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江南 江南的六月好像孩子的脸一样,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却是乌云密布,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挥洒而下,路上的不少行人皆是以手盖头,匆匆跑进了附近的茶馆酒楼客栈。 本来空空荡荡的来福客栈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便挤满了人,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点上一壶小酒,随后惬意的观赏着外面的大暴雨。 外面的大暴雨越下越大,偶尔还会有一些顾客跑进客栈,没有座位索性也就蹲在门口,或者站在某个角落,焦虑的看着外面的大暴雨,以及冒着暴雨匆匆跑过的行人。 忽然,一抹翠绿色的身影印入眼帘! 只见,暴雨下,一名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举着一柄红色的油纸伞在雨中漫步走着。然而,一柄油纸伞如何能够完全遮挡住这漫天的大暴雨,她的裙摆如今已经是沾满了泥污,索性,她也没有继续走下去,返身朝着这间已经聚满了人的来福客栈走了过来。 望见这一幕的客人们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豁然全部都转移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举着雨伞,淡雅的站在屋檐下,朝着客栈内张望,平静的俏脸并未因为别人的注视而改变分毫。女子的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但那张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却是蕴含着几分妩媚,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当真魅惑至极。 瞧着客栈内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人,女子又是扭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大暴雨,以及那已经被泥污沾染湿透的裙摆,那女子莲步微移,行到了柜台之前,朱唇微启,平静的问道:“掌柜的,还有上房吗?” “有,有!”掌柜的双眼泛红,恭声道。 “一间上房,两斤汾酒,做几样精致小菜,准备热水……”女子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锭元宝。 掌柜的一对小眼睛当即眯成了一条缝,正准备伸出双手恭敬的将那锭元宝接过来,却看到那女子妩媚一笑,细白嫩滑的手指好似不经意的触碰到了掌柜的手心,柔声说道:“一定要最好的!” 没等那掌柜的反应过来,一袭香风吹过,那女子已经离开了柜台前,跟着那名身材瘦小的小二上了楼梯。 望着那女子上楼的摇曳身姿,掌柜的将手中的元宝狠狠嗅了一口,仿佛能嗅到那女子身上的淡淡香味。 大堂中的不少顾客瞧见了这一幕,全部都哄笑了起来。 “我说,老张,你不会以为那姑娘是看上你了吧!” “哈哈哈哈……” “那姑娘真是漂亮啊,比起花舫上的璎珞姑娘还要漂亮几分。” “王大头你又在吹牛,你见过璎珞姑娘吗?你又如何知道她比璎珞姑娘还要漂亮。” “我如何没有见过,上次白少去花舫的时候……” 大堂之中一片欢声笑语。 这样的女子,在这种天气,走进这间虽然干净但是并不是精致的小客栈,虽拿出了那么一锭银子,但在这些人眼中,这少女的身份必然不干净,说不定就是那花舫之上的女子,瞧那轻浮的举止就可以看出来。 掌柜的毕竟是做生意的,对于顾客的一些调侃全部都接了下来,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上却是悄悄的将那枚银子收进了袖子里,要是让人看到的话,怕是要让人觉得他是想要收藏这锭还带着香味的银子…… 与此同时,城中的某处府邸。 不少身穿六扇门官服的人匆匆跑进了这府邸,一瞬间的功夫便控制了府邸四周。 领头的两人穿过长廊,直接走进了这府中的书房。 书房之中,宁静异常,也整洁异常,除了躺在地上那一具身穿官服的尸体之外,就是屋顶上那个大洞。 “即使有泰山派独孤鸣的保护,在绯雨楼的眼中他也早就已经是死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年轻男子冷声道。 此人正是现任六扇门副统领张轩,那张俊秀、白净的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是有几分厌恶,尤其是在看到这名肥胖的官员之后,目光之中的厌恶更甚。 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名枯瘦高大、目光如鹰的男子露出了疑问:“绯雨楼?” 张轩道:“你以为,整个江湖还有什么人能够轻易的在独孤鸣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并且轻松逃脱的,而且,看房间里这个痕迹,根本没有发生一点争斗,然而死者却被一剑封喉,案发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此专业,没办法不让我怀疑到绯雨楼的身上。” 高大男子上前认真检查了一下死者官员的伤口道:“绯雨楼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吧。”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绯雨楼的规矩出了名的严苛,他们向来不会对朝廷官员出手,但这已经是近段时间的第三件官员被杀案,前两位都是三品京官,他们尚且没有独孤鸣这种高手保护,而这位区区的江南盐巡道,居然有独孤鸣这样的高手保护,我感觉得从这位江南盐巡道的身份上着手,这是现在这三起案件中唯一的不同点……我去上面看看。”张轩直接朝着房顶的破洞跃了上去。 这场大暴雨来的非常不是时候,屋顶上已经几乎没有了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甚至连脚印和血迹都没有。 “那是什么?”只见某块瓦片上正躺着一个非常精致的木质圆盒。 张轩上前捡起那个圆盒,也不着急打开它,而是率先返回了书房中。就只是出来这么点时间,身上的袍子便已经是湿透了。 “这是什么?”高个男子面色奇怪,单从这圆盒的花纹上已经是判断出了一二。 “就只是这个盒子的话,恐怕是某家姑娘的粉盒。”张轩话里有话。 姑娘家的粉盒怎么会落在那种地方。 外面的大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在那少女走进店里不一会儿的时间,大雨便逐渐的消停下来,片刻,和煦的阳光便射进了小店中,天空中的太阳也已经是垂到了西面,将西面的天空映照的通红。 此时,那瘦弱的小二端着托盘从厨房走了出来,经过柜台前,那掌柜的立刻喊住了他,一脸正直的说道:“那女子是贵客,还是由我亲自送上去吧。” 小二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将托盘递给了掌柜的,小二暗暗想着:“那女子的确是漂亮的紧,想要已经是把掌柜的魂儿都已经勾去了,这样的女子,说不定真是花舫上的姑娘。” “不久之前才给那女子送去热水,掌柜的此刻上去,怕是那女子还在洗澡……”想到这里,小二不禁朝着二楼上望去,他想要看看这个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的掌柜的究竟是如何被挡在门外的。 就算是烟花女子,也不可能轻易的容许别人看她的身体吧,更何况是这样美丽的女子,掌柜的如果想要进去,怕是要付出不少代价。 幸好是现在雨已经停了,店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走光了,就算是这偷懒的小二不去照应也完全没关系。 想到这里,小二扭头看了一眼店里,等到再次转头望向楼上时,只见掌柜的已经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美丽的女子都是致命的毒药,居然能够让掌柜的这种铁公鸡出血,难怪江湖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倘若整个大越国的男人都死光了,那其中一半必定是死在江南花舫女人的肚皮上。” 房间前。 在得到那女子的应允之后,掌柜的当即色眯眯的笑了出来,他完全可以确定此女现在正在房间中洗澡,甚至就只是站在门前都能里面房间中的水声。 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随意扔在了床上的那绿色衣裳,以及那绿色衣裳之上的鲜红亵衣,以及屏风后的那曼妙身姿。 看到这一幕,掌柜的吞了吞口水,躬着身十分恭敬的喊道:“白姑娘。” “先坐吧。”那女子声音清冷,完全不带一丝感情,命令式一般的吩咐那掌柜的。 听到那女子如此说,掌柜的额头上却是冒起了冷汗,身子再次躬了下去,完全没有之前那一副色色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谨慎,一脸的惊恐。 “拿着酒过来。”女子阴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掌柜的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从靴子里取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藏在袖子里,拿起那壶酒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章白璃 掌柜的快步走到屏风前,正要说什么,却又是听到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进来。” 掌柜的怔住了。 他没有听错,那女子的确是喊他进去,似乎完全不介意她正在洗澡,完全不纠结于什么男女有别的思想,如果是那小二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进去了。 倒是这掌柜的,头上的冷汗直冒,直到手指触摸到袖中的尖刀,这才鼓起勇气朝着屏风后走去,仿佛那女子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屏风后。 那女子正坐在宽大浴盆之中,浴盆内放着水,只是这热水的颜色有些奇怪,居然是红色的,就好像是放满了一盆鲜血一般,热水没有太多,只是到女子的腹部左右,女子用一件红色的布条盖住胸部,布条夹在掖下,但布条已经沾上了水,倒别显几分魅惑的气息。 这一幕,相信不少男人都会表现出一些男人的特征,然而这掌柜的却是将身子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看这女子。 女子面色阴冷,根本没有之前在大堂时那副平易近人的表情,好像吩咐仆人一样吩咐道:“到我后面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根本不敢违逆,只能依靠着袖子里的尖刀给他提几分胆气,提着酒壶缓缓走向那女子背后,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女子,见那女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这才稍微安下了心。 快步走到那女子背后,眼角微微抬起……掌柜的吓得连退几步,就连袖中的尖刀也掉落在了一旁。 女子瞥了一眼地上的尖刀,脸上依旧那副表情,平静的说道:“最好不要擅自做多余的动作,否则,死。” “白小姐,你……”掌柜的指着那女子的背后。 只见那女子的背后有数道好像蚯蚓一般的伤疤,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那一道从肩胛骨附近到腰间一条细长的伤口,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新伤,鲜血依旧还是在不停的涌出来。 “先用酒清理伤口,金疮药在包袱里。”那女子无动于衷,淡淡说道。 “这,这……您的事情一向都是璎珞姑娘。” 女子冷笑道:“可笑,如果不是你们天机堂失职,本姑娘何以到如此地步,要不是刚才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我根本无法逃离,更不用说来到这里,六扇门那群狗腿子也到了。在这种情况下二,去找璎珞?难道你还打算搭一个神风堂进去?反倒是你这个小小的分堂,消息真是灵通的可怕,我刚刚到店里表明身份,顷刻你便已经知道了我重伤归来的消息。” 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把尖刀上。 这家伙分明是怕自己因为受伤而迁怒于他,没想到自己的“威名”居然让组织中的兄弟姐妹们都害怕了,长此以往,自己的后背究竟该交给什么人来守护…… 掌柜的不敢再说什么多余的话,拿着酒壶靠近浴盆,缓缓的将酒壶中的汾酒缓缓倒在那道长长的伤口上,掌柜的不清楚这女子为什么非要用酒来清洗伤口,但他很清楚这酒落在伤口之上会带来怎样的疼痛,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按在女子的肩膀上。 入手的滑嫩感觉让掌柜的心情微微荡漾了一下,很快便松开了。 这汾酒洒在伤口上,女子依旧是面无表情,身体连一丝颤抖都没有,甚至异常平静说道:“虽然我被独孤鸣伤到,但我也砍下了他的右臂,这辈子他是废了,如果不是泰山派和六扇门来的太快,我会杀了他。” “白姑娘武艺高强,区区独孤鸣怎么会是您的对手。”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 “呵呵!”那女子冷笑。 独孤鸣是泰山派掌门的亲传弟子,他的武功在江湖中也是屈指可数,幸好在去执行任务前,璎珞备了一包石灰粉,不然的话,恐怕自己也不一定有命回来。 掌柜的摸不准这女子的心思,不敢随意说话,清理伤口之后立刻翻开包袱,包袱中除了一些药品之外还有一件沾满血迹的衣裳。 不知道是不是这金疮药药性强烈,还是刚才汾酒对伤口造成的刺激还有残留,女子的身体忽的一颤,很快恢复了平静。 上好金疮药之后,女子立刻说道:“出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然后你就可以滚了,另外把这衣服还有这些处理一下,还有,派人去给璎珞送信,这几天就不要开门做生意了,我喜欢安静。” 不用那女子指示,掌柜的便看到了木盆侧面地板上的布条,显然是这女子之前用来包扎伤口的东西。掌柜的言听计从,快速的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全部装在那个包袱中,随后将那女子的衣服整齐的放在屏风旁,那锭还带着几分香味的元宝也被放在衣服旁边。 掌柜的还未出房间门,便听到“哗啦”一声水声,借着屏风望去,显然是那女子从木盆中站了起来,掌柜的不敢多观,立刻推门而出。 小二听到客房门打开的声音,当即朝着楼上望去,只见掌柜的面色凝重的提着包袱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小二认识,是那个女子的包袱,掌柜的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事情。 等到掌柜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小二瞧见掌柜的那凝重的表情,甚至不用掌柜的吩咐,脸上瞬间挂上笑容,点头哈腰的朝着那几位还停留在店里的顾客走了过去,也不知道那小二说了什么,那些人便欢笑着离开了。 等到那些人离开之后,小二当即将门紧紧关上。 “老大,什么情况。”小二收起脸上那献媚一般的笑容。 掌柜的与那小二耳语一番。 “白璃!”小二惊叫出声,立刻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教训一下这张臭嘴。 掌柜的道:“速速召集分堂兄弟,无论现在在执行任何任务,全部都撤出来,白姑娘的安全第一,六扇门那边多盯着点。” “明白,老大。”小二应下。 突然,小二那瘦小的身体忽的从原地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璃,女,十九岁,绯雨楼顶尖杀手……哪怕是天机堂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不如这么一个女子的命珍贵。 第三章地狱 在越国境内,有这样一个地方: 那里,除了看守之外,没有男女之分,男人和女人没有任何顾忌的睡在一张床上,男人和女人没有任何羞耻心的在同一个浴池中洗浴。 在这里,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没有亲情,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命令杀掉自己的亲友,孩子,甚至是挚友,为了生存,为了活下来,只有狠下心。 在这里,最至高无上的东西,不是女人的贞操,不是生命,不是感情,而是食物与任务,更好的食物会让你更好的发挥出实力,更好的完成任务。 整个国家,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但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在哪儿,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从这个地方走出来的人都去了哪儿。 能够活着走出那里的人,寥寥无几! 白璃,就是其中一位。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了那个地方,因为这具躯体中没有这个记忆,或许,也因为,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的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这么一个历史书上根本没有出现的国度,历史书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一段历史,并且变成了那么一个该死的瘦弱女孩,并且身在这么一个地狱中。 最初到时,不过七岁。 和一群同样年龄的孩子住在一间地牢中,他们被脱光衣服,然后任由那些大人好像挑猪崽一样的被挑走,那个时候,白璃的精神还是恍惚的。 任何一个人,从二十七岁忽然变成了七岁,忽然从男人变为了女人,恐怕……都不会好受。 被挑选好的“猪崽”全部都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牢中,唯一令人庆幸的是,食物变好了。然而,这只不过是地狱的开始,每天吃过饭之后,这些“猪崽”都会被喂下一枚非常甜的丹药。 起初,吃着还没有什么,毕竟都是孩子,好吃的糖果还是具有一定吸引力的,只有白璃,她无所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虽然甜,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反正,最多不过一死而已,说不定死了反而能回到那个世界,死了反而可以解脱了。 直到真正长大以后,她才知道,那种丹药是用来挖掘人体潜能的,但有非常强大的副作用,尤其是药性复发的时候,如果没有吃下解药,会因为全身经脉冰冻,继而冻死。 小时候吃的那种是药性非常小的,只是为了开发潜能,但孩子们的身体并非全部都能扛住药性,有些孩子在这个阶段就会死掉,然后被他们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山野里喂狼。 每天一枚,每天一枚。 直到二十天后,初见端倪:某天早上,很多个孩子全身居然覆盖上了冰霜,没有气息,全身冻得僵硬。孩子们开始恐慌了起来,但又能如何。 四十天后,整个地牢之中只剩下了白璃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 随后,他们便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里,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小孩,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 平时训练的时候被分成两部分,大人和大人,小孩与小孩,睡觉的时候则在一起…… 白璃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岁。 她无法忘记,那些男人发了疯一样冲上来撕碎她的衣服……出于本能,她出手杀死了其中的两个男人,但她自己也受了重伤,最后被守卫救了下来。 第一次,她感觉到死亡离得这么近,死亡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即便面临如此痛苦的死亡,灵魂,却依旧紧紧的与这具躯体融合在一起。 不!我要活下来!我不要去死。 她恐惧了,害怕了! 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万一即使死掉了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该怎么办! 不如,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好了,就这样活下去,会不会突然有一天,突然的就离开这里! 十五岁。 白璃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在一群黑衣人的指引下,她来到了这个世界第二神秘的地方——绯雨楼。 就像没有人知道那个地狱在哪里一样,也没有人知道绯雨楼在哪里,就算是来过绯雨楼的白璃也不知道绯雨楼的具体位置在哪里,他们的进出完全是依靠黑衣人的指引,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他们依旧会被蒙上眼睛。 白璃无疑是幸运的。 她是近几年来唯一从那个地狱中走出来的人,离开地狱之后的她,实力更加的突飞猛进,仅仅一年的时间便成为了绯雨楼中的金牌杀手,接触到了绯雨楼真正的核心。 绯雨楼的杀手一共分为四等,金、银、铜,这三等全部都是绯雨楼的核心成员,他们可以受到绯雨楼的资源、情报方面的支援,而最后一等,则是绯雨楼的外围成员,他们是那种普通的杀手,只是在绯雨楼中挂个名,祈求绯雨楼的庇护,以及执行一些报仇不高的简单任务。 其次,绯雨楼有两个堂口。 神风堂与天机堂,神风堂负责保护这些核心成员,清理任务结束后出现的一些麻烦,以及传递解药和人物,从小就服用那种丹药,丹药的毒性早就已经深深隐藏在经脉之中,不服用解药,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死掉。而天机堂则是负责情报的收集、汇总、传递,他们的情报网遍布整个江湖,甚至,是大越国的朝堂。 白璃并不怀疑这点,否则的话,怎么解释绯雨楼突然的对朝廷官员动手,并且还清楚的掌握着官员们的行程。 不过,白璃并不认为绯雨楼就只有这两个堂口,应该还有其它一些连他们这些从小被培养长大的金牌杀手都不知道的秘密,甚至,白璃都不知道这两个堂口的总堂主是谁,他们这些金牌杀手只是被记录在案,并且打上标记,最后在拿着绯雨楼的特殊标志去找他们各自的负责人就好了。 一环扣着一环,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发布给你命令的人是谁。 有时候,白璃甚至都怀疑,绯雨楼的楼主是不是一个穿越者,这样严谨的风格就像是电视中出现的谍战片一样,那些地下特务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头是谁。 绯雨楼的标记是一个非常普遍的东西,普遍到很多人都能拿出来。 白璃随意的将衣服披在身上,将地上的那锭银子拿了起来,乍一看,银子貌似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将银子翻过来才能够看到,银子的底面是红色的,鲜艳的绯红色,上面刻着白璃的名字…… 第四章白璃与璎珞 红日坠下,天也慢慢暗了下来,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雨滴大颗大颗坠落而下,暴雨再次来临。 这暴雨,倒没有给繁华的江南衬出几分美丽的夜景,街上寂静的可怕,甚至就连平时繁华的花舫,比起往常也略有几分逊色,据传闻好像是因为花舫的头牌璎珞姑娘偶然风寒,所以无法献舞,花舫的生意也少了很多。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发生了命案,连六扇门的人也出动了,四门封闭,许进不许出! 暴雨的声音,以及敲门的声音很轻易的便惊醒了趴在床上的白璃。 “谁?”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是我,姐姐。” 听到这声音,满脸哀愁的白璃居然展露出了一丝笑容,立刻道:“快进来。”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但还是发出了声音,只见一名身着蓝色素衣纱裙,怀抱一个包袱的女子正站在门口,听到了门发出的声音,黛眉微皱,认真的看了一眼两边的门框,抬起右脚微微踢了踢右边的那道门,这才走进了房间。 只瞧这女子,流云鬓、芙蓉面,就算是比起此刻趴在床上的白璃也不逊色,唯一缺少的只是那眼眸之间的抚媚,只是,如此清纯的女子,长一对桃花眼的话,似乎有些不伦不类。 瞧见了趴在床上的白璃,眼眸之间立刻布满了疼惜,当即跑到了床边,掀开白璃盖在背上的一段红绸子,只见那用来包扎的白布上已经是渗出了血迹,女子眼中泛泪。 反倒是白璃一脸轻松,口花花的说道:“璎珞妹妹,姐姐伤口疼,姐姐需要安慰,过来让姐姐亲亲你的小嘴。” 璎珞想笑,但眼睛里的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庞,马上就被璎珞擦掉,拿了个凳子放在床前,将包袱放在凳子上打开。 包袱中东西很多,衣服、瓶瓶罐罐之类的,看来璎珞来之前就已经是知道白璃受伤的消息。 璎珞说道:“姐姐,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不放心那些个混账给你处理的伤口。” “嗯。” 在璎珞面前,白璃更加放得开了,反正都是女孩子嘛,就算自己的灵魂是男人的,可是身体是女性的,而且,璎珞作为她与绯雨楼的联络人,早就已经坦诚相对过,甚至还曾经同床共枕过,当然,是在白璃的强行胁迫下。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拥有男儿心的白璃如何能放过…… 布条被缓缓解开,那条长长的伤口出现在璎珞眼前,多愁善感的璎珞再次潸然泪下,只见那伤口已经是化脓了,之前敷上金疮药显然没什么用处,反而让的伤口变得更加严重了。 “姐姐,我去取点盐水,你坐着,不要乱动。”璎珞像哄小孩儿一样嘱咐着,小跑着出了门。 很快,璎珞便拿着一个茶壶走进了房间,璎珞应该是把盐水都装在这茶壶里了。 白璃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璎珞忙碌,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姐姐,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你可要忍着疼痛。”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镊子之类的工具,如果伤口化脓怎么办,很简单,只有利用盐水弄湿擦洗伤口的布条之后,擦掉那些脓液,这个过程的疼痛,不亚于用汾酒来清理伤口。 幸好,璎珞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熟练,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甚至还能让白璃出言调戏她。 “璎珞,今晚在这里陪我吧,我门俩做羞羞的事情好不好?” 璎珞道:“姐姐又在说胡话了,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做羞羞的事情,如果姐姐要做那种事情的话,我可以去帮姐姐找个强壮的男人。” “嘿嘿,其实我是个男人来着,不信我脱掉裤子让你看看……嘶。”不知道是璎珞的动作太重了,白璃的身体忽然微微颤了颤,吓得璎珞连忙收回动作。 “继续。”白璃示意没事。 经过这事儿打断,白璃似乎也没有心情继续去调戏这个温柔的姑娘,非常认真的和璎珞说起了接下来的事情,上面的人给了最新的任务。 璎珞道:“上面的命令是,北漠,倪八爷。” “倪八爷?就是那个人称铁爪飞鹰的倪八爷。”白璃道。 “什么铁爪飞鹰,现在充其量不过就是一只死老鹰,自从被峨眉的玄静师太打断一条腿之后,便在北漠定居了,跟姐姐您比起来,他还差得远。”璎珞不屑。 “毕竟是江湖前辈,该给的尊重还是得给,以后注意。”白璃道。 璎珞不明白,这倪八爷已经成为了猎物,就算尊重他又能如何,但长久以来对白璃的倾慕与顺从还是让她应了下来,继续说着:“对了,姐姐,我已经将你受伤的消息汇报上去了,上面的答复是,让你和铁公子一起去北漠。” 白璃沉默。 铁公子全名铁杭生,与白璃一样,都是绯雨楼的金牌杀手,但他不是从那个地狱中出来的人,貌似在绯雨楼高层也有人脉,在金牌杀手中算是一个异类,但在白璃眼里是一个令人非常讨厌的人,一个就像跟屁虫一样的人,只要有机会就会跟在白璃后面献殷勤。 平时要遇上这种事情,白璃必然会推脱,但现在上面的命令下来了,白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姐姐,好了。” 伤口已经是被璎珞彻底清洗了一遍,敷上了璎珞自己带来的金疮药。 “嗯,对了,璎珞,帮我去做一件事情……”白璃凑了过来,在璎珞耳边耳语一番。 越听,璎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恐。 “姐姐,这事……” “我只想让自己活下来,我不相信这次的事情真的就是一个巧合,倘若真的是巧合便也罢了,倘若不是呢。璎珞妹妹,全世界我就只能相信你一个人了,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白璃忽闪着她那一对可爱的大眼睛,光着身子扑进了璎珞的怀中。 璎珞不敢躲,唯恐白璃的动作牵扯到伤口,只好主动迎上去,嘴巴凑近白璃的耳边,缓缓说道:“我无所谓,就算是背叛,我也只会站在姐姐这边。” 第五章璎珞的相好 当夜,璎珞并没有离开,嘴上说着是因为外面的大暴雨,实际上还是因为太担心白璃了。 白璃手上沾染的血腥太多了,不只是绯雨楼外的目标,甚至就连绯雨楼内部,只要上面的命令下来,无论那人躲在哪里,白璃也必然会让那人身首异处,为此,白璃的绯雨楼内部的风评也不太好,璎珞很害怕现在受伤了的白璃会变成猎物。 蛇蝎女,是白璃在绯雨楼内部的名号。 只有璎珞知道,白璃的内心是纯洁的,纯洁的一尘不染,只是她做事的规矩异于常人。 公鸡刚刚啼了一声,璎珞就忽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正侧睡在她旁边的白璃并未感觉到惊讶,只是没好气的将白璃放在她****上的左手轻轻拿开,现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也已经亮了,她是时候回去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刚起身准备离开,衣角却是好像勾住了什么,璎珞死活也拽不动。 不用转身,璎珞也知道勾她衣服的“顽固钉子”是什么,无奈道:“姐姐,别闹了,璎珞要去梳洗了。” 这“顽固钉子”依旧没有松开璎珞的衣角,璎珞转身望去,却见一张俊秀温和的男人脸忽然凑了过来,如果不是瞧见那男子身上披盖的衣裳,恐怕就要被骗过去了。 瞧着璎珞的这一脸惊恐状,白璃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嘴巴里旋即发出好听的男人声音调戏道:“小娘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璎珞无奈道:“好啦,姐姐,天都亮了,若姐姐也不困了,那就让璎珞伺候姐姐洗漱吧。”对于白璃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璎珞除了表示惊叹之外,更多的只有无奈。 白璃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去为我准备一件圆领锦袍,我今天要出门。” “可是姐姐,你身上的伤……” “不要紧,我只是去探查一下而已,你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了。”白璃道。 关于泰山派与独孤鸣,这件事儿如果搞不清楚,白璃无法安心,她倒想要看看,这么一个小小的盐巡道是如何能够支配独孤鸣这种高手。 …… 虽只是一大清早,街边已经是出现了不少小贩,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些做着小本生意的早点摊子。 “老板,一碗白粥,两屉包子。” 循声望去,只见摊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了一位手执折扇,衣着华贵的俊朗男子,男子风姿卓绝、俊朗不凡,这小老儿在此地卖了一辈子早点恐怕也没见过如此俊朗的男人,再看那男子身着一身圆领绸缎袍子,雍容华贵,这小老儿更加不敢怠慢,连忙取了一碗白粥,两屉包子递了过去。 这等小老儿自然是不知道这男子的名号,若是那些常年流连在江南花舫中的人儿,一眼就能认出他。 这人在花舫中的名号不比独孤鸣在江湖中的名气小。 当年,璎珞姑娘初登花舫,第一夜便是被这位爷包了下来,此后,璎珞姑娘就好像变成了他的专属一般,后来的日子,就算璎珞姑娘平时出现在花舫中,也多是献舞或者献曲,至今,除了这位少爷之外还没有人走进过璎珞姑娘的闺阁。 曾经,有一位来自京城的阔少妄图染指璎珞姑娘,被这位少爷用银子活活砸成了残废,但没有人知道,这位公子来自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只知道这公子姓白名展堂,轻功无双,自创的葵花点穴手在江湖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美如画的璎珞姑娘到现在依旧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这位白展堂白公子其实也是一名美如画的女子。 百合无限好,反正生不了。 白璃自己还是比较喜欢男装的,这样的装扮多少能够满足一下她的那颗男儿心,有时候,用于调戏璎珞也可以起到非常不错的作用。 食用过早餐之后,白璃阔气的随手扔下一锭碎银子便扬长而去,这点碎银子在她的眼里用处并不大,但到了那小老儿的手中,可能会极大改变他的生活。 白璃是一名杀手,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怜悯之心。 漫无目的在城里闲逛,欣赏着雨后江南的美景,倒也算是别有几分滋味,很快便游玩到了那位江南盐巡道落脚的府邸。 整栋府邸已经被查封,由江南府的小卒们守护在府邸四周,看起来很是重视的样子,六扇门的人却是一个人也不在,想来是昨天连续两场暴雨已经让六扇门的人失去了在府邸中寻找痕迹的耐心。 白璃索性也没有在府门前多停留,立刻便是离开了。 有关于这江南盐巡道的事情看来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查到什么了,只能顺着计划一步一步走了,希望璎珞那边有很好的进展。 作为行凶者的白璃对这位江南盐巡道的身份一筹莫展,作为缉凶者的张轩更加是一筹莫展,短短不过一月的时间,太子殿下连续折损三名重要官员,太子殿下连番来信责骂,在这样下去,怕是连这副统领的位置也保不住。 尤其是这该死的江南盐巡道,张轩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盐巡道在太子殿下的眼中居然是这么的重要。 可是现在手中一点线索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粉盒,而且,遍寻江南城中各大胭脂坊,居然没有人认识这白色粉末究竟所为何物。 “大人,有句话,小的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伺候在张轩身边的一名仆人忽然说道。 “哦?你有何话要讲。”张轩轻笑,他不认为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小仆人能够知道什么门道消息。 仆人道:“在这江南,对这女子间所用的胭脂水粉最熟悉的不是那些胭脂铺的店主,那些老娘们尽是哄人。若要询问这胭脂水粉的来历,最好的去处莫过于江南的花舫,那里的姑娘不仅一个一个长的甚是水灵,而且,身为风尘女子的她们,对于这些胭脂水粉了解的更加深刻,若以大人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够想办法接触到璎珞姑娘,她是花舫的大人物,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张轩笑道:“倒是忘了这位名满江南的璎珞姑娘,不过,我听说这位璎珞姑娘可是向来不对外接客,以花舫的后台,六扇门也不好公事公办。” 仆人道:“大人,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璎珞姑娘有一位相好,名字叫做白展堂……” 那仆人又是讲述起了白展堂与璎珞之间的一点渊源,尤其是说到白展堂用银子生生将一个活人砸成残废的情景,满脸的羡慕。 “哈哈哈哈,这位白展堂倒真是一位妙人,来人……速速去寻白展堂。” 第六章事不过三 要在这偌大的江南寻找其他人可能会有点难度,但若是去寻“白展堂”。 不过的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有人回报了。 “大人,我们的人在天香居附近截住了白展堂,但那人轻功极好,而且掌握着一套非常奇怪的点穴法,有些兄弟被点在了天香居,动弹不得,如今已经是失去了那人的踪迹。”说话的是张轩的得力助手秋寒枫。 听到这话,张轩面色如常,合上手中的书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白展堂的?” 张轩本来就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之前那仆人主动提供线索时就已经让张轩起疑了,虽然说这仆人提供的线索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避免走点弯路,但张轩还是感觉很奇怪,再加上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就找到了这位所谓的白展堂,更加让张轩心里的疑惑更甚。 秋寒枫面色艰难道:“一出门,随便问了一个百姓就问到了。” 张轩道:“怎么说。” 秋寒枫道:“出门经过一个糖人摊的时候……白展堂这个人很奇怪,明明一文钱的东西,他给了那人一两银子,总而言之,整整一条街上所有人都见过这位白展堂。” 张轩皱眉道:“那你们是怎么追到天香居的。” 秋寒枫道:“就是那么顺着一条街一直走下去,一直问下去,就到了天香居。”秋寒枫面色尴尬。 在六扇门当了这么多年差,秋寒枫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位主儿。 张轩沉思,久久不说话,直到秋寒枫轻轻唤了一声,张轩这才慢慢道:“换衣服,我们去花舫。” 秋寒枫道:“大人,不等晚上吗?” “我们是去办正事儿。”张轩一脸正色道。 江南最大的花舫之中。 白璃已经出现在了璎珞的闺阁之中,她已经是卸去了脸上的面具,恢复了她那张抚媚的俏脸,但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圆领袍子,趴在璎珞香喷喷的大床上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璎珞则是坐在床边,一粒粒剥瓜子,轻巧的送进白璃的口中。 “姐姐,那张轩怎么还不来?”璎珞忽地询问道。 白璃道:“不用着急,他肯定会来的,即便心里充满了疑问也肯定是会来的,别的不说,我独门的点穴手法,整个江湖中能解开那手法的人也不多,张轩必定会来找我的。” 话音刚落,敲门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就听到门外有人问道:“璎珞姑娘,有一位自称是白公子朋友的张姓公子求见白公子。” 听到这话,璎珞正准备应下来,却是听到白璃发出了男人的声音:“本公子没有张姓朋友,不见。” 门外的小厮恭敬的应了一声,旋即马上退去。 小厮退去,璎珞这才反应了过来,白璃是第一件见这位六扇门的副统领,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倘若直接应下来,那不是自己暴露自己。 很快,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小厮在门外传话:“白公子,那位张公子讲,他是为天香居的事情而来,想来为他的兄弟们讨一个说法。” 白璃抬了抬眼皮,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包袱,璎珞会意,当即从桌上拿起那包袱走向了门口。 璎珞轻轻拉开房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见那小厮躬身站在门前,瞧见了璎珞,当即谄媚的笑了起来,璎珞也平淡的报以微笑,双手将包袱交了过去道:“白公子说了,包袱里的银子权当他的说法了,相信他一个区区的六扇门副统领,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吧。” 小厮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那位面容俊朗,看起来非常和善的年轻公子居然会是六扇门的人,但一想到自家的主人,这区区的六扇门根本不放在眼里,双手接过包袱,包袱十分有份量,得到了答复,小厮立刻躬身退去。 前厅某间客房中。 小厮将包袱递交给了张轩,并且将刚才璎珞的话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这白展堂究竟是何人,居然如此狂妄。”秋寒枫气急败坏,若不是张轩就在旁边,怕是马上就要冲上去与所谓的白展堂理论一番。 反倒是张轩的脸上慢慢印出了几分笑容,笑的很放心,从自己的钱袋中取出了一点碎银子递给这位小厮道:“劳烦为我们带路。” 小厮笑着将这点碎银子揣在怀里,立刻引着张轩和秋寒枫往楼上走去,当然,也没忘将那一包袱银子拿上。 一边走,小厮也开始自顾自的介绍起了:“璎珞姑娘是整个花舫最漂亮的姑娘,她自然不可能与这些庸脂俗粉住在同样的地方,两位请走这边,璎珞姑娘的房间是与花舫大厅完全隔开的。” 小厮的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尊敬与骄傲,令张轩不禁赞叹,不愧是越国境内最有名的青楼,就算是这普普通通的小厮居然也对这漂亮的花舫有着如此的尊敬,要知道,这只不过就是一个下九流的烟花之地而已。 张轩已经越来越想见识一下这位璎珞姑娘了,但相比之下,貌似那位白公子更加让人感觉来头不小。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可以看到一樘雕刻非常精致的门(一樘门一般是指包括门框、门扉在内的整个门),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美丽的花纹,单从那纹饰上就可以看出雕刻此门之人绝对不是凡手。 “两位稍等。” 小厮向前一步,躬身唤道:“白公子,璎珞姑娘,两位贵客求见。” 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非常不耐烦的男人声音:“六扇门的张大人,本少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张大人莫要如此咄咄逼人,否则闹起来谁也不好看。” 张轩微微一笑道:“白公子客气了,是在下做事欠分寸,没有吩咐清楚,惊扰了白公子,在下此次是特意前来致歉的。” 房间里的白公子并未继续说什么,安静了片刻,张轩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只见两扇门慢慢打开,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落落大方的站在门前。 只是目光一扫,张轩不禁痴了。 第七章酒 璎珞掩嘴轻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两位,白公子有请。” 张轩与秋寒枫均是歉意一笑,在如此美丽的女子面前,就算是秋寒枫这平日里冰冷如霜的人都解冻了。 “对了,这些银两是断断不能收的。” 张轩接过小厮手中的包袱,恭敬的递给了璎珞。 璎珞笑道:“白公子出手的银子是绝对不会收回的,倘若大人觉得不合适,也可以随手打赏给这小厮,他可是尽职尽责的替两位跑了两三次。” 这下,张轩可是稍稍有点为难了,就只是伸手掂一掂这包袱的重量,也可以大概猜出猜出这包袱中的银两绝对不是小数目,说不贪心,那是假的,转身就赏给这小厮,张轩做不出这举动。 “那看来只有收下了。”张轩随手递给了跟在身后的秋寒枫。 “两位,请这边。” 一进房门,张轩就感受到了这花舫对璎珞的重视,单说这房间的规格,恐怕整个花舫也没有比这还好的房间了,细细嗅一嗅,还可以嗅到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别致的香味,这香味,定然是极好的熏香。 随着璎珞的脚步,两人绕过正堂,走向了旁边的偏厅。 偏厅房门大开,还未靠近,张轩就嗅到了一股酒香味,这香味醇美绝伦,只是一闻,张轩便已有醺醺之意,嗜酒的张轩瞬间便能够分辨出这酒必然是百年的女儿红。 房间的陈设甚是简单,简单的让人感觉这偏厅与正堂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一方圆桌,几个简单的小凳,唯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透过窗口可以看到窗外那好似山水画般的美景,以及坐在桌前平静翻书的白璃。 此时的白璃早已经换上了那一身圆领锦袍,容貌也已经变成了白展堂的俊秀样貌,长发并未束起,而是任由其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如果不是秋寒枫提醒了一句,张轩怕是要认为眼前这个美丽的人儿是一个女人。 白璃连眼皮也没有抬,面无表情的随意道:“坐吧。”仿佛眼前的这两位六扇门的重要人物只不过就是街上普通的行人一般。 两人坐定之后,各自的目光并没有聚集白璃的身上,反而是游离到了不同的方向,秋寒枫的目光停留在白璃所看的书上,瞧那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普通的书,而是一页一页的春宫图,这情境不免让秋寒枫甚是无语,白展堂这人太奇怪了,放着璎珞这么一个美人儿不用,反而是自己去看春宫图。 而张轩则是自从走进房间的第一刻便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只酒坛,这酒坛虽然被擦得很干净,但依旧无法遮挡着酒坛上的岁月痕迹。 白璃用眼角的余光刻意注意了一下张轩,瞧这张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酒坛上,缓缓合上手中的书,脸色平静道:“张大人可知女儿红此名的来历。” “书中所载,绍兴有个裁缝师傅,取了妻子就想要儿子。一天,发现他的妻子怀孕了。他高兴极了,兴冲冲地赶回家去,酿了几坛酒,准备得子时款待亲朋好友。不料,他妻子生了个女儿。他气恼万分,就将几坛酒埋在后院桂花树底下了。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女儿长大成人,生得聪明伶俐,居然把裁缝的手艺都学得非常精通,还习得一手好绣花,裁缝店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旺。裁缝一看,生个女儿还不真不错嘛!于是决定把她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办婚事。成亲之日摆酒请客,裁缝师傅喝酒喝得很高兴,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底下的几坛酒,便挖出来请客,结果,一打开酒坛,香气扑鼻,色浓味醇,极为好喝。于是,这种酒便成为女儿红,又称女儿酒。”张轩侃侃而谈,将故事原委叙述的分毫不差。 白璃浅浅一笑……张轩和秋寒枫望着如此笑容,眼神之中原本的孤傲与忌惮如今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白璃突然出声道:“璎珞,取器皿来,我要与这两位大人品一品这百年的女儿红。” 两人这才恍过神来,莫要忘记,眼前这位白展堂是一位男人。 不过,这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张轩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只见,璎珞微微施礼之后便退出房间,很快,双手托着一个托盘,步伐轻盈的走进了房间,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让人不知道这托盘之上放着的究竟是什么。 璎珞将托盘放在桌上,右手大拇指与中指轻盈的将红布揭开,轻笑着欣赏眼前这两位来自六扇门大人的惊讶目光,却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身旁的这位“色中饿狼”。 白璃微一伸手,将璎珞揽入怀中,璎珞羞得满脸通红的,碍于白璃此刻是在执行某项计划,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乖巧的坐在白璃的怀中。 而在那托盘之上,赫然是放着几样完全不同的酒杯。 犀角杯、夜光杯、青铜酒樽、古藤杯、古瓷杯、翡翠杯、琉璃杯…… 各式各样的酒杯放满了整个托盘,恐怕,就只是这些酒杯,就足够一个人富裕挥霍一生了,难怪这位白展堂能够包下这位璎珞姑娘的终身,这份财力,常人的确难以抗衡。 白璃攥着璎珞的右手,轻轻捏了捏,眼睛里笑意难藏,语气却是万分平静道:“璎珞,斟酒。” 此言一出,一直表现很淡定的张轩突然出手,直接从托盘中抢过了那古瓷杯,坐在旁边的秋寒枫有些惊讶,很少能够看到副统领如此的不淡定,秋寒枫索性也伸手取过了那看起来很是华丽的琉璃杯。 璎珞伸手拿起酒坛旁边的竹舀,用竹舀盛了一舀酒,为这两人倒上之后,又是重新盛了一舀酒,将这舀酒递至唇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她口含浓浓的酒水,将身子依偎在白璃胸前,探出温润的香唇,贴在白璃嘴上。 白璃环着璎珞的纤腰,俯下头,吻下白璃的香唇,嘬去璎珞嘴中吮酒。 两片嘴唇紧紧连在一起。 张轩自认为他已经属于那种柳下惠般的人物,对女人的欲望不是那么的强烈,但看到眼前这这一幕,心中荡漾。 当即忍不住赞叹道:“与白兄相比,在下却是有些俗了,女儿红酒味虽美,不以女儿之口为杯,却也难以发挥出其淋漓尽致的酒力,当真妙哉妙哉。” 白璃笑而不语。 第八章依米花 张轩与秋寒枫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手中酒杯放下,张轩直接开门见山:“白兄,此次突然登门拜访,其一是为了那些不成器的手下,其二,是在下手中现在有一桩棘手的案子……” 未等张轩说完,白璃好似不在意的随口说了句:“那件没有头绪的官员被杀案?” 张轩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桩官员被杀案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像白展堂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点风声。 “白兄猜得不错,正是那桩案子。不过,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在下手中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件证据,只苦于无人能够识的,还望璎珞姑娘帮忙。”张轩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精致的粉盒,递了过来。 璎珞站起身,双手接过。 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粉盒上的纹饰,而后慢慢打开这粉盒,玉指轻轻抹了一点,放在鼻子前,微微一嗅,望向张轩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调侃。 “传闻,张大人的授业恩师一共有两位,第一位是现在已经绝迹江湖的覆雨刀独孤鹤,另一位便是现在身在北漠的铁爪飞鹰倪老太爷,不知可对否。”璎珞轻笑。 “姑娘说的不错。”张轩微微皱眉,不知璎珞这话究竟与这个粉盒有什么关联。 “在沙漠戈壁滩上,有这样一种花,它的名字叫做依米花,它每朵花有四或五片花瓣,一片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这种花,每六年开花一次,每一次开花两天,两天之后,它便会随着那美丽的花凋落,而它也会整株死去。奴家不知,整个越国,还有什么人有此财力去购买依米花的花瓣,做成这脂粉,奴家刚才这一指,微微一点,便已经价值千金。但奴家却知道,整个越国,暂时只有一个地方有这依米花,那便是铁爪飞鹰倪老太爷的琼花阁。”璎珞将粉盒恭敬的递回给了张轩。 张轩沉默不语,默默的将粉盒收入怀中,他是知道这位铁爪飞鹰倪老太爷的确是有一座琼花阁,专门用来养殖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 恍惚了好一会儿,张轩直接起身告退。 两人刚刚离开,璎珞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与之前张轩所拿粉盒完全相同的粉盒,这是自然,这两个粉盒均是白璃的贴身物品,上次执行任务时受到袭击,这才不小心将粉盒掉落在了现场。 “姐姐下次可要多加小心了,莫要在让这位张统领抓住什么把柄。”璎珞话里有话,将粉盒递给了白璃。 这粉盒之中的脂粉虽然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估计整个越国都很少有人能够认识,但与那依米花的脂粉比起来还是要略差几筹,完全没必要利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做交换,更何况还要将这位张轩引去北漠。 “姐姐你说,那位张轩会相信吗?”璎珞问。 白璃道:“他当然不会相信,不然的话,也不用多番试探了,甚至,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已经开始猜测我这张脸究竟是不是我真正的脸了,幸好璎珞妹妹配合的完美。不过,这毕竟已经牵扯到了他的恩师,他会花时间去找他信任的人再次去鉴别一番,你帮我准备一下,我今天就走。” “今天就走?姐姐,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据我所知,能够鉴别这依米花的人不多,张轩相熟的人就更少了,你这么早过去,岂不是……” “还是早点过去好,我要自己去打探一下有关于这位倪老太爷的情报,让天机堂那帮废人全部****去吧。”白璃道。 “姐姐,你说粗话……” 天机堂一直以来都与白璃非常的不对付,也许是因为白璃曾经因为天机堂情报失误而斩杀过天机堂的人,但毕竟白璃是绯雨楼大本营最为器重的人,天机堂只能忍,而这次,天机堂的情报再次失误,可以说,已经让白璃完全失去了对他们的信任。 况且,白璃这次要做的事情不一定于绯雨楼有益,如果被天机堂发现,以天机堂对绯雨楼的忠诚,万一事情被上报,到时候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绯雨楼内部,白璃这种王牌杀手的身份自然是要比天机堂这群搞情报的人地位高很多,但若要论起忠诚,十名王牌杀手也比不上天机堂的一名无名小卒。 璎珞也知道她没有那个能力来挽留白璃继续留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天机堂那里打马虎眼,使得白璃离开江南的消息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另外一边,粉盒内的脂粉得到了璎珞的鉴定,是给案件多增加了一条线索,但张轩始终感觉还是有些蹊跷。 连续丧命的三位官员,在加上他的恩师,铁爪飞鹰倪老太爷。 这四人全部都与当今越国的太子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尤其是前不久才丧命的江南盐巡道,他是太子特意派到江南来的,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江南盐巡道,但却是当今太子最信任的人。 “寒枫,你跑一趟,去京城。”张轩将粉盒递给了秋寒枫。 “大人,那个白展堂,还有什么……” “不是白展堂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若真是依米花,此事牵涉的范围就太广了。”张轩的脸挂上了几分忧愁。 “知道了,大人。” 身处高墙衙门中的张轩和秋寒枫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对这依米花的脂粉发愁的时候,北城门处,一名打扮粗陋,举止粗鄙,但却细皮嫩肉的农夫随着人流悄悄的混出了城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有远处花舫上的璎珞,打开朝北的窗户,双手合十,静静的祈祷着。 在心里暗暗说上无数次:“保重,保重,保重……” 璎珞毕竟是花舫上最出名的女子,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时刻守护在自己爱的人身边,也没办法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去帮助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保重自己。 第九章琼花阁 北漠,这里基本上已经到了越国的边境,同时也是绯雨楼情报的一个薄弱点,这里没有天机堂的分堂,神风堂的渗透就更加难了,其余的绯雨楼成员就更加少见了。 似这种暗杀任务,白璃不是没有做过,甚至还有些任务需要越过边境,穿越到其它的国家。 可以想象,绯雨楼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组织,相信不比名侦探柯南中的黑暗组织差。 到了这北漠,白璃大大方方的撤去了身上的伪装,穿上了她提前准备好的一套非常普通的粗布衣裳,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她那绝世的容颜,反而是衬托出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就好像是住在自家隔壁那个美丽聪明伶俐的邻家小姑娘一般。 “老人家,请问,李嫂是住在这里吗……就是那个在琼花阁作工的李嫂……我是她亲戚。” 不少人听着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脸上均露出了几分忌惮。 这位李嫂是倪老太爷最看重的一位花农,负责倪老太爷在琼花阁中大部份珍贵的花朵,不然的话,就以她一名寡妇的身份,如何能够住进这么的豪华的房子里。 不过的,听说李嫂最近一段时间得了重病,在家休养,为此,倪老太爷刻意请来了整个北漠所有有名的神医来为这位李嫂诊断,但得出的结论都是疲劳过度,注意休息。 白璃在众目睽睽之下敲响了李嫂那宅子的大门,片刻的功夫,那位颇让人忌惮的李嫂便打开了大门,看她面色不佳,估计体内顽疾仍未除。 隐约能够听到李嫂说道:“小璃越来越水灵了……” 随后,两人便走进了李嫂的宅子里。 进入宅子,那位李嫂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阿璃,你确定这样真的会有作用?” “铁公子,你可以称呼我白璃,也可以叫我白姑娘。至于这样做的作用,你不用怀疑。”白璃淡淡说道。 “可是,这样做完全没什么意义,天机堂那边……” 白璃道:“别和我谈天机堂,你想待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待着,不想待着,就老老实实滚回去。你是铁家公子,自然不用去担心其它什么,我和你不同,还有半个月,如果解药再拿不到,我不想那样死掉。” 那位李嫂一脸担忧道:“我不同意,你不能这样做,那个该死的倪八爷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一想到他可能……我就无法容忍。” 白璃冷笑道:“我需要整个倪府的地图,以及倪八爷身边所有护卫的情报,天机堂可以全部提供吗?提供的准确吗?” 那位李嫂哑口无言,像一个小跟班一样跟着白璃走进了正厅。 白璃问道:“李嫂呢?” “暂时保护起来了,阿……白璃,我还是认为,杀了她比较。”那位李嫂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目标只是倪八爷,没必要伤及其他人的性命。去准备热水,我想洗澡休息了。”白璃淡淡说道。 铁杭生,在绯雨楼内部,他的身份非常尊贵,但没有人知道这位铁杭生究竟是上面哪位高层的公子,唯一知道的是,铁杭生成为绯雨楼金牌杀手的唯一目的就是眼前这个孤傲的女子。 在第一眼看到白璃的时候,铁杭生就已经被俘虏了,为了白璃,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是这次瞒着上面,去执行白璃的计划。 用句现代话来讲,铁杭生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备胎。 准备热水、做饭、清理房间,这种事情,铁杭生一个大男人做起来游刃有余。 要知道,白璃身处的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尤其是铁杭生还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谁能想到这样的公子哥居然也有伺候人的天赋。 用过午饭之后,铁杭生便带着白璃出了门。 为了能够更加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白璃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纱衣,之前用来伪装的粗布衣服早已经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白璃本来就是个惊才绝艳的美人儿,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无法遮掩她的那份美丽,再加上白璃现在与整个北漠的风云人物李嫂走在一起,更加的显眼了。 琼花阁距离李嫂的宅子并不是很远,就只是两条街的距离。 还未靠近琼花阁,白璃便能够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味,慢慢靠近琼花阁,便能够看到琼花阁三个大字,以及眼前这个似是被花海包围一般的二层小楼, 门口,站着两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瞧见了远远走过来的李嫂,立刻快步迎了过来。 “李嫂。” “李嫂。” 这位李嫂一脸淡漠,微微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白璃走进了琼花阁。 琼花阁中并不是很明亮,也许是因为那遍布的美丽花朵挡住了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亮。 偶尔可以看到几名男女从楼梯那边上上下下,每个人对李嫂都是毕恭毕敬的。 “琼花阁一共有八人,刚才门口的是小翠和小兰,他们只负责看护门口那些花,这是梅香、竹韵、王宁、梁奇,我带你上去见见王管事。”李嫂道。 “是的,嫂嫂。”白璃毕恭毕敬道。 踏着楼梯缓步走向二楼,二楼的布局要比一楼宽敞很多,也比一楼明亮很多,只有少数几种完全不同花摆在两边,白璃能够认得,这些都是一些非常珍贵的花。 二楼中间,放着一张木质圆桌,桌上放着一盆花,桌前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的长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衣着一丝不苟,低着头在宣纸上慢慢临摹着桌上的花,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管事。 “王管事,这便是我之前所说的我那亡夫的妹妹。”李嫂道。 只见那男子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目光投向了站在白璃身前的李嫂,继而,才将目光投向了垂着头的白璃。 “抬起头,我瞧瞧。”王管事道。 这姑娘身段挺不错的,不知道长相如何。 白璃缓缓抬起头,局促不安的望向了王管事,感受到王管事的目光侵略性的突然刺了过来,白璃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躲到了李嫂的背后。 王管事尴尬的笑了笑,白璃的美貌让人轻易的就能陷进去,王管事手中的毛笔也已经是戳在了那幅已经即将绘好的临摹画上,王管事不在意的将画揉成团扔在地上,正色道:“李嫂,你该知晓,你负责的都是老太爷最珍惜的花,不知这小娘子是否有这方面的能力。” 李嫂道:“这您放心,我那亡夫家里一直都是做花草生意的,阿璃她从小也对这方面感兴趣,相信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不是还有王管事您嘛,把阿璃交给您调教,相信应该没问题。”李嫂暧昧的笑了笑。 王管事假装思虑了片刻道:“那就先留下试试。” “那就多谢王管事了。”李嫂道。 “何必客气,李嫂要多注意身体,老太爷可离不开你。”王管事道。 第十章画竹 “踏、踏、踏、踏……”李嫂走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一直强装淡定的王管事迫不及待的再次将目光贪婪的投到了白璃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白璃的身段。 白璃只是垂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显得十分拘谨,小手时不时的做点小动作。 “抬起头来。”王管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 白璃也不说话,顺从着抬起了头,感受着王管事侵略性的目光,白璃俏脸通红。 “你叫什么名字?”王管事道。 白璃道:“阿璃。” 王管事赞道:“阿璃,好名字!好名字!” 白璃脸上喜悦,内心却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一看这王管事就没怎么找过妹子。 “今年几岁了?”王管事再次问道。 “十九岁。” 王管事微微点了点头,装着不在意的低下头,重新铺好一张宣纸,却又是再次询问道:“阿璃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白璃道:“奴家对丹青有所癖好,喜爱画竹。” 听到这话,王管事不禁欣喜,微抬起头,喜难自禁,若是别的什么,王管事会有点犯难,但这丹青,是这位王管事最大的癖好之一,他在琼花阁虽为管事,实际上却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平时将那盛开美艳的花草利用这画记录下来之后交到那位倪老太爷府上。 “来试一笔如何?”王管事道。 白璃俏脸微红,微微施礼道:“奴家遵命。” 说着,便走到了王管事的身旁,接过王管事手中毛笔时,手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王管事的手,头立刻又是垂了下去,脸上娇羞无限。 王管事微微一笑,这姑娘是真如那位“李嫂”所言,不是经常出门,有些内向,王管事主动道:“我为阿璃姑娘磨墨。” 白璃微声道:“多谢王管事。” 言罢,白璃提笔落在宣纸上…… 若之前的白璃是文弱的、娇羞的、小家碧玉一般的,现在的白璃却仿若是变成了真正的竹子一般,遇风不折、坚毅不屈、清幽安静、默默无闻。 王管事一边磨墨,一边看着白璃认真的侧脸,不禁痴了。 孰不知,此刻的房顶上正有一双眼睛默默的注视着房间里的状况,一双眼睛透出无限的嫉妒,嫉妒之火好似要将王管事完全吞没了一般,但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白璃的身上,嫉妒之火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异常的柔和、宠溺。 这双眼睛的主人便是铁杭生,他如今已经是换下了李嫂的衣服,脸上的伪装也已经全部去掉了,展现出了他那精致的五官,虽算不上特别帅的那种,但也别具风味。 更何况,衡定一个男人的标准向来不是只靠长相就能行的。 宣纸上,笔锋停止,白璃下意识的写上一个“璃”字作为落款。 “好!好!没想到阿璃姑娘的画技竟然如此惊人。”王管事连连赞叹。 这不是奉承,也不是刻意的讨好,而是宣纸上的墨竹真的太漂亮了! 只见图中一根倒垂的竹子从画幅的左上角顺势而下而又翻转而上,秀峭而劲挺。竹竿劲健挺峭,竹枝横斜,竹叶飘洒飞舞,白璃完全发挥出了毛笔的特性,用笔撇出竹叶,以浓淡墨区分竹叶的正反,且竹叶之大小、转侧都表现得很生动,对竹竿和竹叶稍出现的飞白笔触也不加修饰,一任自然。 “多谢王管事夸奖,奴家献丑了。”白璃道。 王管事道:“画的是很不错,不过,还是有些不足。” 说着,也不等白璃放下手中的毛笔,王管事忽的伸手握住了白璃的右手,白璃羞红着脸,没有敢挣脱。 王管事似是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现在正握着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右手,抬起毛笔,又是在宣纸上添了几笔,微微一笑,正在着迷之时,却是听到了白璃细弱蚊声的声音:“王管事。” 王管事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甚至还刻意的退离到距离白璃比较远的地方。 “没,没关系,若没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家,奴家就先下去了。” 似是被王管事刚才的举动吓到了,白璃有点慌乱,离开桌前的时候,那盈盈可握的腰肢不慎磕到了桌边,白璃轻叫一声,马上便朝着楼下走去了。 望着楼梯上消失的那一抹倩影,王管事怅然若失,目光落到了白璃所画的那幅墨竹图上,刚才白璃那一磕,把桌子上的砚台也磕翻了,墨汁洒在墨竹图上,将白璃的落款给完全抹黑了,唯一庆幸的是,墨竹图没有被毁。 都怪自己这手太不老实了……没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儿! 白璃到了一楼,没有多会儿的功夫,便听到上面的王管事在喊她的名字。 二楼,这位王管事已经又是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瞧着白璃从一楼端着茶水上来,微笑道:“这种活交给其他人做就好了,在这个琼花阁中,除了我之外,你完全不需要向其他人表示尊敬。” 白璃没有答话,而是默默的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感觉到微微的可怕。 只听这位王管事道:“刚才只顾着欣赏阿璃画出的墨竹,扭头就忘了正事,今日还要去倪老太爷府上为他送画,还要劳烦阿璃为我磨墨。” 白璃依旧没有说话,静听着王管事的吩咐,垂着头为王管事磨墨。 瞧见白璃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举动,王管事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作画的过程中。 这王管事看起来年轻,这画画的技艺却是精湛的可怕,不消多会儿的功夫便将眼前的这盆花栩栩如生的画了出来,如果不是这盆花就在眼前,恐怕白璃还以为花在画中。 “真漂亮!”白璃不禁赞道。 王管事没有故作谦虚,而是直接将这份夸奖收入囊中,面带笑容道:“这是自然,我从六岁开始就跟随在吕大师身边学习画画。” 白璃问道:“吕大师?青州的那个吕大师?” 王管事道:“是的。” 得到确切的回答,白璃的眼神之中居然沁出了几分赞赏的目光,王管事面露得意。 第十一章倪八爷 等到墨迹微干,王管事便带着画赶往倪府了,本来还考虑带上白璃,王管事很为她考虑,认为以她内向的性格,可能与其他几位仆役交流不到一起,下午的时间说不定会让她感觉到无聊。 但在临出门前,王管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且不说,这位阿璃姑娘只是刚刚来到琼花阁,虽然有李嫂作为引见,但现在就带她去倪府,未免有些太早了。 而且,这位阿璃姑娘美貌无双,自己在倪府已经做工了好多年,怎么能不清楚那位倪八爷好色的性情,若不是因为好色,又岂会被峨眉派的玄静师太打成残废,阿璃姑娘生的如此美貌。 就算要去引见阿璃姑娘去见倪老太爷,最起码也得等自己与阿璃姑娘行了嫁娶之礼之后吧,想来以恩师的名头,到时候倪老太爷就算见了阿璃姑娘也不敢起什么歹心。 想到这里,王管事不禁面露喜色,正好是被倪府门前的两位守门看了一个清楚,两位守门当即躬身抱拳行礼道:“见过王管事……王管事面露喜色,莫不是得了什么宝贝。” 王管事微笑道:“你们俩,莫要打听。”随手扔出两锭银子,用来堵这两位守门的嘴。 “那是,那是,王管事的好事岂是我们这些奴才可以打听的。”两位守门将银子收起,会心笑了笑。 王管事负责管理琼花阁,是倪老太爷跟前的红人,按理说,是根本不用忌惮他们这些下人的,但就算是红人,也有偶尔用得着他们这些下人的时候,为人之道,王管事还是非常清楚的。 轻车熟路的游走在倪府偌大的庄园之中,一般的仆人见到,直接驻足行礼,就算是倪府的管家,见了这位王管事也是毕恭毕敬的。 穿过长廊,来到倪老太爷的书房,王管事敲门道:“老太爷,我是王周。” “进来吧!”门内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推门而入,只是一眼便能够将整个书房一览无余,皆因为整个书房空旷的好像大厅一般,没有什么过于华丽的装饰,甚至连本书都没有,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倪老太爷自己的一个窑子。 只见房间内,除了倪老太爷之外其她人都是女人,那些女人,或站着、或躺着,甚至还有全身上下只盖着一条丝巾的,不光如此,王周还看到角落附近有两个女人搂抱在一起,嘴对嘴亲在一起。 而那位倪老太爷则是坐在塌前,欣赏着此刻房间中央那位红衣女子的翩翩舞姿,据说,那位红衣女子曾经是北漠第一青楼******的花魁,名曰怜儿,只不过后来被倪老太爷买来,成为了倪老太爷的宠物。 名气虽比不上江南的璎珞,但也算是名声在外。 若是平时,王周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还会泛起几分好色之心,但如今,看到这些女子,内心里却是狠狠的骂道:“俗气。” 尤其是脑海中还泛滥着白璃羞答答的表情,王周更加觉得这些女子,实在太俗了。 为了金钱,服侍这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 想到这里,王周突然兴起了一个敷衍了事的想法,以往的时候,王周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会在将画交给倪老太爷之后,两个人在交流一下关于养花与画画这方面的一些问题,而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去。 绕过那些看起来风姿卓绝,实则俗不可耐的女子,王周恭敬的将画递给了眼前这名皓首银须的老者,虽只有六十多岁,但眼前这位倪老太爷却好似七八十岁的老者一般,完全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反倒像是一个沉溺酒色,根本不爱惜的自己的普通老者。 倪八爷接过画,直接随手放在旁边那个只穿着一条肚兜的女人怀中,这举动不禁让王周微微皱了皱眉,但这样也好,王周也不多说,立刻起身作揖道:“王周先行告退了。” “哎,别着急走啊,你不是倾慕怜儿姑娘的舞姿许久了吗?今日我特许她专门为你独舞。”倪八爷笑着搂着身边的那几位美貌女子,目光全然不在那正在献舞的红衣女子身上。 王周心中冷笑,想来是倪八爷在这位怜儿姑娘身上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与其随便扔着,倒不如送给自己做一份礼物。 王周恭敬道:“怜儿姑娘美貌无双,舞姿动人,王周羡慕不已,但王周现为八爷管理琼花阁,实在是不敢随意放纵,还望八爷见谅。” 倪八爷微微点了点头,很快便想起,李嫂最近在家休养身体,整个琼花阁除了这位王管事之外,剩下的人真的是不堪大用。 “说来,李嫂不是举荐了人来琼花阁暂时接替她的位置吗?”倪八爷问道。 王周道:“李嫂已经把人带过来了,但她还不是很熟悉琼花阁的规矩,在下想着趁早回去多多调教她一番。” “嗯,那行,你先去吧。”倪八爷见王周不领这份情,也便算了。 王周拱手告退。 刚出门,王周脸上笑眯眯的表情便垮了下来,这位倪八爷对王周是挺好,王周对倪八爷也是仁至义尽,但对这位倪八爷的某些做派还是难以接受。 别的不说,单单好色……这样的场景,王周已经见了不下数十次了,这位怜儿姑娘,今日王周没有带走她,怕是明日,或者后日就会出现在倪八爷的某位手下房中,兴许,最后倪八爷一高兴把她赏赐给某些低贱的下人也是有可能的。 总而言之,不管是任何的女人,除非你长得很丑,只要你进了倪府,就相当于来到了地狱,在这里,你的身份用两个字就能概括了——宠物。 此人就是这样,喜欢用女人的美色与金钱来拉拢别人。 但谁也想不到,如此这般的人,居然对花草技艺这类修身养性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兴趣,若不是王周亲眼所见,他也很难以想象。 但又能如何,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 倪八爷当初在武林中也是闯出了一番大名头,若不是后来被那玄静师太断了一条腿,现如今的倪府不会仅仅只是区区北漠的地头蛇。 武林中,他有名望、有人脉、有地盘、有钱,朝廷中,不说别人,现在六扇门的副统领张轩便是他的弟子,甚至与朝廷中各大势力都有交集。 第十二章套路 王周回到琼花阁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琼花阁里的几位仆役本来正聚在一楼喝茶聊天,瞧见了王周,立刻起身行礼,唯恐动作慢上一步而遭到王周的训斥。 面对这些仆役,王周脸上挂着几分喜色,一切果真如他所想,那位阿璃姑娘与这些庸俗的仆役们是没办法一起交流的。 “把这些东西收了,你们便回家去吧。”王周道。 “是,王管事!”众仆役行礼。 说着,王周便往二楼上去了。 二楼上,一片安静,王周一上楼便是看见了白璃的那道美丽倩影,只见她倚在美人靠前,右手拿着一本书,左臂枕于头部,看来是看书看累了,索性便坐在那里休息了。 王周停在原地,静静的望着。 美丽的夕阳,含苞怒放的花朵在这一刻完全变成了白璃的陪衬,这美人靠本来是专门打造用来摆放花盆的,现如今,有这样的美人坐在这里,想来美人靠也应该觉得此生无憾了。 “蹬、蹬、蹬……”楼梯上响起了声音。 上楼之人并没有刻意的去压低脚步声,王周当即皱起了眉,转身朝着楼梯旁走去,只见守门的小翠正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上来,一抬头望见了王周,停住了脚步,微微施礼道:“王管事,外面的花。” 不等小翠说完,王周直接打断:“你们粗手粗脚的,等会儿我自己会收拾。” “那,王管事,奴婢告退。” 小翠退去,王周身后忽然响起了白璃的声音:“王管事。” “阿璃姑娘。”王周转身,只瞧白璃已经是走进了屋子,微笑道:“琼花阁的生活是挺单调的。” “没有没有,比在家里好多了,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在屋子里学习针织女红,早就厌烦了,哪像这里,有这么多美丽的花陪伴着。对了,王管事,您的书。”白璃双手将书递还给王周,解释道:“我是让竹韵姐姐去您的房间帮我取的书,我没有擅自进去。” “不用在意,我不是孔儒门生,没有那许多的规矩。” 王周接过白璃手中的书,看了看封面,是一本有关于医学方面的书籍,下意识的询问道:“阿璃姑娘对医学方面也有研究?” “我的祖父是一名医者。” …… 两人闲聊了几句,王周再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索性便吩咐白璃去做事了,只是将屋外的花全部都收拾到琼花阁中而已。 屋外的花很多,王周也便主动过去帮忙,体现出他的风度。 其实都是套路,这种事情原本都是应该那些仆役在离开之前就应该做完的,王周今天刻意让那些仆役早点离开,只为了创造这个二人世界。 白璃的动作很慢,也许是因为在家里娇生惯养的缘故,往往王周将两三盆花搬到房间里的时候,白璃才只是搬好一盆,而且搬着花盆时走路更加的小心翼翼。 这样一来,反倒是留给了这位王周足够的欣赏时间,一边搬着花,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停的打量着白璃。 转眼的功夫,天空中挂上了一轮弯月,屋外的花也剩下了几盆,王周没有继续在一楼忙活,而是已经上去了二楼,上面还有点事情需要忙活。 白璃借着蜡烛的微光,继续搬着花盆。 扭头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白璃随手挑了一个不太贵重的花盆,直接扔在地上,随即,她自己也假装倒在地上。 楼上的王周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快步跑向了一楼。 一下楼便看到白璃倒在地上,身前是已经摔碎的花盆,白璃急忙用手开始收拾地上的花盆碎片。 “啊!”白璃轻喊出声。 只见右手手掌心已经是被花盆的碎片划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血水当即沁了出来。 “阿璃,你这是在做什么?”王周的声音响起。 白璃顾不及手上的口子,索性直接用手将地上的土或者花盆碎片什么的全部聚拢在一起,瞧着王周从楼上跑下来,白璃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王周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白璃的右手,同时一脚用力将地上的花盆碎片与那株花踢开,心疼的望着白璃沾染着土与血水的右手。 “只是一株花而已,若是让你这手上留下疤痕,那才真是犯了大错。”王周道。 白璃泪眼婆娑,不住的道歉。 王周伸手便准备扶起白璃,道:“走,跟我上楼先稍微清理一下。” “啊!我的脚……崴了。”白璃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若是让璎珞看到这一幕,恐怕要笑上一辈子,白璃一直都说,她的眼泪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流光了,所以不会感觉到疼痛,现在这眼泪却是说有就有,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来,慢慢的,我扶你,慢慢的站起来。”王周道。 白璃故作左脚崴了,疼痛难忍,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但因为脚上完全不用力的缘故,眼看着马上就要站起来了,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倒向了王周,王周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身子不稳,连带着白璃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周只感觉背部接触到这石头做的地面,甚是疼痛,白璃也正好倒在他的身上,头正好枕在王周胸口部份。 “阿璃姑娘。”王周道。 只见白璃俏脸通红,眼睛紧紧的闭着,根本不敢看向王周。 而王周则是嗅着白璃身上那独一无二的体香,不禁有点心猿意马,很想今天一晚上都保持这样,但莫名的,好像起了反应……王周不敢停留,立刻是先将白璃微微扶起,随后自己又是从白璃的身体下脱离出来。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王周开口道:“阿璃姑娘,得罪了。” 话音落下,王周面对在白璃身侧,左手放于白璃的肩胛骨下,手指收于白璃左腋下,右手放于白璃腿弯处,全身用力……不知道是白璃太重的缘故,还是王周体质太差,居然无法将白璃抱起。 白璃也不说话,闭着眼睛,双颊通红,忽的伸出右手环过王周的脖颈,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手腕。 这个举动给了王周很大的鼓励,王周再次发力,这次居然将白璃一抱而起,直接便往二楼楼梯那里去了。 第十三章杀人,不只有一种方法 白璃的身体并不重,只是王周这个孱弱书生体质太差了,就只是从一楼到二楼这小小的一段距离便已经是气喘如牛了,绕过花架,可以看到花架后有一扇简单的门,这是王周的房间,今日竹韵去取书的时候白璃就已经看到这个房间了。 一脚将门踹开,王周抱着白璃快步往床边走去。白璃一直闭着眼睛,直到感觉到臀部的一丝柔软,这才睁开了眼睛,环在王周脖子上的双臂缓缓松开,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上。 “这是我的房间,你先坐坐,我去取点水给你清洗伤口。”王周道。 “嗯,谢谢!”白璃微红着脸,轻声答谢。 随着王周离开房间,白璃也开始打量起了这个房间,房间并不是很大,只是放了一个不大的书架、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柜子便已经是稍微有些拥挤了,不过,房间里所使用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罕有来历的东西,就连床上所用的布料缎子都是价格不菲的物品。 很快,白璃便看到王周端着一盆水从门口走了进来,随手将一个凳子踢到床前,将水盆放在凳子上,随后又是跑去取了干净的手巾,还有药箱。 而白璃则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王周跑来跑去,忙忙碌碌。 心中不禁一酸,白璃很难想象……计划成功,自己杀掉了倪八爷,那么,这可怜的王周又该如何,是该恨他自己,还是该恨我白璃! “对不起。”白璃忽然道。 “别乱说,其实是我对不起你。”王周不敢继续说下去,深怕会引起白璃的反感,尴尬的笑了笑道:“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嗯。” 白璃伸出了受伤的右手,王周轻轻抓着白璃的纤手,入手的滑腻让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邪念,反而是满心的愧疚,这样漂亮的姑娘,万一真的因为这件事让手上留下一道疤,那当真是自己的过错。 “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清洗一下。”王周提醒道。 牵着白璃手上的右手,王周首先用清水小心翼翼的清洗了白璃手上的泥污,随后用手巾轻轻的擦洗着伤口的四周,直到用肉眼能够看到伤口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泥污了,从药箱中取出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包扎好。 “幸好伤口不是很大,应该不会留疤。”王周干净的脸上挂上了笑容。 白璃故作娇羞状,轻轻应了一声,正准备说什,只听肚子忽然“咕”的响了一声。 不等白璃说话,王周便道:“我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糕点,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顺便通知李嫂来接你。” “嗯,谢谢王管事。”白璃道。 “不用王管事,王管事的叫,若阿璃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王大哥。”王周趁着这个时候,主动提出了改口的建议。 “谢谢王大哥。”白璃再次感谢。 “阿璃妹妹不用客气,我去去就回。” 王周满心欢喜的下了楼,却是看到外面正下着大雨,只是刚才在房间的时候只顾着白璃了,居然没有听到雨滴洒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这样也好。”王周心生一计,就以大雨为由,不去通知李嫂,想来阿璃姑娘也不会多想什么。 他根本不知,他就算去通知李嫂,恐怕也敲不开李嫂的院门,此刻,那位“李嫂”可是在楼上。 铁杭生此刻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白璃,但在见到白璃之后,这些问题都压了下来,不想让白璃感觉他是那种婆婆妈妈的男人。 不过,有个问题铁杭生却是非要问不可:“你是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会下雨的。” 白璃道:“这不用你管,任务留下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需要下猛药,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来了没。” 铁杭生取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白璃。 白璃接过药瓶,也不避嫌,直接脱下左脚的鞋袜,从药瓶中倒出一股粘稠状的东西,涂抹在左脚脚踝上。 “这是什么?”铁杭生很想克制住自己的疑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等会儿去******,先把秦彪解决掉。”白璃道。 “不会打草惊蛇吗,秦彪可是倪府的护卫总管。”铁杭生道。 以往的暗杀行动,白璃总是做的非常隐秘,在暗杀之前决计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根本没人知道江湖上盛传的杀手之王居然只是一名女子。 然而,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杀人,不止有一种方法,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我相信你有办法让秦彪的死不会牵扯到我们的身上,杀秦彪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让倪八爷把注意力放到秦彪的死上,拖延时间到王周无条件信任我的时候,事情就非常好办了。”白璃道。 “无条件信任你?王周他的恩师可是吕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的弟子也不会这么白痴吧。”铁杭生明显对白璃的自信心感觉到怀疑。 白璃撇了撇嘴,难道告诉你,这次除了要暗杀倪八爷之外,本姑娘还有另外的一条计划吗,轻蔑的看了铁杭生一眼道:“如果你不知道我是绯雨楼杀手的身份,而你倾慕我、喜欢我,当得知倪八爷邀我进倪府时,你会怎么办。” 说到这里,白璃不禁垂下眼帘,满脸哀愁,惨笑一声道:“可惜的是,我要去欺骗如此单纯之人的感情。” “阿璃……” 白璃打断道:“好了,你快些出发吧,明日你还要早早来琼花阁。” “嗯。”铁杭生应了一声,目光瞥到了白璃的脚踝,只见白璃的脚踝居然逐渐肿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脚崴发肿了一般。 对此,白璃没有解释,铁杭生也没有多问。以白璃的性格,就算是问,恐怕也不会得到回答,白璃从小就这么神奇,以前的时候,铁杭生也与白璃一起执行过任务,对于白璃的很多神奇之处,铁杭生大多都隐瞒了下来。 若不然,这些神奇的事情被上面人知道,谁知道白璃又会被分配去哪儿呢。 绯雨楼,可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杀手组织! 就算是杀手也不是简单的行业,并不像小说中所写的那样,高来高去,江湖中一提起这个名字便让人闻风丧胆什么的。 甚至,有些愚蠢的杀手还在杀人之前故意留下自己的名号用来震慑对方,对于这些,铁杭生只想说:“这群白痴。”杀手与盗贼都是江湖之中最令人不耻的存在。 除非你拥有绝世的武艺,无双的智计,否则千万别去做那种自寻死路的事情,江湖上强者如林,一个不小心便会丧命其中。 就算是如倪八爷这种,断了一条腿,基本上已经算是瘫痪的人,他身旁的势力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当年龙门镖局总镖头,一身横练功夫出神入化的秦彪,居然甘心屈服于这么一位瘫痪之人,在他手下做了一名区区的护院总管,可以想象,倪八爷的真实实力绝对不止看到的那些。 当然,也许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好色! 杀人不只有一种方法。 第十四章雷雨夜 “吱,呀。” 房间门被推开,白璃来不及藏自己那微微肿起的脚踝,王周就已经闯了进来,将白璃肿起的脚踝欣赏了个遍。 “啊,那个,阿璃妹妹,我买了饭菜。”王周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眼角的余光却是不住的观察着白璃的举动,白璃很是着急的想要将袜子和鞋子穿好,但右手无法用力,脚踝也肿的凸起,一时间,居然无法穿好袜子和鞋子,着急的满脸通红。 索性,王周将食盒放在一边,用尽全身气力将桌子朝着床那边慢慢挪了过去,幸好桌子并不大,论起重量比白璃还要轻几分。 桌子正好将白璃赤luo着的脚完全挡住,王周也安稳的将食盒拿了过来道:“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随意点了三四个菜,对了,外面下着大雨,所以……” 未等王周说完,白璃便接过话茬道:“是啊,下这么大雨,嫂嫂可能也没办法过来接我了,还要劳烦王大哥借我一床被褥,我去外面打个地铺就好了。” 王周尴尬的笑了笑道:“先吃饭,先吃饭。” 用过饭后,王周主动说道:“阿璃妹妹,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我去外面打个地铺,若有什么事,阿璃妹妹大声喊我便是。” “那便多谢王大哥了。” 话音落下,王周便取了一床被褥出了房间,直接就在房门前打了一个地铺。 夜渐渐深了,大雨却丝毫没有变小的痕迹,天空甚至还响起了雷鸣声,王周头枕在两条胳膊上,愣愣的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而言之就是睡不着(搁谁谁也睡不着,毕竟房间里放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绝世美人)。 “轰隆!” 天空中再次响起一声闷响,同时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道闪电,直照的房间里亮堂堂的。 “啊!”房间里突兀的响起白璃的叫声。 听到这叫声,王周突然纵身而起,也不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却见白璃完好无损的安静坐在床上,开口问道:“阿璃妹妹,怎么了?” “打雷。”白璃抿着嘴,垂着头,显然是被刚才的响雷吓坏了。 王周哑然失笑。 紧接着,却听到白璃用很低的声音说道:“王大哥,你可不可以在房间里打地铺。” 声音很低,但王周依旧听了一个仔细,心里不禁感谢起了老天爷,赐予了这样的天气。 当即开门将他的被褥搬进了房间,不过也没有刻意搬到靠床太近的地方,而是将被褥就放在门口,以示他并没有那种肮脏的心思,却不知,白璃更加希望他现在像禽兽一样扑过来。 当然,肯定不会献身给他,白璃还是比较相信她两巴掌定能让王周从禽兽状态恢复过来的,这样一来的话,王周心中带着歉疚之心,计划会更加快速的进行。 只是这位王周明显还是有点仁人君子风范,当然,说不定王周只是想在白璃心中留个好印象,然后慢慢追求也说不定。 既然王周你要做仁人君子,那就只好本姑娘自己主动些了。 白璃忽然道:“王大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王周翻了翻身,一抬眼皮便看到了侧着身躺在床上向他看来的白璃,她没有像今天初见面时那么的娇羞,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眨着大眼睛很认真的注视着王周。 反倒是王周,居然有小小的害羞,不敢再继续盯着白璃回道:“我自小便是被恩师抚养长大的,但恩师生性寡淡,后来便将我送到了倪八爷府上,成为了这琼花阁的管事。” 白璃继续道:“那王大哥可有家室?” 被问到这个问题,王周愣了愣,抬眼看了看白璃,只见白璃一脸好奇的神色没有隐瞒。 “该不会,阿璃姑娘心中也对我有意吧。”王周心中暗暗想着,当即表示他还未成家,随后反问道:“那阿璃妹妹可有婚配。” 只见白璃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你可不许告诉我嫂嫂,其实我是逃婚出来的,娘亲为我指了一门婚事,但那人我根本不认识,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便悄悄给嫂嫂写了书信,投靠嫂嫂来了。” 王周心中一怔,逃婚这事儿,王周很难联想到这个乖巧可爱的白璃身上,正想继续询问什么,却听到白璃继续道:“我也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毕竟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却还没有婚配,但我真的好想自己去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从小就在娘亲和爹爹的保护下,凡事都由他们决定,我也好想自己能够为自己决定一次。” …… 两个人胡乱的聊着,聊到哪里算哪里,越聊,王周越欢喜,这姑娘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不拘泥于现在世俗中的看法,反而是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一套看法。 聊梦想,聊将来,聊人生。 聊着聊着,王周渐渐听不到了白璃的声音,借着摇曳的烛光,王周清晰的看到床上的白璃紧闭美目,已然入睡。 似是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白璃睡觉也睡得不安稳,居然将她如白藕般的左臂毫无顾忌的展现在了眼前这个她并不熟悉的男人眼前,甚至,连玉臂上点着的守宫砂都能让王周看的一清二楚。 此情此景,不禁让王周起了别的心思。 悄悄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好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地面上,缓慢的朝着床边爬去,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唯恐白璃这个时候醒来看到如此丑态毕露的他。 从门口到床边,并不是很远的距离,王周却是爬了有一段时间,费了他不少气力。 万幸的是,白璃一直都没有醒来,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若不是被心里那邪恶的心思勾起了欲望,怕是王周此刻也已经沉沉睡去了。 身体趴在床下,王周只要一抬头便能够嗅到白璃身上传来少女清香。 王周直起身,伸出手推了推白璃,轻声唤道:“阿璃妹妹,阿璃妹妹。”白璃没有反应,王周放心的笑了笑。 望着白璃那张洁白如雪的俏脸,王周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没有多余的动作,嘴唇当即探向了白璃的香唇……但,一想到白璃天真烂漫的笑脸,嘴唇最后却只是轻轻的在白璃手背上印了一下,然后立刻像做贼一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门口。 白璃微微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吹熄了蜡烛,心中轻笑道:“到底是古人矜持,若是我,见到这样的美人根本把持不住。” 第十五章风云四起 大暴雨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终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刚蒙蒙亮,睡在门口的王周便听到了一楼不断传来的敲门声,瞧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白璃,确定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拉开门便往一楼去了。 相比明亮的二楼,一楼现在还有些阴暗,但还是能够辨清方位的。 敲门声不停的响,王周无奈的大声道:“来了,来了,别敲了,门都要被敲坏了,这门可贵的紧。” 听到这话,敲门声立刻是停了下来。 王周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嫂,她手里举着一把普通的油纸伞,手中还拿着另外一把伞,时不时的发出咳嗽声,瞧见了王周,着急的开口问道:“王管事,可见我那妹妹,她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回去,我昨晚受了风寒,早早便睡下了,心想她会自己回家,便没有来接她,结果今日早上根本没见她的踪影。” 李嫂话语中慢慢的都是着急,再加上苍白的脸庞,不住咳嗽的声音让王周起不了任何的怀疑。 “李嫂莫要担心,阿璃妹妹就在楼上……”王周解释了一通。 听着这话的李嫂,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仿佛在质问王周,你没有对我那妹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李嫂在这琼花阁做了那么多年,也清楚这琼花阁中只有王周自己的房间,这不是因为倪八爷抠门,不给王周弄一座府邸,完全是因为王周喜欢住在琼花阁。 也不多说话,李嫂立刻往楼上跑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王周的房间,首先是看到了王周在门口的地铺,继而又是看到了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白璃。 白璃也看到了李嫂,脸上的喜悦表现的淋漓尽致,高兴的大声喊道:“嫂嫂。” 瞧见白璃安然无恙,李嫂转身向王周道谢,随后弯腰将王周的被褥随手收拾好,走进房门“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差点没让王周的鼻子撞到房门。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周便听到了房间里的争吵声,似是因为白璃逃婚的事情,李嫂大声训斥着,偶尔还能够听到白璃的抽泣声。 王周正想冲进房间发表言论之时,下面一楼也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呼喊声,好像是小兰的声音。 急匆匆的跑到一楼,不是别人,正是小翠和小兰,两人见到王周,忙不迭行礼。 “你二人今日怎么来这么早。”王周不禁皱了皱眉,白璃和李嫂还在自己的房间。 “出,出大事了,王管事,秦总管死在******了,据说是被一名妓女所杀,那女子嘴唇上抹了毒,待秦总管与那妓女。”小兰说不下去了。 王周微微皱了皱眉,淡淡说道:“无妨,咱们琼花阁的安全一直都不是秦彪负责的,对了,你二人过来这么早,应该还没有用早饭吧,我这里有点碎银子,你们先去吃点儿早饭。” 小翠和小兰望着王周手中的碎银子,面面相觑,今日王管事这是转了性了吧,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接过碎银子,片刻便跑的没影了。 随着两人跑出琼花阁,王周也将房门紧闭上,这么大清早的,避免再有人闯进来。 一切全部都如白璃所料,秦彪在普通人眼中身份贵重,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讨论,但放在倪府的核心人物眼中,秦彪之死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他纯粹就是自己作死。 明明知道那娼妓与他有杀姐之仇,还偏偏要去征服她,结果就这样死在了那娼妓的肚皮上。 色,乃是最锋利的剔骨尖刀。 二楼上,李嫂与白璃的争吵也终于是停了下来,白璃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最起码能够自己走路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稍微待了一会儿之后,李嫂似乎也准备离开了,将随身带来的一把油纸伞交到白璃手中道:“今天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带着伞。”还紧紧握了握白璃的手。 随后,李嫂将王周喊到一边,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道:“给王管事添麻烦了,阿璃她不愿随我暂时先回去,非要留下做事,还望王管事多加照顾。”说着,取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王周手中。 王周自然不能接过这银票,要给白璃留个好印象,李嫂非常坚持,最后,王周只好将银票接过,随手递给了白璃道:“那这点银子就留着给阿璃妹妹买点好吃好喝的东西吧。” “多谢王管事,阿璃你要多加小心注意,我就先回去了。”李嫂咳嗽着,转身离去。 整个琼花阁中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白璃和王周。 琼花阁之中是一片温馨祥和,外面却已经是乱成了一片,秦彪好歹是倪府的人,出了此等大事儿,倪八爷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娼妓就敢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更何况,那姐妹的事情也过去了有段时间,秦彪之前也找过那女人陪酒,只是因为那段时间比较忙碌,才没有去侵犯她,但平时陪酒也免不了肢体接触,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在昨天晚上这个雷雨夜发生了。 这事情耐人寻味。 二话不说,倪八爷立刻派人包围了整个******,在整个北漠,就算是朝廷的官员在这里都得矮倪八爷半个头,更何况是这区区的******,它的后台是挺大的,但还比不上倪八爷的后台。 “给我查,昨日凡事进过******,不明身份或者外来者,全部都给我抓起来。”倪八爷又是一道令下。 就连护卫倪府的护卫都被抽调走了许多,街上巡逻的士兵们也加入到了此次的大巡查之中,北漠通往外界的城门全部封闭,许进不许出,等到将所有入城的不明身份者抓起来就可以放行了。 铁杭生扮作李嫂,静静的走过各大主街道,心中却已经是波澜四起。 万万没想到,倪八爷在北漠居然有如此的影响力,就连官军也愿意听从他的调配。再一想到的最近一段时间绯雨楼针对朝廷官员的暗杀,铁杭生越来越觉得心惊胆战。 第十六章中计 小雨淅淅沥沥又是下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雨还是一直都下个不停。 今天,王周没有再自作聪明的将那些仆役早早就放回家,而是让他们将所有事情全部做好之后才放他们离开的,这令这些仆役不禁羡慕起了这位刚来还不足两天的阿璃姑娘。 只能怪自己的父母没有给自己一张好脸。 这一天下来,白璃基本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甚至就连要喝的茶水什么的都是王周亲自倒上的,美其名曰:“阿璃妹妹右手受伤,这些粗活杂事都交给下人去做吧。” 一口一个阿璃妹妹,也不嫌肉麻。 晚上,王周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白璃在琼花阁里了,毕竟白璃的脚已经完全可以自己走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送白璃回家了。 瞧着白璃举起那红艳艳的油纸伞,王周瞧着这油纸伞的颜色,居然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经常绘画的他对颜色非常的敏感,这油纸伞的颜色不是普通的红色。 什么大红色、桃红色、艳红色都不是,而是真正的血红色,就好像是用血染成的油纸伞一般,幸好伞下的这名女子温婉知礼,再说王周也不至于被这颜色吓得连白璃都不敢靠近,只是颜色而已。 只是奇怪,白璃看起来是个很素雅的姑娘,居然也会选择这样的颜色。 白璃转身道:“王大哥,你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王周道:“还是送送吧,今日北漠出了杀人大事,街上怕是不安全,你刚来北漠,官军会把你抓去询问的,最起码也要蹲一天的大狱,” 白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待到王周将琼花阁房门锁好,便也举了一把伞与白璃并肩走在一起,白璃的美貌本来就特别引人注目了,再加上王周,更加的引人注目,倒是非常有效的避免了官军带来的麻烦,那些官军只要看到王周,便主动放过询问白璃。 若不然的话,就白璃这样的颜值,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绝对不是北漠城中的居民,一定是外来人。 白璃非常有兴趣的瞧着这些官兵来来去去,突然开口问道:“我听小兰他们讲,死的那人不是倪府府上的人吗?怎么官兵也牵扯进来了。” 王周道:“这是自然,倪八爷不仅在武林中颇有名望,就连朝廷中也很有人脉,太子……”王周的话语声戛然而止,望向白璃。 白璃也非常奇怪的望向王周,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疑惑,但看着王周的目光,白璃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开口道:“王大哥你刚才在讲什么?” “不,阿璃妹妹,王大哥什么都没有讲。”王周微笑道。 美色当前,王周也管不住这张臭嘴了,万幸的是,没有说出其它的什么话。 很快,两人便已经是到了李嫂的宅院门前,在附近一些路人奇怪的目光中,白璃亲昵的道了声谢谢,随后便走进了院门。 这些人是识得王周的,自然也识得这李嫂的院门,只是这李嫂家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真真是漂亮的紧,看这姑娘一口一个王大哥,该不会与王周已经勾搭成奸了吧。 这些人越想越离谱…… 王周举着伞,看着白璃走进了院门,不禁怅然若失,好似什么心爱的东西被别人夺走了一般,脚也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久久都没有走开。 直到雨声渐渐停了下来,王周这才挪动了脚步。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很快王周便又是匆匆回到了这李嫂院门前,不少的官军都看到了这一幕,只因王周是他们根本招惹不起的人,索性也就没有去理会王周的怪异。 如此反复了几次,王周忽然朝着庭院的后门走去,他以前是来过李嫂府中的,自然也认得这间庭院的后门。 庭院的后院在一个小巷子当中,仅供一人通过,王周左右看了看,并未看到什么行人,这黑漆漆的,怕是也没有什么人会到这小巷中,王周下定决心,轻轻推了推后门。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正如王周所料。 李嫂的庭院并不大,王周从后门而入,很轻易的便能够找到后院,只要循着那亮着烛光的地方走去就好了,王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兴起夜入寡妇门的心思,只是感觉,若是能够见见白璃,这下回去定然能够安稳睡下吧。 远远的,借着烛光,王周能够看到李嫂和白璃就坐在院子里,下雨天坐在外面,这样的天气刚刚好,既凉爽,这寒冷也不渗人。 只听李嫂好似在训斥白璃:“你呀,以后莫要如此莽撞了,失了家里人的面子倒还罢了,最重要的是损了你的名节,你都已经十九岁了,是该嫁人了。” 虽说是训斥,李嫂的语气却是非常的温柔。 白璃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反驳道:“可是,娘亲根本不问我喜欢什么样儿的,嫂嫂您不知道,那个何家公子品行不好,经常出去华天酒地,我喜欢的男人,一定要是个正人君子,就算不是正人君子,最起码也不要花天酒地。” 李嫂笑道:“你就是怪想法多,正人君子又不能当饭吃,若是跟了一个没钱的贫苦书生,那这辈子你可就苦喽。话说,我看阿璃该不会是心里已经有意中人了吧。” “当然有了。”白璃思绪片刻,继续道:“就像王管事那样的,温柔,细心,而且满腹经纶。” 王周远远望着白璃,瞧着白璃一脸娇羞的说着那话,心中欢喜。 “哎呦呦,妹妹知不知羞啊,昨夜你可是与他共处一室,幸好,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嫂嫂也不是迂腐不化,否则定要用家法伺候。”李嫂道。 白璃道:“对了,嫂嫂,我跟你说,王大哥那人特别有意思……他悄悄亲了我的手背,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躲在远处的王周,听到这话,心中的欢喜更甚,但更多的是幻想:若是昨夜亲的是她的小嘴呢?会不会…… 幻想总是美好的。 悄悄听李嫂与白璃说了不少悄悄话,王周总算是定下了心思,偷偷从后门离开。 他前脚刚刚离开,李嫂就换上了男人的声音:“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幸好你猜得准,不然怕是要露馅儿,不过这李嫂也真是奇怪,为什么要有一个留后门的习惯呢,非要等晚上睡觉前才关。” 白璃笑了笑,没有解释,那位真正的李嫂可是一位多年丧夫的寡妇,谁知道她留后门究竟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这位王大哥应该会定下心思了吧。”白璃道。 第十七章张轩来信 “听说没,李嫂家里住进了一名绝色美人。” “这事儿已经传开好久了,听说是李嫂的妹妹,知书达理,据说还未婚配。” “但听说那姑娘现在在琼花阁做事,与王管事关系密切。” “是嘛,你听谁说的。” “我听琼花阁的人说的,据说那姑娘美若天仙,家世算不上显赫,却也是富裕人家。” “……” 自那夜偷听起,王周也放下了属于他那读书人的矜持,变得明目张胆了起来,不过几日便闹得人尽皆知,白璃深居简出,王周可是这北漠城中的风云人物,最关键他是倪府的人,颇受关注。 尤其是这几日,只要是倪府的人,无一不是这些升斗小民谈论的对象。秦彪之死在整个北漠城传的是沸沸扬扬,倪八爷震怒之下,醉香阁被迫关门,就连那娼妓的尸体都被挂在了醉香阁前好多天了,但对于秦彪之死的幕后主使却一直都是一无所获。 为了这件事,那位倪八爷也已经是连续几日没有享乐了,不是因为秦彪之死,而是因为前些天天落在院中的信鸽,来信者不是别人,正是张轩。 张轩在信中所书,将有人会谋害倪八爷性命,此人性别未知、姓名未知、容貌未知、年龄未知、身体特征未知,只知道此人或许会是绯雨楼的金牌杀手,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轻功,已经当属当今武林之最。 仅凭那胭脂盒,张轩实在不敢确定那杀手的就是女人,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定与倪八爷有关系,不是来刺杀倪八爷的,就是倪八爷豢养的杀手。 张轩的信,一方面是提醒倪八爷,会有杀手来刺杀于他,另外一方面就是用来提醒倪八爷,六扇门已经盯上他了,如果不想有一天师徒搏命,就收收他的嚣张狂妄。 “八爷,刘统领求见。”小厮敲了敲房门,在外通禀道。 “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名身着铠甲,体型魁梧的中年汉子快步走进房间,恭敬的站在距离倪八爷很远的距离,单膝跪下行礼道:“八爷。” “何事。”坐在桌前倪八爷微微皱眉,心事重重。 “八爷,我们已经关押那些外来商客足足有七日,各地外来商客联名上书郑大人,郑大人让我来问问八爷的意思。” “商客?我倪八爷也不是专横之人,放他们可以,但总要留下点什么,你就这样回复郑大人,他会明白的。”倪八爷道。 距离秦彪被杀已经过了足足十天的时间,这期间,抓了不少有嫌疑的外来人,闹得整个北漠城人心惶惶,这件事儿也是时候收尾了,若真是绯雨楼派来的杀手,大海捞针也起不了什么效果。 随着那刘统领退下,倪八爷提起桌案上的毛笔,快速的写下一封信,忽然开口道:“魅公子,这是给上公子的信,劳烦你了。”声音很低,低到若不是就站在倪八爷身旁,就根本没有人可以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话音落下,只瞧桌边忽然出现了一名全身黑衣的怪人,瞧那身上的装扮,一眼便能分辨出,此人必不是越国人,倒像是东瀛忍者,而且,看那身形,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女人。 这黑衣人也不说话,伸手随意接过倪八爷手中的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房中。 “三宝,准备一下,去琼花阁转转,许久都没过去了,王周也是许久都没有来倪府了,将前段时间上公子送来的徽墨带上,给王周送去。”倪八爷大声道。 门外的小厮当即欢快的应了一声,自从当上倪八爷的贴身内侍,还从来都没有出过门。 倪八爷出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派,跟随在身边的就只有轿夫,以及一名看起来年龄很小的稚童,看他的身材长相,估计年龄也就是在十二三岁左右,眼睛很小,显得非常精明。 这名稚童就跟在轿子旁边,走起路来威风凛凛,就像是一只跟在老虎身边的狡诈狐狸一般。根本没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商贩路人们望向稚童那鄙夷的目光。 但多数人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倪八爷的轿子与这名稚童,半年前,这名稚童不过还是北漠城中一名小小的乞丐,现如今,摇身一边成为了倪八爷身边的人,巨大的反差让稚童很是傲慢。 目光不住的瞧着两边买东西的小摊子,稚童忽然看到了一名佝偻着背的老者举着糖葫芦架子坐在路边休息,当即冲了过去,怒目而视! 这该死的老头子,当初不过是偷了他一根糖葫芦,却被他用棍子狠狠驱赶,今日定要报仇。 老者也已经看到了这名稚童,打量着稚童身上穿着的绸缎衣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只见那名稚童根本不念眼前老者年老体弱,一脚将老者揣翻在地,将那糖葫芦架子推倒在地。 红色的糖葫芦登时染上了不少的尘土,但那稚童似乎依旧还是不解气,狠狠用力的踩着那些糖葫芦。 老者抄起路边的石头,有意砸过去,却是听到倪八爷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三宝,不要胡闹了。”倪八爷的声音冷漠,只是把这当做三宝的胡闹。 “是,八爷。” 三宝转身,瞧见了老者双手拿着石头,登时又是一脚将老者踹翻在地,老者手中的石头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老者的脚踝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三宝冷哼一声,随后扔下几十枚铜板,扬长而去。 三宝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够任你们欺负的三宝了。 四周围观的人群根本不敢去管此刻倒在地上的老者,直到三宝和倪八爷的轿子走出了这条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一名身着圆领锦袍的贵公子,将老者背起,将地上的铜板捡起,快速的往最近的医馆去了。 这老者家中还有一位重病的老妇人,希望他们能捱过这一劫吧。 “若是当初这老人没有招惹三宝,今天怕是也惹不来这么一劫。”许多人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第十八章腹黑 倪八爷的轿子刚到琼花阁楼下,王周便已经领着一众仆役在琼花阁楼下恭候了,王周满脸堆笑,心中暗道:“幸好李嫂这两日身体不适,家中需要一个人照应,白璃便没有来琼花阁。” 只瞧倪八爷拄着一根铁拐,在三宝的搀扶下下了轿,脸上慢慢都是和蔼的笑容,若不是眼前这些人不知道倪八爷的真实身份,怕是还会觉得这位倪八爷只是一名普通的和蔼老人吧。 王周主动拱手行礼道:“八爷今日怎么有雅兴来琼花阁坐坐,您最喜欢的兰花可还没有开花呢。” “最近城里出了很多麻烦事,老夫也略有些心烦气躁,正好今日无事便过来了,前段时间上公子送来极好的徽墨,今日过来给你带了点。”倪八爷说着 “多谢八爷,请!” 三宝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倪八爷,之前的嚣张跋扈现在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论是倪八爷还是王周,都得是他小心伺候的主子,若是惹恼了这两位主子可不好过。 等到两位主子上了二楼之后,三宝这才下了一楼开始撒泼,让几名仆役去准备上好的茶水糕点,若不是这几位仆役都是琼花阁的人,怕是三宝还要揣上他们两脚。 “拽什么拽,若不是八爷喜欢这样年龄小的孩子,现在还指不定是死是活。”受到责骂的小兰小声咒骂着。 别人不知道三宝究竟是怎么会被倪八爷看中,小兰这种在琼花阁做工了好多年的仆役可是清楚的很,倪八爷不仅好女色,也有些特殊的癖好。 “小兰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生气了吗?” 只听一个银铃般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抬头一望,白璃身着简单的素蓝色衣裳,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俏生生的站在琼花阁门前。 “这不是阿璃妹妹,你不是今日在家中照顾李嫂。”小兰皮笑肉不笑道。 白璃笑道:“嫂嫂做了一点点心,让我给王大哥送来。”说着,便往二楼上去了。 小翠正准备提醒白璃,倪八爷就在楼上,结果却是被小兰伸手掩住了嘴,小兰一脸冷笑道:“这女人也是个狐媚子,自从来了琼花阁,整日与王管事成双入对的,我倒是想看看,若是倪八爷看到这狐媚子会怎么办?” 小兰以为说的很低了,但白璃可不是普通人,这话被白璃听了一个仔细,不过也懒得和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计较,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去…… 还未上楼,只见那三宝突然的挡在楼梯口,厉声道:“你是何人。” 白璃假意不识得眼前这个稚童,俏眉怒立道:“你是谁家的孩子,琼花阁可不是你肆意玩耍的地方,别的不讲,万一折了这楼中花朵,便是将你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哼!”三宝冷哼一声,最讨厌别人说这样的话了。居高临下,也不多问,当即一脚揣向了白璃。 白璃装作没有预料到这孩子居然敢如此大胆,身体主动迎了上去,当即被狠狠揣了一脚,白璃脚下不稳,身子一倒,便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时,一直在欣赏楼上花朵的王周与倪八爷也听到了响动,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正好看到了白璃的头磕在墙壁上,血花溅出,但白璃依旧是紧紧的抱着怀中食盒。 “阿璃!”王周惊呼,也不管倪八爷就在旁边,一把将三宝推开,跑到了白璃的身边。 幸好,楼梯不是很高,除了头上的伤口之外并没有其余的伤口,只是头上的玉簪摔在地上变成了两半,那是王周送给白璃的礼物,这些天白璃一直戴着。 “疼吗?” 王周掏出绢帕,轻轻擦拭着白璃额头上的血迹,不想,白璃却是轻轻一笑,将怀中的食盒递了出来道:“幸好,嫂嫂给王大哥做的点心没掉出来。” “你真是个傻姑娘。”王周宠溺的笑了笑,将白璃慢慢的扶了起来。 二楼上的倪八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那颗早已老了,跳动缓慢的心在看到白璃的那一刻,居然疯狂的跳了起来。额头上虽然被磕破了伤口,却依旧是脸上带着笑容,甚至,在经过那位三宝的时候,还柔和的笑了笑道:“这位小朋友,幸好姐姐身体好,若是换了这位残疾的老爷子,你这一脚下去,他怕是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以后莫要如此肆意妄为了。” 善良,美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女子! 白璃看起来是不介意这三宝刚才的所为,但王周不可不管,脚下发力,轻轻一绊,紧接着就看到三宝好似滚地葫芦一般直接从楼上滚了下去,直接滚到了一楼。 “八爷,似这般奴才,您带出来可有失体面。”王周道。 倪八爷只是看了一眼三宝好像还能动,也没有去管他,而是拄着拐朝着桌旁缓缓移动了过来。 楼下的仆役,纷纷聚在了楼梯前,瞧着三宝摔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着,却是没有一个人去帮忙,反而是幸灾乐祸的笑着。谁不好招惹,偏偏要去招惹那个狐媚子,王管事平时看起来是挺温和的,但遇上有关于这狐媚子的事情,可是会丧失理智的。 此刻,白璃乖巧的坐在桌前,将食盒打开,只见食盒中放着不少的糕点,有些糕点还沾染着热气,看来是刚刚做出来的。 王周手里拿着绢帕,盯着白璃额头上的伤口,轻轻擦拭着伤口附近的血迹,反倒是白璃,悠然自得的取出糕点,先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随后又是拿起一块糕点递向了王周,只见那王周也不伸手去接,而是直接用嘴接了过去。 “老爷子,您也吃,我嫂嫂做的糕点很好吃。”白璃微笑着将一盘糕点推到了倪八爷身前。 现在倪八爷哪儿还有心思去吃这糕点,他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与王周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王周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此女,怕是比起江南的璎珞姑娘也不逊色几分吧! 额头上的血迹被稍微清理干净之后,白璃立刻道:“王大哥,老爷子,我要先回去了,嫂嫂这两天身子不好,我还要去给她抓药。你一定要将这里的糕点全部吃完,不要浪费我嫂嫂一片心意。”后半句是对王周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王周应道。 白璃灿烂一笑,微微施礼之后便往一楼去了,坐在桌旁的倪八爷目光毫不顾忌的随着白璃的移动而移动着,直到白璃的身形消失。 楼梯下,三宝依旧还躺在那里,看起来摔的很严重。白璃主动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三宝看在眼里,却觉得这笑容好似魔鬼的笑容一般。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第十九章真正的李嫂 琼花阁附近不远的顺安大药店。 “赵大夫,我来取药。” “是阿璃姑娘啊。” 天生的美貌,加上与王周的亲密关系,琼花阁周边的人基本上都对白璃有了几分熟悉感,只要有人谈起白璃,多数人嘴里的赞美之词便如滔滔江水一般涌了出来,此女本应天上有! 取了药之后,白璃直接便往李嫂的宅子那里去了,一路上,不少人都与她熟悉的打着招呼,上到各类商贾、路过巡逻的兵丁,下到的路边普通的老百姓,摆地摊的,算命的,还有路边的乞丐,仿佛白璃自从出生便住在这里一般。 “梆、梆、梆。”白璃用力敲着大门。 很快,大门被拉开一条缝,开门的李嫂脸色苍白,额头时不时沁出斗大的汗珠,白璃微微皱着眉,一副心疼模样的伸手去扶李嫂,柔声劝道:“嫂嫂,我看家里还是请个丫鬟吧。” 扶着李嫂,白璃侧身钻进了大门,同时缓缓将大门关上。 院内,只见李嫂身后正站着一个男人,分明是铁杭生。 铁杭生手持尖刀,尖刀抵在李嫂的背后,直到大门被紧紧闭上,铁杭生这才将尖刀收了起来,李嫂瘫软在地,拽着白璃的衣裙,小声抽泣哀求着:“姑娘,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帮不了你们,放过我吧……” “闭嘴!”铁杭生怒喝,尖刀再次被他掏了出来。 只听一阵破空之声,铁杭生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他好像完全不能动了!!显然是眼前的白璃点了他的穴位,只是出手速度太快,就连铁杭生也没看清楚。 “白璃,你,你快给我解开。”铁杭生身体是一动不动,不过他还是可以说话的。 “有些话,我说过一次,就绝对不会想说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我连你哑穴都点了,我劝你最好闭嘴。”白璃面无表情的说着,好像铁杭生的生死都与她无关一般。 “当备胎就要有当备胎的觉悟,别总对我的计划指手画脚的。” 铁杭生闭口不言,虽不懂备胎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能够听出白璃语气中的警告之意。 本以为闭口不言,顺从白璃,白璃就会解开穴道,却是看到白璃根本不搭理他,而是扶起李嫂往房间里去了,铁杭生直接道:“白璃,你多少帮我解穴啊!” “先就那样待着,这是惩罚。”白璃冷漠的声音飘了过来。 扶着李嫂回屋躺下之后,白璃再次来到了前院,不过,并不是来帮铁杭生解穴的,而是将煎药的小炉子取了出来,就坐在前院的台阶上,白璃轻摇着扇子,瞧着炉子中的火焰慢慢旺了起来,脸上慢慢绽放出了笑容。 “铁杭生,你会想家吗?”白璃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铁杭生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却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语气太柔和了,没有了平时那种命令般的僵硬语气。 情况有些不对! 铁杭生是侧着站在大门前的,想要看清坐在前院台阶上的白璃,只能够尽可能的用眼角的余光来打量白璃,然而,却还是看不清白璃脸上的表情,只能是看到蒲扇闯入他的目光之中。 “白璃,你,没事吧。”铁杭生突然问道。 只听一丝微弱的抽泣声,白璃忽然笑道:“没事。我差点忘了,你从小就是在绯雨楼长大的,这或许是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的原因。” 铁杭生正准备辩解什么,白璃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希望你能明白,李嫂若不能真心配合我们,我们连靠近那位倪八爷也做不到,他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毕竟是武林前辈,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更别说伺机杀掉他,而且还要全身而退。” “我可以像之前那样,易容成李嫂,我的易容功夫虽然不如你,但我相信进倪府绝对没问题。”铁杭生道。 “也就是骗骗王周那种书生,倪八爷可是老江湖了,今天晚上去倪府折腾一下,记得留下绯雨楼的名号,现在就去准备吧。”白璃道。 “嗖”一声,一枚石子径直从白璃那里飞了过来。铁杭生的身体刚刚恢复了行动,立刻便往白璃这边看了过来,白璃没有任何的异状,只是在认真的煎药,脸上依旧是那副酷酷的表情。 铁杭生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西斜的落日,没有多话,绕过白璃,自行往后院去了。 不多久,白璃右手端着一个小瓷碗出现在了后院中,瓷碗中的液体释放出浓重的中药味,看来这瓷碗中盛放着的就是白璃亲自为李嫂去抓的中药。 后院最右边的房间里,不住传来李嫂的咳嗽声,白璃端着药轻轻敲响了房门道:“李嫂,我是白璃,我进来了。” 房间里,李嫂正躺在床上,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李嫂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中焦躁,病情愈加的恶化,这段时间不仅胃口不好,甚至连身体也是虚弱的很。 瞧见白璃推门而入,李嫂慢慢直起身子道:“有劳白姑娘了。” 虽然现在是被这两个怪人强行羁押着,不过,李嫂能够看出来,这位美丽的姑娘本性并不坏,要不然,怕是早就把她这个病人一刀杀人,弃尸荒野了。 白璃道:“我看李嫂你最近胃口有些不好,这药是专门用来调理身体的,我刚已经晾了些时候,应该是不烫了。”说着,白璃便将瓷碗递了过去。 李嫂接过瓷碗,循着瓷碗的热量便能够感觉到这碗中中药的热量,却如白璃所言,正好下嘴,李嫂也不多话,直接干了这碗中药,口腔内立刻是苦涩难当。 “吃个蜜饯吧,我出去给你取药的时候顺手买的。”白璃从怀里取出一包蜜饯放在了李嫂的手边。 李嫂也不矫情,蜜饯入口,口腔内登时便舒服了不少,连续吃了许多个,李嫂明显能够感觉到中药的苦涩味被蜜饯的甜味非常轻松的压了下去。 第二十章渐入佳境 口中苦涩味消除,李嫂忽然道:“白姑娘,你可知,想杀倪八爷的人太多了,当初就连赫赫有名的绯雨楼都曾经在倪府中栽了跟头,就凭你们二人,怕是去送死。” 白璃听着这话,黛眉微微挑起,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笑容就好像沙漠中已经绽放开花的依米花一样,灿烂而又美丽。 李嫂道:“白姑娘,你笑什么。” 白璃道:“几日来,这恐怕是李嫂第一句发自肺腑的话,看来我们之间有必要谈谈。”白璃轻巧的坐在房中的椅子上。 几日来,这位李嫂每日只要面对白璃和铁杭生,出口的话大多都是求饶,或者其他一些不着四六的话,当时白璃还怀疑过这位李嫂究竟是不是琼花阁的那位李嫂,看起来不是很像。 在北漠,很多人眼中的李嫂仅仅只是因为她有着一套养护花草的绝技才被倪八爷那样看重,然而,更加重要的是,她的亡夫是倪八爷手下的得力干将,若不然的话,白璃为什么偏偏要去伪装成她那亡夫的妹妹,明明伪装成李嫂的妹妹更加容易操作一点。 李嫂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与倪八爷为敌,我不想死。” 白璃似笑非笑道:“李嫂,我不想威胁你,但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命现在就抓在我的手中,我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同样,你那年迈的父母,当然,我想他们大概已经活够了。” 听到这话,李嫂本来坚毅的表情瞬间瘫软了下来。 趁此机会,白璃继续道:“我也不想取你性命,我从不滥杀无辜,但若是别人逼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短暂的沉默后,李嫂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最多明后两天,倪府必定会来人请你去倪府做客,放心好了,倪八爷不会对你这样的半老徐娘怎么样,他要的只是我。”白璃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张纸,道:“其余的,你只需要把这张纸上的东西全部记下来就好了,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继续说下去了。” 白璃手轻轻一扬,手中的纸张就好像自己会飞翔一般,径直飞到了李嫂床头。 紧接着,白璃又是取出了三锭金子放在桌上道:“这是你的报酬,我担保你不会死在倪府,只是,出了北漠便要看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等到李嫂抬头的时候,却是只能够看到桌上那金灿灿的金元宝了,白璃已经是不见踪迹。 元宝就放在那里,也丢不了,倒是这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李嫂慢慢将那张纸打开,纸上写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她那亡夫妹妹的讯息,只是其中有一些信息改成了现在白璃所制造出的信息,要知道,她那亡夫的妹妹可没有白璃这般美貌,很多事情必然是要从中改变一番。 白璃刚从李嫂房间出来,便是看到铁杭生就站在屋外,直接问道:“你都听到了?” 铁杭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璃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铁杭生问道:“你就不怕她在那位倪八爷面前不配合?” 白璃笑道:“你没听到吗?她怕死,我去琼花阁都是你扮作李嫂亲自送去的,若是她在倪八爷面前临时反水,按照倪八爷多疑的性格,结果相信不用我解释给你听吧。” 铁杭生点了点头,脸上的疑惑依旧未解,继续问道:“若是倪八爷派人去查呢,那边还没有完全安排妥当,我也就只是稍微做了一点手脚。” “放心好了,那位王管事不会让他这么如意的,今日我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琼花阁,相信不多不少已经引起了那位倪八爷的兴趣,王周不会坐视不管的,说起来,等会儿你还得再扮一次李嫂,王周可能会过来。” 白璃狡黠的笑了笑,没有继续搭理铁杭生,自顾自往厨房那边去了…… 夜慢慢为整个北漠蒙上了一层黑暗的面纱。 白璃刚刚备下晚饭,便听到阵阵敲门声响起,扭头看了一眼稳稳当当坐在餐桌前的李嫂,也不多话,直接便往大门那边去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周,白璃心里早早就猜到了,脸上却是挂着惊讶和欣喜,直接伸手将脸色看起来有些不佳的王周拉了进来,一脸欣喜说道:“王大哥你是闻着味过来的吧,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做好晚饭,只有我和嫂嫂吃饭,闷得很,你来了就好了,咦,你怎么没有带我家的食盒,你该不会是留在琼花阁了吧,哼,下次不给你送糕点了。” 白璃不住的聒噪着,传进王周耳中却如丝竹之音一般,让王周紧紧皱起的眉头慢慢的松散开来。 “阿璃妹妹是说我像狗吗?若我是只狗,那你呢?”王周调笑着。 “哼,我才不是狗呢,若我是狗,定然每天追着你咬,一刻也不让你消停。”白璃噘着嘴,故作生气状。 瞧着白璃一脸“你不哄我,我就生气”的表情,王周突然伸手将白璃用力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娇躯,王周在白璃耳边柔声道:“若我讲,此生非卿不娶,你可愿!” 白璃微微挣扎了一下,听到这话,霎时羞红了脸,一双玉臂从王周腋下穿过,轻轻拥着王周道:“那我答,此生非君不嫁。”心里暗暗的将后半句话留在心中:“如果我没有一颗男儿心,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王周听着白璃的回答,心中欢喜异常,只觉着,他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咳,咳。” 只听一个咳嗽的声音,忽的打断了王周的臆想。 不等王周松开怀中的白璃,白璃却已经是羞红着脸从他怀中挣脱,小跑着跑到了李嫂的身旁,伸手挽住了李嫂的左臂,李嫂眼中的嫉妒之火这才平息了下来。 “王管事,既然来了,用过饭再走吧,这丫头今日做了许多饭菜,兴许就是多做了某人的那一份。”李嫂暧昧的笑了笑。 第二十一章要做就快做 来到了后院,王周终于见到了李嫂所讲的许多饭菜。 岂止是许多饭菜,这完全就不是按照两个人的饭量来做的,五个素菜,五个荤菜,还有两道汤,基本上都是王周喜欢的菜式。见此一幕,王周心中更加的欢喜,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本来是打算我与嫂嫂用过之后,再用这剩菜剩饭去喂你的,谁成想,你居然闻着味就过来了。”白璃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王周。 王周笑道:“这只能怪阿璃妹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怕是连飘香楼的大厨都要略逊几筹。” 白璃对王周的夸奖很受用,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我这几道菜,闻起来是一回事,吃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王大哥可不要因为这菜太难吃而克扣我工钱。” 嘴上如此说着,白璃还是主动动筷为王周夹菜,直看得旁边这位假李嫂是妒火中烧,若不是白璃就在旁边,怕是直接就要把王周赶出家门,管它计划不计划,让计划见鬼去吧! 一顿饭在这其乐融融但又十分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用过饭后,李嫂早早便回屋了,胃口虽然看起来不错,不过脸色却依旧还是有点差,索性便提早去休息了。 白璃将王周送到了门口,两个人又是站在门口稍稍聊了一会儿,直到李嫂的喊声从后院传了过来,白璃主动的给了王周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道:“等嫂嫂睡下了,我去琼花阁找你,你给我留着后门。” 虽为白璃言语之中的大胆有些惊讶,王周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待到王周离开,白璃也便往后院那唯一还亮着烛光的房间去了。 推门而入,只见铁杭生已然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白璃打量了一眼,忽然走至铁杭生身前,毫不避讳的拉开铁杭生的夜行衣道:“我给你的内甲为什么没穿。” “你是在关心我吗?”铁杭生戏谑的望着白璃。 这些日子,他已经越来越搞不懂白璃了,她太善变了,在王周面前总是那么一副娇小可爱的平凡女子模样,到了自己身前,却又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冷漠的就好像冰块一般。 白璃冷笑道:“关心你?你还不配,我只是怕你死在倪府,影响我的计划。” 不等白璃说完,铁杭生忽然像一只野兽一样毫无征兆的直接扑了过来,径直将白璃按在门上。 “唔。” 白璃正想要发出声音,铁杭生的嘴唇却已经粗野覆盖到了白璃的香唇之上,白璃下意识的伸手推开铁杭生,与此同时,右手扬起,“啪”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铁杭生脸上。 却不料,这让铁杭生更加疯狂,他伸手摸了摸刚才的那巴掌,突然出手掐住了白璃白玉般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女人,是不是只知道在王周面前卖骚,就算只是计划,你做的未免太过。” 说着,铁杭生那有力的大手扯向了白璃腰间的腰带,立时,白璃胸襟大开,露出了身上穿着的那件红色肚兜,以及身上那大片雪白的肌肤。 这样的情景最能够激发男人的欲望,原本还想啰嗦几句的铁杭生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一手掐着白璃的脖子,一手按在了她的胸前…… 铁杭生抬头望向白璃那张精致的脸,嘴唇再次印在了白璃的香唇之上,但这次,白璃没有任何的抵抗,相当安静的靠在门上,甚至伸手搂上了铁杭生的腰。 “果然,贱人就是贱人!”铁杭生冷声道。 “要做就快做,女人的第一次总归是要给什么人的。做完就快些去准备接下来的行动。”白璃淡淡说着。 听着这话,铁杭生再次望向白璃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比但是却没有丝毫表情的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铁杭生,没有丝毫的羞怯,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死寂的就好像一个死人的眼睛一般。 下意识的,铁杭生覆在白璃胸部的手狠狠用力。 然而,白璃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她还主动的将香唇探了过来,似是有意挑逗铁杭生那无限沸腾起的欲望。 “娘的!”铁杭生一声大吼,主动松开了搁在白璃身上的手。 “怎么,不做了?”白璃询问道。 “白璃,你告诉我,你究竟想怎么样,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我给你还不够多吗?”铁杭生愤怒地吼道。 白璃浅笑道:“我想回家,我想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你能给我吗?” 望着白璃的笑容,铁杭生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柔和的声音:“铁杭生,你会想家吗?” 铁杭生不禁想起,第一次在绯雨楼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绯雨楼的金牌杀手,只是刚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柔弱少女,那个时候的她与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想做的,唯一的梦想,只有回家。 “对不起。” 白璃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束带捡了起来,就那样毫无顾忌的站在铁杭生面前整理着身上穿着的肚兜以及那件快被铁杭生完全脱掉的外衣。 “你若想要我的身体,随时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但你不要指望我会喜欢你,永远不要,那只会伤到你自己。这是我第一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想说第二遍。”白璃将腰带系好,又是恢复了她那一脸冷漠的表情。 铁杭生问道:“为什么?” 白璃道:“因为你是绯雨楼的人。” 铁杭生沉默。 白璃忽然又道:“计划都记好了吧。” “记好了。” 白璃微微点了点头,走向了屋子的一角,那里放着一个木制的小桌,拉开小桌上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纸包递到铁杭生手中道:“这是石灰粉。” “石灰粉!?” 白璃道:“若是你认为你的名头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你可以不用带着它。” 一位倪八爷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何况还不知道倪八爷府上的防卫力量究竟如何,石灰粉这东西可是一件神器。 “还有,别忘了那件内甲,那是璎珞送给我的,若是你不穿,便还给我吧。”白璃淡淡说着,那件内甲是白璃从江南离开的时候,璎珞送给她的,让白璃留给防身的东西。 “还有它,你也带着。” 只见白璃从她的纤腰上缓缓抽出了一把柔软似水的软剑。 见此一幕,铁杭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方才对白璃那样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到白璃的腰间有这么一把软剑。 白璃将递到了铁杭生手中,解释道:“这是璎珞送给我的,是铸剑大师宁中岳的得意之作。” “璎珞?”铁杭生疑惑的目光探了过来,宁中岳是一代铸剑大师,但早就已经死了好多年,璎珞现在也不过二十岁,怎么会认识那种人物。 “璎珞姓宁。”白璃道。 铁杭生脸色瞬间变了,一脸惊讶道:“宁无忧的女儿?” 白璃微微点了点头,冷笑道:“看来此事在绯雨楼也挺隐秘的,以你的等级居然也不知情。” 铁杭生灿灿笑了笑,不好对白璃解释太多有关于绯雨楼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倪府杀机 此时,刚过亥时,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以至于铁杭生在这亭台楼阁之间高来高去竟都没有人发现,这不能全部归功于此时的时间,最起码也得分点功劳给身上的夜行衣,以及天空中那一轮残月。 虽已到亥时,此刻的倪府却是灯火通明,整个倪府乱成一片。 自今日倪八爷从琼花阁回来,便变得万分古怪,平时被他万分宠爱的三宝,双手双脚俱被打断,随后便是不知道被府中的仆役们扔到哪儿去了,就连一直在倪八爷身边兢兢业业服侍着的怜儿姑娘,今日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竟然被倪八爷扒光衣服挂在屋外的大树上,用那浸了水的牛皮鞭狠狠的抽了一鞭又一鞭,远远的还能够听到倪八爷不住的咒骂:“该死的王周……” 看样子,倪八爷今日去琼花阁是受了王周的气。 纵然怜儿是一名一只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但以她的名头,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羞辱,不住的哭泣着,大叫着。奄奄一息之时,倪八爷这才吩咐那些仆役们将怜儿从树上放下,突然间,怜儿全身也不知道忽然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径直一头便撞在了大树上。 顿时,血花四溅! 本以为攀附上倪八爷这个有权有势的人物,能够终身荣华,享用不尽,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 怜儿这一死,伺候在倪八爷身边的那些女子们面色皆惊,远远的看着怜儿被那些仆役们用一块破凉席随便盖上,随后不知道被抬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管是抬去葬了,还是随意扔到什么地方,最起码也替她穿上一件遮羞的衣服吧,难道娼妓就不是人吗! 众女战战兢兢的侍奉着倪八爷,但倪八爷脸上的怒容依旧是没有消除多少。 一直以来,在北漠倪八爷都是只手遮天,他就是这个地方的皇帝,他想要的东西,别人都必须恭恭敬敬的送上来,若是倪八爷不要,甚至还要主动跪下哀求倪八爷收下。 而今日,在倪八爷主动询问起白璃的身世时,王周却当即就表示了他的心意:“八爷,我已与阿璃妹妹情义互通。” 话外之音表现的很明确,这位阿璃绝对不是你倪八爷可以染指的人物。 世人都知道倪八爷好色如命,见到那如此绝色,如何能够不动心,却直接被王周一句话呛了回来,若是别人,倪八爷还可以以权压人,但这位王周,他真的是得罪不起,只能暂时压抑下了心中的欲望。 本想回府之后好好发泄一番,但一看到眼前这些花枝招展的庸脂俗粉,脑海中,白璃的一颦一笑根本挥之不去! “难怪那日,我要将怜儿赐给他时,他推三阻四的!”倪八爷冷声道。 服侍在旁的众女子瞧着这倪八爷一脸怒容,更加是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索性站在原地,等着倪八爷吩咐。 正在此时,一名身材瘦小的小厮从荷花池的另一边,顺着小路快速的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倪八爷就瞧见了这名小厮,随手抄起旁边的铁拐,铁拐微微发力,倪八爷的身体瞬间从椅子上腾空而起,越过荷花池,转瞬间便是落在了那小厮身旁。 这一幕,被已经潜入倪府的铁杭生看了一个仔细。 “可查问清楚了?”倪八爷问道。 “查问清楚了。”小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有点不利索。 但就只是听到这句话,倪八爷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挂上了欣然的笑意,着急的询问道:“真是我那六弟的妹妹?” “听街坊邻居们所言,却是如此。不过,八爷,此事蹊跷,十三爷生前,我也曾在十三爷身前侍奉,我是听过十三爷有一个妹妹……” 正当那小厮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的,倪八爷单手提着那小厮的肩膀,手中铁拐发力,两人身体骤然向后退去几步。 只听“当、当”两声,两枚六棱镖立时钉在了地面上的青石板上,可见,使镖之人手上的劲道究竟有多大。 “何人,胆敢在我倪府撒野,还不速速现身。”倪八爷厉声喝道。 “不愧是武林前辈,虽断一腿,可这轻身跃翔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精悍,莫不是玄静师太断了八爷一腿,倒是成全了八爷这一套轻身功夫,真真让在下大开眼界。”铁杭生言辞锋利,别的多也不说,尽是用倪八爷的断腿来做文章。 说着,铁杭生也便从之前吊着怜儿的那颗大树后走了出来,望着树前那摊血迹,铁杭生淡淡说道:“世人传,八爷乃怜香惜玉之人,今日一见,言过其实。” 倪八爷道:“阁下何人,为何夜闯我倪府。” 铁杭生道:“八爷说笑了,看我衣着如此,还有那两枚六棱镖,八爷总不会认为我来倪府观景的吧!” 倪八爷冷笑道:“又是一个想取我性命的人,我今日不想动手,愿出双倍价钱来买我这条命。” 铁杭生道:“那恐怕要让八爷失望了,绯雨楼杀人,从来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一言未毕,铁杭生右手微扬,两枚六棱镖应声而出,起势极快,眼见便到倪八爷身前。 却见倪八爷手中拐杖轻点地面,身子微微一侧,六棱镖从胸前堪堪飞过,划破了倪八爷身上的那件锦缎长袍,但是旁边的那名小厮额可就免不了一死了,六棱镖直接穿胸而过,又是飞了好远,落到了那小厮身后的荷花池中。 见此一幕,倪八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人的腕力实在惊人的可怕。 “你们,还不速速退下!”倪八爷大声喝道。 断喝之下,那些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叫着四散而去! 铁杭生戏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着急动手,只是听见这小厮貌似是李嫂亡夫身前的侍从,怕这小厮知晓一些不利于白璃的事情,这才出手袭杀。 只可惜,小厮此刻已经是完全咽气了,若不然,他定要解释清楚。 他只是听十三爷说过几次他那个妹妹,其余的更多事情都不知道。 第二十三章暗器功夫 片刻的功夫,这花园之中就只剩铁杭生与倪八爷面对面站着,还有地下躺着的那小厮的尸身。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还是倪八爷先行开口道:“记得上次绯雨楼来人,还是在三个月之前,那人被我用鹰爪功活生生扭断了脖子,阁下莫非也想试试。” 铁杭生先前所发的四枚六棱镖让倪八爷很是忌惮,倪八爷不敢先行动手,索性先用言语激他,以求随机应变。 这种六棱镖在以前是唐门高级弟子专用的暗器,但在唐门覆灭之后,六棱镖的技艺便就此失传,而今江湖上惯用的暗器是三棱镖,三棱镖轻巧凌厉,而且飞行起来也比较稳定,造成的伤口创面也相当大;但比起六棱镖还是有相当大差距的,六棱镖虽然对释放者的腕力有很高的要求,但杀伤力以及飞行速度绝对不是这区区的三棱镖可以比拟的。 暗器直接贯穿身体,这就是三棱镖与六棱镖之间的根本差距,一方面是考验用镖者的手腕力量,另一方面则是六棱镖相比三棱镖更加锋利更容易伤人,而三棱镖,充其量也就是普通江湖人士过玩家家用的。 铁杭生并不着急动手,只是取了一枚六棱镖在手中玩耍着,一脸戏谑的望着倪八爷道:“八爷,魅公子可在府上,不如也请她出来一见。” 听到这话,倪八爷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目光死死的盯着铁杭生,身上的衣服无风而动,杀气毕露,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铁杭笑道:“八爷,您这个问题可有些愚蠢了,我是一名杀手,怎么能轻易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没看到我可是特意准备了夜行衣吗!” 话音刚落,铁杭生脸色蓦的一变,手中六棱镖毫无征兆的脱手而出,六棱镖来势汹汹,比铁杭生之前所发的那四枚六棱镖来的还要更加的快,更加的凶猛,目标直指倪八爷的檀中穴。 暗器伤人,也名暗箭伤人,顾名思义,就是暗中偷袭敌人,这是多数人的看法,好似暗器这种东西只能用来暗地里偷袭。 实际上,暗器的使用也分为好多种,暗器名门——唐门就曾经为暗器正名,证明暗器绝对不是卑鄙小人之道,暗器也可以用来正面对敌,就看你的暗器手法究竟有多高明。 好似铁杭生这一手,两手挟六枚六棱镖,以天花散花之势同时抛出,看似平凡,但只有接镖之人才能够感受到,这六枚六棱镖虽是同时经由铁杭生之手发出,但其六枚六棱镖的力道与速度却是截然不同,常人不知,若是仅仅以一种方式或接或躲这六棱镖,怕是躲得过第一枚,第二枚便直接会穿心而过。 只是眨眼的功夫,铁杭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发出三十枚六棱镖。 但见那倪八爷眉头皱起,身法却是诡异的就好像一条蛇一般,身体或挪、或跳、或只是微微一步,那些六棱镖堪堪擦着衣裳飞过,不仅如此,倪八爷手中的铁拐也没有闲着。 只听“当、当、当……”声音不断响起,火花四溅。 那三十枚六棱镖或被打落在地上、荷花池中,或直接飞到倪八爷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 “倪八爷不愧是倪八爷,断了腿也如此灵活。”铁杭生此话不是在讽刺倪八爷,而是真正的在夸奖他。 铁杭生这一手暗器绝技,普天之下能挡住的人寥寥无几,那位神秘的魅公子算一个,白璃也算一个。 倪八爷这身法很是诡异,但铁杭生多少还能够看出一点端倪,而白璃的轻功身法,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至少,在铁杭生所认识的英雄豪杰当中,没有人的轻功身法能够比得上白璃。 “不知道是上公子倚重八爷在北漠的身份,还是魅公子这个东瀛娘们瞧上了风烛残年的倪八爷,伊贺派的轻身功夫到了八爷手中可当真是不伦不类。”铁杭生牙尖嘴利,一出口便直戳倪八爷的痛处,意图激怒倪八爷。 果然,倪八爷一听这话,当即横眉倒竖,手中铁拐舞动,欺身直进。 “老夫念你是江湖后起之秀,饶你一命,然阁下逼人太甚,那就莫要怪老夫无情了!”倪八爷冷声道。 这倪八爷,到了此等关头,竟然还想着以江湖前辈的身份来压人。 “老匹夫,莫要瞧不起人,区区鹰爪功,何足挂齿,既已受命,就断不会让你见到明日的太阳!” 铁杭生本是骄傲之人,倪八爷这话摆明了就是瞧不起铁杭生的暗器功夫,嘴上说着什么武林后起之秀,心中怕是已经在大大的咒骂了吧,只懂暗器功夫的狡诈小子。 只瞧那倪八爷身法奇快,转瞬间便已经是贴近了铁杭生身前,左手呈鹰爪状,右手持拐,单爪凌厉挥下,铁杭生不与其正面相抗,脚掌微剁地面,身体好似风筝一般随风而起。 倪八爷攻势凌厉,根本来不及收爪,左手径直在那大叔树身上挖出一片巨大的坑洞,旋即,手中铁拐猛击地面,骤身而起,速度要比铁杭生快上一倍有余。 仓皇间,铁杭生已经顾不得用什么潇洒飘逸的暗器手法了,取出一枚六棱镖,手腕重重发力,径直甩向身后的倪八爷。 六棱镖来势汹汹,但倪八爷也不想放过这个绝佳的追杀机会,遂举起手中铁拐阻挡,“当”一声,六棱镖没有意外的撞在铁拐上,只是这六棱镖劲道奇大,居然震得倪八爷手腕微微一麻。 这究竟是暗器还是石头,居然有如此的力量! 就这么微微一怔,铁杭生又是接连用同样的力量发出两枚六棱镖,倪八爷不敢举拐去挡,只好侧身躲避,这却给了铁杭生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铁杭生想都不想便纵身往倪府围墙处逃窜而去。 但此刻的倪八爷杀心已起,又如何能够让他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倪府,身体没有停顿,当即便又是追了上去。 铁杭生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月亮,暗自喃喃道:“时间差不多了!” 第二十四章追逐 越过倪府的高墙,铁杭生的目标已经非常明确了,撒欢的引着倪八爷往琼花阁去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白璃这样计划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对于白璃的任何要求,他无法抗拒,就好像从上辈子起就欠了她许多。 铁杭生是占了逃跑的先机,但铁杭生毕竟有其它的目的,在逃跑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发挥全力,反倒是倪八爷,根本不把铁杭生当做武林后辈来看,奋进全力去追。 本来,倪八爷此人的轻功就在铁杭生之上,再加上伊贺派秘传的轻身法,使得倪八爷在轻功的造诣上已臻至化境,甚是了得。 从这一点上,铁杭生很是佩服倪八爷,若不是此人先杀师,后杀妻,在江湖中名声臭不可闻,单凭他自创的一套飞鹰搏击之术,便足以开门授徒,成为一代宗师。 与少林龙爪手齐名的鹰爪功,不逊色于武当梯云纵的飞鹰之术……一套从老鹰身上自行领悟而来的内功心法,单单这些,足以说明此人在武学方面的才华,而今,更加是将伊贺派的轻身法与飞鹰之术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动作看起来是有点不伦不类,但其所展示出的威力绝对不是一般的轻功可以比拟的。 眼见倪八爷身形迅速,铁杭生遂连续发出数枚六棱镖,毫无征兆的冲向了倪八爷,意图用这六棱镖的数量来阻止倪八爷的攻势。 “无知小儿,莫要张狂!”倪八爷暴喝一声。 只见手中铁拐轻点地面,以此为借力点,身体骤然腾空而起,暗器始终是暗器,当被人看到时,暗器就已经是消失的一半的威力,尤其是类似于倪八爷这等身法凌厉之人,若非是独特的暗器手法,在他们手中绝对讨不了好! 铁杭生很清楚这一点,在倪八爷纵身跃起的那一刻,骤然转身,只见他双手上已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对蚕丝所制的精美手套,甚至还能隐隐看到铁杭生左指间暗藏三根发黑的银针,可见那银针上定然是抹了剧毒。 铁杭生右手射出一枚力道十足的六棱镖,正在此时,左指微微一抖,三根银针暗中齐出,一前一中一后,一上一中一下,直指倪八爷上中下三路,再加上那枚力道十足六棱镖。 尤其是倪八爷现在身在半空中,四处毫无借力点,根本无法让他施展他绝世的轻功。 轻功到底是轻功,比不了仙人的飞翔之术,无论再怎么高明的轻功,总是需要借力点才能够施展出来。若是拿铁拐去挡,是挡那力道十足的六棱镖还是去挡那三根致命的银针。 铁杭生不去管这事儿,转身跃上一座高楼继续朝着琼花阁方向逃去,他是对自己的暗器手法颇为得意,但他并不认为只是这么个区区小伎俩就能够要了倪八爷的小命! “当、当、当。” 只听三声撞击声,攻势凌厉的三根银针的登时被击落在地,就连那力量十分强劲的六棱镖此刻却也是钉在了地面上,未对倪八爷造成任何的伤害。 铁杭生扭头望去,登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倪八爷竟然凌空快步跑了起来,就好像跑在平坦的大路上一样,拐杖只是轻轻一挥,身体便如随风柳絮一般荡去,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已经是追了上来。 倪八爷左手呈爪,直冲而来,铁杭生根本来不及放出暗器,想也不想,立时从腰身之间将那柄白璃借给他的软剑抽了出来,迎面直刺向了倪八爷! “来得好!”倪八爷大喝一声,目光冷冽的盯着铁杭生。 左手凌厉的迎向铁杭生手中长剑,直接抓向那长剑剑刃,好似那剑刃只是木头做的玩具一般,决计不会对倪八爷的左手造成任何的伤害;倪八爷伸手触碰到那长剑的片刻,立时感觉这长剑似水一般柔软,轻轻一碰这长剑,长剑的剑刃好像自己有意识一般,剑身轻轻一荡,居然从倪八爷指尖溜出,径直缠上了倪八爷的左臂,剑尖直指倪八爷咽喉。 不只是倪八爷,就连铁杭生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种软剑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有见过如此轻盈柔软的剑。 之前从白璃手中接过这剑时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看到这一幕,铁杭生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宁家所铸之剑!” 值此情况,倪八爷断不敢继续向前,立即侧身而退,左臂从剑刃中抽退,只是一瞬,那剑刃居然将袖子划做了两块布条,露出倪八爷坚实的左臂,若是倪八爷的攻势刚才再深一点,怕这左臂已经被削下了! 倪八爷不禁赞道:“好剑!” 铁杭生轻笑道:“若能将你斩杀,这剑才能被称为好剑。”说话之间,铁杭生手执长剑,主动攻向了倪八爷。 倪八爷大笑道:“大言不惭!”主动的迎了上去。 刚开始,铁杭生依仗手中宝剑锋利,招招凌厉,招招杀机,暂时的将计划扔在了一边,在与倪八爷正面缠斗之间,居然没有落了下乘。 然这情况并没有坚持太多。 长剑虽利,但铁杭生毕竟不懂任何剑法,丝毫没有将剑法演练起来的那动静、缓疾、升伏、进退、刚柔、轻重、伸缩、起落,以及移步换势轻灵飘逸的动作表现出来。 短短几个回合,倪八爷也看出了一点端倪,攻击变得越发凌厉狠辣了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铁杭生且战且退,一退再退,惯使的六棱镖再次脱手而出,为铁杭生寻得一丝可乘之机,往琼花阁方向退去。 远远的,铁杭生与倪八爷就看到琼花阁依旧还是灯火通明,王周倚在二楼的美人靠前,怀中貌似还有一人,倪八爷停下脚步,细致一看,分明是琼花阁新来的那位阿璃姑娘。 趁此机会,跑在前面的铁杭生蓦的举剑刺来,直指倪八爷的胸口。 “贼子敢尔!” 只听一声断喝,从黑暗中忽然有两道身影疾驰而来,目标直指铁杭生,莫不是倪八爷的帮手? (这两天比较忙,可能暂时无法保持三更,但每日一更还是会保证的,多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五章意外收获 此二人来势汹汹,尤其是跑在前方的那人,步伐迅捷生猛,轻功甚是不错,手提一柄柳叶刀,不由分说,迎面直接砍了过来。刀势来势异常凶猛,铁杭生当即向后撤去,不敢与此人正面相抗。 那人见此情状,猛然收刀立身停在原地,反倒是跟在那人身后的男人赤手空拳直接扑了上来,丝毫不惧铁杭生手中宝剑。 铁杭生也不惧,立时与那人战在一起。 琼花阁上,白璃看的很清楚,这两人正是张轩与秋寒枫,璎珞的消息果然准确,判断的时间也非常正确,今夜的戏看来还有另外作用。 只见那张轩收刀立身,面对倪八爷淡淡问道:“八爷可无碍!” 没有用敬语,语气也是僵硬的可怕,张轩完全不把倪八爷当做一名师父看待,只是此次的事件牵扯到的倪八爷,否则的话,张轩定不想来这北漠走一趟。 倪八爷收回了对白璃贪婪的目光,回道:“那人便是你信中所书的杀手,绯雨楼的人。” 张轩登时瞪大了眼睛,也不多话,提刀闯入战局之中。 不管此人究竟是不是前面那多次暗杀官员的杀手,但绝对与那暗杀朝廷官员的杀手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正是那名杀手的同谋。 铁杭生对付一个秋寒枫还勉强可行,若不是这秋寒枫来势汹汹,直接与铁杭生站成一团,根本不给铁杭生任何拉开距离释放暗器的机会,秋寒枫此刻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不仅是那张轩提刀而来,就连倪八爷也不甘寂寞,三人登时便将铁杭生团团围住。 “抓活的!”张轩道。 听到这话,秋寒枫又是瞬间紧紧贴上了铁杭生。 铁杭生眼见情况不对,倒也不着不急,眼前这秋寒枫的擒拿功夫是挺厉害,但白璃的这把宝剑实乃是此等擒拿功夫的克星,若不是自己没学过剑法,不然定能够将此人压制住。 不过,这样一来,这最后的行动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看招。” 铁杭生挽了一个乌七八糟的剑花,趁着那秋寒枫退开之时,左手忽的一撒,秋寒枫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正要躲开,一股粉尘直接迷上了秋寒枫的眼睛…… 趁此情况,铁杭生当即纵身而起,直接跃上了琼花阁,提起那王周便往楼下扔去。只见那倪八爷并不着急,脸上反而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王周坠楼身亡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倒是那张轩,顾不得去管秋寒枫,而是先行救起了从楼上坠落而下的王周。 正当倪八爷得意之时,只见那铁杭生提起了白璃,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一般的直接将白璃从二楼抛下。 这下,倪八爷终于忍不住了,那神乎其技的轻功身法再次施展而出,直接从空中飞跃而去,左手揽住白璃的纤腰,直接抱着白璃跳上了琼花阁二楼上,那铁杭生已经是不知去向了。 怀中的这个娇俏美人儿此刻似乎是被吓的晕了过去,紧闭双眼,浑然不知她此刻依旧还是躺在倪八爷怀中,好不容易能够与这美人儿如此亲密片刻,倪八爷怎舍得轻易的放开。 鼻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此女肩旁,深深一吸,那淡雅清新的体香不禁让倪八爷陶醉。 倪八爷玩过的女人不少,但大多都是那些青楼烟花女子,很少去碰那些良家女子。 曾经就因为他爱慕上了一名峨眉派的一名女子,甚至还强行将对方侮辱,那女子逃会峨眉派之后,倪八爷亲上峨眉派,声称与那女子已是发生了关系,那女子羞愤难当,立时便自刎而死,而倪八爷也因此被玄静师太打断了一条腿。 此后,倪八爷入驻北漠,但因为某些原因,他可不敢再去碰以前的恶习,转而喜欢上了那些烟花女子,直至今日,倪八爷看到了眼前此女,他感觉自己无法自拔,必须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她! “阿璃,阿璃妹妹,阿璃妹妹你没事吧!”王周焦急的叫着。 正当倪八爷陶醉之时,王周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上来。 立时,倪八爷脸上挂上了正人君子的表情,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中的白璃,将白璃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只是昏过去了。”倪八爷道。 王周快步跑到白璃身旁,用尽全身气力将白璃抱起,直接抱进了他的房间,倪八爷尾随其后。 这时,张轩也扶着秋寒枫从楼上走来,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王周的房间,这才瞧见了那名让王周和倪八爷同时紧张万分的女子,果真国色天香,比那璎珞还要漂亮几分,也真是难怪王周和八爷都那么紧张。 但他顾不得欣赏,而是询问道:“王周,你有油吗?那个黑衣人用石灰粉迷了我这兄弟的眼睛。” 王周望着床上的白璃,头也不回的回道:“在后院小屋中。” “多谢!” 片刻之后,秋寒枫终于得见光明,但眼睛貌似还是有点不舒服,使劲的眨着眼睛,嘴里咒骂道:“绯雨楼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杀手,该死的东西。” 张轩也有些怀疑,开口问道:“你确定那人是绯雨楼的人?” 倪八爷道:“那人亲口承认,而且,此人虽然武功稀松平常的很,但那暗器功夫却是可怕的紧。”说着,倪八爷取出了一枚六棱镖。 张轩接过,脸色瞬间变了,将这六棱镖拿在手中细细观摩一番之后道:“这六棱镖,精致的很。” “六棱镖?我看看。” 王周听到张轩这话,这才舍得从白璃身旁离开;伸手接过六棱镖,细细打量了一番道:“的确是六棱镖,而且这六棱镖定然出自唐门,我曾经在恩师手中见过,恩师说过,整个武林现在也只有他会制造这六棱镖,但恩师绝不可能与绯雨楼的人同流合污!” 张轩道:“王兄可看仔细了,此物确是唐门之物。” 王周道:“我万分确定。”说着,他迈步走到床前,从枕下取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六棱镖道:“你们看,这是恩师交给我的六棱镖,是否与这枚六棱镖完全相同,无论是制造工艺,用料,甚至是打磨与重量,都一模一样。” 张轩接过,在手中观察着,脸色变了又变,却如王周所讲,一模一样。 “王兄,你可听你老师讲过,你们唐门是否还有别的残余之人。”张轩问道。 王周摇了摇头道:“恩师从未讲过此事。” 烛光摇曳,几人继续商讨着有关于这六棱镖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白璃静静听着,将这所有的信息全部收入脑中,这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她没未见识过铁杭生的暗器功夫,更加不知道铁杭生竟然使用的是六棱镖,甚至不知道六棱镖竟然有着这样的来历。 第二十六章白璃进倪府 在王周的帮助下,张轩得到了不少有关于六棱镖的信息,不仅如此,张轩也注意到,倪八爷的目光虽频频在白璃脸上或者其它敏感部位停留,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渴望,甚至离开琼花阁回倪府还是他主动提出的。 这个女人似乎引起了倪八爷的兴趣! 张轩与秋寒枫并没有随倪八爷去倪府,他们是来办案的,就这样住在涉案人员家中免不了会引起非议,更何况张轩是那种公正不阿的人,他虽然曾经跟在倪八爷身旁学习,但如今他们早已经是恩怨两清,互相不该有更多的交集。 对此,倪八爷也没有强求,自行返回了倪府。 等到倪八爷离开,秋寒枫问道:“大人,为何不问一下那依米花的事情。” “先去驿馆住下再说。”张轩微微皱着眉。 依米花,六棱镖,倪八爷,唐门,绯雨楼,还有那个女人,太漂亮的女人往往都是危险的……这件事情远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倪八爷刚一回府,立时放声大笑了起来,脸上挂着无穷的笑意,与之前的倪八爷完全是两种状态,一众小厮心中揣测:“难道是倪八爷将那刺客除掉了?” 有胆大的小厮在这个时候果断凑上去拍马屁。 倪八爷笑骂道:“狗屁,那小子狡猾的很,让他给跑掉了。你小子,做事不见你这么勤快,献殷勤却是勤快的很,赏你二十两银子,帮老夫去办件事情。”倪八爷示意那小厮附耳过来。 两人讲了什么,别人也不知道,只是见那小厮脸色古怪的很,小厮立刻是应了下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太有难度的事情。 说着,那小厮便立刻奉了倪八爷的命令,引着几位轿夫抬着轿出了倪府大门,正是往琼花阁方向去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琼花阁停留,而是直接往李嫂宅院那边去了。 敲开远门,小厮见到了脸色苍白、不住咳嗽的李嫂,面色焦急的将白璃在琼花阁遇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这李嫂演技相当好,听到这话,登时一口气没顺上来,气血上涌,昏倒在地,轿夫们一涌而上,直接将李嫂抬进轿子里往倪府去了。 倒不是倪八爷突然换了口味,对这看起来姿色全无,并且还是寡妇的李嫂起了色心,而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获得白璃了。 一夜,波澜不惊的过去。 清晨,白璃和王周都还未睡醒,就听到一楼响起了阵阵敲门声,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白璃望着在地上打地铺的王周道:“莫不是嫂嫂来找我了!”焦急的表情,慌乱的动作,白璃的演技可圈可点。 匆匆跑下了楼,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小厮,小厮行礼道:“阿璃姑娘好,我是倪八爷府上的,李嫂昨夜突发疾病,现已被送至倪府,八爷特派我来报信。” 闻听这话,白璃心中喜悦,脸上却是惊讶,起身便准备随小厮往倪府去,忽想到了楼上的王周,止住脚步道:“请稍等片刻。”说完,便蹬蹬蹬上了二楼。 一脸焦急的向王周解释了一番,王周心中不疑有它,安慰了白璃几句后便让白璃随小厮先行去了倪府。 倪府中,小厮引着白璃往后院而去,若是王周跟来,他便能清楚的知晓,这是去倪八爷那个私人小院的路,而不是去后院客房的路。 一路上,白璃可以看到有不少美貌女子路过,那些女子均是衣着暴露,面色含春,望见白璃,均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心中暗道:“难怪八爷对怜儿姐姐如此,原来是心中已有新欢。” 就连她们这些女子,见到白璃的第一面都不免泛起一种奇异的心思,更何况是那位好色如命的倪八爷。 那小厮引着白璃走过一段长廊,停在了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道:“阿璃姑娘请进,在下告退。” 白璃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布置精美,清新素雅,俨然像是一个姑娘的房间,完全没有白璃想象中那种不堪入目的情况,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白璃不敢擅自移动,娇俏的立于门口,轻声唤道:“有人在吗?” 话音落下,只见从那珠帘之后走出一名婢女,微微躬身道:“阿璃姑娘,八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的确是多时了,自从昨天晚上回来,直到现在一夜未眠。 进到那珠帘后,是一间更加精致的房间,房间里每样家具,摆件,甚至是梳妆台,木料与雕刻都是上上品。 房中的小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倪八爷正坐在桌前,瞧见了白璃,立刻便道:“阿璃姑娘请坐,这么早便请阿璃姑娘来倪府,想来阿璃姑娘还并未用过早饭,特命人备了这么一桌。” 见此情状,白璃微笑道:“八爷,我是来看我嫂嫂的。”说着,转身便准备离去。 “阿璃姑娘,八爷已将整个北漠全部的名医找来为李嫂诊断,阿璃姑娘勿忧。”那婢女挡住白璃去路。 白璃转身道:“八爷,请恕奴家无礼。八爷在北漠的名声相信不用奴家指明,况且,奴家已经在嫂嫂的见证下与王大哥订下婚约,还望八爷不要让奴家为难。” 倪八爷脸色如常,似是早已经想到白璃会有如此一番说辞,笑道:“阿璃姑娘勿忧,你是我十三弟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有谁会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非分之想呢,李嫂是突发疾病,现在身体情况尚未明朗,我已吩咐下人悉心照料,阿璃姑娘何不用过早饭之后再去见你嫂嫂,免得李嫂身体还未好,你又生了什么病患。” 说完,似乎是为了让白璃更加放心,倪八爷索性也让这名婢女退下去问问李嫂那边如何了。 话至此处,也由不得白璃想要如此轻易的离开,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份。 从昨天铁杭生的刺杀行动中可以看出,倪八爷身边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人保护,在现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白璃想要杀这位倪八爷简直易如反掌。 但白璃不能,最初接近王周,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关于倪八爷的秘密;绯雨楼曾经对倪八爷进行过三次暗杀,全部失败。 这次,是第四次,白璃不知道绯雨楼究竟为什么会对倪八爷动这么大的心思,但从倪八爷身上开挖,绝对能够寻找到有关于绯雨楼的一些秘密。 只是,在知道王周是唐门最后一代掌门人吕赫的弟子之后,白璃的兴致更高了。 堂堂吕赫的弟子,居然只学会了吕赫那点舞文弄墨,对暗器与毒药这两大唐门正学,他居然一点涉猎都没有,还是说,吕赫根本就没有打算将唐门的武艺教给王周。 再加上昨夜,铁杭生六棱镖的秘密呈现在白璃眼前,白璃不想这么轻易的放掉这个到手的机会,只要跟着王周,就能找到吕赫,找到吕赫,就能找到江湖上早就已经失传的六棱镖铸造技艺究竟是如何到了绯雨楼手中。 第二十七章药 白璃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子里没有别的多余的凳子,白璃只能是将倪八爷身旁的那个小凳子搬了过来,坐在了倪八爷的对面。 对此,倪八爷表示无所谓,漂亮的女人总是该有点脾气的,若是白璃直接坐在身旁,倪八爷反倒要担心眼前这个美人儿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若是有别的目的,倪八爷一向不喜欢对漂亮的女人下太重的手。 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才是叫真正的尴尬,倪八爷只要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白璃这张精致的俏脸,他可没王周那种正人君子的风范,目光从上到下明目张胆的欣赏着白璃的美丽。 一般的女人被这样看着只会感觉非常不舒服,而白璃被这样看着,更加感觉恶心的可怕,一想到要**眼前这个老家伙,白璃内心就一阵恶寒。 索性,将凳子往侧面移了移,以此来躲避倪八爷那明目张胆的目光,却不料,这样只会让自己更恶心。 这张桌子本来就不大,白璃往侧面稍微一动,倪八爷可以轻易的将食物夹在白璃的碗中,还会时不时的不经意的碰一碰白璃的小手。 “作孽啊!”白璃压制着一剑砍了倪八爷的冲动。 每次只要倪八爷“一不小心”碰到白璃的小手,白璃直接不客气的一眼瞪回去,怒眉横对,让倪八爷兴致更高了;身边一直都是那种特别顺从的女子,现在突然遇到这么一位美丽无比,而且还特别有性格的女子,倪八爷的征服欲如今就像血液一样流遍全身。 “阿璃姑娘饮酒吗?”倪八爷笑眯眯的询问道。 “不饮。”白璃直接一句话呛了回去。 倪八爷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 白璃脑海中暗暗想着,自己未穿越以前,泡妞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嘴脸,想想还真是有点恶心。 这样想着,白璃忽然将手边的酒杯往倪八爷那边推了推道:“给我也倒一杯。” 美女总是反复无常的。 白璃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璃姑娘尝尝这个,这是北漠的特产。”倪八爷不住的给白璃夹菜。 白璃也不说话,没有去夹碗中的菜,而是伸手夹起了别的菜色。 此时,琼花阁中,小兰等人刚到,王周就把琼花阁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们打理,快步往倪府去了。 糊涂了,就算是李嫂突然疾病,也不该让阿璃妹妹独自一人去倪府的,那里可是个龙潭虎穴。 刚出了琼花阁没几步,便是看到了骑马往倪府而去的秋寒枫和张轩二人,不由分说,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便乘上了张轩的马,两人共乘一骑往倪府便去。 倪府中。 倪八爷依旧还是一脸笑眯眯的为白璃倒酒夹菜,之前的那小动作一时间反而是少了很多。 这种情况下,白璃越来越觉得身体很是不舒服。 先前只是感觉脸有点发烫,现在却是感觉全身热的可怕,口干舌燥,而且丹田之中好像有一股熊熊烈火突兀地燃烧了起来,浑身无力,甚至连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白璃何等精明,两世为人的她一下子就猜出了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心中疑惑,分明每道菜,甚至是那酒,她都暗自用银针试探过了,并没有什么怪异。 “该死,怎么忘了这一茬。”白璃心中暗道。 莫不是就像那些武侠小说中所著的那样,有些普通药物,本身是没有任何的毒性,但是与其它药物混合在一起,便会产生奇异的作用。 白璃是想用美人计来从中套取她所需要的一点事情,但是还没想过要献身给眼前这个长相乱糟糟的老头子,再加上心中那丝男性抗拒力,白璃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扶着桌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倪八爷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装作关切的模样道:“阿璃姑娘,你没事吧!”说完,伸手便摸上了白璃的右臂。 这么一个细微平常的动作,却让白璃反应非常大,猛的缩回了右臂道:“抱歉,八爷,我可能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白璃用仅存的气力往门口缓慢挪去,尽量压抑着体内的那股邪火。 见白璃突然变得这样敏感,以及脸上越来越浓的潮红,倪八爷很明白,药已经开始发挥他它独特的药效了。这种机会,倪八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一夜未眠,等待的不就是这么一刻吗! 倪八爷起身,笑眯眯的跟上了白璃,也不着急强迫白璃,而是时不时的伸手温柔触碰白璃的胳膊或者一些不会点起太大的火气的部位。 攻破一个女人心灵防线的最佳办法,不是强迫她,而是让她自己索求,尤其是面对这样刚硬有性格的女人。 白璃竭力躲避着倪八爷的小动作,同时也抗拒着心中不断涌起的欲望,眼前的倪八爷虽然面目可憎,但他的的确确一个男人……白璃越来越抵挡不住。 身体越来越热,白璃开始有些焦躁,下意识将胸口的衣物扯开一点,暴露出一些细小微弱的春光。 “阿璃姑娘!” 倪八爷伸手环上白璃的纤腰,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但嘴巴却是贴向了白璃的耳朵,只差一步,倪八爷便能亲上白璃的耳垂。 “该死,该死,该死。”白璃在心中暗暗大叫。 这种药不比普通的毒药,普通的毒药在血液和经脉中,还能够用内力逼出来,可这药,药性深入骨髓,直接勾起人最原始的冲动,用内力也无法轻易的逼出来,更何况如今是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只感觉全身燥热,那种原始的冲动再次汹涌而来,再加上倪八爷的身体此刻是紧紧贴着她,白璃下意识的便准备伸手抱紧倪八爷……突兀的,体内莫名其妙涌起了一股寒气,直冲的白璃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身体也莫名的多了一丝微弱的力量,奋力将倪八爷一把推倒在地便向门外跑去。 但没跑两步,身体微微一颤,白璃全身酥软,差点倒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底线 跌倒在地的倪八爷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左掌竖起,掌力一吐,白璃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倪八爷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等不了了! 快步冲到白璃身前,不做多余的动作,指力一动,快速点住了白璃全身几处大穴,本来白璃就全身酥软,无法自已,现如今被封住穴道,白璃更加是无法动作。 除了在内心不停的责备自己的狂妄之外,就只有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的降临,白璃不抗拒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发生在谁的身上也无所谓,白璃从来没有将这具身体当做她自己的身体。 这只是别人的身体,他的身体在另一个世界,等待他回去。 “美人儿,做这种美好的事情,其实是不分时间地点人物的,只要双方都觉得爽就足够了,你说呢!”倪八爷不断吐出一些肮脏不堪的字眼。 白璃闭着眼睛,只感觉倪八爷的身体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倒没有什么太过份的动作,只是用舌头轻轻舔着耳垂,意图撩拨起更深层次的欲望。 但白璃已经被封上了几处大穴,就算已经被撩拨起了更深层次的欲望又能如何,也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倪八爷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是花丛老手,这样的事情做过也不是一次两次,片刻之后便从白璃身体上离开,坐在白璃身旁。 只听“哧”的一声,白璃上身的外套直接撕开。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将白璃身上的衣裳撕碎,露出了大片白嫩细滑的肌肤,幸好白璃如今是躺在地上的,倪八爷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白璃背后那沟壑纵横的伤疤,否则的话,他恐怕会暂时失去对白璃的兴趣。 倪八爷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恶趣味的人,他不着急去将白璃的衣服全部除掉,而是低头吻上了白璃的肚脐,好像那个地方是这具完美身体最最完美的地方,甚至还深深吸了一口。 紧接着,便重新直起身子准备脱掉白璃的裤子……白璃闭着眼睛尽量不去关注倪八爷的动作,她能够感觉到,经脉中有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互相游走着,互相冲撞着,这样的情况居然让白璃对那药的抵抗力增强了不少,身体已经逐渐消失了那种肌肤相触的敏感,甚至连那种最原始的欲望冲动也在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在这种欲望逐渐消失掉之后,白璃越加能够感觉到倪八爷的动作,他已经是将白璃的裤子缓缓脱了下来,甚至,已经脱到了膝盖间。 倪八爷的目光直愣愣的欣赏着这两条令人欲望更甚的***以及那在倪八爷眼中非常奇怪的内裤。 正当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马匹的嘶叫声。 紧接着,就看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被突兀的推开,王周、张轩以及秋寒枫赫然立于门前。 “老匹夫,拿命来!” 王周瞧着地上已经近乎赤果的白璃,愤怒到不能自已,什么恩师的好友,什么倪八爷,什么恩情,在这一刻统统变成了愤怒……拔出张轩腰间挎着的柳叶刀,迎面砍去! 甚至张轩都来不及阻止! 倪八爷何等人,也不多话,抬起右手,掌力一吐,王周还未近前,就已经是被倪八爷一掌轰出,幸好有张轩伸手护住,不然这一掌估计就要了王周的小命。 “怎么,你们也想与我为敌!”倪八爷冷声道,目光在张轩与秋寒枫之间游离。 张轩道:“王兄已与这位姑娘有了婚约,还望八爷成全。” 论武艺,张轩与秋寒枫联手,怕也是打不过倪八爷,况且,张轩也并不想吃罪于倪八爷,眼前此女虽然美艳,但张轩并不是那种美色当前就没有立场的人。 倪八爷冷声道:“成全?他王周配拥有如此美人吗!就连吕赫这个丧家之犬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王周。” “老匹夫,枉我恩师将你视为至交好友,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丧尽天良之人。”王周强忍着体内气血翻腾,咬牙骂道。 “王周,你辱我太甚,今日断不能容你!” 倪八爷左掌掌力一吐,直冲王周身前,幸好秋寒枫一直注意着倪八爷的动作,及时为王周挡下了这张掌力。 如此情况,倪八爷也不想多说什么,提拐直接冲向张轩三人。 “退!出外面打,这里施展不开。”张轩道。 哪里是施展不开,张轩只是想为白璃留点面子,虽然白璃露出的皮肤早就已经是被他们三人看了一个仔细,但毕竟是王周未来的娘子,能避免的事情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之前还以为这女子怕也是带着目的来接近王周的,看来,并非如此! 房间中。 药性以除,但穴位依旧还是被全部封着,而且,体内那两股截然不同气息的冲撞越来越猛烈,仿佛是要将经脉和身体全部撕裂一般。 白璃忍着疼痛,缓缓运起内力,用内力狠狠冲向那几道被封住的大穴,但只要一运内力,那两股气息便会随内力游走,灌注全身…… 外面的激斗越来越激烈,只听屋顶上瓦片似乎有被人踩踏的声音,白璃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铁杭生从屋顶落下。 见此一幕,铁杭生不禁吞了一口口水,正准备伸手替白璃解穴。 白璃却道:“不要动我,雪龙丹药性复发了。” 听此一言,铁杭生当即伸手摸上了白璃的脉搏,只是伸手刚刚碰到白璃的胳膊,铁杭生的手指瞬间被冻得通红。 但就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白璃的体温忽然变暖,变烫,紧接着,又是变冷。如此反复了几次,白璃忽的直起了身子,长长呼了一口气,身体也似乎已经恢复了行动。 白璃首先将裤子提起道:“你去找李嫂,带她离开,剑给我。” 扭头望去,只见铁杭生正以极度火热的目光盯着白璃的身体。 “想看?回去再看,先做事。”白璃淡淡说道。 铁杭生尴尬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了那柄软剑交到了白璃手中,随即又是从屋顶飞出。 “倪八爷,恭喜你触碰了我的底线,你可以早点回老家报道了。”白璃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成了碎片的外套。 那可是璎珞亲手做的。 第二十九章有喜欢的人了 白璃在里面房间的柜子里随便取了一件外套,遮挡住身上的春光,提剑便出。 且不谈王周看到白璃提剑从房间突然飞出的惊讶表情,更加惊讶的是身处战局中有些占下风的倪八爷,他用的点穴手法并不是中原的点穴手法,这女子就算真是什么武林高手,哪儿能那么轻易的就解开。 “倪八爷,绯雨楼白璃拜上。”白璃冲入战局之中。 倪八爷脸上倒没有什么太意外的表情,反而是舔了舔嘴唇,一脸怪异道:“果然,姿色非凡。” 一时间,战局就发生了变化,本来与倪八爷对抗的张轩和秋寒枫瞬间倒戈,反而是帮起了倪八爷。 但瞧这女子,手上长剑如灵蛇般来去自如,身形更加是飘逸灵动,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在跳舞一般,轻易的化解着张轩与秋寒枫的进攻,手中长剑直指倪八爷。 这柄长剑的厉害,昨日倪八爷就已经是领教过了,而当它落在此女手中,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一柄神兵利器。 剑刃缠上倪八爷手中铁拐,火花四溅。 不仅如此,倪八爷只感觉右手发麻,连铁拐都握不住了,但见那女子左掌掌力一出,倪八爷万不得已,扔掉手中铁拐,向后逃去,但如何能比得上白璃的速度,幸好张轩及时提刀攻了过来,但倪八爷还是被白璃一剑斩断了左腿。 倪八爷双腿俱断! “你便是与独孤鸣一战的那名杀手吧。”张轩道。 白璃提剑落地,莞尔一笑道:“张大人眼力不错,绯雨楼白璃拜上。” “绯雨楼白璃拜上!” “绯雨楼白璃!” “绯雨楼!” 王周惨笑,突然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出,昏倒在地。 白璃看着这一幕,脸上看似平静,心里却已经是说上了百万句对不起,曾经作为一名男人,他很清楚,被自己心爱之人所伤是怎样的心痛。 但,对不起,我身不由己! 话不多讲,白璃提剑刺向倪八爷,张轩正准备举刀去挡,却是听到秋寒枫一声大叫:“大人,小心暗器。” 只见那铁杭生此刻正立于倪府高墙之上,一枚六棱镖呼啸而来,径直飞向了张轩的心口。 不等张轩犹豫,白璃便提剑磕飞了那枚飞行而来,力道之大的六棱镖。 这一幕,倪八爷不禁瞪大了眼睛,他是知道那六棱镖的强大劲道的,但在此女手中,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磕飞了,倪八爷万万不敢相信。 但在张轩眼中,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此女能够轻而易举的斩掉独孤鸣一条胳膊,区区一个倪八爷,在她眼中又算得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强大之人太多了。 张轩道:“白姑娘,你可知,你这样做是在犯罪。” 白璃笑道:“这位倪八爷所杀之人,怕是要比我这小女子所杀之人多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张大人若能给他定罪,那白璃甘愿就此伏法。” 张轩没有说话,主动让路。 倪八爷双腿俱断,就算活着也与死了没有多大区别了。 “慢,慢,慢。白姑娘,我与你绯雨楼无冤无仇,我也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苦苦相逼。”倪八爷道。 “那只能怪你自己,太弱了。” 只见一道血花溅出,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白璃轻身跃上高墙,与铁杭生一起离开,远远的,还能听到张轩大声喊道:“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 “白璃,你的武艺越发精进了。”铁杭生忽然道。 白璃冷漠的笑了笑道:“你可以让你爹给你备上几千颗雪龙丹,只要你能捱着不死,说不定你还可以去少林寺挑战一下枯木大师或者峨眉派的玄静师太。” 铁杭生尴尬的笑了笑,立时回忆起了手指上那快被冻伤的温度。 “李嫂出城了吧。”白璃问道。 “放心,已经命人送出城了。”铁杭生道。 “那你先行回去复命,我回去清理一下痕迹。”白璃借口道。 铁杭生点了点头,他对完成任务没什么感觉,白璃的话,这次任务应该能拿到雪龙丹的解药了。 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倪八爷之死,不出半日的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北漠城,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更多的,是欢喜,普通百姓们早就已经不堪忍受倪八爷的压迫之苦。 而王周,也已经是被送回了琼花阁,身体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那时受了一掌,又刚巧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一时气血上涌。 安置好王周之后,张轩与秋寒枫也便立刻去了官府,参与到了此次案件的调查之中。 就算张轩与秋寒枫已经知道下手之人就是白璃,就是绯雨楼的人,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绯雨楼究竟来自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这位白璃究竟是什么人,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查起了。 夜。 琼花阁中,此刻除了楼上的王周之外,就只有房间里那不停摇曳的烛光。 这段时间来,第一夜,王周自己一个人用晚饭,脑海里萦绕着的都是白璃那温婉娇俏的身影,还有那句:“绯雨楼白璃拜上。” “绯雨楼,绯雨楼,绯雨楼,该死的绯雨楼!”王周狠狠的咒骂着。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只喝酒,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熟悉的声音,王周欣喜的扭头望去,只见白璃一袭绿色的衣衫正站在美人靠前,脸色很是淡然的望着王周。 王周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声道:“白姑娘是吧,琼花阁没有你要杀的人,琼花阁也不欢迎你,烦请你速速离去。” “对不起!”白璃道。 王周惨笑,无言。 “我带了饭菜,你想尝尝吗?”白璃手中提着一个很精致的食盒。 不等王周同意,白璃便提着食盒走到了王周身前,安静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些许饭菜与酒瓶,随后将食盒中的几样菜取了出来,每一样,都是王周最喜欢的。 忽然,王周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白璃道:“跟我走,跟我走,好吗?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绯雨楼的杀手,或者还有什么别的身份,我们离开这个处处危机的江湖,去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好吗?” 白璃微笑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相约,同生共死,这身衣裳便是她亲手所做。” …… 第三十章信 江南花舫,璎珞的房间。 璎珞身着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露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着纤秀,完美无瑕的玉足,躺在地板上。这该死的天气炎热的紧,璎珞很讨厌,她已经很多天没有上台献舞了,现在她只想就这么懒散的躺在地板上,感受地板带来的丝丝凉意。 若是身下的地板变暖了,那便翻滚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去享受地板带来的凉意,反正这偌大的房间也只有她一个人。 忽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璎珞姐姐,有您的信。” 璎珞有气无力的道:“进来吧!” 紧接着,便能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一丝丝细微的铃铛声。 只见一名身穿黄色衣裳,手腕上戴着两个小铃铛,年龄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走进了房间,手里还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一进门便是看到了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璎珞,忍不住笑道:“若是让白璃姐姐看到您这副样子,怕是要训斥您呢。” 璎珞咬着嘴唇道:“她才不会呢,她以前在这里住的时候,甚至还会从窗户直接跳进海里呢,记得有一次,花舫里的客人都跑出去看她在海里游泳,记得还有人背后说她是个****什么的,反正很难听的话,她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 一说起白璃的事情,璎珞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欢喜在地上滚来滚去。 小女孩笑弯了腰,却忍住笑道:“姐姐,这个就是白璃姐姐的信,从信封上就能摸出来,好厚的一封信。” 璎珞从地上坐了起来,接过小女孩的手中的信封,快速拆开,诚如小女孩所说,真的是一封好长的信,璎珞欢喜的笑了。 小女孩凑到身前看了一眼信的内容,问道:“璎珞姐姐,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小女孩是认识字的,只是她不认识这信上面写的字。 据璎珞所说,这些字叫做汉字,是一种非常美妙而优雅的字,是白璃自己创造出来的字,记得璎珞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好辛苦才学会的,要学什么拼音之类的,总而言之很麻烦的东西。 璎珞粗略的看了几眼后说道:“这上面写着,姐姐她已经完成了倪八爷的任务,成功击杀了倪八爷,只是她还有点私事,所以暂时无法回江南来,还有就是关于刺杀倪八爷时发生的事情……” 信上重要的内容,璎珞都没有对她讲,虽然这小女孩是璎珞的侍女,但毕竟是绯雨楼内部的人,璎珞不愿去彻底相信她,尤其这封信还扯上了白璃,璎珞就更加的不愿意去相信她了。 “我去写回信,你等等。”璎珞说着,欢快的跑进了书房中。 白璃信中所讲,本来她是打算完成任务之后就回江南,但倪八爷身上还有很多未了的秘密,再加上张轩已经是准备去泰山派找独孤鸣追查更多的事情,她也准备以白展堂的身份去接触一下张轩,有必要时除掉独孤鸣。 甚至,连六棱镖的事情也在信中写了出来,让璎珞私下里查找一下有关于唐门覆灭时的信息。 璎珞的回信中,没有太多要写的事情,现在查到的事情并不是很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之前白璃动手暗杀的那名江南盐巡道与当今太子殿下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还有就是在江南盐巡道被暗杀之后,朝廷重新派遣了一名江南盐巡道,这位新的江南盐巡道是宁王殿下身边的亲近人。 江南这块地方,寸土寸金,江南盐巡道这是个小官,但是却能够聚敛很多的钱财,能够与江南这边多数的官吏建立良好的关系,可以说影响着两位皇子的钱袋子。 璎珞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有什么关联,总而言之统统写上去就好了,白璃姐姐可是大大的有本事,断然能从这废话之中挑些有用的出来吧。 想到这里,璎珞更是在信中添了不少的废话,她要气气这个整天只知道在外面晃荡也不知道回家休息的姐姐。 一封信写下来,璎珞一直都是满脸带笑,只要能够接到白璃的来信,她脸上的笑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消散一般。 小女孩接过璎珞的回信,又是厚厚的一封,璎珞还随手拿了袋银子交到小女孩手中道:“你出去也花不了多少,就先拿这二三十两碎银子出去花销吧,可不要又像上次那样吃坏肚子了,要吃坏了,姐姐可不管你。” 小女孩,还是玩心比较重的,再加上她是个小吃货,一有钱就出去买零食,上次就因为吃坏了肚子,整整疼了两天,璎珞在身边照顾了她两天,都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婢女。 “谢谢姐姐。”小女孩应了一声,欢喜的去了。 …… 白璃收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即将要到达泰山脚下的临福镇。 看到信中那许多许多虚无缥缈的形容词,白璃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璎珞写信时那俏皮可爱的神情,如璎珞所想,就算信中的废话再多,白璃依旧可以从信中找到她所需要的信息,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信息究竟有什么用处,只是感觉奇怪而已。 绯雨楼一直都不涉足朝廷中那杂七杂八的事情,主要的情报网络也全部铺盖在各大江湖势力之中。 自从今年开始,无论是从绯雨楼最高层,还是从最底层,暗杀任务都开始变化,尤其是白璃今年开始的任务,基本上全都与朝廷之中的人有关系,就算是倪八爷,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儿,恐怕璎珞查不到,还得自己亲自去查一下。 别人,可能不太容易接触,但张轩,有过上次一会,白璃有绝大的把握能够接触到这位六扇门的副统领。 而且,在倪八爷事情过去之后,秋寒枫被张轩派回了京城,好像是准备顺着唐门这条线索开始查别的事情。 在白璃眼里,去诱惑这位秋寒枫可比去诱惑张轩难太多了,而今,秋寒枫回到了京城,正是主动去接近张轩的好机会。 就算是张轩再聪明,也绝对不会想到白展堂与白璃是一个人吧。 第三十一章往事 读过信后,白璃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打开匣子,只见匣子中放着不少的信,都是璎珞写给她的信,一封一封白璃都认真积攒起来了。 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家的话,还有着这样一份美好的回忆。 将这封厚厚的信放入其中之后,白璃拿起了放在地上的红伞,红伞上有着一幅还未画完的桃花图,只是那桃花是用醒目的黑色颜料所画成的,前些时候璎珞画上的桃花早已经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白璃拿起画笔,一点一点轻轻的描绘着这幅黑色的桃花图…… 那是在十五岁的时候,白璃刚刚来到了绯雨楼,第一个任务是绯雨楼总坛亲自下达的,任务简单的可怕,不是去暗杀什么比较强大厉害的武林高手。 只是去杀掉一名独眼男人以及他的家人。 那是一个桃花盛开的优美山谷,谷中居住着不少山民,他们靠山吃山,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足,却也能保证温饱。 第一夜,白璃与同行之人在那独眼男子回家的路上,出手袭杀那名男子,那名男子奋力抵抗,就连白璃一时都拿他不下,就算白璃还未成为金牌杀手,凭她的武艺,怎么会被派去暗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在那地狱中待了许久,当时的白璃却依旧还是没有完全的泯灭人性,若是去杀这些江湖中人,白璃还能下得了手,换做那些手无寸铁,一点武艺都不懂之人,白璃真的下不了手。 当时的她,心中暗自庆幸,却未想到,绯雨楼的任务并非只是击杀此人,而是要,赶尽杀绝! 无论孩童、妇人、还是牲口,全部,赶尽杀绝! 优美无比的桃花谷……血流成河。 血染红了谷中的桃花,染红了门前的油纸伞。 白璃身不由己,她多想一刀了结了自己,但她不敢,她害怕他,她恐惧,一夜夜的睡不好;在地狱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想好了,只是当面对这真实的一幕时,她安静不下来。 任务,任务,任务……第一年的绯雨楼生涯单挑枯燥的可怕,白璃学着开始让自己冷漠,冷酷,无情,虽然她并不想这样。 活着,真累。 直到某一天,白璃成为了金牌杀手,算是走近了绯雨楼的核心,至少,她接触到了绯雨楼真正意义上的保护。 第一次来到江南,接待她的只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宛若一朵俗世清莲,静静的问好,静静的完成白璃吩咐的每一件事情,脸上永远挂着柔和而又淡然的笑容。 明明,她和白璃的身世差不多,甚至比白璃还要惨一些,她知道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就是绯雨楼,但她现在却在为绯雨楼服务。 白璃住进了花舫,那个时候的花舫并不如现在出名,每天的人并不是很多,白璃在花舫的身份是花舫的主人,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花舫的幕后投资人是谁,甚至不知道花舫之中每个人的身份。 所有花舫的事宜,白璃全部都交给了花舫的管事,她每天就只是在房间里坐着,或看书,或看海,直到有任务的时候。 那个时候,白璃根本没兴趣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直到有一天,白璃执行任务,重伤归来。 背上那无数道剑伤,让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她不想失去这个看起来很是淡然冷漠,但却对自己很热心的姐姐,她不知道离开这位姐姐,她会被绯雨楼送去什么地方,在看到她的第一刻,小女孩便将白璃当成了自己的保护伞,就好像真正的姐姐一样。 “我又何尝不是。” 那是白璃第一次笑。 从这天起,白璃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做璎珞。 “我叫璎珞,姓宁,不过,爹爹说我现在不能叫宁璎珞,必须要等到成年之后。” 她静静的笑着,白璃静静的看着。 感觉她的笑,好似能净化所有邪恶一般,清纯典雅。 她又是那样的倔强可爱,总是想要去学习白璃喜欢的所有事情。 那个时候,她这样讲着:“姐姐,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好不好,我好喜欢你。” 白璃宠溺的笑着,点了点头。 白璃总以为,璎珞会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直到那个雷雨夜,白璃被雷声惊醒,见到了伏在窗前静静哭泣着的璎珞。 “爹爹,娘亲,璎珞好想你们。” 她心中也有仇恨与不甘,只是被她深深的压在心里,她知道,现在的她,活着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就像自己一样。 伞上的黑色桃花已经是全部绘制完毕了,白璃将它放在一边,望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熄灯正准备睡觉,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姑娘,热水来了。” 白璃道:“进来吧。” 声音落下,一名小厮手提一个木桶走了进来,恭敬的向着白璃行礼之后,这才走近白璃道:“独孤鸣被送回泰山派之后,一直都被安置在泰山派后山,据说在苦练左手剑,已经小有成就。” 白璃道:“小有成就?左手剑就这么好练的,我看是泰山派自己内部也不怎么安定吧。” 小厮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看,灿灿笑道:“那是,那是,姑娘武艺高强,小小独孤鸣,就算左手剑大成,在姑娘眼中也不过尔尔。” “行了,快滚吧。”白璃随手赏了一锭银子,淡淡说道。 她已经对天机堂的人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只是整个小镇中就属这个客栈的规格最高,而且还不用花银子,这才挑了这里。 顺手也就用了用天机堂的情报网,也就是独孤鸣的情报让他们捎带查一下,张轩的事情,就不能交给这些废物了。最重要的是,铁杭生能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天机堂的人就不一定了,这件事透露出去,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连累到璎珞。 节外生枝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 第三十二章偶遇 第三十二章 清晨,城镇中的早市。 白璃穿了一身黑色的圆领锦袍,将从脖子开始的部位掩盖的紧紧的,手执一把上面画着山水风景的折扇,单从那折扇的做工方面就能够看出来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扇子,扇子下挂着一块非常精美的扇坠。 这打扮出入这小城镇中的早市可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尤其是这泰山脚下的城镇,更加的不得了,这才天刚刚亮,早市上已经是热闹成了一片。 这其中大部份以武林人士为主,你可以看到不少脸上带着刀疤,凶神恶煞的人,像白璃这样的小白脸出入,在第一时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但当白璃走进早市的时候,喧闹的早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凶神恶煞、面目可憎的人都瞬间变的和颜悦色了起来,甚至还有人主动起身为白璃腾开座位,不惜降低身份直接用衣裳为白璃清扫凳子以及桌面。 只有那些看起来完全不认识白璃的人,才敢把目光投射到白璃身上。 “今日,这里所有人的饭钱我全包了。”白璃将折扇置于桌面,淡淡说道。 登时,便有许多人站起来连声致谢:“多谢白公子!” 区区一顿早饭,用不了许多钱,关键是吃的一个面子。 提起白展堂白公子,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传闻他交友遍布天下,就连几大派的掌门也对这位白展堂青睐有加,更何况他们这种小小的江湖游侠。 神出鬼没不亚于传闻中的绯雨楼,甚至比那绯雨楼还要神秘几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来自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他背后究竟站着一个怎样的组织,只知道,他真的很强! 白璃这一手,用得很巧妙,原先对她心存敬畏的那些人也敢稍微放肆一些了,甚至还有些人直接开口问白璃来此的目的:“白公子来泰山派也是来参加泰山派的继任仪式吧。” “继任仪式?当然当然。”白璃笑了笑。 心里却是已经开始咒骂起了天机堂那群懒散的家伙,昨天只是提供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讲。 其实这是白璃误会天机堂了,泰山派的掌门继任仪式早已经在这泰山脚下传的沸沸扬扬,按理说一进这城镇就应该能听说有关于这继任仪式的事情,所以天机堂这才没有汇报,只是白璃昨日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间了,所以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听闻,独孤鸣上次江南一游,被不知道哪儿来的贼人砍断了右臂,但木掌门依旧要把泰山派掌门传给独孤鸣。为此,泰山派还引起了一场内斗。” “我也听说了,据说,独孤鸣还被关了紧闭。” 白璃摇了摇扇子,忽然道:“江南一事,我倒也听说过,砍下独孤鸣右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绯雨楼的杀手。” “绯雨楼的。” “绯雨楼的。” “果然是绯雨楼的。” “居然是绯雨楼的人!” 整个早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只要一提起绯雨楼,人人脸上都带着丝丝恐惧。 白璃再次道:“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子。” 语不惊人死不休,白璃继续道:“我见过那个女子,与她有一战,她的轻功不在我之下,江湖中怕是除了金沙帮帮主莫孤延,武当派楚清等等少数几位轻功高手,怕是没有什么人的轻功能够胜得过她。” “而且,我扯下了她的面纱,就算是璎珞,在美貌上怕也要略逊她几筹,好不夸张的说,江湖第一美人。” 白璃一边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整个早市。 果然,就在白璃说出这些内幕的时候,有几名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人离开了早市。这些人不会是别人,要么是天机堂的人,要么是泰山派的人。 白展堂这个名号,在江湖中很是响亮,绯雨楼也曾经在内部关注过,甚至有次任务还让白璃去暗杀这位白展堂,这也是为什么绯雨楼内部没有去阻拦璎珞接近白展堂的原因。 绯雨楼的管理是很严密,严密的密不透风,但正因为如此,白璃有很多种方法能够让自己变成白展堂而不让其他人起疑。 “我这里还有她的画像,本想去泰山派换他们的镇派之宝无双剑玩玩,现在先让你们见识见识。” 说着,白璃取出了一张画像,摊开放于桌面之上。 顿时,便有许多人围了过来,但都没有靠的太近,只是站在远处观望。 纸上画着白璃自己,手执红伞,立于小亭中,是之前璎珞为白璃所画的画像,用在此时最好不过了。 这些人都没有见过璎珞,不知道该如何去比较两女的美貌,只知道这画上女子,怕是天上的仙女! 白璃“一脸痴迷”道:“若是能得到此女,就算是让白某倾家荡产,白某也定当竭尽全力。” “就怕是白公子,也不能夺得此女芳心。” 白璃扭头望去,微微一愣,只见张轩身着六扇门官服,立于人群之中,未等白璃出口问好,周围的武林人士就已经纷纷指责起了张轩的不识好歹,哪怕他现在身上穿着六扇门的官服。 一阵喧闹过后,白璃这才说道:“张大人,江南一别,依旧是风采卓绝。”白璃根本没想到张轩居然已经到了这里,本来还盘算着在临福镇与张轩在见面。 张轩抱拳道:“白公子也依旧是风流倜傥,让人羡慕的紧。”张轩也没想到这位白展堂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纸上的这幅画像与他所见的白璃几乎一模一样,这不禁让张轩起了兴趣。 难道说,这位白展堂与白璃是熟识之人? 两人随口寒暄了几句,四周的武林人士见此情景,也不多话,纷纷散去。 坐定之后,张轩直接开门见山,询问起了有关于这位白璃的情况。 却不知,此刻泰山派与附近的绯雨楼天机堂已经是关注起了白展堂,张轩坐在此处完全是自己引火烧身。 第三十三章六脉神剑? 白璃道:“张兄北漠一行,收获如何。” 张轩轻叹道:“不瞒白公子,北漠一行,收获倒谈不上有太多的收获。倒是见到了白公子画上的这位绝世美人,可惜在下无能,不是她对手,只能任由她逍遥法外。” 白璃道:“那恐怕张兄此来泰山派,并不是为了观礼吧!” 张轩笑道:“白公子慧眼。”张轩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继续道:“此女年不过二十,却有着非凡的武艺,就连倪八爷在她的手下都走不过二十招,恐怖至极,方才听白公子讲,你与此女有过一番打斗,不知是否能够判断出此女的武功路数。” 早料到张轩会有此一问,白璃立刻毫不犹豫的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我与她没有太多的争斗,我们只是比试了一番轻功,她的轻功极高,内力也十分浑厚,当时我还猜想此女是不是驻颜有术,所以才有如此容颜,但听张兄这么一讲,怕是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张轩疑惑道:“内力?” 武艺、剑术,这些都是可以练出来的功夫,但内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练出来的。 就好像这早市中,不乏武艺高强之人,但那只是空架子,当遇上懂内力之人时,这些武艺高强之人全部都只是蝼蚁,这也是为什么武林中武艺高强者不少,真正的高手却少的可怕。 白璃道:“她会一种指法,在我生平见过的指法当中,只有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勉强与其匹敌,但也远在其下,内力射出,登时便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截断。”白璃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瞳孔微缩,似乎仅仅只是想到这指法就令她感觉到恐怖。 张轩一听这话,脸上也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其实不然,这所谓的恐怖指法根本比不上大理段氏正宗的一阳指。 只不过,在金老爷子的小说中,六脉神剑的确是比一阳指强很多,当白璃得知这个世界并没有所谓的六脉神剑时,她便自己创造了这所谓的六脉神剑,但威力远远比不上小说中的六脉神剑。 只是在使用这套剑法时,白璃会暂时将内力聚集到一起,然后封住经脉,暂时让内力到处乱窜游走,再加上体内雪龙丹的药力已经完全融入内力之中,霸道的药力加上白璃自己的内力,这才能够拥有无限接近于六脉神剑的本领。 但白璃使用不多,皆因为使用这套伪六脉神剑时会引起雪龙丹反噬,若是没有解药,怕是会当场死亡。 “白公子,不知道此画是否可以送与我。”张轩道。 “当然……” 白璃正准备应下来,只听一声洪亮的声音:“白公子且慢。” 只见从早市入口走进来不少身穿青衣,手持长剑之人,领头之人是一个看起来比白璃现在这装扮还要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小白脸长的甚是好看,只是声音不太让人恭维,听起来有点像那种粗犷汉子才会发出的声音。 那小白脸引着人直接来到了张轩与白璃二人身前,恭敬的抱拳行礼之后道:“在下泰山派独孤源,独孤鸣乃我长兄,适才听闻白公子手中有关于那绯雨楼杀手的一些消息,还望白公子能够告知一二,我代表泰山派全体上下,不胜感激。” 白璃也不起身,就坐在凳子上,手中扇子展开道:“泰山派全体上下?倒是有趣了,独孤鸣技不如人,被那小女子斩断一条臂膀,没想到居然惹上了泰山派全体上下;啧啧,若我是那女子,定当主动上泰山派亲自赔礼道歉,一生做牛做马服侍独孤鸣,甚至奉献出自己的贞洁,可也是万万不敢招惹泰山派全体上下。” 话音落下,整个早市忽然爆发起了笑声,这些江湖游侠本就不受江湖门派规矩约束,行事放肆,再加上前面有这位白展堂白公子挡着,自然表现的更加放肆了,纷纷大笑了起来,就连那些小商小贩也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轩也是嘴角含笑,这位白展堂真是一个妙人,在泰山派的地盘上欺负泰山派的人。 继位大典还没有进行,这位独孤鸣的胞弟独孤源便在这里讲什么代表泰山派全体上下,未免可笑。 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遇上白璃这种喜欢搞事儿的人,这就是件大事儿,大到可以用“欺师灭祖”来形容。 区区独孤源,泰山派的外围管事,就可以随便代表泰山派上下,这事儿还不大吗? 独孤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非常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白展堂身份神秘,钱财无数,武艺无双,就算是以前四肢健全的独孤鸣与白展堂一战都要小心谨慎,又岂是独孤源得罪起的,只能是赔着笑脸辩解道:“白公子说笑了,我们泰山派上下万众一心,任何一位泰山派弟子都代表着我们泰山派。” 这话说的八面玲珑,既不得罪白璃,也夸赞了一下泰山派。 白璃也不继续给独孤源找不自在,淡淡说道:“你们泰山派的事情与我白展堂无关,我不可能因为泰山派去得罪绯雨楼,你们泰山派是名门正派,行事光明正大,绯雨楼可不是,我不想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更加不想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家家中。” 绯雨楼的恐怖诡异在整个越国都是一种传说。 话音落下,白璃转身便将桌子上的画像收了起来,取出一枚金子放在桌上道:“给我先来两屉包子。”完全无视身后的泰山派一众人等。 张轩起身道:“独孤兄,在下六扇门副统领张轩……” 正欲讲有关白璃的事情,坐在凳子前的白璃右手执扇,忽的起身,折扇拦向张轩后心,左手抄起茶杯放于折扇之下,只听“叮、叮”两声,两枚钢针赫然落于茶杯之中。 “待遇不错,还抹了毒。”白璃将杯子放于桌上。 “绯雨楼!” 张轩第一时间便将目光投射于附近的人群之中,并未发现任何可疑行迹,一切如常。 白璃道:“张兄,小弟提醒你一句,上了绯雨楼黑名单的人,大多死的都很惨。” 张轩道:“多谢白兄提醒,然这世间道义之事始终是需要有人做的。” 白璃轻笑,没有辩驳。 (这是昨天的更新,电脑有些问题,所以昨天没发。) 第三十四章跟丢 泰山派的人并没有在早市待多久便离开了,张轩也随泰山派的人一起走了。 白璃孤身一人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两个已经完全空了的两个笼屉,还有那个放着钢针的茶杯,杯中本来微绿的茶水如今已经是泛起了淡红色,这是绯雨楼内部常用的毒药,普通的绯雨楼外围成员根本没有这种毒药。 一击不成,也没有继续发动第二击,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杀手,钢针的力道很大,袭击者距离不会很远,但自己却没有发现,对方的隐匿功夫非常不错。 在绯雨楼内部最起码也是铜级杀手,但在这种地方出手,这名杀手显然没有杀手该有的素养,应该不是绯雨楼的铜级杀手。 既然如此,那就只会是一种人了——天机堂。 这倒有趣了,天机堂的人居然自己亲自下手。 白璃神秘一笑,随手往桌上放了一袋银子之后便起身离开,直接穿过早市,往整个镇里最热闹的一条街道去了。 不过,此时毕竟是大清早,这条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根本没有晚上那么热闹的场景,街道两旁的烟花妓馆大多数都是紧闭大门,罕有几个妓馆开着门,门口也只是站着一个看起来昏昏欲睡的小厮。 白璃也没有挑,直接便朝着那妓馆走了过去,刚刚走到妓馆门口,那小厮立刻便伸手拦住道:“这位客人,我们今日还没有开始营业呢。” 白璃没有说话,掏出一锭银子随手一抛,那小厮立刻双眼发亮,伸手接住那锭银子道:“公子请进,请进,快快请进。”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这种认钱不认人的地方,金钱就是最好的武器。 妓馆中,正如小厮所言,还没有营业,并没有太多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位客人坐在桌前正在用饭,应该是昨夜在妓馆中留宿的客人。 白璃这一进妓馆,当即引起了那几位客人与几位姑娘的注意力,大清早就来逛妓馆的人,少见的很,只是这位公子打扮的很是阔气,容貌俊秀,比起这几位留宿的客人,真真是要好太多了。 遇上这样的客人,哪怕不要钱,免费陪他一次也是极好的。 这不,就连那位风韵犹存的**此刻也是双眼发亮,立刻是迎了上去,她对白璃甚是热情,尤其是在白璃一脸不在意的将一锭元宝扔向一个女子,并且伸出手指做挑逗状时,**真恨不得变成那个女子,只可惜自己已经是人老珠黄。 那女子微微一笑,脸色微红,看起来清纯可人,只见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元宝之后便小跑着到了白璃身旁。 “爷。”那女子拉着长音,甜腻腻的叫了一声,声音甚是好听。 白璃放肆的打量着这个女子,包括她的胸部,狠狠的观察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点心。” 紧接着,没有多话,赏了那**一锭银子之后便揽着那女子纤细的腰肢上了二楼,只留下其余姑娘们无限的怨念与羡慕。 倒是得了赏钱的***脸笑的跟菊花一样,这样阔绰的公子,今日必定能够大赚一笔…… 大概今天是**的招财日,就在白璃和那姑娘上楼的片刻功夫,门口又是接连走进了三位客人,他们同样都是出手阔绰,当然没有白璃那样出手阔绰,只是叫了姑娘去二楼房中听琴,就连食物和酒都差了几个档次。 房间就在白璃所去房间的隔壁。 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甚至还能够听到隔壁房中连续不断传来的女人呻吟声,好一会儿之后,隔壁房中的声音这才消停了下来,其中两位客人当即起身便往隔壁的房间去了。 他们的准备很充分,首先是往房间中放了迷烟,稍微等待一会儿之后,直接便推门而入。 幸好这是早上,妓馆中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人也是在忙碌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的动作。 房间中,地上扔着白璃之前所穿的衣物,她的扇子也扔在地上,还有她的鞋子,床上的花帐拉下,整个房间中静的只能够听到二人的脚步声。 这二人从腰后取出两把尖刀,快步冲到床前,拉开花帐,举刀正准备刺下——只见床上只是躺着一名全身赤果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物被尽数除尽,脖子上隐约有手印,女子仍有呼吸,看来这手印只是致使这女子昏迷。 那刚才的呻吟声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先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没有杀死那人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跟丢了,三人不敢再在妓馆中多呆,马上便离开了。 而此时,身上穿着那娼妓衣裳的白璃已经是出现在了另外一间非常普通的客栈中,即使没有去刻意的化太难看的妆,就只是那浓妆就已经足够让白璃这张美丽的脸丧失光辉了。 以前作为男人的时候,白璃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要去买那些贵的要死的化妆品,当现在成为一名女子,当用上这名娼妓这些劣质胭脂与化妆品时,白璃这才体会到好的化妆品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 不只是简单的用来炫富,而是为了凸显美丽。 随便找了一个房间住下之后,白璃立刻换上了一身朴素简单的衣裳,这娼妓的衣裳太紧了,尤其是胸部,卸掉脸上的这些浓妆,白璃可不想这劣质的胭脂来损坏这张俏脸,这张脸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 易容成一个普通男子的样子,普通到你就算看到这张脸,也只会把他认成路人甲而已。 白璃不想让天机堂知道她这位绯雨楼王牌杀手的踪迹,也暂时不想让他们知道白展堂的踪迹;白璃可不相信天机堂的人是因为害怕张轩与所谓的白展堂泄露有关于自己的秘密这才主动出手的。 若真是害怕泄密什么的,就该派出真正的杀手吧,而不是天机堂这群废人主动行动。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秘密,有关于张轩,或许……泰山派也牵扯其中。 第三十五章搞事 泰山脚下的临福镇,是附近最昌盛的小镇,名字取得吉利,泰山派也对这个小镇很是看重,甚至不惜派出弟子来守护这块土地,可以说,在这个小镇中,泰山派的威望甚至要比朝廷官兵们的威望还要高。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又是泰山派掌门的继位大典,这个小镇变得更加的昌盛了起来,四处都可见江湖中非常有名望的大人物。 就连和泰山派关系不是很好的华山派都派人前来观礼,由此可见泰山派如今在武林中的威望,甚至可以与少林武当峨眉这三大派平风秋色。 进镇前,白璃换上了一身特别花的圆领锦袍,看起来非常的像那种纨绔子弟,易容成了白展堂的模样,身上饰物也换上了那种特别昂贵的物品,尤其是腰间挂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从一进临福镇开始就享受到了万人瞩目。 作为一名杀手,对于宝物的鉴赏多少也要懂一些,这非常有利于易容变装。 否则,就以白展堂现在在江湖中的名头,身上穿着一身简单衣裳,在穿戴上几件破铜烂铁,就算是再白痴的人也可以分辨出来这其中的奥妙了,更何况这些老江湖。 在进镇前,白璃就打听到了,整个镇子中最好的酒楼的就是纯阳酒楼,取吕洞宾名号纯阳子为名,遂成名纯阳酒楼。 这纯阳酒楼,在临福镇中名号非常大,提起纯阳酒楼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璃就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路人询问便问道了纯阳酒楼的方位,那好心人还提醒了一句:“公子我看你是外乡来的,纯阳楼的酒是不错,但这两日便是泰山派掌门继任大典,这纯阳楼已经是被泰山派包下来照顾那些江湖豪杰,您怕是无法入内。”这好心人完全把白璃当做了一位四处游山玩水的纨绔公子。 正如那好心人所言,现在纯阳酒楼已经是被泰山派包了下来,只有手持泰山派掌门继任大典的江湖豪杰才能入内,白璃就只是靠近了纯阳酒楼,还未表明身份就被泰山派的人客气的请开了。 白璃轻笑,这样也好,便让白展堂的名号更加响亮一些好了。 …… 片刻功夫,从临福镇最大的钱庄中,白璃先行而出,身后跟着六辆用黑布包裹着的独轮车,车上不知道放着什么,总而言之看起来很有份量的样子,一时间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白璃引着这六辆独轮车来到纯阳酒楼前,更加是引起了不少人围观。 六辆独轮车排开,停在纯阳酒楼门前,车上黑布揭开……一片哗然! 只见车上放着满满的银子,甚至,最后一辆独轮车上居然是放着满满的一车金子。 “动手,一锭银子砸中,你们便能拿走一锭,金子也是一样。”白璃轻描淡写的说着,遁入人群之中。 从纯阳楼内走出的一众江湖豪杰根本没人知道此事的争端只是因为泰山派的弟子们驱赶白璃而闹出来的。 刚出门,霎时间,银子便飞将过来,碰撞声立时响成了一片。 不仅是四周的围观群众,就连纯阳楼内的江湖豪杰们见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这么多的银子,还有金子! 但没人敢动脚去捡地上的银子,就连门口的那几名泰山派弟子都只能是进酒楼躲避。 “门给我砸了,门坏了,银子全部都是你们的。”白璃取了一块银子掂了掂,直接砸向了纯阳酒楼的大门,登时便将大门砸开了一个窟窿。 有了白璃引头,这些人连忙将独轮车向前推近了一点,靠近纯阳酒楼的大门,狠狠的用手中的银子砸向了大门。 门口的事情越闹越欢,甚至惊动了二楼上那些各大派的贵重人物,纷纷是从二楼观望着,张轩也在其中,看他满身酒气的样子,估计是喝了不少。 从二楼往人群中观望,一眼便是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白璃,她那一身装束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瞧见了这位白展堂,那这事儿必然也是他搞出来的,这些武林豪杰们不禁心中暗笑,泰山派这次搞得噱头是够大了,但遇上这个主,怕是要出大篓子了。 这些豪杰们可没兴趣去劝说白展堂,一个一个在二楼上站着看戏。 “白公子,请酒!” 只听二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白璃抬头一看,一只酒杯赫然从纯阳酒楼二楼上飞了过来,酒杯带着一股旋转的力道,力道之大,白璃也不敢擅自去接,唯恐抓住酒杯之时,瞬间停止的力道会让酒杯中的酒洒出来的。 手中折扇抛出,直直的迎向了那盛满酒的酒杯。 折扇托于酒杯之下,但没有力道去控制酒杯的移动,反而是和酒杯一起朝着白璃这边飞了过来。 白璃轻轻接住折扇,扇上的酒杯因为力道的惯性正欲脱离扇面,却被白璃抓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赞道:“好酒!” 张轩笑道:“白公子也是爱酒之人,看在这美酒的面子上,何不饶了这帮蠢材,免得扰了酒兴。” 白璃道:“便听张兄所言,这不是给他泰山派面子额,而是给这美酒与张兄面子。” 白璃从人群中走出,那纯阳酒楼的大门已经是被银子完全砸坏了。 “那便赏给你们吧!”白璃淡笑,纵身跃向二楼。 看起来轻描淡定,实则白璃心中也是肉疼的紧,这么多的银两,怕是够她一年任务的酬金了;但从二楼这些江湖豪杰对待张轩的目光中,白璃认为这银子花的非常值。 张轩虽然是六扇门的副统领,但他在江湖上的名望远远不够,查有关于绯雨楼的事情,需要的不仅仅是睿智的头脑,精湛的武艺,更多的是江湖中的名望,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 若是在这偌大的江湖中,无一人识得张轩,别人又为何要去帮助他,得罪绯雨楼的人向来都活不了太久,更何况是调查绯雨楼的踪迹。 道义这二字在如今的江湖中早已经成为了传说。 第三十六章以讹传讹 白展堂此人在江湖中虽颇有名望,但并不受人待见,皆因此人风流成性,性情古怪,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小事化大,大事化到无法收场,什么人情、面子,在他这里更加是不好使,至于说金钱利益,在此人眼中更加是****一样的东西,除非你能找到一位比璎珞还要美丽的女子,兴许能够打动他。 如此棘手之人,却被眼前这区区六扇门副统领三言两语便劝了下来,如何能不让群自诩武林豪杰的人物感觉到惊讶;不仅如此,就连匆忙赶来的独孤源对待张轩都更加多了几分亲密。 此前只是因为张轩讲出了一些有关于白璃的事情,泰山派这才将张轩列为座上宾,现如今,张轩为泰山派解围,独孤源才是真正对张轩产生了几分好感,同时在心中也越来越讨厌白展堂。 若是他知道,白璃的这番作为只是为了让张轩的存在更加醒目一点,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想。 独孤源自斟一杯,自降身份对白璃道歉:“白公子,是我们泰山派做事不够周全,事先虽已备好白公子的请柬,但白公子行踪飘忽,这才没有将请柬送至白公子手中,还望白公子海涵。”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语气称得上彬彬有礼,只是面部表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儿,泰山派是名门大派,根本没必要对这么一位江湖游侠卑躬屈膝。 若不是这位白展堂身份神秘,不仅在江湖中,貌似在当今朝廷中也是颇有人脉,江湖虽是江湖,却与大越国也脱离不了关系,有道是,民不与官斗,类似这般人物,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独孤源乃至整个江湖,甚至是绯雨楼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就是以讹传讹而已。 此事要源于当初璎珞刚刚出台,夺得江南花舫花魁之名说起来,那被砸断腿之人便是当今江南提督的二公子,有如此身份,也不怨那人那样的嚣张跋扈。 但在此事发生之后,江南提督居然就那样默不作声的将事情隐瞒了下来,好似白展堂是什么恐怖的人物一般。 其实是因为那段时间朝廷刚好派钦差下江南,调查江南苛捐杂税一案,江南提督府的公子跑去逛窑子,居然还花费了那样的大价钱去买下一名娼妓的初夜,怕是会引起巨大的风波吧。 万不得已,只有隐瞒。 而在这段时间,这位白展堂大肆用金钱拉拢人心,在庞大的金钱压力下,江南提督更加是对白展堂忌惮万分,此事也便不了了之了。 然而,这事儿到了别人眼中,就变成了白展堂有巨大的后台什么的,然后这样传下去,可不就造成了现在白展堂身份尊贵的事实。 假话说一遍没人信,说一百遍,而且一百个人都信了,那便变成真的了。 就连绯雨楼都想不到,白展堂在花舫花出去的银子全部都进了白璃自己的腰包,她当时毕竟是花舫的当家人,花舫的利润她能抽一半,所以她花那些银子根本不心疼。 令绯雨楼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就因为此事,白璃对绯雨楼更加多了几分忌惮,就白璃这么一名金牌杀手拿出来的钱财便能够让天下人为之动容,那绯雨楼的背后,究竟又站着怎样的庞然大物…… 白璃看似“诚挚”的接受了独孤源的道歉,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说了句:“不过是掌门继任大典而已,本公子也没兴趣去观礼,只是来看看热闹,捎带着想来借你们泰山派的无双剑玩玩,现在,我更加对这酒感兴趣。” 语气之中,毫无顾忌的夹杂着对泰山派的贬低之意,甚至拿泰山派的镇派之宝无双剑与纯阳酒楼的酒来做比较,独孤源气极,正准备反驳。 张轩忽然道:“白公子,这我可要说你两句了。剑乃武者手中利器,杀戮之物,酒却乃神水,高兴喝,忧愁还喝,可助兴亦可解忧。此二物,如何能放在一起做比较,无论如何比较,对此二物都是一种贬低。” 好歹是当官的,张轩早已经学会了八面玲珑,话语之间轻松的便将独孤源内心的怒火压了下来。 待到独孤源离去之后,张轩又对白璃道:“白公子,心中若有什么不痛快,我张轩愿陪白公子一醉方休。” 白璃心中明了,这张轩毕竟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遇上这种事,他可不愿随意得罪任何其中一人,无论是身份神秘的白展堂也好,还是泰山派也好。 说好听点叫八面玲珑,实则,张轩还是把白展堂当做外人,这可不是白璃想要的。 白璃轻笑,心中暗道:“金老爷子,若我有幸能够回家,定然会将你的小说翻看一遍又一遍。” 只见那张轩正欲斟酒,白璃连忙便道:“张兄,你难道不觉得你这酒杯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吗?”叫道:“小二,取两只大碗来,再上十斤,不,二十斤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那小二听到“二十斤”三字,吓了一跳,心中深知此人吃罪不起,但还是开口询问了句:“这位爷,二十斤喝的完吗?” 张轩笑道:“白公子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他既然说二十斤,那便二十斤。” 小二道:“是!是!” 不过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慢慢斟上两碗。 这满满两大碗酒,白璃登时感觉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她以前喝酒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但一看到张轩飞扬的神色,白璃笑道:“先来干个十大碗如何!” 张轩能够察觉到白璃的刻意亲近之意,并不反感,只是听到这十大碗时,脸上不免露出了几分轻视之色,正好被白璃看了一个清楚。 白璃也不多话,当即端起一碗酒来,咕嘟咕嘟便喝了下去;张轩见她喝得干脆,眼睛之中闪出几分赞赏之意,哈哈一笑,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 第三十七章斗酒 见此情状,白璃心中暗喜,与人结交,最快捷迅速的方法便是投其所好。最初,在花舫时,白璃就已经是看出来张轩此人懂酒、好酒,不然也不会说出“酒乃神水”此话。 白璃大赞道:“好酒,好酒!”呼了一口气,强忍着酒气刺鼻,又将一大碗喝干。张轩也喝了一大碗,又是斟上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张轩见她不过喝了两大碗便已经是醉态可掬,心中暗暗可笑,此人懂酒,但不是嗜酒之人,怕是这第三大碗下去,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白璃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头晕目眩靠在椅子上,忽的,长长一吸,只见碗中烈酒凝成一条水柱,涌入口中。 烈酒入腹,腹中更是燥热难当,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白璃紧闭其口,突然间丹田一动,体内两股真气遇上这酒气居然相互争斗了起来,片刻功夫,酒气便是被体内这两股真气相混相融了起来。 白璃暗喜,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酒水性烈乃浑浊之物,而体内真气,一道为雪龙丹极寒之气,一道为修炼至纯内功修炼出的至阴内力,这两道内力平日里十分平和,但只要一遇上这浑浊燥热之气便会共抗外敌,早在倪八爷府上时,那药便已经是证明了。” 见白璃又是饮下这么一大碗酒,张轩只等白璃醉酒昏倒,却是只见白璃本来醉眼朦胧,但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是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白公子好酒量,果然有些意思。”斟了两大碗酒,咕嘟咕嘟自己连干两碗,又是为白璃斟上两大碗,他倒要看看这人能坚持多久。 白璃笑道:“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张兄乃真正懂酒,好酒之人,兄弟我必舍命相陪。” 张轩见白璃漫不经心的灌下两大碗酒,心中更是欢喜,说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说着,直接便抱起那坛子一饮而下,直喝这烈酒比喝水饮茶还要潇洒的多。 眼见如此,白璃也不得不真正的舍命陪君子了,也直抱起一坛酒拼命灌下。 他二人这一赌酒,立刻是引得整个纯阳酒楼的英雄豪杰们观望了过来,就连那小二看的都已经是完全呆了。 白璃自知自己是在内力上故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是在体内随意的走了一遭,便被两股内力吞噬殆尽,酒量可以说是无穷无尽,但张轩却仅凭真实本领,又是半坛子酒灌下去,未见醉意,心中好生佩服,遂自行认输道:“张兄好酒量,小弟万万不能及也。” 提起这酒量,张轩不再谦虚,自夸道:“张某别的不敢说,但这喝酒,整个武林张某不怵任何人。” 话语之中张狂至极,对待白璃却是多了几分亲密之意。白璃心中暗笑,此事赌对了。 白璃道:“若不是明日泰山派掌门继任大典张兄还要前去观礼,今日定然要与张兄一醉方休。” 张轩放声大笑,心中暗道:“这白公子酒量也真正非凡,幸好他主动认输,不然这样赌下去,明日定要坏了大事。” 此来泰山派可不是为与白展堂赌酒才来的,而是为了求见独孤鸣,好不容易才与独孤源扯上关系,若是明日酒醉不起,耽误了大事,那可就麻烦了。 “说来,白公子明日果真不去泰山派观礼了吗?”张轩问道。 白璃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我从来对这些江湖之事都不感兴趣,只想快意人生。”说着,又是将那画像取了出来道:“张兄,今日赌酒,实乃天意,小弟佩服之至,临别之际,别无长物,便将此画赠于你,祝你早日破案。另也劝张兄一句,白璃此女,武艺非凡,剑术不过是她所学的一点皮毛而已,若见那红伞,劝张兄速速避开,切勿与其缠斗。” 张轩疑惑,正欲询问,白璃又道:“张兄不必多问,在下也有难言之隐。” 说罢,便起身告辞,只余那画留在桌上。 张轩展开那画,画中之人一如当初所见那般美丽,只听白璃刚才的提醒,张轩将目光落在那红伞上,从画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颜色用的未免太鲜艳了点,与这画的意境格格不入,似血一般的红,红的让人心中发冷…… 黄昏,泰山派后山悬崖茅屋前。 屋前坐着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坐于石制的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微一抬头,但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悬崖下直飞而来,身姿曼妙,步法凌厉,在这万丈深渊间只凭借两边山壁上的独木花草借力,腾空而起。 老者赞道:“好俊的功夫!” “木掌门,多谢夸奖!” 片刻功夫,那红色的身影便已经是落在了茅屋前。 白璃身着一身红衣,背着红伞,俏生生的站在悬崖边上,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那老者笑道:“原来是白璃小友,半年未见,风采依旧。” 白璃道:“明日要去掌门继任大典上闹上一闹。”白璃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随手捡起一个白子落在棋盘上。 老者低头一看,眉头紧皱道:“与我无关。” 白璃道:“不过半年时光而已。” 老者没有说话,面色之中满满都是死寂的落寞,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一般。 “璎珞……还好吗?”老者忽然问道。 白璃笑道:“她还好,只是偶尔会想起您。” 老者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抬起头道:“我输了。” 白璃毫不掩饰的得意笑了笑,将手中食盒打开,顿时酒菜香四溢,老者只是轻轻一嗅,便道:“纯阳楼的高粱酒,年轻的时候,可没少与雪莹去纯阳楼。” “可以跟我丁家的往事吗?”白璃试探性的问了问。 老者笑了笑,没有说话。白璃也不敢多问,在这老者面前,白璃不再是绯雨楼的金牌杀手,反而像一名小辈一样尽心的伺候在老者身旁,唯恐他有一点的不舒心。 (别人是国庆七天乐,我是国庆七天累,求支持!) 第三十八章丁家与宁家 翌日,巳时初刻。 泰山派山门大开,前来泰山派观礼的各路英雄豪杰此时已经是通过了解剑石,往泰山派山门而去。这解剑石乃泰山派创派祖师爷所留,过此石者均需解下手中武器,不论你是任何贵重的客人,就算是皇帝也无可例外,否则,泰山派将会视你为敌。 解下武器后,才有了踏进泰山派山门的资格。 过了山门,便是通途大道,无人阻碍,这群受邀而来的武林人士在此刻皆是尽展所长,在这山间尽情纵跃,泰山派掌门继任大典还未开始,这群武林人士便已经是用轻功为此次的继任大典生生增添了几分色彩。 上了山,入得泰山派正院,便可看到两排泰山派弟子威风凛凛的守护在正院中央的一座巨大石剑雕像前,这石剑巨大的可怕,阳光投射在石剑上,石剑的影子几乎将整个正院覆盖了一半。 此剑乃是用泰山派无双剑为原型所刻,不仅如此,还是泰山派祖师爷仅凭一己之力便将一块巨石刻成此状,可见那位祖师爷内力之深厚,无双剑剑刃之锋利。 然而,这在一些武林人士心目中不算什么,尤其是在华山派眼中,泰山派祖师爷不过是借助了名剑榜排行第三无双剑的锋利这才能够将这巨石雕刻成如此模样。 无双剑,名剑榜排行第三的宝剑,乃是当时的铸器名家丁家所铸的一柄惊艳之剑,传闻此剑有开山破石之力,锋利无比,在当时堪称武林第一宝剑。 但丁家毕竟是大越国皇室所用的铸造名家,在武林之中的盛名远远比不上宁家,无双剑出世后不过两月的时间,无双剑在名剑榜上第一位便被宁家所铸造的紫青玄冥剑夺去,无双剑暂时位列第二,传闻中,紫青玄冥剑取千年玄冰所铸,使用者必须要有万分坚强的意志,也必须要有极深的阳性内力来抵抗此剑的阴寒。 被此剑所伤者,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征兆,那就是伤口会被冻伤,甚至,会被冻死。 直到如今,这柄紫青玄冥剑早已经是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或许,早已经是随着宁家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吧。 在紫青玄冥剑出现后的很多年,无双剑一直位居第二。 直到,宁家当代最有名的铸剑宁中岳的出现,无双剑又是被挤到了第三名。 名剑榜第二名,号无名,不是剑的名字叫无名,而是宁中岳并没有赐予这把剑名字,当时宁中岳所铸这柄宝剑只不过就是用来哄他的孙女开心,没成想,意外的夺得了名剑榜第二名。 此后,江湖中盛传,所谓的铸器名家丁家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根本无法与宁家相提并论。 这只是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的片面看法,这两大铸器名家,一家在野,一家在朝,宁家以铸剑为名,宁家一家上下,专以铸剑为生,而丁家,他们不仅擅于铸剑,也会做别的营生,只要是关于铁器方面的东西,他们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这两大的铸器名家自创建起,互相便没有太多的争斗,关系密切,多次联姻,最近的一次便是宁家宁中岳与丁家丁雪莹的联姻,他们所生的儿子便是宁无忧,也就是璎珞的父亲…… 然而,就算是如此与世无争的两大世家,也早已经是在十几年前便完全覆灭了,宁家的覆灭与绯雨楼绝对脱离不了关系,但丁家的覆灭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通敌叛国! 这罪名压在别的大世家身上可能更加会令人信服。 武林和朝堂虽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丁家在朝廷中也算得上势力庞大,在这群武林人士眼中,丁家的覆灭不过是少了一个铸器名家而已,对整个武林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况且这个铸器世家还一直都不为武林服务…… 吉时已至。 一名独臂的中年人昂首立于石剑前,只见此人虽生的满面英雄气,但眉目之间总是带着几分阴鸷,一看便不是善辈。虽断了右臂,此刻在场武林人士中没有一人敢小看他,纷纷施礼。此人便是独孤鸣,木掌门唯一一位亲传弟子,现如今泰山派第一人。 只听那独孤鸣朗声道:“泰山派前任掌门木掌门,身患旧疾,独孤鸣身受木掌门厚恩,接掌泰山派门户,承众位前辈、众位朋友不弃,大驾光临,泰山派上下不胜感激。” 正当独孤鸣大放豪言壮志之时,只见一朵红云从天空中飞翔而来,飞过那巨大石剑,转瞬之间便已经落在了正院之中,背对着独孤鸣,正对着武林之中众英雄豪杰,手擎一柄红伞,一袭宽松的红色衣裳,手腕上戴着晶莹剔透的玉镯,头上插着一支凤钗,美艳动人。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痴了,目光齐齐的聚集在了眼前这美艳女子的身上。 “绯雨楼白璃,参见各位武林前辈。” 轻盈好听的声音瞬间让在场所有人戒备了起来,尤其是那巨剑前的泰山派弟子,已经是全部拔出了手中长剑,全神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只待新掌门下令,这些泰山派子弟定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而那些武林前辈们,皆是一脸看热闹的望着眼前的美艳女子,通常,太多美丽的女子都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此女还是绯雨楼的人。绯雨楼的人为什么会来泰山派,这个原因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绯雨楼的人向来都是灾星。 未等泰山派众人做什么动作,人群之中的张轩却已经是按捺不住了,提掌便出。 那日白璃在纯阳楼一闹,早已经是让张轩成为了这些武林人士中的显眼人物,身上那格格不入的的六扇门官服也非常的引人注目,此刻突然提掌冲出,不免令在场的众多武林人士猜想。 莫不是独孤鸣已经与当今朝廷扯上了关系,所以这才有能力从木掌门手中夺走这泰山派掌门之位?否则的话,这绯雨楼的人前来泰山派闹事,它泰山派的人还不着急,反而是这位六扇门的副统领急吼吼的出手。 这一掌,来势凶猛,看得出来,张轩将全身之力都灌注在这右掌之中,似与这女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第三十九章别的目的 “我说过,定会抓你伏法!”张轩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冲着白璃肩头拍去。 白璃轻轻一笑,身子侧开道:“好慢,好慢。”张轩面色一红,心中自知不是白璃的对手,但他不能堕了六扇门的名头,此状况下,也不用什么招式,只是凭借速度和力量,双拳如疾风骤雨一般轮番攻击。 却瞧那白璃,脚上的动作进退有序,步伐轻盈,脸上若有若无的挂着笑容,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如此绝美的女子竟然会是绯雨楼的杀手。 “左边。” “右边。” “踢腿。” “挂掌。” “抬肩。” “……” 白璃轻巧的躲避着,总是能在张轩使出下一招之前便能够提前说出张轩的动作,看似并未对张轩发动任何的反击,但在旁人眼中看来,若是白璃想要下手,张轩早已经是死了千万次。 其中,像独孤鸣这样与白璃有过交手的人对此一幕更加的胆颤心惊。 这一招,白璃恰到好处的躲在一旁,但她的左手已经是探到了张轩肋下,若是白璃没有恰到好处的停住动作,那么被击中的就极有可能是张轩的心脏。 “好了,不跟你玩了,本姑娘还有要紧事。”白璃忽道。 右脚微微一抬,微一发力,张轩那看起来强健有力的身体直接便飞到了一旁。 差距太大了! 在场的武林豪杰能够看得出来,不是张轩太弱,而是这女子太强,强的令人发指,在当今武林之中,罕有如此年轻的武林俊杰。 白璃转身望向独孤鸣,道:“我是个善良的人,上次与你江南一战,不愿取你性命,索性只断去你右臂,不想你竟如此顽强,倒真难能可贵。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取你性命,我不想对废人对手,此来泰山派,只想借无双剑把玩一番,来日定当奉还。” 语气听起来倒是温和可人,但钻进众英雄豪杰耳中,可就不那么温和可人了。 斩断独孤鸣右臂之人,竟然就是此女! 独孤鸣的武艺在武林之中虽算不上顶尖,却也已经是接近金字塔尖的人物,在武林之中罕有敌手,但在此女眼中,似乎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连偌大一个泰山派都不放在眼中。 白璃话音刚刚落下,独孤鸣的便立刻喝道:“妖女,且不说你我之间有断臂之恨,我独孤鸣身为泰山派掌门,执掌无双剑,岂容你在此放肆。” 白璃道:“倒是有趣了,记得那日在江南,你也说过岂容你在此放肆之类的话,莫非,阁下连这另外一条手臂也不想要了。”白璃轻轻转着手中红伞,似笑非笑望着独孤鸣。 独孤鸣望着那红伞,居然硬生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感觉右臂断处疼痛难忍。 “妖女,拿命来!”独孤鸣暴怒,当下也不顾掌门威仪,提着手中宝剑剑柄,将剑鞘磕飞,径直冲将过去。 白璃也不多话,手中红伞一收,直接迎向独孤鸣手中宝剑。 双方立时在这正院之中战了起来,这独孤鸣不愧是当今武林中的翘楚,纵然是断了一臂,学习左手剑,此刻在白璃手下居然也是不落下风,接连几剑都颇具攻势,若不是这女子身法伶俐,怕是脸上要被这无双剑狠狠划上一道口子。 这小女子似是有些夸大,比武之时,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总是频频望向别的地方。 “这样也好,在武林众英雄面前能够让我好好挣点面子。”独孤鸣心中暗暗想着。 把玩无双剑,这话也就是唬一下在场这些根本不知情的英雄豪杰,无双剑虽是泰山派镇派之宝,历来由泰山派掌门执掌,但对白璃而言,这剑她熟悉的紧,不说当年与木掌门曾经在泰山派后山下棋时赢来的那几次,单是从璎珞那儿便能知道关于无双剑的不少特征。 白璃真正的目的,是想瞧瞧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将独孤鸣浮上泰山派宝座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泰山派前任掌门木掌门身体有恙,故将泰山派掌门让出。 分明是泰山派十二位长老联合逼迫木掌门退位,木掌门如今已经年迈,早就是对这掌门之位不再留恋,只恐掌门之位落入有心人手中,这才苦苦支撑到如今。 到了如今,不得不让位。 人群之中,并无异动,倒是那张轩,忽然大喝道:“白展堂!” 白璃没有说话,继续与独孤鸣恶斗,心中暗笑。 张轩尴尬,心中的那颗大石却是放了下去。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一个白展堂,一个白璃,两人皆姓白,年龄不大,武艺却是天下无双,而且,那个白展堂似乎知道很多有关于白璃的事情。 前几日,白展堂出现了,白璃却没有出现。 今日,白璃出现了,白展堂却并未出现,这实在太巧合了。 张轩知道自己有些多疑,但没有办法,他是六扇门副统领,不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人士。 “唰,唰,唰。” 正当张轩发愣的时候,白璃忽然抽出了腰间软剑,软剑如同一条有意识的巨蟒一般,直接缠上了独孤鸣手中无双剑。 顿时,火花四溅! 独孤鸣瞧着这软剑的纹路,剑柄,以及剑身上的纹饰,大惊道:“无名!” 软剑缠上无双剑,顿时震得独孤鸣虎口疼的厉害。 再怎么疼,独孤鸣却也是不敢放开手中无双剑的,只消片刻,软剑便自动离开了无双剑的剑身,软剑再怎么软也是铁铸成的,不可能一直保持缠绕的动作。 白璃道:“未成想,不过些许时日,你的武艺竟然有如此精进。” 这些许功夫,两人已经是打了有二十回合,白璃竟然一直都拿他不下,武艺精进程度不是一点两点,就好像突然有什么绝世高手为他传功一般。 “看来,今RB姑娘是无法借到无双剑了,独孤掌门,后会有期。” 久拿不下,再加上白璃一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轻身一跃便往院门外去。 与独孤鸣战了二十合,不分胜负,但明显是这小女子占了上风,在场已经没有什么人想要去阻拦她的去路,除了本身实力之外,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绯雨楼。 偏偏是那张轩,不知死的再次阻拦而去,只是他的轻身功夫明显比不上这小女子,慢了半拍,伸手抓住了白璃的右脚,硬生生的将白璃右脚上的鞋子扯了下来。 白璃落于围墙之上,俏脸罕见的一红,没有多话,返身离去。 第四十章张轩的思绪 泰山派掌门继位大典,独孤鸣一手左手剑逼退绯雨楼杀手白璃,并且,也是在这掌门继位大典上,独孤鸣宣布泰山派上下将与绯雨楼为敌。 绯雨楼一直都是江湖中的一个传说,它神秘、诡异、阴冷,只要一谈起它,甚至可以止住小孩的啼哭声,但在武林人士眼中,绯雨楼就像山海经中的所载的睚眦,性格残暴,嗜杀好斗(这里不必纠结睚眦是否出自山海经,只是做比喻而已),任何与绯雨楼为敌的势力,为敌之人均是绯雨楼的仇敌,他们的结局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因此,来泰山派观礼的各大门派并没有明确支持泰山派与绯雨楼为敌,也没有明确反对泰山派与绯雨楼为敌,这与他们无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江湖中,首先要学会的一点便是明哲保身。 在掌门继位大典结束之后,这些人便都离去了,只有无法置身事外的张轩留在了泰山派。 夜阑人静。 房间中的烛光轻轻摇曳着,与独孤鸣的一番长谈让张轩至今还未入眠。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有必要自己整理一下思绪。下午的长谈中,独孤鸣给予了张轩不少线索,但独孤鸣与白璃之间毕竟掺杂着私仇,张轩可不相信独孤鸣说的每句话都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为,就更别所从他嘴里听到的那些有关于绯雨楼的事情。 关于白璃与绯雨楼的情报真的太少了,即便是泰山派这种大门派也无法寻得蛛丝马迹,更何况张轩,也只能是从中自己揣摩了。 “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张轩坐于桌前,桌上放着白璃的画像,还有白璃的那只鞋子。 鞋子很小巧,也很精致,尤其是上面的刺绣,十分精致,但却不像市面上最为珍贵的苏绣,张轩不相信白璃这么一个精致的女人会去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绣品。 她的脚很小,比一般女人的脚要小很多,但绝对没有像某些女子一样裹小脚,裹了小脚的女人不会有那么高明的轻功。 她似乎很喜欢红色,但不是那种普通的红色,而是那种如同血液一般的红色,红的渗人。 是因为她是一名杀手的缘故吗? 不,看起来不像。 张轩在心中否认,她虽然是一名杀手,但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嗜杀之人,不然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但到如今已经是放过自己两次了。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聪明的简直不像一个女人。 当初在倪八爷那里初次接触时,就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聪明,不,应该说狡猾,她太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她非常的懂男人,甚至比男人还要懂男人。 离开北漠前,张轩曾经向王周询问有关于他与白璃相处的一些事情,王周并未隐瞒,尽数告知了张轩,当时,张轩能够从王周眼中看到一种绝望,一种对感情的绝望,对白璃的绝望。 当张轩听完这个不长、甜蜜,但在张轩眼里却是恐怖至极的故事时,张轩的内心是震撼的。 他敢发誓,这个女人从见到王周的第一刻起,便已经是模拟好了所有的计划,王周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张轩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在哀愁什么。 将桌上的画收进了一个锦囊之中,随手又是拿起那鞋子,虽已经是过去了半日,但鞋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香味,张轩嗅了嗅,马上窘迫的将那鞋子放在一边。 “对,寒枫没跟来!”张轩吓了一跳。 女人就像毒药,越漂亮的女人就是越毒的毒药,像白璃这样的女人,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还是远离比较好。 张轩静静想着,越想便越感觉到烦躁,索性出了房门,在院中闲逛。 山中的夜晚十分寂静,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声之外便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再加上如今已经是到了深夜,而且张轩所住的地方是泰山派的后院,此刻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是睡下了,就算是张轩在院子里打滚都不会有人阻拦,也不会被人看到。 “啊!” 一声惨叫突兀的响起,声音算不上很高,出声之人很是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就只是一声,便再没有发出声音。 张轩听了一个仔细,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循声走去。 很快,便走至一处单独的小二楼,那里正亮着烛光,张轩很信任自己的耳朵,声音绝对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二话不说,张轩直接跃上二楼,二楼上并未亮着烛光,轻轻一推二楼的房门,房门开着,张轩轻手轻脚走进房间。 一片漆黑,就算是武功再好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走,更何况张轩,为了不发出声音,张轩只有半趴在地上,小心的摸索前进。 直到移动到了楼梯前,张轩停下了脚步,他不敢擅自下去,只能用耳朵静静的听着,可以听到一丝微弱的闷哼声,以及很多短促的脚步声。 还有,一个张轩非常熟悉的声音:“快,快,这水不烫了,快添柴火,快,快。”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独孤源的声音。 片刻之后,独孤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两个,脱光衣服给我进去。” 紧接着,便是两个女子怯弱的声音,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哀求,紧接着,丝帛被撕碎的声音响起,还有两名女子的闷哼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张轩全身忽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张轩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往下,意图瞧见下面一楼的景致,一楼四处都点着蜡烛,将整个房间照的明亮,但张轩却只能看到下面四周都挂着的白色布幔,以及白色布幔后那些不停走来走去的人影,似乎是在忙活着什么。 “嗖”一声,张轩跃上房梁。 一楼这个巨大的房间是够明亮,但房顶比较高,房梁十分阴暗,若是不仔细朝着房梁上看去,怕是很难看到房梁上此刻居然坐着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独孤鸣的秘密 蜷缩着身子窝在房梁上,往下望去,入眼的一幕让张轩不禁头皮发麻。 只见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炉灶,炉灶上放着一只巨大的铁锅,铁锅中放着满满一铁锅滚烫的热水,以及,此刻赤着身体坐在铁锅中的独孤鸣,不仅如此,铁锅中还坐着两名女子,那两女子也是赤着身,一左一右紧紧抱着独孤鸣。 她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那些滚烫的热水在触碰到两名女子肉身时居然并未留下烫伤的痕迹,就像平时温热的洗澡水一样,但那水,分明是滚烫的。 这个位置距离炉灶那里还是比较远的,张轩又是继续靠近了几步,入眼的一幕,骇人的可怕! 铁锅中的水看起来是滚烫的,但独孤鸣的身体,却是覆盖着一层冰霜,就算是距离这么远,张轩也能够感觉独孤鸣体内那磅礴阴寒的内力,独孤鸣是在体温以及内力来保护着这两名女子,同时也索取着这两名女子身上的体温,借此来消除身上寒霜。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轩满脑子疑惑。 独孤源道:“先生,还不好吗?” 听着独孤源的声音,张轩将目光放到站在炉灶旁的一名佝偻老者身上,老者有些驼背,披头散发着,看不清他的脸,左撇子,发出的声音非常特别,有些刺耳:“好了。” 紧接着,便看到那老者端着一个木盆走到了那灶台之上,木盆之中满满的都是黑色的粘稠液体。 走到灶台上之后,老者将那木盆中的粘稠液体倒了一半在那铁锅中,紧接着,又是将另外一半分别从铁锅中三人的头上淋下,一时间,铁锅中三人立刻便变成了三个黑人。 紧接着,便是看到铁锅中的滚烫热水变得更加沸腾了起来,片刻的功夫,甚至就连此刻站在房梁上的张轩都能够感觉到酷热难耐,更何况是这房间中的其他人,但无论是那些正在旁伺候的女子,还是独孤源,都并没未表现出多余的动作,似乎这酷热根本不存在一般。 “桀,桀,桀。”那驼背老者笑道:“这种炼制法,普天之下我只见过一个人承受住,独孤鸣是第二个,但也仅此而已了,这不过是那人的十分之一而已。” 这,究竟在说些什么。 “该死!”张轩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酷热,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身上所穿着的衣裳,张轩只是轻轻一扯身上的衣裳,衣裳便因为这热量的缘故,主动的裂开,就好像是那种在火焰上被烤了许久的衣裳,已经禁不住任何的外力拉扯。张轩不敢久留,趁着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快速的往二楼去了。 离开了那小楼,张轩快速便往房间去了。 本就聪慧的张轩如今已经是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独孤鸣突飞猛进的武艺,想必与今天所发生之事定然脱不了干系,就连白璃今日在掌门继位大典上时都曾夸奖了他的武艺精进不少,难道说,泰山派的这继任大典之中还有别的秘密? 不,此事与我无关,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张轩脑中如此想着,但心中却已经丧失了对独孤鸣的最后一点好感。 如此诡异的情况,就算独孤鸣是因为这种方法进而提升了实力,怕也是什么邪魔外道,自诩正直无私的张轩可不愿与这种邪魔外道的事情扯上关系…… 这一夜,张轩睡得并不好,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待到第二日早上,泰山派山门开启之际,张轩便离开了泰山派,甚至都没有去向独孤鸣和独孤源告别。 出了泰山派,张轩径直便往临福镇的纯元酒楼去了,一来是想去纯元酒楼看看有没有白展堂的踪迹,二来也是马上就要离开了,顺便去打些酒在路上喝。 远远的,张轩便是看到了白展堂正搂着一名红衣女子的纤腰从纯元酒楼门口走了出来,看那女子的装扮,想来应该是附近青楼里的姑娘,张轩立刻便打招呼道:“白公子!” 闻听此声,白璃扭头看去,笑道:“张兄。我可已经是知晓你昨日在泰山派的壮举,听说你昨日脱了那白璃姑娘一只鞋子,卖与我如何,我出五百两黄金,不,一千两黄金,如何。” 就在这大街上,白璃放声大笑了起来,毫不掩饰对美人的喜爱,将浪子不羁的性格表现了的淋漓尽致。 张轩苦笑道:“白公子莫要羞辱我了,若不是白璃姑娘有心放过我,怕我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至于那鞋子,还请白公子见谅,这也是本案非常重要的证物之一。” 白璃微笑,心中欢快,前几日聊起自己时,张轩还是满脸的愤怒,直呼其名,今日多少用上了“姑娘”这二字。 白璃道:“既然不便,那我也不为难张兄,我还要送影儿姑娘回百花楼,就此别过。” 说罢,提脚便走。 张轩忙道:“白公子,有些事情,还需白公子为我解惑。” 白璃微微皱眉,难道说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张轩抓住了更多的秘密? 看着张轩一脸郑重的表情,白璃随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身边的影儿姑娘道:“影儿,你自己回去吧,我过几日再去找你。” 影儿姑娘微微躬身施礼,并未接过白璃手中的银票便转身离去,仅仅是昨天,白璃便给了影儿姑娘无数的钱财,影儿并非贪财之人。 “拿着吧,就算你不需要,你弟弟将来也用得着。”白璃拉住影儿的右手,将银票塞进其手中。 这也是个苦命的姑娘,老母已亡,家中仅剩她和弟弟,迫不得已,才去百花楼挂牌,她今年不过十六岁而已。 “多谢,多谢,多谢白公子。”影儿姑娘梨花带雨,连连致谢。 张轩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也可以大概猜到几分,心中不免对白展堂多了几分好感。 此人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倒也有几分正义感。 第四十二章异姓(性)兄弟 纯元酒楼二楼的雅间中,二人随便点了一些小菜,上了一壶酒,期间,张轩已经毫无隐瞒的与白璃说了很多有关于他与独孤鸣的对话,本是想将昨日在小楼中看到的那一幕讲与白展堂听,到了如今,张轩却多了几分戒备。 白璃也已经察觉到了张轩的异样,但并未表现太多,手中百无聊赖的玩着那个小酒杯,淡淡说道:“照独孤鸣这么说,从武功路数方面是很难查到白璃的身份了,那是否能从无名剑入手?” 张轩摇头又点头道:“当初宁家覆灭绝对与绯雨楼脱不开关系,但这无名剑何等宝物,居然会出现区区一名杀手手中,这事儿令人生疑。但宁家毕竟已经覆灭十年了,想要去查这其中缘由,怕是难的紧。” 白璃继续转着杯子道:“那是否能从丁家入手?” 张轩道:“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六扇门向来不插手这种朝廷内部的大案要案,更何况,丁家一案由皇帝亲审,已入刑部档案,要去查这案子,没有当今皇帝陛下首肯,谁敢去查。” “如此说来,竟没有任何的突破口吗?”白璃将酒杯放于桌上,倒上一杯清酒,自斟自饮。 张轩试探性的问道:“说来,白公子可知江湖中有没有一种可以瞬间提升功力的药物,或者武功。” 白璃脸上装着不在意,心中却是起了几分疑惑,莫不是张轩察觉到了什么,淡淡回道:“张兄说什么胡话,莫不是让那白璃羞辱,所以起了什么怪心思,似那种东西,都是一些邪魔歪道,张兄可万万不要想这法子。” 张轩灿笑道:“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白璃姑娘年纪轻轻,却有着非凡的武艺,内力更加是深不可测,不用说泰山派,哪怕是整个江湖中,你见过如此奇才吗?” 白璃眼睛一亮。 怎么没想到这茬,光顾着想办法露破绽让张轩去调查自己的身份,竟然忘了,自己不过区区一名女子而已,在整个绯雨楼中也不过只是一名金牌杀手而已,在绯雨楼中,秘密太多了……好比,雪龙丹! 只听,“咔嚓”一声,白璃手中的酒杯被捏了个粉碎,白璃面目狰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直到手中的瓷片嵌入掌心,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出,白璃这才反应过来。 “白公子?”张轩皱眉,轻声唤道。 白璃恍过神来,张开右手,面无表情的将刺入掌心的碎瓷片拔出,用清酒冲了一下掌心之后道:“张兄可听说过黑谷。” “黑谷?!”张轩坐直了身子,面色惊讶。 白璃道:“从黑谷中出来的天才数不胜数。张兄是六扇门的副统领,想必应该听说过二十年前叱咤江湖的第一杀手断魂刀钱一命!他出道之时也不过十六岁,成名之时,十八岁,一人力战少林派慧空、慧智两位禅师,不败,一夜之间,斩杀少林派二十三位顶尖高手,比之现在的白璃如何?” 张轩道:“白璃远远所不能及。” 白璃轻笑道:“在黑谷中,有一种莹白色的药丸,这种药丸,看似与普通的药丸无异,但所食用之人,经脉会发生异变,服用二十颗,保证不死者便是武林奇才,服用三十颗,不死者,十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人,服用四十颗不死者,独步武林不在话下,服用五十颗不死者,便如当初的钱一命一般…… 但是,那药有极强的副作用,用药者,体内会产生一种永远无法化解的特殊内力,这内力会时不时的折磨你的身体,会冻僵你的经脉,冻僵你的身体,若是没有解药,结局,只有冻成冰雕!” 白璃语气平静,但话语间却总是带着几丝阴寒,让张轩不禁想起昨晚在那二楼中所经历的一幕,当时的独孤鸣,不正是如白展堂所说,那阴冷之气,令人骇然。 但,白展堂如何得知黑谷的秘密。 张轩不禁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刀,却是听着白璃一声惨笑,手掌只是轻轻靠近酒壶,一股寒气顿时从掌心涌出,“砰”的一声,酒壶碎裂,壶中清酒竟然瞬间凝结成了一大块冰块!!! 好恐怖的内力! 张轩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更加是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只要眼前这人有任何异动,张轩敢保证瞬间砍下他的头颅。 “我便是从黑谷中逃出来的。”白璃道。 这话,瞬间如晴空霹雳一般炸在张轩耳边……从黑谷中逃出来的! “但我根本不知道黑谷在哪儿,我是装死,然后被黑谷的人运出来,弃尸荒野……”白璃为白展堂杜撰了一段身世。 白展堂这个名字、身份,本来就诡异,白璃根本不担心编出来的故事难以让人相信,更何况,完全可以为自己杜撰一个无法讲明但是非常高贵的身世来做隐瞒,白展堂有这个条件。 “难怪,难怪,难怪……难怪白公子有如此本领。”张轩放开了腰间的刀,脸上露出了几分恍然大悟的表情。 白璃继续道:“我唯一庆幸的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很不错。” 张轩朗声笑道:“实不相瞒,几日前,我还在怀疑白公子的身份,甚至怀疑白公子就是白璃姑娘,在此,张轩为公子陪个不是,还望白公子见谅。” 张轩正欲取酒壶倒酒,却是只能看到那满地的碎片了,索性,朗声道:“小二,取两坛酒来。” 门外的小二应了一声,很快便取来了两坛清酒。 “那日斗酒,我们未分胜负,今日,定然要不醉不归。”张轩道。 白璃道:“恐怕不能……”白璃又是将雪龙丹的药性与烈酒之间的玄妙之处讲了一番,丝毫不做隐瞒。 张轩不禁再次笑道:“难怪白公子有如此酒量,不想,另有奇妙之处。白公子,你我一见如故,如蒙兄弟不弃,愿与白公子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白璃大喜,道:“小弟求之不得。”两人叙了年岁,张轩比白璃大三岁,自然为兄长。当下,二人也不用别的物什,径直跪向那太阳,一人举着一大坛子酒,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一个口称“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第四十三章长乐坊 二人既已经结为兄弟,张轩也不当有什么隐藏,索性将昨日在泰山派所见之事尽数讲了一番,直听得白璃汗流浃背,心中惶惶不安。 张轩口中所述那驼背之人,正是当初在黑谷之时,为白璃炼化体内雪龙丹药力的老者,但为何会出现在泰山派,这独孤鸣又为何会吃下雪龙丹,难道他不知道雪龙丹虽然具有提升功力的特效,但实际上根本就是绯雨楼用来控制别人所使用的毒药! 还是说,泰山派高层其实已经是与绯雨楼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说,泰山派其实根本已经沦为绯雨楼的分支了,这在江湖中并不少见。 白璃不敢这样想,只是眼前的事实在逼迫着她往这方面想,脑子里一团乱麻。 白璃本以为,她只要控制着张轩的调查方向,把张轩的调查一步一步引导到绯雨楼的身上就可以了,但她却忘了最关键的事情,就算是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绯雨楼在哪儿,又如何给张轩提供更多的情报。 白璃道:“大哥,实不相瞒,此人我见过,他是黑谷中专门帮助那些孩子来吸收药性之人,用这种奇特的方法,可以更大程度上来激发雪龙丹的药性,让雪龙丹的药性深入骨髓,那种黑色的药物越多,便越说明此人服用雪龙丹越多。” 张轩微叹一声道:“难怪独孤鸣的武艺在短短时间内便有如此精进,看来这泰山派,以后怕也难清静了。” 白璃听后,心中也大概明了,张轩毕竟是六扇门的人,若是去插手泰山派的内务,怕是不妥,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之前绯雨楼莫名其妙的袭击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白璃不在心中多加揣测,直接开口问道:“大哥有什么计划,若是查这雪龙丹之事,也只有从这里入手方可。” 张轩道:“前些日子接到了寒枫的飞鸽传书,眼下正准备往成都去,去寻那六棱镖的踪迹。” 白璃故作疑惑道:“六棱镖?此事怎么扯上唐门的人了。” 不辞辛劳,张轩又是将这六棱镖的来历与北漠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着重讲了一下铁杭生的暗器功夫,但并没有细讲此次去成都究竟是为何。 不过,白璃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在成都,可是有不少唐门之人。 白璃道:“既是如此,小弟愿随大哥同去成都,小弟虽对暗器没有什么了解,但雪龙丹与黑谷之秘密,我却也知道的不少,还望大哥能够应允。” 张轩思考了半晌,道:“贤弟若要随我同往,倒也无妨,此案牵连甚广,若得贤弟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白璃喜道:“多谢大哥成全。” 张轩笑道:“那我们便速速动身吧,若是迟些时日,错了时候,那可是大大的失策。” 成都这个地方,是白璃最不愿意来的地方,这里实在太大了,鱼龙混杂,越国的经济枢纽,因此,这里的繁荣不比江南、金陵、洛阳差,甚至还要强上几分,因为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销金窟。 “长乐坊”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此刻,华灯初上,长乐坊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四间宽阔的厅房中,四处弥漫着酒气、烟草气,还有女人的脂粉香,男人的汗臭,这许多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却也不如这厅堂中人们的表情来的更加有趣。 放眼望去,有的人春光满面,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神情镇定,有的人却已紧张的发抖。 最外面的一间,有两桌牌九,两桌骰子,两桌单双,赌钱的人流也最为复杂,呼喊的声音也最是响亮,那几名黑衣大汉也必须要守护在赌桌旁,无论谁赢了一注,他们便要抽去一些。 旁边的两间花厅,人比较少,也比较安静,两间花厅,六张桌子上都是坐着脑满肠肥的大商贾,整堆整堆的银子与银票在一双双流着汗的手中转来转去,桌子旁有香茗美酒,还有十几名面若桃李的少女如穿花蝴蝶一般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最里面有一间屋子,垂着厚厚的门帘,甚至连房门都半闭着。 屋子里一共有六七位赌客,但却有十几位少女在陪着,有的在端茶,有的在倒酒,而有的只是依偎在别人怀中。 赌桌上,不见金银,不见财宝,只是有几块精致的木牌随意的扔在桌上,木牌上的数字,高的可怕。 一名面色温和,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含笑站在旁边瞧着,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瞧着,只是右手不断玩弄的一枚水晶般美丽的骰子。 此人便是这“长乐坊”的总管,同时也是“霹雳堂”的掌门弟子——千面玉郎,言珪。 传闻中,武林第一号易容大师,没有人见过他的正面目,甚至就连他的师父,恐怕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易容术之强就好比绯雨楼在众杀手心目中的地位一般。 突然,敲门声轻轻的响起,声音很弱,若不是言珪此刻就站在门口,怕也是难听到这轻微的敲门声。 言珪沉下了面色,轻轻拉开门,只见门外正站着一名獐头鼠目的猥琐汉子,闪缩着走了进来道:“少主好。” 言珪皱眉道:“莫老五,何事?” 他眯着眼睛,弯下腰悄声道:“那姓秋的冤大头又来了。” 言珪冷笑道:“怎么,前几日还没有输够吗?” 莫老五道:“只是,他今日带了两个男人,现如今在万花楼寻欢作乐,特来让小的问问。” 言珪沉声道:“在这地方赌钱的都是什么人,你总该知道,没有来历的人就算想来这里输钱,别人也是不答应的。” 莫老五赔笑道:“少爷放心,没有来历的,小人怎敢往这里带……那两位客人是那姓秋的堂兄,这次来成都就是专门来寻欢作乐的。” 言珪笑了笑道:“原来如此,那也不要大意,那姓秋的身份还没有完全查明,你带过来,我先瞧瞧……” 第四十四章赌钱 这万花楼离长乐坊并不远,就在长乐坊的斜对面,都是霹雳堂开的。 霹雳堂,在江湖中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霹雳堂有一个地方是这些名门大派根本抵不上的,那便是钱,霹雳堂的霹雳弹,是大多江湖人士的标配,这种火器威力极大,一般人根本抗不住。 再加上这与花舫齐名的万花楼,还有这长乐坊,霹雳堂在金钱方面已经远远超出了江湖中的很多大门派。 而这霹雳堂最为有趣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帮主曾经是唐门中人…… 轻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莫老五直接躬身推门而进,言珪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将门帘掀起一线,探头瞧出去,一眼便是寻到了那冷面短髯的秋寒枫,以及此刻跟在他身侧的白璃和张轩,三人说说笑笑,好不随意,看起来似是如那姓秋的所言,是他的两位表兄。 言珪霍然掀起门帘,大步走了出去,微笑抱拳道:“秋兄大驾光临,小弟待客不周,千万恕罪。”大笑着拉起秋寒枫的手,似是很亲密的样子,让平时冷面的秋寒枫忍不住挤出尴尬的笑容。 言珪装着十分亲密的样子,目光却是在其他二人的身上停留着,这姓秋的只称是来自蜀中的商人,虽身份暂时还未查明,却也已经是来过两三次,可以信任,然这二人,被这姓秋的突然带来,其中必有蹊跷。 这秋寒枫的一掷千金,言珪早已经是领教过了,但今日,这秋寒枫似乎放的更加开了,桌上正赌着骰子,他押了几把,已经输掉了近十万两。 “贤弟,压大还是压小。”秋寒枫扭头问那白脸少爷。 言珪多加注意了一下,这男人美的有点太不像话,对这桌上的豪赌也淡定的太不像话,好像这数十万银两不过是地上的泥土一般随处可见。 他也不赌,只是抓了一把瓜子站在旁边,忽的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身旁的那俊秀男子道:“大哥,你也玩玩,莫要让二哥一个人抢了风头。” 言珪斜着眼角一瞧,只见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已是“纹银十万两”,立刻笑道:“秋兄也不为在下引见一下这两位兄弟。” 秋寒枫笑道:“这位是我表兄姓张,单名一个远字,这位是我表弟,也姓张,单名一个凯字。” 张轩这个名字,经泰山派继位大典之后,虽然与白展堂挂上了关系,但却也招惹上了江湖中的各大势力,人人皆知,张轩正在调查绯雨楼的人,躲还来不及,根本不会有人凑上去。 既然张轩这个名字不敢露,白展堂更加是不敢露,只好随意取了两个名字,最起码先不要引起霹雳堂的注意。 但见张轩将手中银票尽数压在那个红色的“大”字上,言珪立刻笑道:“小弟也来奉陪。” 片刻之后,骰盅打开,“一二三,六点小。” 张轩脸上装着不在意,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转头正欲和白璃说什么,却见白璃已经是寻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将一名手拿托盘的侍女挡在墙边,也就是俗称的“壁咚”。 当下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言兄还勿见怪,我那贤弟,平生素爱美人,对这豪赌之事确实是没有多大的兴趣。” 秋寒枫撇了撇嘴,张大人说话就是含蓄,哪儿是没有多大兴趣,根本就是抵抗好不好,之前在万花楼谈起这事儿时,这白公子一脸的不悦,明明是那种豪掷万万两眉头都不皱的人物,偏偏对这赌博,却是畏如蛇蝎。 这也不怪白璃,在那个世界,赌博是多么一件令人畏如蛇蝎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就只是买了一张两块钱的彩票,回去就被母亲打了一个半死,白璃至今记忆犹新,即便是到了这个世界,白璃也是一次都未曾赌博过。 言珪听得此言,正好看到白璃随手又是摸了两张银票出来,塞进那女子胸前的一对玉兔之间,当下心中也大概明了这姓秋的今日为何如此大方,看来这位姓张的小弟才是这三人之中最大的冤大头。 上次为这姓秋的已经是破了一次规矩,也不差今天这一次了。 想到这里,言珪立刻便招呼秋寒枫二人往那房间中去,至于白璃,言珪却是没有多管,只是吩咐几名美貌女子过去缠上他,不要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长乐坊。 长乐坊的女子虽然比不上万花楼的女子,但经常在这场子中厮混,比那万花楼中的女子可是机灵的多,也更加的有趣几分。 白璃自己虽然不想去赌,但在这几位兴致高涨的女子的美人攻势下,不免又是多掏了些许银票出来,趁着这些女子将目光放于赌桌上时,白璃的目光却是游离在这长乐坊的每一个人角落,还有此刻引着张轩和秋寒枫进了后面那房间中的言珪。 千面玉郎,不过如此! 最里面的房间中,众人瞧着言珪引着陌生人进来,脸上本是不悦,但在看到秋寒枫以及张轩掏出的许多银票时,眼睛均是一亮,也就不去计较此人身份了,但凡能够拿出这么多银两的人物又岂会是小人物。 在场也只有言珪,以及秋寒枫、张轩二人清楚,这么多的银两根本不是他们这两个区区六扇门的可以拿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言珪便觉得蹊跷的紧的,目光频频停留在张轩和秋寒枫的身上,时不时会去注意一下屋外的白璃,但白璃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掏银票让那几个女子玩玩,很快便让言珪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这“张远”,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的很。 房间中的赌博,虽不如外面的花样那么多,倒也是换着花样来,之前还是在赌骰子,这二人加起来一共输了三十万两,现在玩起了牌九,但这位“张远”却是连推庄都不知道是什么,若不是这姓秋的及时接了过去,这“张远”怕不只是下不了台那么简单。 这姓秋的还懂一点赌术,然这姓张的,怕是连赌坊的门都是第一次进吧。 第四十五章惨案 言珪淡淡一笑,也不着急戳穿两人的身份,先慢慢让两人赌着,暗中却已经是派人将赌坊围了起来,万一这两人等会儿狗急跳墙,也有个招架。 这姓张的虽不会赌术,但运气却是好的可怕,接连几铺都是他赢,眼见其中一位豪客面色不悦,言珪当即凑上去,拍拍那豪客的肩头道:“您老手气不好,叫飘飘陪您去躺躺再来吧。” 那豪客瞧了一眼,现在已经是输出去二十万两了,当下便微笑着起身道:“那便听你的吧。” 又是赌了有一会儿,张轩和秋寒枫一共输出去四十万两,但也就是维持在四十万两左右,不会多,不会少,这一铺输出去,下一铺便会赢回来,若不是言珪一直在旁边瞧着,怕还以为这两人一直在出千。 接连几铺下来,房间里原本知根知底的豪客们也走了不少,而言珪也已经不在门口站着,逐渐靠近了张轩。 突然闪电般的伸出右手,抽出腰间暗藏的短刀,冰凉的短刀抵在张轩的脖子上,冷冷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干什么来的?” 张轩神色不动,笑道:“老弟莫非是开玩笑吗?我可不懂。” 言珪冷声道:“你真的不懂?” 他望向坐在张轩对面的一名面色平静的豪客道:“还要劳烦王兄给这人摆一副双天至尊出来。” 那豪客面色平静,饶有兴趣的看了张轩一眼,当下立刻便抄起桌角的牌九摆了一副牌出来。 秋寒枫心中暗笑,这哪儿是什么双天至尊,分明是副长三对子。 言珪问道:“这是什么牌?” 张轩心中已是了然,敛去笑容,沉声道:“言兄果然目光犀利……” 言珪目光比刀锋更加锐利,厉声道:“朋友你究竟是干什么来的,还是老实说吧……你是否存心拉拢我,究竟意欲何为。” 四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轩道:“区区四十万两而已,在我那贤弟眼中分文不值,你现在可以去问问,我那贤弟已经是输了多少。” 言珪喝道:“朋友,你还是老实说吧,否则别怪在下手中短刀不认识你。” “就凭你?” 只听“当”一声,张轩脖子上的短刀应声而断,一枚六棱镖直直插在后面的柱子上。 白璃已经进得房中,刚才那枚六棱镖便是从她手中射出的。 言珪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地上的六棱镖,目光渐渐和缓,从地上捡起那枚六棱镖,缓缓道:“这是六棱镖,你们……” 张轩微笑道:“在下此来正因此物,在现在的江湖中,有能力制造此物的只有你们霹雳堂,难道你们霹雳堂还要否认?” 言珪本来温和的脸上现出了几分怒气道:“我们霹雳堂从来不做违法之事。” 虽不知此三人来历,但此三人的来历定然不凡,对方拿着这六棱镖来到这里,很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莫不是霹雳堂的人与他们起了什么冲突? 张轩道:“这是自然,霹雳堂在武林中的名望也是有目共睹的。但阁下敢否认这六棱镖并非出自你霹雳堂吗?” 言珪欲言又止,如此精致锋利的六棱镖,除了霹雳堂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出来。 白璃突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今日,你霹雳堂必须给我三兄弟一个交代,否则,今日定当踏平霹雳堂。” 一掌,眼前这张桌子瞬间变成了两半,磅礴的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言珪又凝目瞧了白璃半晌道:“六棱镖现在虽然只有霹雳堂的人才能制作出,但也不能一口咬定此物定然是霹雳堂中之物,这六棱镖太过精致,就算霹雳堂也很难制造出如此精美的六棱镖,在下需问过家师方能给三位答复。” 白璃道:“追风夺魄——司马松?” 言珪道:“正是!” 白璃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言兄带路,我三兄弟定然要去向司马前辈讨个说法。” 言珪斟酌了片刻,本想拒绝这三人,但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那姓秋的输在赌坊中的银两,还有今日的那四十万,应道:“那便与我来吧。” 出了赌坊,他们也没有乘车,穿过两条街便到了那宅院。 条不算太短,干净而安静的街道上,只有六个门户,司马松的宅院,便是右边第二栋。 白璃用不着仔细去看,便知这条街住的全是济南城里的富家大户,甚至连街上石板与石板之间的隙缝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但一个像司马松这种地位的人,本该像倪八爷那样在有一栋自己独立的庄园才是。 言珪似是已经瞧出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这套宅子是家师祖宅,虽已经旧了,但家师却坚持住在这里。” 黑漆漆的大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言珪径直推门而入,院里很静,没有人声。 大厅里,宽阔的大厅,昏暗的灯光,让人并未感觉到温暖,反而是有一种凄凉神秘的感觉。 言珪叹道:“家师一直都不喜欢仆役伺候,家里平时也是这么冷清。” 白璃笑道:“人老了,比较喜欢清静。” 言珪道:“或许吧。” 他们从大厅旁边绕了过去,后院里更静,西边的厢房里,隐隐有灯光透出,言珪喜道:“幸好今日来得早,家师应该还未睡下。” 穿过那寂静苍凉的院子,来到厢房前,言珪敲了敲门道:“师父,言珪求见。” 厢房里面没有回应,该不会已经是睡下了,只是忘了灭灯吧! 言珪再次喊道:“师父,言珪求见。” 还是没有回应,言珪内心之中泛起了一丝凉意,他震开了门,冲了进去。 房中,一片凌乱,那司马松的尸体如今就躺在地上,凶手下手非常狠,甚至将司马松的身体拦腰砍成了两段,鲜血流满了整个地板。 言珪像已经是冷得发抖,颤声道:“是何人,究竟是何人,竟然下此毒手!!” 除了恐怖,已经说不出此刻的场面,除了身体被切割成两段之外,身上也有无数的伤口。 第四十六章夜半袭击 张轩和秋寒枫上前,已经是开始检查起了司马松的尸体,张轩道:“死了大概有半个时辰。” “致命伤在咽喉,其余伤口并不是在死亡之后造成的。” “除了致命伤之外,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刀伤。” “……” 看着这二人熟练的验尸动作,言珪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厉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你们究竟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轩道:“在下六扇门副统领张轩,这位是我的下属,秋寒枫,那位是我的结拜义弟白展堂。” 言珪面色惊讶,沉声道:“那你们为何不早表明来历。” 张轩苦笑道:“世人皆知我现在调查的案子与绯雨楼有关,许多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言珪眼睛一亮,似乎是抓住了什么,忽然道:“那我师父,他……” 张轩似乎已经瞧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出手之人并非绯雨楼,绯雨楼中人,下手比这利索,决计不会在对方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这么多伤口,不是明摆着暴露身份吗。” 言珪道:“那你们可看出什么。” 张轩苦笑道:“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来者武功很高,不在我贤弟之下,甚至比我贤弟的功夫还要高明很多。”张轩指着司马松手臂以及腿脚上的伤口,继续道:“司马前辈虽然也有抵抗,但全然在对方把握之中,刀刀命中司马前辈四肢脉络。” “大人,你看!”秋寒枫掰开司马松紧握着的右手,右手之中赫然躺着一枚闪亮的六棱镖。 捡起那六棱镖,秋寒枫径直递给了言珪,言珪只是看了一眼,便道:“你们这枚六棱镖我不敢肯定,但我师父手中的这枚六棱镖定然是我们霹雳堂自己做的,瞧这份量,比你们这枚六棱镖重很多。” 通常来讲,暗器越是轻巧便越难制作……那铁杭生的六棱镖,又是哪儿来的,难道说,唐门并未覆灭,而是被绯雨楼收入囊中了吗? 现在,白璃等人已经回到了他们客栈的房间里。 白璃吹熄了灯,并未卸下脸上面具,只是脱光了衣服之后,将胸前缠着的布条取了下来,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了,太累了。 站在窗前欢快的呼吸了好一会儿之后,白璃又是将那布条狠狠的缠在胸前,你可以想象一样,胸口压着巨石的感觉,就跟白璃现在缠上这裹胸布的感觉差不多,尤其是她的胸部并不小,为了维持男儿身体,必须要狠狠、紧紧的裹住。 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应该会对哺乳孩子有很大的影响吧! 怎么会,没人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女子,白璃伸手摸上了背后那无数的伤口,苦涩的笑了笑,自己怕也不会去选择为某个男人生儿育女。 扮作白展堂,虽然辛苦了点,却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将胸部裹好之后,白璃穿上一件宽松的衣服,躺在床上。 渐渐,她全身慢慢放松了下来,身体逐渐呈现出一种绝对静止的状况,只是她的脑子还没有休息,依旧在运转之中。 突然,屋顶的瓦片发出一声轻响。 一片淡淡的月光,撒进这幽暗的房间中,屋顶的瓦片竟已经是被人掀开了几块,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看来来人是一个大内行,手脚利落的很。 接着,一条人影就似鱼一般从屋顶上滑了进来,借着月光,白璃看的很是仔细。 只见此人黑巾蒙面,穿着紧身黑衣,只是那黑衣看起来有些奇怪,不像普通的夜行衣,倒像是东瀛人常穿的那种忍者服,裹着她那丰满而又苗条的身子,竟是个动人的少女! 有趣,有趣,当真有趣极了! 白璃生怕将这女贼惊动走,鼻息像是睡得更沉,但这少女却似乎并不是来杀她的。 她轻手轻脚,翻了翻白璃扔在桌上的衣服,翻出了一叠银票,瞧了瞧,却又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这少女似乎也不是为偷东西而来。她一双乌黑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竟然是往床边走了过来,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很是认真的注视了白璃好一会儿,伸手摸向了床上的灰色包袱。 忽的,白璃伸手抓向那少女的手腕,少女的反应更加迅速,就在白璃伸手的刹那便已经是缩回了手,快速的向后退去几步,握上了腰间的刀。 白璃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微笑着望着她道:“有趣,有趣,一名精通缩骨功的东瀛女忍者,半夜钻进本公子房中,不为金,不为银,难道,是想投怀送抱吗?”白璃刻意重重的说了“女”字。 少女并未说话,黑色的眸子沉寂如水,打量了一下白璃的身体,立时破窗而出。 幸好,在睡觉前,白璃刻意装扮了一番,否则的话,怕是要穿帮。 “小妞,还不速速停住,本公子定要看看你的小脸蛋。”白璃紧随那少女跳出房中。 但那少女的行动十分迅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是与白璃拉开了距离,快步在屋檐上飞过,白璃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这可不是中原的轻功之术。 “有趣,有趣。” 白璃展动身形,一家家的屋顶就好像飘着的灰色云块一般,一片片自她脚下飞过,她速度极快,就算那少女比她抢先一步破窗而出,白璃也已经是追了上来。 那少女骤然停住身子,扭头一刀直指白璃咽喉,速度快的可怕,若不是白璃早有提防,怕是要着了道,刀锋刚好从咽喉前划过,就差一寸。 黑衣少女的那一双黑眸终于有了变化,双手持刀,一字一字道:“你很强!” 她的声音很是奇异而且独特,冷酷、低沉,而且带着浓重的东瀛味,声音虽低沉,却有一种直刺人心的魔力,让人很难忘记她的声音。 白璃笑了笑,道:“东瀛人?” 这东瀛少女冷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白展堂?可笑,你把真正的白展堂掳到哪里去了,你的六棱镖呢,为何不用。” 白璃微笑,心中万分震惊,不言不语,俨然一副神秘的样子。 东瀛少女微一皱眉,道:“不愿说?那便死在这里好了!” 话声中,停顿的长刀突然直砍而来。 第四十七章奇怪少女 这快得更加是不可思议,她长刀砍出,这世上怕也没有什么人能在如此距离内闪开。 但白璃却在她刀势未动之时,便已掠开三尺,她虽然想一刀砍了白璃,白璃却不动怒,反而笑道:“原来是你,我铁杭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然你已认出我,那我也便不再隐瞒,倒是你,遮遮掩掩,未免有失风范。” 白璃说的很快,就在那东瀛少女提刀冲过来的第一刻,白璃便已经是说完了,又是向后掠去一段距离,速度之快,从那少女的眼神中能够读出来。 她很惊讶,而且不是一般的惊讶! 少女停住身子,解下脸上的黑色面巾……只见,少女绝美的容颜让白璃都忍不住呆滞了片刻,只是将她完全将面巾摘下时,白璃满脸骇然,她的左脸之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十”字! “我说过,会寻你到天涯海角,我会亲手杀了你!你要死!你该死!你一定要死!”少女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满脸的愤怒。 白璃忽道:“司马前辈,是你杀的!” 少女冷笑,道:“司马前辈?可笑,似你这般人,居然也会叫别人前辈,当年,你亲手杀了师父,如今却跑来可怜区区司马松,可笑,可笑,当真可笑至极,就算我不杀司马松,你的父亲,也不会放过他吧!” 白璃面色惊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怎么又扯上了铁杭生的父亲,难道此女竟然认识铁杭生的父亲? 这少女惨笑道:“就算是你,也不会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吧!” 白璃正欲继续询问,却见那少女又是提刀砍来。 这少女年龄看起来不大,武艺却是高明的很,而且皆是杀人之术,刀刀往致命处砍去,再加上腰间的一柄短刀,神出鬼没,一时间白璃竟然招架不住,只能接连向后退去。 那少女一边进攻,嘴上同时也不饶人的损着:“铁杭生啊铁杭生,想不到这多年不见,武艺未见精进,反倒是这逃命的功夫更加精进了几分。” 白璃没有答话,眼睛紧紧盯着那少女手中尖刀,只是微一眨眼,却已经是不见了那女子踪迹,就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头顶!”白璃暗惊,向上望去,不见少女踪迹。 白璃不敢再犹豫,连忙抽出软剑护身……突觉身后一股杀气袭来,白璃立时转身,手中软剑立刻缠上了那柄明晃晃的长刀,那刀,那少女,就好像是从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般。 “咔擦!” 火光四溅! 少女抽刀而退,转瞬间又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次出现,居然就在白璃眼前,长刀狠狠挥下,白璃举剑便挡,手中软剑居然并未缠上那长刀,反而好似普通长剑一般,硬生生的接住了少女这一刀。 少女不甘心,借着从上而下的惯性,接连又是砍出五刀,一刀比一刀劲道大。 就在最后一刀落下之时,白璃手中软剑突的变软,剑尖向后弹去,目标正是少女咽喉,少女目光一敛,断断不敢停留,向后撤去。 少女目光冷峻,惊讶道:“你不是铁杭生!” 白璃收起软剑,笑道:“姑娘好生反复,这样可不好。” 少女冷声道:“你究竟是谁?” 白璃失笑道:“我说我是白展堂,姑娘不信,我说我是铁杭生,姑娘还不信,姑娘究竟想怎样?” 少女尖刀回鞘,道:“你必不是白展堂,但也不是铁杭生,若是铁杭生,怎么可能如此称呼我为姑娘,当真可笑。” 白璃鼓掌道:“有趣,有趣,那姑娘为何要将我认做铁杭生。” 少女道:“泰山派时,那女子的画像,整个越国,除了铁杭生之外,谁还能有。” 白璃微微皱眉,心中泛起冷意。 “就算你不是铁杭生,也定然与铁杭生脱不了干系,那便替我带句话吧!告诉他,魅儿来寻他了,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中。”少女浅浅一笑,眉目间的憎恨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璃心中的疑惑一团一团的聚集了起来。 少女明显不想说多余的话,一转身,只见一团紫雾闪起,那少女直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张轩与秋寒枫也已经是从远处屋顶上飞了过来,其余的他们是什么也见不到了,只能是从附近的房顶痕迹上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一番争斗。 张轩也不去猜,直接开口问道:“贤弟,发生何事?” 白璃笑着取出了一枚六棱镖道:“一个东瀛女子,而且是一个漂亮的东瀛女子,是一个来寻这飞镖主人的东瀛女子。” 张轩微一愣,马上道:“对啊,司马前辈身上的那些刀伤,我说怎么那么奇怪,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深有的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此事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白璃寻思半晌,缓缓道:“忍术一流,传自伊贺,纵在东瀛本岛上,也可算是一种极神秘的武功,东瀛武林最著盛名的柳生流、一刀流等宗派,大多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据说十三年前,曾经有一位‘伊贺’的忍者渡海而来,而且还在闽南一带居住了三年,中土武林中若有人能通忍术,想必就是那三年中从他那里学会的,而且想必定然是闽南武林中的人物。” 张轩道:“十三年前吗?闽南,唐门驻地离闽南并不是很远吧。” 白璃皱眉笑道:“大哥,还是先回去,等明日再细细考虑。”白璃心中如今已经是忐忑万分,她最为依仗的便是她能够随意的在白璃与白展堂这两个身份间切换,而不用担心别人起疑。 但刚才,那东瀛少女,她分明是知道白璃的,也知道白展堂,甚至知道铁杭生,而且知道的不少。 真是一个危险的少女,之前潜入房中,怕也只是想要搞清楚这个白展堂究竟是不是铁杭生,但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却动手杀了司马松,当真恐怖! 那在泰山派时,跟踪“白展堂”的那些人,也难说是不是绯雨楼天机堂的人。 (五章更完) 第四十八章打草惊蛇 回到客栈,言珪已经带着霹雳堂的人将整个客栈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当问及刺客是什么人时,白璃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隐瞒了来者是一名女忍者的信息,随口杜撰,说只是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小毛贼而已,言珪有心要问,但碍于白展堂的面子,未敢开口。 夜已经深了,在客栈老板的安排下住进了另外的房间。窗外,霹雳堂的人没有撤去,而是在客栈四周往来巡逻,非常着重的守候在白璃的房间四周。 言珪也不是笨蛋,瞧着张轩等人之前唯唯诺诺的话语,大概已经猜出来人定然与司马松之死有关,至于张轩等人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很有可能这件事牵扯到很多的事情,说不定连那绯雨楼也牵扯其中。 这些人,看起来是护卫,但也起几分监视的作用的,为的只是留住张轩三人而已。 这些,白璃自然清楚的很。 她笑了,笑的很是轻蔑。 这千面玉郎连自己的易容都识破不了,浪得虚名,这些护卫,更加不过尔尔,若是白璃想走,这些护卫和几个木头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这东瀛少女的事,可不敢耽搁,既然如此,便先来个打草惊蛇好了。 白璃吹熄灯,坐在窗前,借着月光首先用汉字写下一封密信,这是用来交给璎珞的。 写好之后,白璃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宽松衣裳,解下裹胸布,简单的将头发束了起来,赤着脚走至床前,将床上的包袱打开,包袱中装着的正是一套女装,一根断了的玉簪,还有三只鞋子,为什么是三只,因为还有一只在张轩那里。 这些衣服、鞋子,全部都是璎珞自己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她的手非常巧。 换上女装之后,白璃马上又将脱下的衣服和包袱什么的都收了起来,就算在她离开的时候,张轩来到房间,也只会以为他那白展堂贤弟又出去寻欢作乐了。 像一阵微风一般,悄无声息的从窗户跃上房顶,院中的护卫好像真的木头人一般,根本没有察觉到,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听到。 黑暗中,白璃的那一身大红衣裳的确是很醒目。 但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四门紧闭,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甚至现在走在街道上还能够听到脚步在街道间回响的声音。 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类似白璃这样的人,通常都是不走寻常路的,纵身在屋舍间轻轻飞过,晚上的凉风吹着她的脸,一种迅速的快感刺激着她,只觉愉悦的很。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的心中会更加的愉悦。 就算去闽南,要查那女子的身份,帕也是难的紧吧!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白璃落于大通钱庄在成都的分店门口,房门紧闭,遂又纵声跳上了屋顶。 大通钱庄的铺子与用来休息的后院是连在一起的,后院中更加是一片漆黑,只有几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她站在屋顶,借着月光瞧了半晌,最后直接落在了后院中间的厢房前,也不去敲门,不知道是不是走惯了窗户那种捷径,居然让她在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一扇能够推开的窗户。 “嗖”一声,窜入房中。 房中之人似是已经睡熟,并未听到白璃的动作。 她直接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房间桌上的蜡烛。 蜡烛一亮,床上之人立刻反应了过来,忽的坐了起来,就连他身旁正躺着的那名美艳女子也是快速的坐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床上那人立刻是掩住了她的嘴。 白璃坐于桌前,似是很轻佻的打量了一下床上这位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吹了一下口哨道:“邱掌柜,您这生活不错嘛,我说去了万花楼怎么不见翠儿姑娘,没想到原来在您这儿。” 那身材臃肿的邱掌柜灿灿一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白姑娘,属下未曾接到您来成都的消息,不然定将翠儿姑娘送到您府上。” 白璃摆了摆手道:“算了吧,我没兴趣收留不干净的女人,我有璎珞一个就够用了,再说,像翠儿姑娘这样有身份的女人,她们的调配你可做不了主吧。” 听着白璃阴阳怪气的损着自己,翠儿满脸羞愤,却是敢怒不敢言,如果不是为了在成都吃得开,在组织中更加混的好一些,你以为我愿意来陪这个老东西吗! 邱掌柜唯唯诺诺的应着。 白璃又道:“不和你们扯皮了,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的。”白璃竖起两个手指头道:“两件事,第一件事,给铁杭生带句话,就说一个叫魅儿的东瀛女子来找他了。第二件事,这封密信交给璎珞。”她将信放在桌上,又是非常厚的一封信。 “越快越好。”白璃又加了句。 转身将桌上蜡烛吹灭,从窗户跃出了房间。 待到白璃离开好一会儿,那位邱掌柜这才起身点上蜡烛,穿起了衣裳。 白璃对他们天机堂的人而言,就是这么恐怖的人。 翠儿姑娘不是天机堂的人,她是有点怕白璃,还不至于怕到哪儿去,披上衣服走至桌前,拿起桌上的信便拆开。 邱掌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没有阻止,以前天机堂的人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不管是白璃的信还是璎珞的信,全部都是用那种特殊的符号写出来的,不用说天机堂的人,就算是绯雨楼高层也没人认识这样的符号,翠儿姑娘自然也是不认识的。 悻悻的将信重新装好,只听邱掌柜道:“你等会儿去侧厢房。” “是!”翠儿姑娘应了声,这会儿回去万花楼肯定是不可能了。 邱掌柜出了大通钱庄,坐上马车,白璃紧随其后。 这么晚了,邱掌柜居然还要出门,但又能往哪儿去,如今四门关闭。 马车一直往西门而去,行至西城门前,自然而言被守门的卫兵拦了下来,但卫兵只是和那车夫稍微交流了两句之后,城门立刻大开。 白璃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幕,只能无奈撤退,飞上城墙对她不是什么难事,但必定会被守门的卫士看到,目前的情况还不容白璃铤而走险。 有趣,江南的那几个天机堂分堂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与守门的士兵有如此关系。 第四十九章谈条件 一夜无事。 第二日,白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要中午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受到什么惊扰。 院中的那些霹雳堂弟子依旧还在,白璃从钱袋中拿了一锭银子直接砸了下去,正好砸到其中一名,白璃立刻便道:“喂,去给我打一盆水来,本公子要洗漱一下。” 那人见是白展堂,再加上这锭银子,凶恶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几分笑容道:“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你可以想象,一名人高马大的粗犷汉子抢着做小二的事情,伺候在白展堂鞍前马后。而这位白展堂倒也没让他失望,又是赏了他二十多两银子。 昨晚统计了下,能花的银子也不多了,要省着点,否则会赏的更多。 白璃问道:“我大哥,二哥呢?” 那汉子满脸笑容道:“被请去霹雳堂做客了。” 白璃笑了笑,心中大概明了。 必定是昨夜之事,言珪希望能从张轩二人口中得知一些,就是不知道那位便宜大哥是否已将昨夜之事告于言珪,若是没有,大可以好好的狮子大开口一番。 霹雳堂一直以来依仗的是唐门残余的一些暗器与毒药制造之术维持霹雳堂在江湖中的名号,当然,这也是因为有这位曾经的唐门长老司马松在,霹雳堂才能够一直这样繁荣下去,此刻,司马松一死,必然要起巨大的波澜,言珪若要想从这波澜之中取得一些好处,只有选择与白璃合作。 出了客栈,白璃上了霹雳堂的马车,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座非常豪华宅邸前,想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霹雳堂总堂。 不愧是江湖上的大帮派,这宅邸确实是豪华的很,比起倪八爷在北漠的宅邸也不逊色几分,只是这宅邸毕竟是在成都这样的城市,四周这样的宅邸也不少,这样一比下来,倒也是略显普通了几分。 两行仆役站在府邸前,腰上缠着白绸子,就连门上也已经是挂上了白灯笼,白缎子,看来言珪已经是将司马松之死传递了出去,这言珪倒是聪明的紧,直到这事儿绝对藏不住,索性便先经他之手宣扬开来,接下来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便好了。 府中,一众仆役正在忙活着。 白璃刚走进府门,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主动问道:“是白公子吧,张大人他们都在后院,请随小人来。” 随着那人在廊下绕来绕去,白璃没有刻意的去记她走了多少步,绕了几个弯,这地方没有让她感觉到危险,她也懒得去做这麻烦的事情。 后院,正堂之中。 除了言珪等三人之外,还有几人坐于两边,白璃没有刻意去看其他人,只是将目光放于堂上那唯一的女子身上,昨日方才在万花楼见过,万花楼的负责人,江湖人称花寡妇。 并不是说此女是一名寡妇,相反,此女现在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只是说她年轻时心狠手辣,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杀那些薄情凉性的男人,而且下手特别残忍,擅长用毒,曾经也是唐门弟子。 虽现在已经年近四十,但在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岁月的痕迹,若是不认识这花寡妇的江湖人士,怕还以为她是万花楼中的女子。 昨日在万花楼的时候,花寡妇便已经瞧出了白璃的不凡,但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此人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白展堂,如今再次见到白璃,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爱慕之意。 白璃手中折扇轻摇,也不客气,直接走至张轩身前,先向张轩,秋寒枫二人赔罪道:“大哥,二哥,小弟昨夜睡得有些迟,所以今日这才晚了些许时辰。” 这堂上,比这二人身份贵重的武林前辈鲜有人在,偏偏白璃就不给他们这个面子。 赔罪之后,也未去那空着的主客位坐下,而是好像一个仆役一般就站在张轩与秋寒枫身后。 堂中恰好的位置,偏偏只留下一个主客位,想也不用想,这个主客位究竟是留给谁的,白展堂不过区区武林小辈,又是与张轩、秋寒枫二人结拜,地位更低,但这些人偏偏将主客位留下,可见白展堂这个名字现在在江湖中的地位,就连堂下的那几个老东西也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他们可都是这霹雳堂的领袖人物,在江湖中也算有赫赫威名的人物。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还是言珪非常及时的从主位上站了起来,道:“白公子,今日请诸位来,一来是趁这个时候让我霹雳堂的四位长老为诸位鉴定一下那六棱镖,给诸位一个说法,二来,便是家师突遭歹人杀害之事,张大人与秋大人都是六扇门中精英,还往两位能够鼎力相助。” 白璃笑道:“别的我不敢说,我两位哥哥查案的本领还是有的,不过,我们为何要帮你呢?” 此话一出,言珪微一皱眉,道:“白公子说笑了,阁下要查这六棱镖的线索,现今江湖之中,能帮得到三位的怕也只有我霹雳堂的四位长老了。同样,在现今江湖之中,除了公开与绯雨楼为敌的泰山派之外,怕也只有三位敢插手绯雨楼的事情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白璃一合扇子,大笑道:“好一句各取所需,好一句各取所需,若是我说,尊师的案子与绯雨楼无关呢!” 言珪怒道:“那便只能请三位恕我霹雳堂招待不周,便就此离去吧!” 张轩打了一个圆场,道:“言兄不必恼怒,昨日检验尊师尸体之时,我便已经说过,尊师之死与绯雨楼无关,绯雨楼的杀手大多下手干净利索,身上决计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伤口。” 白璃接着张轩的话道:“但我等也已经查到杀害尊师的凶手是谁,司马松前辈在江湖中名声赫赫,下手之人其实并非是冲着司马松前辈来的,而要说到这凶手,还得先请四位长老或者言兄为我们解开我们需要的谜题答案。” 第五十章庞大信息 话至如此,白璃也开始打量起了坐在张轩对面的那四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花寡妇虽然也是自唐门覆灭之后便跟着司马松创立了这霹雳堂,但以她的资历,还算不上长老之位,不然的话,怎么会坐到张轩这面,而且还在末尾。 在霹雳堂中,花寡妇只是管理万花楼而已,她早已经失去了年轻时的那份心性,如今只想老老实实的经营万花楼而已。 言珪沉思片刻,道:“你想问什么?” 白璃微笑,手一抬,四枚六棱镖登时落在了那四位长老身旁桌上,道:“首先,我想知道这玩意儿,四位都是唐门之人,相信应该认识这玩意儿吧。” 四位长老瞧着桌上的六棱镖,纷纷拔了起来,捧在手中,仿佛是什么珍贵物件一般细细看着。 良久。 这四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皆现惊讶之色,相互面对面瞧了两眼,心中已经是大概有了一个底。那坐在首位上的老者道:“白公子,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张轩接过话道:“绯雨楼杀手手中。” 老者道:“实不相瞒,此物并非出自霹雳堂。自从唐门覆灭之后,六棱镖的技艺失传,整个江湖之中能够制造六棱镖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吕赫,他曾经参与制造过最后一批六棱镖,第二位便是司马老兄,但这镖根本不是出自这两人之手。” 张轩惊愕,在北漠之时,经王周之口说出的话可与这截然不同。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六棱镖,手一抬,手中两枚六棱镖轻飘飘落在张轩身侧桌上。 张轩捡起细细一瞧,两柄六棱镖几乎完全相同,上面的花纹,锋利程度,甚至连大小,光泽都是完全一样的。 那老者继续道:“吕赫虽然曾经参与制造过六棱镖,但他也只是参与了最后的阶段,在前面的用料以及其它复杂的方面他根本没有参与,所以不可能制造出如此完美的六棱镖,同样,我那司马老兄也是不行的,你们昨日应该已经见过霹雳堂自行制造的六棱镖,比这重量重很多,是因为霹雳堂的六棱镖没有严格去按照唐门六棱镖的制造方法来进行制造,这才造成了其中差异。” 白璃道:“那为何不严格按照唐门六棱镖的制造技艺来进行制造。” 老者道:“其一,是因为原料,制造六棱镖的原料并非是唐门自己制造出来的,而是从铸器名家丁家手中高价购买而来的,六棱镖并不只是单纯的用铁器打造而成。” 白璃皱了皱眉,道:“您的意思是说,绯雨楼杀手的这几枚六棱镖是利用丁家的那种高价原料制造出来的?” 老者点了点头道:“是的,只有那种金属才能够制造出这样的六棱镖,锋利而且坚韧,但丁家,分明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覆灭了。” 是啊!就在丁家被挂上叛国通敌罪后的一年,唐门也从江湖中消失,那几年,对于整个江湖而言,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听到这话,张轩与秋寒枫面面相觑。 白璃道:“好,关于六棱镖的话题便问到这里,接下来,我想问问几位,当初唐门驻地是否在闽南附近。” 言珪微微皱眉,起身道:“白公子,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白璃道:“意义很大,直接影响到我们是否能够抓到杀害尊师的凶手。昨夜,我在客栈遭到一名东瀛忍者的袭击,声称杀了司马前辈,而对方是来寻这六棱镖的主人,因此才误杀了司马前辈。” 张轩接上话道:“这也是我今日为何还要检查一次伤口的原因,司马前辈身上的刀伤深浅不一,长短也不一,若不是那东瀛忍者出现,我还真想不到武林之中居然会有人使这样的刀法。” 言珪冷冽一笑,道:“东瀛忍者!” 白璃道:“这名东瀛忍者很明显与这六棱镖的主人有莫大的关系,而在中原,只有十三年前在闽南曾经出现过一名‘伊贺’忍者,而且那忍者在闽南住了三年,中土若有人精通忍术,必与这人有莫大的关系。” 那老者道:“白公子若要问此人,老夫倒是略知一二,十三年前,唐门还未覆灭,虽唐门驻地距离闽南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是很远,曾经听说过那位‘伊贺’忍者与盐帮关系密切,那三年便是在盐帮中度过的。” 一直只是静听几人谈话的花寡妇忽然道:“那人我见过,十三年前,他也就是三十岁左右。” 白璃望向花寡妇,只见花寡妇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怨恨与憎恶,那是一种对男人的怨恨与憎恶,遂开口道:“看来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花寡妇与此人有颇深的渊源。” 花寡妇笑道:“白公子说笑了,那时年少不懂事。” 白璃道:“男人总是多情的。” 花寡妇似是不愿意谈论这事,主动岔开话题道:“当时,倒也见过此人的两位徒弟,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小人儿,其余的,我也知道的不多。” 白璃道:“已经很多了。对了,不知你们万花楼的翠儿姑娘昨夜是否回去了。” 花寡妇似笑非笑道:“白公子果然风流,翠儿姑娘昨夜被大通钱庄的邱掌柜叫去,一夜未归。” 张轩咳嗽了一声,示意白璃收敛点,不要总把他那好色的性子拿出来,丢人的紧。 言珪总结道:“听诸位如此说来,在未找到那东瀛忍者之前,霹雳堂只好将这笔帐先算到绯雨楼的身上了。” 白璃心中暗道:“怎么该算到绯雨楼的身上,是该算到我的身上,太蠢了。” 心中这样想着,白璃不可能这样讲出来,而是开口道:“我看你们霹雳堂今日怕是有得忙了,那我们三兄弟今日也便不叨扰了,绯雨楼之事,还是交给我两位哥哥来查探吧,你们霹雳堂就莫要卷入其中了。” 这话听起来是白璃在照顾霹雳堂这么大一个江湖帮派,但落在言珪耳中,就是白璃在讽刺他们霹雳堂不敢与绯雨楼为敌。 言珪不可能像独孤鸣那样发豪言壮语,只是说了句:“三位若有需要我霹雳堂帮忙的地方,定当鼎力相助。” 第五十一章花寡妇 出了霹雳堂的大门,三人没有走多远,就近找了一间酒楼坐下,随意点了几样小菜,点了一壶酒。 之前了解的事情让三人很是惊愕,但还未影响到他们的食欲,与绯雨楼有关的事情,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居然会牵连如此之广,居然连丁家都有所牵扯,这样就有些难办了。 此前,是因为没有线索,所以才难以查下去,现在却因为线索太多,更加的难以查下去。 那神秘的雪龙丹,如果要查,只能从泰山派入手,独孤鸣的怪异必然与雪龙丹脱不了干系……还有这六棱镖,牵扯到丁家,不止如此,还有那神秘的东瀛女子,能与绯雨楼结仇的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雅间里很是僻静,三个人均是低头想着各自的事情。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雅间的门帘被拉起,不是别人,正是霹雳堂万花楼的花寡妇。 瞧着花寡妇婀娜多姿的身段,白璃轻佻的吹了一个口哨道:“美得很,美得很。” 花寡妇对白展堂的风流早有耳闻,知道这白展堂不是一个薄情之人,但她此来可不是对这位白展堂献殷勤的,浅浅一笑,居然毫不避讳的将她那香肩露了出来。 张轩与秋寒枫当即以手遮眼道:“花寡妇,你这是为何?” 他们避讳,白璃可不避讳,似是看不清楚,站起身来,走向花寡妇,又是轻佻的吹了一个口哨道:“好漂亮的樱花刺青!” 就在花寡妇的肩上,刺着一个非常漂亮的樱花刺青。 花寡妇苦涩一笑,将她的香肩遮盖好道:“那‘伊贺’忍者名叫青木一郎,在东瀛伊贺派有着非常高的地位,但是否是伊贺派的掌门,我也不知。” 白璃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事情,道:“难怪在那段时间,江湖闻名的花寡妇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对白璃有这样的猜测,花寡妇并未感觉到惊讶,她能够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非常的懂女人,也非常的懂男人,在霹雳堂时,花寡妇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 花寡妇道:“不只是我,他的那两名弟子肩头也有这样的樱花记号,对方为我们打上记号,从此我们便也算是他伊贺派中人。” 花寡妇在回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怖。 “你们可知,唐门因何原因,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花寡妇道。 张轩皱了皱眉,唐门全体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那熊熊大火,至今江湖中很多武林前辈还能回忆起,花寡妇此时有此一问,这唐门覆灭定然也与这伊贺忍者脱不了干系。 花寡妇惨笑道:“那一夜,成百上千的伊贺忍者潜入唐门,他们声称要为青木一郎复仇,那些人出手狠辣,招招毙命,而且对唐门的暗器机关了如指掌,简直就好像唐门之人一般,只是一夜,唐门上下,尽数被屠杀殆尽,除了偶然出门办事的几位长老弟子之外,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我不敢对任何人讲,我当夜是在唐门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了我的师父,师叔……以及唐门的一干弟子,还有那场大火,而我……却活了下来,就因为这该死的樱花刺青!” 白璃抬手一震,雅间的房门被关上,但即使如此,花寡妇的哭喊声依旧传遍了整个酒楼的所有角落。 三个“大男人”静静的看着花寡妇,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谁能料到,江湖中盛传的唐门覆灭迷案的谜底竟然是在一个曾经令唐门不耻的女人身上,而这个女人,将这个秘密隐藏了九年之久,她本可以就这样一直隐瞒下去,至少,为了以后她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她的声誉,她该这样一直隐瞒下去。 但如今,曾经一度代表唐门身份的六棱镖出现,她知道,唐门覆灭也定然与这六棱镖脱不了干系。 曾经,花寡妇在武林中连番作案,令唐门蒙羞,但对于花寡妇而言,她是唐门之人,生是唐门之人,死是唐门之鬼,哪怕身上已经刺上这令她悔恨终身的印记,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良久,花寡妇脸上的泪痕尤在,她的心情却已经是稳定了下来。 白璃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听你刚才所讲,你是在唐门之人尽数被杀之后,你才得到了那青木一郎的死讯。” 花寡妇擦着脸上的泪痕,点头道:“是的,在那半月之前我还与他见面,之后因为一直忙派内事务一直未与他见面,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且杀他之人竟然是那个小男孩,最重要的是,据那小女孩所讲,那男孩声称他乃唐门之人,那是多么荒诞的事情,我自小便在唐门中长大,从未见过他。” 白璃扭头看向张轩与秋寒枫,二人脸上满是惊骇! 从花寡妇的叙述中可以得出两个讯息,其一,那些伊贺派门人很是熟悉唐门,其二,杀害青木一郎之人自称唐门中人,而从那东瀛少女口中得知,铁杭生乃是杀害青木一郎之人……难道说,铁杭生是唐门之人? 白璃抱拳道:“多谢告知,在此事未明了之前,还望多加保重。”言外之意,就是让花寡妇不必继续讲下去了。 花寡妇也好,青木一郎也好,那樱花徽记也好,证明花寡妇曾经定然与这青木一郎有过一段渊源,白璃没兴趣听别人的隐私与过往,这些对绯雨楼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在酒楼辞别花寡妇,三人当即回到客栈收拾行李。 张轩道:“我们双管齐下,寒枫你速回京师,将所有能够调集的丁家档案全部查阅一番,着重查阅丁家与江湖帮派之间产生过的一些矛盾和过往,而后飞鸽传书,速速报来。我与白贤弟前往闽南,只要能够找到那东瀛女子,就定能顺藤摸瓜抓到白璃与绯雨楼的把柄。” 白璃又是从腰间取出一叠银票交给秋寒枫道:“二哥,一路小心。” 秋寒枫面若寒霜,接过银票,跃上大马往西门而去。 待秋寒枫离开,白璃也与张轩骑马往东门扬长而去。 第五十二章小动作 就在白璃与张轩离开成都的当天夜里。 江南,一片欢声笑语的花舫。 璎珞正身着一身漂亮的舞裙在大堂的舞台上献舞,台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少人都往台上扔着银子或者一些珠宝什么的。 璎珞姑娘的舞值这个价! 物以稀为贵,更何况璎珞的舞蹈,在整个花舫没有比这更贵重的了,那些金银珠宝不过是世间俗物而已。 正当此莺歌燕舞之时,花舫的门口忽然喧闹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无数的兵丁手持尖刀长枪冲进花舫之中,领头之人正是江南提督王大人,一进门便说了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总而言之意思就是要暂时封了这花舫。 本来,这位江南提督也是不敢动手的,不说别人,就是那与璎珞非常熟识的白展堂,这人的能量就让他万万不敢动这花舫。然而,就在今日傍晚,一道从京城发来的命令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也不知道是谁的命令,只是认识来人手中的令牌,那是一块非常特别的令牌,就算是某些皇子王爷见了这令牌都要跪拜行礼,更何况是他一个区区江南提督。 而且那命令蹊跷的很,只是说暂时不能让花舫营业,花舫中的姑娘们限制行动,仅限在花舫中活动,尤其是那璎珞,派专人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不可动她分毫,但也不许她随意行动。 很是怪异的命令,但总归是上面的指令,这位江南提督也只能奉命。 片刻的功夫便是将花舫中的客人们全部赶走,随后派兵丁们不分昼夜守候这花舫。 璎珞对此根本无所谓,花舫是白璃名下的产业,但平日里是由柳妈打理,柳妈在绯雨楼的身份比璎珞要高级很多,这些兵丁闯入花舫,柳妈并不着急,这是否说明他在事前就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会不会是白璃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璎珞有些担心。 刚回房间,璎珞的桌子上便躺着两封信,璎珞连忙拆开那封厚厚的信,果然,是白璃的来信。 信中并未说太多有关于白璃最近的事情,更多的是让璎珞保重自己,说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发生很多于白璃于白展堂都不利的事情,让璎珞保重自己,不要太担心她。 璎珞将信抱在怀中,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心。 她不来信还好,这一来信,让璎珞更加担心了。 拆开另外一封信,从信纸上印出的那通红字体,璎珞便能看出来,这是上面下来的命令。 拆开信件……信上有几个通红的大字。 “果然如此,姐姐啊姐姐,你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你可知道,妹妹担心的紧。” 璎珞伏在桌前,遥望着黑色的天空,她不怨白璃没有告诉她更多的事情,璎珞知道,白璃没有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要是白璃那边真出了什么大事儿,第一个被牵扯上的就是璎珞…… 正午,太阳将青石板的街道照得闪闪发光。 白璃与张轩牵着马走在街道上,脸上面无表情,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对话,二人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镇子,他们已经懒得说话了,现在只想找间客栈好好休息。 走了没两步,一间很是普通的客栈印入眼帘,普通到连名字都不配让二人多加注意,将两匹马的缰绳交给那小二的,两人信步走进客栈,现在客栈中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二人先是开了两间上房,随后点了几碟小菜,一壶清酒,坐在大堂用饭。 近些日子以来,司马松之死传开,与霹雳堂有关系的人现在都匆匆往成都赶,就算没有什么关系的,也是匆匆往成都赶,就为了看热闹,这也是这个小城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士路过的原因。 不去管这些无聊的江湖人士,二人用过饭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昨夜一直都在赶路,连休息都没有休息,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盘算一下路程,再有两三日便可到遂宁了,进度相当快,也不枉他们这些日子的辛苦。 房间中,白璃将窗户打开,让阳光充分的照射进来,只是似乎并不是为了更好的晒太阳,她上了床之后便将床上的帘子拉了下来,这房间太过简陋,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躲在这帘子后,她才敢将裹胸布卸下,好好的透透气。 随便穿了一件宽松的衣裳,今天注定要在这里住下来了,怕是要等到明日才会赶路,只要不出房间,白璃暂时也没必要将这裹胸布缠上,张轩比她更累,必然不会过来找她。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感受着太阳照进房间的温暖,很是惬意。 忽然,似是听到鸽子的叫声,白璃立刻从床上起身,拉开帘子。 地上正卧着一只雪白色的信鸽,与普通信鸽不同的是,这信鸽的两条腿上均有两根红线,白璃赤着脚走上前,那信鸽很是大胆,见人走过来竟也不飞,任由白璃将他抱起,取下腿上绑着的信件。 打开信件,信件是用汉字写成,是璎珞的来信,心中写道:“姐姐所述之事已经明了,璎珞会多加小心。此外,上面命令,姐姐暂时停止一切活动,璎珞也将在近段时间断绝一切与姐姐的联系。” 看过信后,白璃随手将信揉成一个纸团,扔进了此刻还放有水的脸盆之中。 绯雨楼的行动很快嘛,这才过去几天时间,没想到就已经开始着手处理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人或事,看来很在意铁杭生,不想让自己去接触那个东瀛少女。 不过,并没有将自己也召回,这说明绯雨楼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任,只是这事牵扯到铁杭生,所以这才暂时切断自己和绯雨楼的联系吗?看来铁杭生在绯雨楼的身份不止自己知道的那么一点,还有那个东瀛女子,必然也与绯雨楼之间有莫大的关系,否则不会知道铁杭生的事情。 看来,此去闽南这一路上也需多加小心了。 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绯雨楼的人盯上所谓的白展堂与张轩了。 第五十三章六月十九 来到这个历史书上根本没有记载与出现的世界,唯一值得白璃高兴的事情便是这个世界有很多民风习俗与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这让白璃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归属感。 同时也让张轩与白璃多了很多麻烦。 “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吗?”白璃询问道。 “没有,没有……” 白璃走出客栈,对着张轩无奈耸了耸肩,已经走了整整一条街了,但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一间有空房的客栈,哪怕只有一间空房。 张轩无奈道:“来的也真是太巧了,六月十九,倒忘了遂宁这里有观音节,说来,观音节分明是明日,但今日也是热闹的紧啊!” 白璃瞥了他一眼,翻身上马道:“大哥,这可不怪贤弟我,我都说在前面的小镇多住一宿,您非得连夜赶路,看看,这连个客栈都找不着,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反正,我是走累了,就委屈大哥您替我牵着马吧。”白璃坐在马上耍无赖。 这怨不得白璃,本来装作白展堂就已经很累了,再加上这些天一直都在赶路,根本不得休息,她已经又累又饿了。 张轩无奈的摇头叹道:“咱们在往前面走走看看。” 虽已经是到了黄昏,街上的行人不见减少,反而是愈加多了起来,二人也不敢在这街道上骑马放肆奔跑,可不就只能牵着马。 没走两步,又是遇见了一间客栈,张轩扭头望向白璃,见白璃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只好先将缰绳拴于门口,自己走进店内询问。 坐在马上的白璃等了有一会儿,也不见张轩从客栈中出来,反倒是自己被往来的行人当做了猴子一样观赏,白璃易容的这白展堂本来就十分俊俏,再加上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十分珍贵,在坐于这马上,鹤立鸡群,可不是引人注目的很。 之前白璃还能忍的下去,直到有很多姑娘也是指指点点,白璃这才翻身下马,往客栈内走去。 结果,刚进客栈便看到张轩已经是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点了一壶小酒,两个小菜坐于凳子上,对于进门的白璃两眼不观,充耳不闻。 白璃气急败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也不说话,夺过张轩桌上的酒壶仰头便干了起来。 张轩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白璃光滑白净的脖子。 但,好生奇怪,怎么没有喉结! 张轩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白璃时,她已经是将酒壶放下,身上穿着的圆领锦袍的领子很轻松的便将白璃的咽喉遮盖了个紧,张轩也不在意,兴许是看错了呢。 白璃坐于凳子上,一脸不悦道:“好你个大哥,自己在这里享用美酒,反倒是把贤弟我扔在外面让别人当猴看。” 张轩轻佻的笑道:“我这不是看贤弟走累了,好心让贤弟多休息一会儿,这才没有让贤弟进来。” 白璃道:“既如此,大哥可问到这客栈中可还有空房?” 张轩道:“运气不错,仅剩一间,我已付了银子。” 白璃诡异笑道:“大哥的意思是,您今日请客?” 张轩点头。 当即,白璃便喊道:“小二,小二,加菜!”待到小二来到桌前,白璃立刻便报出十几道菜名,也不顾张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次机会,白璃定然不会放过。 一顿饭用下来,张轩登时便哭丧着脸,吩咐小二将多余的饭菜打包,此动作,不免又多受了小二几个白眼。 之前还以为是什么阔气的大爷,不想,不给小费也就罢了,这些残羹剩饭竟然也要打包,没钱的就爱充大爷。 幸好这话小二只是在心中说说,若是嘴上说出来,怕又要招惹到白璃这尊大佛。 用过饭后,二人来到那仅剩的最后一间房间。 房间看起来不是很豪华,但着实大的很,而且有两张床。 一进房间,张轩便直接找了最近的一张大床躺下,实在是累的不清,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反倒是白璃,瞧着窗外的人山人海居然精神抖擞了起来,没有了之前那么颓废。 站于窗前,似是自言自语道:“早就听说遂宁的三个观音节,就属这六月十九的观音节最为热闹,果真如此。” 躺在床上的张轩有气无力道:“贤弟啊贤弟,咱们现在有重任在身,若是贤弟想去游玩,等改日找机会便来就好了,现在还是快些睡去,明日还要尽早出发。” 白璃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大哥放心,定然耽误不了行程,明日才是观音节,但明日咱就要离开遂宁了,怕是赶不及了参加真正的观音了,那便让小弟今日放松一下。” 张轩自知管不住这个富家少爷,道:“贤弟若是想去便去吧,但不要惹事。” “遵命!”白璃下意识的敬了一个军礼,幸好张轩已经是累趴下了,没空去管这白璃,更加没有瞧见她的这个军礼。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白璃并不是遂宁人,那个时候也对这些古老的节日什么的不感兴趣,除了知道观音节是观音的生日之外,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但到了这个世界可就不一样了。白璃一下楼便施展出了她那“富家子弟”的风范,手里抓着一锭银子,轻轻松便问出了一些关于观音节的事情。 当然,以白璃的性格,他主要还是去问了一下,观音节上会不会有那些漂亮的姑娘之类的,另外就是那些漂亮的姑娘经常在哪儿出没什么的。 有时候真不了解白璃的癖好,若是这么想看美女,自己回去脱光站在镜子前,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虽然铜镜看起来是有点模糊。 但也许,更多原因是白璃早就已经看腻了自己的脸。 总而言之,白璃还是从小二口中得知附近有一个观音庙,每年的观音节那里都非常热闹,不仅有很多本地人,就连一些外地人,每逢这个时日也会赶来的,十分热闹,相信去那儿一定能看到美女。 (昨天没有发出的最后一更。) 第五十四章赵萱蓉 大街上的景观一如那小二说的一般,热闹的很,分明已经入夜了,不少小孩依旧还在大街上嬉闹,街边的小吃摊也还没有完全撤去,整条大街灯火通明。 白璃一个人兴致勃勃的顺着街道往西而去,据小二所说,西边有一间名字叫做灵泉寺的观音庙,今天虽然还不是观音节,但根据往年的习俗,这灵泉寺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关门的,就算是到了半夜,灵泉寺依旧会大开寺门欢迎香客前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白璃还没有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到这么热闹的地方来逛,以前的时候除了偶尔会伪装成白展堂出门随便逛逛,平时不是在练功就是睡觉,再或者就是与璎珞下棋,就算出门,也不会去很久,她不想让璎珞自己一个人在家多等。 遇见这么热闹的场景,白璃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四处跑来跑去,不一会儿,手中便是多了很多的小吃或者一些古怪的玩具乐器什么的,甚至还与路边的乞丐蹲在一起,享受了一下乞讨的乐趣。 只是被当成了神经病而已…… 然后,偶然遇见了几位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流氓小偷,白璃出手教训了一下。 飒爽的英姿,再加上俊秀的脸庞,她成功的“勾搭”上了一名良家少女。 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衣着华贵,彬彬有礼,妆容精致,就连身上的穿戴也颇有讲究,身边还跟着一名清秀的婢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白璃将从小偷手上夺来的荷包交与那少女,少女微微躬身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白璃轻佻一笑,这姑娘的温婉可人倒与璎珞有几分相像,让白璃不免起了挑逗她的心思,便道:“姑娘,在询问别人姓名之前,你是否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 那少女正欲讲话,却被身旁的婢女抢先道:“我家小姐的姓名岂是你区区一名江湖游侠可以询问的。” 瞧这婢女盛气凌人的架势,这少女的身份定然很贵重。 少女道:“小红,不得无礼。”口头上教训了一下自家婢女,少女自我介绍道:“我乃京城人士,姓赵名萱蓉,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白璃心中暗道:“赵姓,国姓。”看来不是一般的姑娘家,自我介绍道:“在下姓白名展堂,如小红姑娘所言,乃一江湖游侠,专门惩恶扬善,立志要做一名大大的英雄豪杰。当然,偶尔也会抓抓小毛贼,维护一下治安什么的。” 好歹前身也是一名男子,白璃的花言巧语可多的很,短短两三句便令这位来自京城的赵萱蓉姑娘脸颊泛红。 赵萱蓉出身显赫,自小都很少出门,在家中学习各种礼仪规律,遇上白璃这么一个的有趣的人,自然也不愿轻易放过,开口询问道:“白公子也是要去灵泉寺吗?” 白璃轻摇折扇,潇洒状道:“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若是赵姑娘要去灵泉寺一游的话,在下愿意随行。” 赵萱蓉羞涩一笑,没有说话。 遂二人并肩往灵泉寺游玩而去。 就在两人身后不远,跟着两名奇怪的男子,他们虽看起来很是普通,但眼神却锋利如刀,仿佛轻易便能看穿你此刻心中在想什么,步伐轻盈,一看便是练家子,决计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 二人尾随着白璃与赵萱蓉,她们停,这二人便停,她们动,这二人也便尾随而动。 白璃似也有所察觉,扭头望了一眼,却已经是不见二人踪迹。 “大哥,那小子察觉到咱们了。” “确实是厉害,难怪她在这人手中也讨不了好。” “这白展堂身份实在诡异,回去定然要好好查上一查。” “行了,别废话了,快跟上小姐。” 没走几步,白璃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很强烈的窥视感,下意识的再次扭头望去,依旧是不见踪迹。 旁边的赵萱蓉见此情状,不禁问道:“白公子,怎么了?” 白璃道:“没什么,只是感觉是不是有人在刻意跟着我,莫不是哪家的漂亮姑娘看上我了,啧啧。” 赵萱蓉顿觉好笑,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一路走来,这人每句话之中都在夸奖他自己博学多才,风流倜傥,风魔万千美少女,不似京城中的那许多公子哥,表面上彬彬有礼,谦虚有加,实则龌龊不堪,自负至极。 这人说的有些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话语中也多含挑逗之意,但却没有的任何的逾越动作,比起那些伪君子更加让人感觉到亲近。 “白公子你看,那是什么?”赵萱蓉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白璃望去,只见路边一小摊前正站着一群小孩子,摆摊之人是一名佝偻着背的老者,老者手中动作非常之快,片刻的功夫,手中便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孙悟空。白璃随口问道:“是那个捏糖人的吗?” 赵萱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捏糖人人的,我们去瞧瞧如何?” 看得出来,这少女似乎对这些古朴但是很神奇的民间艺术非常感兴趣,感觉到非常的神奇,那么一双粗糙的大手是如何捏出那么小却栩栩如生的糖人! 于是,本来聚满孩子的糖人摊前站下了这么一对“神仙眷侣”,男的俊朗迷人,女的柔情似水(完全忽略身后的婢女)。 那些孩子买到糖人之后便欢笑着跑开了,赵萱蓉在糖人摊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道:“老人家,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就按照我们俩的身形姿态捏两个糖人,我愿多出些银子。” 老者脸色一沉道:“这位娘子可莫要看不起老朽,老朽在整个遂宁的手艺人当中也当属这个。”老者自己为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赵萱蓉浅笑道:“那便麻烦您了。” 老者取了一个小凳,让赵萱蓉坐于摊前,至于白璃,一个大男人的,应该能受的了这久站之苦。 白璃细细的看了一眼这老者的手,一双大手不似年轻人那样的滑嫩,手上遍布老茧,但就是这么一双手,在捏起糖人来十分迅速。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个栩栩如生的糖人便出现在此人手中。 虽算不上很精致,却也是将二人的风格气质都在这小小的糖人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女的清秀温婉,男的放荡不羁,就连白璃手中的折扇,这老者都将它捏了出来,小小一片,真不知道是如何捏出来的。 赵萱蓉接过糖人,拦住白璃将要掏银子的手道:“小红,银子。” “是,小姐。”小红掏了锭碎银子放于摊前。 赵萱蓉道:“白公子先前为我们夺回这银子,小女子无以为报,将这糖人赠与你,聊表感激之情。” 一人一个,一男一女。 白璃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猜出赵萱蓉这举动究竟为何。 第五十五章偶遇王周 灵泉寺,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信男信女实在不少,白璃与赵萱蓉并肩走进灵泉寺的大殿,一座巨大的观音像立于大殿之中,信男信女们焚香跪拜,心中各自祈求着。 赵萱蓉也不例外,诚心跪拜在观音像前,行跪拜大礼,至于白璃,她心中对神佛本就没有什么敬畏之心,非常纯粹的无神论者,就算这观音再栩栩如生,她也没兴趣去跪拜,悠闲放肆的姿态在这观音庙中实在是个另类。 只见那赵萱蓉刚刚行完跪拜大礼,婢女小红立刻便上前扶起赵萱蓉道:“小姐,轿子到了。” 灵泉寺的院中,此刻正放着一顶大红轿子,除了轿夫之外,之前尾随白璃与赵萱蓉的那二人也在,二人的目光与白璃的目光碰在一起,均能够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惊讶。 赵萱蓉微微躬身,施礼,浅笑道:“白公子,就此别过吧。” 白璃道:“有缘再见。” 赵萱蓉笑道:“有缘再见。” 二人身份不同,有此偶遇实乃缘分所致,赵萱蓉心中倾慕这位萍水相逢的白公子不假,但还不至于对这位白公子产生什么想法。白璃心中也明了,看那轿子,以及轿子前那二人,白璃能够猜出此女身份不凡。 在整个越国,姓赵并且拥有修养的女子,必定不只是区区一介平民,相互之间,留个糖人当做今日的缘分已经够了。 赵萱蓉离开,白璃又是在附近稍微转了一会儿,便觉疲乏的很,便原路返回,往客栈而去。手中拿着那糖人,白璃有心扔掉或者吃掉,但想到赵萱蓉将那糖人细心保管起,最终还是停下了这个念头,在路边买了块手绢将糖人包起,收了起来。 人的一生之中,能够让人记得的缘分并不多。 白璃收起糖人,百无聊赖的边走边瞧着路边的风景,她的耳朵灵敏的很,从嘈杂的人声之中听到了打斗声,在斜对面的那座酒楼上,白璃抬头望去,只见两名大汉被人从二楼抛下。 貌似还不是一般的争斗,甚至还有几名平民也被波及到了,幸好这个二楼并不高,掉下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正欲绕过这麻烦的酒楼,一幅画忽然从二楼之上被人扔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有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他不是被人扔下来的,而是自己从二楼跳下,从空中保住这画,身体却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白璃右脚微一剁地,身体骤然飞起,飞向了那从二楼飞下的书生。 从空中抱住那书生,缓缓落地……一个美的不像话的男人抱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一幕看的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那书生根本对白璃不敢兴趣,落地之后立刻便检查起了他的画,展开画,顿时,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画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璃,而这书生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琼花阁的管事,唐门吕赫的弟子王周。 二楼之上,一人低头望下,白璃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人正是之前赵萱蓉的那两名护卫之一,那人也瞧见了白璃,抱拳道:“白公子,又见面了,那位是您的朋友吗?”那人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王周。 白璃回礼道:“算不上我的朋友,却也和我有几分关系,还望阁下高抬贵手。” 那人道:“巧了,对你这位朋友出手之人并不是我,却也和我有几分关系,她只是冲着那画来的,现在已经确认过了,不会再找你朋友的麻烦,不过,若是你那朋友还留着那画,怕将来麻烦不断。” 白璃皱眉道:“多谢兄台。” 那人道:“不用客气,只是替我家小姐还你个人情而已。” 说罢,那人走进了酒楼,只余惶惶不安的白璃。 因为这画还有那赵萱蓉的原因,白璃首先想到的是,出手之人说不定是那东瀛少女,但转念一想,绯雨楼也是极有可能的。作为绯雨楼的金牌杀手,白璃的容貌与武艺一直都是绯雨楼机密中的机密,但在最近一段时间,白璃的画像频频出现,再加上之前绯雨楼对璎珞的动作,绯雨楼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在成都时,那位邱掌柜连夜出城门,这让白璃不得不怀疑绯雨楼在朝中是不是也有相应的势力。 想到这里,白璃问向王周道:“王周,对你出手之人,是不是一个东瀛女子。” 王周已经将画收了起来,饶有兴趣的望向白璃道:“不是,是一个面带纱巾的普通女子。” 白璃自言自语道:“绯雨楼的?” 这一声自言自语让王周听了一个仔细,也顾不得眼前这人究竟是谁,急切的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是绯雨楼的人吗?那你知道白璃吗?” 急切的询问,王周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扭曲。 “你究竟有多想证明你的痴情。”白璃心中暗叹,说道:“在下白展堂,与六扇门副统领张轩是异姓兄弟,我们二人正在追查有关绯雨楼的事情。” 听得眼前这人并非是绯雨楼中人,王周顿觉失落,但又听到了张轩的名字,王周脸上的失落少了几分,立刻问道:“张轩,他也在遂宁吗?” 白璃道:“是的,我们赶了许多天路,他此刻正在客栈休息。” “说来,你是如何认识我的。”王周反应有些迟钝,但还是反应了过来,他可从未见过眼前这人,但眼前之人却识得他。 白璃随口胡诌道:“我有幸在北漠见过王兄,而后也听大哥多番说起。” 王周点头道:“先请白兄弟在此稍等片刻,我先进去把刚才的饭前付了,还要劳烦你带我去见见张兄。” 白璃道:“请便。” 片刻功夫,王周从酒楼中而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估计是酒店的人让他多赔了点桌椅板凳钱吧。 就在二人结伴而行离开的时候,刚才那酒楼对面的二楼上,一名戴着纱巾的女子正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白璃,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凌厉狠辣。 第五十六章张轩遇袭 夜,越来越深了。 街上的行人也纷纷收拾起玩耍的心情各自归家,天空中的皓月孤独而又凄凉的散发着光亮,它也只能带来微弱的光亮,而无法像太阳一样带来温暖。 客房中,张轩怀中抱着他的官刀,躺在榻上,陈沉睡着,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背对着那扇开着的窗户,房间里烛光摇曳,一片明亮,就算是站在对面二楼上都能清楚的看到这房间里的一切。 如果此刻对面二楼之上有人刻意要拿着弩箭暗杀张轩,怕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吧……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累已经让张轩失去了基本的防范意识。 夜幕下,谁都未曾发现,就在张轩房间对面的二楼屋顶上,默默的站着一名黑衣年轻人,他没有刻意的去遮挡自己的容貌,只是用一袭黑衣来使得他在这夜幕下更加隐秘而已。 这人身材颀长,面容清瘦,只有一双眼睛明亮无比,不时闪出残酷的冷芒。 天空中,一朵乌云飘过,恰巧将天空中的那一轮皓月挡住,没有了月光的照耀,四周漆黑一片。 房间里,蜡烛无风自熄,床上的张轩无动于衷,睡得很熟。 蜡烛一熄灭,房间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一声破空之音,紧接着“叮”的一声。 随后就是刀剑相击的金戈之声,声音快的异常,也响的异常,除了听到这金戈之声,便是刀剑劈砍在木头上的声音…… 天空中,乌云慢慢散去,月亮继续照射着光芒。 房间里的金戈之声也已经停止,房中,张轩与那黑衣人对视而立,两人的目光之中皆是冰冷的寒意,房间里乱成一片,不论是桌椅板凳还是木床,皆都已经被二人快速凌厉的刀法劈成了碎块。 两人皆是手持一柄刚刀,只是那黑衣人的钢刀要比张轩的小巧一些,但锋利程度绝对不亚于张轩手中的官刀。 黑衣人似是认识张轩,道:“不愧是覆雨刀的弟子,有点意思。” 张轩死死盯着他,大喝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笑了,淡淡道:“杀你的人!” 这句话,仿佛一支利箭钉入张轩的咽喉,将他后面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从张轩走进六扇门,到现在坐上六扇门的第二把交椅,他也算的上一个狠出名的角色,但在此刻,面对这个清瘦的黑衣人,竟从心底产生一种深深的惧意,就算是遇到白璃,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话一出,那黑衣人也不继续多言,提刀便冲了上去,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便是面对面的碰撞。 刀乃百兵之霸,刚猛霸气,又是百兵之胆,立马横刀,其凶气可破云穿日,气吞山河之势,如洪涛拍岸,所向披靡。 两人对刀法都颇有研究,这其中道理非常明了,双方的攻击几乎都是杀招,每一招都是直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而去,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最好的攻击便是防守,这句话足以体现现在的较量,二人手中之刀皆是一往无前,只要一出手,便你不会轻易刻意的去躲避对方的攻击,而是主动迎上去。 用尽全身力道,两柄刀竭力碰在一起,嗡嗡作响,,可见二人出手之力道究竟有多恐怖,接连又是十数招对攻,二人同时向后退去几步,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连退几步,张轩停住身形道:“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去外面再比过如何。” 黑衣人道:“好!” 覆雨刀独孤鹤,早想与这人较量一番,只是独孤鹤早已经是退出江湖,现在整个江湖中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为了了这一心愿,力排众议,接下这个任务,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与这覆雨刀的传人较量一番。 二人从窗户跃出,立于大街之上,不少人见此情状,皆是纷纷避让,这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大多数都是视人命为草芥的,他们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黑衣人抱拳道:“在下绯雨楼李三。” 张轩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显然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人身份,抱拳道:“六扇门副统领张轩。” 相互做了通报,二人也不多言,提刀又是碰撞在了一起。 接连又是对攻了五六十招,不分胜负,夜晚的天气明明凉爽的紧,二人却均是汗流浃背,相互凝视而立。 张轩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人的内力远远在他之上,他有好几次机会都可以出手偷袭杀死自己,但那几次都没有出手,只是凭借手中长刀,与张轩竭力所拼。 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响起了一声奇怪的呼哨声,黑衣人忽的身子一颤,再次冲将过来。 他的身法好似在一瞬间便提高了许多个档次一般,身法奇快,比之前两人对攻之时的速度要快上一倍之多,而且,这次出手他不在拘泥于刀法,而是阴招频出。 “砰”一声。 黑衣人左掌掌力在张轩小腹处一推,张轩的身体立刻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好远,当即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全身突兀的发冷,冷的异常。 黑衣人对他这一掌很自信,绝对可以要了张轩的小命,但此人的生死对绯雨楼而言很是重要,黑衣人不敢耽误,提刀又是冲了过去,举刀砍下。 突然,一阵香风吹过,不知何时,白璃已经是出现在了张轩身前,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白璃一脚踹飞。 这一脚,白璃被没有用多大的气力,黑衣人很轻松的便控制好了身形,死死盯着白璃,正欲发动袭击。 又是那一声呼哨声,黑衣人停住了动作,冷冷道:“从此,江湖上再没有覆雨刀。” 随即,返身离去。 听着这个呼哨声,白璃心中已有了答案。 当年她刚刚从地狱出来之时,第一年在绯雨楼可是听够了这呼哨声,只要有这呼哨声响起,就说明附近必然有绯雨楼的高层。 只是,暗杀张轩的任务居然会交给这样一个新人来完成,大概在绯雨楼眼中,张轩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吧! (这两天更新更加不能固定了,但只要一有时间,我必定会慢慢补上这两天的断更,还望见谅。) 第五十七章恐怖掌法 小腹处的黑色掌印,以及张轩逐渐开始变冷的身体,白璃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中指和食指探上了张轩的脉搏,可以感觉到张轩越来越微弱的脉搏以及冷若冰霜的身体。 这时,王周气喘吁吁的从街角跑了过来,呆滞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轩,正欲发问,白璃道:“想办法帮我去找一种药。” 王周道:“什么药?” 白璃抱起张轩道:“****,越多越好。” 王周怔住,难以置信的问道:“****?” 白璃道:“别废话,如果你想张轩活着去替你找到绯雨楼的秘密,帮你找到白璃,那就快去。” 抱着张轩,白璃直接跳上二楼,在房间里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张轩平放在地上。 “咝!” 白璃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只见她双手与胳膊已经是被冻得通红,甚至还有冻伤的迹象,明明就只是抱起张轩这么一点时间,可见侵入张轩体内的那股寒气究竟有多么可怕。 不敢停留,白璃当即用自己独门的点穴手法封上了张轩的几处大穴,延缓这寒气侵入心脉的时间,随后,着手开始将张轩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只余下身的那块遮羞布。 如果不是白璃实在不想去欣赏一个男人的luo体,她定然会将这块遮羞布也除去。 在黑谷的时候,有一次,雪龙丹复发,白璃在众目睽睽之下除去衣裳……这种方法,只有从黑谷出来的一些人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法非常的复杂,但这褪去衣裳是第一步。 将张轩褪去衣裳之后,白璃又是不辞辛劳的开始摆弄张轩的身体,反正张轩此刻已经是昏迷过去了,根本不知道白璃将他的身体摆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样子。 奇怪到就算是没人看到这一幕,就算只是自己摆着这个姿势玩,都会感觉到非常羞耻。 但这在白璃眼中根本没有什么,她无动于衷。 坐于张轩身后,双手按在张轩的背上,提起体内那股雪龙丹独有的内力,侵入张轩身体之中。张轩体内的那股寒气在感受到这股雪龙丹独有的内力之时,居然主动的迎了上来,雪龙丹的内力游走在张轩身体之中畅通无阻。 内力在张轩体内游走一周,除了这寒气之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这才是最大的异样! 完全感觉不到张轩那只属于他自己的内力,就好像是一个从来都没有修炼过内力的人一般,空无一物! 白璃收掌,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竟然的恐怖到这种地步。” 雪龙丹,是一种可以提升实力的毒药,但同时,它也代表着一种从来都没有在世间出现的极阴内力,就算是比起小说中的玄冥神掌都毫不逊色。 而那李三所用的掌法,更是将这种内力发挥到极致的一种掌法,这种掌法可以完全的将体内的雪龙丹毒性提取出来,然后灌注进入别人的体内,那人便会吸收这种雪龙丹的毒性,而且,毒性要比直接服用雪龙丹更加强大许多。 从这李三灌注进入张轩体内的这剧毒来看,这李三服用的雪龙丹恐怕要比白璃还要多得多,这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毒性。 雪龙丹是越服用,实力便越强,但有一点,就是所服用之人不能练习这套掌法。 当练习了这套掌法之后,服用雪龙丹的药力,会有很大的一部份全部转换为毒性,就是为了提高这掌法的威力,而这掌法到了大成境界,雪龙丹的服用也足够多,那么,这人便会变成一个移动的毒人,不单是手掌,就连身体其它部位也会具备相应的毒性。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愿意去学习这种掌法的,这也是黑谷一直以来都没有制造出这种毒人的原因。 白璃一直都以为,黑谷的这个想法这辈子都不会实现,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到了这么一个肯为绯雨楼付出的人物。 体内雪龙丹毒性越强,便会越加受制于绯雨楼! 白璃开始着手用那种特殊的方式维持着张轩的体温,安静的等待着王周的归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也对这种并不是雪龙丹直接造成的毒性有作用,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房间门被突然的推开,王周抱着那画,手中提着一个花布包袱,气喘吁吁的走进了房间这种。 瞧着张轩那奇怪的姿势,不禁脸色微红,将包袱交给了白璃。 白璃打开包袱,包袱中不仅有瓶瓶罐罐,还有不少用纸包着的药,数量很多,估计够一个男人用一辈子,难怪王周去了这么长时间。 白璃道:“去取点水来。” 还未得到休息的王周又是匆匆跑出了房间,不多会儿便提了一壶茶进了房间。 只见白璃从包袱中随手取了一个小瓷瓶,将瓶中药末尽数倒进了茶壶之中,看的王周后脑直发冷……这可是****,不用太多,只需那么一小小的指甲,就可以让男人一晚上尽展雄风。 这么多……会不会出事儿。 果然,白璃提起茶壶便将茶水灌进了张轩口中,虽已经昏迷了,但喝水的这种本能动作还是做出来的。 灌了将近半茶壶茶水,白璃这才停下了动作。 王周这才敢说话,道:“白公子,张兄他,没事吧。” 白璃没有回答,伸手摸上张轩的脉搏,这药见效非常快,只是刚刚灌下,便可以察觉到张轩的身体已经有了一点温暖,脉搏不算强劲有力,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微弱了。 白璃的这才道:“应该暂时没事了,你先照看着他,别乱动他,我去下面找一下掌柜的。” 说罢,起身走出了房间。 直到白璃出了房间,王周这才舒了一口气,这白展堂看起来挺温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时,总是会不自觉的感觉到一种敬畏感。 微微叹了一口气,王周看向张轩,但马上就又低下了头,面色通红,这白展堂也太奇怪了,给张轩摆如此羞人的姿势。 (马上就要到白璃的红伞第一次亮相了,但我还没有为红伞定下它的功能,手上有很多个选择,但还是想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如果有,请在书评区留言,我会认真看的。) 真的,好幸运! 今天,只有这个单章了,话说自从这书开始,我还没有开过单章。 现在,突然想开个单章了。 首先,要为这几天的断更道歉,原因简单的可怕,只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写不下去,但我又不想写出不完美的章节,所以我拖了下来。 我不是一个好的作者……但我想成为一名好的作者,从第一个笔名开始,从第一本书开始。 这并不是我的第一个笔名,但它会是我的最后一个,这个笔名承载着我的一切。 luo睡的猫,我记得,第一本书的时候,有人讽刺这个笔名,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猫本来就luo着啊!猫是一种神经质的动物,就像我一样,总是有读者说,神经病作者之类的。 因为他们觉得,我的努力不会有人去懂。 我很奇怪的想要去写出与网络小说不同的网络小说,不想去写那种套路文,也不想去写一些更加奇怪的小说,我想按照我的意志来写,在书中创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像我们这个世界一样的残酷与温柔,它有着悲欢离合,有着明媚温情,就算是主角,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虽然我知道,这可能不符合网文的特性,但我坚持了好多年,我想要有人谈起网文时,不会再用上“快餐文学”这个词语,因为我觉得,这个词语在贬低所有的网文作者,我想为他(她)们的努力正名! 我知道,这个愿望实在太大,我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够完成。 就算能够完成,恐怕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就像我的妈妈说的一样:“你文凭那么低,就算你将来成功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会有人贬低,就算没人贬低,以你的文凭,能写出什么好的东西。”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我的妈妈是支持我写小说的,虽然我写的小说还从未为这个并不贫困但也不富裕的家庭提供过任何资金帮助。 直到现在,我二十三岁了,一事无成,人生对于我而言,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做怎样的工作,还是就这样一事无成……我突兀的冒出了一个想法。 放弃梦想吧! 但我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 再让我坚持一下吧,我自己为自己鼓励。 但看到自己一个月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我想退却……就算随便去找一份很累,没有时间去写小说的工作,生活也会比这好的多吧! 就在今天,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 但新书才刚刚开始,白璃的人生,我也才刚刚开始绘制……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自不量力呢! 真是******有病!脑残!神经病! 坐在椅子上,呆滞的看着打出的不足两百个字,心情一片复杂,根本无法聚精会神的去写。 直到,就在刚才,有位读者忽然加我的QQ……他很兴奋的向我提出关于小说的一些设定。 以及……就凭着这短短五六十章的内容,他大胆的开始猜测绯雨楼的内部构成,他将每一章,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看的那么认真…… 然后,他猜出来了! 与我想要讲述的绯雨楼虽然有着一些出入,但他已经想到了很多! 他说,你这个构架有点差劲哎,这么简单就被猜出来了,但是,总感觉好有趣,我觉得我爱上白璃了。 这个时候,我真的好想哭,好想哭! 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这么幸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遇到了你们……真的,好幸运! 第五十八章苏醒的张轩 白璃刚下楼,立刻就受到了客栈中店小二以及掌柜的的注目礼,他们的眼神之中的透着恐惧,好像白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白璃开口道:“给我准备新的被褥,送到门口就行。”白璃将银子直接扔给了掌柜的。 但即便是这大块的一锭银子,也无法驱逐掌柜的眼中的恐惧。 以前在看武侠小说的时候,白璃总觉得小说中那些武林人士们高来高去,在普通民众眼中,这些人的存在简直就像神灵一般,受人敬仰和崇拜。 直到亲身走进这个武侠社会中时,白璃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实在太幼稚了,在江湖中,武林人士们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像白璃这种武功特别高的人物,但在普通民众眼中,这些武林人士全部都是麻烦制造机。 就算是那些所谓的劫富济贫的侠盗,在多数民众眼中,也都是特别麻烦的人物,这些侠盗,在盗取东西离开时,往往会在逃离过程中误伤或者误杀某些普通人,就算事后也许会有一大笔银两用来赔偿,但人的性命,又岂是这区区银两可以衡量的呢。 “唉!” 白璃微微叹了一口气。 敲门声响起,白璃往门口而去,一打开门便看到了门口堆着几床被褥,白璃不客气的吩咐道:“过来帮忙。” 王周“哦”了一声,走向门前。 在二人的忙活下,将这些被褥全部都铺盖在地上,白璃将张轩的那奇怪姿势恢复成了平躺的姿势,盖上被子,伸手探了探张轩的脉搏和体温,处于平稳状态。 白璃也安心了些,瞧着王周问道:“你今夜是在此休息,还是回去休息。” 王周犹豫了一下便道:“就在此休息吧,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照应,而且,估计明天早上我师父就到了,这里距城西近一点。” 白璃“哦”了一声,道:“那快睡吧。” 蜡烛熄灭,三人并排躺在干净的褥子上,白璃就睡在张轩的旁边,而王周则是睡在较远的地方,他似乎不怎么喜欢与这个白展堂亲近,这人带给他一种恐惧感。 躺下没有多久,更夫打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已经是到子时了。 白璃本来有些疲惫,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紧张感也成倍提升。 这一夜,她不知道从睡梦中惊醒多少次,到了寅时四刻的时候,她便已经完全失去了睡意。坐在墙根处,自己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这样才能够带给她一点微弱的温暖。 不仅是白璃,王周也起的很早,东面的天空刚刚出现一抹光亮,他就已经醒了过来,一起身,便是看到了坐在墙根处的白璃,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倾斜着,但却在安稳的睡着,甚至还能听到她发出一丝微弱的鼾声,甚至连王周起身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直到王周想要将被子给白璃盖上一点的时候,白璃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冷漠与绝望,惊得王周向后退了几步,直到看清眼前之人是王周时,眼神才恢复了和善。 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王周不禁有些同情,那绝望的眼神,惹人怜惜的很。 “你……”王周想要说什么,马上就被白璃打断:“别说话,我很累,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说话。” 说完,又是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就靠在那墙根…… 一轮红日慢慢的从东方升起,将整个房间照的明亮通透,房间里一片安静,白璃依旧是静静的靠着墙根,王周则是已经是享用早饭了,张轩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动静,但身体状况比之前要好许多。 直到一束阳光直接照在他的脸上,好像是受不了这阳光刺眼的照射,张轩缓缓睁开了眼睛,但他不能做多余的动作,最多就是扭扭头,甚至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的。 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雪龙丹的毒性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压制住的。”白璃的声音忽然响起。 循着声音,张轩扭头看去,正好看到白璃那张冷漠疲惫的脸。 正在此时,房间门也被推开,王周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简单食物,见到张轩已经是睁开了眼睛,不禁欣喜道:“张轩,你没事了吧?” 张轩正欲讲话,白璃却开口道:“只是醒了而已,身体里的毒性仍在,而且封锁住了他的内力,如果不想办法化解,就算能依靠这样的方法活下来,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张轩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却听白璃继续说道:“王周,你师父不是今日就到吗的?我想带我大哥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解救之法。” 雪龙丹的毒性虽然特殊,但唐门好歹是武学大家,对毒药的研究特别深入,就算无法完全剔除毒性,总可以想到办法来暂时压制毒性。 王周道:“那先吃饭吧。” 如白璃所说,张轩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雪龙丹的毒性,再加上内力被毒性封住,张轩的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这双重打击,最多就是睁开眼睛,张张嘴,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连吃饭都需要别人喂,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白璃这个“贤弟”的身上,白璃无所谓,倒是张轩,面色通红,尤其是王周还在旁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再加上,白璃有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用嘴唇碰一下汤匙中的食物,就好像喂小孩子吃饭一般,生怕这食物太过烫人。 被张轩和王周的目光一注视,白璃才察觉到不妥,这不是在照顾小孩子。 尴尬的用饭时间结束之后,白璃去将那两匹马换了一辆马车,以张轩现在的身体状况是骑不了马了。 房间里的桌椅板凳损坏了那么多,不免又是一笔赔偿,这次的白璃没有大手大脚的挥霍,甚至还与那掌柜的砍价了一番。 花舫现在被封,暂时白璃也不会去执行什么任务,金钱来源已经是断了,如果张轩在一病不起,身上的这些银子不知道够不够用。 第五十九章烟枪 每一个城市,都有这么一个地方,永远围聚着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士,在这里,传递着江湖之间的小道消息,就好像是网络游戏中领取双倍经验的地方,总是会聚下许多的人。 这种地方,会是青楼、赌场、客栈、破庙、甚至是义庄。 在遂宁城西,就有这样一个义庄,当你靠近这里时,会看到许许多多,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熙熙攘攘的从义庄离开或者匆匆走进义庄,明明是一个收敛尸体的地方,但在江湖人士眼中,这里比皇宫还要重要的多。 要打听遂宁出现的什么奇怪事情,不用去其它地方,来到这义庄,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要找什么人,也不用去别的地方,除非那人不是江湖中人,否则的话,必然会来到这个地方。 白璃等人的马车就停在了义庄附近,并没有进入义庄,白璃似乎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有些烦躁,在这喧闹的地方,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索性便停在附近不远处,由王周自己去义庄找他的师父。 义庄门口和附近,人特别的多,简直比观音庙那边的人还要多,人挤人,稍微走两步便会与前面的人有亲密接触。 这不,王周被后面的壮汉撞了一下,当即身子便倒向了前面的那个少妇,少妇扭头瞪了一眼,见居然是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家伙,也没发什么脾气,甚至就连王周一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屁股,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走进了义庄之中,就变得宽敞许多了,这里的人不像门口那么多,多数人都是站或坐在某个地方,静静等待着。 义庄是一个简单的小院,从正门进来之后,第一眼便能够看到正对面房间里不少的棺材,还有就是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的一名老者,他的外号叫做烟枪,是这个义庄的管理者,至于他的真实名字,没有人知道,他很早就出现在这里了。 烟枪就坐在门槛上,微眯着眼睛望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每天坐在这里看着这来往的人群是他唯一的兴趣。 微微瞄了几眼,烟枪的目光停在了王周的身上,忽然起身……这让义庄里的喧闹声瞬间停止了一下,就好像所有人都短暂失声了一般,目光全部都聚焦在烟枪的身上。 直到烟枪走到王周身旁,与他攀谈起来,义庄里这才恢复了喧闹声。 王周也因烟枪的主动攀谈吓了一跳,据他的师父所说,这个烟枪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却是个招惹不起的人,能交好就交好,王周很是恭敬的抱拳道:“前辈!” 烟枪朗声大笑道:“前辈?哈哈哈哈,这个称呼我很久都没有听过了,果然不愧是吕赫的徒弟,就是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叫我烟枪,我挺喜欢这个名字。” 王周尴尬的笑了笑,道:“烟,烟枪。” 烟枪再次大笑,居然还伸出胳膊与王周勾肩搭背了起来,就好像多年不见的兄弟一样。 义庄里再次一片失声,目光很是惊讶的停留在王周身上,直到烟枪咳嗽了一声,这群江湖人士方才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其中,那名被王周摸过屁股的少妇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居然是烟枪的人,难怪这么“嚣张”,幸好之前被摸了屁股没有与他争执。 烟枪的真正身份,没人知道,只知道,遂宁的地方官府非常给烟枪面子,烟枪在遂宁最为波澜壮阔的一件事情就是睡了知府的小老婆,但那名知府只是打了他一顿之后,便将那漂亮的小老婆赏赐给了烟枪做侍女。 这其中没猫腻儿,鬼才信! 跟着烟枪走进了义庄的正堂之中,王周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义庄之内的尸体实在太多了,阴寒气汇聚,幸好王周多少是个跑江湖的人物,见到这些棺材死人什么的也不恐惧。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烟枪继续抽着旱烟道:“听闻你在北漠有过一段艳遇?” 王周知道,这又是烟枪在套近乎,想找点乐子随便玩玩,师父曾经说过,烟枪这人嘴里的情报虽然多,但如果不花钱,买到的情报必然是他添油加醋加过的东西,信不得真。 但倪八爷也已经死了,那些事情早就已经在北漠传的沸沸扬扬,王周也不介意将这些丑事讲出来,便道:“也怪我自己不小心,竟然没看出来那白璃是绯雨楼的人,这才着了道。” 烟枪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江湖上闻之色变的绯雨楼到了烟枪这里也不好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劳资贱命一条,想取便来取,活了这么多年,早够本了。 烟枪缓缓道:“绯雨楼的人,她不是去杀倪八爷吗?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 王周苦笑道:“她本来是想从我手中拿到倪府的地形图,她其实是一个好女孩,我相信她,她只是被绯雨楼迷惑了。” 烟枪深深吸了一口烟道:“小子,我跟你说,不好轻易的去喜欢上一个杀手,杀手都是无情而冷血的,尤其是绯雨楼的杀手,为了任务,就算杀掉自己最亲近的人又如何。” 王周沉默,良久才说了句:“走一步看一步吧。” 烟枪笑道:“你可万万不要像你的师父那样的固执,将来老了会变成老顽固的。”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响起一个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便传来了一个非常沙哑特殊的声音:“烟枪,你这老不死的,莫要在我徒弟面前诋毁我,我什么时候变成老顽固了。” 烟枪道:“难道你还不算老顽固吗?要不然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教王周武艺,偏偏教那些杂七杂八没用的琴棋书画。” 只见门口走进了一名神采奕奕,穿着一丝不苟的老者,进门之后便直挺挺的站在门口,那姿势,甚至可以与解放军的军姿标准程度相提并论了。但就是这么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手上却是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代的酒葫芦。 此人便是张轩的师父,曾经在唐门中也颇有地位的长老,吕赫。 第六十章激将 吕赫与烟枪熟练的对喷了两句之后,随手将酒葫芦扔给了王周道:“去打酒,我今天绝对要和这老东西好好较量一番。” 下意识的,王周就准备去打酒,显然王周早就已经习惯了吕赫有这样的动作,刚迈出一步,王周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对啊,来找师父可不是为了让他和眼前这个怪老头互喷的! 王周迫切道:“师父,喝酒之前先随弟子走一趟吧,江湖救急啊!” 吕赫道:“江湖救急?与我何干,快些去打酒去,否则就要以门规伺候你了。” 王周忽然诡异笑道:“师父,如果你不去,这个酒葫芦可就……啧啧。”说罢,王周直接朝着门外跑去。 可不能让师父在这里停留,万一师父的玩心起来了,怕是今天就走不了了。 义庄门口人挺多的,但在看到王周之后,拥挤的人群居然主动形成了一条仅供王周一人的道路,一路跑来,竟然畅通无阻,而吕赫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他在江湖中早就已经属于过气的人物了,再加上他已经是退出江湖了,这偌大一个义庄,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吕赫,只是把他当做了王周的同伴之类。 被逼无奈,吕赫纵身而起,直接跃出义庄高墙直追王周而去,烟枪面色平静的继续坐在门槛上,望着吕赫远去的身影,深深抽了一口旱烟。 四周纷杂的人群为王周的逃跑提供了非常好的帮助,他的脚力是不如吕赫,但是他硬往人群中钻,吕赫就没有办法了。 王周在吕赫身边服侍了许多年,对于吕赫的很多癖好和习惯清楚的很,首先是这个酒葫芦,这个酒葫芦是当年王周的师娘自己亲手做给吕赫的,吕赫嗜酒如命,没有酒就打不出好的暗器,作不出好的曲子,好的画。 其次,便是吕赫不喜生人,尤其是在师娘病逝之后,越来越不喜欢生人,甚至都不愿与那些生人有衣服上的接触。 马车停的比较远,王周眼看着就要接近马车了,吕赫却已经是追过来了,眼看着就要抓到他,迎面,白璃直冲而来,也不多话,单掌直接拍向了吕赫。 白璃这掌来的刁钻古怪,再加上吕赫也没有什么防备,竟然被白璃近身,近身之后,不由分说,接连十掌快速拍出。 “有意思!” 吕赫不退反进,袖中突然飞出一根铁笔,直戳向白璃肋下大穴,白璃立刻变掌为爪,直抓向吕赫手中铁笔。 哪知,她刚抓到铁笔,只觉得笔上烫如红炭,吃惊道:“笔上敷有毒药?”大惊之下,将手一甩,左掌佯攻吕赫腰间,吕赫下意识的一退,白璃的身子也借势一转,斜斜跃开几步。 吕赫冷笑道:“小子,你中了我唐门的腐骨花毒,还是乘早将那条手臂砍了去吧。” 白璃只感觉掌心烫的要命,感觉手掌马上就要化掉了……但马上,这股炎热就被雪龙丹的药性给吞噬殆尽了。 白璃道:“不过如此。” 吕赫微微皱眉,正欲说话,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王周已经是将马车赶了过来。瞧见两人气氛不对,王周立刻介绍道:“师父,这位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展堂白公子,而我要你救的人,就在这马车之中,是当今六扇门的副统领张轩。” 吕赫道:“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两个不自量力要与绯雨楼为敌的小鬼?简直可笑,与绯雨楼为敌已经是找死的行为了,既然迟早都要死,何必救他。” 刚才与白璃对拼,失了面子,吕赫定然要在这个时候找回面子,没看到附近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在看着吗?若是传到烟枪那个该死的老头耳中,怕是要添油加醋的更加宣扬一番。 但白璃何人,她一惯自视甚高,而且张轩所中之毒又是雪龙丹,白璃可不相信这人能够解得了,当即说道:“难怪唐门会覆灭,唐门之人不过如此,唐门之毒也不过如此。我家大哥所中的乃绯雨楼剧毒,放眼整个武林,谁能解?更何况区区唐门。” 一句话,气的吕赫吹胡子瞪眼,道:“谁人不知我唐门剧毒,誉满天下,区区绯雨楼,如何能与我们唐门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不用白璃,四周自有路人回应。 唐门早已遭灭门,而绯雨楼如今风头正盛,许多杀手都以加入绯雨楼为荣,而唐门呢,现在提起唐门的人大多都是老江湖了吧。 白璃朝着王周挤眉弄眼道:“王周,你陪你师父在这遂宁好好转转,今天正好观音节,我带我大哥去济任堂瞧大夫。” 王周瞬间明了,道:“那好,白兄,听说济任堂的秦大夫医术高明,定然能够妙手回春。” 两人一唱一和,夸了济任堂几句。 吕赫心知这是激将法,但还是气的牙根痒痒,唐门昌盛之时,数万弟子,岂是这小小济仁堂可以比的,什么医道世家,简直可笑,若不是什么棘手的毒,王周这小子又何必来找我,若是集济仁堂能解,怕是早就去了吧,哼,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小鬼还有什么招式。 却见白璃交给王周一张银票道:“这里是十万两,本来是给你师父的报酬,虽然你师父无情,但我念你师父年迈,唐门之名在现在的江湖中也越加微弱,若是发生什么金钱上的冲突,这十万两定能为王兄解围,还请收下。” 十万两!!! 这三个字差点没惊掉在场所有人的下巴,早就听说白展堂出手阔绰,但唐门那区区解毒小计居然能值十万两,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评论不停的飘进吕赫耳中,吕赫有心想让王周将那银票还给白璃,但王周已经是将银票收了起来。 白璃也不多话,拉起缰绳,便欲赶车而去。 娘的,算了,就当给徒弟一个面子……吕赫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跃到马车之上,也不与白璃说话,直接钻进了马车之中。 白璃微笑,朝着王周道:“上车,咱去找个休息的地方。” 第六十一章药王谷 马车行驶了没有多久,停在了一间不大的宅院前,宅院门口打扫的很干净,门口还挂着一个小木牌,明显是这宅院的主人是准备将这宅院暂时租住出去。 马车停在门口,旁边的宅院大门适时的打开了,走出了一位打扮很普通的少妇,白璃跳下马车,与那少妇攀谈了起来,谈了两三句之后,白璃便将一锭银子交给了那少妇,看来是谈妥了。 这宅院的大门并不大,马车是无法入内了,白璃没好气道:“去开门,我去扶我大哥。”她将钥匙扔给了王周。 马车上的帘子被掀起,马车内暖烘烘的,张轩闭目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吕赫微微皱眉,一脸愁容,正如那白展堂所讲,这毒很棘手…… 宅院很小,除了的厨房和正厅之外只有三个小房间,在吕赫的帮忙下,将张轩安置在了一处能够晒到阳光,并且空间也比较大的房间内。 吕赫叹气道:“他身体太虚弱了,我根本无法用唐门那种霸道的解毒之法来给他解毒,而且,这毒奇怪的很,居然会吞噬进入他体内的一切内力,得想别的办法。” 白璃道:“王周,先去替你家老头打酒,就去昨天那间店好了,那里的酒很不错。” 吕赫奇怪的看了一眼白璃,似乎已经嗅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王周怔了怔,轻轻“哦”了一声之后便出门了。 待到王周从大门离开,马蹄声响起,吕赫这才笑道:“你不信任我的徒弟,又何必让他找我来。” 白璃道:“不是不信任他,是不想让他卷进来。” 吕赫问道:“为什么?”两人萍水相逢,这人何必这么在意王周。 白璃淡淡道:“不用多问,我欠他的。” 听到这话,吕赫抑制住了他的求知欲,徒弟与别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徒弟自己解决为好。 继续询问起了有关于张轩身上所中之毒,道:“看这毒性蔓延程度,应该是昨天晚上就受伤了,但到了现在,却还没有让他命丧黄泉……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毒吧。” 白璃点了点头,多费了些口舌将雪龙丹的药性与毒性统统说了一遍,直说的吕赫这个武林前辈都直冒冷汗。 “难怪,难怪,难怪绯雨楼崛起的如此之快,有这种邪性的药……也是该如此。那你们昨日是如何抑制住这毒性的蔓延的。”吕赫捏着他的胡须道。 白璃面不改色道:“春,药。” 吕赫哑然,道:“呃,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雪龙丹的药性特殊,嗯,或许可以试试别的方法。”吕赫又是观察齐了张轩的身体状况。 …… 夜幕降临。 遂宁的观音节,很是热闹,但今天白璃没什么心思去游玩,而是坐在房中静静的看书。 她的房间就在张轩房间的对面,一抬头便能清晰的看到在房间中忙碌的吕赫,他今天一直在思考解毒之法,忙活了一天,倒不能说没有成效,最起码,张轩恢复了一点精神,能够下床走路了。 唐门不愧是唐门,仅仅是依靠口述的那么一点雪龙丹的药性和效果,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若是唐门强盛时期,解开这雪龙丹之毒怕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张轩的房门被打开,王周从房间走了出来,一抬头,便是看到了正坐在窗前看书的白璃,遂提脚往白璃这边走了过来。 “师父为张兄准备了药浴,等会儿可能会有刺鼻的味道传到你这边来,你把这香烧上,可以减少一些味道。”王周将一个纸包递给了白璃。 白璃接过道:“谢谢。” 王周站在窗前,犹豫道:“刚才,和张兄聊起白璃,他说,你对白璃很熟悉。” 白璃道:“也说不上很熟悉,但绝对你比和大哥对白璃熟悉。” 王周道:“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白璃思索了片刻,正欲回答,却见对面的窗户上,忽然出现了黑色的血迹,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巨大奇怪的声音从对面的房间响起。 顾不得王周继续聊下去,白璃从房中直接跳出,三两步便垮进了对面的房间之中 房中,一地的毒蛇、蝎子……各种毒物,还有一些草药,碎掉的巨大的药缸,以及此刻就站在这些毒物之间的张轩与吕赫。 张轩的嘴角之间还残留着黑色的毒液,看来那黑血就是张轩吐出来的,吕赫扶着张轩,双脚打颤,脸色苍白。 白璃也顾不得与这些毒物纠缠,几掌下去,这些毒物被的消灭了大半,白璃当即上前,扶着张轩往自己房间而去,而吕赫则是扶着墙壁,嘴角溢出鲜血,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片刻之后,白璃的房间中,张轩昏迷不醒,吕赫的情况看起来也不是很乐观,但经过刚才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长叹道:“好霸道的毒性,我刚才用唐门秘传之法为他祛除了一部份毒性,但也差点被那毒性侵入身体,幸好这小子及时中断了那秘术,但他,不容乐观了。” 听这话,白璃伸手摸上了张轩脉搏,虚弱的可怕,简直就好像下一刻便会死掉一般。 吕赫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去找鬼医徐才霖。” 白璃眼睛一亮,片刻又变得暗淡了下来,道:“徐才霖是药王谷的人,药王谷向来不喜与朝廷之人打交道,怎么会帮忙。” 吕赫道:“朝廷中人?六扇门也算半个江湖势力吧,更何况,如今只有这么一条路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比起救人,药王谷比唐门更强几分,徐才霖更是药王谷最年轻的谷主,青年才俊,实力非凡,定然能够帮到你们。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徐才霖不在药王谷,药王谷一直以来与青城派交好,这位徐才霖更加是与现任青城派掌门洛天石的长女洛青樱定下了婚约,将于六月二十二在青城派举行盛大的婚礼。这可比去药王谷找徐才霖来的更加简单的多。” “六月二十二吗?时间足够了。”白璃喃喃道。 第六十二章月夜袭杀 天空中,月朗星稀,是夜,而且是一个并不安静的夜。 宅院门前,白璃先将还在昏迷中的张轩扶上了马,而后自己又跳上了马,直接用绳子将张轩好像绑尸体一样绑在自己身上。 王周不禁道:“白兄,何必着急呢,夜黑风高,你带着张兄这时候赶路,怕是不妥。” 白璃淡淡道:“有什么不妥,你师父不已然说清楚了,张轩身中之毒不能耽搁,而且,我们得罪的是绯雨楼,那是一群疯子,要在疯子手里抢一条命,就必须要比他们更疯。” 王周哑然,这人固执的很,怕是劝不了他,只能寄希望张轩顽强的生命力了。 将一切备好之后,白璃抱拳道:“告辞。”也不等王周回礼,便直接策马而去。 今天是观音节,遂宁人声鼎沸,但也分地方。 比如靠近义庄这边的小路,人就特别少,这边没有什么观音庙,只有义庄。到了夜里,这里的江湖人士也很少,白璃完全可以策马奔腾,将马骑出一辆跑车的速度。 风一般的掠过义庄门口,正坐在义庄门口抽烟的烟枪可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远去的马匹,在这昏暗的月光下,他居然好像是看清了坐在马上的两人,喃喃道:“白展堂,张轩?” “唉,要起风了。”烟枪起身,走进了义庄之中。 策马一路横冲直撞,出了东门,直接走上官道。 按理说,走小路更加快一些,但现在夜黑风高的,走小路怕是连路都不看清楚就撞树上了,还是走大路安全些。 夜深人静,这条官道上除了白璃在策马狂奔之外几乎空无一人,四周非常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就连虫鸣鸟叫声都听不见。 白璃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已经是摸上了就在包袱中的伞柄。 这条路虽然很黑,但借着月光,白璃还是能够微弱的看清道路的状况。只听“沙”的一声,从路边的草丛中突然的窜出一个黑影,黑影直接挡在马路中间,瞧着疯狂冲来的马匹,也不躲闪,,看那样子,是准备用身体挡下这骏马的铁蹄吗? 大汉稳如泰山,瞧着狂奔而来的骏马,无动于衷,反倒是白璃一脸慌张,紧拉缰绳,想要让马停下 不料,那大汉居然迎面冲了过来,双拳暗凝内力,一拳直击骏马脑门,登时,那骏马便立刻七窍流血,倒毙而亡。幸好白璃反应快,在骏马倒下之时便已与张轩轻巧的落在地面上。 然而,白璃刚刚落地,从道路两旁又是窜出十几柄快刀,根本躲不开! 既如此,那你们今天就都死在这里好了。 黑暗中,一抹艳红之色骤现,紧接着,便是几声惨叫声,这几柄快刀来的太快的了,这反倒是最大的弱点。 血花一溅,余下之人却是遁入黑暗之中。 白璃举着红伞,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道:“动静真大,一名绯雨楼金牌杀手,以及绯雨楼最为精锐的地煞行刑者十三人,在下面子真不小。” 那大汉怔道:“知道太多可是会死的!” 白璃轻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废物?在遂宁城不敢动手,以为到了城外就能得逞了吗?”吕赫到底是吕赫,虽已经退出江湖,但依旧名声赫赫,若不是吕赫,在城中这些人怕早就动手了。 话已至此,那大汉也不多言,一股强劲的内力从丹田之处涌气,瞬间灌注全身,尤其是他的上身,上衣经受不住的突如其来冲击,瞬间碎成一块一块,并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去,露出一身强健的肌肉,以及那不断凸起的青筋。 绯雨楼的金牌杀手中的老牌杀手——虎贲何彪,传闻,这人并非是绯雨楼自己培养出来的杀手,而是少林叛僧,偷学少林七十二绝技,一身横练功夫颇为棘手,在武林之中名头响亮,武功丝毫不弱于白璃。 地煞行刑者,在绯雨楼是专门用来处刑金牌杀手的行刑者,这十几位加起来,若是阵仗拉开,怕是也不弱于一位金牌杀手。 白璃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不等何彪动手,白璃直接迎面冲了过去,身后背着的张轩似乎完全不影响她的行动,举起红伞径直刺向何彪。 伞? 何彪一怔,不闪不避,伸手便抓向了那红伞,何彪的这一身横练功夫讲究的就是以力破敌,白璃这样鲁莽的进攻正好应了何彪的心思。 但就在红伞距离何彪还有十厘米距离时,何彪这才发现,这伞并不是直接冲过来的,而是以快速的旋转冲过来的,何彪虽想伸手去抓,却是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红伞伞尖突然的刺出一根钢针,何彪脚步往旁边一撤,钢针正好从他胸前划过,一根足足有一米长的钢针……“小心哦,钢针上可是有剧毒。”白璃的声音响起,高速旋转的红伞似乎并没有令她过多的消耗体力,就在何彪撤步退开的刹那,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了何彪的身旁。 红伞将白璃的动作挡的很严实,只有从白璃身后才能够看到,这匕首是藏在伞柄之中,和那钢针一样,上面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就在此时,躲在两旁的地煞行刑者突兀出手,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何彪并且与何彪进行协作攻击,上面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斩杀白展堂! 未知的危险永远是最可怕的! 余下的十名行刑者,同时从两边冲出,速度之快不在白璃之下。 躲在红伞下的白璃冷漠一笑,攻向何彪的匕首被她随手掷出,其中一名行刑者还未到白璃身前,就被那飞出的匕首扎中了心脏。 见血封喉的毒药在加上被命中了心脏,一命呜呼。 余下的几名行刑者毫无阻碍的接近了白璃,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印在了那红伞上,只见高速旋转的红伞边缘突然出现了一排刚刃,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行刑者根本躲闪不及,刚刃只是稍微划破一点皮肤,几人登时便倒地而亡。 (唉,感冒发烧难受了一天,现在好多了。另外,本来是想着给这大招渲染点别的色彩,但咱写的毕竟是武侠,不是玄幻。) 第六十三章意外帮手 好恐怖的毒! 余下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脚步后撤,欲躲开刚刃的攻击,却见那些刚刃居然又是长了几分。 “小心!” 何彪的声音刚刚落下,几道血花一溅,那几人无一例外全部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白璃淡淡道:“跑龙套就是跑龙套的,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刚刃上还残留着几滴血液,白璃轻轻一吹,只听“叮”的一声,刚刃上的血液滴在了一柄刚刀上。 何彪瞳孔微缩,眼睛之中都是惊骇,这人下手丝毫不留余地,每一步,每一招,出手就是对方要害之处,杀气比他这个绯雨楼的金牌杀手都要恐怖的多。 在瞬间动手杀了这许多人之后,还是一副温和儒雅,风轻云淡的样子,何彪便觉更加恐怖的很,这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游侠。 当下,也不说什么江湖道义了,几枚烟雾弹赫然从何彪手中脱手而出。 这一下,可让白璃猝不及防,何彪向来依仗那一手快如疾风的龙爪手以及这一身横练功夫,不想,此刻居然用上了烟雾弹。烟雾散开,本来能见度就很低的夜晚如今已经是什么都看不到了,白璃退去几步之后立刻举起红伞防御,却见何彪居然在这片刻功夫便已经是从右边攻了过来。 不! 不对! 是在左边! 白璃望向左边,左边竟然也有一个何彪。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破空之音,似是有人从身后攻了过来,白璃大吃一惊,忙纵身跃起,白璃对自己的轻功很是自信,这一下为了躲避从身后袭来的攻击,并未用尽全身的力量,飞的也不是很高。 飞在半空,白璃向下望去,不见任何人影,但之前分明…… 白璃心中一惊,抬头望去,何彪仿佛是从半空突然出现,双掌一分,凌空抓下,看那姿势,正是少林正统龙爪手。 白璃见对方扑下,已经是无法撑开红伞,只好简单的先用红伞来稍微抵挡一下。 何彪以偷袭抢占先手,自不能放弃这个良机。他不惜铤而走险,让过中宫,踏走偏锋,欺入白璃身畔。少林龙爪手闻名江湖,最擅贴身缠打,何彪的龙爪手也已经是臻至化境,此刻更加是将近身肉搏之技发挥至极限。只见他左掌勾、带、锁、拿,封住红伞,右掌戳、击、劈、拗,落手处俱为一击即死的要害重穴。 转眼之间,何彪连攻一十八招,每一招都带着嗤嗤劲风,威猛之极。白璃苦于落于后手,红伞又是完全被这刚猛的龙爪手封住,身后还背着张轩,只得连连后退。 两人身形似风似电,旁人只会看到两道身影的突闪,以及那响起的劲风,白璃步步后退,此刻却已经是退无可退,身后是一颗大树,何彪的龙爪手更是将逃离的线路封锁,连发三记龙爪手,封住白璃的动作,右手一翻,疾驰白璃胸口。 白璃飘身欲退,不料脚跟一硬,背后却是那大树,竟然无可退去。 何彪面带狞笑,只道今日白展堂必死掌下,因此这一爪不遗余力,但求一击毙敌。哪知,突然间脑后传出一阵冷风呼啸,何彪大吃一惊,当即运起十成内力,但就这么一顿,却是让白璃从爪下逃脱,何彪生生将那大树戳开了一个窟窿。 脑后,传来“当”的一声。 一击不成,身后那人速退。 何彪转身,只见一名身着东瀛忍者服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白璃抱拳道:“魅儿姑娘,多谢。” 那东瀛女子冷声道:“不要叫我魅儿,否则我会杀了你。”女子从牙齿中挤出那几个字,语气冷的可怕。 这种时候,白璃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道:“那就多谢姑娘,莫不是本公子一表人才,所以让姑娘如此挂念?” 东瀛女子道:“快滚,他是我的。” 白璃也不矫情,有人帮她挡下这绯雨楼的杀手是再好不过了,直接便背着张轩扬长而去…… 跑出很远,白璃扭头望去,借着昏暗的月光,只能够看到那里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这才离开有几十秒,不够一分钟吧。 地上的何彪,全身上下不下二十处刀伤,两条手臂上的大筋也已经是被切断。 女子收刀入鞘,淡淡道:“龙爪手?不过如此。” 就在何彪倒地的同时,两个身影也从远处飘了过来,若是白璃在此,怕是要被狠狠吓一大跳,此二人正是那位张萱蓉的两名护卫,他们似乎和这东瀛女子很熟的样子,其中一人问道:“魅公子可问到什么了?” 这位魅公子淡淡道:“这样的小喽啰,能知道什么,倒是你们,查出遂宁的天机堂分堂了没。” 那人一脸为难道:“没有,就连守门的卫兵也没有看到这些人的踪迹。” 魅公子道:“那还不快去查,绯雨楼的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把手伸到小姐身上,看来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了。” 那人道:“那白展堂这边。” 魅公子道:“交给我,他应该不会与我们为敌。” 说罢,三人也便消失在了这夜幕中。 而就在三人离开没多久的功夫,烟枪赶着一辆破旧的驴车从远处慢慢的驶了过来,停在何彪的尸体旁,用力在他的伤口上踩了两脚道:“已经死透了吗!” 说着,先是去将何彪身上值钱的物件搜刮走,甚至还拿到了一张带血的银票,其他的尸体也是一样,烟枪确认他们死亡之后便会先去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随后才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部都拖到驴车上。 似这种事情,一定是江湖仇杀,根本没必要去报案。 烟枪的力气很大,自己一个人能够随手将一具已经凉透的尸体拖到驴车上。 将尸体全部脱到驴车上之后,烟枪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十四,就栽了这么一个金牌杀手,损失也不是很严重嘛。”语气之中有几分幸灾乐祸,也有几分淡淡的哀伤。 (第二更,先歇歇,等会儿再写第三更。) 第六十四章药王谷与青城派 青城派依靠青城山成就百年基业,而青城派,却没有为青城山带来足够的繁荣,尤其是在近些年来,各大派之间争权夺利愈加激烈,青城派在九大派之中排名最末,自然而然成为了近些年武林中最好捏的软柿子。 从青城山脚下的这座小城就可以看得出来青城派现在在武林中的地位,论繁荣程度甚至连泰山脚下最落后的小镇都比不上,如果不是青城山风景秀丽,再过几年下来,青城派怕是就要解散了。 正因此,洛天石非常看重此次与药王谷的联姻。 论起声望,药王谷在中原武林的声望甚至连青城派都比不上,但论起实力,药王谷甚至可以与中原的武林大派公开较量,实力甚至堪比当年名声赫赫的唐门。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一,药王谷并不是中原武林中的名门大派,它的位置位于巴蜀之地往西的蛮荒之地,在中原武林看来,这药王谷之人其实异族人,他们并不能算得上中原武林之人。但问题就正出在这里,药王谷的人大多精通医术,他们的医术就算比起当初在江湖上非常活跃的金针沈家都不逊色,但在金针沈家逐渐没落之后,江湖上便很少出现这样的势力了。 药王谷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当今中原武林的这一大空缺,但如此一个恐怖的势力进入中原,自然是引起了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抵制。 在这种时候,青城派出现了,青城派虽然势弱,但在江湖中也能说得上话,在如此严峻的时刻,青城派接纳了药王谷,并且与药王谷缔结了百年的盟约,两大势力相守相望。 这也是为什么青城派在现在的这种局势下居然还能守住在这一亩三分地。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挨了刀怎么办,可不就得找大夫,而且还得找好大夫……如此一来二去,就算中原武林依旧不承认药王谷,药王谷自己也能在中原武林生存下来了。 如此一来,变成了青城派巴结药王谷,洛天石也是狠,直接便将他那美丽动人的女儿奉送给了现任药王谷谷主徐才霖,将自己的女人远远送去那蛮夷之地。 但他也受到了不少回报,别的不用讲,就单单今日这排场,足以硬生生将青城派在江湖上的地位提高整整一个台阶了。 红毯从山脚下的小镇的镇口上了青城派正殿,到处灯红酒绿,一片欢声笑语,青城派上下,更是将宝剑、新衣全部换了一茬,就按照青城派今年的收入,哪儿够换这许多物件,怕又是徐才霖的杰作。 在江湖上,要说最舍得为女人花钱的人,其一是白展堂,其二便是这位徐才霖,当然,在中原武林,徐才霖的名气自然是比不上白展堂的。 在如此莺歌燕舞的日子,小镇镇口却突然冲进来一匹黑马,马蹄踩在红毯上,登时便留下了灰色的马蹄印,引得两旁路人连声尖叫。 这可是药王谷的红毯,谁敢乱踩! 黑马扬长而去,留下一串灰色的脚印,有些武林人士从路边走过,大惊道:“白展堂!” 此名一出,路人皆是惊骇,他们可都是常年住在青城山下的居民,自然听说过白展堂的威名。 很快,黑马便停在了最近的一间客栈门前。 路人们这才看得清楚,白展堂的身后貌似背着一个死人,那人一动不动……而这位白展堂,也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流飘逸,双眼通红的可怕,脸上也脏的要命,就好像刚刚从战场上归来一般。 这是自然,那日离开遂宁之后,白璃便在最近的镇上买了一匹马,骑马狂奔两日,这副样子,算是可以的了。 闯入客栈,白璃随手将一锭银子扔给掌柜的道:“一间上房。” 掌柜的咬了一口这银子,当下也不管这人是什么人,直接让小二引着上了二楼。 不过片刻的功夫,白璃便从楼上下来了,只是身上的“死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把掌柜的吓坏了,正准备让小二去楼上看看,一柄匕首突然擦着鼻尖而过扎在了柱子上,白璃瞪着通红的眼珠子道:“谁动,谁死!”最后那个死字,是白璃硬生生从牙齿中挤出来的!杀气十足! 说完,身形一动,便是从客栈门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展堂来青城派的消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传遍了整个青城山,甚至就连青城山中的动物都已经知道了,洛天石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被吓趴下。 白展堂在这些武林人士的眼中就是个惹祸精,到哪里哪里必然出事,偏偏这些武林人士还拿他没办法。 心情忐忑的坐于高堂之上,直到眼前的新人拜完了堂,上了花轿,洛天石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轿子在青城派中并不停留,而是直接往青城山下去了,直接接回药王谷。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青城山上排到了青城山山脚,青城山弟子与药王谷弟子分别站于两旁,最前面的那位胸口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男子便是徐才霖。 这位药王谷谷主,今年年龄不过二十三,生的是英姿飒爽,风流倜傥,而洛天石的女儿洛青樱,在武林中也是美名远播,倒也算是郎才女貌。 送亲的队伍缓缓往青城山下走,一派祥和景色。 只听嘈杂的鸟叫声忽然响起,衣冠不整,赤瞳黑发的白璃从路边窜了出来,目标直指那顶大红轿子。 “白展堂!” “白展堂!” “白展堂!” “……” 所有人几乎同时出声,语气之中满是惊讶! 眼见白璃往轿子而去,徐才霖可待不住了,从马背上跃起,三枚银针从手中齐齐射出,可惜的是……太慢了! 白璃的轻功很快,就只是眨眼的瞬间便钻进了花轿之中,花轿中的洛青樱可不是绣花枕头,她也很明白今日这婚礼将注定着什么,就算来者是白展堂又如何,提掌便拍向白璃肩头! 但白璃好像能够提前预知到此掌一般,一脚直接将这洛青樱从轿子中踹了出去! (徐才霖是朦胧月盛同学申请的一个人物,不是龙套,和之前的烟枪一样,都属于比较重要的人物。) 第六十五章白姑娘! 怜香惜玉? 那也要看对象是谁,而且要看现在白璃的心情好不好! 这位洛青樱的美貌在江湖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但在白璃这里并不好使,一脚踹翻洛青樱之后,白璃趁着洛青樱立足未稳,直接点了她几处大穴,一把将她扛在肩上。 正在此时,不仅是徐才霖,就连那些青城派和药王谷弟子也已经是围过来了,但他们并不敢动手,只是挡住白璃的去路。 徐才霖向前一步,抱拳道:“青城派和药王谷与白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白公子何故如此?” 白璃转身……徐才霖不禁皱眉,这位白公子面色惨淡,双眼通红,就连身子都是轻飘飘的,徐才霖毫不怀疑这人会突然的倒在地上。 白璃道:“山脚,喜来客栈,只许你一人来。” 说完,纵身而起。 药王谷以及青城派的人并未阻拦。 徐才霖将胸前的大红花扯掉,面色平静道:“小青,小红,随我一起。” 药王谷弟子中走出两名身着青衣与红衣的女弟子,紧随徐才霖往山下而去。 徐才霖的轻功在江湖中并不算很差,但与白璃一比起来就差的远了,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三步之后便拉开了一截,六步之后,拉开了一大截,十六步之后,徐才霖以及小青小红已经是看不到白璃的踪迹了。 喜来客栈。 就在掌柜的纠结该不该上去看看那“死人”的时候,白璃从客栈外走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一个身穿红色锦缎的女子,一看就知道这女子今日成婚。 但今天是青城派掌门嫁女,附近可没有别的人家敢在这个时候抢了青城派的风头。 想到如此,掌柜的不禁多看了那女子两眼,登时吓得倒退了两步,还真是洛青樱,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白璃扛着洛青樱上了二楼房间里,直接将那洛青樱放在床榻边,张轩现在正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白璃伸手,独门解穴手法先为洛青樱解开了哑穴。 一解开哑穴,这洛青樱就好像谁家的泼妇一样破口大骂了起来,白璃没理她,靠着墙根坐在了门口,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洛青樱道:“大声喊,快些让徐才霖找到这里,不过你不要指望他能解开你的穴道,我的独门点穴手法,普天之下无人能解。” 洛青樱冷哼一声道:“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白璃没有回答,眼睛依旧是直勾勾的看着洛青樱……大概两炷香的事件,白璃依旧是死死盯着洛青樱,反倒是洛青樱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着急的大声喊道:“喂,喂……” 白璃没有回应。 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待了有好一会儿,房间门被突然的踹开,徐才霖带着小青小红闯了进来,然而地上坐着的白璃依旧是无动于衷。 瞧见了徐才霖,洛青樱立时松了一口气,但见地上的白璃依旧是无动于衷,不禁说道:“霖哥,你先瞧瞧那该死的白展堂,他不会是死了吧!” 徐才霖望向坐在地上的白璃,摸上了她的脉搏,这一摸,徐才霖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望向洛青樱时收起了脸上的惊讶,道:“不过是睡着了而已,之前我便已经看出来了她很是疲惫!” 洛青樱哦了一声,没有察觉到徐才霖用的是“她”而不是“他”。 “那可就麻烦了,他说我是被他的独门点穴手法点上的,普天之下无人可解。” 徐才霖道:“葵花点穴手!我听说过,看来只有等他醒来了。这人又是谁?”徐才霖指着床上的张轩。 洛青樱眼角一撇,“呀”的叫了一声,明显之前没有注意到床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徐才霖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探上了张轩脉搏,只感觉一股阴寒由指尖瞬间传遍全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可怕的剧毒!” “小青,小红,你们先将夫人扶到别的房间,另外去通知岳父大人,派人守住客栈四周。”徐才霖吩咐道。 待到三人离开,徐才霖首先是取出一个白瓷玉瓶,从瓶中倒出一枚莹白色的药丸置于张轩口中,随后是将张轩全身衣裳褪去,手掌从张轩小腹处移过,数枚银针便落于小腹之上……(疗伤过程就不写了,我不懂医术。) 等到白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了,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能够很明显的分辨出现在的时间。 一睁眼,白璃便是看到床上的洛青樱已然是不见踪迹了,而那张轩,从头到脚,全身上下现在没有一块好地儿,全部被插满了银针。 白璃正在疑惑,徐才霖的声音突然响起:“放心好了,他没事,不过……现在他的生死在我一念之间。” 转身看去,徐才霖坐在窗前,一脸轻佻的看着白璃,目光很是尖锐,像是能够将白璃的身体刺穿一般。 白璃没有搭理徐才霖,而是首先摸上了张轩的脉搏,令白璃惊讶的是,他的脉搏很是平稳,不仅如此,甚至还能够感觉到他丹田之处那股充盈的内力。 “这不可能。”白璃清楚雪龙丹的毒性,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化解去。 徐才霖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体内的毒性很霸道,我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么多,虽然压制住了毒性,但还无法完全苏醒,要让他苏醒,只有用别的方法。” 白璃脱口而出,问道:“什么方法。” 徐才霖道:“白姑娘莫急,在此之前,我们该聊聊别的话题!” 白璃皱眉道:“白姑娘?” 徐才霖笑道:“难道不是吗?你不要否认,之前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是脱掉你衣服确认过了!” “你!”白璃哑言,气急之下,直接抽出腰间软剑自刺而去。 对此,徐才霖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弯,便是躲过了这轻飘飘的一剑。 这一剑刺出之后,白璃才发觉不对,她是累了,但也不至于别人脱她衣服她还没感觉到,更何况,胸前的缠着的裹胸布还好好的! 当即,白璃瞪大了眼睛,怒道:“你诓我。” 第六十六章无名 徐才霖骄傲昂着头道:“我们药王谷几代谷主,皆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到了我这一代更加辉煌,不用切脉,就只是让我多加看上你几眼,便能够轻易的看出你是个女人。呵,这倒有趣的很,在江湖中横行无忌的白公子居然会是一个女子,不如,你将你的面具也摘掉,我很想瞧瞧你这位白姑娘是何模样。” 白璃冷声道:“与你何干!” 徐才霖耸了耸肩道:“我无所谓,不过,我刚才也说过了,这个病人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白璃瞳孔微缩,死死盯着徐才霖。 徐才霖一脸“天老大,我老二”的表情,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品着茶。 房间里一片安静,甚至可以听到白璃的贝齿摩擦的声音。 良久,白璃道:“你会后悔的。” 徐才霖笑道:“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后悔。” 见徐才霖如此一意孤行,白璃也不知该拿什么理由来搪塞,袖子一挥,脸上那白展堂的面具直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换上了白璃那张完美无暇的脸颊,两日来连续不停的赶路,让本来洁净无瑕的俏脸变得更加苍白。 看到这张脸,徐才霖手中捏着的茶杯被他直接捏成了碎片,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他后悔了! 自白展堂在泰山派闹事儿之后,白璃的画像便被流传出来,那段时间在江湖上也掀起了不少风波,不少拿这画像的人均受到了不明人物的袭击,即使如此,仍旧有不少人收藏着白璃的画像,整个江湖一片沸腾。 而徐才霖也曾经有幸见识过白璃的画像,惊为天人,但碍于白璃的身份,徐才霖对此女并无幻想。 如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更加不敢有任何幻想,有的只是那满头的冷汗……绯雨楼王牌杀手白璃,与江湖中盛传的浪荡公子白展堂,竟然是同一个人!这二人结合在一起,该是多么恐怖。 白璃道:“你紧张了?” 徐才霖不说话,活生生的一个杀手之王就站在眼前,怎么可能不紧张! “难怪,难怪你们身上都有那种霸道的剧毒。”徐才霖尴尬的笑了笑。 他不想去搞清楚白璃为什么会变成白展堂然后与张轩共同合谋去对付绯雨楼,张轩的命掌握在他的手中,但他的命掌握在白璃手中。 徐才霖自问不是白璃的对手,不用说一个他,哪怕是十个他捆起来也不是一个白璃的对手。 白璃淡淡道:“这件事情,除了我最亲近的人之外,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不再让任何人知道白展堂就是白璃,希望你也不会。” 徐才霖笑了笑,心中已是明了。 白璃问道:“你之前讲,你有另外一种方法为他解毒,那是否说明你能够完全解掉这剧毒?”白璃的心中浮起了一丝幻想。 徐才霖摇头道:“无法根除,这种毒药很是霸道,一进入人体便会与人体血液瞬间融合在一起。似张轩这般情况还是有的救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白姑娘来青城山之前应该已经是找名家高手为他医治过了吧!” 白璃道:“唐门的吕赫吕老前辈曾经为他诊治过一番。”她心思一沉,没有失望,有的只是理所应当。 徐才霖道:“原来是吕老前辈,我说世间怎还有如此高人。唐门素来讲究以毒攻毒,虽然剔除了此人体内附着在经脉之中的一些毒素,但却无法将此人血液之中的毒素剔除,这才导致此人昏迷不醒,看起来好像是病情加重,实际上已经是好多了。” 白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徐才霖继续说道:“若是没有吕老前辈这一手以毒攻毒,我这边也无能为力。” 白璃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施救?” 徐才霖道:“白姑娘莫要着急,此人现在身体虚弱,就算我有心救他,怕他也难以抵挡我药王谷独门的医治之法,还是等过了今夜,看看他能否醒来,到时在做决定。反倒是白姑娘自己,之前为白姑娘切脉时便已经是发觉了,白姑娘几日来连续赶路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这几日生了女儿病,怕是不好受吧,不如回去多加休息一番,客栈四周已经由我药王谷派人把守,万无一失。” “洛青樱呢?”白璃转移话题道。 徐才霖道:“在隔壁房间。” 说罢,便见白璃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是覆上了那白展堂的面具,缓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只待白璃出了房间,徐才霖脸上的微笑这便垮了下来,药王谷虽然风头正盛,但和中原武林最为神秘的绯雨楼比起来还是差的很远,徐才霖没兴趣也没那个能力去招惹这位杀手之王。 不过,这事儿真的是有趣的很,白璃是绯雨楼的人,却女扮男装化妆成一个男人去和张轩交朋友,对抗绯雨楼。 有趣,有趣的很…… 第六十七章色令智昏 这是这几日来第一个安稳的夜,安稳的让白璃根本睡不着,索性披了一件衣服往隔壁而去。 推门而入,张轩依旧还是好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徐才霖拿着一本医书坐在窗前,身体坐的笔直。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就在白璃的推门的第一刻,他便已经察觉到了。 定睛一瞧,差点没吓得徐才霖从窗户倒栽下去。 这女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就只是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身上披了件外套便随意的走了进来,脸上依旧还是挂着白展堂的那张脸,只是胸前的裹胸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从她那光滑洁白的脖颈以及胸前的伟岸可以轻易的分别出她的性别。 “黄帝内经!”白璃瞧见了徐才霖手上捧着的书。 徐才霖一头黑线,这女人,就连说话也已经是懒得用白展堂的声音了,不禁提醒道:“药王谷与绯雨楼还是有些差距的,你就不怕此刻有绯雨楼的人在暗处。” 白璃道:“不担心。” 在整个江湖中,绯雨楼与耳其它各门各派都有或多或少的仇恨,但与药王谷从来都没有交集,没有擅自去招惹药王谷,也与药王谷没有什么合作,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徐才霖没有继续说下去,自从他知道这人是杀手之王之后,便已经起了与她保持距离的心思。 白璃也没有去理他,轻移莲步走至床边,张轩身上的银针已经是被全部撤去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静静的躺在床上,额头时不时的沁出密密的细汗。白璃摸了摸张轩的手,很是温暖,轻轻一笑,用袖口为他擦去额头上的细汗。 这体贴细微的动作落在徐才霖眼中可谓恐怖至极,难道说,堂堂的杀手之王动情了?徐才霖脱口而出:“你喜欢他?” 白璃歪着头看向徐才霖,那张脸突然变成了白璃的那张俏脸,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淡淡说道:“怎么,你认为我配不上他。” 徐才霖望着这张脸,不禁痴了,狂言道:“是他配不上你,区区一个六扇门副统领……” 白璃眨着那一对漂亮的桃花眼,掩嘴轻笑道:“那你觉得,我跟你回药王谷如何。” 这话一出,徐才霖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暗暗掐了一下手臂上的肉,晃过神来时,一柄冰冷的匕首已经是爬上了他的脖子。 “白,白姑娘,恕我失言。”徐才霖道。 徐才霖不敢乱动,眼角的余光瞥着此刻脖子上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白璃站在徐才霖身侧,下巴抵在你徐才霖左肩上,徐才霖只要重重一吸,便能够嗅到白璃身体上的那股清香。突然,徐才霖感觉左耳吃痛,目光一瞥,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是在他的左耳上狠狠咬了一口,之后便轻声说道:“这张脸?这具身体,很美妙吧,我也觉得很美妙,但我不喜欢,而且是非常的不喜欢。”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让人心里发毛。 “你知道我在绯雨楼的代号吗?你能够感受到整个世界都与你为敌的那种感觉吗?你能够感受到那种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吗……或许你不懂,但我不怪你,我只想告诉你,对我而言,他张轩不过是我手中的一个玩偶,一件工具,一个棋子。”白璃手中匕首的力度不由加重了几分,仿佛下一刻便会切断徐才霖的咽喉。 反而徐才霖却是冷静了下来,道:“白姑娘勿要激动,他是棋子也好,你的情人也罢,我徐才霖没心思去知道,药王谷向来以行医救人为己任,对世俗之事没兴趣掺和,也不想去掺和,只想在这浑浊的世间求得一个安身之处而已。” 徐才霖缓缓接道:“更何况,我不过是好奇你们二人的关系而已,白姑娘就如此大的动作,这匕首可锋利的紧,我死了倒无所谓,这位张轩,怕是也要命丧此处了。” 这话一出,白璃根本没有犹豫,立刻将那闪着寒光的匕首从徐才霖脖颈上移开,缓缓道:“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否则定然不会留你活口。” 徐才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知死的说道:“听白姑娘这么一说,我给张轩兄弟疗伤时是不是该留下一点别的什么,以便日后保全我的性命!” 白璃淡淡道:“你可以试试。”白璃就站在徐才霖身前,居高临下,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就好像看死人一样。 徐才霖笑道:“还请白姑娘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你这双美丽的眼睛很难让我感受到你的杀气。” 白璃转过身往床边走去,道:“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还能活下来的人。” 徐才霖道:“我很荣幸。” 先前只觉这位杀手之王是个很恐怖的主儿,而现在,徐才霖才发现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大多数女人都是感性的,而她则是一个好像男人般理性的女人。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白璃忽然起身道:“我先回房了,你好生照料着。” 这句话虽然说的有些不客气了,甚至带着几分吩咐的语气,但语声却变得说不出的温柔,说不出来的婉转,世上绝没有一个男子听了这语声还能不动心。 徐才霖下意识的喊道:“喂,如果我帮你解毒,你可否愿嫁我。” 白璃怔了怔,还是那句话:“你可以试试。”说着,便往门口而去。 徐才霖突然暴起,拦至门前,甚至都没有顾得去捡掉在地上那珍贵的黄帝内经,瞧着白璃的俏脸,大胆道:“回答我。” 白璃道:“你认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莫要口无遮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才霖道:“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 白璃冷笑道:“那又如何,不要把我当成普通的女人……更何况,区区药王谷吃罪的起绯雨楼吗?而且,你不会喜欢我这种女人的。” 懒得与他废话,白璃转过身,竟将身上的衣裳褪至腰部,露出背后那骇人的伤痕,直吓得徐才霖瞪大了眼睛,久久不知该说什么。 白璃将衣裳穿好,转身道:“男人和女人一样,其实都是一群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一个女人若对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么理由,而且,女人们的理由,男人根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可惜的是,我不会对任何男人产生情意,尤其是你这种其实很愚蠢却自作聪明的男人。” 不等徐才霖废话,白璃已经是拉开门往自己房间去了。 第六十八章诊费二十万两 一走出房门,白璃便加快脚步匆匆走回自己的房间,仿佛身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一般,背靠在门上,紧紧将门抵住,抬头望向屋顶的那根横梁,心中思绪翻腾。 喜欢张轩? 貌似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有一个人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哥们儿一样对待,感觉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女儿身,发现自己是白璃。 到时…… “算了,算了,担心那么多干嘛,人的感情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和人物的改变而改变的,睡觉睡觉。”白璃自言自语着,自己给自己加油。 棋子也好,工具也好,绯雨楼本来就是他张轩一心想要去破获的目标,而自己,不过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为他破获绯雨楼提供了一点情报而已。 绝对不是利用他,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倒是那徐才霖,还真是敢说话,明明之前还怕成那样。 雪龙丹啊雪龙丹,如果解不了这毒,破了绯雨楼又能如何,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自己还好说,最多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毒发就吃药……但璎珞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本来还有一些睡意,如今却已经全部是被那繁杂的心事给笼罩了。 他徐才霖若是研究不出雪龙丹的解药便罢,若是能研究出,不用说嫁给他,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可以,最起码能让璎珞从此以后过上平淡的生活。 就在白璃昏昏沉沉即将要睡着之际,敲门声骤然响起,徐才霖在门外道:“白公子,张轩醒了。” “醒了!” 即将要闭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白璃连忙起身,又是一阵忙活,重新用布条将那傲然而立的胸部紧紧裹上,换上一身新的圆领锦袍往隔壁而去。 房中,张轩正在小青的侍奉下喝着一碗浓稠的小米粥,徐才霖依旧还在坐在窗前,瞧见白璃匆忙跑进房间,望向张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羡慕。 张轩也看到了白璃,眉眼之间的喜悦就算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出来。 徐才霖忽然道:“别说话,你先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 白璃问道:“我大哥情况如何。” 徐才霖答道:“无碍,只等他体力恢复一些,我再为他施针三日,定可保其无碍,也幸他体内毒素虽然霸道,但却并不完整,用药王谷的金针渡穴之法将毒性完全引出便可。” 白璃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朝着徐才霖抱拳道:“多谢。” 徐才霖道:“是他自己命不该绝,恰好身边有你这位好贤弟。”徐才霖将贤弟二字着重说着。 白璃心知徐才霖此刻阴阳怪气的,必是因为之前拒绝了他,而他又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张轩,方才女扮男装易容成白展堂跟在张轩身侧,供他驱使。 此人倒也真是小气的很,他以为他一个药王谷谷主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长的帅又如何,本姑娘可不是颜控。 “另外,诊费二十万白银。”徐才霖接上了一句。 白璃郑重道:“区区二十万而已,如果徐谷主能够解了我身上的奇毒,我愿付出一切……” 徐才霖眼睛一亮,道:“当真?” 白璃答道:“当真!只要我能拿得出来的,任何都可以。三月之内,会有人将雪龙丹送至府上,望阁下慎重。” 徐才霖嘴角扯起了淡淡笑意,药王谷的医术独步天下,徐才霖又是药王谷的谷主,这几分自信他还是有的,估计此刻心中已经是对白璃那婀娜多姿的胴体产生了幻想,至于他的那新婚妻子,现在估计已经不知道被他遗忘到哪里去了。 有道是“色胆包天”,男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被漂亮的女人利用。 就在两人言语碰撞的这会儿功夫,张轩也已经用完了那一碗稠的不能再稠的小米粥,小青面无表情的拿着碗离去,反倒是那徐才霖毫无自觉,依旧还站在原地。 白璃白了他一眼道:“徐谷主,抱歉今日打搅了你的好事儿,现在我大哥已经醒过来了,至于体力的恢复怕是要些功夫,对了,洛姑娘就在右边隔壁的那个房间。” 徐才霖未多话,先行离去了。 等那徐才霖离去之后,白璃这才问道:“大哥,你感觉如何?” 张轩靠在床头,微笑道:“这几日有劳贤弟了,我现在感觉很好,只是有些提不上气力。” 白璃道:“这是自然,大哥你这几日一直都在昏迷,什么食物都没有吃,身子骨自然受不了。刚才喝了那粥,等大哥稍微恢复一点,我便马上让人为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唠了唠家常之后,白璃又是说起了这几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那日亏得那个东瀛女子出现,否则的话,此刻咱两兄弟怕是都在这床上躺着哩。” 张轩思索了一阵后,道:“看来使六棱镖的那个杀手必然是绯雨楼内部的人,在绯雨楼中的地位怕是要比白姑娘还要高出许多。那东瀛女子看起来虽然有些邪性,不过她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 之前查白璃的事情时,绯雨楼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次忽然牵扯到铁杭生,绯雨楼却如此的兴师动众,普通人都能察觉出这中间肯定有猫腻,更何况张轩这个六扇门副统领。 白璃道:“说来,我跟那杀手交战之时,那杀手无意间透露了那人的姓名,姓铁,名杭生。而且那杀手,他好像是少林寺的人,龙爪手刚劲凶猛,厉害的可怕。” 张轩思索道:“姓铁?这个姓倒是少见的很,你可以确定?” 白璃点头道:“我万分确定。” 张轩道:“先不着急,你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写一封信,拿我的令牌去衙门,让他们八百里加急速速送往六扇门,让寒枫那边也多加留意一些。” 案子查到现在,线索越来越多,但情况也越来越复杂,小小的一个绯雨楼竟然与如此之多的势力都有渊源,张轩的心中渐生寒意。 第六十九章闽南 连续三天的施针,如那徐才霖所言,张轩体内的毒素是被清了个一干二净,白璃付了二十万两诊金,并且为了表示他白展堂对徐才霖与洛青樱这对新婚夫妇的歉意,为洛青樱备下了一份厚礼——数百颗如同鸽子蛋一样的珍珠。 这让本来等着看青城派笑话的不少武林人士败兴而去,本来还寻思着看青城派与药王谷的笑话,白展堂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他既然出手劫走了洛青樱,其中必定有缘由。 结果,反倒是这白展堂主动认错,给了青城派与药王谷莫大的面子。 此事了结之后,白璃和张轩也没有继续停留,一路直上闽南,他们已经耽搁太久了。 如今的闽南已经不同于十多年前的闽南,闽南这个地方就好像新中国的香港和澳门,实行的是一国两制,在闽南这块地方没有官府,只有盐帮,这个地方没有别的势力,只有盐帮,盐帮就是闽南的土皇帝,管理着闽南的一切。 十多年前的闽南,盐帮便已经是存在了,但那个时候盐帮受到唐门的打压,一直以来都处于低迷状态;而在唐门覆灭之后,闽南一直处于混乱状态,当地的官府根本无法管理好闽南这块土地。 相反,盐帮却在这样的状况下慢慢壮大,刚开始只是替官府贩盐的一个小帮派,如今却是替代了闽南官府的帮派。 盐帮在闽南的名声一直都非常好,从来只做利于闽南百姓的事情,闽南百姓对盐帮甚至要比对那皇帝劳资还要尊敬,尤其是在盐帮与东瀛人进行合作,严力抗击海盗之后,闽南的居民对于盐帮与这群东瀛人更加是感恩戴德,所以在来到闽南后可以看到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东瀛浪人以及很少数的一些伊贺派忍者,甚至还有穿着和服的东瀛女子,甚至还有些东瀛人已经是在闽南结婚生子了。 二人来到闽南时已经是到了黄昏,牵马步行于集市中,倒也觉十分有趣,这里有很多的小商铺都在卖那种来自东瀛的特产或者一些奇怪的乐器什么的。 白璃倒是见惯了这些东西,她在未来到这个世界前好歹也是在RB留学过的人,对于这异域风情自然是懂的。反倒是张轩,对这些东西非常的好奇,白璃也只好陪着张轩非常悠闲的在街道上随便逛着。 边逛还边感叹:“闽南比起京城来也毫不逊色,就这份热闹已经是京城远远不能比的了。” 白璃道:“这是自然,东南沿岸历来都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商旅要到中土和东瀛,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这里的市面上也该如此热闹。不过,若是没有盐帮的帮助,朝廷想要以一己之力维护闽南的安全怕也是不容易的很,盐帮倒也聪明的很,选择与东营人合作,双方各取所需。” 张轩笑了笑,随手捡起小摊上的一根短笛道:“这笛子好生奇怪,竟然如此之短。” 白璃瞄了一眼,道:“这是东瀛短笛,和咱们中土的笛子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尤其是在音调部分。” 张轩随口问道:“贤弟对东瀛很熟悉?” 白璃一怔,心里咯噔一下,谎言随口便来道:“大哥您也知道,我是个浪子,四处飘来荡去,以前也曾与一位东瀛的客商有过来往,见东瀛文化实在有趣,便与他学了一点。” 张轩欣喜,道:“那贤弟懂东瀛语吗?” 白璃道:“勉强懂一些。” 张轩下意识的搂上了白璃的肩膀,豪爽的抱着她的肩膀道:“贤弟果然有本事,我想此次闽南一行必定会有些收获。”自从中毒事件过去之后,张轩对白璃更加的信任了,也更加的亲密了。 幸好白璃现在是戴着人皮面具,不然的话,脸上的那两抹红晕怕是要出卖她的性别。 二人走走停停,很快便行至一家酒楼门前,正欲停下在此就餐,却见那酒楼之中快步走出二三十名彪悍的黑衣大汉,那些人目光冷峻,杀气凛然,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普善良之辈,白璃和张轩不由全身戒备。 却见那些大汉只是走到台阶下,往两旁一分,当中走出一个美丽的少妇,少妇手中还牵着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 “啊!是她……她……”张轩的目光在那少妇身上一触,霎时间脸色大变,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不敢与那少妇的目光接在一起。 自六年前一别,自道今生怕是无缘再见面了,不想,再见之时竟是如此场景。 白璃无所畏惧,目光肆无忌惮的望向那少妇,这少妇衣饰华贵雅致,容颜俊美如花,与普通女子不同的是,她身上更多的是一份雍容与端庄的气质。 少妇走下台阶,看向白璃,不由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抱起那小女孩直接上了门口那辆华贵的大马车。 在闽南,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但见此人风尘仆仆,想必是外来之人,便暂且饶恕他好了。 放下车帘,车夫拉起缰绳,驾车往东边的街道驶去,其余那二三十名大汉紧随其后。 人去声寂,长街上归于平静。 直到马车远去,这才听到路边有几人谈论道:“马骏空最宠爱的小妾,果真是气派十足。” “这马骏空也是有福气的很,他今年怕有四十二了吧,却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女的大闺女,当真是艳福不浅。” “你可别说,当年此女入马府的时候,那排场,怕是皇帝娶亲也不过如此了吧!” 听着此些人的评论,张轩并不舒畅的心情更加堵的慌,故作平静道:“贤弟,换一家吧。” 白璃也瞧出了张轩的奇怪,应道:“那便再往前走走吧,问问附近哪家酒楼的酒最好,小弟陪哥哥多喝几杯如何。” 张轩并未应答,翻身上马,往前面而去。白璃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那远去的豪华马车,立刻也翻身上马,尾随张轩而去。 第七十章苏浅秋(上) “小二,再上两坛高粱酒。” “两位客官,你二人已是喝了十二坛了,依小人看来,二位不如……” “废什么话,不就是银子嘛,速速取来。” 瞧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小二立刻是屁颠屁颠的跑去取了两坛酒,而后也不走远,就站在旁边伺候着。 “来,干!” “干!” 又是一坛酒灌了下去,张轩已经是醉意难耐,醉醺醺的倒在了桌子上,幸好白璃手脚够快,及时扶住了张轩,不然的话,张轩怕是要将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全部都打翻。 人的酒量是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的,平日里千杯不醉的张轩,今日居然这么轻易的就醉了。 难不成,张轩还真与那少妇曾经有过一段渊源? 白璃的心虽然是男人的,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八卦的性子多少也养成了一些,更何况那少妇是马骏空的小妾。马骏空这个名字在闽南可是响亮的很,盐帮的现任帮主,在整个闽南可以说是一手遮天,难不成这张轩还曾经与这样的人物抢过女人? 在那小二的帮助下,将张轩扶进了二楼上提前已经准备好的客房中,赏了那小二一锭碎银子之后便让其离去。 “大哥,大哥,醒醒,醒醒。”白璃轻轻推着床上的张轩。 张轩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为了避免麻烦,白璃伸手又是点上了张轩的睡穴,而后便直接从窗户离开了房间,身形遁入了黑暗之中。 之前陪着张轩喝酒的时候,白璃就已经是若有若无的询问了一些有关于盐帮帮主马骏空的消息,也得知了马骏空的住处,他在此地有两处住处,一处是专为那位小妾盖的一座别苑,另外一处便是在盐帮驻地旁的豪宅之中。 白璃的目标自然是那别苑,别苑在城西,正好是经过今日初见那少妇时所见的那间酒楼,白璃还刻意的多加注意了一下这间酒楼。 似那少妇这般身份的女人,根本没必要自己亲自来这酒楼中用饭,要么就是这酒楼的饭菜与服务都非常好,要不然就是她来这酒楼必定有另外的目的。 只是稍加注意了一下之后,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白璃便匆匆往城西而去。 此时不过刚刚入夜,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在这个时候在别人的屋顶上乘风而行未免太过高调,实在容易让人发现的很,但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于白璃并不适用,她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谨慎,那么的快速,踏在房顶之上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也不会轻易的被人发现她的身影。 比起骑马,她更加喜欢这种乘风而行的感觉,这种愉快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替代的。 突然,她瞧见了两进灯火通明的院落,院落的格局非常的精致雅观,一看就知道这院落的设计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在这第一进院落的一角停着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正是那少妇所乘的马车。 白璃陡地停住了身形,喃喃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她没有擅动,而是躲在屋脊后,瞧了半晌。 只见白天的那些黑衣大汉也在院落之中,他们分成两队,严密的把守着第一进院落,而那第二进院落空空荡荡的,无人把守也就算了,过往的女仆也只有那么两三名。 白璃忽的从屋脊后飞出,从空中明目张胆的飞到了第二进院落的房顶上,躲在屋脊后,观察着这些女仆的动向。 很快,她便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这些女仆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武艺绝对不在前院那群黑衣大汉之下,甚至还要比他们高出许多,她们虽然已经非常刻意的隐瞒了,但脚下的步子依然很轻,一看就知道是轻功高手。 白璃从脚下的房顶上拿起一片瓦片,扔向对面房顶。 响亮的声音立刻让几名女仆戒备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名女仆直接跃上了房顶,随后朝着院落中的其她女仆们打了一个手势。 白璃看的很仔细,那个手势不是一般的手势,而是绯雨楼特用的一种手势,代表“安全”,莫不是这女人竟然与绯雨楼有关? 想到这里,白璃的求知欲更甚,瞅着一个空档,纵身便往东南角的那个房间屋顶上跑去,刚才那几个女仆便是到的这个地方,房中定然有很重要的人物。 轻身落于屋顶之上,白璃将屋顶上的瓦片掀开几片,她的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往房中望去,一眼便是瞧见了屋中那美丽的少妇。 只是,她此刻是正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嘤嘤的哭着,而就在她身前,正坐在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白璃看不到男子的正面,但能够出现在这少妇房中的男人,想必应该是那盐帮帮主马骏空。 难道说,那些女仆实际上是马骏空的人。 白璃在心中自己否认了这个推断,绯雨楼一直以来就和盐帮不和睦,甚至白璃曾经在一年之中连续暗杀盐帮六名高层,盐帮对绯雨楼的仇恨不比其它帮派对绯雨楼的仇恨少。 只见那男人抬起右手,一记大耳刮子直接呼在那少妇滑嫩左脸上,厉声斥责道:“怎么?难道你心疼你那情郎了,可笑,当真可笑,难道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弃你而不顾的吗!” 这个声音? 白璃微微皱眉,听起来有些熟悉。 那少妇捂着左脸,不敢反驳,抽泣声也慢慢停止,连声道:“贱奴不敢,贱奴不敢违抗主人。” 男人冷哼一声,继续道:“魅儿那边可查到什么端倪,她在伊贺派的探子是否已经查出来了。” 魅儿! 白璃心头一惊,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了铁杭生的影像,难怪会觉得这个声音熟悉的很……此女竟与铁杭生有关系,难道一直以来绯雨楼在闽南这边都没有天机堂分堂,以此女的身份,想要闽南的什么情报搞不到。 那少妇道:“已经查到了,是北野正,已经处决了,但魅公子的行踪……”少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铁杭生一眼,道:“她似是还未到闽南。” 铁杭生淡淡道:“就算到了,你们也是查不到的,她可是青木一郎最得意的弟子,就算是伊贺派本部也没有那么精英的忍者,潜入闽南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就凭你身边这些蠢材,怎么可能查到她的行踪。” 少妇不敢反驳,静静跪在地上。 第七十一章苏浅语(下) 突然,铁杭生伸出右手,少妇以为铁杭生又准备给她一巴掌,下意识的躲避,却见铁杭生轻柔的摸上了她的左脸道:“疼吗?” 少妇连忙磕头行礼,行礼的动作让白璃不禁皱眉,那是东瀛人才会采用的一种跪礼,而且那少妇的动作相当标准,就好像真正的东瀛女人一般。 “贱,贱奴不敢……贱奴不敢。”这少妇看起来很是害怕铁杭生。 “来,起来。”铁杭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将那少妇扶起,这动作正好让白璃看到他的样貌,与平日里总跟在白璃身后的那备胎样不同,此时的铁杭生一脸倨傲,完全不把眼前的这个女人放在眼里,倨傲中略带着几分温柔。 扶着那少妇慢慢站了起来,铁杭生柔声劝慰道:“浅语,你也在绯雨楼有几年了,你清楚绯雨楼的规矩,我对你好不代表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绯雨楼是个适者生存的地方,你有越多的功绩,你对绯雨楼越加忠诚,才可以获得更高的地位。” 少妇不敢完全坐在椅子上,臀部只有三分之一的坐于椅子上,低垂着头,不安的说道:“贱奴明白。” 铁杭生道:“明白就好,这次是个非常不错的机会,只要你能帮绯雨楼除掉魅儿这个心腹大患……如果可以的话,再将那张轩与白展堂也一并除掉,到时候,我不仅会让你脱离奴婢的身份,甚至还可以让你享受到更高更好的待遇。我知道,你忘不了张轩,但你想想,当初若不是他弃你而去,你又如何会落到现在的这般境地,……我知道,我对你有时候是有些严厉,这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你可明白。” 少妇依旧是垂着头,小声应道:“贱奴明白。” 铁杭生道:“来,抬起头,让我看看伤势如何……都怪我,我太着急了,这才下了狠手。” 铁杭生伸手捏住了少妇的下巴,将少妇垂下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右手轻轻抚上少妇的左脸,也不说话,就只是一脸温和的看着她。但白璃从这少妇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温暖,只有无限的恐惧,哪怕现在的铁杭生表现的非常温柔。 这样温存了片刻,铁杭生突然将嘴贴到了少妇的那两瓣香唇上,疯狂的索求着,少妇不敢挣扎,含着泪顺从着。 白璃玩味的一笑,起身正欲将瓦片盖上。 却听那少妇忽然喊道:“主人,主人,求求你,请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 白璃好奇的再次望了下去,只见铁杭生将那少妇按在桌子上,“呲啦”一声,便是将那少妇上身的衣服撕碎,白皙的皮肤瞬间露了出来,只留一块遮羞布将胸部盖住。 呵,铁杭生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色,不过这女人的确是漂亮的紧,也难怪铁杭生起了色心。 白璃目光一瞥,对这少妇遭到铁杭生的侵犯没有丝毫的怜悯,但就是这么一瞥,却让白璃不经意的看到了那少妇肩头上纹着的樱花刺青!与花寡妇的那个樱花刺青一模一样! 少妇表现的非常激烈,一边用尽全身气力去推铁杭生,一边呜咽着哀求道:“主人,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呜呜呜……贱奴这两日生了女儿病,恳求主人体谅……” “啪!” 铁杭生又是一记大耳刮子甩了上去,厉声道:“苏浅语,别给脸不要脸,本少爷不嫌你身子脏已经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了!” 苏浅语。 白璃默默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苦命的女人。 盖上瓦片,正欲离去,忽然又止住了脚步,喃喃道:“念在同为女人的辛苦,便帮你一次吧。” 不用做别的什么奇怪的动作,白璃大大方方的落于院落之间,那几名女仆立时大喊道:“什么人!” 闻听此言,房间里的铁杭生停下了动作,将已经半luo的苏浅语扔在一边便往屋外而去,但看到的只有白璃跃上房顶准备逃离的身影。 “扫兴!”铁杭生拂袖怒道。 却也不敢多做停留,学白璃一样从跃上屋顶从屋顶离开,不同的是,那几名女仆对铁杭生可是恭敬的很。 返回客栈的时候,张轩仍还未醒,白璃为张轩解了睡穴后便吹熄蜡烛,躺在房间里另外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白璃醒来的时候,张轩也已经是醒来了,只是昨日喝了许多的酒,导致他现在还有点不舒服,正孤寂站在窗前吹着冷风。 白璃起身道:“大哥!” 窗前的张轩好像木头人一样,未应声。 白璃心中发笑,看来张轩又想到那位苏浅语了吧,两人关系果真匪浅,如果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无法联系璎珞,白璃也无法随意现身,不然定要去找天机堂的人问上一问。 “大哥!”白璃再次喊道。 张轩依旧未动。 “大哥!” 这次,张轩终于有了反应,听到了白璃的喊声连忙转过身来。 白璃调侃道:“大哥莫不是看到什么美丽的姑娘了,叫了你三声你才反应过来。” 张轩尴尬的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在想,咱们该从何查起,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白璃脱口而出道:“这还不简单,大哥是朝廷六扇门的,盐帮也归属朝廷管辖,咱们先带点礼物去见见那位马骏空,一方面让盐帮配合我们在闽南的行动,说不定直接能从盐帮那里打听到那东瀛人的身份也说不定,而且,从盐帮着手总好过直接从伊贺派入手吧。” 张轩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为难,这更加让白璃对苏浅语的身份好奇了起来。张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非常冷静、睿智的人,但在昨日见过那苏浅语以后,昨夜醉倒,明明来闽南是有正事要办,却还在想着那位苏浅语的事情。 最好是能想个办法让他们二人见一面,白璃在心中又是寻摸起了坏主意,她可不希望张轩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儿女情长上,更何况,只要熟悉了这女人的身份,也能想办法不露声色的将昨晚发生之事尽数讲一番。 第七十二章苏浅语身份 在闽南这个地界上是没有天机堂的分堂的,至少在白璃的记忆中没有,绯雨楼与盐帮关系紧张,盐帮又是闽南的土皇帝,对于绯雨楼可是憎恨的很,绯雨楼有心想要把天机堂安插进闽南也不一定能够办到。 不过,有了苏浅语在,怕是比安插进去十个天机堂都要好用吧。 在闽南,人人谈起这位苏浅语,语气中都是羡慕的紧,马骏空一共有八个老婆,但就算是马骏空其她七个老婆加起来都没有苏浅语一个人受的宠爱多。 男人一生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女人和权势,马骏空在闽南这个地方只手遮天,权力他已经不在乎了……也难怪铁杭生会将苏浅语抛出去,他那个人虽然特别好色,但终究还是绯雨楼的发展在他心中更加重要一些。 白璃的思绪飘了一路,一路上白璃都在用轻功赶路,此时差不多也已经是到了子夜,整整在路上狂奔了一个多时辰,但此刻的她依旧是面不改色,步履缓慢的走在这条乡间小路上。 四周算不上漆黑,却也并不是很明亮,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白璃也是一样,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在陌生的地方走夜路。 只有那偶尔响起的狗叫声,说明着这附近有人家。以及前面那座被夜幕笼罩的小木桥,木桥有一条小河,水流缓缓而过。 白璃快步走过这小桥,此时可以看到了些许光亮。 这是一个不大却也不小的小村庄,但是很繁荣,从这整洁的街道上便可以看得出来。 虽已经到了子夜,却还是有人家亮着烛光,甚至,长长的街道上还有一些商贩推着小车而过,他们这些人都是去前面的镇子上卖东西收摊回来的,比起闽南那个富裕的地方,他们更喜欢去前面的小镇,进那个小镇不需要过路费,而且,闽南太远了。 对于白璃而言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可是需要走半天天左右,甚至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白璃轻移莲步,走至那小贩身前。 好美的姑娘,小贩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中揣摩着:这是不是从闽南那边大城市来的姑娘,居然生的如此漂亮。 白璃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李员外的别苑在什么方位,就是那个从京城辞官回乡的李员外。” 小贩反应了过来,这位李员外可是从京城来的,这姑娘居然认识李员外,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恭敬答道:“就在前面,你顺着这条小路继续往前走,过了河,就可以看到了。” 白璃微笑道:“多谢。” 小贩盯着白璃的笑容,只觉心跳加快,愣住了神。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璃早已经是消失了踪迹,只余小车上那明晃晃的银子。 “她其实是仙女吧。”小贩将银子捡起,喃喃自语。 正如那小贩所说,路的尽头又是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木桥,桥头还有一块石碑,光线实在太暗,白璃没看清这石碑上写的是什么字,她也没兴趣去注意。 走到桥边便可以看到桥的对面有一座很大的庄园,庄园占地面积很大,而且看起来很是豪华,门口还立着两个大石狮子。 白璃快步走到门前,重重的敲着门。 “来了,来了,催命呢!”门内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片刻之后,大门被打开,门前站着一名年龄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小厮,打着哈欠,也许是刚刚还在睡觉,此刻衣裳还没有穿好,露出他那瘦骨嶙峋的胸膛。 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方才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美丽少女,登时双腿发软,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白,白,白姑娘。” 白璃没有搭理他,信步走进了大门道:“起来吧,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了,你更加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白姑娘。” 那小厮颤抖着双腿慢慢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关上了房门,时刻担心着身侧的白璃会突然出手,可见白璃在绯雨楼内部的名声是有多么的不好。 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就算是死在她手上的天机堂弟子也不在少数。 “带我去找李路。”白璃淡淡道。 小厮躬身应了下来,到门房中取了灯笼之后便小心翼翼的走在白璃身前引路。 夜晚的庄园之中,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经是睡去了,只有后院的东厢房某处还亮着烛光,厢房前,还站着两名手执佩剑的女子,一队双胞胎,远远的便瞧见了往厢房而来的那名小厮与白璃。 这两名女子倒是大胆的很,目光直接对上了白璃,淡淡道:“白姑娘,上面命令,最近一段时间您停止任何活动,为何还会来此。” 白璃道:“你们俩管的着吗?我要见李路。”提步欲往房中去。 这两名女子提剑,挡住了白璃前进的脚步。 白璃冷声道:“你们俩吃的亏还不够?” “白姑娘,我们职责所在,还请不要为难。” 两女自知不是白璃敌手,但上面的命令重如泰山,不是她们这小小护卫可以抗的住的。 白璃面无表情,心中暗惊,看来此次绯雨楼高层对自己的命令绝对非同一般,若只是简单的禁止行动,这两人决计不会如此的果断决绝,在绯雨楼,白璃这两个字可是天机堂招惹不起的,他们也从来不会去招惹……除非有了必须要招惹的理由。 忽然,房中烛光摇曳,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让她进来。” 声音落下,两女如释重负,没有犹豫,当即让开了道路。 白璃推门而入,入眼的是一个精致的小书房,以及此刻正站在书桌前泼墨挥毫的一名老者,老者须发皆白,却是神采奕奕,仙风道骨。 此人便是李路,天机堂分堂之中最为年长的分堂堂主,曾经在朝廷中任职,如今已经归隐田园,却没想到走进了绯雨楼这个漩涡之中。 李路的头连抬也不抬,道:“白姑娘是从闽南来的吧,深夜来访,辛苦了。” 白璃道:“苏浅语的身份。” 李路停下手中画笔道:“看来白姑娘已经见过铁公子了。” 见白璃不答话,李路道:“白姑娘想问的是苏浅语的什么身份。” 白璃道:“你知道的所有。” 李路再次停笔道:“苏浅语,今年二十五岁,八月初七生,覆雨刀独孤鹤亲传弟子,现六扇门副统领张轩的师姐,于七年前在成都被迫加入绯雨楼,在黑谷训练两年之后被铁公子选为贴身侍女,一年后,由铁公子带往闽南,并且成为了盐帮帮主马骏空的小妾。” 白璃沉思片刻,返身走出了这间书房。 片刻后,那一对孪生姐妹走进房中。 李路依旧是低头作画,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放心好了,这个黑锅有人会替我们背的……你们明日派人去闽南走一遭,将此事告知铁公子。” 第七十三章城东 “有没有觉得城里这两天盐帮的人变多了。” “我倒是感觉那些东瀛人更多了。” 这大清早的,盐帮的人便已经是活跃了起来,城里的治安任务是由盐帮来进行维护的,以往的时候,盐帮的一队巡逻差不多是两列三排,而今变成了两列四排,而且一条街上本来是一队巡逻,如今变成了两队巡逻。 不仅是盐帮,这段时间总感觉城里也来了不少东瀛人,尤其是那些伊贺派的,平常在街上能够见到十来个个就算多的了,如今一天下来基本上能见到二三十个。 这些多年生活在城中的小商贩们仅凭感觉便能够察觉这些很无所谓的变化,更不说如今是仔仔细细的看到了。 小贩们说这话本来无心,只是,这两句话却是同时飘进了两个有心人的耳中。 白璃与张轩此刻就在旁边的小摊上吃着早点,昨天晚上分明灌了那么多的酒,今天的张轩却更加的是神采奕奕,甚至公鸡还没打鸣他便已经是醒了过来,导致白璃有些睡眠不足…… “你去城西,我去城东。”白璃道。 盐帮总部就在城西,而城东的话,白璃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城东是东瀛人的聚居地,城中一半以上的东瀛人都在城东。 张轩小声道:“换一换,你去城西,我去城东。” 白璃有些无语,看来这张轩很是怕见到那位苏浅语,他的师姐,看来不只是师姐那么简单,两个人必然还发生过其它的事情,该不会是张轩把他的师姐吃干抹尽然后不认账了,白璃脑洞大开。 这样可不行啊,那苏浅语肯定掌握着很多的秘密。 白璃道:“你懂东瀛语?而且,就算被盐帮的人察觉到你,你最起码还有六扇门的身份做保护吧。” 张轩无语,道:“好吧,我去城西,你结账。”起身便走。 白璃竖了一个中指,这些日子来哪天不是我结账。张轩不知道白璃竖这中指为何意,但看白璃向他竖起了中指,索性转身也向白璃竖了一个中指。 白璃无语。 扔下银子之后便往城东走去,城东虽然是东瀛人的聚居地,但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东瀛,白璃索性便没有易容化妆。 只是,当她真正踏入城东地界时才发现,她错的很离谱,这里虽然不是东瀛,但却与城中其它地方是完全不同的……清一色的东瀛建筑,甚至连游廊(东瀛的妓馆)也有,东瀛料理更加是应有尽有,而且,城东这边的居民多数都是身着东瀛服饰。 偶尔见到的一些身着中土服装的居民也大多数都是那种小商小贩,他们根本买不起这些东瀛服饰。 白璃随意的找了一间看起来很热闹的乐器店,店中有三名身着和服的东瀛女孩正在用东瀛语交谈着,白璃听了一个大概,她们是在讨论中土与东瀛的乐器有哪些不同。 恰巧,白璃懂一些,当即信步走进这乐器店之中,听得她们谈起了三弦,白璃立刻便也用标准的东瀛语插了几句嘴。 标准的东瀛语,以及对乐器上的精通,还有俊朗帅气的外形立刻便吸引到了店中的这三名东瀛女孩。 听白璃讲的入神,还是站在最里面的那名东瀛女孩抢先反应了过来,主动弯腰施礼道:“失礼了,我是中野千夏,这位是我的姐姐中野合香,我的好友樱井伊织。”非常标准的礼节,让白璃一下子对这个东瀛女孩感兴趣了起来。 白璃用不怎么很标准的东瀛礼节自我介绍道:“几位美丽的姑娘,是我失礼了,我是井田秀中,我的父亲是一名商人,所以自小生活在中土,已经习惯了中土的穿束。” 白璃早已经便锻炼出了随口谎言的本领,分明前一刻还在想着乐器,下一刻自我介绍时却已经是杜撰好了身份,而且介绍起来非常的自如,就好像她天生就叫这个名字一般。 随口寒暄了几句,这些东瀛女孩又是将话题引到了乐器上,甚至白璃还为她们简单的演奏了一下乐器,直让三个女孩眼中小星星不断。 而在这短短的接触中,白璃也逐渐明了了三个女孩的身份,中野千夏与她的姐姐都是伊贺派中人,在这里也待了一段时间,而这位樱井伊织则是最近乘坐商船从东瀛来的,她并非是伊贺派中人,只是一名普通商人,而且,白璃发现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 三人之中看起来是中野千夏年龄最小,但其她两人却均以她马首是瞻,就连她的姐姐也对她非常的顺从,中野千夏说往东便往东,说往西便往西。 游玩了好一会儿,白璃这个吃了早点的人还感觉腹中有些饥饿,就更不用说那三个女孩了。 借着三人的游玩心思,白璃立刻建议道:“如此说来,樱井小姐还没有尝过真正的闽菜,不如今日就让我做东,请三位去尝尝闽菜如何。” 不等樱井伊织说话,那位中野千夏便立刻道:“井田先生,今日中午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怕是无法应邀,还请见谅。”白璃整整陪她们逛了一上午,如今又主动提出请她们吃饭,中野千夏的防备心不自觉的便出现了。 中野千夏一说话,樱井伊织脸上的期待感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璃温柔一笑,道:“既如此,那便与三位就此告辞,倘若日后有缘,再见之时还请三位赏光。”说完,便主动施礼告辞。 如此动作,让这位涉世未深的中野千夏产生了一种简单的愧疚感,对方分明是如此的真诚的人,自己却处处防备。 见那白璃头也不回的往街角走去,中野千夏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姐姐,伊织,咱们也快些回去吧,父亲大人怕是早就等下了。” 虽然不知那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但那股强烈的不安与压迫感是真实存在的,他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商人,还是离他远些比较好。 中野千夏根本不知道,就在她们转身离去的瞬间,白璃便已经是跟上了她们。本来打算从她们三人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结果到头来还是得采用这样偷偷摸摸的办法。 第七十四章伊贺与绯雨楼 一路尾随中野千夏三女往东郊而去,白璃意外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城东这边虽然也有盐帮的人负责治安,但巡逻的盐帮成员少的可怕,就好像城东这边已经完全让给了东瀛人一般。 尾随三女出了东城门,这时候便可以看到城外有一个巨大的庄园,庄园门口站着两名守卫,正是东瀛伊贺派的人,守卫见了这三女,立刻低头行礼,尊敬之意毫不掺假。 白璃不敢跟得太紧,毕竟他身着的这身锦袍在这个城东实在是太显眼了。 眼看着她们三人走进了庄子,白璃这才快速的跟了上来,朝着这个庄子的高墙边移动了过去,趁着没有人注意她,一闪身便从墙根下消失了。 对于一名杀手而言,隐匿之术直接决定着这人的生存几率,白璃这么怕死的一个人,在这方面的造诣怕是整个中土都没有人能够上识破,再加上那一身神乎其技的轻功,就算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都来去自如,更何况这区区的小庄园,那些精锐的伊贺派忍者在她眼中不过是木偶一般的存在。 肆意的在这庄园之中飘来荡去,虽没有找到那三女的踪迹,却是让白璃发现了一处非常奇妙的地方。 分明是如此美丽的庄园,但在后院的池塘边却有一个坟堆,坟堆前还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前还有许多的香烛贡品,应该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坟墓,只是,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坟墓居然会立在这里。 白璃躲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打量了许久,瞧着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当即便往那坟墓运动了过去。 石碑上的字是用东瀛文字书写上的,按照中土汉字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青木一郎之墓。”看那墓碑上燃烧着的香烛,应该是刚刚还有人祭拜过他。 之前就已经猜测过,这位青木一郎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在伊贺派中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坟墓如今又是出现在这里,更加能够说明此人身份,东瀛人向来规矩特别多,如此,祭拜这位青木一郎的人也定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会是那个女孩吗? 白璃不禁想起了那个名叫中野千夏的东瀛女孩。 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们……正在此时,白璃突然瞧见了院子一角那与整个庄园都格格不入的小屋,没有多余的动作,当即便朝着那小屋飞跃而去。 轻手轻脚的落于小屋之上,能够仔细的听到房间里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中野千夏的声音:“父亲大人,为什么我们非要与绯雨楼合作,我不相信魅先生她是一个坏人。” 中野千夏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男人的声音立刻便响起:“就凭她已经叛出伊贺派,此人便已经是伊贺派的敌人……我们与绯雨楼一直都是亲密的盟友,在中土,绯雨楼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的帮助,更何况,此次她主动送上门来。千夏,你远在东瀛,可能不知道当今中土武林绯雨楼的势力有多么可怕,无论是伊贺派,还是我们东瀛,想要在这块土地上生存下来,第一个要结交的便是绯雨楼。” 这倒有趣了,伊贺派一边拉拢盐帮,另外一边却对绯雨楼摇起了尾巴几,究竟是想做什么。但在闽南并没有绯雨楼的人……对了,那个苏浅语,她的身上也有那个樱花徽记。 就在白璃思考的时候,房间里再次响起了那男子的声音:“父亲知道,她和你是很好的朋友,但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伊贺派中人……” 中野千夏道:“父亲大人,不用说了,为了伊贺派,今夜女儿定当生擒她。” “今夜!”白璃心中暗道。 正在凝思之时,白璃的身体突然凌空跃起数丈,只见一柄钢刀豁然从白璃刚才蹲的地方开了一个口子,钢刀锋利的紧,速度也非常快,那一瞬,几乎挥出了六刀。 一道俏丽的身影顺着这窟窿径直飞了出来,两人四目一对,皆是一惊。 不等中野千夏发问,白璃立刻便转身朝着远处凌空掠去,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中野千夏虽然也懂一些轻功,但她更加擅长的是忍术,遇到白璃这等轻功高手除了暗自叹息之外别无他法。 离开庄子之后,白璃立刻便往城西赶去,她没空去考虑那位中野千夏究竟是怎样发现她的,她更加担心的是之前偷听到的那几句对话。 苏浅语的身上虽然有樱花徽记,但与伊贺派进行交涉的人不一定是她,她在这城中实在是太瞩目了。马骏空最疼爱的小妾频繁出现在城东伊贺派的那个别苑中,不用其他人提及,马骏空自己就会怀疑苏浅语。 但如果不是苏浅语,城中还有什么人有能力担当此任,莫不是就是那马骏空自己吧,白璃自嘲的笑了笑。 她虽然很讨厌铁杭生,却也清楚这铁杭生的性情,如果马骏空真是绯雨楼的人,他又何必白白抛出去这么一个美丽的玩具去讨好这马骏空。 一路狂奔到客栈之中,未见张轩的踪迹,白璃也不停留,转身便往那盐帮驻地而去。 途径那栋酒楼时,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番,却是让她怔在了原地。 只瞧那酒楼正厅的某张桌子旁,铁杭生正孤身一人坐在那里,平时无论到哪儿都总是前呼后拥的铁杭生,今日来这闽南,居然是自己孤身一人。 白璃抬头看了一眼这酒楼的招牌:“天益居。”信步走了进去,在这大厅中环视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比较靠近铁杭生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来不及打量铁杭生,一名店小二便已经是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这位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白璃道:“先来一坛女儿红,要最好最贵的,再挑你们店里的几样特色菜随便上,最好最贵的。可以的话,还要劳烦小二哥去找俩姑娘来陪本少爷吃饭。” 白璃微笑着取了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立时引得楼上楼下许多人看了过来。 第七十五章天益居(上) 待那小二拿着金子欢喜的走开,铁杭生立刻便将目光投到了这位白展堂的容貌上,与画像上所绘一致……既然这白展堂已经来了,张轩也应该到了吧。两个碍事的家伙,这次定然要将你们一并除掉,还有那徐才霖,都是一路货色。 若不是父亲严令要与药王谷交好,区区一个药王谷,定早将它在中原武林除名了,只是没想到药王谷居然有此能力,竟然能解了雪龙丹之毒,不然也不用这么费心费力来这闽南。 这该死的地方,这该死的天气,实在太热了。 铁杭生思绪万千,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如水,甚至还微笑着抱拳施礼道:“想必阁下便是那名震江湖的白展堂白公子吧!” 白展堂脸色微惊,抱拳道:“兄台有礼,在下正是白展堂,不知阁下是?” 铁杭生微笑道:“区区一无名小卒,就算说出名号,白公子怕也是不知。” 白展堂道:“兄台这话可说错了……何谓江湖,就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不论是谁都是这江湖的一份子,今日无名,明日却扬名江湖者大有人在,兄台切勿妄自菲薄,倘若日后阁下或者这堂下某人成了名震江湖的大英雄大豪杰,在下岂不是白白错了今日如此结交的机会。” 话语掷地有声,直让这酒楼中无数人拍手叫好,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今日能够得见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白展堂已经实属运气,再加上白展堂这番话,顿也让他们身体内热血沸腾。 铁杭生无奈,但他没有白璃说谎的那个天分,犹豫片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立刻便道:“在下左炎,敬白公子。” 白展堂爽朗大笑,心中暗暗将左炎这个名字记下,举杯道:“左兄有礼,若不嫌弃,你我二人当痛饮几杯如何。” 铁杭生脸上也尽显相见恨晚之色,行至白展堂桌前便准备为白展堂斟酒,岂料白展堂微笑拦住他道:“左兄,你难道不觉着这酒杯实在小气了些吗?小二,换大碗,再上两坛女儿红。” 不等铁杭生回应,小二已经是笑眯眯的去取了两只海碗置于二人身前。 铁杭生瞧着这两只海碗,微微有些退却了,他是听说过白展堂与张轩斗酒一事的,二人酒量都堪称海量,尤其是这白展堂,但此刻岂又容得他退却,只能硬着头皮先干了一碗。 白展堂毫不吝啬的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兄台好酒量!”紧接着,白展堂自己也干了一碗,右掌贴着身旁的酒坛,酒坛中的清酒翻腾而起,在空中瞬间分成四股,入到四只海碗之中,登时便让铁杭生变了脸色。 好深厚的内力! 让这清酒从酒坛中腾空而起不是什么难事,难的就在于凌空让这清酒分为四柱,并且一滴也并未洒出。 如此情况下,铁杭生更加舍不得拒绝白展堂的“好意”,他倒想瞧瞧这白展堂究竟有多深厚的内力,硬着头皮又是一碗下肚,顿觉腹中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强装豪爽,正欲干下这第三碗之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贤弟,这位兄台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轩,他满头大汗,一看便知道是从这烈日下匆匆奔跑而来。行至桌前,毫不客气的取了一碗酒灌下,大呼道:“爽。” 白展堂笑道:“大哥,这是小弟刚刚结识的一位朋友,名叫左炎。” 张轩虽有些奇怪白展堂为什么会和此人坐在一起喝酒,但还是抱拳道:“左兄有礼,在下六扇门副统领张轩。”既然对方与白展堂坐在一起喝酒,想必二人也应该已经通报过身份了,张轩也就不掖着藏着了,直接报上自己名号。 铁杭生也抱拳施礼道:“张统领有礼。” 张轩一来,这几坛子酒怕也是不够了,白展堂立刻大喊道:“小二……” 还未说完,铁杭生便抱拳道:“今日能够得见两位实乃平生一大快事,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只能就此告辞了。”铁杭生话音刚刚落下,门口便跑进来一小厮朝着铁杭生这边过来,恭敬道:“公子。” 铁杭生瞧了一眼他的装束,有些奇怪此人为何会到闽南,但为了解围,还是应道:“我知道了,走吧。” 白展堂也看了一眼来者小厮的装束,心中大概明了…… 目送那铁杭生离开,张轩立刻小声问道:“那是何人?” 白展堂神秘一笑,从牙齿中缓缓挤出三个字“铁——杭——生。” 听这个名字,张轩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吐出来,道:“那你还与他坐在一起喝酒。” 白展堂微笑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他以为我们不认识他,所以才与我们一起喝酒,偏巧我们就是认识他,所以才坐在一起与他喝酒。” 不是很有韵律的绕口令让张轩有些无语,道:“那你可打听到什么?” 白展堂道:“查查左炎这个名字,二十年内,只要有人叫这个名字的通通查一遍。” 张轩疑惑道:“这不是他的化名吗?查这有什么用。” 白展堂道:“如果说,现在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的姓名,问你姓名时,你不想暴露的自己的姓名,而你必须要选择一个姓名来作为化名时,你会怎样。” 张轩思索片刻,道:“我会选择一个与自己有关系,但是却又关系不怎么好的人的姓名。”张轩目瞪口呆的看着白展堂,他大概已经猜到白展堂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白展堂道:“铁杭生毕竟是绯雨楼的人,而且能与白璃共同执行任务,现在你觉得左炎这个名字是否有查的必要。” 张轩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道:“绯雨楼如此神秘,铁杭生又使用六棱镖这样的暗器,在绯雨楼中必定不是普通人物,他随口能吐出的名字定然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嗯,反正别人问我名字时,我如果要胡诌一个名字,想到的也大部分都是身边人的名字。) 第七十六章天益居(下) 铁杭生随那小厮刚刚出了天益居,小厮便立刻低声在他耳边道:“公子,昨夜白姑娘去寻李大人,强硬的问去了有关苏浅语的身份,您也知道,我们不敢违抗白姑娘,只能告知于她。” 铁杭生似是对白璃出现在闽南附近并不感觉到惊奇,而是对其它的事情更加感兴趣,道:“昨夜?什么时辰?” 小厮道:“已过子夜,听李大人讲,白姑娘就是从这城中赶到庄子里的。” “已过子夜。”铁杭生心中微惊,该不会昨夜那人究竟白璃吧?昨夜别苑中那人轻功倒是高明的很,但是她怎么会找到苏浅语那里的……难道说,她是一路尾随自己到闽南的?那她是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行踪的,明明一路上都挺隐秘的。 该死!这样不是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吗!铁杭生首先想到的并非是上面会给白璃什么惩罚,想到的反而是这样会不会导致自己在白璃心目中形象大失。 铁杭生道:“此事你们尽管往我身上推,让李路安心做事。” 小厮眉眼之间难掩喜色道:“多谢公子,那小人告退了。” 满怀欣喜的小厮正欲翻身上马,却是瞧见大队人马从街角缓缓而来,领头的苏浅语一袭红衣,雍容华贵,身后跟着无数的婢女与黑衣大汉,婢女怀中还抱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一看就知道这主儿肯定是刚刚逛街归来,生活倒是惬意的很。 远远的,苏浅语也看到了铁杭生,脸色笑意不减,心中的恐惧却是无限的增长了起来,不知道这个恐怖的家伙究竟还要让自己做什么事情。 只见铁杭生只是淡淡笑了笑,指了指天益居之后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天益居?天益居有什么事? 苏浅语未及多想,引着一众仆役往天益居走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很快便到了天益居门前,苏浅语走在最前面,提脚踏上了天益居的门槛,下一刻却是突然止住了进门的脚步,婀娜多姿的身子好像一棵松树一般,直直立在门口,呆滞的看着正欲离开天益居的张轩与白璃二人。 四目相对! 还是苏浅语首先开口道:“师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但同为女人的白璃完全可以感觉到苏浅语话语中的苦涩、无奈,还有些许的歉疚。 张轩也是一脸惊讶,他已经足够谨慎了,唯恐遇见他这位师姐,却不料却是在这样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见面,正在手足无措之时,苏浅语的问好给了他一个台阶:“师姐,好久不见。” 白璃跟在张轩身侧,不禁惊讶道:“大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讲过你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师姐。” 苏浅语浅浅一笑道:“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早已经变成了往事。想必阁下应该就是白展堂白公子了吧。” 白璃抱拳道:“正是在下。” 苏浅语道:“两位公开查探绯雨楼,对抗绯雨楼,这事儿早已经传遍了江湖。而我们盐帮向来也视绯雨楼为死敌,两位若不嫌弃,就让我代盐帮做东,聊表敬意。” 除了开口那一句“师弟”之外,苏浅语的言语之间便不再提师姐弟这层身份,而是将自己真正的放在了盐帮马骏空小妾这个身份上,说起话来客套的很,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张轩同样也是如此,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道:“马夫人,我与贤弟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苏浅语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下次若有机会,还请两位赏光。” 张轩并未作答,引着白璃离开了天益居。苏浅语深吸一口气,翻身望向张轩的背影。 你可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我只是怪自己,明明发誓要好好保护你,可我现在却自身难保。 回客栈一路上,张轩一言不发,他的心情很不愉快,白璃也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将目前知道的所有有关于苏浅语的一切如实告诉张轩,白璃看得出来,他们双方都对彼此有着很深的爱与愧疚…… 回到客栈,张轩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累了。”之后便躺在床上闭目睡去。 白璃坐在窗边看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书,瞧着天空的太阳慢慢西沉,她终于出声道:“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 床上的张轩依旧闭着眼睛道:“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 白璃合上书道:“关于苏浅语的。” 张轩没有应声。 既然已经开口,白璃也不做隐瞒,道:“苏浅语,今年二十五岁,八月初七生,覆雨刀独孤鹤亲传弟子。” 躺在床上的张轩突兀的睁开了眼睛,很是惊讶白璃怎么会知道苏浅语的生日与年龄。 白璃随口杜撰道:“七年前,我在黑谷见过她,那个时候我只是听过她的名字,因为她不是像我们这种人一样,自小就被抓进去的,而是被人以半胁迫的方式带进去的……进入黑谷的人,现在居然成为了马骏空的小妾,大哥,我想你该明白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秘密吧。” 现在,张轩整个人竟都颤抖了起来,俊秀的脸如今看来竟是惊怖欲绝,嘶声道:“七年前……七年前……怎么会是七年前,那个时候,我分明给她留了信……怎么会。” 他颤抖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便准备夺门而出,却被白璃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从张轩这张惊怖至极的脸上,白璃可以分析的出来,张轩定然是不知道他的这位师姐这么多年杳无音信居然是加入了绯雨楼了,想来两人之间应该是有过什么约定吧,如今在闽南看到他这位师姐,恐怕张轩是觉得苏浅语抛弃了两人之间的约定什么的。 白璃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两人之间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她讲出苏浅语的身份只有一个目的而已。 第七十七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死死的将张轩按在椅子上,白璃道:“我知道大哥现在很担心苏浅语,想去找她,但在此之前,大哥有想过苏浅语为什么不向你讲明她已经加入了绯雨楼,她分明知道大哥在调查绯雨楼的事情,只要告诉你,你肯定会想办法救她离开绯雨楼。但她很清楚,现在的大哥救不了她,你这样鲁莽的去行动只会导致最糟糕的结果,你死,或者她死!到时候得罪的不仅是绯雨楼,还有这个在闽南一手遮天的盐帮。” 张轩颓然道:“那我该如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以为……我以为是师姐等不下去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见他安稳下来,白璃为他倒上一杯热茶,道:“大哥,调查了这么久的绯雨楼,大哥想必应该很清楚,绯雨楼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帮派,绯雨楼做的也绝对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杀人生意。苏浅语现在是绯雨楼在盐帮最重要的棋子,你难道认为绯雨楼会对苏浅语没有什么防备吗?” 张轩未做应答,他已经完全失了心神。纵然他是六扇门的副统领,功绩赫赫,但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有着自己的弱点。 白璃接道:“况且,现在铁杭生也在闽南,这事办起来就更加的难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哥你觉得,铁杭生此来闽南究竟是为谁而来。” 张轩道:“那个东瀛女子。” 白璃道:“不仅如此,今日我去了城东,发现那位青木一郎的坟墓就在伊贺派的驻地当中,而且伊贺派中人对这青木一郎看起来也很是尊敬。根据现在的线索看来,那个东瀛女子魅儿与铁杭生是师兄妹,也就是说,青木一郎曾经是铁杭生的师父,但大哥也说过,在北漠时,铁杭生未曾使用过东瀛伊贺派忍术,这又是为何。不仅如此,我还偷听到了一些秘密……原来绯雨楼一直都与伊贺派暗中有联系,两派实属同盟,而伊贺派能够立足于闽南完全依靠盐帮,偏偏盐帮与绯雨楼又是仇恨颇深。” 此言一出,张轩立时怔住了,许久才道:“这事儿,太大了。” 白璃继续道:“今夜,伊贺派一众已经约了魅儿,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确定魅儿会赴这个约会,我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帮帮魅儿,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更何况现在闽南的事情并不明了,除了与魅儿合作之外,别无它法。” 张轩动容道:“与她合作,能救师姐吗?” 白璃道:“我不知道能不能,但最起码可以让我们先了解到有关于绯雨楼、盐帮还有伊贺派的一些事情。” 张轩紧握拳头道:“无论如何,先帮了她再说。”此刻他最关心的已经不再是案子,而是他的师姐苏浅语。白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对张轩讲,就算将苏浅语带离闽南,没有了雪龙丹解药的苏浅语又该如何……就当自己真的把张轩当成棋子了,这样一来,苏浅语的死活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夜晚,白璃再次动身往城东而去,只是这次并非只有白璃一人,张轩也一起来了,并且二人还简单的乔装打扮了一番,最起码不要表现的那么显眼。 已经入夜的城东比白天还要更加热闹一番,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白天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出来晒太阳,外面的太阳实在是毒的可怕,晚上的话,空气都透着一股凉意,很是舒适。 因为不知道魅公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到城东,二人来的也不是很迟,正逢街上人声鼎沸,热闹的很的,二人混迹在这人群中,一时间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有心人的注意。 缓缓的朝着东城门而去,白璃的目光一直街上各类女孩的身上游离着,突然,目光停留在了街边一身穿和服的少女身上,“樱井伊织。”白璃一声低喃,引得张轩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樱井伊织在数名伊贺派忍者的保护下匆匆走过,张轩问道:“你认识她?” 白璃道:“嗯,此女与伊贺派关系匪浅。”白璃细细的思索了一番,道:“大哥,看来得麻烦你跟上去了。” 张轩问道:“那伊贺派那边。” 白璃道:“放心好了,大哥你武功那么差,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添乱。倒不如去跑这一趟,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张轩无语,他的武功与白璃还有那魅公子比起来是相差甚远,但也不至于什么忙都帮不上吧,没有多余的啰嗦,张轩尾随樱井伊织而去,白璃则是继续往城门口而去。 东城城门口,与白天来时不同,这里有许多名伊贺派忍者,看似无意的在城门口闲逛,目光实则是打量着从城门而出的所有人,就连那些东瀛女子都免不了要被他们的目光狠狠肆虐一番,白璃自然也是避免不了的了。 而此刻,张轩也随那樱井伊织来到了酒楼之中,樱井伊织身份贵重,但这里毕竟不是东瀛,这些伊贺派弟子也不敢过于嚣张,还不至于不让别人入内,只是大方的宣布,二楼上面所有的雅间都已经被包了下来,就连小二也不允许上楼。 如果只是吃饭喝酒的话,应该没必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张轩没有白璃那样的功夫,更加没有白璃那样的癖好,动不动就当梁上君子,刺探别人的秘密,只是简单的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点了一壶清酒,一盘牛肉,自斟自饮着。 时不时的看看二楼之上,那位樱井伊织进了楼上最靠左的那间雅间之后,那些伊贺派弟子便将整个二楼都保护了起来了,就算是小二上酒或者送菜也只是上了楼梯便可以了,那些伊贺派弟子会确认饭菜无毒之后这才送到房间之中。 这樱井伊织的身份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贵重。 第七十八章救下魅公子 上不了二楼,张轩便一直都在大厅中喝酒,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楼梯口附近那几个正在悠闲着聊天喝酒的的几名假东瀛人,是的,假东瀛人,这些人聊天的声音已经很低了,张轩也离的很远,但凭着他的内力以及两人各方面的举动,明显就是中原人。 这些人刻意的霸占了的楼梯口的位置,看似就好像普通人一样,目光却是时不时的会看向门口以及大厅,这个看起来好像是一般人都会做的举动却是暴露了他们,因为他们的动作实在太频繁了。 只要一听到有人进门便会看向门口,并且目光会随着客人在大厅中走一圈,直到那人落座。 时间大概过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二楼上的伊贺派忍者们忽然动了起来,一般人都会下意识的看向二楼,这些人却是环视着整个大厅中的人,看来这些人就算不是伊贺派中人,恐怕也与伊贺派脱不了干系。 樱井伊织在伊贺派忍者的陪同下离开了酒楼,张轩有意跟上去,但看这些假东瀛人却还是依旧在观察着这大厅众人,他便没有妄动,大声喊道:“小二,再上一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很快,便有小二主动送上了一坛好酒,张轩直接仰着脖子干了起来,不少人都被这情景吸引了目光,而张轩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上二楼的楼梯上。 那樱井伊织明明已经离去了,但店小二却还没有去收拾楼上雅间里的残羹剩饭,依旧还是稳稳当当的在大厅中照顾着生意。 难道说,二楼雅间中还有人?并且绝对不是一个小人物,绝对不是的一个东瀛人,这些假东瀛人恐怕就是在保护那人。 难道是铁杭生? 张轩微微皱眉,将酒坛放在桌上,大呼:“爽!” 一坛子酒直接被张轩干了有半坛,直看得大厅中这些人目瞪口呆。 此时,东城门外,伊贺派的那座庄园之中。 一直躲在房顶上的白璃终于有了收获,魅公子在中野千夏、中野合香还有一名跛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后院之中,一个跛子,却让中野千夏这对姐妹以及魅公子非常严肃的对待,想来这跛子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虽然距离比较远,白璃依旧还是可以清楚看到魅公子的衣着,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一件衣服,从第一次见,到现在,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那么一件,右臂上挎着一个篮子,篮中有一些香烛之类的,一进这后院便往青木一郎墓前而来。 万分尊敬的青木一郎墓前祭拜之后,只见她主动牵上了中野千夏的手,与中野千夏交谈了起来。两个人究竟在谈些什么,白璃是听不到的,她躲在距离非常远的地方。 此行只是为了与魅公子建立好关系,这会儿可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了。 四人同行走进了旁边的屋子里,白璃没有继续去关注四人的状况,躺在屋顶上悠然自得的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她很享受这样的悠然自得,甚至很多时间都在幻想着,脱离绯雨楼之后,与璎珞在山中盖一间小屋,过点简简单单的生活…… 突如其来的金属撞击声令白璃从繁星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扭头望去,白璃瞬间惊的长大了嘴巴,只见四人原本进去的那间房屋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四人站在院中,拔刀相向。 白璃笑道:“呵,这是要三打一吗?一点江湖道义也不讲。” 嘴上这么说,但如果要是让白璃对上魅公子,她也会采取人海战术,魅公子的武艺本来就不在白璃之下,再加上那怪异的忍术,实在是棘手的很。 不过,魅公子现在对上的可是三位伊贺派忍者,不知道她能捱多长时间。 尤其是一想到今日趴屋顶上时,中野千夏那迅如闪电般的刀法,白璃就感觉后脑冒起丝丝凉气。 管她呢,如果我要走,谁又能拦得住我! 院中四人战成一片,白璃却是趴在屋顶上无动于衷,可惜的是,手边没有瓜子,不然的话,她会很乐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魅公子与其她三人以命相搏。 越看,白璃便觉得这魅公子实在恐怖的可怕,她不仅对东瀛忍术有着非常深的造诣,对于中土武功也有一定的造诣,一炷香的功夫下来,这三人居然拿她不下。 只是,魅公子越加顽强,只会让白璃越加“狠心”,她非要等到魅公子有危难或者受伤之后才出手,这样才能让她的出手更加有意义。 魅公子虽然武艺高强,但说到底,她也只有一个人,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体力的越来越差了,进攻力度比之之前要差许多,这个体力也下降的太快了吧。 中野千夏刀法奇快,快的异常,甚至就连魅公子都不敢与她正面交锋,更加不用说现在体力严重支撑不住。只能且战且退,然后利用中野千夏三人所不熟悉的轻功来进行快速移动。 正在这时,那跛子突然发难,单手瞬发十枚铁镖,再加上中野合香与中野千夏的连番进攻,魅公子的身形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躲不过这铁镖,一枚铁镖径直飞向了魅公子小腹处。 与此同时,中野千夏手中长刀重重一磕,本来就已经体力有些不支的中野千夏后背中刀。 “白展堂!此时不出更待何时!”魅公子大叫。 早就被发现了吗! 话音刚落,魅公子如同柳絮般随风荡去的身体投进了白璃怀中。 “是你!” “又是你!” “你究竟是何人!” 这是中野千夏三人。 “你果然在。”魅公子虚弱道。 白璃看向魅公子,心中了然,只瞧她嘴唇发黑,脸色苍白,在大战之前应该就已经服下了什么毒药了吧,这些伊贺派中人还真是阴险。 白璃用东瀛语回复道:“在下白展堂,众位有礼。” 中野千夏脸上没有惊讶,道:“你果然不是东瀛人。” 白璃道:“中野小姐也不简单。”白璃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我出手了,三位,魅儿今日我就带走了,后会有期。” 第七十九章再入别苑 没有阻拦,三人直接放白璃离开,让白璃有些摸不着头脑,该不会又像张轩上次那样,中的毒是那种特别难解的毒吧! 大不了再去找一找那徐才霖。 未多想,直接便抱着魅公子直接扬长而去。 中野千夏道:“父亲大人,绯雨楼为何又要放掉魅儿。” 那跛子收刀入鞘,淡淡道:“我也不懂,可能是因为这个白展堂,他在中土武林可是个名人。” 中野合香道:“妹妹,总归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不用咱们动手杀了她……父亲大人,伊织也快回来了,不知道她那边谈的如何。” 跛子笑了笑道:“放心,她不过是去走个过场,之前朱彦已经与我谈好了,但毕竟我是伊贺派的人,还不能完全代表将军。” …… 不只是中野千夏三人没有阻拦,就连路上遇到的那些伊贺派忍者也没有多加阻拦,白璃一路上顺风顺水,直到快出了城东地界的时候,忽见张轩居然与几名盐帮装束的大汉正在搏斗。 远远的,白璃就大喊:“大哥,快走。” 张轩转身看到白璃快速奔跑而来,没有二话,直接抽身而退。就在他刚刚退开的片刻,有些虚弱的魅公子右手不知道扔出什么,一团紫雾立刻从人群中散开,弥漫了整个街道。 而此时,张轩与白璃早已经远遁而去。 两人一碰面,张轩立刻便道:“出大事儿了!” 白璃皱眉道:“樱井伊织与盐帮的人见面了?” 张轩道:“而且不是个一般的家伙,是盐帮的副帮主朱彦,我敢说,这中间绝对没好事。她怎么样?” 魅公子自己回道:“还死不了。” 白璃紧接着又是将刚才的所见所闻之事一应叙述了一番。 白璃与张轩二人不是蠢货,简单的一分析便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一般,樱井伊织早不与那朱彦见面,晚不与那朱彦见面,偏偏要挑在今天晚上,伊贺派那边也是,明明之前是准备杀掉魅公子,如今却又是如此的举动。 不用说,这其中定然是有一位极其有份量的人在操纵。 “铁杭生!”白璃与张轩同时道。 白璃道:“看来,伊贺派与盐帮是准备有一番大动作了,他们可不想咱们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张轩忍不住道:“那师姐她……” 白璃道:“现在就去别苑,走远路,尽量别被盐帮的人发现……如果被看到了,杀!一定不能手下留情,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轩不是嗜杀之人,但一想到苏浅语,他紧握拳头,应了下来。 有了上次去别苑的一番经历,今日的白璃更加的轻车熟路,抱着魅公子,带着张轩直接往后院而去,就趴在屋顶上,白璃偷偷摸摸的看着后院中的情况道:“有三个侍女,她们都是绯雨楼的人。魅儿,你还能动吗?咱们一人一个,无声解决!” 魅公子白了她一眼道:“杀人还是没问题的,别叫我魅儿,叫我的魅公子。” 白璃道:“知道了,魅儿,没问题,魅儿。” 魅公子无语,这人脸皮竟然厚到这种地步。 三名侍女,最近的就在三人躲避的这间房子的下面,另外一名则是在假山旁,还有一名在苏浅语门口,白璃道:“门口的那个交给我,大哥你对付假山旁的那个,我数一、二、三,咱们就动手。” “一!” “二!” “三!” 只感觉一阵微风吹过,三名侍女瞪大了眼睛,身体一动不动,随后便倒在地上。 而魅公子也已经用光了所有的气力,腹部的伤口一直都在流血,眼看着就要摔倒,张轩及时冲过来扶了她一把,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道:“不用你扶我,我会扶墙。” 张轩耸了耸肩,看向白璃,却见她已经是拉开了房门冲了进去,张轩也连忙跟了过去,进了房中,却见苏浅语已经是一动不动的坐在了椅子上,身旁站着白璃。 张轩指了指苏浅语,又指了指白璃道:“你……” 白璃道:“点上了,大哥,魅儿呢?” 张轩无语,他这个兄弟平时看起来是个挺会怜香惜玉的,怎么进门直接就把她给点上了,转身看了看门外道:“那不是。” 白璃无奈道:“行了,大哥,先不用管你师姐,先忙正事,你快些把这三具尸体藏起来,然后再去弄些热水,我还要给魅儿疗伤。放心,这个后院,那些盐帮的可不敢进来,除非是苏浅语自己呼救,所以我这才点上了她。” 既然是白璃动手点上的,除了她自己之外,怕是没人解得了,张轩也明白,这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还是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遂立刻便出门先搬走了门口的那具女尸。 这名侍女死的有些奇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面色骇然,就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然后……把自己吓死了。张轩也验过不少尸,一时间却是完全看不出这女子的死因,只能归结于白璃的神秘武艺了。 除了这具尸体之外,张轩又是刻意的去看了一下魅公子所杀的那名侍女,那名侍女是直接被魅公子的短刀贯穿胸口的,死因算不上很奇怪,只是让张轩感觉到骇然的是,这短刀是横着插过侍女胸口的,也就是说,这短刀是从肋骨与肋骨之间穿过的。 这究竟是何等的判断力,魅公子究竟杀了多少人才锻炼出如此的判断力,张轩不敢想…… 总而言之,他是做不到的,让他直接砍人还好说,如此精细的杀人之法,他做不到。 将三具尸体搬去隔壁房间之后,张轩又是询问起了厨房在什么地方,总不可能在房间里生火弄热水吧,本来还准备以这个当做借口,先让白璃解开苏浅语的穴道,看她就这样坐着,张轩有点心疼,却没想到,白璃直接告诉了他厨房的位置。 明明是苏浅语的别苑,白璃却也熟悉的很,简直就好像是来到了自家别苑中一样,每处地方都非常熟悉。 第八十章速速出城 扶着魅公子躺在床上,白璃看向苏浅语道:“师姐,算了,还是叫嫂子吧。嫂子,我得给她疗伤,可能会弄脏你的床。” 苏浅语身体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心中本来对白璃还有些埋怨,听到白璃如此叫法,心中忽然一荡,有些恐惧也有些欣喜:“他,那个白公子居然叫我嫂子,该不会是,师弟他……”苏浅语心中欢喜,却苦于无法动嘴询问,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与歉疚。 对苏浅语的恐惧和歉疚,还有欣喜,白璃没空去了解,动手将房间里的大屏风拉到了床前。虽说魅公子是江湖中人,又被毁了容,张轩就算看到她也不会喜欢她,到底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必须要遮挡一下。 白璃却忘了,她此刻也是一个男子。 然而,现今如何还顾得上去管这男女避讳之事,尤其是白璃已经是动手封上了魅公子的穴道,魅公子现在完全任由白璃摆弄,就算将她全身的衣服脱光,她也没有办法。 不对,他这是要做什么! 魅公子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只见白璃已经面无表情的摸上了她腰间的黑色腰带。 轻轻一拉,腰带便松开了,而且那可恶的白展堂居然还伸手拉开了衣裳,露出衣服下那件绣着荷叶的肚兜,以及小腹处不断流血的伤口,还有那枚已经完全染红的铁镖。 正在这时,张轩喊道:“贤弟,热水已经备好了。” 白璃道:“给我泡壶茶,我渴了。” 张轩嘴角微微扯了扯,有些无语道:“泡茶?” 白璃应道:“嗯,不过你先等一下,茶壶在我这里。” 只见白璃已经是将魅公子小腹处的飞镖拔了出来,施镖者的力度不大,伤口也不是很深。 白璃看向魅公子道:“你忍着点,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避免感染。”身边并没有金疮药什么的,只能先暂时随便处理一下伤口,等离开闽南再说。 不等魅公子吱声,魅公子也没办法说话,白璃便提起脚边的茶壶,让魅公子侧着身子,然后用茶叶水小心翼翼的清理着伤口,白璃的动作很轻,也很缓慢。 疼痛的确有,但还不至于让魅公子叫出来,她是一个和白璃一样的苦命人,从小受的罪早已经是对这小小的疼痛麻木了。 清理了伤口之后,白璃首先是将已经空了的茶壶拿了出去,随后又走进屏风后简单的先把魅公子的伤口包扎好。 等到这些事情全部都做妥当了之后,白璃这才解开了魅公子的穴道。 解开穴道,魅公子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今日看了我的身子,实属无奈,你可莫要心存什么坏心思。” 白璃的手指搭上魅公子的脉搏,撇了撇嘴道:“我的眼光高了,像你这样整天喊打喊杀的姑娘配不上我。” 魅公子只觉好笑,身子用力就想坐起来,白璃探上她细滑的肩膀,将她按在床上道:“那毒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毒,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不过,为了你腹部不会留疤,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魅公子道:“你,你管我,你别靠我这么近。”她右颊泛红,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躲避白璃慢慢探上来的温唇。 白璃深深嗅着魅公子的体香道:“怎么,我救了你一条小命,还抱了你一路,让我亲一下。” 闻听此言,魅公子脸颊上的红色消失的荡然无踪,语气却是无比柔和道:“不,你不要碰我,我……” 白璃笑道:“脸上的疤,是铁杭生作的孽吧!” 魅公子不言。 白璃温热的嘴唇往前一探,印在了左边脸颊的那道伤疤上,随即起身道:“我相信这道伤疤抵不过你内心的坚强。”伸手在魅公子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就好像摸自己的妹妹一般,白璃温柔道:“你先休息,我也跑了这一路了,有些渴了,等下还得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魅公子低低应了一声,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以前也经常这样摸自己的头,而且,白公子的手好暖。 走出屏风,只见张轩正拿着一个茶杯,坐在苏浅语身旁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茶,瞧见了白璃从屏风后出来,张轩立刻道:“贤弟,先把师姐身上的穴道解了吧。” 白璃看了一眼苏浅语,又看了一眼张轩道:“就先这样,等我去外面打探一番,回来再说。”她没有直接说出理由,怕苏浅语多心,毕竟苏浅语为绯雨楼做事的年限比她还要多。 张轩是知道白璃的性格的,既然白璃说出了这话,也只能先委屈她一下。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白璃灌茶的声音,以及白璃拉开房门离开这别苑的声音。 刚出了别苑,白璃立刻便看到许多的伊贺忍者在中野千夏的带领下从别苑门前经过,往北而去,那边貌似是盐帮的总坛,而且奇怪的是,现在街道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就很奇怪了,现在可只是刚过了酉时而已。 白璃又是往附近的街道上随便逛了一段距离,却发现,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在匆匆往家赶,街上的盐帮弟子一个也见不到,反而是那些平时只在城东活动的伊贺弟子,以八人为一小队,活跃在各大街道上。 “糟糕,怕是要出事儿。” 白璃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匆匆便往别苑而去。 一推开门,白璃立刻便道:“不行,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必须得马上离开,大哥,你带着嫂子,我带着魅儿,咱们从西城门速速出城!” 听白璃这么一讲,张轩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伊贺派的人来了?” 白璃点头。 张轩道:“盐帮怎么敢这么大胆。” 白璃道:“盐帮到底是江湖帮派,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廷就完全是两个世界,更何况现在绯雨楼与伊贺派也参与其中,他们有何不敢。而且,整个闽南都在他们手中,只要他们不乱讲,一直丰衣足食的闽南百姓又会多讲什么。” 张轩斟酌了片刻道:“也只能如此了,先出城再说。” 第八十一章狗血肥皂剧 现在,已经是离开了闽南地界,并且已经甩掉了来自于伊贺派的追兵,伊贺派在闽南的人手本来就不足,又是遇上了白璃和张轩这两个硬点子,迫不得己只能放弃追杀。 白璃等人出了城门之后并未往西而去,去那边会经过李路的宅邸,万一遇上绯雨楼的拦截那可就麻烦了,四人一直往北而去,但却越走越荒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却也是已经废弃了好久,荒无人烟。只好随便的找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结实的房子,暂时休息了下来。 此时,白璃也已经是为苏浅语解开了穴道:“我去里面的房间陪魅儿,你们俩先守夜吧,到了后半夜叫我。” 随着白璃走进了里面的那个房间,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苏浅语首先开口道:“明日,我自己回闽南便好。” 张轩满脸温柔的看着她道:“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陌生了。” 苏浅语淡淡道:“从我加入绯雨楼开始,你我就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本该对面相见不相识。” 她一面说话,一面留意着张轩的神情变化,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平静的肩头,似乎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 抱歉,师弟,你我缘尽于此了。苏浅语维持着她淡然的表情,捡起脚边的一根树枝扔进火堆之中。 张轩垂下头,解释道:“我并未失约,只是我当时身负血海深仇,不想连累你。” 苏浅语道:“现在说这些往事还有意义吗?” 张轩默然半晌,忽然笑道:“那好,我们不谈过去,只谈当下。浅语你觉得,现在的你能从我手中逃脱吗?” 苏浅语怔了怔,扭头看向张轩,一对明亮的眸子似乎要将现在的张轩完全看透。她忽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张轩就是她日日夜夜四年的师弟,她的师弟她最熟悉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还叫自己浅语,这样亲昵的称呼。 趁着苏浅语发怔,张轩突然用力将苏浅语抱入怀中,大声道:“浅语,我要娶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一定要!” 两个人小时候,在独孤鹤的见证下早就已经定下了婚约。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张轩说出这样的话是挺感动的。 岂料,苏浅语听了这话,感受着张轩怀中的温暖,整个人却突然好像变成了一条发狂的猛兽一般,发了疯一样的要挣脱张轩的怀抱:“不!不!我不是你的人,我已经有丈夫了,我不能!你快些放开我,我宁死也不会做你的女人!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恐惧的,就好像此刻正有一条大蟒蛇要扑上来吃掉她那心爱的师弟一般,她很害怕…… “我苏浅语对天发誓,就算天崩地裂,我也一定,一定会保护师弟。” 发过誓的,不能让师弟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便自己粉身碎骨。 苏浅语的武功早在进入绯雨楼之时便已经被全部废掉了,单论力量,她怎么会是张轩的对手,就算拼尽全力挣脱,依旧是无法从张轩怀中挣脱。突然,她的两排贝齿狠狠咬在张轩的左肩上,张轩只是闷哼一声,右手抚在了苏浅语的头上:“还记得吗?我刚随师父学艺时,师父因为你是女孩子,不肯教你读书识字,我也不敢违抗师命,结果你一气之下,那天免了我的早饭,但早上练功的时候又怕我饿着,给我做了两个大肉包子。还有那次,我们俩去山谷深处探险,我被毒蛇咬了,是你一口一口把毒吸出来,照顾了我好些天,那个时候,你十一岁,我十岁。还有……” 慢慢的,那两排贝齿缓缓松开,苏浅语挣脱的力度也小了很多。 “还记得吗?那年,你十三岁,我十二岁,师父亲自为我们俩定下婚约,你说过,要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不让我受伤……”张轩顿了顿,带着哭腔的声音又是提高了几个分贝:“但是,但是我却抛下你,独自去寻倪八爷,对不起!对不起!” 苏浅语两条手臂紧紧抱上了张轩,同样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也对不起你,我不能嫁给你了。我的身体太脏了……配不上你,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你的前途。” 张轩柔声道:“真可惜呢,浅语,你现在跑不了,只能任我宰割。” 苏浅语笑出了声:“是吗!但是为什么我不觉得可惜。” 里面的房间,魅公子半靠着墙,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身前的火焰光芒照在脸上,似乎眼角沾着几滴泪珠。 白璃就坐在她的对面,瞧见了魅公子眼角的泪珠,调笑道:“你居然哭了?” 魅公子白了她一眼,被她看出来也就不掩饰了,拭去眼角泪水道:“我又不是你这只冷血动物。” 白璃笑道:“冷血动物?只是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在我们那个地方,这样的狗血肥皂剧太多了。” “狗血肥皂剧?是什么?”魅公子疑惑。 白璃尴尬的笑了笑,总是会不禁意的就说这些现代话。 见白璃没兴趣解释这个名词,魅公子也不多问,主动说道:“他俩的经历就像我和铁杭生的经历一样。” 白璃道:“你和铁杭生的经历?对了,你和他曾经拜在青木一郎门下。” 魅公子点了点头,继续道:“只不过我与铁杭生的年龄相差无几,但是我比他进门要早,因为我是随我的师父从东瀛过来的,严格来算其实是半个东瀛人。” 白璃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与中野千夏熟识,对了,今日在伊贺时那个东瀛跛子是谁?” 魅公子神秘一笑道:“你想知道他哪方面的身份?” 白璃奇道:“难不成他还有双层身份?” 魅公子道:“他既是伊贺派现任掌门,同时也是东瀛军队中的一名将军,不过没有实权。” 白璃惊道:“军队的!”而后又是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大哥,嫂子,你们俩先别聊了,正事儿要紧。”