市的地痞流氓,这你是知道的。”杜阳刚说完,心里咯噔一跳:坏了,羽哥该不会还想来个杀鸡儆猴吧? 他跑到轿车旁,对郝建华说道:“这位怎么称呼?” “啊?哦哦,我……嗯,鄙人郝建华。”郝建华回过神来,一点架子不敢端。 “谁管你叫什么,问你是不是龙头!”杜阳急道。 郝建华飞快点点头。 “你赶紧出来主持局面,千万别让你们青山会的那帮小弟乱来,要是惹的我这位朋友不高兴,干掉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啊!我?”郝建华指着鼻子惊疑道。 “废话,不是你还是我啊,你不是龙头么?现在谢文超都完蛋了,他们不听你的听谁啊。” “小谢……死了???”郝建华下意识问道。 “你管他死活,别废话了,赶紧出来稳下局势!” 郝建华犹豫着打开车门,刚开条缝,杜阳用力一拉,郝建华几乎是从里面滚下来,这老头吓得连双腿都打颤了。 老实说,郝建华也算一匹哥,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也亲自提刀砍过人,更是久经江湖场面洗礼的老手,被说一百多号人,即便对方有一千人,他最多也只是皱皱眉头。 但面对的是项羽,哪怕仅仅是项羽的背影,他的胆子就已经被吓破。 郝建华清咳两声,还是没提起胆,冲杜阳嘟囔道:“他是你们红帮的人,你怎么不劝。” “靠,我们红帮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的人要是搞事,我们一定反击,看谁吃亏!”杜阳气骂道。 郝建华脸一白,看了看牛奔泰和徐嫣,两人故意把头别到一边。 妈的,关键时刻手底下人都不靠谱啊。 无奈,郝建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站了几步,冲夜总会方向吼道:“他妈的,青山会龙头在此,谁他妈敢胡来!” 杜阳失算了,郝建华不说话还好,一百多号人被项羽弄出的动静吓得不敢吭声,只传来些嘈杂的唏嘘,但郝建华一开口,那头的一百多号人像突然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情绪高涨,大声喊叫起来。 “龙头,是龙头!” “没错!我听过龙头的声音,就是龙头!” “兄弟们,龙头就在那边,大家不要怕,跟我冲杀过去!” “杀!” “对!跟我杀,这王八蛋就一个人,大家别被他给唬住了,没准他就一变魔术的!” “大家一起上,砍死这王八蛋!” …… 郝建华一大把年纪都被这帮蠢货气的跺脚,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几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 妈的,这帮蠢货,真他妈蠢! 要是这怪物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十条老命都不够他死的! 郝建华这次是真急了,哐哐跺着脚,歇斯底里的大骂道:“X你们妈的,都他妈不想混了!反了你们,老子让你们滚,统统滚,别他妈过来,谁过来老子立刻弄死他!麻辣隔壁!” 杜阳不由佩服起郝建华的嗓门来,一个人的声音竟然盖过了一百多号人的壮势大吼。 那头渐渐安静了下来,由于双方的视线被卡车链挡住,只能通过说话的方式来交流。 “龙头,你是骂他还是骂我们啊……” “对啊龙头,他就一个人,等我们砍死他就来救您!” …… 郝建华肺都快气爆炸了,猛烈咳嗽了阵,眼睛都红了,但依旧阔着嗓门大吼道:“去你们妈的,老子不需要你们救!大半夜不睡觉,提把刀到大街上大呼小叫,你们他妈的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X你们妈的,全部给老子滚回家睡觉去,否则……咳咳咳咳……” 牛奔泰和徐嫣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一个帮郝建华拍背顺气,另一个冲那边喊道:“老子是牛奔泰,现在传龙头的命令,全部不许乱动,把兵器都扔了!” 那头又传来一阵喧哗。 “牛哥,龙头到底是啥意思啊。” “又回家又不许动,到底要我们咋个样嘛!” “我们不丢兵器,除非那人……下来!” …… 牛奔泰也被气到了,项羽稍微一个动作,都令牛奔泰警惕万分,而那边的弟兄竟然搞不清状况,还想着对项羽提要求,妈的,难道跟他们解释?又怎么解释? 徐嫣蹙了蹙眉,喝了句:“警察来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传到对面去,那头更加喧哗吵闹起来,其间伴随着叮叮当当扔兵器的声音。 卡车连得再无缝也总有隙可钻,一百多号人大呼小叫起来,顾不得形象,扔掉武器后陆陆续续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牛奔泰佩服徐嫣的智商。 龙头眼看危机解除,双方没有兵戎相见,不由得长松了口气,旋即央求一般看着杜阳说道:“红帮的弟兄还请高抬贵手,这次是我手下胡作非为,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我青山会非但不会找各位麻烦,反而感激你们替我们除一大害,你看两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如何?我保证以后在N市,红帮永远是青山会的朋友。” 杜阳脸上笑的客气,纯粹是尊老爱幼的良好品质使然,心里却不以为然,黑社会说的话能信么? 什么永远的朋友,那是因为对方知道干不过红帮,要不是项羽出手,朋友?青山会不把他剥层皮才怪。 杜阳没接话,他不敢乱接话,对方是龙头,一言相当于整个青山会的态度,既然对方都示好了,那么再强硬下去的利弊,杜阳承担不起,只好交给小红帽来处理。 这方面,小红帽比较有经验。 小红帽笑咧咧道:“嘿嘿嘿嘿,既然是误会嘛,说开了就行了,我就说嘛,青山会怎么会无缘无故找我们红帮的麻烦呢,原来是里面那个家伙乱来!” 郝建华转而望向小红帽,客气道:“依阁下看,里面的叛徒该当如何处置?” 小红帽眼咕噜一转:“死都死了,还处置个毛啊。” 郝建华心里一沉,面上笑道:“好手段,好手段。” “今天的误会消除了,以后青山会红帮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吧,朋友就免了,我们红帮来贵地只想洗白做正经生意,不想再和道上牵扯,但是……青山会若是想试试红帮底子的话,说不得只能领教领教了。” “哪里哪里,误会误会。”郝建华赶紧保证道,“日后青山会绝不会与红帮弟兄为难。” 小红帽咧嘴道:“好!有龙头的承诺,我就敢放心大胆做生意了,对了,里面要是还有活着的人,醒来自然会走,各位就不必等着了。”下逐客令。 郝建华为难了下,只能点头。 里面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只是两帮交手,不仅输的一败涂地,最后还留有人质在对方手里,说出去难免极损面子。 不过和面子比起来,当然是性命更重要。 他们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马上,立刻! 郝建华小心翼翼上车,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项羽的一举一动,其他人也是,离开的时候,都忌惮项羽对他们下手,天知道那怪物会不会再搞事情。 “且慢!” 身后传来项羽的声音,诸人心脏均是猛的抖了几下,无一例外的,每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原地不动杵在当场。 “我有说过你们能走吗?” 项羽从车盖顶上跳下来,落地无声,脚步却有声,场间太过安静,只剩项羽的脚步声和诸人沉重的呼吸声。 大家心里都明白,脚步走向谁,谁就得倒霉,谁就不能走! 杜阳和小红帽不解的相视一眼,摇头暗叹:龙头要倒霉了。 第204章 渔翁得利 他们不知道项羽先前出来听到了什么。 一开始,项羽只看出青山会内部的矛盾有作伪成分在里面,以为这是一出将青山会置之事外的方法,用谢文超来探探红帮的底,即便出了事情,也归为私人恩怨,不牵涉到青山会。 杜阳和小红帽也自然是这样认为的。 但放倒了谢文超等人以后,项羽最先潜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说了一句:“他们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算计害人性命。” 害谁的命? 杜阳和小红帽以为是害他们的命,那么此时话都说开了,项羽也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龙头都如此说了,几个青山会核心成员和诸多小弟都切切实实听见了,想必以后是不会再害杜阳的,否则青山会不仅失了面子,更失了道义。 一个帮会,若是连道义都失了,说明气数已尽。 规矩就是规矩,道义就是道义,忠孝义三口为什么存在,因为这是传统,是好的。 规矩和道义同样是好的,哪怕是不公平的规矩,是说不通的道义,但既然定了出来,就必须去遵循。 如果龙头都无法遵循,手下弟兄又凭什么要遵循呢? 所以说,龙头当众说出来的话是极有分量的,承诺日后绝不会找红帮麻烦,那么必然要做到,否则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命根子。 既然龙头都做出如此让步,为何项羽还不依不饶呢? 以杜阳对项羽的了解,项羽所听到的,绝非如此简单。 项羽来到龙头身后,龙头已吓傻了,不敢回头。 “转过来。”项羽冷声道。 龙头战战兢兢回头,如今近距离的面对项羽,充分感受到项羽的滔天威压,不禁满头大汗,双腿打颤。 “这位兄弟,你,你还想怎么样。”郝建华牙齿格格作响。 “刚才我听的真切,上百条人命在你眼里犹如蝼蚁,简直丧尽天良!当诛之!”项羽大义凛然道。 郝建华身子一软,倾倒在地上,用尽所有力气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求饶道:“阁下饶命啊,是我错了,我悔过,我检讨……” 牛奔泰等人纷纷变色,一脸怒意得瞪着项羽。 郝建华再怎么说也是青山会龙头,当众如此丧颜面求饶,他们脸上也无光。 除了他们以外,青山会弟兄不明白龙头有过怎样的想法,个个对项羽怒眼相视,有的甚至掏出家伙想上来“解救”龙头。 牛奔泰抬手喝止了兄弟们:“谁都不许动!” “牛哥!那可是我们青山会龙头啊,怎能让一个红帮的外地佬欺……” 啪地一声,牛奔泰用耳光阻止这人继续说下去。 平心而论,牛奔泰一点也不可怜郝建华,尤其是现在兄弟们的反应,更加让牛奔泰指责郝建华的所为。 郝建华刚才想牺牲弟兄的命,而现在弟兄们却想牺牲命来救他。 呵,真他妈操蛋的龙头! 想到这里,牛奔泰上前一步,对项羽拱手道:“兄弟,我知道你好本事,杀个把人轻而易举,但能否看在都是道上的情分,从轻处置。” 项羽看了眼牛奔泰:“你有何高见。” 牛奔泰道:“杀人很麻烦,我想兄弟也不想给你的朋友们找麻烦吧。”他很笃定项羽不想杀人,因为以项羽的本事,杀人肯定比把人弄晕更轻松,刚才被抬出来的弟兄已经醒了,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仅仅是某处关节有些酸罢了,既然项羽不想杀人,那牛奔泰就有把握说服他。 项羽没说话,默认牛奔泰说的事实。 杜阳和小红帽心里感动了一把,要知道以项羽的脾气,杀人真不在话下,又尤其痛恨地痞流氓,之所以没下狠手,完全是替他们着想罢了。 牛奔泰又道:“依我看,不如将他逐出青山会,他以后自然无法为非作歹。” 闻言,青山会弟兄突然就炸开了。 “牛奔泰,你好大的胆子!” “混账!那是龙头!”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龙头……” …… “闭嘴!”郝建华一声断喝,“小牛说的对,我的确没资格再掌龙头。” 言罢,郝建华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递到牛奔泰手里。 场间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那边匕首是龙头信物,意义繁重,竟被郝建华这般随意的交给了牛奔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牛奔泰即将成为下一任龙头! 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大规模的厮杀抢夺,亦没有隆重的龙头交接典礼,同样也没有任何委任言辞。 牛奔泰就这般随随便便当上了龙头??? 这恐怕是青山会历史上最莫名其妙的一次龙头交接吧。 牛奔泰扫了眼众人,郑色道:“下个月龙头会照例举行,我只在期间代掌龙头之职。” 场间依旧无声,大家心里却各有所思。 很明显,大部分人都不信牛奔泰的话。 什么狗屁代掌龙头,那可是龙头啊,毫不夸张的说,谁当龙头,谁就能统治整个N市的黑夜! 是的,青山会和当地白道像是早已形成了默契一般。 白天,白的说了算。 晚上,黑的说了算。 如此位高权重的象征,是个人恐怕都会生出野心想得到吧,牛奔泰怎么会轻易再交出来呢? 很微妙的,诸人的视线从牛奔泰身上移开,看向徐嫣。 每次龙头会,虽说有九堂三口共同竞争,但历来都是三口之一胜出,所以三口相当于龙头的候选人。 如今谢文超不足为虑,只剩牛奔泰和徐嫣竞争,龙头把匕首交给了牛奔泰,徐嫣会怎么想? 不料,徐嫣脸上依旧一副淡色从容,表态道:“我同意牛哥说的,谁还有其他意见,可以提出来。” 谁有意见? 连徐嫣都这般说了,谁会当挨枪子的出头鸟? 要说最不服气的话,恐怕就属蒋飞了吧,但蒋飞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很了解徐嫣,徐嫣从来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他没必要瞎捣乱,于是站出来道:“我也同意!” 牛奔泰见此事已定,把话题转了回来,再次拱手对项羽道:“兄弟,能否给青山会一个面子,就别再为难一个失势老人了。” 项羽看向杜阳,征询他的意思。 杜阳摆摆手道:“我看算了吧,就当咱红帮尊老爱幼了。” 项羽点头道:“那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们,谁要是今后敢为非作歹,我必不轻饶!” 牛奔泰颔首感激道:“多谢兄弟。” 杜阳和小红帽可怜的望着牛奔泰。 哎,这哥们是不知道项羽所说的意思,为非作歹,要按项羽的衡量标准,他们今后可有得苦头吃了。 不过好在项羽只是暂到N市,不会九居,天高皇帝远的,眼睛看不了那么远,手也伸不到几十公里那么长。 项羽转身走进夜总会,杜阳赶紧对欲离开的牛奔泰等人道:“我靠,你们还不赶紧把里面的人抬走。” 牛奔泰这才想起里面躺着的谢文超等人,挥手道:“刚才从里面出来的兄弟,进去抬人。” 谢文超手底下领头的哭丧道:“牛哥,卡车堵着呢,我们……” 牛奔泰气道:“妈的,车也是你们开来的,自己想办法!” 领头的快哭了:“咱没这么停啊。” “靠!要不要我让他出来帮你们移开啊!”牛奔泰喝道。 一帮人飞快摇头摆手,领头的道:“别别别,我叫拖车……” 牛奔泰强调道:“自己给钱!” 领头的一脸苦逼,只得无奈点头,类似他们这样的小弟,其实并不富裕,每月分到的收入还不如普通上班族,而且开销又大,叫拖车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了。 小红帽过去给牛奔泰递了根烟:“兄弟,你们好自为之吧。” 牛奔泰苦笑道:“我们这次的跟头栽的不小,红帮果然高深莫测,连……都请的动。”他也看出来了,项羽并非是红帮中人,但和红帮关系极好的样子。 小红帽压低声量道:“我就好奇,咱羽哥发这么大脾气,你们龙头到底做啥了?” 牛奔泰为难道:“这个就不方便告知了。” 郝建华被徐嫣扶了起来,说道:“小牛,今天多亏了你啊。” 牛奔泰赶紧把匕首掏出来,正打算递还给龙头,犹豫着看了小红帽两眼。 小红帽和杜阳摇头道:“你们的内务事还是回去以后再处理吧。”他俩纯属好心,要知道项羽可是有耳听八方的本事。 不料郝建华摆摆手,虚弱道:“我老了,也不想再当龙头了,能早点把位置交出去,我睡得都踏实,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吧,至于龙头会……我就不参加了,你代我主持吧。” 诸人看得出来,郝建华是真心实意想放权了,都说人越老越怕死,被项羽这么一吓,郝建华算彻底看开,金钱权利什么的都不如命宝贵,刚才要不是牛奔泰替他解围,没准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和命比起来,十几天龙头的位置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现在只想和青山会撇清关系,不想再受到牵连。 原本按照牛奔泰所想,只是暂替郝建华解围罢了,逐出青山会这种事,只有龙头有权利,哪有他一个普通帮众把龙头逐出青山会的道理,当然,退一万步讲,就算郝建华被逐出青山会,黑白两道谁又敢不给他面子呢,毕竟是江湖上的老前辈,资历在那儿摆着,谁敢轻易开罪他? 意外的是,郝建华此举,却让牛奔泰不知所措起来。 代掌龙头么?牛奔泰不是没想过,甚至手底下经常有人怼他争权,但牛奔泰这人真如谢文超所说,对龙头宝座没啥兴趣。 牛奔泰想了想,把匕首递给徐嫣:“徐妹,还是你拿着吧,你知道我不擅长处理帮里的事务,而你跟在龙头身边已久,多少有些经验。” 徐嫣蹙眉道:“牛哥……” 牛奔泰道:“嗨,你就别推辞了,就当帮牛哥一个忙。” 徐嫣犹豫着接过匕首,叹息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这副场面,杜阳和小红帽没啥感觉,他们不属于青山会的人,不知道匕首的重要性,但其他青山会帮众就不一样了,个个面露震讶,均没想到最后会发展到这样的局面。 匕首在谁手里,只要那人有心,便能当上龙头,这是最实际的道理,相比起来,所谓的龙头会无非是走走过场罢了。 谁都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变成了徐嫣! 当然,这样的结局反而让许多人感到满意。 一直以来,徐嫣给人的感觉太过低调平淡,从不拉帮结派,九堂中也仅仅是和蒋飞有些私交罢了,这样一个无争的人当上龙头,大家心里多少是好受一点。 是的,或许这就是人性吧。 若是谢文超当上了龙头,牛奔泰手底下的人铁定不服! 若是牛奔泰当上了龙头,谢文超手底下的人更加不服! 这时,徐嫣就成了一种缓冲点,她当上龙头,双方虽有不服,却安慰着至少比对手当上龙头要好一些。 青山会清扫完了现场尽数离开以后,杜阳和小红帽蹲在取款机门口没进去,直到江涛得到消息,把所有员工带回来之后,杜阳才跟上去,单独把江涛拉到休息室狠狠训斥了一通。 江涛自知有错,没敢反驳。 老实说,杜阳即便再训人再狠,也算不上疾言厉色,江涛打工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老板没见过,甚至为了一件小事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都有过。 相比起来,杜阳骂他的话不痛不痒,反而像是在教他以后要怎么做。 杜阳的火气跟留下那两名女孩有关,这一点,江涛自认处理得不好,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 再加上杜阳也明白江涛的考虑,生气归生气,没太责怪江涛。 要怪,就怪青山会吧! 说起来,蒋飞这次的做法倒令杜阳对此人低看了几分,当时的情况,蒋飞这么做完全是既不想把牛奔泰得罪太死,又不想和杜阳结仇。 哼!左右逢源么?那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立场分明! 训完了江涛,杜阳当场就给周律师打电话,让其重新你一份合同,收回蒋飞在秘密基地持有的股份,直接拿给蒋飞。 周律师为难道:“杜总,要不还是明天再说吧,您现在好像情绪不太稳定。” 杜阳道:“不必,我脑袋很清醒,合同做好了不用给我看,只需要达到从法律角度上讲,蒋飞和我的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行了。” “可蒋飞毕竟是青山会……” “我差点忘了,你的律师事务所也在蒋飞的管理范围内吧,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收的管理费,但你只需要记住,以后不用再给他钱,就说是我的意思,看他蒋飞能翻出什么浪花!”杜阳道。 周律师苦笑几声,没接话。 杜阳知道这么做没意义,但就是想发泄下火气,向蒋飞传达一个“老子很不爽你”的信号。 第205章 徐嫣的心思 次日,杜阳刚睡醒就接到周律师的电话,那头很是惊讶道:“杜总,你是怎么办到的?” “啥?”杜阳睡意惺惺道。 “蒋飞签字了!竟然还主动免去了我那间事务所三年的管理费!”周律师喜色道。 “哦,你说蒋飞啊。”杜阳甩了甩脑袋,清醒道,“他敢不签字么?哼哼!不过那小子还算会做人,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专用律师,给你免保护费。” 周律师笑道:“管理费,管理费,嘿嘿,我们自个都是律师,哪里需要其他人的法律保护啊。” 周律师说话滴水不漏,电话里都不肯承认保护费的说法。 “你说啥费就是啥费吧,晚点你把合同交给李可,哦,就上次介绍你认识的那位美女,以后所有合同上的事,你直接找她谈就行了。”杜阳道。 “没问题,您上次已经说过了,我记得的。” “嗯,那麻烦你了周律师。” 挂完电话,杜阳洗漱一番,一如往常的坐在大厅看王鑫源培训员工,出奇的,今天李可也在。 李可上前问道:“你没去陪项羽?” 杜阳一拍脑门:“艾玛,我差点忘了!” 这段时间睡得晚,有点浑浑噩噩,要不是李可提醒,他都忘了项羽这茬了。 “羽哥人呢?” “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让老秦跟着。” 杜阳诧异了下:“他和红哥不对眼,正常。”又坏笑调侃了句:“嘿嘿,李姐,啥时候把红哥的秦字改成公啊。” 李可反应过来,横眼道:“去你的。” 这时小红帽从里面走出来,一脸鼻青脸肿,杜阳指着他大笑道:“哈哈哈,红哥,你这昨晚是没睡好啊。”心里清楚,哪里是没睡好,分明就是挨揍了嘛,除了李可,谁还能揍他。 小红帽恨恨瞪了杜阳一眼。 李可轻描淡写道:“你再不死开,我就把你俩昨天找小姐的事告诉叶子。” 杜阳脸一白,赶紧开溜。 好你个小红帽,说好打死不说出去的,结果竟然把老子给卖了! 杜阳心里暗骂着,打算回到房间拿钱出去溜溜,自从上次坐过一次“霸王车”后,铭记出门带点散钱的习惯,免得闹麻烦。 经过休息室的时候,门开着,里面有一男一女正在八卦项羽的事情,女的杜阳是杜阳亲自面试的,有点印象,听说是昨晚撤离时不小心扭到脚,正休息着呢,男的则是传媒那边的员工,旁边放着一堆水果,估计借机讨好女孩呢。 杜阳对此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了,而员工们见杜阳平日里不摆架子,挺随和一个人,并不反对两家公司间员工来往,就没怎么忌惮杜阳。 杜阳停下脚步,把门推了推问道:“你刚才说,大个子跟谁走了?” 男青年忙回答道:“早上我来的时候外面买果,看见俩人在交谈,男的身材太高大很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知道那是您的朋友么。” “你刚才说跟他一块的是女的?” “额,对啊。” “长什么样!” “啊?”男青年小心翼翼看了眼女孩,干笑道:“还行吧。” “我去,什么还行啊,我是叫你形容一下特征。”杜阳白了他一眼。 女孩推了男青年一把:“杜总让你说你就说嘛,扭扭捏捏的。” 男青年道:“长相不咋地,还没咱家小桂漂亮,不过气质很好,看着像被有钱人包养的那种金丝雀。” 女孩略有不快,但对男青年的说法还算满意。 杜阳回忆了下,指着脖颈处问道:“她这里是不是有颗痣?” 男青年下意识点点头:“对,杜总您也认识啊?” 女孩气鼓鼓道:“不漂亮你看那么仔细!” 男青年大叫冤枉。 的确,杜阳相信男青年不是故意的,事实上每个男的看到徐嫣都会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不似李可那般女强人,也不像叶子那般调皮活泼,而是那种上层人士特有的淡定从容,一举一动极其儒雅礼貌,极低调,却又极引人注目,即便是女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徐嫣为什么找项羽? 经过昨天的事情,青山会对项羽应该敬而远之才对,怎么会无缘无故招惹呢? 若是有事,也应该找杜阳或者小红帽才对。 除非…… 杜阳神色一凛! 好你个青山会,这是想挖咱们的人么? 他转身回去找小红帽,一喊,小红帽像见到救星似的,逃一般离开了大厅,对杜阳吐槽道:“妈的,李可比狗鼻子还灵,我都里里外外洗了三遍澡,她都能闻出别的女人味儿来!” 杜阳纳闷道:“里面怎么洗?” 小红帽愕然了下,大笑道:“翻过来洗的。” “靠!你还能再恶心点吗!”杜阳眉头一皱:“咱俩的账以后再跟你算,谈正事,徐嫣把羽哥带走了。” 小红帽随手一摆道:“那有啥,你还怕他把羽哥吃了?” “呸,我怕的不是谁吃谁,而是青山会想招揽羽哥。”杜阳郑重道。 “关你啥事?”小红帽翻白眼道,“兄弟,早就跟你说过,别操太多心,羽哥的社交是他的自由,咱俩少去干涉,免得适得其反。” “可是……” “没啥可是的,虽然羽哥很霸道,也看不爽我,但我说句心里话,他这人的原则性很强,就算真的和青山会交好,也只站在理字一边。” 小红帽点了根烟,接着缓缓道:“别人以为咱俩是红帮进军N市的先锋军,青山会拉拢项羽是在情理之中,防着红帮踩在青山会头上呢,实际上咱哥俩心里明白,来N市就为了躲是非,又没真打算扎根N市,还管那么多做啥?” 杜阳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横了句:“抽这么多烟,迟早抽死你!” 小红帽拍拍杜阳肩膀:“放宽心吧,啥也不用想,等羽哥回来亲自问问他不就知道青山会葫芦里卖的啥药了?” “只能这样了。”杜阳叹道。 是夜,项羽才回到秘密基地,普通人逛街,一般逛半天就得累半死,但项羽脚力惊人,一天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汗都没流。 杜阳来到项羽的房间,关切道:“羽哥,青山会的人是不是找你了?” 项羽坦然道:“对,就昨晚那女的。” 他这般坦然,杜阳倒不好再问下去了。 项羽笑了笑,像是看穿杜阳心中的疑虑,主动说道:“她许我好处,想让我替她拿下龙头宝座。” “我去,她当龙头不是稳了吗?” 项羽摇摇头:“稳是稳了,但是我要出面一下,日后也没有人敢对她不服。” 杜阳恍然大悟,原来徐嫣是想借项羽来震慑其他人,试问,要是知道徐嫣和项羽做了朋友,哪个不怕死的还敢跟徐嫣跳梁子? “你答应了?”杜阳好奇道。 项羽又摇头:“等我考虑几天,这个女人太……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太作,我不是很想帮她的忙,可是她对青山会未来的规划,倒和小红帽当初规划红帮差不多,如若能执行得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语,敢情羽哥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主儿。 杜阳知道,项羽不是给自个贴金,他的确有一颗做好事的心肠。 项羽不喜欢黑社会,但清楚黑道势力就像蟑螂老鼠一样,从古至今从未真正灭绝过,如果一味用杀伐手段去遏制,只会适得其反,以他的本事也无法保证能杀的干净。 所以从小红帽提出的红帮洗白计划成功以后,项羽对黑帮侧重经济发展来降低惹是生非的提议很满意,起码有成功案例摆着,项羽可以相信徐嫣并非空口白话。 若真如此,以项羽的性子,倒真会帮上一帮。 让杜阳无奈的是,项羽说考虑几天,岂非要留在N市? 说真的,他并不希望项羽留下来。 是的,这次再到项羽,他清楚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没有以前那般纯粹了,项羽的一言一行也更加贴近这个世界的人,联想到神将们接下来想做的事情,他隐隐有些担忧。 老实说,有此想法,他连自己都觉得太不是人了。 需要人家的时候,一个电话,人家很仗义的立刻过来,一解决事儿,心里又想赶人家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杜阳叹了口气:“你自个拿主意吧。” 项羽笑道:“你对青山会的看法怎么样?” “青山会?这怎么说呢?”杜阳挠头的道,“就像电影里的黑社会吧。” “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他们的纪律性,你觉得如何?” “纪律?”杜阳打马虎眼道,“黑社会又不是军队,要啥纪律性啊。” “不然!我看他们的纪律性比以前的红帮好很多。”项羽面露欣赏。 杜阳心说那能不一样么?以前红帮只是个小帮派,说帮派都算给脸了,无非就一帮混混聚集起来收保护费过日子呗,哪有什么规章制度一二三四的,全凭小红帽心血来潮说了算。而人家青山会可是一百多年的老组织,九堂三口一龙头,分工明确,规划清晰,又有执法部门,整个就一上了正轨的黑道大帮。 想着想着,杜阳心一抖:“羽哥,你难道是想……” 项羽点点头,笑道:“有何不可?为老百姓服务嘛。” 杜阳笑意凝固。 “怎么了?有何不妥?”项羽诧异。 “没,没事。” “你认为我这个想法怎么样?把青山会用红帮的方式改变一下。”项羽诚恳问道。 “好啊,我觉得挺不错的。”杜阳口不对心,又道:“不过虞姐他们会同意么?” 项羽叹然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虞姬他们很满足现状,肯定不愿多添是非,更不会为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来这座城市。” 杜阳心下一喜,脸上却惋叹道:“哎,那真是可惜了。” 项羽重重拍了下杜阳肩膀,委以重任道:“要不,你帮我劝劝他们?” 杜阳一惊:“我……劝不动吧?” 项羽笑叹道:“尽量而为就行了。” 杜阳还能说什么? 第206章 遇袭 劝?老子怎么劝? 几位女性还好劝,亚瑟是最执拗的一个,现在的亚瑟已经找到人生方向,正勤勤恳恳不畏辛劳的试图让整座城市变得更加美好,仿佛当成了人生使命一样的……搬砖,又怎么会因为项羽那无聊的道德心泛滥放弃人生使命呢? 好吧,亚瑟脾气还算好的,大不了摔酒瓶子干一句“打死不去”。 扁鹊呢?扁鹊那家伙动不动就玩毒,虽不至于真毒死老子,给老子点苦头总免不了,要让扁鹊放弃卖壮阳药的发财大计…… 咳咳,该不会让老子“坚挺不起来”吧? 最难搞的就是这两人了,其他人都比较好说话。 关键问题在于,杜阳不想搞定他们啊,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神将们来N市发展,否则当初他离开N市不等于白跑了么? 项羽在为“老百姓谋福利”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这层原因,或者说项羽也想借此机会来消除和杜阳之间的隔阂,反正甭管项羽怎么想的,杜阳是坚决不同意的。 “好,我试试吧。” 想归想,做还是得做。 项羽替他摆平了青山会的大麻烦,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动动嘴皮子的忙呢? 项羽大喜过望,忙拉着杜阳坐在床边:“你现在就帮我试探试探他们的意思。” 杜阳无奈道:“我怎么开口合适呢?” 项羽道:“就说今有青山会在N市作乱,你一心替民除害,思来想去,心知强硬手段无法彻底根绝帮会现象,特请各位兄弟姐妹前来助阵,故技重施,将青山会带入正轨。” 杜阳心道:我要一字不差发出去,不等于告诉他们是项羽让我发的么? 不过这正是杜阳想要的效果,一字不差发到神将们的群里。 一看杜阳的号难得冒泡,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医死活该:靠靠靠,你小子怎么想起我们来了?项羽不是去你那边了吗?他又想搞什么飞机?你让他自己搞定,最好死在那边刷新别回来了,诶对了,你什么时候回L市,旅游也不带上我,太他妈不够意思了吧……(此处省略一千字吐槽) 羞羞羞:终于想起我们了? 一箭苍穹:项羽呢?让他速速回来,公司还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处理呢! 虞姬发话,杜阳心思一沉,简单一句话表明了不想帮项羽做这件事,同样传达了隐晦的意思:现在的鸿鑫,是项羽做主。 杜阳收起感慨,对项羽撇嘴道:“虞姐不同意,让你赶紧回去呢。” 项羽拿着手机,皱眉道:“她没亲自来,否则我相信她会支持我的。” 杜阳说道:“羽哥,你看虞姐都发话了,我不好再劝什么了吧,再说大家伙都知道肯定是你的意思,还不如你回去跟大家商量得好。”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杜阳拒绝道:“这家店马上要开业了,我能走的开么?” 项羽叹了口气,点点头:“看来只能靠我自己说服他们了。” 杜阳道:“别太为难自己,享受生活总比忙碌的好。” 项羽笑了笑:“谢谢关心啦。” “不客气。” 杜阳口不对心,哪里是关心项羽,试问神将们一个个无病无灾,又能长生不老,他关心个啥劲儿,只是打眼心里不希望神将们再来N市搅局,若是真按项羽的计划一步步实施下去,每个城市只需一年半载就能称王称霸,深想一步,几十年之后,不等于收复了华夏半壁江山么? 这跟反革命有什么两样! 不管如何,先送走项羽才是王道。 正交谈间,小红帽从虚掩的门缝里探出脑袋,笑道:“杜阳,要不你就跟羽哥跑一趟吧,反正也花不了几天时间,顺便回L市和老朋友叙叙旧。” 杜阳回头瞪了小红帽一眼:妈的,你怎么不回去! 小红帽装作没看见,接着落井下石道:“再说,秘密基地这边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杜阳气极,冲过去一脚蹬上门,外面传来小红帽哎哟一声痛叫,估计撞到鼻子了。 回过身,项羽正一脸热切的望着他,这下杜阳却是再找不到任何借口了。 项羽不傻,知道小红帽说的事实,杜阳能帮什么忙,两个服务员都比他顶用,目前青山会的麻烦已经解决,根本不需要谁来坐镇,况且还有小红帽和李可在呢,一个小店的开业典例需要他么?项羽在鸿鑫跑外场的时候做的开业典礼多了,老板无非就是走走过场罢了,真没啥大事。 被小红帽一说破,杜阳不好再拒绝,只能答应跟项羽回一趟N市。 项羽是说干就干的急性子,从不拖沓。 次日一早就带着杜阳上了车,车是杜阳新买那辆路虎,开车的却是叶子,叶子死活要跟着来,杜阳越劝,她越怀疑杜阳是趁机去偷腥,要知道杜阳的前女友顾萧还在L市呢,她怎能放心。 路上,叶子最为活跃,和项羽话长话短的,大多是询问杜阳在L市的事迹。 项羽笑答自如,关于穿越事件和神将一字不提,只聊杜阳的家常事。 到了L市地域不久,项羽指着前方问道:“听虞姬说上次你们是在前方小镇告别的。”项羽提这茬没别的意思,只是岔开话题避免叶子絮叨。 杜阳刚打算说话,叶子接话道:“虞姬是谁啊?” 杜阳赶紧道:“他老婆。” 叶子通过后视镜横了杜阳一眼,杜阳心里叫冤不跌。 项羽笑道:“暂时还不是,虞姬的心思我是琢磨不透的。” 叶子这才移开目光,听出却有其事。 杜阳送了口气,接话道:“上次多亏了当地民警,否则我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叶子嗔道:“你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连匪徒都追不上。” “嘿嘿,对对对,感谢活柯南大大……” 杜阳玩笑开到一半,异变突如其来,只见项羽以迅雷之势用胳膊肘撞开车门,整个人跳出车外,紧接着杜阳感觉身体悬空而起,整辆路虎被项羽举在半空,往旁侧移了几步的距离才放下。 整个过程发生太快,不足两秒的时间,期间杜阳耳畔只到叶子的惊呼和一声铿锵。 一柄五米的长戟斜插在马路上,将马路插出一个硕大的黑口,四周碎石崩裂,有几粒碎石砸到车窗上,留下蛛网般裂痕,可见其力道之猛! 长戟嗡嗡颤鸣,如杜阳的抖动的心跳一般。 吕布! 他飞快反应过来,那柄长戟正是吕布的兵器,虽只见过几次,但每次差点都丧命戟下,怎能不熟悉! “下车,跑!”项羽疾吼一声。 杜阳不敢迟疑,飞快解开安全带,催促叶子赶紧照办,叶子嘴里嘟囔着啥情况,但还是照办。 下了车,杜阳二话不说拉着叶子就往回跑。 “发生什么事了?”叶子边跑边问。 “来不及解释,跑就对了!” “你朋友……” “先管好自己吧!” “哼,你真不是东西!”叶子用力挣脱杜阳的手,“我看对方是冲着你来的吧,你怎么能丢下你朋友自己跑路呢!” “靠,你行你上!”杜阳也火了,他知道叶子很够义气,又是江湖儿女的性格,这点他很喜欢,但眼下哪是耍脾气的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留下来非但帮不上项羽的忙,反而会成为项羽的累赘。 “上就……”叶子话没说完,回头间看到场间战局,已有十来辆路径的汽车堆积在一起成破铜烂铁,其中包括一辆大巴车,车里的人正逃命般往四周涌去,甚至翻越路边围栏往下跳。 车……好吧,姑且称之为车堆里,项羽和另一名身高两米多的巨汉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短兵相接,只有项羽偶尔停下来拎着汽车阻挡长戟攻势时才能看清两人的动作。 叶子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骇然的场面,当下吓得鸡儿一抖……额,全身一抖,抓起杜阳的手撒腿就跑。 杜阳横了句:“怎么,不上了?” “上你妹啊,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这次轮到叶子跑前面,几乎是拽着杜阳跑的,杜阳大赞一句好身法,速度比他还快。 人在逃命的时候,大脑里只有一个指令:跑! 确定了方向,甭管三七二十一,拼命跑就是了。 现在杜阳的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只知跑的越远越好,就跟见了鬼似的,叶子更不必说,有点慌不择路的意思,还好两边没啥岔路口。 来到收费站前,杜阳弯下腰气喘吁吁摆手道:“不行不行,跑不动了……” 叶子还不肯罢休,杜阳飞快咳嗽几声说道:“你信我,这里安全了,他们打不过来的。” 眼看后面逃命的人一个个追上来,不顾收费站工作人员的阻拦,拼命往那边蹿,场面顿时陷入了暴乱状态。 杜阳将叶子拉到一边坐在边角收费亭台阶上,兀自喃喃道:“放心放心,安全了安全了。” 叶子虽有不解,却看出杜阳实在没力气再跑了,于是也跟着坐下来,顺了几口气,骂道:“你真不中用,才跑这点路就不行了。” “靠,老子当年可是百米冠军!” “难怪,只是百米啊,我高中时可是女子三千米亚军呢。” “……”杜阳无语,其实他百米冠军还是小学时代的事情呢。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放着L市的事业不顾跑来N市了。”叶子叹道,“你的朋友和仇家也太……猛了吧。” 杜阳没解释,望着事发拐角处忧色道:“羽哥这次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叶子又飞快道,“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我可不想被杀人灭口。” 杜阳苦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他们的身份嘛,我怕说出来你也不信,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那你呢?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接触这样的怪物。” 杜阳指着远处:“我家务农的,爸妈都是地道的农民,到我这一代才脱贫,喏,就在前面十来公里的山疙瘩里。” 叶子掐了他胳膊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杜阳无辜道:“真的嘛。” 正在这时候,杜阳神色一凛,看见前方正走过来几个戴着鸭舌帽,把帽檐压很低的家伙,看他们的步伐不像逃命的,小跑着朝收费站过来。 杜阳将叶子拉到身后:“一会儿别说话。” 叶子也注意到那行人的异样,心知是冲杜阳来的,郑重嗯了声。 那行人来到杜阳跟前,杜阳站了起来,领头的家伙跟着杜阳身体起伏把帽子抬高了几分,冲杜阳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 “杜哥,好久不见啊。” “是你?!” “嘿嘿,是我。” 这人正是以前吴用在C市的朋友,当初吴用把他留在C市便捷酒店里等吕布,后来被吕布收编的家伙,叫耗子还是田鼠,杜阳记不清了,但他很肯定是对方是吕布的人。 第207章 刘华的悲剧 “吕布到底想做什么!”杜阳问道。 “吕哥的心思我哪敢妄自揣测,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所以杜哥你别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耗子道。 “哦?吕布是想干掉我?”杜阳沉声问道。 “不至于。”耗子指了指收费站:“吕哥说了,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回L市就行了。” “哼!”杜阳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飞快盘算起来。 很明显,吕布能在半路堵截自己,说明在N市安插了眼线,这点杜阳毫不怀疑对方能办到,要知道耗子打探消息是耗子的老本行,吴用耗子这帮人其他本事没有,各地消息网却铺的很严密。 其次是吕布的要求,不杀自己,只让自己别回L市,说明自己的出现会给吕布带来麻烦,可吕布为什么会忌惮自己回L市呢? 说白了,自己就一个小人物,对神将根本产生不了任何威胁,尤其对神将中武功高强的吕布来说,更是相当于一只蚂蚁般的存在。 那么,吕布到底在忌惮自己什么? 很快,杜阳联想到张家! 是的,除了和张月华之间的关系以外,杜阳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项羽等人能在L市扎稳脚跟,靠的是鸿鑫的影响力,那么吕布从C市转战L市,不能光靠武力那么简单,总得在世俗有稳固的基业,做起事情来会方便许多。 以吕布的眼界,三流家族是铁定看不上的,只会选择和张家结盟! 想到这里,杜阳越发心悸,难道说,张家已经被吕布控制住了? 否则,以吕布现在和这个世界的融合度来看,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警方介入调查么?即便他不怕,警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但他手下呢?他一个当将军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手下一批士兵,总不能白白牺牲掉吧? 只能说明,有世俗的力量替他擦屁股! 张家……真的已经沦陷了么? “你和吴用是朋友吧?”杜阳冷不防问道。 耗子笑意一敛:“杜哥,我知道做这件事对不起吴用,更对不起你当初的看重,可我也没办法啊,你体谅体谅,吕哥的本事在那儿摆着,我能怎么办?” “哼!我记得当时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被目标人物绑了,随时有可能丧命,吴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求我带着一帮兄弟去救你们。”杜阳顿了顿,冷笑道,“没想到,救了条白眼狼!” 耗子脸色一挣扎,狠道:“救我们的事,吕哥也有份,我现在跟他混,不算恩将仇报吧,再说吕哥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只想讨回点公道罢了。” “公道?他吕布要个毛的公道?一个月多月吃喝拉撒全是老子开销,老子问他要半毛钱了吗?妈的,真不要脸!”杜阳怒色道。 “杜哥,反正你跟我扯嘴皮子没用,吕哥说了,能劝你就劝,不能劝就动手,你也知道他的本事,我们是万万不敢抗命的。”耗子郑色道。 “行,跟你们这帮白眼狼没啥好说的,不就是走么,老子走就是!不过我把话撂这儿,老子本来就不想回L市,但现在既然逼老子,老子还非得回去不可!”杜阳放下狠话。 耗子苦叹道:“您这又是何必呢!” “不为啥,就为一口气!哼,老子当初离开,是不想为难,现在要回来,是要告诉吕布那王八蛋,老子的自由,还轮不到你们这帮龟孙子做主!” 此言一骂,耗子身后的纷纷怒色,朝前逼近几步。 耗子双手一拦:“退下!” 几人重新埋下头,一声不吭退了回去。 见此情形,杜阳不得不佩服吕布教导手下的手段,颇有几分军纪严明的味道。 耗子抱拳道:“您骂也骂了,就别为难我们了。” 杜阳早就权衡过了,除了照办没别的路。 对方一共九个人,身手不详,但想来被吕布训练过,绝不是他能抵抗的,他能搞定一两个就算不错了,何况叶子要真打起来是没啥战斗力的,反而会成为负担。 “有车吗?”杜阳问道。 耗子歪了歪头,对身后道:“把咱们的车开过来。” “是。”那人领命离去。 耗子又对杜阳道:“二手面包车,您别嫌弃。” “黑的白的?”杜阳问。 耗子道:“放心,来路正当,绝对够白。” 隔了会儿,宽敞的马路上一辆灰蓬蓬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噪音还挺大,车身本来是白的,但看起来有些历史,边角处很黑,即便前方的战斗让其他车辆过不来,在没对比的情况下,那辆面包车依旧很“Low”。 “妈的,吕布这么穷,就给你们配这种车?”杜阳气骂道。 “嘿嘿,出勤任务嘛,随时都可能报废,您就将就将就。”耗子也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干笑说。 “靠!”杜阳骂咧咧了句,极不情愿的招呼叶子过去,叶子也一脸嫌弃,忍不住啐了句“比我舅杀猪时的座驾还烂”。 车上那个小弟跳了下来,把钥匙交给杜阳,从始至终都埋着头,不肯让杜阳看全他的脸。 对方越是小心,杜阳越有一种“认识”的感觉,歪头朝上看了眼,对方赶紧把帽子拉下来。 “认识?” “不认识!” “妈的,是你!” “啊!” 杜阳火了,这声音他记得很清楚,是刘华! 可能人跟的记忆跟所拥有的财富有关联吧,以前杜阳穷的时候,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记忆深刻,有的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有的则是朋友,即便是路人甲的一个眼神,有时他都会介怀,也许第二次碰到那个路人甲,还会心里惊讶一声“是他”。 刘华这人,是在杜阳发家以前就认识的。 在高新区那会儿,刘华冒充桥底下咖啡厅的老板,请杜阳项羽和徐菲菲吃饭,为了在徐菲菲面前装大款,被杜阳和项羽狠狠宰了一顿,最后气不过叫红帮弟兄来替他出头,结果矮平头反倒把他的车给砸的稀巴烂! 这些回忆历历在目,杜阳记得尤其清晰,甚至记得当时红帮几个弟兄还吐槽他的日产车不经砸。 妈的,刘华这王八蛋也跟吕布混了? “华子!”耗子闷喝了声。 刘华摇头摆手,杜阳则气骂道:“你他妈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以前装哔被教训很正常,但现在竟然跟这帮人干犯法的勾当,有没想过后果!” 杜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可能打心里并不记恨刘华吧,反倒觉得上次挺对不起人家的。 男人么,谁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装哔呢? 以前杜阳讨厌他,是因为杜阳连装哔的本钱都没有,比方说刘华那块表,几千块是吹嘘出来的,但好歹四五百得值吧?杜阳连四五百都没有。再比方说刘华请那顿饭,按平常消费,一般请女孩吃饭好歹也得花个六七百吧,但杜阳就请不起。 直到杜阳发家以后,才知道装哔的那种快感,所以每每想起刘华那件事,都觉得挺对不起刘华的,仗势欺人了点。 说真的,杜阳生气的原因真不是因为不爽刘华,而是替以前的熟人感到惋惜,甚至带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跟吕布混么?说好听点是手下,说难听点是炮灰。 吕布要做的“大事”岂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牵涉进去的。 刘华胸口起伏了会儿,一扯下帽子往地上狠狠一砸,愤怒道:“我他妈还不是被你给害的!” “关老子屁事!” “杜阳,你有什么资格劝老子,要不是你,我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吗!是,你发达了,大家都怕你了,你的事迹在高新区那片传开了,道上的人都知道我跟你有过节,一个个巴不得宰了老子讨好红帮!你他妈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说老子!”刘华怒火中烧。 “……”杜阳愕然。 他没想到红帮和自己的发达会给刘华带来巨大的影响。 他看出刘华没有撒谎,而且刘华所说的事情的确存在,以红帮和他后来的影响力,在高新区又和一帮警察关系匪浅,可以说黑白两道通杀,这种时候,为数不多得罪过杜阳的人,极有可能成为有心人巴结红帮的途径。 白的还好说,只要刘华不犯法,总不会找他麻烦。 但黑的呢?要知道以前红帮粉碎了当地诸多小帮派以后,可以说导致大量地痞流氓失业,他们大部分除了混社会,其他啥都不想干,一心想着加入红帮呢,很自然的刘华就成了他们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也怪刘华当初和当地混混关系很好,一到关键时刻,想找他麻烦轻而易举,甚至连老家都不敢回,能够想象刘华的日子有多悲惨。 后来刘华不得已躲到了市里,随便找了份工作,因为刚经历过一场江湖追杀,刘华格外珍惜平静安分的生活,工作低调而勤恳,很快被破格提升为经理级人物,说真的,连刘华都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决定洗心革面以后好好做人。 可没想到的是,鸿鑫成立了! 刘华所在的那家餐厅开新店,好死不死请的正是鸿鑫来操办开业典例,更好死不死的是负责此次开业典例的是矮平头,更加更加……好吧,刘华彻底他妈绝望了,矮平头认出了他! 当时矮平头倒算和气,拍了拍刘华的肩膀笑道:“哟,你小子现在学好了?记得以后醒目点,别再得罪咱老板了,现在的他你可惹不起咯!看在以前相视一场,有事打我名片上的电话。” 这事儿落在有心人耳朵里,被添油加醋的传到老板耳朵里去,刘华就被无理由的炒鱿鱼了,还没拿工资。 当然,最让刘华忌惮的还是黑道上的势力,要知道市里黑帮的消息可比高新区敏锐的多,他被炒鱿鱼的当天就有人来店里找他,几乎就前脚后脚的间隔。 刘华再不敢在L市待下去了,于是决定投奔一个远方亲戚,去了C市。 因为L市的遭遇,让刘华患上了工作恐惧症,成天待在亲戚家闭门不出,宅了很久,后来终于被嫌弃,被迫出去找工作。 上班第一天…… 他妈的!他妈的啊! 杜阳! 又见那灾星! 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刘华在餐厅端着盘子全身气的发抖,杜阳和吴用在马路对面啃着甜筒。 刘华几个月来憋屈在心里的愤怒陡然爆发出来,流下了愤恨的泪水,一甩盘子,从厨房里操起一把菜刀就往对面跑,他决定,不管有怎样的后果,都要先砍死杜阳这阴魂不散的王八蛋,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反正他是不想再窝囊的苟活下去! 好吧,再大的仇恨也得等红绿灯不是? 红灯三十九秒的功夫,杜阳已经不知所踪。 刘华再一次倒霉,第一天上班就搞的跟个神经病似的,还说自己以前在L市某家高档餐厅当过经理,神经病发作吹的吧。 毫无悬念,刘华失业了。 回到家,又是一顿亲戚的冷嘲热讽。 那两天,刘华重归人间地狱的生活。 他没再找工作,一心抓住砍死杜阳的冲动,越想越激烈,最终托他在酒店上班的表妹查杜阳的行踪。 老实说,刘华没报什么希望,毕竟人海茫茫,他对C市又人生地不熟的,总感觉像是让人帮忙大海里捞一根针一样。 不料,竟真被他表妹查到了一名叫做杜阳的房客。 刘华有一种宿命感,总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支持他犯罪,于是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把折叠刀,守在酒店门口整整一夜。 那天下着雨,他就躲在酒店旁的电话亭里吹了一夜的冷风,或许是凉意将他吹清醒了许多,心中的杀念渐渐被吹散。 杜阳出来了,他犹豫着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回了杜阳所住的便捷酒店。 刘华犹豫着,后来计划着,最后行动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扑了个空,杜阳已经离开了,当他用千方百计偷来的门卡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一对赤身男女正在上演激情床戏。 妓女尖叫一声,耗子强装镇定:“你是谁,干啥的?” 刘华提着刀:“我说是扫黄的你信吗?” 耗子指着天花板:“老子上面有人。” 刘华凄楚一笑:“杜阳呢?” 耗子醒悟过来:“原来你跟咱们杜总有仇!” 刘华还没回答,机灵的耗子已经悄悄用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至于耗子在嫖的时候手上为啥拿着手机,可以理解为一点小小的特殊爱好,此时小爱好派上了大用场,不消五分钟,刘华就被五六个小混混冲上来制服住。 本来刘华应该先被暴揍一顿,然后五花大绑扔进郊区某个偏僻的垃圾桶里,等待清早五点收垃圾的车经过解救,谁知第一环节进行到一半时,吕布回来了。 吕布大致了解下经过,问了他两个问题。 第一个:你跟杜阳有仇? 刘华点头:有!他不死我就亡! 第二个: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刘华想了想:你哪个帮派的? 吕布笑了笑,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好好干,将来我训你当将军。 这句话是吕布曾经的义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很久很久以前,吕布因为偷一个冰冷的馊馒头被村庄的人打的半死,扔到路边,奄奄一息,一名将军南国的将军经过,将他带上了车,给他吃干硬的压缩军粮。 将军第一次见有人能把石头般硬的军粮吃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思复杂道:“以后你跟着我,将来我让你当南国的将军! 幼年吕布仿若没有听到,只顾着大口咀嚼嘴里的“石头”,仿佛那是人间最美的食物。 第208章 收玉米信吗? 当然,发生在刘华身上、因杜阳而起的悲惨故事,杜阳不得而知,自然不会有半分愧疚之心。 “路是你自己选的,别他妈赖我!” 杜阳不想与他多做争辩,准备上车,正当他半只脚踏上去时,身后忽然传来叶子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杜阳回过头,只见叶子一脸古怪的眼神,指着收费站那边刚过来的一辆警车,顺着她所指望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老赵? 犹豫隔着面包车脏不拉几的挡风玻璃,老赵只看到了叶子,伸出手挥了挥:“哟,巧啊小姑娘。” 叶子没坑声,古怪的看着杜阳。 杜阳摇了摇头,示意叶子别把警察牵扯进来。 老赵把车打过来,旁边的七八个鸭舌帽同时一低头,退后几步,显得很是忌惮。 以老赵的职业警觉,立刻皱眉,目光炯炯的扫了他们一眼。 杜阳非但没告发耗子他们,反而替他们解围,半只脚从车上移下来,侧出身形,笑咧咧道:“赵哥,你这是出城办事了?” 老赵收回目光,看向杜阳,发现杜阳身边的刘华和鸭舌帽们穿的衣服统一,询问道:“你朋友?” 杜阳笑道:“可不是么,前面出了点故障,我的车一时半会开不了,特地让朋友给我送了辆过来。”他拍拍面包车。 “嘿。”老赵一乐,“我可提醒你啊,这辆报废车要上路,被查出来可得被扣下的。” 杜阳坏笑道:“有您给我罩着,交警部门敢扣我车?” 老赵撇嘴道:“别,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上次虽说你们帮了我大忙,但原则上的事情没法商量,再说,不让你开这破车是为你好,出行安全第一。” 杜阳也道:“谢老哥提醒,我也奉劝您一句,前面正发生‘大故障’呢,您最好隔过个把小时再回去。” 老赵皱眉点头:“看见了,后面还乱着呢,我正准备去看看发生了啥事,听说是有人在打架?” 杜阳压低声音,郑重道:“老哥,这场架你管不了,能躲则躲吧。” 老赵阔笑几声:“你少唬我。” 杜阳无比严肃道:“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老赵脸色一僵,无奈的点点头:“且听你一回吧。” 他知道杜阳并非胆小之辈,上次杜阳见义勇为就敢单挑四个带家伙的匪徒,而那时候都没露出今天这般严肃的神色,只能说明前方的事故“不好惹”。 当然,老赵并没联想到“超人类”事件,而是小地方警察做事有诸多顾忌,有些事,他们是惹不起的,就连局长都得睁只眼闭只眼。 就比如说现在杜阳身边这些人,个个一看都不像正经人,大白天的统一服装,穿得跟黑客帝国似的,还刻意用鸭舌帽掩饰面容,可老赵敢管么?只要知道他们和杜阳是朋友关系,对方又没犯事儿,只能当做没看见,要知道杜阳是什么身份,连市里下来的领导都对杜阳点头哈腰,颇为忌惮,他一个小镇民警敢轻易得罪么? “赵哥,兄弟的话就到这儿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啊。”杜阳又拍了拍面包车,留下两个不规则的巴掌印,妈的,这车多久没洗了,真没面子。 “好好好,你去忙,我会小心的。”老赵笑咧咧道。 “还有,我这些朋友……嗯,都是良民。”杜阳欲言又止。 老赵脸上会意,却没多嘴。 杜阳和叶子上了面包车,带着咯嘣蹦的噪音离去,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刚才见到杜阳和警察攀谈,自动放行了。 面包车一消失在视线,老赵脸一沉,对刘华一挥手道:“你!上我车!” 刘华气愤道:“凭什么!” “我现在怀疑你们非法集会,理由够充分吗?” “……”刘华恨得牙痒痒,警察想带人会局子,什么理由用不上?况且连刘华都觉得他们一帮人服装统一,不像干好事的,可偏偏为啥警察就抓他啊? 看到耗子轻轻点了点头,刘华只能跟老赵上了警车。 上了车,老赵抽张纸巾一边擦后视镜,一边哈气,随口道:“放心,杜阳那小子不是坏人,我信得过你们,但你们既然在镇上非法集会,我身为当地民警,总要问问情况。” 刘华松了口气,诧异道:“例行公事?” 老赵道:“可以这么理解。说吧,你们干啥的?” 刘华一脸愕然,哑口无言。 老赵脸一沉,刘华赶忙道:“警察叔叔,我说我们是到乡下来收购玉米的你信么?” 刚说完刘华就后悔了,换谁谁信啊! 不料,老赵点了点头:“姓名住址身份证号。” “啊?您还记录啊?” “废话!当然要记录下来!” 刘华不敢怠慢,如实交待后,问道:“那我能走了不?” 老赵替他推开车门:“去吧。记住!只要你们不犯法,我就当你们是来乡下收玉米的,但要是不听我的劝……”老赵把笔记本晃了晃。 刘华点头哈腰保证道:“听劝,一定听劝。” 哐当一声,老赵拉上车门,打了个半弯重新上路。 刘华脸色骤冷:“哼,弄死你个王八蛋!” 耗子走过来拍拍刘华的肩膀:“吕哥那边也该完事了,先别管这警察,追杜阳要紧。” 刘华愕然道:“什么意思?吕哥不是说……” 耗子阴冷一笑:“怎么,你不是跟他有仇么?不想报仇?” 刘华咬牙道:“当然想!做梦都想!但是吕哥让我们只驱赶他就行了,我们再追上去不好吧?” 耗子挥了挥手,身后一个鸭舌帽小跑离去:“放心,吕哥忙着处理对头呢,没工夫搭理咱们,只说了后天在老地方汇合,我们现在追上去,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刘华心一横:“好!” “车上我装了定位,你稍微开快点就能追上,记住!动作利索点,别留下证据。”耗子郑重嘱咐道。 “放心!”刘华拍胸脯道。 “嗯,以防万一,我会让老六老七跟你一起行动。吕哥要是中途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刘华眼咕噜一转:“说收玉米?” “哈哈哈,警察不见得真信,但吕哥一定会信。” 交谈间,刚才离去的鸭舌帽驾驶着一辆黑色大众过来,刘华和老六上了车,耗子挥挥手道:“完事就回来!” 其他几个鸭舌帽上前询问道:“头儿,咱们撤?” 耗子道:“撤吧,走路去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市里。” “车都让他们开车了,咱们也只能走路啊。”一鸭舌帽略带抱怨的说。 耗子阴冷的瞪了一眼他:“你说什么?” 那人赶紧摇头:“没说什么,我刚才啥也没听见。” 耗子冷声道:“你们记住!我才是你们头儿,至于吕哥那边,少说话,多做事!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几人连忙应是。 耗子露出满意的表情,边走边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李总,已经搞定了,尾款可以到账了吗……哼,你想反悔?还是不相信我?……嗯,这还差不多……呵呵,合作愉快……放心,绝对保密,没人会知道与你有关。” 第209章 失去的东西 面包车内,杜阳早已和叶子交换了位置。 叶子开着车,杜阳则连拨了几个号码。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张月华。 “月华,张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月华显得很诧异:“怎么了?” 杜阳整理了下言辞,小心翼翼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和别人达成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他将生意两个字咬得很重。 “生意?”张月华纳闷了下,恍然道:“你是说吕布吧?” 杜阳一惊:“你和吕布合作了?” “是的,怎么了?”张月华坦然道。 “你……”杜阳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急道,“你怎么能跟吕布合作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合作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他能给予我一些帮助,同时我也能满足他的一些要求,在我看来这笔买卖很合理,就是这般简单。”张月华心平气和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杜阳皱眉。 “看来你还没收到消息。”张月华沉默了会儿,说道,“张家和鸿鑫生意上来的往来,已经暂时取消了。” “什么!”杜阳大惊失色。 “当然,仅仅是生意上的,这是我和吕布合作的前提条件,我认为可以满足他,只是抱歉,事先没有跟你商量,毕竟我们是朋友。”张月华略带歉意道,“不过据我所知,现在的鸿鑫已经与你无关了吧?”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杜阳无奈道。 “杜阳,作为朋友,我必须告诉你,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想你已经深有体会了吧?”张月华指的是他和神将们之间的关系,以张月华的聪慧,不难猜出杜阳出走的原因,再加上吕布既然找过张月华,说明张月华已经知道了神将们的意图,那么杜阳出走,则成了一个信号,表示杜阳和项羽等人已经闹掰了。 当然,这是外人的看法,真正的原因只有杜阳心里明白。 张月华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杜阳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着一个优柔寡断,甚至带着可笑正义感的小角色。 那么张月华终止和鸿鑫的往来便很正常了。 她当初帮助鸿鑫,是因为杜阳帮助过她,两人存在友谊,既然现在鸿鑫都不再是杜阳的,那她自然要收回对鸿鑫的帮助,至少不会再帮助鸿鑫,同时,这也是和吕布达成合作共识的先决条件。 “吕布是个怎样的人,你根本不清楚!”杜阳郑色道。 “这点或许我比你更清楚,我从小安口中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经过分析,我对他这位盟友很满意。”张月华出乎意料道。 “盟友?” “不错,是盟友。” “为什么!你明知他不可信!你这么做是引火烧身、与虎谋皮!”杜阳苦心劝道。 “我不这样认为。”张月华沉默了下,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情绪,然后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道:“好了,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很伤感情。杜阳,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有些事情,双方需要一些选择自由不是么?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我一直觉得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你觉得呢?” 张月华听似威胁的话,实际上是在劝杜阳不要太过于执着。 好人,坏人? 世上哪有好坏之分。 项羽他们就一定是好的么?吕布就一定是坏的么? 只是立场不同,区分好坏的标准相对不同罢了。 是的,杜阳承认张月华说的没错,小红帽也经常这样劝他,朋友归朋友,但凡是别管太宽,或许这就是杜阳的劣性吧,总爱把简单的事情想太复杂了。 张月华和吕布结盟,对杜阳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吕布有可能因为盟友关系而对杜阳手下留情,比方说今天,杜阳相信,若非张月华这层关系的话,吕布要收拾项羽,必然不介意连他也一起干掉。 说句不客气的话,杜阳算哪根葱? 是,吕布曾经是拿杜阳当过朋友,甚至上次通电话还说像朋友一般说了句“后会有期”,可是吕布这家伙的话可信么?反正杜阳从来没信过。 就算吕布当时真心实意拿杜阳当真心朋友,也难保日后不会改主意。 谋大事者,都很善变,随机而应变,一变便牵扯到万变。 总而言之,无信用可言。 张月华说的对,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 朋友和敌人,永远和利益挂钩。 杜阳沉默了很久,只恍惚间听见张月华叫了几声他的名字,见没回应,张月华似乎又说了句:“你暂时别回L市,等过段时间,我来N市找你,到时再当面跟你解释。” 那头挂完电话,杜阳还在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叶子的声音将他思绪拉了回来:“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啊!” “啊?什么?”杜阳转醒。 “走哪条路?”叶子指着前面两条路。 杜阳道:“右边吧。” “发什么呆啊,真是!”叶子吐槽了句,还是依言驶向右边那条路。 两条路都能通往N市,左边的近一些,是前几年刚修好的新路,右边则远一些,绕半圈弯和一座桥,是以前的老路。 叶子之所以问,是想给杜阳多点时间考虑要不要杀回去,杜阳一直以来的嚣张让她感觉杜阳不会就此认怂,现在打电话是在托关系罢了,很明显,电话里那个“关系户”不买账。 杜阳又拨通第二个号码,是打给虞姬的。 “虞姐,羽哥有麻烦了!” “什么?” 杜阳把情况大致说了遍,虞姬那头安静了会儿,冷静道:“你能联系上吕布吗?” 杜阳犹豫了下,把吕布的新号码发了过去:“这是他电话,你们看着谈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虞姬挂掉电话,杜阳依旧有些不放心,握着手机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给吴用打个电话过去。 吴用一如既往的热情:“老板,你怎么才想起我啊,最近有新活儿没?” 距离杜阳上次交待给吴用任务已经时隔几个月了,是寻找王昭君,一直没见有信,连吴用和他的朋友们都对此事不报任何希望了,后来神将们接管了鸿鑫以后,也没对吴用发布新的任务,因为寻找王昭君同样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吴用一帮人现在属于鸿鑫公司下的正规编制,每个月有高额底薪领,干着一件渺茫的事情,别说找到人了,连一点蛛丝马迹的有用消息都没捞到,心里难免有点过意不去,巴不得上头派点新活儿,又不好意思主动申请,怕上头说他们三心二意。 自从吴用带着一帮圈内朋友正式加入鸿鑫以后,当了小领导,摆正位置,不再向从前那般吊儿郎当,处事多了分顾虑,毕竟一惹的上面不高兴,倒霉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会牵连他的朋友,所以少了几分灵活,多了一些沉稳。 由于做吴用那行有些忌讳探听“家事”,故而吴用反而是对目前公司局势最不清楚的一个,当然,他心里明白杜阳恐怕是被架空后逃了,但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好歹当初是杜阳带他发家致富的,有恩有情,他总归是要给杜阳面子的。 简单来说,他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依旧把杜阳当领导,鸿鑫发的薪水么,照拿不误,反正上头又没正式下文件解除杜阳的职务。 “还真有,你愿意替我办么?”杜阳试探问道。 “我去,去去去,老板你说的啥话啊!我替你办事的时候还没鸿鑫呢……”这么说似乎快说破了,吴用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凭咱俩的老交情,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完成任务!” “王昭君有消息了么?”杜阳想起这件任务,下意识问了句。 “嗯,应该快有消息了吧。”吴用闪躲道。 杜阳笑骂道:“靠,没消息就是没消息,拐弯抹角的干啥。” “嘿嘿,这不是安慰领导嘛。” “行了,不跟你掰扯这事儿,你帮我个忙,最近多注意下张家和鸿鑫的动向,一有点反常的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给我消息。嗯,我现在已经离开鸿鑫了,你要还念着以前的情分就帮我一次吧,当接私活儿,我另外给你钱。”、 “这……老板,你让我很难办啊。”吴用犹豫不决。 “有什么难处你说,差钱不是问题,差关系就没办法了。” “我去!老板你又开什么国际玩笑,咱俩的关系能差吗?更不是钱的事儿!”吴用凛然道:“首先是两个目标,张家和鸿鑫,我只能帮你监视张家,鸿鑫是我公司,我不能监守自盗啊。其次嘛,还是跟职业道德有关,最近L市局势有变,依我敏锐的察觉力,张家和鸿鑫的关系似乎出了点状况,商场嘛,朋友闹掰了那不成敌人了么?所以这第一手消息我肯定会先给公司汇报,再给你汇报,这才对不起公司给我的工资啊。” “妈的,尽给老子说漂亮话,你到底帮不帮一句话!要不是信赖你的能力,我还找不到其他探子?” “嘿嘿嘿,老板,L市有口碑的探子现在都替鸿鑫做事,其他有点实力的,要么只卖消息给一家,要么都是别的家族家养的,除了我,别人还真帮不上你忙。”吴用腼腆道。 “就知道你想趁火打劫,开个价吧!”杜阳急道。 “老板,难道我小灵通在你眼里就是个钻钱眼里的不堪家伙么?太伤我心啦,你要再跟我开国际玩笑,我真不帮你了。”吴用不满道。 杜阳一听:有戏,说道:“你不要职业道德了?” “要,当然要!”吴用嘿然道,“不过咱可以灵活点处理嘛,你看啊,我虽然不能监守自盗,但老板你不是鸿鑫的法人么?我可以以汇报的形式发给你呀,这可扯不上泄露自家公司的重要机密吧?至于一手消息二手消息,嘿嘿,无非就是先发后发几秒钟的间隔,不碍事。” 杜阳笑骂道:“他妈的,你早说啊!” “你是我老板,我得给你缕清关系啊,免得到时候你看我不顺眼炒我鱿鱼时多了个借口。”吴用笑嘿嘿道。 杜阳叹然道:“小灵通,谢啦,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属于鸿鑫了,所以按我说的,你接私活儿,我额外给你钱。” 吴用收起吊儿郎当,认真道:“老板,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凭咱俩的交情,真不用谈钱,消息这东西没本钱,再说当初是你给了我第一单生意,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在追求梦想的荆棘路上了,你是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家老爷子非逼得我搞传媒,说干那个挣钱,我是从他手里骗了钱来搞情报交易的,要不是你拉我一把,咱家连老爷子的棺材本都要被我败光。没有你,就没有我小灵通的今天,你再跟我谈钱,我有脸收么?” 杜阳知道吴用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他。 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吴用那会儿,穷的连番茄炒蛋都放馊了,大热天,家里连个冰箱都买不起。 还有吴用他爹,就是杜阳找到项羽那天,拎着鸟笼逛街的老大爷,把戴面具的项羽等人当成搞杂技演出的,非得塞吴用的假名片给儿子介绍生意呢。 吴用当初是挺苦的,若非杜阳拉他一把,现在真不知道是死是活,饿死倒不至于,但一定会因为生活所迫随便找个不喜欢的工作,混吃等死吧。 想到这些,杜阳也被自个感动到了,笑骂道:“我开着车呢,别他妈跟我煽情,把这件事给我办好咯,咱俩就当两清。” “清不了,真清不了。”吴用长呼口气,调整好情绪道:“放心吧,包我身上,咱现在的情报网,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挂了电话,杜阳用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叶子问道:“现在怎么办?真这样回N市?” “不然呢?”杜阳反问。 叶子一拍方向盘:“凭什么呀,太窝囊了!宝宝心里憋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回家还得是人家逼着回的,你呢,你更悲催,想回趟家都不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是该屈的时候,等老子伸起来,要他们命!”杜阳沉声道。 叶子诧异道:“你受什么刺激了?别乱来啊,你知道我的,我就嘴上吐槽两句。” 杜阳摆摆手道:“跟你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没啥退路了,只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叶子惊疑道:“你在L市还有多少财产?” 杜阳摇头:“不,是尊严!” “谁又惹你了?” “你不懂的。”杜阳深沉道。 是的,叶子永远不会明白他的想法,即便解释,也很难解释,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尊严”从何说起。 杜阳很清楚,从前自己只是个工厂里普通的打工仔,能有今天,多亏神将们给予他帮助,即便再次一无所有,他也收获了一帮神通广大的朋友和一笔一辈子化不光的巨额财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尊严么? 可笑,他以前那样就有尊严了? 呸!相比起来,他现在比以前更像个人。 但是,杜阳总觉得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很多。 失去了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失去了曾经的自我,失去了普通人的生活,失去了很多很多……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的人生转变太快,以致于他都分不清到底从前和现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哪一种才是真实的生活,怎样活着,才更轻松自在。 迷茫,失落,惘然…… 现在的他就剩这些感觉。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还想要什么,更不清楚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他只知道,不想再懦弱下去,不管哪一段生活是梦境,他都不愿变会从前的自己,又为失去从前的自己感到愤怒和遗憾。 这种感觉,就好像初中时穷疯了,借到五元钱,纠结着要拿来买包烟,还是吃盘炒饭,肚子又饿极,烟瘾也犯极,好难抉择。 他曾经多番遇到此类选择,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 买烟抽吧,解了烟瘾后又特后悔没吃饭,吃了饭吧,肚子饱了又承受没有饭后烟的煎熬。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可是他曾经有过兼得的日子,于是想重回那段日子的美好。 是的,在那段时间里,朋友都在,金钱、地位、女人、尊严……他统统都有! 或许……这种正在滋生的想法,便叫做野心。 不记得曾几何时听一位中年人说过:年轻人么,有野心是好事,没野心的注定一辈子庸庸碌碌,除非天上掉钱下来砸中他,即便真的掉钱,也会被砸死,再多钱有啥意义呢?没命花了啊,所以,年轻人要是没野心,就必须锻炼强健的体魄,才不至于好事临头时,被活活给砸死。 面包车驶进N市的时候,杜阳终于记起来说这句话的老人是谁,是以前工厂里的车间主任,当时用句玩笑话鼓励他们打包的员工多干活呢。 杜阳像疯了一般冷冷一笑,笑出了声,引来旁边叶子一惊一乍,以为他犯失心疯了呢。 笑声过后,杜阳给虞姬去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杜阳问道:“羽哥有消息了吗?” 虞姬忧心忡忡道:“凶多吉少。” 杜阳没啥表示,意料之中的事情,凭吕布的本事,三个项羽都不一定奈何得了他,何况单打独斗呢,吕布既然半路设伏,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他又道:“虞姐,尽快来N市一趟,我们重新谈谈。” 虞姬沉默了会儿:“你想通了?” 杜阳平静的笑了:“其他事我不关心,但羽哥是我的朋友,吕布敢动他,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虞姬道:“你还是别牵扯进来了,现在的局势,非你所能左右的。” “如果我有办法打通王者大陆和这个世界的通道呢?” “什么!”虞姬表现出很惊讶,但杜阳清楚虞姬早就猜测杜阳能够办到,所以并不如表面那般讶异,仿佛只是验证了心中猜测。 “钥匙在吕布手里,但只有我知道开启通道的方式。” “见面再说。”虞姬匆忙挂了电话。 结束了通话,杜阳万般犹豫的看着叶子,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将秘密告诉叶子,因为他既然铁心参与神将之间的争斗,以他一个普通人,很有可能壮烈牺牲,他不想连累叶子。 “叶子。”杜阳喊了声。 叶子侧过头:“嗯?” “其实……” “其实你妹啊,你今天是忽悠人上瘾了是吧?还想来忽悠我?” “额……” “额你大爷!亏你脑洞大开,连王者大陆都能编出来,你咋不说项羽就是王者农药里面的项……”叶子说着说着,脸色慢慢变得惊恐,“不会真是吧?” “他刚来那会儿,其实是长发的,光头是后来剃的。”杜阳很明显的暗示道。 叶子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鸡蛋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半响才堪堪回神,爆粗口道:“靠啊,绿油油的长头发多好看,干嘛非要剃光头呢!” “………………” 第210章 死讯 就在杜阳感叹女人的一贯思维方式时,一声枪响,面包车的玻璃应声碎裂,划破叶子手腕的肌肤,留下一道鲜红的疤痕。 枪响并不大,枪管上装着消声器,正是从与面包车并行那辆黑色大众上打出来的。 叶子尖叫一声,两人同时侧头望着黑色大众,车窗只摇下了一个缝隙,刚好够伸出一只手,从缝隙里能看到一顶灰色的鸭舌帽。 “操,是刘华!”不用猜,杜阳便知道来者是谁。 此时正在市外郊区,车辆较少,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正在发生一场枪杀。 事发太过突然,普通人根本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叶子整个人都懵住了,下意识猛踩油门,面包车飚到最高速度,虽然危险,却暂时将危机甩在身后。 杜阳率先反应过来,冲叶子吼道:“快刹车,会没命的!” “刹车才没命!”叶子几乎哭着喊叫。 杜阳一咬牙,侧歪身子去抢面包车的控制权,用大腿硬生生将叶子的紧踩油门的腿撬了起来,面包车在经过短暂的乱窜后,又重新放缓速度,平稳行驶着。 “怎么办?他们有枪!”叶子无助道。 “坐稳!”杜阳紧拧眉头,朝灰迹驳驳的后视镜里望了眼,生出一个发狠的想法,骂咧道:“妈的,让你他妈有枪!” 枪字刚说完,面包车原地打弯,做出一个一般只有高性能跑车才能完成的急转漂移,汽车的每一个零件像是承受不住这个动作的负载,车身传来更大的噪音,冒起滚滚浓烟。 黑色大众骤然刹车,因为面包车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带着滚滚浓烟,疯狂冲将过来! “华子,开枪!”开车的道。 “操,没人怎么开枪!”刘华急骂一声。 视线透过浓烟和玻璃,看到面包车内空空如也,但冲刺的速度足矣说明杜阳就在车上,只是把整个身子埋下去,不给刘华瞄准的机会! 同时也说明了,杜阳/根本没看他们! 是的,刘华看不见他,他也自然看不见刘华。 但那辆面包车,正以最快速度冲刺过来,疯狂到不要命! 近了些,司机也看清情况,急忙转弯,却被刘华一把拉住了。 司机大怒:“你他妈疯了!” “拼狠?跟他拼!” “操,你跟他有仇,关我们屁事!” 司机吼完,用手肘攻击刘华反抗,刘华胳膊一吃痛,将枪口对准了司机,坐后面的老七拎起一把小铁铲朝刘华拿枪的胳膊上砸了下去,手枪落到地上。 “快避开,避开!”老七一边吼道。 一解除刘华的威胁,司机老六猛地闭上双眼,一脸狠色,狂打方向盘。 可惜,终究慢了一步! 面包车依旧冲撞到了大众前侧,把车前盖都撞得变形,巨大冲击下,大众几乎被动承受了所有力道,车身剧烈晃荡两下,冒起了烟。 杜阳额头撞到了方向盘上,大脑一阵剧痛,眼睛变得模糊,但他依旧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抬起来看了眼大众里的情况,这才松了口气,三人都被撞晕了过去。 叶子因为系着安全带,是受伤程度最轻的,只微微惊慌了下,便感觉杜阳昏厥在她大腿上,忙拍了拍杜阳的脸颊:“你没事吧?别吓人啊,快起来。” 杜阳神志不清的呢喃着,声音很低很虚弱,只重复着一个字:“跑。” 叶子彻底清醒,看了大众里的三人,解开安全带,将杜阳从面包车里拖了出来。 此情此景,她真害怕两辆车会爆炸,都冒着浓烟,太恐怖了。 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才把杜阳拉出十来米外,瘫坐在地上,掏出手机打120。 电话刚接通,听着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叶子满脸惊恐,一声不敢吭,直至那头挂了电话也没敢说一个字,因为大众破碎的玻璃边缘,搭着一把手枪,黑幽幽的枪口正对准着她! 刘华咬牙忍痛慢慢支起身子,满脸是血,表情狰狞,显然这个简单的动作耗费着他为数不多的力气。 枪口慢慢的,颤抖的,朝下瞄准,对准杜阳。 叶子猛然惊醒,发出尖锐的惊叫,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闭上眼睛绕到杜阳身前,将杜阳护在身后。 “让……开!”刘华艰难开口,语气却深含怨毒与绝然。 叶子充耳不闻,紧闭着双眼,全身颤栗不止,却依旧没有让开。 手枪颤抖的更加厉害,甚至成了摇晃。 刘华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缝隙能瞄准杜阳,哪怕连他自己都不信任生疏的枪法,但他必须开出这一枪,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自己唯一、最后的一枪。 扣动扳机,枪声响起! 啾—— 一声闷音,依然很轻,却让杜阳整个人挣扎着狂跳起来! 白色! 一片白芒。 天花板是白的,灯是白的,床单也是白的,还有……白大褂? 这里是医院?! 回忆如潮般涌来,杜阳发狂般吼道:“叶子呢!” 白大褂摁住杜阳:“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刚醒过来需要……” 杜阳哪肯听他废话,冲他狂吼道:“人呢?还有人呢!” 此时的杜阳一脸可怖,眼睛都成了血红色,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活像个理智尽失的疯子,更像一头被困几十年刚出笼的老虎,一副想吃人的发狂姿态。 白大褂吓得退后几步,稍一犹豫就冲出病房,叫人来帮忙。 杜阳一把扯掉手腕上的针管,翻身下床,跟着冲了过去。 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根本没有昏厥,仿佛记忆是衔接着的。 他最后的意识听到了一声枪响,仅仅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此间病房。 他知道,自己定然是昏过去了。 昏迷了多久? 叶子呢?他更关心那一枪有没有伤到叶子! 忍着全身传来的剧痛和带着药物麻痹的感觉,杜阳一瘸一拐穿行在走廊上,想跟上刚才那名白大褂询问叶子的情况,视线却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距离反而越拉越远。 他太虚弱了,尤其是在全身麻醉还未彻底消退的情况下,经历了一次剧烈挣扎,令他此时变得更加虚弱。 扑通一声,杜阳半跪在地上,扶着墙,甩了甩头,脑袋却重如千钧,再难抬起来。 紧接着,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声音像被放大无数倍,每一声都重复不断响好几遍,每一字都回荡震击着耳膜,渐渐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头痛欲裂。 但他怎能忘记这人的声音! 是刘华! 杜阳很想站起来,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只会加快他倒下的速度,甚至连墙都扶不稳,软哒哒倒在地上,动动手指都很艰难。 可是他的大脑却清醒了很多,只是身体没有知觉罢了。 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 他听出了大概,刘华三人也带着重伤,也刚刚醒来,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反对,急着出院,医生护士哪能拦得住他们,场面一度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熟悉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说了简单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命令:“控制起来。” 接着就有十来个青壮年强硬粗鲁的把刘华三人“送”了回去。 嘭地一声,病房的门用力关上。 徐嫣轻轻的脚步声朝他这边移过来,说道:“把他送回病房,好生照料,告诉医生,在他伤好之前一直使强效麻醉剂,免得他冲动。” “明白。”一个男人恭敬道。 “红帮那边通知了吗?”徐嫣问。 “已经通知了,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很好。”徐嫣沉吟片刻,“先不要告诉他们那个女孩的死讯。” “可是……他们一问医护人员就知道啊。”男人不解道。 “我没想过瞒他们,只是不能由我们来传达噩耗。” “那要是让红帮的人知道麻醉的事……” “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也不希望杜阳乱来。” 听到这里时,已经有两名医护人员将杜阳扶起来往里面拖,徐嫣不满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吗?” 医护人员似乎很怕徐嫣,急忙又多加了两人帮忙,把杜阳抬上小推车,小心翼翼推了回去。 门口,杜阳睁开了眼睛,模糊一片,和清醒无关,和死讯有关。 他一脸冷漠的看了眼徐嫣,耳畔只回荡着那句“女孩的死讯”。 叶子……真的死了么? 在陷入昏睡的时间里,杜阳有一种大脑依旧清明的感觉,只剩下这个可怕的疑惑念头。 黑暗,漫长,黑得无边无际,漫长犹如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真正清醒过来,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片漠然。 小红帽,李可,江涛……夜总会所有高层都到齐了,一直守在宽敞的特护病房,唯独不见王鑫源,这已然说明了什么。 看样子,小红帽等人并不打算先告诉杜阳这个消息,以免他冲动。 杜阳重新闭上了眼睛,依旧漠然。 他清醒着,却更想昏睡过去,因为在梦里的无止境煎熬反而能让他心里好受许多,比起来,他更愿意承受漫长的折磨,而不愿面对和接受现实。 就这样浑浑噩噩,度秒如年的过了三天。 杜阳忽然说话了,轻声冷漠道:“我要出院。” 小红帽和江涛对视一眼,为难道:“你……” 杜阳仿佛无视了他们的存在,截口重复了遍,一字字道:“我说,我要出院,现在。” 第211章 帮个忙 小红帽再三确认杜阳的伤无大碍以后,说服众人,提前帮杜阳办理了出院手续。 跟在杜阳身后,小红帽隐隐有种感觉,杜阳似乎变了很多。 那种变化很诡异,不是变得成熟,而是变得沉默,不是变得沉稳,更似阴沉,甚至小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戾气。 叶子的死讯,他们还没告诉杜阳,不知该怎么开口,杜阳也没问,甚至连提都没提叶子。 回到夜总会,杜阳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便早早起床洗漱,刷牙、洗脸、刮胡子、换衣服、吃早餐……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却给旁人一种规律感和紧迫感,他仿佛在赶时间,又仿佛机械化的做完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很安静,没说一句废话,别人问他什么,他就简短答一句什么,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依然是笑着回答,笑意却显得不一样,似乎纯粹是出于一种礼貌的回应。 小红帽担心他这样是因为麻醉剂打的太频繁的缘故,还特地打电话咨询了下医院。 通电话的时候,杜阳从走廊上经过,小红帽赶紧挂掉电话,询问道:“去哪儿?” 杜阳回过头:“看叶子。” 小红帽神色一愣,欲言又止。 杜阳笑了笑:“火葬还是土葬?她在哪儿?”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应该知道啊。” “好吧,我这就让老王安排一下。” 杜阳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出神。 哦对,还有一点变化,杜阳现在每安静下来,总会盯着一个地方,带着淡淡的笑意发呆,让人看着头皮发麻,尤其是在晚上,有股惊悚味道。 王鑫源和小红帽出来的时候,就杜阳现在的样子嘀咕了两声。 几天时间,王鑫源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整张江湖煞气脸蜕变成一幅苍老中年的模样,脸上那道伤疤都透着一股子悲伤的意味。 这是杜阳出事后第一次见到王鑫源,他知道王鑫源心里怨他,毕竟叶子是王鑫源一把拉扯大的,俩人感情胜过亲生父女关系,叶子是跟着杜阳回去才丧命的,他能不恨杜阳么? 要杜阳没在医院,王鑫源真想狠狠扇杜阳几耳光的,事后冷静下来,王鑫源虽知道不能怪杜阳,却也暂时难以面对他。 王鑫源走到杜阳身前,调整了下情绪,叹道:“放心,后事我办的,她在殡仪馆,跟我走吧。” 杜阳站起来,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五体投地,朝王鑫源磕了个头,却没迟迟不肯抬起来。 王鑫源和小红帽均是一呆。 “你,你这是做什么!”王鑫源不知所措道,“我又没怪你!” 小红帽赶紧把杜阳扶起来,劝道:“看你小子这两天不正常,不会是脑袋被撞坏了吧?” 杜阳望着王鑫源,无比恳色道:“叶子是因我死的,她的仇,我一定会替她报!” 王鑫源显然没理解杜阳的意思,只摇头叹息道:“人都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走吧。” 杜阳没再开口,一路跟在王鑫源身后,出了夜总会上了车。 车上,杜阳询问刘华三人的下落,小红帽知无不答。 刘华三人先是被青山会控制在人民医院,更有警方把守,第二天脱离危险期后,就被警察以重度嫌疑犯的名义带走了,至今拘留在警局里,还没判刑。 杜阳冷静听完后,突兀说道:“给根烟。” 小红帽愕然,终究没说什么,递根烟给了杜阳,替他点上。 杜阳摇下车窗,头靠着玻璃,安静的吞云吐雾,不知在想什么。 小红帽问出心藏已久的疑惑:“他们是你的仇家?还是……” 杜阳摇摇头:“不是羽哥的人。” 小红帽皱眉道:“其他仇家?” 杜阳道:“谈不上。” “好吧。”小红帽看了眼古怪的杜阳,愈发心神难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杜阳淡淡道:“给叶子报仇。” 小红帽和王鑫源同时看向他。 反倒是王鑫源先劝道:“人都抓了,让法律制裁吧,杀人偿命,起码也得是个无期……” 杜阳摇摇头,呛了良口烟:“咳咳……血债,咳咳……咳……血偿!” 好久不抽烟,一呛咳的凶,王鑫源没听清他说的话,小红帽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压低声音道:“你打算用私刑?” “谈不上。” “找谁?” “自己。” “你疯了!让羽哥他们下手不是更有效率?” 杜阳又摇头,坚持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话虽客气,却坚定如山。 小红帽知道在这件事上劝不动杜阳,至少现在没法劝,沉沉道:“对方就三个?” “很多。” “靠!”小红帽忍不住骂了句,“别卖关子,到底是哪帮人!” 杜阳看了眼小红帽,淡淡道:“红哥,这事你帮不了我。” “妈的,拿我当兄弟就说!”小红帽怒道。 “吕布。”杜阳轻飘飘道。 “……”小红帽舔了舔嘴唇,“当我没问,当你没说。” 杜阳笑了笑:“对了,前段时间你说羽哥他们打算对张家下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红帽沉吟了会儿,回忆当时的情况,他还纳闷项羽为何突然就变了个人,要做出对张家不利的事情,后来他也收到兄弟们传来的消息,知道两家彻底闹掰了,至于原因,他不得而知,现在杜阳提起吕布,他自然而然想通了很多事情,或许一切他不理解的事情背后,都是因为吕布的关系。 吕布么,小红帽不熟。 吕布跟杜阳混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也是深宅浅出,只和小红帽见过一次面。 关于吕布的印象,小红帽停留在赵瑞龙手下第一打手,能以一打五个神将的超级异能者。 这样一个连项羽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小红帽一听肯定就歇菜了。 报仇?扯犊子吧,他小红帽虽然重义气,但也不是傻子啊,杜阳找吕布报仇,他是打死不肯上前线的。 不过杜阳此时问起来,小红帽整理了下记忆,将离开L市时所知的局面毫无保留的告知了杜阳。 原来,所有事情的源头发生在张老爷子的葬礼上。 那天杜阳没法赶回L市,其他人除了小安以外,并没有受邀,小安从葬礼上回来以后就神色异样,把其他神将召集到了一起,像是商量一件重大事情,小红帽却是没资格听的。 那场会议后,张家和鸿鑫开始疏远,直至断了合作。 小红帽警觉起来,隐隐猜测到了什么,这才离开L市来寻找杜阳。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小安是在葬礼上见到了吕布吧。”小红帽分析道。 “吕布和张月华已经达成了合作共识。”杜阳道。 “什么!”小红帽大惊道:“怎么会这样,难道张月华疯了吧,吕布当初差点杀了她爷爷啊!” “后来我们不也救了他爷爷一命么?虽然和吕布没啥关系。张家大会那天,吕布也在场,足矣说明吕布的立场发生了改变,不一定是朋友,但肯定不会再是张家的敌人。” 杜阳嘲弄一笑,复杂道:“何况在张月华眼里,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小红帽消化着这番话,不知该说什么。 杜阳释然道:“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张月华的确有理由和吕布结盟,我要是她,恐怕也会这么做。” “为什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觉得鸿鑫继续发展下去是对张家的威胁?羽哥等人再在L市待下去,张月华会睡不安稳?” 小红帽想了想,不得不认可这番话。 张家势大是没错,但在神将们面前,跟小红帽没啥两样,都是极为脆弱的存在。 小红帽和杜阳还好,胸无大志,只知道混日子,对现状万分满意,可是张家呢?会任由鸿鑫继续壮大?会任由L市多出一股张家无法抗衡的力量? 一山不容二虎! 张月华只能和吕布联盟,只有吕布才能制衡神将们,甚至只靠吕布一个人,便能完全镇压住神将们。 是的,和吕布联盟是张月华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张月华没想过害咱们,何况她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已经得知我离开了鸿鑫的消息,所以更加没了顾及,不过我相信,即便那时候我还留在鸿鑫,她依旧会这么做。”杜阳叹道,“朋友么?她虽拿我当朋友,可也得防着不是?尤其是牵扯到生意、利益,朋友关系能有多坚固?” 小红帽不可置否点点头:“不错,主动权最好掌握在自己手里。” “红哥,你不是想帮我么?” 小红帽飞快摇头摆手,脸上横肉都甩了起来:“不不不不,吕布就算了,连羽哥都惹不起,我更惹不起了。” 杜阳道:“红哥,你猜张月华用什么作为结盟的筹码?” “吕布想要什么?” “不错,这才是关键所在,他想要什么,我偏让他得不到!”杜阳冷漠道,“红哥,我想请你帮我偷块石头。” 小红帽苦笑道:“他妈的,你不会想赌石吧。” “嘿嘿,现在装傻可晚了,驭魂石听说过吗?我听说红帮以前对兄弟,是高新区出了名的‘侠盗’呢。” “侠盗个屁!红帮的脸尽让他们给丢……你不是想让他们出手吧?可是自从鸿鑫成立以后,他俩后脚就被羽哥踢出红帮了。” “找不到?” “不瞒你说,其他人好找,他俩是偷鸡摸狗之辈,红帮弟兄私底下都瞧不上他俩,人缘比较差,所以不一定能联系上。” “只能劳烦兄弟帮忙想想办法了。” 小红帽沉吟片刻,叹道:“谁让咱俩是兄弟呢,他俩的事交给我吧,就算掘地三尺,我也给你找来。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和吕布硬碰硬的时候千万别拽上我。” 这时车停了下来,王鑫源说道:“到了,下车吧。” 杜阳缓缓敛笑,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悲怨。 叶子……我来送你了…… 第212章 面子问题 杜阳没将叶子移出来到祭奠区祭拜,就打开了柜子,站在外面盯着叶子的照片看了很久,表情很平静,有悲戚,却没有一滴泪水,这几夜已经流干了吧。 看着“叶子”笑,一幕幕和叶子在一起的经历浮现出来。 第一次见面,叶子将他当做神经病…… 第二次见面,叶子亲自在夜总会门口接他…… 第三次,第三次…… 所有回忆仿佛过去了很久,其实相识也才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冬天刚过,春还未暖,他便已经失去叶子,永远的失去了…… 良久,杜阳收拾好情绪,一言不发走出骨灰存放室。 “回去?” 上了车,王鑫源问道。 “不,去青山休闲会所。” 王鑫源愣了下:“那是青山会的地方。” “我就是想找青山会谈谈。” 小红帽皱眉:“就咱们两个?” “准确的说,是我一个,和徐嫣单独谈些事情。” “你和她有什么好谈的!” “本来没有,现在有。” 小红帽不再多问,对王鑫源点点头,王鑫源通过后视镜蹙眉道:“我知道叶子的死对你冲击很大,老实说,我挺恨你的,要不是你,可能叶子不会……不过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不希望你自寻麻烦。” “舅,你放心吧,我很冷静的。”杜阳道。 王鑫源被这个称呼搞愣,不知道杜阳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他们哪里知道,杜阳所说的叶子因他而死,是的的确确替他挡了子弹。 要没有叶子,死的便是杜阳! 对方本来就是冲杜阳来的。 这一点,杜阳很确定! 所以不管是对王鑫源下跪也好,改变的称呼也罢,杜阳都觉得远远不够弥补对叶子的亏欠。 这些亏欠,他再也没有机会偿还,只能尽可能的去做更多事情来弥补。 能弥补一点,便是一点。 …… …… 青山休闲会所,一个蹩脚的店名,却无人敢笑话于它,因为这里是N市,因为敢于用青山作为店名,本身说明着它的背景雄厚。 整栋楼上万面积均是属于青山会所,上半层楼用于民居,居住着某些青山会高层,比如三口九堂,均有资格把住在里面,当然,但凡是青山会弟兄,只要攒够了钱,均可以来上一套,甚至青山会帮众把能住在里面当成是一种荣耀,一种身份的象征,一个飞黄腾达的信号。 下半层则用于休闲会所营业。 会所装潢一般,面积和其他高端会所比起来显得很小,但无论是客源亦或消费,青山会所都是整个N市屈指一数的顶级场所。 华夏有句古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路。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青山会所。 这里本不是会所,上门拜访的人多了,等候的人多了,为了供等候着的有身份地位的人消遣时光,于是便装潢成了一间会所。 久而久之,青山会所实施会员制,非会员不得入内,即便再有钱,和青山会没往来的人,连踏进大门都做不到。 当然,可以硬闯,这里连保镖都没有。 不过硬闯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曾经就有几个有钱的外地佬非要进去耍耍,然后不到一小时,他们大冬天全都在江水里“耍”了整整一夜。 仿佛规律一般,每过几年,总会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外地人刚到N市,想到本市最高端的会所里消费,结果无一例外被“请”到了江水里……嗯,免费喝水,管饱,管撑,撑死活该,不带打捞不带埋。 杜阳下了车,示意小红帽和王鑫源不用跟着,他独自一个人走进会所大厅。 优雅美丽的女服务员一见到杜阳,礼貌收了几分:“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杜阳摇摇头:“我没有。”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对会员开放,非常抱歉,请您移步其他地方吧。” “我找人。” “请问您找谁?” “徐嫣。” 服务员蹙眉:“先生,请你出去。” 从杜阳对徐嫣的称呼,服务员知道这是一个来闹事的。 徐嫣主管这家休闲会所,是名义上的老板。 平常,生分的会员礼貌地称她为:徐小姐,熟络点的会员则叫她:徐老板,自己人都尊称一声:徐姐,而三口九堂或者龙头,则是很亲切的叫她:小徐或者徐妹。 徐嫣? 徐嫣的全名连服务员都快忘了,很久很久没听到有人直呼她的名讳,这个名字已然成为只出现在某些文件或者单据上的一个署名。 “通报一声,就说杜阳找她。”杜阳心平气和道。 “你再不走,我可叫人了,到时可别怪我们青山会招待不周。”服务员用威胁的语气道。 “要不你把她号码给我。”杜阳不依不饶。 服务员已发出了短信。 杜阳面无表情转身,兀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这副做派在服务员看来无异于等死。 不出十分钟,两三个黑色西服正装也掩饰不了煞气的青年男子走进来,径直来到杜阳身前。 服务员心中冷笑,笑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落泪。 也好,她也能瞧瞧热闹,好久没有谁敢来青山会所闹事了。 下一刻,服务员一脸愕然。 只见两个西装男朝杜阳深深鞠了一躬。 “杜先生,徐姐请您到三楼会客厅。” 杜阳纹丝不动,依旧面无表情道:“她人呢?” “在三楼会客厅恭候您。”左边西装男客气道。 “我是问她人呢?我怎么没见到她?”杜阳道。 两个西装男对视一眼,纷纷瞧出杜阳在发泄不满情绪。 经过那晚一事,杜阳的名气早已在道上流传开,青山会无人不知红帮话事人的威风。 今日一收到服务员的信息,他们本是来教训闹事者的,可一见是杜阳,哪敢怠慢。 当即就给徐嫣发了消息,徐嫣的指示也很明确:拿出你们最卑谦的姿态,请他上三楼来见我。 连暂代龙头职位的徐姐都这般对待客气,他们哪敢造次,只好按照徐嫣吩咐,走进来请杜阳上楼。 可杜阳反而端起了架子。 他们敢怒却不敢言,但是打心眼里理解杜阳,因为凭杜阳的身份,上门拜访却遭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为难,换做是谁都会有火气吧。 要是杜阳笑嘿嘿来一句“好的”然后跟着他们上楼,那才见了鬼呢。 右边西装男又悄悄给徐嫣发了个消息,请示该怎么办,接收到指示,对杜阳恭敬道:“杜先生,徐姐在接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暂时无法下楼亲自迎接您,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全力满足。” 杜阳未答,靠在沙发上假寐。 左边西装男客气道:“请杜先生高抬贵手,别让我们难做啊,要是被徐姐知道我们招待不周,可是会扣工资的。” 杜阳笑了笑:“不,招待很周到,我很满意。” “那……” 杜阳又不说话了,依旧闭着眼假寐。 两人对视一眼,转头瞪了眼服务员。 服务员心下大骇,知道得罪了贵人,赶紧提着茶壶过来替杜阳沏茶,求饶般道:“先生,刚才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还请高抬贵手。” 杜阳睁开眼,扫了眼服务员:“刚才我要见徐嫣,你连通报一声都不愿意,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徐嫣来见我。我就在这里,她来不来随意。” 三人都犯难了。 只能再次征询徐嫣的意思。 他们也很无奈,心知这事就出在面子上。 青山会摆架子让杜阳损了面子,杜阳如此要求只是想挽回面子罢了,免得到时候传出去杜阳脸上无光。 可既然是关乎面子,徐嫣会下来吗? 当然不会,你红帮再牛,这里是N市,到了人家的地方总得给点薄面吧,上门拜访,主人家都说了有贵客走不开,请你上楼,你反倒摆架子让主人家下来见你,哪有这样的做客之道? 现在是主不像主,客不像客,搞得他们当员工的很尴尬啊。 这次徐嫣没有回复,三分钟后出现在电梯口,满脸歉意走来。 三人赶紧让到一边。 徐嫣先是对道歉,然后亲自说明耽搁的缘故,最终才礼貌的邀请杜阳上楼交谈,称那位贵客也想见见杜阳。 杜阳心知对方肯做到这一步差不多了,笑道:“好啊,正好我也好奇是怎样的贵客需要徐小姐亲自接待。” 搞定了杜阳,徐嫣面色一沉,对西装男吩咐了几句,西装男应了声。 杜阳和徐嫣走进电梯的时候,杜阳仿佛听见了西装男对服务员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杜阳会心一笑。 实力演技派! 是的,徐嫣开除服务员虽是假戏真做,但处理得恰到好处,让杜阳很满意。 她要是当着杜阳的面开除服务员,反倒显得做作,而且杜阳会因为这件事情产生其他情绪,大家心知肚明,问题并非简单出在服务员身上,服务员只是被推到前面的炮灰罢了,按照会所制度,服务员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徐嫣为了给杜阳面子,必须拿服务员开刀。 这样一来,杜阳也许会自责因为他的面子原因,让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失去了待遇很好的工作。 所以徐嫣选择背着杜阳,却又让杜阳“巧合”知道这件事情。 如此做的好处是,杜阳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会对徐嫣的做法感到满意。 这就是人类特有的社交技能:装糊涂。 就好比黑黢黢的小巷子里捡到钱和众目睽睽的大街上捡到钱是一个道理。 第213章 抢股 上到三楼,走出电梯,视线一片开阔。 杜阳不禁对青山休闲会所刮目相看起来,就拿这间会客厅来说,普遍休闲场所,乃至一些大型集团的会客厅都不会做成这副模样。 此间会客厅四四方方,沙发方正,沙发之间的桌子方正,笔画方正,所有能看到的大件设施均是方正的。 方正亦是大气。 会客厅很大,中间空出来的场地也很大,给人一种十分大气的感觉。 乍一看,杜阳想起来电视新闻里两国外交谈判的场所大致就是这样的,虽有些出入,但大体相似。 察觉到杜阳异样,徐嫣笑着道:“杜先生应该会感到不习惯吧。” 杜阳老实道:“的确。” 徐嫣道:“这家休闲会所是在二十年前建的,装潢之初就是这副样子了,龙头的意思。” 杜阳心感意外,要是放在二十年前的话,那么这间会客厅却是很引领时尚的存在了,要知道当时能买得起房、建得起楼的都是土豪级人物,把房间空间如此浪费,更是土豪中的战斗机。 徐嫣无形之中装了一波。 不料,徐嫣又道:“杜先生请谅解,您也知道青山会的背景,越是黑的人,越想生活在阳光之下,明面上总是要多花点心思的。” 杜阳心下恍然,为误解了徐嫣感到抱歉。 对方哪里是在炫富,而是在自嘲欲盖弥彰的举动。 青山会是黑势力,在那个年代黑道势力还没转型从事正当生意,上头又有解放军的威严盖着,下面受老百姓不耻,地位远没有如今这般光鲜。 换种方式说,那个年代,一说自己是在社会上胡混的,连家人都抬不起头来,而在今时今日,一般说自己道上有点背景,三朋四友都觉得认识你有面子,以后能帮他们办点时事儿。 这就是年代之间的差距。 而当时的龙头把会客厅照着国务外交大会堂的样式来装潢,实在是一种滑稽而可怜的举动。 可是家丑不外扬,徐嫣跟自己说这个干吗?难道仅仅是单纯维系好感的举动? 杜阳没有多问,跟随徐嫣安静落座。 徐嫣亲自替杜阳沏了杯茶,然后坐在隔一位的椅子上。 杜阳注意到,隔在两人中间的椅垫有褶皱,显然是刚被人坐过,从褶皱形状来看,坐的人要么便秘,要么喜欢变换姿势。 杯子里的茶仍有余温冒气,显然刚离开不久。 徐嫣察觉到杜阳眼神里的疑惑,说道:“说起来,我这位贵客杜先生应该是认识的。” “怎么说?” “他也曾经在L市发展过一段时间,想来应该有些人脉,与杜先生这样的传媒大亨少不了交际。” 杜阳摇摇头:“那应该不认识,徐小姐知道,我在鸿鑫只是个挂名罢了,真正意义上事务,都是由朋友打理。” 徐嫣面色不变,眸子里却闪过一抹疑惑,掩饰得很好,说道:“那我想两位私底下应该有所交集才对,否则依我那位贵客的脾气,很少给人面子。” 杜阳心知对方所指的是同意徐嫣下楼亲自接杜阳这件事情。 在商业上,因为另一个客人中途离开,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举动。 “他叫什么?” 杜阳语气中没有客气之意,对方要是混L市的,那么杜阳真不需要客气。 L市么?他可以称得上翻云覆雨的人物,与他为敌的人均知道被神将们神秘力量支配的恐惧,而不熟悉的人,光是听张家名头都被吓得敬而远之了。 所以杜阳在L市的地位,外人都知道黑白两道吃得开,实际上真正实力远比外人所知道的强大,但凡有能力接触到他的大亨,都能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他的恐怖。 徐嫣眼中的古怪之色愈发浓郁了,对杜阳在L市的背景也愈发好奇。 从刚才贵客听到杜阳的名字时有一丝慌乱,然后反常的同意她下楼迎接,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显然她所打探到关于杜阳的情报不完全属实。 为了印证心中猜测,徐嫣问道:“杜先生和赵家有往来?” 赵家? 杜阳问道:“哪个赵家?” 徐嫣一脸神秘,指了指天:“您说呢?” 杜阳恍然:“哦,你说赵瑞龙那个赵家啊。” 徐嫣变了变色:“杜先生果然是认识赵公子的。” 杜阳轻描淡写道:“他啊,认识,怎么?你的贵客就是他?” 徐嫣心里尴尬了下,无奈点头承认。 杜阳这副做派,显然对赵家嗤之以鼻,而对方嗤之以鼻的人物,竟被她奉为贵客,其中大有抹青山会面子的意味。 正交谈间,旁边一间小门被推开,赵瑞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顿了顿脚步,苦笑道:“兄弟,到哪儿都有你。” 赵瑞龙明显在里面听到了两人的交谈,二十年前的建筑,隔音效果虽好,可是距离很近。 杜阳侧头看了下赵瑞龙,心里一乐呵:“你不是说了吗,我这么牛逼的人不该留在L市?” 赵瑞龙指了指杜阳,边归坐,边半开玩笑道:“老熟人就别拐弯抹角了,说吧,对城东那块地你有什么想法,正经买卖,公开合作,都好商量。” 杜阳愣了下,好奇道:“你现在搞房地产生意?” 赵瑞龙疑惑:“你不是为那块地来的?” “什么地?” “城东啊。” “我要地干嘛?” “……”赵瑞龙无语了下,“也对,有交的保护费,你的确是看不上这种小项目。” 杜阳笑笑不语,老实说,赵瑞龙那笔钱的确不算小数目,足够普通人逍遥自在一辈子了,看样子那已然是赵瑞龙的大部分资产。 今天再次见赵瑞龙,对方不计前嫌一副坦然姿态,倒令他生出些许好感和惭愧。 想到此行的目的,杜阳问道:“兄弟,老实说你恨不恨我?” 赵瑞龙坦色道:“废话,肯定恨啊!不过那是以前,回家以后老爷子给我上过课,我也彻底想通了,栽了嘛,就该认栽,你比我牛,我花钱买命,算是一笔你情我愿的公平买卖,不伤和气。” 杜阳点头笑道:“赵哥倒是看得很透彻嘛。” 赵瑞龙笑骂道:“妈的,遇到你,我能不透彻么?”小心翼翼瞧了眼徐嫣,赵瑞龙又苦涩道:“我本以为有一个兄弟就够牛逼了,没想到你那么多兄弟,想不认栽都不行啊。” 杜阳心知赵瑞龙所指的是神将,郁闷道:“你那个兄弟确实是最牛逼的。” “有毛用,还是被干掉了?” 杜阳疑惑道:“谁告诉你他被干掉了?” “难道……” 杜阳点点头:“不错,他还活着呢,不仅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靠,那可不得了,还好这次两个项目我最终选择了N市。”赵瑞龙一脸后怕,看来他和吕布的关系并不怎么铁,再加上神将们的能力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两人叙旧,徐嫣半句话都插不上,她也很自觉的坐在一旁旁听,丝毫没有尴尬之意。 这些信息对徐嫣来说不可谓不珍贵,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理解其中精髓的,不过有一点徐嫣得到确认:杜阳在L市的实力绝对远超表面,连赵瑞龙都怕他,被他赶出L市,还不够拽的么? 随着和平交谈,杜阳发现赵瑞龙这人也挺有意思的,那么大的仇恨,说放下就放下了,既没有刻意讨好杜阳,又没有掩饰自己以前的光辉,仿佛是最平常的老朋友叙旧一般,让人很舒服。 自从上次被杜阳弄进监狱以后,不久就被捞了出来,赵瑞龙等平息了风头,开始做正经买卖。 正经买卖中什么最挣钱?当然是房地产,再加上赵家的关系,赵瑞龙在房地产行业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此次他来N市,正是为了城东开发的项目,想一举拿下来。 在N市,但凡大买卖光有明面上的文件和路子不行,还得经过青山会点头,要是青山会不答应,任何项目开展起来都会遇到风风雨雨,而青山会本身又不参与到项目中来,只适当收点“管理费”罢了。 赵瑞龙很上道,明面关系凭他的身份无非就是几顿饭局的事儿,主要是黑的。 来N市后第一时间找到青山会龙头,可正巧碰上龙头“辞职”,只得来找徐嫣。 更巧的是,屁股刚坐热,茶还没喝两口,听闻有人来青山会闹事,不禁怀疑起青山会的在当地的实力来。 是的,随便上门拜访一下就遇到闹事的,让赵瑞龙不得的重新考究一下青山会的实力了。 实力高,他出价高。 实力低,他出价也会相应的低一些。 关乎买卖,赵瑞龙可是很精的。 知道来者是杜阳以后,赵瑞龙是彻底服气了,心里已经把价格翻了一番。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杜阳的势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连杜阳找茬都只能算一般闹事的帮会,能是小虾米么? 他更郁闷的是,如果这个项目被杜阳看中的话,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忍痛割爱了。 刚才在卫生间,赵瑞龙坐在马桶上很是憋屈,想着别人拿自己的钱,来跟自己抢项目,心里始终不是味儿,偏偏对方又太牛逼,他只能再次认栽。 他甚至怀疑杜阳是上天专程派来整治他的魔鬼。 想着这些,赵瑞龙推开了门,先入为主下以为杜阳是来抢饭碗的。 随着交谈,故意探了探底,话题绕了半天,最终回到赵瑞龙最关心的事情上。 “兄弟,给句痛快话,你真不是为城东项目来的?要是的话,我拱手相让,当然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二话不说替你搞定。” 杜阳摇头:“真不是。” “那你是为啥来的?” 杜阳看了看徐嫣,又看了看赵瑞龙,郑声道:“两位都在,那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想和两位合作。” “入股?”赵瑞龙心里叫苦不迭。 “不,抢股!” 赵瑞龙脸色愈苦:“不用抢,我白送。” 杜阳摇头:“不是你的股,是张家的股,还有……我的股!” 赵瑞龙一头雾水,徐嫣却是听出端倪,诧异道:“你是指……鸿鑫?” “不,我是指整个L市!” 第214章 请客不犯法 “整个L市?”赵瑞龙倒吸一口凉气。 他去过L市,曾在L市发展过蓬勃野心,当初要不是为了张家的驭魂石,他也不至于栽如此大的跟头,输的彻底。 驭魂石在赵瑞龙看来,只是一个项目,而他以前曾想过发展更多项目。 一切,只为了钱。 钱嘛,谁不喜欢。 正因为赵瑞龙了解L市,很清楚L市的商业体系构成。 表面上,L市百家争艳,各个企业分庭抗礼,蓬勃发展,是年轻人创业的好去处。 实际上,L市商业领域分为几大巨头,旗下企业几乎可以说垄断整个L市。 在张家的传统下,其他企业纷纷效仿只专攻于本地市场,致使L市在旁人眼里看来是一个落后的城市,但真实的L市绝不落后,更像一块铁板,阻挡着外地企业前来捞金。 这块铁板的形成,正是由张家领头的几大家族,即便是赵瑞龙当初也是花了很大代价和时间,才勉强入驻进去,拥有一两家小型公司。 实践下来,赵瑞龙很清楚L市远比其他城市更难混,但相应的,打通关系后,比其他城市更好捞金。 所以说想去L市发展是有门槛的,有能力跨过门槛,就会得到认可,创业之途一帆风水,但不能跨过门槛嘛,就别想在L市混,最多三年,迟早卷铺盖滚蛋。 N市的门槛是什么? 几大家族! 核心是谁? 张家! 所以想要混L市,最重要的不得罪张家,甚至和张家建立良好的友谊。 鸿鑫的崛起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杜阳抢张家的股,赵瑞龙觉得没什么,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忠心部下,他理解为杜阳不满足现状,想进一步从张家身上捞油水。 但杜阳说抢L市的股,概念就完全不同了,等同于刨张家的根,分L市各大家族的钱。 通俗点说,杜阳这是想搞垮人家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几大家族几乎都把重心放在本地,杜阳抢L市的资源,不等于挖人家祖坟吗?断人家财路吗?而且方式还是“抢”! 土匪! 杜阳是个土匪! 赵瑞龙瞬间给杜阳下了定义。 或者说,从杜阳给他留下来的印象来看,确实就是一个土匪。 不是么?当初杜阳带着一帮兄弟就把他的计划给捣毁了,更让他暴露在法律光明下,无法再东山再起,但凡正常人都不会把事情做这么绝,收了钱,还尼玛叫警察来抓他,简直比土匪还不讲江湖道义。 这样的人,绝对有当土匪的潜质,或者说本身就是一个悍匪。 关于这一点,赵瑞龙倒是误会杜阳了。 以前的杜阳为人处世还没那么老道,更不懂什么是潜在规矩,再加上有神将们庇护,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惩恶扬善弘扬正义,哪里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和邪恶,有的只是立场与利益。 赵瑞龙心里虽如此骂,但是却有一丝心动。 如果说土匪头子是杜阳么,赵瑞龙倒相信他有这样的能力,毕竟神将们的通天本事他亲自领教过。 愣了良久之后,赵瑞龙气骂道:“我操,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当个良民吗,我现在只想正正经经做点小生意,再也不想体验疯狂人生了。” 杜阳略有失望:“呵呵,不勉强。” 赵瑞龙忙道:“你啥意思?不带我玩?” 杜阳愕然到:“你不是想做正经生意么?” “靠,这种鬼话你也信?说吧,怎么搞,你最好先拟出一份周详的计划书,能打动我的那种。” “计划书?”杜阳无奈道:“怎么才能打动你?” “疯狂的,霸道的,够牛逼的。”赵瑞龙彻底变了个人样,隐有当初在L市时的恶霸气质。 “我还没想好计划,不过我想计划可能会需要到枪,你还能搞到么?”杜阳问道。 “靠,你在侮辱我?连枪都搞不到我还混个屁啊!”赵瑞龙气道。 徐嫣一脸无奈。 说好的谈正经生意呢? 她不了解L市,更不清楚赵瑞龙和杜阳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不知道他们所指的是什么,但能听得出来,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个城市,想要彻底扎稳脚跟已经很难,青山会能在N市拥有如今的地位,那可是从民国时期就开始在N市扎根,直到一百多年过去了,她也不敢说青山会能撼动当地家族的分量。 青山会和当地几大家族一直以来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真要选择撕破脸打破这层关系,那也必须循环渐进,找一个家族作为突破口,再用其他手段拉拢其他家族,再慢慢腐蚀这个家族的产业,即便能成功,整个过程也得经历至少十年的时间,还是顺利的情况下。 很自然的,徐嫣将N市作为模拟战场,构思了一下杜阳的计划,得出的结论是:难。 再联想到L市的构成,在战争领域上讲,L市采取的策略是只守不攻,专注于稳固本地发展,这样一座城市,就像一座固若精汤的城池,很难找到突破口。 想到这里,徐嫣心下打定主意,委婉的拒绝道:“杜先生的想法很不错,可是我青山会毕竟是本地势力,恐怕在L市很难给朋友提供帮助。” 杜阳皱眉,赵瑞龙却抢先劝道:“N市到L市不远,弟兄们的车费我可以全程报销来回。” “您真会开玩笑。” “没开玩笑,包火车都行。” 徐嫣无语了下:“赵先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瑞龙凑到徐嫣耳边,低声道:“我劝你还是合作吧,这家伙不好惹,他手上有一支超能战队的。” 徐嫣无奈道:“我想我已经见识过了。” 赵瑞龙吃了一惊:“就问你怕不怕吧。” 杜阳插话道:“徐小姐,合作都是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前提下,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提出来。” 徐嫣摇摇头,认真道:“抱歉杜先生,青山会的目光没有那般长远,能在N市拥有一席之地,能够保证这份基业的延续已经是最大心愿了。” 赵瑞龙耸耸肩,起身朝外走去:“你们谈吧,我去泡个澡。” 待他离开以后,杜阳道:“凡是皆有可能,比如我和赵先生以前是仇敌,现在不也照样成了合作伙伴?” 徐嫣笑道:“恭喜两位化干戈为玉帛。” 杜阳淡淡道:“徐小姐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徐嫣道:“兹事体大,我一个人是万万做不了主的,即便我同意,也无法说服帮内诸兄弟啊。” 杜阳笑了:“您看,话说开不就好了么?” 徐嫣笑而不语。 杜阳又道:“徐小姐找过项羽吧,我想你们没能达成共识,但我想我能帮助徐小姐做些事情。” “项先生还在考虑当中。” 杜阳脸色忽冷:“我想他没办法在近期内回复您。” 项羽失踪了,这一点徐嫣并不知道,杜阳也是昨天收到的消息,杜阳甚至怀疑项羽已经被吕布杀害,刷新后被擒。 对于诸神将来说,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项羽刷新后记忆全部消失,只保留实力,而吕布完全可以利用项羽的脾性拉拢他,为己所用。 “您能说服项先生?”徐嫣改变了称呼,已然在向杜阳传达一些信号。 杜阳摇头:“以前能,现在应该不可能,但我能帮您完成您想完成的事情。” 徐嫣诧异的看着杜阳。 杜阳道:“他刚才说了,我手上不是项羽一员强将,而是拥有一支超能战队。” 徐嫣脸色微变:“还有和项先生一般的人才?” 杜阳嘴角一弯:“多了。徐小姐,我们换种节省时间的交谈方式吧,我能让你当上龙头,甚至不用等到下个月。” “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徐嫣心动了。 杜阳摇头:“确切的说,我想得到青山会的支持。” “对付红帮?”徐嫣不解。 “不,和红帮联合起来,控制L市一些敌人。” 徐嫣心惊道:“你想绑架L市几大家族的人?” “不是绑架,是控制!” “你疯了,这是犯法的,我们是黑道不假,但绝不是匪徒!” 杜阳冷冷一笑:“曾经我说过和您类似的话,非常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我不得不告诉您,现在我很后悔当初没能更狠一些。黑就是黑,怎么黑有区别么?” 徐嫣呼吸加重,显然动了怒,杜阳的要求岂止是无理,简直是在将青山会推向覆灭。 古往今来,黑白两道都有一道界限,遵循一套互相生存的法则,谁敢越过界限、谁若打破规则,必然灭亡,这是千古以来的经验。 这个世界自古就有黑夜和白天,就仿佛黑道和白道互相共存。 若少了黑,白必然不算白。 若没了白,黑会创造出白。 可以说,谁都离不开谁。 要让青山会代表黑道,绑架一个市的所有商业巨头,这已然算是近年来最轰动恐怖事件了吧。 政府会坐视不理么?当然不会! 那么青山会面临的只有一条路:死路。 杜阳很清楚徐嫣的顾虑,的确谁都会有此顾虑,不过杜阳胸有成竹,继续说服道:“如果我能让计划变得合法化呢?” “什么意思?” “嗯,就是合法的,我说过这不是绑架……怎么说呢,我的意思是,可以请他们到N市旅游,泡泡澡,喝喝茶,您认为呢?” “……”徐嫣愣了下:“那还是绑架!” 杜阳认真道:“请您相信我,他们绝对是出于自愿的,甚至会无比享受整个过程,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感激青山会的招待。嗯,如果可以话,我还想请徐小姐替他们免单。”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杜阳努努嘴:“说句心里话,我都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第215章 逼真的梦境(大结局) 回去的途中,杜阳一直在思考后续的计划……好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更周详的计划。 他现在,就像一头被逼疯了的野兽,叶子为他而死,项羽被敌人所擒,一切发生的太快,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的发生了,就像……就像世界突然面临毁灭! 一个人,在世界末日,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还需要过多的去计划吗? 理智? 呵呵,去他妈的理智吧! 如果说他的冷静不是伪装,那一定是视死如归的平静。 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这不是消极,只是做好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计划,没有计划。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一步步将疯狂的事情继续下去。 甚至,他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如同电影里的魔头,为一己私欲,不惜挑起世界大战。 不过那又怎样? 他曾经就说过,若是真有一天世界末日,若是让自己人和天下人做出选择,那么,就让其他人都去死吧! 嘎—— 汽车急刹下来。 杜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安全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但他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一点,而让他惊讶的,则是周围的一切景物变化…… 车辆正在消失,从挡风玻璃如同被腐蚀了一样,一寸寸消失,车顶一下子不见,月光照射进来,外面全是雾气。 雾气愈发弥漫,越来越浓,可见度越来越低,而在这越来越有限的可见度内,所有的事物都在飞快消失。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又仿佛从天堂传来,空灵而沙哑。 这个声音在说:“到此为止。” 谨此四个字,却让杜阳平淡冷静的心态,一下子爆发了! 他明明不认识对方,不,或者说他应该猜到了什么,这并不难,因为……这个声音他是如此熟悉,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就好像几十年后的自己,穿越时空来到现在,用老气横秋的劝告语气和自己对话。 到此为止…… “去你妈的到此为止!” 杜阳冲混沌中怒吼。 他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时间,空间,穿越,纬度,灵魂…… 这一切,不正可以用驭魂石来办到吗? 驭魂石的存在,打破了世间乃至宇宙的某些定律,那么穿越过去现在未来也并非难事。 未来的自己,跑来现在的空间,劝自己到此为止? 可笑! “你还不了解继续下去的代价。”那个声音的叹息中包含了无限自责和感慨。 “废话,老子还没经历,当然不知道!”杜阳冷笑。 “你能让一切停止!” “还是那话,去你妈的!”杜阳怒极,“本来我还认为自己是魔头的,呵呵,现在看来,挺好!” “什么?”那个声音不解。 “你曾经不也做过这些,不是么?”杜阳嘲弄道。 沉默了会儿,那个声音道:“是,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这段时间是我们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但这只是难忘经历的开端,如果你现在不停止,以后将会有更多的刻骨铭心的记忆,你将永远活在无法自拔的痛苦地狱!” 杜阳笑了,带着三分冷意,七分欣慰。 他终于确认,这个声音的确就是未来的自己 确认了这点,让他感到很舒服。 至少,他已不再迷茫。 本来,他还在拷问这样做是否正确,因为战争就会有人流血,甚至会有死亡,而这一切,都是他发起的,或者说是他将战争放大的。 所谓的被迫而战,只是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但对于他的战士们,支持他的那些人们,即使不跟他一起战斗,同样能够拥有本该美满的生活。 而他,才是己方战争的发起者。 所以他早已想到后面有可能面对的事情。 这种时候,“自己”跑来告诉他:停下来。 而听到他耳朵里的,却是认同。 是的,就是认同! 曾经的自己,这样做了。 现在的自己,也该这样做。 因为,这才是他,真正的杜阳。 尽管这个人是自己,但在最需要认同的时候,站在抉择天平中央的时候,都需要谁来推一把。 “谢谢你的忠告,现在,你可以滚了!”杜阳对混沌冷冷说道。 “我知道劝不了你,真的,就像当初的我,他们也曾劝过我,就是在这条马路上,我想到了即将面临的一切,回去以后,我将这些告诉了他们,让他们选择……”那个声音自嘲道:“嘿,他们都劝我放弃,并非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我着想,我相信,可是我已无法停止脑海中的计划。” “后来呢?”杜阳好奇,有谁对自己的命运不好奇? “你想问结果,还是过程?”那个声音嘲弄道。 杜阳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过程……对于复仇者来说,最畅快的无非便是复仇的整个过程,将一个个仇人掏心挖肺,那种充斥着罪恶的奇妙快感。 结果……结果必然是惨烈的,不光对敌人惨烈,自己的体会更加惨烈,正如战争与和平永恒对立。 那么,他到底想知道结果,还是过程? 他忽然不敢确认,选择去听。 “神将们怎么样了?”杜阳妥协般问道。 “他们的生命是永恒,或者说他们的生命早已终结,你现在认识的他们,不过是王者大陆的虚幻而已,你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不是么?” “所以他们相安无事?” “包括阿珂,她也只是重新刷新,换了个名字,仅此而已。” 不知为何,杜阳内心某根脆弱的弦被拨动,仇恨短暂被冲散无形。 “吕布,他是个恶人,可正如我们所知,他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恶人,一切都是游戏,都是游戏你明白吗?” 杜阳隐隐抓住了某个关键的点。 那个声音继续用嘲弄的语气说道:“还不明白吗?他们都并非是真实存在的,只因为太过于逼真,触动你的情感,你被带入到他们的恩怨之中,还自诩正义的参与其中,你……呵呵呵,你就像个过度沉迷游戏的网瘾患者!” “我……”杜阳无法反驳。 如果是别人,他有千百句有力的反驳,甚至最简单的一句:你他妈没经历过,没资格评论我! 可是,教训他的是自己,是未来的自己! 这感觉就像是现在的自己,看以前小时候的自己玩小霸王游戏,说一句你太沉迷,小时候的自己哪能理解。 “你想说叶子?”那个声音再道。 杜阳眼睛一瞪,狰狞道:“杀叶子的凶手并非虚幻的人!” “嗯,那又怎样?” 那个声音冷冷道:“是谁杀了叶子?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 “人是你带来的,路是你自己走的,你能怪谁?杀害叶子的凶手,从来都是你,你能迁怒于谁?别忘了那些人的目标从来都是你一个人,是你将叶子带入险境,你才是始作俑者,而现在,你想做的事情只会让更多你关心的人,一个个从你身边离开!” “这,就是你想要的?” 杜阳完全说不出话。 “结束吧!” “不可能!”杜阳疯了一般,走火入魔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却仿佛被倔强牵引,无法向理智妥协。 “如果,我可以让叶子复活?” 杜阳怔住。 死而复生??? 似乎并无不可能。 如果能让叶子复活,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如果,我可以让时间回到你穿越的第一天,你还会选择……” 杜阳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想问,还会选择打那个飞机吗? 不! 他宁愿憋死也不会。 穿越太可怕了! 前提是,真的可以时光倒流吗? 都说世上没有后悔药,驭魂石真能办到? “很惊讶?呵。”那个声音再次发出冷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因为告诉你也无妨,很快你会再次忘记,你,早已不是你,我们甚至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我们自己,在你之前,还有过五个’我们’,经历了差不多的人生,只不过你是‘我们’之中最糟糕的一个,而我,你可以叫我‘五号’,我是第五次穿越之旅的受益者,我们都一样,是这段旅程中最失败的人!” “等等,你是说……”杜阳感觉头脑不够用了。 “没错,你对时间所理解的,驭魂石都可以打破,你可以理解成,这段人生不断循环了五次,到你是第六次,我留下来的意义,只是相当于一个‘还原’按钮,把这段经历还原回去。”五号说道。 “那么我,是六号?” “不!你就是你,不存在六号的说法,如果你还没玩够,想继续这段人生的话……” “我……” 杜阳陷入挣扎。 一切,居然只是可以重来。 人都希望人生可以重来,可是他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重来?为什么要重来? 以前他只是一个工厂里的小吊丝,现在,他身家过亿,金钱女人触手可得…… 重来!真的有重来的必要吗? 而如果一旦不重来,伴随着痛苦的记忆,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你有足够多的时间考虑,不急!” 说完,这个声音慢慢消失,五号已经走了。 他算什么?六号? 现在他是六号玩家,在考虑是否重启游戏,或者干脆砸电脑不玩了!? 雾气缓慢消失。 所有的一切又都回来了。 汽车依旧行驶着。 而他,也已经瘫坐在驾驶座上,喃喃自语道:“那就……结束吧。” 这段路很漫长,仿佛永无止尽。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悄然睡过去,醒来时已在工厂门口,熟悉的保安,三三两两的工友,以及厂车司机不耐烦的催促:“下次再流口水老子不搭你了!” 杜阳摸了摸身上的厂服,牵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跳下车,呼吸到最沉重的空气。 为什么会沉重? 我做了个发财梦? 还真是……逼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